众兄弟齐声高呼:“大王英明!抢粮成功,设宴庆贺二大王新婚大喜!”
王凤比他们更清楚大哥的用意,只要抢粮成功,义军就会绝处逢生,有了发展的希望,这正应了爹爹的喜上加喜。所以,他立马起身,拉着仍勾头不语抿嘴甜笑的翠莲,并肩走到王匡跟前倒身大礼跪拜说:“就依大哥之意,今日完婚,明日扫墓祭祖,后日摆轿官仓!”
“好!诸位兄弟,各自分头照此行事,大轿、鸣乐,声势越大越隆重越好——”随之,王匡伸手搀起王凤、翠莲,急忙走到张卬跟前,吩咐他即刻动身去绿林寺,和他爹一起连夜赶往官库附近,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监视官兵的动向作好砸仓抢粮的接应。
“遵命!”张卬转身离去。
夜已经很深了,王凤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女人的陪伴,同睡一张床上,但他却兴奋不起来。
也许是王凤对刀枪剑戟与骑射的痴迷,对《论语》、《史记》、《后汉书》等典籍的钟爱,对乱世中苍生百姓的担忧——使不甘平庸的他冷淡了儿女情长之心;也许是他长久地游荡山林无暇顾及男欢女爱;也许还是那年没保护好未进门的新娘子惨死在轿内,使他面对翠莲那朴实、善良的脸孔时心中浮上了一种罪孽感。苦难丛生的翠莲,她应该享受纯洁的爱情、永生的幸福,自己能完成这个最起码的祝愿吗?
王凤虽然只是在喉咙眼里咕哝,但还是飘进了同床共枕,亟待享受甜蜜幸福的翠莲耳内。她毫不掩饰对他的真情,柔声细语地说:“能,恩人,我相信你能。”
“翠莲!”王凤款款伸展了双臂。
“二大王!”翠莲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俩,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激|情——
如胶似漆般的亲热——
蛟龙出水般地腾云驾雾——
他们翻江倒海般地享受着人生的快乐,幸福的时辰秒秒珍贵——
山绕着水,水绕着山;山中有水,水中有山——
自古英雄也多情,何况泉水涌报滴水恩;英雄也是凡人体,男欢女爱情义深——
就这样,在没有锣鼓花轿,没有洞房花烛,没有曲折复杂的爱情纠葛的前夜,更没有亲朋贺喜的酒宴,还没有热闹的婚庆场面,这一对贫苦的男女情人,就这么简单地结合一起了,随之,他们在拯救天下苍生的事业上,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壮举。
翌日,吃罢早饭,按照义军众兄弟商定的行动部署,一支威武雄壮的迎娶队伍,由王凤、马武带领近百名兄弟抬着鲜艳夺目的大花轿,在山上那支由王匡带领的,由一百多人组成的守猎队的护送下,按京山当地的习俗,王凤带着翠莲,先去扫了自己父母及爷奶的坟墓,接着随翠莲一起在几位兄弟的护围下,来到三阳镇康家湾西头翠莲家那片翠竹摇曳的凹地里。翠莲一家已名存实亡,他们只在房舍的废墟前站了片刻,便到翠莲父母的坟上祭拜。首先摆上酒牲,然后行三叩六拜大礼。
翠莲回忆起父母的辛酸一生,不觉动情,泣声连连,悲泪盈盈。
王凤好言安慰道:“翠莲,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唉,自那次从山上将泰山大人送回家后,竟然成了永别?想不到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经不起折腾,消逝得这么突然——”
劝着劝着,王凤不免也伤感起来,翠莲抹了一把泪眼,反过来又安慰他说:“你看看你,刚出口的话可就忘了?让我节哀,你却——”
望着他二人那过于悲伤的心态,张宪不得不上前说话了,他走到王凤和翠莲的身后,弯腰附在王凤和翠莲的耳边低声说道:“二大王,二大王夫人,野外山风太大,过于悲伤容易伤身子,而且我们还有大事要干呀!兄弟们都急不可耐了!”
张宪的话虽然不多,但他知冷知热,且又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二大王,终于制止了王凤和翠莲的悲伤。王凤眼红心激地说:“对对对,我们还有大事要干,不哭了,翠莲,咱不哭了。翠莲,泰山大人苦了一辈子,临走连身囫囵衣服都没有,咱就多给他送点钱花花吧。”
两人就这么默默不语地跪在坟墓前,大把大把地烧了不少的纸钱,告别亡灵,向山下走去。
一行人来到山下的驿道上,王凤跨上一匹高头大马随轿而行,翠莲坐在由八人抬的大花轿内,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行进在通往官仓的驿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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