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会苦苦哀求道:“好汉,卖给申公子那三百石粮米,收了他一千两银子中,小的其实只要了二百两,还有八百两是黄大人收的呀!府库里还有七百石没有卖出去。”
张卬将刀尖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说:“我不管他什么黄大人还是绿大人,我只找你要。哎呀!我这刀子好长时间没沾血了,看来今个儿要闻闻血腥味了。”
吴会刚刚平静的心态,一下子又惊恐万状,双手拢拳求饶道:“好汉放了我,我立马去给你取银子。”
张卬啐了一口说:“做梦去吧,放了你能给我送来银子吗?”
吴会哭丧着脸说:“不放我能有银子来吗?”
张卬轻轻地朝刀刃上吹了一口气说:“一个堂堂均官,哪个钱铺里没你的银子?”
吴会以为他要动手了,急忙用手指着不远处说:“好汉息怒,附近有一家吴记钱铺,是我族兄所开,咱就到那儿去取吧。”
“不管到哪儿,你都要给我老实一点,不要耍花招。”张卬边说边将刀背在吴会的颈部划了一下,说,“你若是敢叫唤一声,我立马就让你见阎王。”
吴会吓得面如死灰,连连点头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张卬将刀缩在袖筒里,紧随吴会来到吴记钱铺门前,吴会面带笑容地对吴贵说:“大哥,我这位朋友一时急等用钱,先从你这儿支一千两银子,明日我就还上。”
吴贵知道吴会做了几笔粮食生意,手上有的是银子,不怕他没钱还。再说了,他是一市的均官,巴结还来不及呢。便热情地往客厅里让着说:“你们且到客厅里用茶,我叫账上去取银两。”
吴会望了张卬一眼,见他那温笑的眼神里流露出三分锐光,便急不可耐地催促说:“不了,我这位朋友还有同伙在外等着呢,你快把银子拿来,他们好赶路。”
吴贵见吴会这么着急,慌忙取出银子。吴会接过银子便和张卬离开钱铺,走上大街,张卬见严子陵远远地跟在后边,便对吴会警告道:“吴会,今后你如果再为难申公子,我定要取你性命。”说完,从他手中夺过银两,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说:“滚吧!如果你敢报官,小心你的狗头。”
张卬怀揣着一千两银子,笑嘻嘻地走到严子陵身边,说:“今日收获不小,你也不要在这儿测字了,走吧,咱们回去吃酒去。”
二人一路快步,东穿西走地回到了红叶客栈,张卬从怀里掏出个小袋子交给朱鲔说:“快将这些银子拿去交给申公子,邀他过来一块儿吃酒。还有大事要做,让他快点儿来。”
朱鲔见银子到手,拿起就往申屠建家去,此时申屠建正在家中结算义赈开支,见朱鲔进来连忙让座。朱鲔将袋子往他面前一放说:“不坐了,将银子收起来跟我一起喝酒去。”
申屠建莫名其妙地问:“银子?什么银子?到哪儿喝酒?两月赈灾期还有五天,近两天每天食粥的饥民超过二千人。还缺二百多石的粮米,哪还有心思喝酒啊!”
朱鲔催促着说:“叫你去你就去,严子陵和张卬都在客栈里等着呢。他们既然能将银子要回来,就能帮你想出解决粮米的办法来。”
申屠建闻听,急问道:“张卬兄到新市来了?”
朱鲔说:“是的,他让你去喝酒,还说有大事要做。”
申屠建闻听,急忙收了账簿,将银两放好,跟朱鲔一起来到红叶客栈。红叶早已备好酒菜,二人一到,自是欢喜不尽,举杯把盏便喝了起来。三杯酒下肚,张卬便将此次到新市的目的说给了诸位。
他说:“王匡大哥听到申公子在新市义赈施粥饥民,吴会、黄成从中作梗牟取暴利的消息后,便派他来协助诸位,并说遇到时机砸仓抢粮救济饥民。今天在我教训吴会时,他说府库内还有七百石私粮没有出手。我想发动饥民抢粮上山,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说纷纷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连声叫好,唯独严子陵闷不做声。张卬不解地问道:“严兄满腹点子,我们都等你拿主意呢?你却闷声不响,难道此举不——”
严子陵瞄了一眼申屠建,回头又看看朱鲔,然后举杯抿了一口酒说:“此举甚好,正合我意,只是连累了申公子和朱鲔兄弟我不忍心。”
朱鲔两眼一瞪说:“这个怕啥?我的命本是王匡大哥救的,我早就想带红叶一起回山寨了!”
申屠建也豪情满怀地说:“我早就有此打算,等义赈完毕,变卖家产,上绿林山投奔王匡大哥去。既然有此好时机,何必错过?”
严子陵这才眉开眼笑,举杯一饮而尽道:“好,既然兄弟们如此仗义,咱立马行动。不过,这出头露面、冲锋陷阵的事,还是由张卬兄来鼓动吧。”
然后,严子陵将诸位分为三路人马,一路由张卬带领饥民围攻黄成府衙,让他无法脱身顾及府库;一路由朱鲔带领饥民砸仓抢粮,得手后直接上绿林山;另一路由他和申公子率兵断后,抵挡追赶的官府兵马。计议一定,各自分头行动。严子陵当即派人快马将议案送往绿林山,当面交给王匡,让他派兵马接应。
第二天一大早,申屠建让家人将所有的大锅内,都煮满稀粥,让所有来食的饥民都尽肚子吃。但今日的饥民特别的多,一拨接一拨,每个锅灶前排着长长的饥民队,饭锅刚一住火,就被一扫而光。有些吃不到饭的饥民埋天怨地的直嚷嚷,三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排到跟前就光了,下一锅又得半天等。
严子陵看时机已到,遂给张卬递了个眼神,张卬冲着刚刚食过稀粥的饥民,愤愤不平地吼叫道:“乡亲们,申公子为了让我们度过饥荒,把家中的存粮全都拿出来义赈施粥。可黄成个老贼,打着储备官粮的幌子,低价收购优质粮米,掺砂高价倒卖,全不顾我们穷百姓的死活。走啊!都跟我找狗官算账去。”
张卬这一吼叫,立即引起了公愤,齐声高呼:“走啊,砸了狗官的仓库!”
按照事先分工,朱鲔领着一行饥民,掂起早已准备好的凶器往府库方向冲去。来到库前,不由分说举起棍棒撬门砸锁,冲入库内扛起粮袋就往外跑,守库人员阻拦不住,只好禀报都尉大人派兵来救。
张卬带领饥民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独身闯进大堂,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黄成,左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右手紧握一把尖刀,两旁的衙役吓得大睁两眼,不敢近前半步。张卬用刀刃紧压黄成的咽喉,怒声骂道:“黄成老儿,申公子为救饥民度过灾荒,将家中所存的粮米全部拿出来义赈施粥。你不但没有一丝怜悯心,反而张贴告示,作梗设阻,在米里掺砂害民,真该一刀捅了你,方平饥民受害之愤。”
黄成望着围观的众多饥民,和眼前那把寒光逼人的尖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打着颤音求饶说:“好汉息怒,有话好说。”
张卬怒目而视地说:“速速交出卖砂米所得的一千两银子,从此别再干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我便饶你不死。要不然,我立马让你见阎王。”
黄成光棍不吃眼前亏,满口答应说:“照办,照办。不过,我只得了八百两,那二百两吴会收了,我可以叫他马上送来。”
张卬将尖刀在黄成的脸上划了一下,黄成的脸上立刻渗出一条血痕。张卬用刀刃边刮血迹边说:“哎呀!我可没有那个耐性,只要你马上交纹银一千两。要不然,这血可要喷涌不止了。”
黄成乜斜着眼对旁边傻呆的师爷说:“去,给好汉取一千两银子来。”
片刻时间,师爷从后堂提着一个小布袋递给张卬,张卬接过布袋,便听到外面传进来一声口哨,知道朱鲔已经得手,将黄成猛力一推,大跨一步蹿出门外,率饥民快步追了上去。边追边掏出银两,分给那些饥民们说:“将这些银子分给你们,回去养家糊口吧。”
“顾了今天,顾不了明天,只有上山,才有自己的天下。”众饥民不要银子,纷纷要求上山投奔绿林义军为民打天下。
当黄成得知府库被砸的消息后,立刻率兵赶到府库时,七百石粮米已被抢得一干二净。气得跺脚大吼,暴跳如雷地骂道:“一群草莽,永远和你们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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