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占领长聚,刘寅、刘秀等汉兵主将与平林兵陈牧、廖湛,新市兵王匡、严子陵、王凤、朱鲔、马武等人共聚一厅,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长聚之战的巨大壮举。
汉兵早就闻听绿林英雄的名声,心生仰慕之意,争相观瞻各位豪杰的风采。相互引见礼毕,纷纷称赞合兵是义军的发展壮大之路,只有合兵,才有今天的巨大胜利。
要论起长聚之战的功劳,作为柱天都部的统帅刘寅来说,他那掩饰不住兴奋的黑红色大脸庞上,挂满了笑意。按主次顺序坐定后,刘寅目光炯炯地环视了半周,满眼看到的各路将军,都是此次拼杀中的江湖豪杰,素爱结交朋友的他,更是激动万分,毫不客气地放开嗓门高声说道:“好,这回弄得好!早就听说绿林山上出英雄,此话千真万确,让人不得不服。新市兵和平林兵两军势力威猛,果然是强将手下没有孬种!今日喜得绿林义兵相助,我汉兵才能首战告捷。别的大道理咱先不去讲它,如今咱们能共同抗敌,我刘寅万分荣幸,希望将来合作愉快,狠狠猛揍王莽狗贼!各位英雄远道而来,我刘氏本应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宜。但是,兵贵神速,耽搁不得。湖阳离此不过三十里地,唾手可得,各位有何高见?”
新市兵渠帅王凤忙站起身来,满口客气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将军言过了,我们这等无名小辈,还指望你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以在下愚见,伯升言之有理,如今我们已占据了南阳的门户,只要攻取宛城,便有望西击长安,活捉王莽。但此距宛城尚有三百余里,中间隔着湖阳、棘阳、清阳。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挟初胜之威,速取湖阳、棘阳、清阳,兵临宛城之下,给王莽以重压。”
王凤的话引发了大家的兴致,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出口的话让人听起来好像谦恭,但细品其中的滋味,总有那么一点点自卑的味道。
朱鲔接着王凤的话茬说:“就是,就是,俺们说到底也是草民出身,比不上将军文韬武略,有什么指教,尽管下命令就是!”
廖湛也Сhā言道:“是呀,是呀,来日方长,何必那么多客套话。”
望着大家七嘴八舌的热烈气氛,刘寅思忖了一下,忽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他知道,刚刚经过一场激战,虽说没有大伤元气,但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应该趁此机会休整休整,养精蓄锐以利再战。但他张不开这个口,因为眼下的形势不容他这么做:战争一旦挑起,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新军虽然受了损失,其实元气并无大损,他们说不定正在组织更大的兵力前来围攻我们;况且,湖阳离长聚不过三十里地,既已攻下长聚,湖阳更是小菜一碟,自己放着娘的丧礼都不能在家办理,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要彻底推翻王莽新朝,现在新军初战失利,理应抓住主动进攻湖阳的大好时机,给王莽新军来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自己毕竟刚刚和这帮义军朋友结识,客气话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他们真能听从自己的意见吗?自己只不过是柱天都部的主帅,在舂陵汉兵面前耀武扬威尚还可以,敢在他们的面前指手划脚地下令吗?
刘寅打心眼里不想错过良机,正当他犹豫不定时,忽听旁边一个人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乍着嗓子大叫说:“刘兄,你的心思不用说我就明白。俗话说,救人救活,杀人杀死。要干就干个彻底,干他个枪刀马快,干他个水火不容。要不干,就不要坐在这里闲扯淡,还不如回家捣牛ρi股去。现在要我说,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停歇,再接着杀下去,一鼓作气拿下湖阳,给咱弟兄们找个喘气的地方。再说,多杀几个新朝的官员,可比在你这喝庆功酒痛快得多!”
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向心直口快的平林兵渠帅陈牧,他说着,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挥舞着双手似乎立即要出发的样子。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刘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暗想,文叔见解果然不差,这帮穷兄弟们个个生性爽直,还真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刘寅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客气了,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地宣布说:“那好,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立即冲锋上阵,那我们就来部署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又有仗打了,痛快,痛快!”聚集在帐外的士兵们,一听说又有好仗要打,无不摩拳擦掌,赶紧动手磨刀擦枪。大家谈及将来推翻王莽新朝后,自己当家做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无不欣慰振奋,愁苦了多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心情好干什么都来劲,来回穿梭般急步行走的士兵,有搬运粮草的,有收拢马匹的,有清点战利品的,有换岗上哨的,也有巡逻警卫的。
虽然激战过后仍有疲惫困乏,但必胜的信心鼓舞着他们,就连平素胆小的人都意识到,要活下去只有就此拼出一条血路。
有的人心情极兴奋地脚手不停地运作,口中哼唱着奋发激昂的军歌:
漫漫烽火路
怎堪英雄回顾
好男儿双手握乾坤
扶摇直上轩辕台
中军大帐内气氛热烈而紧张,三路军马将领一一围坐桌旁,指指点点地分析地形、地势、进军战略,讨论着各条进军路线的利弊及围攻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