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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芥末男女 > 20分钟后,玺彤开着车来接我。

20分钟后,玺彤开着车来接我。

匆匆赶到医院。

我套上白大褂,立即和昨夜的值班医生做好交接工作。

不知什么原因,心里特别挂念那个叫张静初的女孩,也许是她的病情特别严重吧,让我有点担心。

走到她的病床前,骆子俊正握着她的手在温柔地说话。

张静初脸上挂着一个飘忽的、沉静的微笑。

我走过去,她扬起脸对我笑,那笑容像雪后的初晴,­干­净明亮。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白,白得看得清淡青­色­的经络。

“谢谢你,梁医生。”张静初的声音也很温柔。

我笑着给她做检查,说一些让她放心的安慰话,尽管她的病情并不乐观。

小张唧唧喳喳在旁边,绘声绘­色­地告诉她她男友昨天着急的样子。

她温柔地笑,不时心疼地握紧男友的手:“傻瓜,男人还哭鼻子啊,下次别这样了。我一定没事的。”

她整个人都十分淡定,似乎心力衰竭的不是她。

静初这个名字真适合她,整个人安静极了,连笑容都是淡淡的、静静的。

张静初的父母都是老师,很冷静,很识大体,有知识分子特有的理智和文气。

他们一直坐在一旁,沉默地看我为女儿做检查。

然后我开了几张检查单子,骆子俊陪着张静初去做一系列的检查。

等女儿和男友离开。

老两口才走到我跟前。

“梁医生,我女儿的病,我们很清楚,她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活不长了。本来她小时候可以做手术,但那个时候条件有限,我们教书的,也没那么多钱。原本想养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居然长到25岁了。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但是她都很坚强……”张母声音有点哽咽,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条理。

张父在旁边握住妻子的手,看着我:“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心力衰竭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如果引发其他并发症,或者衰竭加重,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只得安慰他们:“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知道,对她有点信心好吗?”

老两口没有像其他病人家属一样纠缠我们,只是不停跟我说谢谢。

只是他们眼睛里的哀愁和担忧,让我心里十分难受。

我想到我的父母,想到我搬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们,反倒一直让他们为我­操­心,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

母亲正在浇花,赶过来接电话。

老婆的悲哀(2)

我一听她的声音,立即哽咽了。

“傻瓜,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母亲声音异常温柔,像小时候唱《摇篮曲》时一般充满了溺爱。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只是有点小感冒。”

“感冒了,要不要回家妈妈找点药给你吃?”母亲有点着急了。

“妈,我就是医生,哪还用回家让你找药啊?”她心中,我永远是个孩子,永远需要她担心。

我心揪在一起,这一刻,我发誓要顺从她的一切意思,做个孝顺体贴的女儿,不再任­性­了。

随意聊了两句,我关了电话,开始检查病人的资料。

中午吃饭。

小张、小林一直在议论张静初。

小张:“那个骆子俊真爱张静初啊,所有检查他都陪在身边,大小巨细,全都亲历亲为,一直嘘寒问暖,对她可真好!”

小林叹口气:“张静初输液的时候,骆子俊还专门带了热水袋,包裹严实了放在她手腕处,深怕液体太凉了,让女友感冒了。”

“是啊,女友得这种病,随时病情加重就没了,他还肯这样付出,真不知道要是她真走了,他怎么受得了啊?”小张叹口气。

小林也欷歔:“健康的人享受不到爱情,享受到爱情的身体又不健康。这老天爷咋就这么狠呢?偏不让人两全。”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有人有健康也有爱情,但是时间还是会跳出来摧毁你的健康和爱情。

喜宝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样都没有,我要健康。

我想,如果是我,我首先要的便是健康。

下班回家。

风不大,但是有种­阴­­阴­的冷。

天空一片­阴­霾,低低地压下来,似乎天边那角要垮掉一块。

乌云厚实沉重,像吸足了水后随时要浸出来的海绵,一块块,连绵地布满整个天空。

风吹在皮肤上,像带着刺,疼得你皱眉。

回到家,还没脱外套,志谦就到了。

“回来啦,今天没出去玩?”见我在家中,志谦反而愣了一下。

“你也没加班?”我冲他挤挤眼睛,“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我有点讨好,难得我们俩都在家。

他走过来,用手勾搭着我肩膀:“傻丫头,别费事了,楼下吃吧。”

好久没听他这样称呼我了,“傻丫头”,这爱称是初初恋爱时他最爱唤我的。

“家里吃不行吗?”我笑着扬起脸,我知道他说喜欢这个角度看我。

“家里吃像夫妻,下楼吃像谈恋爱。”志谦笑着捏我鼻子,“你不就喜欢这调调?”

他拥着我出门,我还拼命向他说:“下楼谈恋爱?刘若英出了本书叫《下楼谈恋爱》。”

其实馆子里很吵,连对方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不过,反正我和志谦也没什么好谈的,能聊的早几年都一宿一宿、通宵通宵聊光了。

早知道省着点话题,留到现在说。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跟他讲张静初,他跟我讲准备参加一个平面广告的比赛。

然后我们开始讨论晚上看什么片子。

反正志谦收藏了1000多张碟片,有一大半,我们都没看过呢。

不过要找我们共同能够看下去的碟片倒真有点难度。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但饭馆太吵,我让他到门口接。

回来,志谦一脸歉意:“有点事情,朋友约我呢。”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那群朋友随时一召唤,他铁定不理我。

但是我还是装作大方:“没关系,你去吧,我自己看碟片,或者去看忻怡,反正她正需要人陪。”

志谦松一口气。

其实,我很想向“野蛮女友”学习,瞪圆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子恶声说:“不准去!”

可惜,读过几天书,实在说不出口。

我最大缺点便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忍气吞声是我的长项,尤其在志谦面前。

爱一个人,是隐忍的,因着想对方快乐,不得不把姿态放低,放低,再放低,渐渐重话也不敢说了。

玺彤说,在志谦面前,我大气也不敢出,简直像解放前的童养媳,丢新中国­妇­女的脸。

吃过饭,我和志谦分道扬镳。

我恨这个词,“分道扬镳”,怕有一天我和志谦真的走上了分道扬镳这条路。

不过,这个世界,谁也陪不了谁到永远,总有一天,再恩爱,再亲密,再难割舍也终要分道扬镳。

阳关道,独木桥。

各自走各自的路。

­阴­阳相隔,谁还管得住谁?

在家胡乱翻看碟子,没一张入眼。

偌大一个书架,却没一本书,能引起我阅读的兴趣。

一个人呆坐半天,大脑一片空白,心情异常烦躁。

打玺彤电话,关机。

忻怡,已经睡了。

思来想去,只得求助余绍明。

还好,他一约就出来。

老婆的悲哀(3)

我换一件米­色­翻皮羊绒外套出门。

我们在“锦里”一家室内的小酒馆坐下,点了热气腾腾的煮啤酒喝。

其实一直觉得“锦里”是个极妙的地方。

这崭新的古式建筑里,演绎的是从古至今无比雷同的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男欢女爱,快意恩仇。

冬天,喝煮啤酒是一种享受,从指尖暖到肚肠。

我开始发现,余绍明更多的优点。

他十分了解女人,对女人的心理把握得恰如其分。

你的任何需求他都能及时为你考虑到,根本不等你主动提出来。

和他在一起,你会被照顾得十分妥帖,他细心而温柔,但是丝毫不做作,让你从心里觉得舒服。

他不会给你压力,他懂得如何让你彻底放松,不让你出丑,不让你陷入窘迫的境地。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能让你真正解掉武装并松弛下来。

太过聪明的男人未免咄咄逼人,步步为营。

但余绍明不,他这种是真聪明,他聪明得可以不露痕迹打开你的心,而让你心甘情愿,心悦诚服。

我向他问张静初送进医院抢救的情况,他细致的描述,连骆子俊的焦急和哭泣也不忽略。

我忍不住告诉他:“那天,我听张静初心跳的时候,想到几分钟前,你也曾专注听着她的心跳,我觉得很温暖,觉得和你有种奇妙的联系。”

余绍明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地看着我:“是,我们被很多人的心跳联系在一起。”

我醉在这句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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