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峰的脸微微地仰向天空,看着极目处的天际,目光带点惆怅和茫然。
侍应已经端来蘑菇浓汤、煎鹅肝,连同黑椒汁轻轻的摆放在桌面,优雅的做着手势说:“请慢用。”
而他似乎对周遭浑不知觉,完全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如星的黑眸不知不觉间变得黯淡、些许湿润。
卓晨望着他轮廓分明、好看而刚毅的侧脸,体味到那脸上的千般忧郁、万般柔情,心里蓦地一紧,禁不住的失落感。
良久,郑杰峰才回过神来,视线转到卓晨身上,可视线是穿越的,去到了斜对面。
那里种着几株南方常见的嫣红的紫荆花,几棵枝叶繁茂的鸡蛋花树,淡黄的鸡蛋花清新明丽,高处醒目的悬挂着一只华丽可爱、巨大的装饰雀笼。
随即他抬手烦躁的拉扯着自己的领带,领带渐趋凌乱时,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点。同时觉得心内某些情绪再也不可遏止。
他蓦地一个倾身,伸手抓起卓晨的衣领,大力摇晃着他,神情陡然间风云色变,眼神冷厉。与几分钟前望天时,判若两人。
“卓晨!我忍你很久了,你别再和我顾左右而言他。”
郑杰峰冷笑着,旋即卓晨感到腰部被什么顶住了,有点刺痛。低头一看,是餐刀。
侍应刚好推着甜品车走过来,客人可任选架上精美繁多的甜品。
郑杰峰瞬息又变脸,平静的对着五米处的侍应说:“Sorry,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我们在谈事情。”
侍应看着两人稍显奇怪的姿势,说声“ok”,走了。
“你大声呼救啊,顺便我也报警,fuck!——那耳钉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杰峰心意难平的大吼着,眸光狠厉地盯着卓晨,眼见卓晨白皙的脸渐渐泛红。
卓晨盯着郑杰峰,脸上丝毫不见惧怕的神色,只是呼吸有点受阻,觉得不舒服。他挣扎了一下,感觉刀已经刺进了皮肤。
“你够了,”卓晨忍痛抓住郑杰峰拿着餐刀的手,抵消一部分的力量,“shit!早知道这样,我不叫人去救你那个四处惹火、得罪人多的老婆。”
“你救她,哈哈,我有没有听错?”郑杰峰讥诮的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真的。我听人说她是安全的。”卓晨的声调提高了。
话音一落,趁着郑杰峰将信将疑,手上的力度有所松懈,卓晨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把餐刀移开。
郑杰峰把餐刀重新放上餐桌的同时,卓晨低头一看,衣服上浸到了伤口处的点点血渍。
“……”郑杰峰欲言又止,小宇宙激烈的转动着,他想到了只闻恶行、从未谋面的Joyce,唇角瞬时一翘,觉得极有可能。
“是Joyce?”他问卓晨。
他转为愿闻其详的探究神情,轮到卓晨卖关子了,他喝了一口朱古力热饮,若无其事的望向玻璃墙里面的餐厅。
刚好看到餐厅里面有人透过玻璃墙张望着外面的雀笼。
据说真的有人就是为了看这个华丽、创意新颖的雀笼,而来这间餐厅吃饭,还喜欢举起相机手机合个影什么的。
不过因为今天卓晨包下了露台,所以其他人不允许进来。
郑杰峰也顺着那个人的视线再次望向装饰华丽、空无一鸟的雀笼,心里越见不舒服。
“思晴再安全,也是被你们禁足了,shit!我现在就要去见她。”郑杰峰大声说。
“怎么你现在总是这么容易激动,”卓晨慢条斯理地,瞥一眼心意难平的郑杰峰,“……你如何能保证,你在市场不再狙击我?”
郑杰峰挑一挑剑眉,盯着卓晨:“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保证有用吗?cheap精!以前明明协定半岛酒店那晚是最后一次,结果呢?”
他说完,讽刺的望着卓晨。随即,端起杯子喝一口卡布奇诺。
卓晨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清亮的眼睛看着郑杰峰,玩味的说:“呃,重温旧梦不好吗?”
郑杰峰听了手一抖,满口香甜浓郁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他强自忍着吞下去。
“不!我真的想你离我远一点。”
他望着卓晨,清晰地说。股权上的纠纷他已经觉得烦不胜烦,私人感情更是不想涉及了,不要问为什么。
“别瞎扯了,你今天一定要带我去见思晴,否则……”他沉吟着,神色冷峻,眼神变得坚定,“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语一出,卓晨的俊脸也变了颜色,清亮的眼眸变得冷冽。
卓晨冷冷的说:“你现在有一个选择,与我签一份协议,承诺双方都停止收购,互惠互利。”
“Shit!协议对你这种人有什么用——到时你注册百慕大、维京群岛的海外公司,找一个人做你的傀儡一致行动人,然后股权授予你代理,还不是让你玩转。”
郑杰峰不依不饶的说道,气氛又变得拔剑弩张。
眼见场面又僵了下来,卓晨心想是自己做得过了头,忽地一笑,继而稍显忐忑的望着郑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