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揭开这一页翻到第二页，就显得事过境迁了。

第二天，郑杰峰利用中午的时间去探望卓晨。

卓晨是醒着的，眼见郑杰峰的脸上一片­阴­霾密布，他以前的喜怒不形于­色­，在如此绝望透顶的现实面前，毫不淡定的消失了。

股权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而他依然表情沉重，眉心紧蹙无法纾缓释怀，卓晨好像有点看得明白。

卓晨的脸­色­自然是苍白虚弱，却更是衬托出他俊美清雅的面容，挺秀的鼻子习惯­性­的吸了吸，让他显得年纪很小。

仿佛还是那个有点懵懂、漂亮俊秀、崇拜郑杰峰、在某一个party上对郑杰峰一见倾情的男生。

郑杰峰注视着卓晨，幡然醒悟昨天应该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用导致他进医院这么大件事。心中甚觉后悔。

“你感觉好点了吗？”郑杰峰问卓晨，声音有点暗哑。

“嗯，”卓晨停了停，“你怎么这么憔悴，”身体刚好一点，喜欢促狭的天­性­又来了，“我猜，你家太座拒绝了你焦渴的求欢？”

郑杰峰噎住，哑然的瞪着卓晨，一脸的扫兴。

许久，他望向窗外，恹恹的说：“一直觉得搞不懂她，昨天我更加看不懂她了。但总算明白了一个事实，今生今世，这样的生活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望着他郁闷的脸­色­，那自深邃黑眸投­射­出的惨淡与忧伤，同样的为情所困。

卓晨戚然：“恭喜你，你终于明白了。”

“可是思晴说她爱我。”郑杰峰几乎是低语了。这样的爱与不爱，在男人看来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呃？”卓晨颇为惊讶。

“对，你没听错，”他轻轻吸一口气，嘴角一翘，自我解嘲的，“可能她更爱程嘉伟吧。”

其实叶思晴的内心确实是都爱的，没有谁多一点或谁少一点。

卓晨听了也思绪万千，只感叹这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同时，而再也不理旁人对你付出的、哪怕是更深沉更浩瀚的爱。

他颇为动容的感概道：“也许是这样……我爱你，可是你从未爱过我，我的痛苦比你更甚。”

郑杰峰斜睨着他，慢慢的端正视线：“现在回想你做的一切，虽然讨厌，却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要再捣蛋了——我希望维持正常的股东之间的互动关系。”

话外音是，鉴于双方在股权上的相互渗透，保持正常的公务交往是可行的，共同将两间公司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是必须的。

其他仍然免谈，当然免谈。

卓晨能听懂，如果他现在是站着的，他会耸耸肩摊摊手，表达他的无可无不可、你请随意的意思。

他现在周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只是用他漂亮的黑眼睛凝视着郑杰峰，眸子里满是默认和同意。

清晨，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回忆昨天郑杰峰毫无预兆下发飙，暴怒下追问叶思晴的下落，继而大动­干­戈、痛下毒手。

卓晨终于明白，郑杰峰对叶思晴的爱超越了一切，超越到对一切都可以视而不见，并将持续。

爱已养成，她的优雅与美丽依旧、笑靥依旧、她的倩影和气味无时无刻不飘荡在两个儿子的身上，于是郑杰峰仍然被魅惑着，心甘情愿。

早在郑杰峰出现在他的病房以前，卓晨就已经相通了，并且对郑杰峰昨日的暴戾心有馀悸、心灰意冷，于是重新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

一棵树与森林的故事，永远都有人从明白到不明白；又永远有人从不明白到明白。心儿彻底倦了，所以明白；心底又起了波澜，所以不明白。

真的只是取决于你遇见一个怎样的人，让你愿意选择一棵树或一片森林。在明白与不明白之间不断的徘徊和确认，如此而已。

这个夜晚，郑杰峰和高峻又出现在了夜店。他型男的魅力仍然热力四­射­，他欣然回应了一个长腿长发的靓女的挑逗，许久以来的禁忌遂告瓦解。

完事后，他依然会用邪魅冷峻的眼神瞥一眼对方，然后潇洒自若地离开。

声称爱你的女人同时爱着另外一个男人，并且放弃你留在了他的身边。生命里的爱依旧，夜店的暧昧依旧。

得心应手且夜夜欢乐的笙歌中，他风采翩翩。夜店王子终于认同了命运的编排。

记忆与现实同在，而现实终将成为记忆——所有的爱在记忆里都是永恒的，只视乎是多久的永恒，以及多纯粹的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

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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