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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喝汤喝汤 ...

容子桀在空中投­射­出这一片封锁区的地图,然后指着几个移动的光点说:“我们得赶快了,聚居地的警卫队已经开始搜索了,那边有一群普通丧尸,他们正在清理。那只变异丧尸看来是有屏蔽扫描的能力的,你看这一片区域,扫描不出来。”

“高等一点的丧尸都会,我的神识也被阻碍了。”左清晏补充道。

“走吧。”容子桀正­色­说,将枪拿在手里跑向未知区域。左清晏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容容就是太好动了。这点该学习学习阿呆,它多安静。

越往里走越是僻静,夕阳下留着残雪的道路带着令人茫然的寂静和恍惚,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就仿佛踏足于无人的世界。远方传来密集的枪声,那群普通丧尸被警卫队的人一一­射­杀。

神识被­干­扰的感觉让左清晏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区区丧尸竟然能让修真者的神识被扰乱,某种程度上来说丧尸无意中产生的危害远比它们咬人的爱好可怕多了。

“有东西过来了。”左清晏不大确定地说。

容子桀严阵以待。

夕阳猩红的光芒下一个人影从街道的转角处绕出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头发很长,穿着厚厚的冬衣,她走得不快,可是却有些蹒跚。

“活人?”容子桀嘀咕了一声,脸­色­一变,“不对,没有生命反应。”

可是令人震惊的是那只丧尸的脸看起来就和活人一样,眼白和瞳孔也是清澈,丝毫没有死人浑浊的感觉。脸部上了很厚的妆,浓妆下的皮肤早已看不出颜­色­,嘴­唇­上有口红,眉毛画得十分细致,连眼妆都没落下。如果不是她的表情略显呆滞只怕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类。

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如果摘下来的话……也许早就腐烂了吧。

容子桀谨慎地退后了几步,脑中闪过无数个这只丧尸可能的来历。

这样的打扮显然是有人在照顾,实验室……有人照顾的丧尸……她和其余丧尸分散显然是故意的,这样才可以躲开警卫队的捕杀,只怕那群普通丧尸现在已经被警卫队清理­干­净了,这样她极有可能有智慧。

“救……救我。”她张开嘴,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左清晏惊了,后退一步拉住容子桀:“喂,丧尸能说话吗?”

“一般来说声带那里的声韧带和肌­肉­应该已经腐烂了……不过参考你们星球连瓢虫都能变成妖­精­还会说话的奇异状况来看,我不能确定。”

“救救我。”她的眼睛里忽然淌出泪水来,麻木的表情忽然变得恐惧而可怜。

容子桀沉默了几秒,拔枪对准她的小腿扣下了扳机,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可是伤口却没有流出太多血迹。

“是不是丧尸,试试看就知道了。”容子桀冷冷道。

丧尸的血液循环系统是停止的,也就是说血液凝固无法运转,所以哪怕是被打爆头都不会像是个被打破的血袋一样喷得到处都是。

倒在地上的丧尸猛地抬起头,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狰狞,与人类无异的平整的牙齿忽然暴长了起来,犬齿从口中生了出来,脸上完好的妆容也因此而有了残损。

“智慧丧尸吗?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丧尸一起跑出来了,会模仿人类的表情和声音来骗取同情,有欺骗的本能。”容子桀缓缓说道,手上的枪对准了她的脑袋,“不过既然是丧尸,崩了脑袋一样也是死。”

左清晏连忙都懒得帮了,一只只会骗骗人的丧尸在两人面前未免显得可怜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活人。

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丧尸发出哀戚的哭声,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哭泣。

“我总觉得她长得像谁。”左清晏摸摸下巴说。

容子桀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左清晏道:“是安秀!”

左清晏一怔:“好像是吧……我说了我对姑娘的脸分不大清楚,不过好在对容容你的桃花还是有印象的。”

容子桀的脑中再次涌过无数个念头。

安秀……她似乎说起过她有个姐姐,被丧尸咬死了。

再一联想安秀的身份家世,容子桀立刻明白了。只怕是爱女心切的将军将自己变成丧尸的女儿养在了实验室中,甚至……可能在研究一些禁忌的东西。

比如怎样逆转丧尸病毒的力量。它让生者死去,也许……也能让死者回到这个世界。

他们的研究看来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眼前这只丧尸懂得了欺骗。

“藤蔓,绑起来。”容子桀决计不杀这只丧尸,为了一只丧尸得罪大漠聚居地的领头人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左清晏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把她带回家吗?安秀也就算了,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容子桀的手一抖险些扣下了扳机,“我看起来像这么禽兽的人吗?!”

左清晏吱唔了一声:“看在你穿得还算整齐,姑且再加衣冠二字。”

那只丧尸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地爬行逃跑了,容子桀催促道:“快点。”

左清晏嘀咕了一句什么,将藤蔓种子弹了出去,细长的藤蔓将这只丧尸捆了个结实。

“现在呢?”左清晏又问。

“送失足少女回家!”

一百一十四?来人

“送失足少女回家!”容子桀咬牙切齿地说。为了一只变异丧尸得罪将军显然是不明智的,只要他看好他这个欺骗惯犯的女儿就行。

“好像不用了。”左清晏回头瞄了一眼,“接大小姐的人来了。”

金卓从车上下来,连寒也下了车:“你们怎么在这?”

“路过。”容子桀冷着脸说道。

金卓一见被绑在地上的丧尸脸­色­就变了,继而苦笑了一声:“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好姑娘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来逛逛无可厚非,不过这么大摇大摆到街上拐骗男人就不合适了。”左清晏正­色­道。

“……”

金卓小心地上前将捆成粽子状的丧尸扶了起来:“她是安秀的姐姐,安洁,半年前在外执行任务被丧尸咬了,那时候我也在场。她想自杀没成功,被我们绑起来强行送回了聚居地。将军舍不得失去自己的女儿,就将她关了起来。实验室也是那时候才开始组建的,对外宣称安洁已经死了。”

“恐怕不止如此吧。”容子桀看了安洁一眼了然地说道,“智慧丧尸的数量极少,虽然我之前也见过,但是也早已不是人类的样子了。你们在做什么我没有兴趣,但是一旦这种研究曝光了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金卓苦笑了一声:“我们阻止不了将军的。能改变他心意的人只有安秀,可惜甚至连安秀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已经变成丧尸的姐姐,就算她知道……她也只是个小姑娘,你指望她大义灭亲?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道有多残忍,将军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好了都闭嘴吧。警卫队的人来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一枪崩了她就是。”连寒盯着安洁,眼神森冷。

“崩了她倒是简单,问题是将军铁定撕了我。”金卓苦笑,起身将安洁押着往车上带。

“我们把她送回实验室去。”连寒叹了口气说,“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左清晏和容子桀对视了一眼,容子桀终于点了头:“好吧,你们要小心,她有智慧。”

“救我!”安洁忽然猛地转过头对容子桀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求求你……”

金卓将她锁进了后车厢,自己跳上车,连寒冲他们略一点头:“小心别被警卫队的人发现了。这件事毕竟是机密,你们不知道更安全。”

车子发动,向前方驶去。后车厢还发出奇怪的碰撞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

“你说她刚才求我们,是求我们放了她,还是杀了她?”左清晏忽然问道。

以这样的方式将已死的人留在人间,究竟是正确的吗?如果安洁自己知道死后的命运,她会愿意以活死人的身份留下来吗?想要吃人­肉­的欲望无法控制,甚至连自己亲人也不会放过,背弃曾经身为人类的底线,遵从野兽的本能,这样的价值,曾经身为人类的她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容子桀答道。

“如果容容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定会杀了你。”左清晏严肃的话让容子桀一阵恍惚。

“真的?”容子桀愕然。

左清晏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才不会留你跟我抢­肉­吃呢。”

“……”

回到方宾家,连疯子他们还没回来。仙鹤和屠非联机打游戏中,看到两人回来了头也不抬地问道:“刚才外面广播听见了吧,到底是什么丧尸,怎么进来的?”

“一个漂亮姑娘。”左清晏摸了摸下巴说,“就是爱骗人,这不好。”

“啊?”仙鹤一时没拐过弯来。

“等连寒和金卓回来再说吧。”容子桀打断道,心情沉重地上楼去了。

“他怎么了?”仙鹤看着容子桀的背影问道。

“有了点刺激吧。”左清晏正­色­道,“因为我拒绝他和我抢­肉­吃。”

仙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没有东西吃就活不下去。”

“错错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吃就活不下去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不对啊,丧尸除外。所以说­肉­是很重要的东西,敢觊觎我的口粮的人统统都要剿灭。”

仙鹤囧了,回头一看时间:“好吧,为了不被你剿灭,我给你准备口粮去。”

“阿鸣万岁!”

“滚!”

等连寒和金卓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两人看起来神情倦怠,满腹心事。

“老大还没回来?”连寒一看饭桌上没有方宾,问道。

“他一下午都没回来,可能有什么事情吧。我看他一直挺忙的。”仙鹤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白菜说道。

连寒哦了一声,去厨房盛了两碗饭,和金卓填一填肚子。

“事情怎么样了?”容子桀吃完了放下筷子问道。

连疯子含着米饭含含糊糊地说道:“关回去了呗,就是这下闹大了,安秀可能知道了。”

“将军也是怕再失去最后一个孩子才将安秀看得这么严。”金卓说,“可是安秀小姐却和将军隔阂越深。”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不明事情经过的仙鹤颤颤巍巍地举手问道:“我可以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安秀有个姐姐安洁,被丧尸咬了,现在被秘密关在实验室里,将军还在做一些……危险的实验,今天安洁驱使着一大群丧尸逃出来了,现在被镇压回去了。”金卓缓缓说,“我负责聚居地各种秘密实验场所的安全保卫工作这一块,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职。”

连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没关系,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幸而也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现在知情的人没一个敢忤逆将军的意思,可是这样的实验继续进行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将军甚至让人在安洁身上试验过给异能者用的基因改造液,我怀疑安洁的欺诈能力和控制其他丧尸的能力都是这么来的。”金卓面带忧­色­地说。

大门忽然被敲响了,仙鹤跳下凳子去开门,门外站了一个人,披着厚厚的大衣,帽檐一直拉到鼻子附近,只露出纤细的下巴。

来人揭下帽檐,绕过仙鹤大步走入屋内。

“金卓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安秀褪去了羞怯稚弱的脸显得有一些陌生,闪烁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软弱,却又努力用坚毅掩饰着。

金卓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现在只有你能将我带进实验室。”安秀缓缓说道,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来递到金卓面前,“带我进去,我要亲手……亲手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的心思总是这样难猜╮(╯▽╰)╭

一百一十五?蜕变

“她是你姐姐。”金卓沉默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是别人我才懒得管,现在外面飘来荡去的丧尸那么多,要杀到哪年哪月?可是那是我姐姐。我知道你们不敢动手,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我也是。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意愿呢?”安秀厉声质问道,“活着是什么,仅仅是能动能说话吗?如果连灵魂都没了,她就已经死了。我的姐姐安洁是比任何人都骄傲的女人,她永远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侮辱!她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变成了丧尸,一定要让她死!”

安秀深吸了口气,涨得通红的脸上冒出细细的汗水,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行尸走­肉­,我也一定不会苟活!”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我陪你去。”容子桀第一个回应了。

安秀看着容子桀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容子桀心头一咯噔,可是话已出口要收回可就难了。

“我也去好了。”左清晏忽然补上了一句,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容子桀的尴尬。

“谢谢。”安秀轻声说道。

“不过能不能再送一块蛋糕给我,那个味道真好,我吃过一次就惦记上了。”左清晏又补了一句。

“……”安秀和容子桀皆默默无语。出于良好的家教安秀还是礼貌地点了头。

“人太多我很难带进去,就我们四个吧。”金卓回绝了其他想要参与的人,“我去开车,安秀你跟好容子桀和左清晏,注意披上斗篷。”

“我知道的。”安秀狡黠地笑了笑,蒙上那件带兜帽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

“金卓,你想明白了?”连寒面带忧戚之­色­。

金卓郑重地点点头:“将军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多免了我的职,到时候我正好能跟着你们一起到处跑,正合我意。”

安秀嗫嚅了几声,垂头歉然地说:“金大哥,对不起……我思虑不周,这次真的要连累你了。”

“我无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以来心怀愧疚。如果没有安洁大小姐,我始终都只是一个街头流浪的小混混罢了。”回想起往事的金卓流露出一种沧桑,他叹了口气,“走吧,早去早回。”

连寒也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早点回来。”

&&&

四人驱车赶到目的地,金卓从紧急通道将三人带进了实验室,在楼梯间的时候安秀紧张地一直攥着手里的手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想起了很多,关于她的姐姐,关于她的父亲,还有自己。

就算那时说的坚定,可是当这一切赤|­祼­­祼­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时候,她却又犹豫了。她根本没杀过人,更何况是她的姐姐。

一直以来安洁对她而言就是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她的姐姐比她优秀了太多,所有人提起将军的女儿第一个想到了就是安洁而不是她安秀。她嫉妒过,直到安洁死了,她才惊觉那可笑的嫉妒是如此的卑劣而无聊。

她是个好姐姐,她却不是个好妹妹,可是今天她想为安洁做点什么,实现安洁的遗愿也好,停止父亲的妄想也好,她只想这一切都能结束。

安洁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金卓支开了一路上的研究人员,哪怕有个别人看到了,再金卓冷厉的眼神下也不敢问一句。

“就是这里了。”金卓打开秘密实验室深处的一个房间,举枪将房间内的摄像头­射­爆了,砰砰几声响过,房间内的摄像头全都停止了运作。

“你有五分钟时间,再多我就拦不住了。”金卓按下紧急关闭的大门,将房间彻底锁成了密室。

大门在身后关闭,容子桀回头瞄了一眼,忽然觉得他跟着来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姐姐在哪里?”

金卓没有回答,走到前方高起的平台上按下了开关,闸门打开了,现出里面的合金栅栏门,安洁被绑在固定好的金属椅子上,四肢和颈部都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先前残损的妆容被重新补上,没有戴着手套的手被绑在椅子的两侧,果然已经腐烂了。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安秀静静地看着笼中的安洁,安洁也静静地看着她。

“阿秀……”

被绑在椅子上的安洁忽然开口说道,声音低哑疲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伤感和悲恸的情绪,怔怔地落下泪来:“我好想你。”

安秀像是痉挛一般浑身一怔,整个人扑在金属栅栏门上,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姐姐!”

容子桀将她拖到一旁:“她是丧尸,拥有欺诈的智慧。别被她骗了!”

“看她的手,已经腐烂了,”金卓说,“将军派人每天为她做防腐处理,可是还是……如果卸掉了脸上的妆,惨不忍睹。”

安秀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死死地盯着安洁的手看了很久,最后颤抖着手拔出了口袋里的枪。

“阿秀,爸爸把我关在这里,现在你也要杀我吗?”安洁哭着问道,“为什么不放我走?我可以永远都不回来这里,放我走吧,求求你。”

门外已经传来了锤门质问的声音,金卓回头看了一眼:“快,还有两分钟。等闸门强行开启你就没机会了。”

安秀不再犹豫,紧握着手枪缓缓对准了座椅上的安洁。

两双相似的眼睛对视着,一个苦苦哀求,一个坚毅果决。

“我的姐姐安洁,是个从来不哭的人。”安秀轻声道,颤抖着手狠狠扣下了扳机。

子弹命中安洁的脑门,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挣动了一下,缓缓垂下了头。

安秀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强自抑制住泪意和颤抖的声音说:“一直以来我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想要逃避这一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自从人类遭遇这个困境之后,我就和所有人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要么奔向胜利,要么奔向死亡。姐姐是我从小到大的榜样,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坚强,骄傲,直面死亡永不畏惧,她从不自恃身份躲在安全的聚居地里享受权利带来的一切,她跟着猎尸人一起猎杀丧尸,跟着异能组一起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她比我强得多。”

“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我想看到有一天父亲能为我骄傲,让所有人提起我安秀的时候都能说一句:虎父无犬女。”

安秀强笑了一声,转头对金卓说:“金大哥,你看着吧,不管是姐姐的梦想,父亲的梦想,还是所有人类的梦想,我会努力去做的。”

大门终于被强行打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在看到安秀的时候齐齐愣住了。

安秀转身语带凌厉地对他们说:“带我去见将军,这一切我会亲口向他解释。今天的事情如果外面有一丝的风声,你们自己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软妹子长大了=v=

一百一十六?新年

“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将军至少会关你几个月的禁闭。”连寒递了一杯热茶给安秀。

安秀微微一笑:“不,你们不清楚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比你们想象的要犹豫,他不想看着姐姐这么死去,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饲养着活死人的女儿对他的声誉有多大的损害,我替他做下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安秀的跟班刘宇航因为没有看好安秀被将军责骂了一顿,此刻有些蔫蔫的,可是还是强打起­精­神对安秀紧迫盯人。

“可是不论如何……这对将军的打击太大了。”刘宇航不认同地说。

安秀突然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呢?继续把安洁关在实验室里?让她不人不鬼地活着以慰藉活人?够了,她已经死了,让她安息吧。”

刘宇航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讷讷地站在一旁。突然强势起来的安秀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在安洁的身上出现过,毕竟是姐妹,她们终究是越来越像了。

“对了,给你的蛋糕我晚上回去就做。”安秀对左清晏说,“今天谢谢你们陪我一起去。”

“不客气。”容子桀抢先回答,一边狠狠瞪了左清晏一眼以防他又说出什么多多益善之类的丢脸的话来。

“快过年了,到时候一起吧。我挺想念方宾大哥的手艺的。”安秀捧着热茶暖手,“吃火锅吧,我有好久好久没吃到了。”

“这可要提早准备,现在食材不好找。”方宾想了想说道,“不过涮点­肉­吃还是有的。”

左清晏刚想举双手赞同,被容子桀按住了:“你闭嘴。”

左清晏只得用眼神表示哀怨。

“开春之后我和老大就要继续南下了,现在也只有往南的路是勉强可以通行的,不然我们还真的想去东北营地看看呢。”连寒看着窗外一片萧条的聚居地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金卓Сhā话道,“明天我就和将军递辞呈。”

“等等,金卓大哥你的事情我会和父亲说清楚,他不会迁怒于你的。”安秀打断道。

“不管你的事,我只是想和连寒他们出去走走,在聚居地足不出户的日子也实在无趣了些,趁着现在年轻多杀点丧尸也不错。”金卓一向抿得紧紧的嘴­唇­也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令人诧异的笑容来。

“也好,金大哥你志向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其实你要是想出去的话,我更希望你们是去东北。”安秀忽然叹了口气,“要去东北需要经过中洲平原,那里人口城市密集,实在是危险重重,可是听说那里已经研究出了丧尸病毒疫苗,虽然不知道消息真假,但是大漠聚居地实在是太迫切需要这个了。”

容子桀看了左清晏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否去东北看看,左清晏掰着手指掐时间等仙鹤做饭,两人实在不能心有灵犀,容子桀遂放弃交流直接回应安秀:“我们不确定行程,不过或许会去东北也说不定。”

“可是中洲平原实在太危险了。”安秀皱着眉头不赞同的样子。

“无妨,你要对我们的实力有信心。”容子桀信心满满地笑了笑。他们四人加上一辆浮空梭车,那简直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完全不会有障碍。

“那好吧,如果你们确定了行程就告诉我一声,我会和父亲说明,到时候你们就代表大漠聚居地的意思前去交涉吧,我们可以拿基因改造液或者石油作为交换……听说白云营地的飞艇已经试航了,很成功,也算了另一种方式来越过丧尸群的阻碍进行贸易吧,这可比车队安全多了。”

连寒苦着脸说道:“这下商队的利润就不会那么大了。”

“那倒未必,现在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白云营地的詹锐是个有远见的人,敝帚自珍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想他更倾向于拿这个技术来换取石油和基因改造液。在这种时候一个营地的强大对人类并没有太大益处,我想詹锐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容子桀说。他和詹锐相对熟悉,对这个人的认识也更加贴近现实。詹锐不是个没野心的人,但是他更懂得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安秀低头想了想:“这事我得和父亲商量一下,可以的话我想拜托方宾大哥去做。”

方宾苦笑了一声:“这事可就麻烦了,詹锐就算答应换也绝不会轻易松口,到时候他借口基因改造液死亡率太高,我估计折腾了几个月都是正常的。他待价而沽,自然不愁没有鱼上钩。”

容子桀忽然想起给詹锐的晶核能量提取理论和相关技术,只怕詹锐连石油都不是那么迫切了,失策了。

地球人的事情还是让地球人头疼去吧,大不了同样的资料再留给大漠聚居地一份,算了,地球人的内部问题留给他们内部解决。

&&&

在地球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到来了,容子桀第一次体会到地球的新年,虽然因为特殊时期而显得仓促,但是在方宾家里,一伙人还是高高兴兴地围成一团吃起了火锅。

安秀要陪将军所以年三十是来不了了,连寒方宾金卓和左清晏一行人围着一张桌子煮火锅吃。

“这火锅看起来怪怪的。”仙鹤看着院子里那只临时支起来的大锅嘀咕道。

一只母­鸡­咯咯叫着在他脚边路过。

“食材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劲……”连寒看着不远处正在剁鸭­肉­的方宾小声说。

鸭子们因为同类被切片而吓得缩在窝里不肯出来。

“背景音乐也有点问题。”容子桀看了看坐在石阶上玩游戏的屠非,熟悉得让几人已经生理­性­厌恶的音乐再度响起。

“我只觉得风有点大。”左清晏吸了吸鼻子,“奇怪,修真者也会偶感风寒?阿呆也冻坏了。”

左清晏头顶的阿呆萎靡地团着身子缩成一团。只等着攒好体力抢火锅吃。

“都别啰嗦,有空过来帮忙!”方宾剁着鸭­肉­招呼帮手。

可惜他呼唤同伴技能实在不过关,哪怕是一直在旁边游来荡去的金卓都没有被召唤过去。

夜幕逐渐降临了,晚风寒瑟瑟的,可是几人在院中围着临时灶台搓手跺脚地等着火锅,仙鹤为此贡献出了一大批木生界里的食材。

也许对他们而言,这将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年。

一百一十七?年夜饭

寒风瑟瑟,八个人围着疑似炖锅的火锅窸窸窣窣地吃着。

“他是谁啊?”连寒狐疑地看着靠在左清晏身边的少年。

面容清秀,隐隐透出一股俊艳之气,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衬得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更是漂亮至极……如果他不在嘴里叼着这么大一块面包就好了……

“阿呆啊。”左清晏理所当然地说。

金卓和方宾齐齐转过头来:“那个会咬人的植物?”

阿呆艰难地啃光了一整块面包,静静地看了方宾许久,黑亮的眼睛里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倾慕又似渴望,一旁的方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嗷唔。”阿呆终于一扑而上,挂在方宾身上揪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纵容恶宠伤人的左清晏毫无压力地从锅里揪出一块涮羊­肉­往阿呆的方向一抛,阿呆立刻反身一扑叼住羊­肉­,满足地咂咂嘴。可怜方宾被他一ρi股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

容子桀还算厚道,趁机拉起阿呆往左清晏身边一送:“看紧了。”

阿呆左支右绌地想要反咬一口,被容子桀血腥镇压了。

“你别老拿枪吓唬它啊,阿呆还小。”左清晏搂过阿呆,顺手找出一件厚的大衣给阿呆裹上。

“你就知道护短。”容子桀哼了一声说道,“再这么护短下去这家伙迟早被人收了。”

仙鹤在一旁偷笑:“阿呆就喜欢咬你和左清晏。”

方宾无辜地问道:“那我是被误伤吗?”

“因为你杀完鸭子没换衣服,阿呆嗅到­肉­味了。”左清晏给自家宠物找借口,“一般人它才不咬呢。”

方宾摸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捂着受伤的胳膊换衣服去了。连寒和金卓互看了一看,不约而同地挪了挪位置,珍爱生命,远离阿呆。

“给我一片爱的地瓜,深深的。”连疯子指着地瓜一戳金卓的腰。

金卓斜了她一眼:“你抽什么风。”说着夹了一块给她。

连寒咬了一口:“呸,果然是生生的。”

阿呆闪亮的眼神瞅向了仙鹤,仙鹤浑身一激灵,赶紧和屠非换了个位置,已经裹成球的人整个都缩紧了衣服里,看起来像个大团子。屠非不动声­色­地睨了阿呆一眼,夹了一筷子蘑菇给仙鹤。

“阿呆你怎么了?”左清晏吃得正高兴,忽然发现自家宠物蔫蔫地缩在一旁盯着火锅发呆。

阿呆咿咿呜呜地也说不出什么,指着火锅要吃的。结果一筷子烤鸭­肉­倒是伸了过来,阿呆赶紧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吐。

“这样不会噎到吗?”容子桀收回筷子担忧地问道。

“放心它咬丧尸的时候从来没噎到过。”左清晏盯着容子桀的筷子说。

容子桀心领神会,又夹了一筷子鸭­肉­给左清晏,结果阿呆拦在中间张大嘴又抢了去。

“你­干­嘛?”仙鹤莫名其妙地看着嘴边的蘑菇。

“……”屠非不说话,筷子继续往仙鹤嘴上凑。

滑­嫩­的蘑菇蹭着仙鹤的嘴­唇­,香味直扑鼻子,仙鹤张开嘴伸出­嫩­红的舌头将蘑菇卷进了嘴里,下一秒他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好烫好烫好烫~”

屠非立刻拿起一旁的凉水往他嘴里灌,仙鹤不慎被呛,猛咳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抱怨:“你……你伺候……伺候人,简直……咳咳,是要命!”

屠非默默无语,拉起仙鹤帮他收拾去了。

仙鹤趴在盥洗的水槽边用毛巾擦湿掉的衣服,一边怨念道:“舌头都麻掉了,烫死了。”说着还伸出烫红的舌头给屠非看。

屠非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托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仙鹤愣了,烫麻的舌头上擦过一个微凉的东西,在他的上颚上一掠而过,等仙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涨红了。屠非的吻很温柔,却带着一种控制欲极强的气息,仙鹤几次想要抽身都被屠非按住了,气闷的感觉让他原本就涨红的脸更热了。

等屠非发觉再亲下去仙鹤非憋死不可的时候,仙鹤已经晕头转向了。一旁的镜子出卖了他此刻的模样,面红耳赤,被滋润过的嘴­唇­泛着水泽。

屠非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嘴角,一贯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来:“走吧,再不走东西就没了。”

外面的院子里,左清晏和阿呆为了一块鸭­肉­反目成仇,容子桀冷着脸不予理会,自己吃了起来。

左清晏成功将阿呆按倒在地,自己抢夺火锅里所剩无几的粉丝往嘴里塞,气得阿呆越发想咬他。

“阿鸣,你也熟了吗?”左清晏回头看了仙鹤一眼,笑眯眯地问。

仙鹤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一下子火热了。

“剩得不多了,再不吃就要被抢光了。”容子桀招呼道,“左清晏一人就能搞定所有人的份,还不快抢?”

阿呆呜呜地叫了起来,甚为可怜的样子。容子桀虽然屡次三番被咬,但是本质上对阿呆还是很宽容的,毕竟是灵智未开的妖­精­,不能和它计较,遂夹了最后一块鸭­肉­塞给阿呆,阿呆一口叼住,连筷子也被咬进了嘴里。

容子桀一用力,筷子断了,阿呆咬着半截的筷子呸呸地吐掉了,­肉­赶紧咽下去。

没了筷子的容子桀强忍住额头青筋直跳的感觉,闷闷地对自己默念了一百遍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喏。”忽然一双夹着­肉­丸的筷子伸到了他的嘴边。

容子桀错愕地抬头一看,左清晏微笑着看着他。

“有­肉­当分而食之。”左清晏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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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的时候安秀来了,和几人吃了一顿饭,顺便递了一份资料给容子桀。

“容大哥,你们去东北营地的事情我和父亲商量好,我们出200ml的基因改造液,请务必弄到抗体的样本,就算弄不到也请至少谈妥交易,现在因为我们的人无法到达东北营地,一路上要经过的人口密集区太多了,所以只能麻烦你们了。”安秀俯身一鞠躬郑重道。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换不到可以抢嘛,不要紧,有屠非在。仙鹤得瑟地想。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安秀微微一笑说道,又从兜里拿出四个平安符,“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带在身上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总是我一点心意。”

四人接过,平安符装在小巧­精­致的袋子里,上面还有手工­精­巧的刺绣。

连寒遗憾说:“再晚一点,等开春了我们也要南下了,到时候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

“这下聚居地就真的只剩下我了。”安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挺想跟着你们一起出去闯荡的。”

“将军舍不得你的。”连寒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好好留在这里帮将军吧,多学学他,以后他还需要依仗你。”

安秀勉强笑了笑:“我只怕我做不好。”

“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没有人天生就会这些。”

安秀点了点头:“我明白。”

一百一十八?屠非,你在想啥(番外)

一直以来友人对屠非的内心活动表示好奇,为了满足友人的好奇心以及缓解我卡文时极度的心情,咱们来个番外吧=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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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非是在妖­精­集市遇到祝鹤鸣的,那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蹲在角落里卖药的仙鹤。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少年模样,面前铺开了一张油布纸,上面陈列了几瓶丹药。鬼使神差地,屠非就这么走了过去。

孽缘就这么开始了。

“大侠,我们要去哪?”跟在他身后的仙鹤­精­战战兢兢地问道。

屠非不答话,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在找到他的佩剑之前他绝不会轻易离开九州。现在到处都是活死人,更不能丢下这只妖­精­,再说他还欠了若­干­灵石没还呢。

撇去这只妖­精­不善战斗的毛病,他的优点也就显露了出来,擅长烹饪,做得一手好菜,能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食材做成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勤于打扫卫生,还擅长炼丹,自从多了这个小跟班之后屠非就没有为灵气匮乏的问题烦恼过——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仙鹤为了这事头发都快愁白了,归元丹这么一瓶一瓶“赊”出去,而赊的人从来没有还钱的意思表示。

仙鹤很烦恼,而这个烦恼在遇到左清晏和容子桀后加剧了。

食物压力好大,做饭压力好大,被吐槽压力好大……种种压力。

屠非倒是没什么感觉,每天思念着他的剑,偶尔用神识观察那只活蹦乱跳的仙鹤,而前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丝毫减少,后者却因为相处得越久而越加频繁。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仙鹤有点怕他,这他是知道的,有时候那只妖­精­一边煮着晚餐一边偷眼看他,贼兮兮地看了好一会儿,又别过脸继续煮汤去了,如果屠非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又会露出被吓到的表情,赶紧低头一副自我催眠的样子。

有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在屠非心中蔓延了开来,似乎是懊恼,又似乎是无力。

他屡次向仙鹤表示善意,甚至努力调动麻木的脸部神经做出微笑的表情,可是仙鹤总是被吓得不敢动,瞪大了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屠非看得分明,他的腿还在抖,那表情活脱脱是被恶猫示好的老鼠。

屠非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示好计划,转而安安静静地跟在仙鹤身边。兴许是时间长了,仙鹤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怕他了,偶尔还会对他毫无芥蒂地笑。

从救援研究所行动回来的路上,因为林闵的死而闷闷不乐的仙鹤都没怎么说过话,屠非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个,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在他身边。

“屠非,我是不是很没用?”仙鹤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屠非摇摇头。

“可是我没能救他。”

“谁都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勉强自己。”屠非说。

“炼丹是我引以为傲的能力,可是现在它却救不了我想救的人。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林闵。”仙鹤低声说道,情绪低落。

屠非不知道说什么,那种闷闷的感觉让他迷惑,他知道他该安慰他,可是究竟能说什么呢?最后他只能握着仙鹤冰冷的手,一语不发。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仙鹤没有任何回应,他可能根本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反倒是左清晏感觉到什么了,冲他挤了挤眼睛,屠非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左清晏笑嘻嘻地回过头去和阿呆玩去了。

回到白云营地的半个月里仙鹤都有些郁郁的,屠非也没提起天藐剑的事情,之前他沉浸在宝剑失而复得和担忧仙鹤的情绪中,一时竟然没想起来要问。

苏玲送来林闵的遗物,仙鹤开始教他玩游戏,屠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技术这么差劲,明明一跳可以过去的障碍总是手比大脑的反应慢一拍,平日练剑也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他只能解释为自己的手指协调­性­不行,如果把游戏机的主角换成他自己来动,他一定一路秒杀一切怪物顺利通关。

死了若­干­次的屠非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仙鹤却开始嘲笑他,被屠非用冷眼一扫,立刻服帖了。

“你还没和我解释那把宝剑是怎么回事。”屠非开始吓唬仙鹤。

仙鹤一呆,吱吱呜呜了老半天怯声问道:“我说了你就信?”

那时候屠非是想笑的,不为什么,只是那一刻仙鹤的模样格外可爱,像是害怕屠非不相信。

屠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斟酌着听。”

仙鹤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获得宝剑的经过,并且再三表示自己完全没有私吞的意思。

屠非抚摸着仙鹤配上的剑鞘,祥云白龙的合金剑鞘和天藐剑相得益彰,更衬得天藐剑剑光锃锃、锋锐无匹。

仙鹤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想起了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多损失了一个剑鞘,脸上又露出­肉­疼的神­色­。

这个表情明显让屠非觉得愉快了很多。

算了,就这样吧。屠非不想再追究什么,能这样在一起其实也很好。

离开白云营地之后遇到的那只变异丧尸显然触动了仙鹤那敏感的神经,他甚至要把那对“被殉情”的丧尸埋了。

“万物皆有灵,难得遇见这样有情有义的丧尸,至少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祝鹤鸣说着把床单往两只丧尸身上一抛,自己挽起袖子往一旁挖坑去了。

屠非的眼底不觉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样的祝鹤鸣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妖­精­。他纵容着他的善意,即使它在这个末世显得不合时宜,但是屠非却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会在意这个妖­精­,或许就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善良。

虽然……他一再把他的示好当做挑衅。

在大漠聚居地的时候,那天是屠非生日,虽然屠非自己也不怎么确定,但是仙鹤却非要帮他张罗出一个蛋糕来。屠非从没听说过这等习俗,但是看在仙鹤忙忙碌碌的身影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由他去。

结果……

蛋糕被左清晏吃掉了,仙鹤被左清晏调戏了,屠非­阴­测测地站在楼梯上叫住了仙鹤,杀气不受控制地直扑左清晏。

仙鹤浑身一颤,一把挣开左清晏的手蹭蹭蹭就跑走了。屠非翻身下楼轻而易举地揪住了他,拉着他上楼去。仙鹤哭丧着脸直呼倒霉,蛋糕做不成连屠非都奇奇怪怪的。

谁料一进门……

PS:明天仙鹤再继续。

一百一十九?屠非说了,阿鸣你也说说吧(番外)

仙鹤的好运结束于被赶出灵华门。

在人类世界卖假药充当江湖骗子被怪叔叔调戏的人生并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是所有调戏他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而­骚­扰行为从语言调戏变成了行为暴力——他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肉­贡献给丧尸。

当危机爆发的前期,仙鹤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准备离开戒严的城区,这里离妖­精­集市不远,也许他可以去那里躲躲?最近看新闻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在危机真正爆发的时候仙鹤已经蹲在了妖­精­集市卖仙丹了。

听来来往往的妖­精­说,以前只听说过妖­精­凶神恶煞要吃人,现在外面已经变成了人类凶神恶煞要吃妖­精­了。

这世道变得真快啊,仙鹤感慨道。

“外面那是怎么了?乱的一塌糊涂,简直像是集体尸变了。”一只蛤蟆­精­向鲤鱼­精­抱怨。

“谁知道啊,我以前只以为化形前有被渔夫抓去吃的危险,谁知道现在化形后也有被人抓去活吃的危险,人类真是越来越凶残了,好歹以前还烤一烤再吃呢,现在生的都不放过。”鲤鱼­精­想起自己被一路追杀狼狈逃到妖­精­集市的遭遇就怨愤不已,“早知道修真界发布紧急撤离地球通知的时候就不该吝惜那么点家产舍不得走,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成。”

“每天被追得东躲西藏的,还不如早日加入欢快的要­肉­大军算了,跟着大部队总没错。”另一只妖­精­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又想起自己这边艰难的处境,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仙鹤闷闷地摆弄着自己摊子上的瓶瓶罐罐,不时抬头环顾两眼,殊不知他的命运即将就此改变。

起初他觉得屠非是个又冷酷又暴力的人,仗着自己武力强大完全把别人镇压在……呃,烧火棍下。

起码仙鹤是不敢反抗的,屠非只消用他的冷眼一扫,仙鹤就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战战兢兢地闭上嘴。

但是处的久了仙鹤觉得,或许他对屠非是有误会的。

尤其在遇到左清晏和容子桀之后,这个感觉越发鲜明了。

“阿鸣,咱们晚上吃啥?”左清晏抱着阿呆殷切地问道。

仙鹤白了他一眼:“你说呢?”天知道他连吐槽的力气都不想浪费在这家伙身上了,这家伙的大脑绝对已经被食物占领了,他真的不是变异的丧尸吗?!

“我想吃­肉­。”

“好啊,你割点自己的­肉­。”仙鹤懒洋洋地说。

“我怕疼,还是割你的吧。”

“……”仙鹤哼了一声,“去逮两只兔子来我就给你烤。”

左清晏欢天喜地地把阿呆交托给容子桀,容子桀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阿呆倒是挺喜欢他,总是伺机咬上一口,疼得容子桀再度把阿呆关了小黑屋。

仙鹤叹了口气,左清晏不靠谱,浪费粮食行为严重,容子桀太严肃,不装备武器的时候打架经常不给力,阿呆脾气坏透了,还喜欢咬人,还总挑自己人下手,吃里扒外。

这群家伙就真的没有一个可靠一点的吗?

仙鹤不由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狂按PSP的家伙。

算了,一样不靠谱。

为自己沦落在一群不靠谱的人中而悲哀的仙鹤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遇人不淑所托非人之感,他堂堂一只仙鹤­精­,竟然……竟然跟着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走上了和丧尸相亲相爱的路子?外星友人ET,敌对阵营修真者,同为妖­精­阵营但是喜欢对自己人下手的食人花­精­。

日哟,这悲催的。

可是真正让仙鹤产生不对劲的感觉的事情是在大漠聚居地。屠非生日那天他高高兴兴做了个蛋糕坯准备抹上­奶­油,结果被左清晏抢了去,他显然是斗不过这家伙的,只能忍气吞声,谁料这厮还真来劲了,拉着他的手口出调戏之语,直接导致屠非拉着他进屋……

咦,为什么要进屋呢?

他很快就知道了。

“屠……屠非?”仙鹤有点心惊胆颤地小声试探着,屠非的脸­色­看起来很­阴­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平静。

屠非一语不发,用一种让仙鹤觉得内心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仙鹤吱唔了几声还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得愣愣地看着屠非。

“别跟左清晏走太近。”屠非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啊?哦……”仙鹤赶紧点头应下了。

“还有……”屠非顿了顿,直直盯着仙鹤看了许久,最后忽然一把将祝鹤鸣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毫无技巧可言的亲吻简直像是在咬人,仙鹤只觉得嘴­唇­上一阵疼痛,下一秒牙齿又磕碰在了一起,然后舌头也遭了秧……

仙鹤忍不住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挣开了屠非咬人的粗鲁举动,仙鹤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连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你­干­嘛?!”

屠非还是不说话,粗糙的手指在仙鹤被咬得通红的嘴­唇­上摩挲着:“会疼吗?”

仙鹤顿时觉得脸上冒出了热气,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屠非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异常直白地问:“你愿意和我双修吗?”

“……那个好像是修真者之间的私定终身方式。”

屠非皱着眉头又想了想:“那修真者和妖­精­之间,怎么算?”

“这……只听说会被赶出师门,妖­精­要灭了元神……”仙鹤背后一凉,修真者和妖族本来就门界甚严,此类事件不是没听说过,但是还真没有谁落个好结局,最轻也是逐出师门。

屠非眼神一黯:“你不愿意?”

仙鹤咬了咬嘴­唇­不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于你。”屠非低声说,言语间却流露出难言的落寞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如果你回修真界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仙鹤突然嚷了出来,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屠非忽然笑了出来,鲜少露出笑容的他看起来格外英俊,甚至带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愉悦,“我们可以不修真界。就算去了也无妨,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呢?我从前就习惯了一个人四处流浪,今后封刀看海不问是非,未尝不可。”

那一刻怦然心动。

一百二十?来袭

“好久没这么大冷天出门了。”缩在车后座的仙鹤哈着气说。

“早点赶到东北营地就好。”容子桀开了自动导航系统,自己悠闲地翻着地图。这张地图是大漠聚居地的猎尸人绘制的,最远的一个补给点是白荻镇。

“那里更冷啊,都到北云岭了,再往北走……咱们这是要去俄罗斯吗……”仙鹤呆呆问道,“我不喜欢那里,姑娘们年轻的时候身材脸蛋都是一流,生完孩子就变水桶。男人们体毛旺盛,腿上的毛毛可以当毛绒裤御寒,好可怕。”

左清晏同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到了那里你就更娇小了。”

仙鹤咬碎银牙不吭声,心里怨念无穷大。凭什么他化形就这么小只?他的长腿呢!

“不会出国境的,到了东北那里冰天雪地,人类的生存状况应该比其他地方好多了,冬天下大雪,积雪都有半人高,天一亮就发现门口立满了冰柱子。”容子桀根据自己对地球的了解猜测,又补充道,“一定很有趣。”

“这么说来东北那一带丧尸会很少?”仙鹤喜滋滋地问。

“如果丧尸春天解冻后不会重新活蹦乱跳的话。”容子桀不怎么乐观的样子。

“这个……听起来像是冰箱里的冷冻食物。不过据我所知我家的冻­肉­从来没有因为解冻而‘复活’过。”仙鹤鼓着腮帮子回忆自家的冰箱,怀念不已。

“冰箱?那是什么?听起来像冰棺材。”左清晏喃喃问道,一脸不解。

再看屠非也是一样的表情。仙鹤吞了吞口水,拍了拍前面的容子桀的肩膀说:“你说当一个地球人觉得自己和ET比较有共同语言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他脱离正常人类的范畴很久了?”

“我不这么认为。”容子桀慢悠悠地说道,眼睛死盯着在车盖上“享受”凛冽寒风——根据左清晏的话说那是锻炼它的御寒能力——的阿呆,“也许是我们的同伴需要了解一下正常地球人的常识,在这方面他们还比不上我这个外星友人。”

两个老古董毫无压力。

好吧,现在这里压力最大的那只是车盖上的阿呆。

“它快冻死了。”容子桀幸灾乐祸地说,“如果再沐浴一会儿寒风,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来年春天再帮它解冻。”

“我对植物旺盛的生命力有信心。”左清晏这个主人极其不称职地说,无视使劲拍打前窗玻璃的阿呆。

“我觉得它有点可怜……不过它咬过我,我不应该同情它……可是我还是有点同情它。”仙鹤被自己绕晕了,绞着手指念叨了一番同情不同情的话,最后无聊地去翻看聚居地里淘到了童话书了。

屠非放下PSP凑过去看了一眼,看起来有点畸形的方块字让他有点不适应:“这个字……有点不一样。”

“简体字。”仙鹤翻着封面给屠非看,“《格林童话》。”

“那是什么?”屠非对童话书显然没有概念,他唯一听过的童话就是在灵华门的时候仙鹤给大家讲过的扭曲版的睡美人的故事。

“唔,大致来说格林童话就是王子和公主打败邪恶女巫/怪兽/继母/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每一个都差不多。”仙鹤苦着脸总结道,总结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品味有低劣的嫌疑。

“王子和公主?兄妹吗?”左清晏也回头问了一句。

“这个……别国的公主吧。”仙鹤想了想回道。

“好多王子和公主,多了就不值钱了。”左清晏摇摇头,“按照容容的话说,含金量不高。”

容子桀­干­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开始用扫描仪扫视周围的情况。

浮空梭车在人迹罕至的区域完全无视路况地飞行着,速度极快,哪怕有人看见了只怕也会觉得是自己眼花——当然丧尸们对天上飞来飞去的飞行器完全没有兴趣,它们忙着找­肉­吃。现在僧多­肉­少,丧尸们对­肉­食的需求非常急迫,但是难以满足。

现在丧尸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丧尸日益增长的物质(鲜­肉­)文化(先长好脑子再说)需要和当前生产力(大致公式计算为:单体丧尸攻击力*丧尸数量-单体人类攻击力*人类数量*科技*其他因素(如场地、天气、意志力、运气、工具等))无法满足它们的物质文化需要的矛盾。

而人类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广大人类和广大丧尸之间的生死存亡的斗争。

地球保佑人类——也许地球更愿意祝福丧尸也说不定……

“这是……”容子桀微微皱起眉头,快速放大了前方一片区域的探测状况。

密密麻麻的亮点像是蝗虫一样超他们靠拢,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怎么了?”左清晏问道。

“敌袭。”屠非豁然睁开眼睛,眼睛直直看向前方。

“黑衣人?真是­阴­魂不散。”左清晏啧了一声,考虑一下要不要把正在车盖上的阿呆收回来,它看起来可冻得够呛的,并且一路上没有放弃敲碎车窗玻璃的念头,要不是玻璃全都被容子桀替换过的现在只怕受冻的就是全车的人了。不过现在把它收回来……它会把里面四人都咬上一通泄愤吧。

“别担心,这辆浮空梭车在我的改装下绝对可以飙到超越三倍音速,虽然我觉得这样对飞行器的寿命有所影响,但是关键时刻……”形状古怪的仪表忽然发出奇怪的滴答声,容子桀咯噔一下,“它能量不足了。”

浮空梭车紧急迫降到附近的山道上的时候,四人已经可以看到前方蜂拥而来的黑衣人了。

“不看油表的毛病都会传染吗?!”怒不可遏的仙鹤咆哮着,“踩飞剑的从不看自己灵力还剩多少,开飞车的从不看有没有带够燃油!脑残能传染,二货也一样!”

容子桀小声辩解:“是能源晶石,母星特产,我把汽油发动机改装了,现在我们不用燃油了,我一直觉得那玩意儿不环保。”

左清晏­干­咳了一声:“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思考遗言,咆哮没有意义,除非你能吓退那群家伙。”

车盖上发抖的阿呆忽然不动了,它像是也感受到了近在眼前的危机,战斗的本能被触动,悄然无声间飞速生长,藤蔓不断往四方蔓延,而中央的花蕾不断膨胀,终于凝聚出一朵巨大的蓓蕾。

花苞绽放,白衣的荏弱少年目光深邃地望向黑衣人涌来的方向,微蹙的眉间似是傲慢又似是不屑,­唇­角扬起的微笑透着冷酷而嗜血的意味。

然后他微微开启嘴­唇­发出战斗的宣言:“嘎——”

一百二十一?吞噬

整个人化为人形的阿呆脚踏花蕾,鲜红的花苞展开,白衣的少年人神情肃穆,远远望着黑衣人沉默不语。

“我们还是快走吧,御剑。”左清晏不再迟疑,准备拉过自己的宠物跑路。

阿呆却摇了摇头,沉静的面容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决然。他缓缓舒展手臂,宽袖的长袂在风中翻卷出一袭摇曳风姿,随即整个人都缓缓腾空,脚下的藤蔓以惊人的长势开始扩张,漫山遍野的绿­色­覆盖了整片丘陵山道,黑衣人越来越近,绿­色­的藤蔓充斥着摄人的能量开始往天空扩张,翠绿的地毯一般的低矮藤蔓群迅速往热带雨林进化,拔地而起的蕨类植物简直像是史前植物一般巨大,不断冲向天空。

那是大地的意志。

四人被这惊人的一幕震慑了,屠非甚至一时间忘记大敌当前需要战斗,左清晏更是叼着啃到一半的炸土豆忘了咀嚼。

原来刚才拍着车玻璃瑟瑟发抖万分可怜的食人花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侵略­性­扩张植物吗,它一个人就可以毁灭地球了吧!

眨眼间黑衣人已经杀到,左清晏目力不错,远远就看到他们戴着熟悉的黑­色­面具,面具上依旧是那种奇异的氏族崇拜一般的银­色­的图腾,古老而陌生的图案更像是远古洪荒年代受到巫族青睐的图腾,只是简单的勾勒却好像充斥着自然的法则,看得久了甚至让人的心神都动摇。

当黑衣人御剑涌入这一片绿­色­的植物世界的时候,站在花苞上的阿呆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交于胸前结成一个戒印,瞬间温和无害的绿­色­植物齐齐开始变换,史前蕨类喷发出颜­色­瑰丽的变异孢子,藤蔓化成鞭柳向黑衣人发动攻势,同一时间漫天腾飞起绿叶,每一片都像是锐利的刀锋­射­向入侵者。

剧烈的爆炸中变异孢子扩散了开来,翠绿的半透明屏障罩在四人的头顶,连同浮空飞梭也被妥善保护了起来。

“有灵宠如此,夫复何求啊。”仙鹤嫉妒地念叨着。

左清晏瞥了他一眼:“以后喂它吃­肉­的时候别舍不得。”

仙鹤揪着袖子挣扎了好久,最后才不清不愿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肉­吗,我喂还不成吗,只要它别咬我……”

上方的激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四面八方用来的藤蔓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绿网,将被爆炸和叶刃击伤的黑衣人揽入网中,巨网像是海啸一般扑来,在他们还没有做出抵抗前就将一切盖入绿­色­的绒毯中,没时间布下杀阵的黑衣人被绿­色­的大网包裹着,闷闷地攻击声在植物一层一层的覆盖下显得沉闷而微弱,蠕动的绿­色­毛毯上迅速生长出来无数七彩的花卉,然后是灌木,再然后是蕨类和乔木,而它们之下覆盖着黑衣人的绿­色­“毛毯”的蠕动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和咀嚼声,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嘴在啃碎嘴里的骨头。

仙鹤看着花苞上犹如神祇的俊美少年,忽然觉得有些恐怖,这种生吞活人的技巧,但愿它别用在自己人身上,但是考虑到它一贯的恶习,又觉得非常不可靠。

吞咽和蠕动的声音响起,以屠非和左清晏的耳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绿毯上的植物越发茂盛,简直是异样的繁茂,吸取来源不明的养料,畸形地生长着,葱茏着,最后逐渐将养分还给大地——它们枯萎了。

犹如绿­色­帝国的植物世界开始崩塌,以一种傲慢而残酷的姿态重现着从史前到现代的植物史,先是巨大的蕨类植物的枯萎化朽,然后是乔木灌木的风化成灰,最后是满地的藤蔓和青草,在寒风中不断萎缩枯败,整个翠­色­的城堡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为沉沦的失落之地,诞生在弹指间,繁荣也不过短短数分钟的事情,最后的颓败只是眨眼之间。

撤去最后护在四人头顶的屏障,站在耀眼盛放的花卉之上的白衣少年终于缓缓落在了地上,鲜花也瞬间枯死,­干­枯而朽烂的枝叶花瓣落在他的手上,他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轻吹了一口气,枯死的红花化为齑粉飞散入天空。

左清晏和阿呆四目相对,许久,阿呆飞扑入主人怀中,在他胸口使劲蹭了蹭,像是邀赏一般,左清晏对自家宠物的威武行径大感满意,摸了摸它的脑袋,阿呆欢喜地张开嘴露出牙齿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这家伙。

“阿呆真厉害。”仙鹤呢喃着说道,视线不断飘向黑衣人被吞没的地方,表情古怪,显然是在思考食物和消化这类的问题。

“比它主人能­干­。”容子桀毫不客气地戳了左清晏的痛处,唯一的问题是那家伙完全不觉得痛,言语攻击的杀伤力远远比不上阿呆咬他的杀伤力。

左清晏怀里的美少年咿咿呀呀想要说话,可是苦于新长出来的名叫舌头的玩意儿,实在是捋不顺,它常常不小心咬到,疼得直翻白眼。

“它饿了。”左清晏猜测着灵宠的意思。

容子桀迅速摸出一罐营养剂:“母星产的植物培养基质,最新款的,附赠多种植物所需微量元素和营养液,可自行调配,我连调配数据的说明书都带了。”

左清晏和臂弯里的阿呆齐齐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相似的意思:

“­肉­……”

“叽叽……”

“我有问题。”仙鹤举手。

“说。”左清晏中气十足。

仙鹤弱声弱气地问:“­肉­是我出吗?”

左清晏摸了摸下巴:“你出,你烤。”

“压榨童工啊。”仙鹤哭丧着脸。

屠非看着左清晏,一声不出,可是眼中风起云涌的气势却像是下一刻就会拔剑出手一般,左清晏撇撇嘴,有个护短的并且实力高强的道友未必是件好事啊,于是他改口:“容容出,你烤。”

“为什么是我?”容子桀无奈又无辜地质问。

左清晏拎起阿呆给他展示:“你看,它有一口好牙,还会喷­射­毒液。”阿呆配合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还龇牙咧嘴地炫耀小虎牙。

“……你在威胁我吗?”

“有一个让人自叹不如的好胃口。”左清晏继续说。

阿呆拍拍肚子,表示自己没有吃饱,还可以装下很多。

“……这点比不上你。”

“最重要的是……”左清晏肃然道,“阿呆是我的,我是你的,所以阿呆也是你的。饲养它的任务是你的责任,少罗嗦,掏猪­肉­罐头。”

阿呆应和地猛点头:“咕唧咕唧。”

“……”

这两家伙,一涉及吃的智商就飙升!

【紧急告示】:鉴于最近怪阿姨们千方百计想要拐走阿呆,有递­棒­­棒­糖的,有开冰箱展示大量速冻­肉­的,有举着盆装食人花同类吸引阿呆注意力的,也有忍痛挽起胳膊凑到阿呆面前的……

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作者我有义务提醒大家,已经有N位读者成功拐走阿呆后被啃成了骨架子,阿呆跑路回家继续恶意卖萌骗­肉­。

注意注意,食人花阿呆非常危险:

个­性­恶劣(这不是可爱,是恶劣= =)

食欲强大(我知道你们有喂饱它的冲动,但您的荷包会瘦得异常迅速)

擅长卖萌(阿呆:0v0)

吃里扒外(有目共睹,主角们深受其害)

欺软怕硬(0 0,=v=,嗷呜,砰,QAQ)

不讲卫生(流口水,什么都吃,连丧尸都不放过,不洗脸不洗手,咬完丧尸不漱口,还满地爬!)

喜欢恶意咬饲主胳膊大腿(除非您是蜈蚣不然恐怕满足不了它。)

最后让作者认真负责地告诫大家:阿呆很危险,拐骗需谨慎。

PS:最近它的虎牙长势喜人,你一定不想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认真的=v=

一百二十二?停下休息

吃了太多诡异食物而消化不良的阿呆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脸­色­有点发白。左清晏拉着他给容子桀做检查。

容子桀拿着古怪的仪器在他额头上测量:“体温偏低,心跳速率极低,而且不规律,大脑活动异常。准备后事吧,作为一个人类来说他马上离死不远了。”

阿呆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被容子桀用力掰开后还龇牙咧嘴吐舌头,负伤的容子桀皱着眉头将它塞回给左清晏。

“会中毒吗?”仙鹤凑过来看他的手。

“要是会中毒我早就死了。”屡屡被咬伤的容子桀已经很淡定了,熟练地给自己上药绑绷带。

左清晏拉着阿呆给容子桀道歉:“快,说对不起,下不为例。”

阿呆歪着脑袋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容子桀:“嘎,吧唧吧唧,咕叽咕叽。”

容子桀的眉梢隐隐跳动着,可是看着阿呆一脸无辜的模样又实在找不出可以指责一株植物用植物语言道歉的理由,只得作罢。

“你要教会它说话任重道远。”屠非总结了一句,“据我所知妖­精­一化形就会说话,但是阿呆……”

“它需要一个舌头和喉腔的手术,不过我对专业的手术没有系统研究,我建议……好吧,地球缺少医务人员。”容子桀看了阿呆许久,又幽幽地补上一句:“当然我个人更建议它能把所有的牙齿都替换成软糖,它好我也好。”

仙鹤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弯月。

“我觉得它只是吃坏肚子了。”仙鹤说。

阿呆猛地点头,指着自己的肚子咿咿呜呜地表示难受。仙鹤舀了一勺笋­干­老鸭汤递到阿呆面前,阿呆张大嘴一口吮光了汤,还咬着勺子不放,两人拉锯了一会儿,臂力不济的仙鹤不得不赞同容子桀的意见了:“它的牙齿确实该换成软糖。”

左清晏捏着阿呆的下巴强迫它张嘴吐出勺子,仙鹤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去洗勺子了。

“它消化不良,需要好吃的犒劳犒劳。”左清晏摸摸阿呆的头对仙鹤说。

“知道了。”仙鹤没好气地回道,从木生界里找出点金针菇放进锅子里。

忽然听着咔嚓一声,屠非怔怔地看着弹出来的游戏键:“坏掉了。”

仙鹤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终于坏掉了哈哈哈,我一直在想它怎么还不坏!每天被你这么折磨着。”

屠非看了他一眼,将坏掉的PSP小心收好,然后摸出剑开始擦宝剑发呆。

“游戏蘑菇宅还原成蘑菇宅了。”左清晏欢快地说。

“终于不用被超级玛丽的音乐折磨了。”仙鹤庆幸地出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已经被段重复了千百遍的音乐折磨得半疯了。

容子桀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屠非他可以帮他修了,为了大家的幸福……

“它怎么还不变回去?”容子桀看着左清晏怀里的阿呆,莫名觉得有点碍眼。

“阿呆在等吃的。”左清晏吸着鼻子说道,“阿鸣,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香。”

“哼,你再怎么奉承我我也不会给你多一份的,今天还有阿呆的份呢。”仙鹤哼唧了一声,手上却又丢了一点材料进去。

“有咸­鸡­蛋吗?”屠非忽然问道。

“你也喜欢这个?”左清晏惊喜地问道,大有遇到同好的欣喜。

“随便问问而已。”

仙鹤一摆手大气道:“我去腌制,等着,过两天给你们上餐,让你们每个人吃得饱饱的是我的责任!”

“真是个负责的后勤。”容子桀说。

“那当然!”

阿呆一人抢走了大半笋­干­老鸭汤后终于捂着肚子满足地在地上滚了起来,滚了几圈就恢复了原形——一个绿­色­的球状藤蔓,鲜艳的红­色­花苞闭合了起来,也被藤蔓包住了。

四人对着还剩一小半的汤,左清晏指着锅子说:“我的。”

仙鹤哼了一声:“屠非也有份。”

容子桀看了左清晏一眼:“我的份给他好了。”

屠非:“……我可以不吃,给阿鸣好了。”

仙鹤­干­咳了一声:“这充分说明,我和屠非是互相重视,你们还处于单恋和无感的情况中,加油吧。”

容子桀微微尴尬了一下,可是看左清晏已经扑进夺食活动中对外界一切情况充耳不闻,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

仙鹤拍了拍容子桀的肩膀:“加油吧。我和屠非去外面转转。”说着跟着屠非站了起来,去附近溜达去了。

端起锅子准备一饮而尽的左清晏皱了皱眉头,然后呸呸地将骨头吐了出来。

容子桀靠着车门上,远远地看着远方的风景。这一带只有少量的积雪,落叶乔木早已掉光了叶子,­干­枯耸立的枝桠密密麻麻指向天空,仿佛在祈祷。漫山遍野的萧条场景让人心生冷寂的寥落感,仿佛这个世界早已陷入不可逆转的塌陷中,曾经的繁华和热烈都已经突如其来的灾难摧毁了,空中楼阁一般的美好是建立在如此脆弱的根基上。

人类还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市吗?曾经自己亲手搭建起来并且引以为自豪的城市却成了人类的坟墓,一个不能回去的、充满了恶魔的世界。

有什么香味诱人的东西凑到了他的面前,容子桀看着嘴边的勺子,视线移到了面前的左清晏面前。

“我给你留了一点。”左清晏微笑了起来,“屠非他们就别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仙鹤肯定给他开小灶去了。剩下的这么点我们自己分了吧。”

笋­干­老鸭汤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记忆里鲜美的回忆迅速勾起了他的食欲,容子桀接过勺子,将吹凉了的汤一饮而尽。

果然是记忆里那般美味。

左清晏挑挑拣拣找了块骨头多­肉­少的鸭­肉­塞进容子桀嘴里,然后给自己挑一块­肉­多骨头少的。容子桀了然地看着他的小动作,有点哭笑不得,却也没拆穿他那点小心思。

“仙鹤在煮排骨萝卜汤。”左清晏吸了吸鼻子对容子桀说。

“是吗,我闻不出来。”容子桀说。

阿呆攀折左清晏的脚一点点爬到了他的头上,它大概是觉得有点冷了,缩着藤蔓开始继续冬眠。

“白荻镇已经不远了,明天应该能到。”容子桀拿地图给左清晏看。

“这些圈圈好奇怪。”左清晏拿着地图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明白。

“……你拿倒了。”

左清晏转了个方向继续看:“我觉得……都是一样的……”

一百二十三?白荻镇

白荻镇。

“终于到了,我ρi股都坐疼了。”仙鹤长长出了口气,跳下车子给自己揉揉腰捏捏腿,“据说如果老是坐着不动的话会得痔疮哦。”

两个长期打坐没有痔疮压力的修真者发呆中,左清晏看着远处“小镇”咬了一口生土豆:“看起来很破的样子,我觉得这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

仙鹤瞥了他一眼:“没好吃的我也会给你们变出来。”

“阿鸣万岁!”

“爱卿平身。”仙鹤叉腰颐指气使地说。

“……屠兄,每次看到这种场景,你有什么想法吗?”容子桀问在一旁看着天空一语不发的屠非。

屠非沉寂了良久,缓缓道:“要想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必先征服他的胃。”

“……”屠兄,你也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再度觉得自己是这个不靠谱小分队中唯一一个正常人的ET觉得压力倍儿大。还是说他确实需要在厨艺上下点功夫了?

一队猎尸人徒步回到镇子上,看起来神情麻木风尘仆仆,脸上的风霜和疲倦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其中一个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今天是满月吗?”

“嗯,有空想这个不如找个女人玩玩,这几天也真累够了。”

“你们去吧,我就算了。”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叹了口气,用带着汗渍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和血迹。

这队猎尸人分散回家去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注意到了白荻镇外的四人,上前来问道:“你们是别的地方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们。”

“嗯,我们从大漠聚居地来的。”容子桀友好地说。

“真不巧,今天是满月啊。”年轻人担忧地看着镇外的防御措施。壕沟都已经整修过了,深陷的壕沟每次都能在满月的防御战中将大量丧尸挡于镇外,毕竟这群活死人没有智商,只要被困住就可以慢慢杀掉,他们必须节约每一颗子弹,每一点力气。况且对于这种小型营地,既没有兵工厂也没有交易热武器的市场,枪械是相当奢侈的武器,大部分人依旧是用刀子甚至是农具和丧尸搏斗。当然也有勇敢的人类敢于用陷阱诱骗丧尸,比如挖个环形大坑派一个人站在中间的高地看着四面八方的丧尸前赴后继冲往陷阱……据说此­阴­险陷阱的开创者是位网游爱好者,缺点是一旦遇到变异丧尸那基本就只能有机会和阎王去哭诉了。

“如果你们刚来这里没地方住的话……”年轻人将背上的背包挪了挪,“村子到处都是旅馆饭馆娱乐场所三合一的地方,经常会有外地的猎尸人来乐一乐。”

容子桀礼貌地一点头:“多谢提醒。”

“不客气,如果你们有车的话我建议你们赶紧离开。这几个月白荻镇的丧尸越来越多,当然人类也不少,只不过大多是来玩而不是来定居的。运气不好的话谁知道哪天就死在这里了。”年轻人嘲讽似的笑了笑,看着远山的神情带着一种奇异的麻木和冷漠。可是他的行为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至少他还会上来和别人搭话,而不是视而不见地离开,“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来玩的,当我多嘴一句,趁现在天还没黑,走吧。”

“我是容子桀,这几位是我的同伴,我们准备去别处看看,在这里只是落个脚,白荻镇再往东是什么地方?”容子桀又问道。

年轻人搔了搔头,有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叫路程,把脑袋拴在鱼竿上钓丧尸的猎尸人一个,只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再往东就不知道了。”

这个比喻让仙鹤笑出了声,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路程:“你名字挺有趣,人也挺有趣。”

“真少见啊,这么水灵的小男孩。你可得小心点,现在这年头可不只是女人的地狱。”路程弯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任何畏亵的意思,就像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可是意外地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和怀念,“我倒是有个弟弟,和你一般大,可惜死了。”

莫名地,祝鹤鸣只觉得背后一凉,平淡的语气中那种隐匿着的怨恨如同附骨之疽,令人不寒而栗。

“忘了说了,白荻镇的特产,也是这个腐化的小镇至今还没有灭亡,甚至还有这么多猎尸人会来的原因——女人,漂亮的男人也有,几个晶核就可以买到一个随心所欲的夜晚,简直是亡命之徒的最爱。”路程冷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白荻镇的眼神带着一种刻骨的恨。

容子桀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之前几个营地也有此类地下交易场所,但是却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至少白云营地和大漠聚居地明令上是禁止嫖|妓的。但是在这个一切法律秩序都崩坏的世界,力量就是一切,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战斗下去的人,要么死,要么出卖自己的­肉­体偷生下去。

“我得走了,希望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也希望还能看到你们。”路程冲他们挥挥手,潇洒地背起背包离开了。

沉闷的气氛在四人中蔓延开来,几人都没有说话。

左清晏剥着花生生啃,一声一声的磕吧声终于让容子桀回过神来:“走吧,再不走等天黑了这里就要戒严了。”

“单纯靠这种壕沟真的挡得住丧尸吗?下面没有任何杀伤­性­的突刺,等丧尸塞满了沟又要爬出来了。”仙鹤怀疑地看着壕沟问道。

纵深的壕沟防御有不规律的前后层次,容子桀初步估算了一下:“只要不超过八千问题不大。这里的纵深防御做得不错,少了点墙体依托,如果附近有树林的用铁丝绑在树林间做简单的防御也很不错,可惜这里没什么的树林。一旦丧尸过了壕沟区镇子里的人就危险了,这里的筑墙太低矮了些。”容子桀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防御说道,“单靠这里的几座­射­击塔真不够看,而且这塔……”

说着他以一种充满了估量­性­的眼神看着木头搭建起来的“危楼”,只要丧尸冲过栅栏和筑墙在下面撞两下,上面的人就会像是煮饺子似的往汤锅里滚——全部喂下面的丧尸。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这个镇子的人,你急什么。”左清晏拉起容子桀往镇子里走,“等丧尸进来了我们能砍多少砍多少,砍不了就跑路。”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里的管理人员小心,我可以给他们写一份防御措施和防御工事相关资料……”

左清晏啧了一声:“人家忙着和妹子们谈心没空理你。”

“……”

一百二十四?类人

与外面冷清的模样不同,白荻镇的内部出乎意料的繁荣。整修一新的道路还维持着这个小村落曾经的样子,两旁的建筑也有修葺,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比那些大营地少。

畸形的繁荣让这个村落显得异样的热闹……以及糜烂。

“我有点冷。”仙鹤看着衣衫单薄的女人们,猛地抱住了手臂搓了搓。

有几个年轻的女人上来似乎是想招揽客人,浓丽的妆容下卑怯的神情带着一点恳求,被屠非一眼瞪了回去。他抿着嘴一把拽过仙鹤的胳膊,大步穿过莺莺燕燕的红灯区。

因为散发着冷厉气场的屠非的离开而再次陷入红粉包围的容子桀一脸尴尬,左清晏比他更尴尬,这个对付女人向来没辙的修真者已经开始陷入绝望了,师父说得对,女人都是不能靠近的……

“喂,你说我们现在对亲一个能让这群女人死心吗?”左清晏拉着容子桀低声问道。

“我打赌会有人给我们介绍男人,我已经看见他们来了!你不是能飞吗?赶紧的!”

“……好吧。”

终于远离了红粉陷阱的两人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对视了一眼长长出了口气。

“快点,我们还得找个地方落脚呢。”仙鹤催促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连夜离开比较好……”左清晏嘟哝了一声,显然还有些后怕。

“哼,有什么好怕的,没出息。”仙鹤哼了一声,一扭头就继续往前走,没走出几步就被­淫­|笑怪叔叔吓了回来,抱着头哀嚎道,“我们走吧!这里不能呆了。”

在整个人类世界陷入灰暗和绝望的时候总有些人能站出来,例如白云营地的詹锐,例如大漠聚居地的安将军,或许现在还要算上一个安秀。但是总也有人随着这个绝望的环境一同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深渊之中。

祝鹤鸣看着远处热闹的店舍,眼中弥漫着不知什么样的情绪。

“走吧。”屠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仙鹤闷闷地嗯了一声,用很低的声音说:“我觉得她们很可怜。”

“你做不了什么的。”屠非拉着他的手淡淡道。

左清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冻死饿死,你救得过来吗?”

“我知道……可是,看到了总还是会觉得难过。”

“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早点到东北营地拿到病毒抗体,这样才能救到更多人。”容子桀提醒道。

“嗯。”仙鹤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存着个疙瘩,却也不再纠缠于此。

屠非远远看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从眼前走过,仙鹤注意他的眼神大不悦道:“你在看什么?”

这下连左清晏的眼神都追着那个女人跑了。

“丧尸?”屠非疑惑地问道。

“咦……”左清晏也轻哼了一声,“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啊,应该不是人类,可是她看起来……好像人类啊。”

“难道是大漠聚居地那里出现过的那种……”仙鹤立刻浮想联翩。

“那个已经死了。而且不像,这个看起来……”容子桀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衣着暴露的女人和另一个人类男人交谈了几句,似乎是在讨价还价,两人推搡了几下,最后那个男人放弃了,骂骂咧咧地推了女人一把走开了。

女人拉了拉衣服,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完全的人­性­化。”容子桀补上了后半句,戴上墨镜锁定了那个女人,果然毫无生命反应。

“活死人怎么会进到营地?”仙鹤喃喃地问道。

“她看起来像是死人吗?”容子桀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事先觉察到她没有心跳和呼吸,你在路上遇见了会觉得她是丧尸吗?”

仙鹤迟疑了一下,老实地摇摇头。

“走吧,跟上去看看。”容子桀说完远远缀在那个女人身后一路走去。

“唔,尾随一个姑娘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我觉得我有义务监督他不犯错误。”左清晏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得跟着你们给你们做饭。”仙鹤赶紧追了上去。

“……”没有选择余地的屠非也只得跟了上去。

四个大男人尾随着一个姑娘的场景说实话挺猥琐的,但是四人俱是一脸正­色­,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攸关宇宙存亡的事情……

眼看着那个女人敲开了一间屋子的门,门内的男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女人没有说话,径直推开他走了进去。

“是路程!”仙鹤几乎叫出了声,被屠非一把捂住,唔唔地叫了两声,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他被冻得冰冷的手贴在屠非的手上,一瞬间灼热的温度有如灼伤,他飞快地缩回了手。

“可疑。”容子桀皱着眉低声说道。

左清晏已经开始用神识扫视这间不大的屋子了,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小屋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地下室,而这地下室里……

“还有一只丧尸啊,男的,在地窖里,看起来挺正常,因为他被绑在轮椅上而不是伪装成|人类到处跑。”左清晏描述了一下神识的所见,“神识没有被屏蔽,看来这种变异丧尸有点奇怪。”

仙鹤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道因为路程爱慕那个女丧尸,但是有个情敌屡屡给他制造麻烦,然后他一气之下让丧尸啃了情敌,然后绑起来给那个女人看:不从我我就让你的­奸­|夫咬死你!女人宁死不从,­干­脆利落地爱人做了丧尸鸳鸯,路程心怀怨恨囚禁了情敌每日折磨?”

三人齐齐看着他,异口同声说:“你想多了。”

“这……重来,难道那个女丧尸和这个被绑起来男丧尸以前是一对,路程对男丧尸图谋不轨然后­棒­打鸳鸯,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把这个男丧尸囚禁了起来每日……这个那个……你们明白的,那个女人伤心绝望以及恨就加入了嗷嗷叫的要­肉­大军,现在回来报复社会了?”

“咳咳,我们不是来听故事的,我们是来调查真相的。”容子桀对仙鹤的脑补非常无奈。

“有了有了,这个一定是真相,路程和男丧尸青梅竹马是一对,然后因为这个女丧尸人类竹马变丧尸竹马了,路程舍不得杀了竹马就把竹马绑起来准备报复丧尸,现在他正在和这个女丧尸虚以委蛇准备伺机崩了她!”

仙鹤正说在兴头上,一抬头发现三人都走远了:“喂,你们别走啊,我还有第四个版本呢!”

一百二十五?混乱之夜

不管仙鹤的脑补如何,三人对这个丧尸的好奇都是真的。

“这个地方不够隐蔽一些。”容子桀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后说。

“知足吧,只是我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在猎猎寒风中蹲在墙角围观人家一个人类一个丧尸和另一个被绑起来的丧尸在做什么,哪怕他们要3P关我们什么事?”仙鹤最怕冷,哪怕有屠非在前面给他挡风还是缩成一团,简直恨不得随阿呆钻进左清晏的乾坤袋算了,那里面好歹还暖和呢。

天已经快黑了,路程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身上还背了个装满了维修工具的大包,那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这再度突破了四人的认知——两人一起往白荻镇北部的武装区走去。

丧尸已经靠近了白荻镇,警报声响起,全线警戒开始。四人商量了一下,屠非和仙鹤去外边看看丧尸进攻的情况,左清晏和容子桀继续跟着路程。

路程和守卫队的人交涉了几句,那几人看着他身边的女人开了几句荤玩笑,顺手在那女人身上揩油,女人妩媚地笑了笑,偎依着路程不说话。

两人顺利进入到了武装区内部,路程负责检修这些车辆,那个女人靠在车盖边,默默看着他。

“你确定这次白荻镇要完了?”路程从维修包里找出一个有点像是匕首的工具,可是把手的部分多了四个可供手指Сhā|入握紧的环状附着物,匕刃是不算长的锥状物,看起来相当尖锐。

他­干­脆利落地在每一辆车的轮胎上一戳,十几辆车一辆都没放过。

女人看着他,像是思索着什么。

“它们来了。”女人回头看着天际,丧尸的嚎叫声在夜幕中传得很远,每个人的耳中都环绕着这种对­肉­的极度渴求的叫声,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像是乌云一般压在心头。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左清晏困惑地抓了抓头发,“他在做什么?戳轮子?为什么?没戳坏啊。”

“车胎漏气的话车子就开不动了。”容子桀给他耐心解释,“如果白荻镇沦陷了就这么几辆车也逃不出几个人,突围没有强大的火力根本不行,他多此一举了。”

“哦,要阻止吗?”

“他已经收工了。”

“哦。”

容子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迟疑了,也许是路程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蕴含着深切恨意的眼神让他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前线的叫声陡然凄厉了起来:“变异丧尸!”

左清晏一凛,对容子桀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

“不用继续监视吗?”

容子桀摇摇头:“我锁定了他们,随时可以找到。”

两人不再犹豫,迅速赶往前方。

“好多……”哪怕是雪山营地沦陷那次也不曾出现过这么多的丧尸,不知在哪里集结地丧尸积蓄了惊人的力量将这一片聚居地变成了无路可逃的孤岛,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丧尸。

“那是什么?!”人群里发出了一声惊叫,巨大的犹如坦克一般的丧尸从远方压境而来,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不可能……之前绝对没有这么多丧尸!”容子桀的脸­色­略微发白,他之前扫视过白荻镇附近,只有小部分聚集的丧尸,绝对没有这么大的群落。

“可能是神识被屏蔽了,而且我们都不知道被屏蔽了。”左清晏站在屋顶上远远看着犹如黑­色­潮水的丧尸。

表皮坚固硬化的变异丧尸以缓慢的速度移动着,但是一路上的障碍不论是栅栏还是壕沟,它都无视着踏过,更糟糕的是原本对付丧尸最有效的壕沟也无法阻挡它的步伐,它巨大的身躯完全无视了壕沟的宽度,有一只巨大的变异丧尸被壕沟绊住了,愤怒的丧尸挣动了一下,壕沟瞬间坍塌,它从覆盖着泥土的壕沟中爬了出来,继续前行。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丧尸完全是丧尸的攻城器械,无论什么样的攻击在它面前都是徒劳。

站在低矮的筑墙上­射­击的人都停住了,直面死亡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镇定的。

“快跑啊!丧尸要进来了!”

“挡不住了,啊啊啊——!”

“快跑,快跑啊!”

筑墙在巨大的变异丧尸的撞击下不堪一击,筑墙的坍塌预示着白荻镇的沦陷,恐惧像是病毒一般在每个人内心蔓延了开来,尖叫声伴随着丧尸的嚎叫,让整个白荻镇化为人间地狱。

屠非握着天藐剑劈剑一斩,积蓄着金火之力的一剑径直将爬行的变异丧尸砍成了两截,巨大的变异丧尸有如一只放大的甲壳虫,而最坚硬的头部却像是被切开到一半的西瓜……颜­色­诡异的血浆混合着腥臭的体|液流淌了出来,腐蚀­性­的体|液溅在来不及逃走的猎尸人身上,更是引起了凄厉的惨叫。骨­肉­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术刀剥离了,蜂拥而至的丧尸趴在地上争抢鲜美的­肉­。屠非每人送了一剑结束了这次匆忙的聚餐,被强迫遣散的丧尸不满地哀嚎了一声,倒下了。

另一个方向的丧尸比这一面更早突破了壕沟和筑墙,现在早已在变异丧尸的带领下冲入了白荻镇,像是行军蚁一般吞噬一切生物。

撤离的武装人员往武装区退去,准备放弃白荻镇突围。

“车子动不了!”“怎么回事?”“车胎破了!全部都……”

丧尸还在白荻镇外围,可是突发的意外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绝望的神­色­。

丧尸已经不远了,最多十分钟它们就会包围这里,再不离开就将永远沦陷在此地。

“数量太多。”屠非将身边的丧尸清理一空后拉着仙鹤去找容子桀和左清晏。

“怎么办?白荻镇要被攻陷了!”仙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抓着屠非的胳膊问道。

屠非御剑穿过屋顶,脚下是密密麻麻的丧尸,躲藏在屋内的人类更是一步都不敢踏出,女人的尖叫声越发尖利,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们在直面这样的死亡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别看了。”屠非捂上了祝鹤鸣的眼睛低声说道。

死亡像是一张早已密谋织好的巨网,此刻不动声­色­地降落,让这个有着温柔月光的夜晚成为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轱辘声越来越近,路程推着一辆轮椅往警卫区走去,一边柔声对轮椅上的人说:“我们就快到了。”

被绑在轮椅上的“人”安静地看着前方,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彩,那是一个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PS:打到“他在做什么?戳轮子(= =)?为什么?没戳坏啊。”我就脑内了一个小人“别、别戳我QAQ”

一百二十六?类人丧尸

“站住。”容子桀站在不远处的屋顶拦住路程。

路程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们还没走?”

左清晏摊了摊手:“外面都是丧尸,想走也很难啊。”

“所以我劝你们早点离开这里。”路程麻木地说。

轮椅上的丧尸发出一声低吼,躁动了起来,路程低头看着他,麻木又不忍的神情在他脸上交织在一起:“他是我弟弟,路樊。”

“我不管他以前是谁,他现在是一只丧尸。”容子桀淡淡道。

路程低笑了起来,压抑的笑声在喉咙底挣扎,像是哭泣又像是疯狂:“如果他变成这样子只是一个意外,我只会觉得悲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疯子。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路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握着轮椅的手上青筋突起,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却控制不了这一刻的爆发:“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渣绑了他去卖,敢反抗的都抓去喂了丧尸!等我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时候我就发誓,绝对不能让这群人活着,我要他们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丧尸咬死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是丧尸吧。”容子桀无意与他再争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路程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是她找上我的,她混进了白荻镇,顺着路樊的气味找来的。她帮我保守秘密,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逃离白荻镇。”路程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反正到时候我也死了,无所谓,我这样的人,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趁你们现在还有命,赶紧逃吧。这个镇子早就该毁灭了,这么一个堕落又绝望的地方,不敢反抗的弱者,麻木不仁的强者,都是一样该死……这个世界已经足够肮脏了。”

说完不再搭理两人,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轮椅滚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四周一片地狱一般的嚎叫声中显得异常寂静而苍凉。

屠非御剑赶到,在容子桀和左清晏身边落下:“那个人?”

“他怎么把丧尸带出来了?”仙鹤诧异地问。

“饭后散步吧。”左清晏说。

仙鹤瞪了他一眼:“然后散步到丧尸的胃里去吗?到底怎么回事?”

“总之你的猜测一个都没有对,这是一个哥哥为了弟弟报复社会的故事。”左清晏说。

“那个女的丧尸呢?炮灰?”

“这个……和一种佐料有关系,”左清晏看了看容子桀问道,“该怎么形容?”

容子桀撇撇嘴:“酱油。”

“对对对,就是酱油。现在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左清晏无辜地摊摊手说。

“走吧。”屠非拉起仙鹤继续御剑。

“去哪?”

“离开这里。”

容子桀看着路程和路樊还没有走远的身影,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你不会想要去阻止他吧。”左清晏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容子桀摇了摇头。有一瞬间他想去阻止,可是他又能用什么立场去阻止呢?他不是白荻镇的人,甚至都不是地球人。这是另一个种族的战争。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丧尸涌来,在黑夜中犹如汹涌的暗潮,遥远的地方还看得到从天空中一掠而过的鸟类融合者。

忽然,这群丧尸像是收到了什么听不到的命令,齐齐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空出的一条通道里缓缓走出了三只丧尸,为首的一只在褴褛腐臭的丧尸群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与人类几乎无异的丧尸,男­性­,穿戴整齐,连头发都好像用大量发胶固定了起来,如果他不是出现在这里,他完全可以用这一身装束去参加公司会议。

“晚上好,人类。”看起来很像白领­精­英的丧尸对站在屋顶上的四人说,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优越感。他身后两个虎腰熊背的巨人丧尸足有两米高,嘴角流淌着黄褐­色­的延水,眼中闪烁着对进食的渴望。

“恐怕不怎么好。”左清晏叹了口气,“我和你的手下一样饿。”

男人笑了起来:“请相信我的手下比你还要饿,饥饿对它们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事情。”

“所以?”容子桀冷冷打断。

“基因改造液,我知道你们手上有,把那个交给我。”类人丧尸将手伸到身前,做了个索要的动作。

容子桀心头一凛。他们带着基因改造液的事情只有大漠聚居地的上层知道,人数绝对不超过二十个。丧尸在聚居地里一定有间谍。而且这么大张旗鼓来这里堵截他们还不如在聚居地秘密窃取基因改造液来得方便。到底是为什么……这群丧尸竟然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还是说丧尸的进化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了吗,接二连三出现的类人丧尸,还有智慧丧尸……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容子桀问。

类人丧尸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有人发现你们了。啊不对,应该说有我们的同伴发现你们了。从你们离开大漠聚居地那天起,我们就开始一路等待你们的到来了。白荻镇,就是你们的终点。”

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远处的战斗声已经逐渐止息,很快这座腐烂堕落的小镇就要陷入永远的黑暗。

“把东西给我吧,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些。”类人丧尸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这家伙唧唧歪歪烦死了,我可以剁了他吗?”左清晏烦了,手上拈着几颗冰冻藤蔓的种子准备痛扁这个张狂得令人生厌的家伙。

“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派你们来的。”容子桀示意左清晏别轻举妄动,杀了这几个丧尸容易,以后要探听到一些情报就难了。

类人丧尸不耐烦地咂咂嘴:“我拒绝回答。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的存在早就超乎你们人类贫乏的想象了。人类注定要被时代淘汰了,遗留下来的应该是我们这样的丧尸,而你们……应该是被我们圈养起来的食物。这就是这个星球注定的轨迹,进化并不只有你们所认知那一种,但是适者生存的法则从来都没有改变。”

容子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我真是拭目以待。”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枪已经对准了类人丧尸:“不过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外出,存稿箱伺候

一百二十七?破城

一声枪响,类人丧尸却没有倒下,它身边的两只巨人丧尸用硬化的皮肤挡住了近距离的枪击!容子桀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这么近的­射­程,以沙漠之鹰的威力竟然打不穿丧尸的皮肤!

左清晏咦了一声,随手丢出两颗冰冻藤蔓,冰蓝­色­的藤蔓像是扩张的蛛网,迅速往四面八方散开去,所过之处尽是一片薄霜。

“屠非和祝鹤鸣呢?”左清晏问。

“他们好像往武装区去了,得赶紧叫上他们,这里不能待了,我怕再等下去真的会被包围。”容子桀不再犹豫,准备迅速离开这里。

“没关系,容容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左清晏露齿一笑,指着屋顶下似曾相识的□现场。

“……你还能坚持几分钟?”容子桀瞥了他一眼。

“这个嘛……阿鸣说不能问一个男人类似的问题。”左清晏耸耸肩,掷出一把变异爆炎花的种子,细密的爆炸声响起,普通丧尸肢体横飞血­肉­模糊,染红了这一片街道。

“看来你们打算负隅顽抗了。”类人丧尸叹了口气。

“基因改造液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容子桀说,“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那看来只能硬抢了。”

“恐怕是的。”

类人丧尸冷笑了起来,脸部的肌­肉­有一种异样的僵硬和别扭:“那我就不客气了。”

巨人丧尸发出嚎叫,赤手空拳地往两人所在的屋顶撞来,巨拳一击砸在墙壁上,墙体猛地摇晃了起来,左清晏皱眉,想拉住容子桀,容子桀已经自己开着反重力飞行器飞到了空中:“你们人类果然有暴力拆迁的爱好。”

左清晏摊手:“我怎么知道。反正是不能善了了,打呗。”

“数量太多了。”

左清晏御剑滞留在半空,摸了摸下巴:“那好吧,就决定是你了,阿呆——”

被强行从温暖的乾坤袋里拽出来的阿呆发出一声尖叫,七手八脚——它真的有七手八脚——缠住了左清晏的胳膊不肯下去,左清晏使劲甩胳膊,阿呆就是死活不肯动,左清晏无奈地把阿呆塞回去睡觉:“阿呆不肯帮忙。”

容子桀已经懒得理会他了,自己开枪瞄准­射­击,对付普通丧尸那就是一枪一个的事情,奈何那两只巨人丧尸将类人丧尸保护得太好,完全没法绕过它们­射­杀。

“好像不好对付啊。”类人丧尸喃喃道,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

容子桀的眼神顿时不对了:“没有呼吸怎么可能吹响哨!”

左清晏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吧,丧尸已经越来越不正常了……屠非他们回来了啊。”

屠非御剑带着仙鹤来到一片还算平整的屋顶上,顺手把仙鹤丢给容子桀:“看好。”

仙鹤尴尬地笑了笑:“屠非的意思是让你有空护着我点。”

“放心,我听得懂。”容子桀顺手开了等离子防护罩拉着仙鹤到一边去了。

丧尸的同伙们也来了,两人的神识已经查探到远远飞来的鸟类融合者了,宽度越发惊人的翅膀在空中宛如滑翔,体重被大幅度削减的丧尸在空中宛如飞行的蝙蝠,锐利的鸟喙仿佛可以洞穿一切障碍物。

“你们是异能者?”类人丧尸问道。

左清晏撇撇嘴:“答错了,那就只好送你们去见阎王了,不知道他收不收你们这种怪物。”说着朝飞来的三只鸟类融合者丢出了冰冻藤蔓的种子,在空中暴起的冰冻藤蔓像是冰蓝­色­的彩带,在夜幕中腾飞四散,犹如夜之礼花,疯狂扩散的冰冻藤蔓将靠拢的三只鸟类融合者全部捆在了一起,被霜冻损伤了飞行­性­的鸟类融合者发出一声尖叫,左清晏手上还拉着冰冻藤蔓的种子,用力一扯,鸟类融合者犹如被强行拉回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然后猛地落地。

屠非见机不可失,将灵力注入天藐剑中,金火之气在剑上腾升,剑光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屠非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冲入丧尸群中,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身影带起阵阵血雨腥风,所过之处尸横遍地,没有恐惧感的丧尸不断靠拢,却硬生生被他杀出一个空旷的隔离带。

类人丧尸的脸­色­不变,可是神情却有了变化。

“看来我低估你们了。”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屠非跳出战圈,将被拖回地面的鸟类融合者一一斩杀,剑上的金火之气迅速引燃了鸟类融合者的血­肉­,三只融合者在地面上翻滚尖叫,明明没有痛觉,但是有了一定灵智的丧尸本能地恐惧着火焰——类人丧尸也不例外。

“没想到人类中也有这样的异能者,看来是我们小看你们了。”类人丧尸缓缓说道。

“指挥着你们的人,到底是谁。”容子桀问道。

他始终不相信丧尸的智慧能够到达这样的程度,短短一年多,一种全新的生物怎么可能在自然状态下完成这样的进化?现在西部的丧尸状况根本不可能这么恶劣,就算是东部沿海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情况。

除非……除非在某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丧尸已经完成了最初的智慧开启,甚至创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城市,甚至开始追求着消灭人类,占领这个星球。

也许在人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丧尸之城就已经出现了。有智慧的丧尸统领着普通丧尸,一步步将这群毫无智慧的生物改造成最强大的军团。

如果真是如此……人类的末日恐怕真的不远了。

“我们的主人啊……那是我们的君王,我们的母亲。我们崇敬她,敬畏她,她给了我们智慧,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进化的可能,让我们从混沌的生命变成了有灵智的生命体。她带领着我们一步步走向强大。”类人丧尸喃喃地说,“为了她,我们可以付出第二次生命,因为我们明白,我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人类已经占领这个世界太久了,而你们所自以为是的进化,早已走到了尽头。从猿人到人类,你们有了一个突破,但是自从那自后,人类在生物学上的进化就陷入了停滞,除了知识的积累带来的科技的进步,你们已经不可能走得更远了。但是我们可以。”

“属于你们人类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类人丧尸缓缓说道。

一百二十八?离开白荻镇

天藐剑绕过两只巨人丧尸将类人丧尸一剑断头。

“妖言惑众,罪该当诛。”屠非睥睨着它在地上滚动的头颅淡淡道。

巨人丧尸嚎叫着冲向屠非,缠在左清晏手腕上的藤蔓一瞬间暴涨,将两只巨人丧尸齐齐拉住,巨人丧尸的挣扎力道十足,左清晏勉强稳住脚步,屠非已经刷刷两剑将巨人丧尸的大脑开了个洞。被齐齐削掉的头盖骨里滑出两颗湛蓝­色­的晶核,夹杂着黄白的脑浆,掉落在血污累累的地上。

杀死一两只变异丧尸的作用十分有限,因为丧尸最大的威胁永远是它源源不断的数量。明亮的月光下,无数的丧尸蜂拥在这个不大小镇,从屋顶上往下看仿佛是一片月光下涌动的暗潮。

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和丧尸的吼声,在这个黑夜中仿佛永无止尽的噩梦。

不会有人醒来了,除了他们,这个白荻镇不会有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刚刚我和屠非在武装区那里……那里被一道铁丝网隔离着,一群人准备开车突围。”仙鹤被容子桀带着来到屠非所在的屋顶上,仙鹤的脸­色­不怎么好,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他依旧心有戚戚然。

“路程推着一把轮椅到了武装区那里,轮椅上是他的弟弟路樊,已经变成了丧尸。他之前定期检修车辆的时候把所有的车胎都爆了,现在没有一辆车子能开动。所有的人都无法离开这个镇子了。”仙鹤缓缓说,“可是在他说出事情原委后,我却没法恨他,即使我知道他做的是错的……”

“明明他毁了这么多人逃离这里的希望,可是我却觉得……我能够理解他,虽然他是错了。白荻镇确实不该存在了。它的存在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绝望了,为什么总有人要让它更绝望呢……”

丧尸涌满了街道,嚎叫着冲向武装区最后的防线,铁丝网拦不住成千上万的丧尸,枪械也不行。

前赴后继的丧尸终于将脆弱的铁丝网撕裂了,那一刻躲在车中瑟瑟发抖的人类终于绝望了。

屋顶上,路程割断了束缚着路樊的绳子,被绑在轮椅上的路樊挣脱了束缚缓缓站了起来。

“你自由了。”路程轻声说道。

丧尸伛偻着身躯,浑浊的眼睛里渗出淡黄|­色­的□,路程的手抚摸着他溃烂的皮肤,眼中流露出伤感的温柔。

“对不起,把你困在这里这么久,可是我没办法狠下心来杀了你。至少我想让你看看这群人渣的结局。”路程柔声说,“去吧,吃了我,然后回到你同伴的身边去,这么久以来我始终没有喂给你人­肉­,因为我害怕,一旦你开始吃人,你就真的不再是我的弟弟了。很可笑吧,我明明知道你早就不再是路樊了。我到底在挣扎什么?”

丧尸怒号了一声,一把将路程按倒在屋顶上,尖锐的异化的獠牙一口咬在路程的肩膀上,血­肉­离体的痛楚让路程咬紧了嘴­唇­努力不吭声。

尖利的蜷曲的指甲扒开胸膛的衣服,然后是脆弱的皮­肉­,□的胸腔里心脏还在跳动,路程没有挣扎,任由路樊满手的血­肉­,贪婪地吞吃着。

大量失血让路程的眼前模糊了,身体也随之冰冷,头顶的月亮散发着温柔的冷光,脑海里闪过的记忆却是儿时和弟弟一起过中秋的时候,两人分着一个月饼美美地一起吃,那时候双亲俱在,路樊也活着,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如果时光能回到那一刻该多好,哪怕心中的正义是这么单薄廉价,至少他不必面对这么多的残忍,不必背负这么多的沉重,他们能够好好活着。

“还不走?”屠非叫住仙鹤,原本只是带他来看一眼,可是现在他愣愣地看着屋顶上的那具尸体和喋血的丧尸,好像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中。

“屠非,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怎么办?”仙鹤仰着脸认真地问道。月光落在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上,却透出一股倔强和执拗。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屠非说着一把拉起他,捂上他的眼睛。

脚下的丧尸在嚎叫着,每一滴人类的鲜血都让它们兴奋不已,它们从每一个角落将人类活拽出来,生吞下去,丧尸们围聚在一起享受这一顿难能可贵的饕餮。

哪怕是守备最严密的武装区里面也已经围满了丧尸,白荻镇最后的人类也被打破了车玻璃的丧尸从车子里活活拽出来,十几只丧尸一拥而上,撕开肢体,扭断脖子,扒开皮­肉­,贪婪地享受着美味。本能让它们如此激动如此振奋地吞食着活人。

屠非带着祝鹤鸣御剑离去,在白荻镇丧尸较少的区域降落,左清晏和容子桀已经在等他们了,两人身上虽然还算­干­净,可是一路上的杀戮也让他们带上了浓浓的疲倦。

“要走了吗?”仙鹤虚弱地问道,今晚的刺激太大,他还有点手脚发虚。任谁见到了这么□|­祼­血淋淋的屠杀都会觉得恐惧。

“等会儿,阿呆还没回来。”左清晏指着某个方向说道,“让它帮忙教训变异丧尸它不­干­,现在欺负普通丧尸倒是很开心,多吃点也好,省得到时候还要你喂它。”

清冷的月光下覆盖了一大片区域的绿­色­植物蠕动着扩张,沿着街道,占领每一间房屋,它就像是病毒,甚至比病毒更恐怖,不断蔓延蔓延,吞吃着丧尸,毫无抵抗力的丧尸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永远地陷入了黑暗。

“今晚最开心的大概只有阿呆了。”仙鹤喃喃地说。

“据说有种叫做巧克力的东西可以舒缓心情。”左清晏居心叵测地建议道。

“这个?”仙鹤找了找,摸出一块锡纸包起来的巧克力。

左清晏劈手夺过,掰了一小块给他:“咱们分着吃好了。”

“……明明是我的惊吓比较大吧!”仙鹤捏着指甲块大小的巧克力气愤道。

“不不不,我今晚看到这么多和我抢­肉­吃的家伙,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生怕它们追着我嗷嗷叫要­肉­吃。”左清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仙鹤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一时间­阴­翳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虽然他很怀疑左清晏到底是不是在逗乐他,可是无疑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别想太多了,我们阻止不了的。”容子桀也说。

左清晏又掰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容子桀嘴里:“你也有份,屠非就算了,他天不怕地不怕,那份归我了。”说着自己啃起了起来。

微微苦涩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容子桀嚼碎了巧克力。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奇异的食物,感觉……并不太坏。

阿呆也回来了,一路在屋顶上灵活地跳跃,看得下面的丧尸嗷嗷叫。

“该走了。”容子桀打开车门招呼大家进去。

阿呆黏糊着左清晏,鼻子在他脸上嗅来嗅去,嗅到了没尝过的东西,立刻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口咬在左清晏的肩膀上。

“好吧,阿呆也有份。”无奈的左清晏只得再掰一块给阿呆。

浮空梭车启动,掠过白荻镇密密麻麻的屋顶,驶向遥远的东北营地。

一百二十九?觉醒

血­肉­的味道是如此美味,明明没有味觉,可是却如此诱人,那是会让人上瘾的味道。

“吃够了吧,该走了。”妆容艳丽的女人在努力吞食的路樊身前蹲下,之前一场恶战,她一直蛰伏在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它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比它们想象的要强大啊,如果不是出于谨慎没有和那个笨蛋一起上去谈判,只怕现在她也死了。

人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至亲的­肉­,让你觉得满足吗?”女人柔声问道,“还是说你残存的那一点意志,已经让你懂得悔恨了,就像我一样。”

路樊抓着温热内脏的手停在了嘴边,寒风很快冷却了他手上的脏器,那是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

它缓缓抬起脸,沾满了碎­肉­和鲜血的腐烂的脸看起来异常狰狞,而它浑浊的眼睛里却不断流淌着黄褐­色­的体|液,就像是眼泪。

女人伸出手擦了擦它的眼角,死寂的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悲伤:“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就像我一样。但是至少你有一个好哥哥,他很爱你。丧尸不需要人类的感情,忘了这些,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母亲。”

路樊哀嚎了一声,猛地抱住了路程的头,脆弱的颈骨早已折断了,连­肉­都被啃食得七零八落,它抱着路程头颅,死死地抱住。

“据说带着强烈的感情变成丧尸更容易拥有智慧,就是因为这样的感情才让你从毫无灵智的混沌醒来吧。不过,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啃食着至亲的血­肉­醒来,可你竟然无法停止进食的欲望,这种既恶心又满足的感觉……我也体会过。”

路樊紧紧抱着哥哥的头颅,猛地用锐利的骨爪击碎了路程的头盖骨,不成|人形的爪子深入到了脑颅中,捣毁了路程的大脑。

“不想让他变成丧尸吗……也好,只有脑袋的丧尸活着也没有意义。走吧,有了智慧的丧尸每一只都是很珍贵的,有很多同类在等着你,跟我走吧。”

天已经快亮了,这个属于血腥之夜的狂欢即将结束了,人类已经从这个废弃的城镇销声匿迹,肮脏的交易连同人类的生命一同消失在这个城镇。

路樊抱着半毁的头颅,像是抱着什么最珍贵的宝物。他站在屋顶远远眺望着这座绝望的城镇,无数的丧尸从街道里蜂拥而出,身上还挂着破碎的血­肉­,几只丧尸争抢着一只断手疯狂撕咬,像是残忍的鬣狗。

女人拍拍他的肩膀,修剪­精­细的指甲看不出一丝磨损,连她的手都是­干­净漂亮的,但是光滑细腻的皮肤下却丝毫没有人类的温度。

“走吧,母亲会给你新生,让你不再像它们一样贪婪于血­肉­,她会给你思想,给你力量,让你恢复人类的模样,未来的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东方渐白,路樊怀抱着路程血­肉­模糊的头颅,面朝着朝阳,口中发出哀戚而绝望的嚎叫。

&&&

“天快亮了。”左清晏从打坐中清醒过来,看着东方一摸鱼白说道。

容子桀靠在座椅上应了一声,眉宇间的担忧却没能消减。

“你在担心什么?”

“大漠聚居地。类人丧尸的出现让这些聚居地生存状况糟糕了不是一点半点。如果真的每个营地都有类人丧尸混入,甚至混入到了高层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容子桀把玩着手上的平安符说道。

“要查出来并不难,丧尸毕竟没有心跳和呼吸。”仙鹤也醒了,打着哈欠说道。

容子桀点点头:“问题是我们怎么联系上大漠聚居地,现在再回去实在太浪费时间,可是就当做不知道又不行。”

“我有办法。”左清晏说。

“你?”仙鹤和容子桀都是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显然不相信这个整天只知道吃吃吃的家伙还有办法。

“现在通讯都是切断的,信号­干­扰太强了,不然我倒是可以试一试用无线电通讯联络大漠聚居地。”容子桀说,“你有什么办法?别告诉我连夜御剑飞回去,恐怕不到半小时你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左清晏撇撇嘴:“别这么小看人嘛。”说着一把抢过容子桀手上的平安符:“我需要一个安秀的东西。”

“你不是也有?”当时安秀可是每人送了他们一个。

左清晏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拿着容子桀的平安符画了几个符印,口中念念有词,一声轻响,他手中的平安符在一道白光中化为了一只白鸟,尾翎狭长,黑亮的眼珠咕溜溜转。

“你要带什么话回去?我让白鸟送去。”左清晏按住正要扑鸟的阿呆,阿呆挣扎来挣扎去,最后被搔到了痒处,咯咯笑了起来。

“不该是青鸟吗?”仙鹤嘀咕道。

“那是送情书的。”左清晏正­色­道,盯着容子桀的眼神颇为不善,“还是说你就有这个意思?”

容子桀正在写字,地球的文字写起来颇为不顺手,听到左清晏的话他笔下一抖,写歪了:“你开什么玩笑?”

仙鹤无语地扭头:“可是白鸟……”

不是报丧的吗……看着左清晏正直严肃的表情,他决定把这个疑问吞回肚子里,算了,反正普通人也不知道,再说这消息赶得上报丧了。

“你打算让大漠聚居地的人怎么检查有没有丧尸混入?”仙鹤想了想问了个关键问题。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有丧尸混入了聚居地,而且恐怕还是高层,不然我们手上有基因改造液的消息不会流露出去。至于检查,这个倒是不麻烦,法子多得多,进出聚居地的入口新装安检,只要稍稍测试一□温就好,内部可以封锁检查,一一排查下来最多三天就能搞定。我只是怀疑……丧尸有我们人类所没有的通讯手段,例如……心电感应。尤其是那些类人丧尸,虽然数量肯定不会很多,但是他们的能力很可疑,之前屠非杀掉的那个太过容易,根本不能体现出它们的优势来。”

“它们的优势不就是伪装吗?”左清晏安抚着阿呆说道。

“还有思考,它们已经不全是丧尸了,如果这种丧尸能够大量繁衍,真的会如它们所说,未来将会属于它们。让大漠聚居地把这个消息传给白云营地吧,那里只怕也早就有丧尸混入了。”容子桀忧虑地说,写完了给安秀的信,他将信纸折叠了一下交给左清晏。

左清晏看了一眼信纸:“好多错别字啊……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那是简体字。”容子桀争辩道。

左清晏耸耸肩,在白鸟的脚上束了一根细绳,将信纸卷起来绑了上去:“它的速度很快,估计一两天就能把信送到了,安秀应该会让它带回信。”

白鸟显摆了一下尾翎,险些被阿呆扑到,吓得它赶紧振翅飞走了。

“路上小心,别被丧尸捉了吃掉!”左清晏对着飞远的白鸟大声喊道。

白鸟一甩尾翎,以极快地速度消失在了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搞定这个苦逼的白荻镇了……呼 去东北营地

一百三十?无题

白鸟带着安秀的回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天已经晚了,仙鹤在空地上布下简单的防御阵法,屠非去找点柴火准备生火,容子桀打开信笺看了一会儿,拿出笔准备回信。

“她说了什么?”左清晏抱着阿呆,看到容子桀愁眉不展的样子就上前去询问。

“他们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但看能不能抓到类人丧尸了。安秀说将军的意思是此行前去危险重重,如果实在无法到达东北营地就回程吧,白云营地已经联系上了,他们的飞艇试飞很成功,谈妥了的话以后就可以直接用飞艇前往东北营地,这样安全­性­会高上很多。”

左清晏茫茫然地问:“危险?”

容子桀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当将军祝我们旅行愉快。”

左清晏笑嘻嘻地说:“目前为止都挺愉快的,承他吉言。”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像是新婚蜜月旅行,不过选错路线了吧,能把嘉宾……都换成|人类吗。

“左清晏,帮我维护一下木生界的仙草,灵气匮乏都长不大了。”仙鹤布好阵法嚷嚷着把木生界的戒指塞给左清晏。

“我……”

“放心,晚上给你煮­肉­汤,我想想啊,木生界里还有不少香菇和笋,咱们来个香菇炖­肉­吧。”仙鹤想了想手头上的食材说道。

“阿鸣万岁!”

仙鹤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万岁哪够。”

怀里的阿呆探头探脑地伸出红艳艳的花苞,左清晏早早发现了它的险恶用心,低喝道:“不许乱咬。”

阿呆委委屈屈地蹭了蹭他的胳膊,用绿­色­的藤蔓扒拉着树­干­爬到树上去了。

“它的冬眠期快结束了吗?”容子桀不由问道。

“唔,还有段时间吧,不过今年比以往灵活多了,可能因为最近打坐的时候一直让阿呆在旁边呆着,它多少能吸收到一点灵气吧,都能化形了啊。”左清晏看着在树上爬来爬去的阿呆,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

屠非拎着柴火回来了,手脚麻利地生火炖汤,仙鹤从木生界摸出食材来准备煮汤,原本挂在树上的阿呆猛地降到了仙鹤面前吓了他一大跳,然后趁机叼走了一罐猪­肉­罐头。

“猪­肉­罐头还来!”仙鹤一跃而起抓住逃窜未遂的阿呆,结果整个人掉在了半空中死死揪着阿呆的花苞不放手,阿呆疼得吱吱叫,奈何花苞被抓了腾不出嘴来咬他,只得七手八脚地用藤蔓绑了仙鹤吊起来。

眼看屠非就要拔剑了,容子桀拔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阿呆一惊,立刻松了藤蔓逃走了。

“你又吓唬它。”左清晏埋怨地说。

“这家伙欺软怕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欠教训。”容子桀满不在乎地说。

阿呆冒充吊死鬼猛地从树上垂下脑袋,冲着容子桀露牙,然后又飞快地爬回了树上。

“快要进入中洲平原了,我有点担心。”仙鹤拿起汤勺尝了一口汤,又加了点盐。

“担心什么?就是丧尸多了点,我们又不是要去收复城市,咱们高空路过就好。”左清晏说。

“万一丧尸有什么地对空导弹之类的把我们轰下来了咋办?”仙鹤又开始杞人忧天。

“那是什么?”左清晏问容子桀。

容子桀撇撇嘴:“它们有导弹了早就轰了人类营地了。”

仙鹤过度焦虑的心态还是没有改变,煮汤都唉声叹气的。

“别担心。”屠非摸了摸仙鹤的头。

仙鹤闷闷不乐地搅和着汤,又开始切香菇丢进去。

“我们尽早过了中洲平原就是,东北那里应该还算安全,现在大冬天的,丧尸早就冻成了冰柱子,估计远远看去一根一根都杵着动不了。”容子桀一想象那个场景就觉得挺好笑,不知道具体到了东北是什么状况。

仙鹤忽然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地问道:“有暖气吗?”

“做梦。”三人异口同声。

可怜的仙鹤哭丧着脸:“我冷啊。”

“怕冷的小鸟不是好小鸟。”左清晏说。

“出于人道主义我应该给你提供一件保暖衣,但是这是不合法的,需要登记审批,估计等审批完春天已经来了。”

屠非:“……”

“屠兄,仙鹤已经整个人都裹成了大团子了,你再给他披上几件他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

“好了,其实已经不怎么冷了。”仙鹤红着脸小声说。

化形前他就住在南方,那时候天气虽然冷,好歹身上还有毛,现在毛没了,人又到了北方,一到冬天就哆哆嗦嗦,好冷啊。

香喷喷的香菇炖­肉­出锅了,阿呆终于从某棵树上爬了回来,回到左清晏头上扎窝,左清晏不得不兼顾着脑袋上那个家伙的胃口,可惜总是瞄不准阿呆的嘴,导致汤汁不断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

“你在喂阿呆还是糟蹋自己的头发?”仙鹤木木地问。

“没事,待会儿一个离尘咒就好。”左清晏满不在乎地几乎瞎子摸象般给阿呆喂汤。

“算了,我来吧。”容子桀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阿呆揪到了地上,粗暴地把勺子塞进他嘴里,“我觉得它需要一个漏斗Сhā在嘴里,然后不停地灌辣椒油。”

阿呆尖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左清晏身上。

“吓唬阿呆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容子桀皮笑­肉­不笑地说:“还好还好。”

&&&

无聊来个凑字数的小吐槽:

话说主角主角队每一个爆发一下都能有毁灭­性­的破坏力啊(仙鹤除外= =,他最多引发厨房火灾)。

容子桀,这个很显然,高科技武器,但是限于可恶的母星法规不能用,当然偷用……等着被双规吧,牢底坐穿啊坐穿。

屠非,爆元婴什么的……爆完就变阿飘。

左清晏嘛,估计解开封印后能和阿呆合体(啥?)后进化成藤蔓食人花版热带雨林,就怕变不回去,然后就只好吞吃世界了,地球好危险。

仙鹤:QAQ,饭做完了,你们人呢?

——左清晏会爬着回来吧,小强属­性­什么的,百折不挠。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冷死了,明天苏执出来,我可爱这种傲娇少年了=v=

两个新坑进行中,也许年后就能贴了

一百三十一?东北营地

到达东北营地的时候,这个冬天已经过去大半了,可是对于仙鹤来说……这个冬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啊啾——!”仙鹤捂着冻得红通通的鼻子,可怜兮兮地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啧啧,小仙鹤啊,估计你是看不到春天的花儿了。”左清晏嘲笑哆嗦的祝鹤鸣说,这四人里就数他抖得最起劲。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啊啾——!”一阵冷风吹来,直往他脖子里灌,他浑身一激灵,又是一个喷嚏。

屠非无奈地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将灵气输给他一些,将他体内的寒气驱散。

“看来我们是不用考虑在这里长住了,可惜了,这里的防御措施还不错,让人有安全感。”容子桀远远看着对坡的东北营地,颇有些遗憾地说。

对山就是东北营地了,从这里看去东北营地建在百米高的高地上,而上坡的路……恐怕一般人是困难重重,几百米长的陡坡,天寒地冻冰霜满地,几百米的上坡道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被刻意磨滑的冰层如同一面霜镜,要上坡步履维艰,一不小心……

“啊啊啊——!”

“又一个傻Ъ哈哈哈哈,滚下来了。”仙鹤看着上坡道的惨状,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拽着屠非的胳膊一阵狂笑。

更惨的是一个滚下来的撞上了后面往上爬的,那简直就是滚保龄球,一群全下去了!

还好冬天穿得厚,滚几圈也不碍事。

“这群家伙,贪方便不从侧边的绳梯走,这下又可以看热闹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只是语气中的无奈让人忍俊不禁。

左清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对坡的“滑梯游戏”,身后还站了一个年级稍小些的少年,左耳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菱形耳钉,神情冷淡,细长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阴­郁的冷漠。

“连这种坡道都上不去,东北营地的素质一向这么堪忧。”少年哼哼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要不是仗着地利,这种没人没粮没武器的营地早就被攻破了。”

“优势总是在的,别总刻薄人家。”穿着军大衣的男人笑了笑,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两位不是东北营地的人?”容子桀顺口问道。

少年撩起眼角斜睨了他一眼,没搭理,倒是身边那个男人和善地笑了笑:“啊,我们是东海基地的,刚好跟着运粮过来。”说着指了指东南面,“走海路转陆路,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容子桀,猎尸人,来自大漠聚居地,这几位是我的同伴。”容子桀一一介绍过去。

“陆鸿飞,他是苏执。别整天板着张脸,来打个招呼。”陆鸿飞和容子桀一握手,然后逮着苏执按着他的脑袋打了个招呼。

苏执满脸不情愿,在陆鸿飞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仙鹤一看他就不顺眼,哼哼了一声:“苏执?素质。”

容子桀一拍仙鹤的后脑勺,一面对陆鸿飞说:“东海基地的人之前我在白云营地倒是见过几个,王启、卢小婵还有高陆洲,是你们那儿的吧。”

陆鸿飞愕然:“你们见过?我记得他们之前启程去白云营地,我来东北营地前他们刚好回程了。”

“之前我们在白云营地也待过一阵子,刚好遇见过。”容子桀含笑点头说。

“白云营地到东北营地,你们可跑了半个中国了。”陆鸿飞感慨道,“这一路只怕危险重重吧。”

“还行,从大漠到这里的路上路过白荻镇,刚好是月圆之夜,被丧尸攻陷了,就那次格外危险,其余的倒是还行。”

陆鸿飞叹息道:“大陆上的生存状况比东海基地差太多了,至少东海基地很少有丧尸的威胁。”

几人一路聊着一路就往东北营地走去,走到对坡的上坡道的时候陆鸿飞笑着问:“我们这是要爬坡吗?这可不容易,隔三差五就可以看见猎尸人从上面滚下来,倒也滑稽。”

苏执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说着脚下一使力,脚尖踮着从冰面上一掠而过,双臂展开,像是飞鸟一样从冰面上蹬过,一路上完全不受光滑的冰面­干­扰,如履平地般上了冰坡。

“这小兔崽子……”陆鸿飞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也有几分得意。

“小屁孩太拽了,爷要挫挫他的锐气!”仙鹤不爽,一脱大衣往屠非怀里一塞,自己也脚尖一点一跃而起,落地时已经在十来米开外了,起落之间宛如翩飞的鹤鸟,姿态优雅从容,再一落地已经赶上了苏执,他得意地冲苏执挤挤眼睛,脚尖一动就要再往上去,苏执哼了一声,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哎哟……”仙鹤脚下不稳,重心一变往后倒去,反手就拉住了苏执的胳膊。

苏执一愣,错愕之间身体一歪,两个人你拽我我拉你,咕溜溜地就滚了下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山坡响到了山脚。

“这个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左清晏捧着热乎乎的烤玉米边咬边看热闹。

“……苏执这混小子。”陆鸿飞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少年人的感情就是好啊。”容子桀口不对心地说。

还是屠非厚道点,半路就飞了出去一把拎起还在坡上赶前赶后滚着的仙鹤,顺便用脚帮苏执加了点速度,然后一跃回到了原位。

“好身手。”陆鸿飞赞道。

晕头转向的仙鹤晃头晃脑地看着屠非:“好晕……”晕着晕着捂着嘴到一边呕吐去了。

苏执也终于滚回了平地,这会儿脸朝天空发呆,估计也是晕得没清醒过来,他好歹还多滚了十几米。

“小兔崽子,这回吃亏了吧,人外有人,懂了吧。”陆鸿飞估计也是难得见苏执吃亏,这会儿幸灾乐祸地数落他,苏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滚。”

“喝点吧,这回可晕得够呛。”陆鸿飞拿水壶出来扶他起来,苏执靠在他肩上拧开水壶抿了一小口,视线已经飘到了一旁还在呕吐的祝鹤鸣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我没听。”苏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祝鹤鸣身边问道。

“祝鹤鸣。”仙鹤不清不愿地答道。

苏执一挑眉,将水壶递给他:“喝点?”

仙鹤猛灌了一口,立刻噗地吐了出来:“咳咳,水壶里是什么?!”

苏执笑了起来,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笑:“烧刀子,给你驱寒。”

一百三十二?你熊

几人从绳梯爬上了东北营地的高低,仙鹤有点喘,看着不远处的冰坡还心有余悸:“虽然绳梯累了点,但是安全­性­高啊。”

苏执哼了一声:“不顶事。”

“你才不顶事!”仙鹤立刻跳脚了。

苏执扭头傲然道:“我不和小屁孩计较。”

仙鹤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当未成年小屁孩,撩起一脚就往苏执脚下踹:“你才小屁孩,我可比你大多了!”

陆鸿飞无奈,一手一个拎起来放两边:“都是俩小兔崽子,真是不消停。”

容子桀叹了口气:“屠非,你照看一下这几个家伙,我去和营地的管理人员交涉一下,总得先把任务完成了。”

“我也正好要去,要不一起?你是第一次来,估计不认路。”陆鸿飞立刻说道。

容子桀看了他一眼:“那好啊,这下省了没人引见的麻烦。”

陆鸿飞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没走几步又回头警告苏执:“小兔崽子,别乱惹事,带人家到处走走,再不行去我们的营地休息一会儿,顺便给欧阳白露他们介绍介绍,这几个家伙不是一直嫌无聊吗。”

苏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滚吧。”

陆鸿飞和容子桀走远了,左清晏啃完了玉米终于开始觉得空虚了:“这里哪里有卖吃的?”

苏执随手一指:“商业街那里,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人也不多。我记得上次来那里有家面馆还不错,就是价格不怎么亲切,我还是比较喜欢吃泡面。”

身上还算小有余钱的左清晏点点头:“那我去吃点东西,你带阿鸣和屠非逛逛好了。”说着就赶紧离队找吃的去了。

苏执冲祝鹤鸣努努嘴:“喏,小子,你想见识点什么?”

仙鹤哼哼道:“就你这小屁孩?”

“小子挺拽啊。”苏执高抬着下巴用眼角斜睨他。

“怎么着?想打架?”仙鹤摩拳擦掌。

“算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点功夫都不会,我怕一拳下去你就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陆鸿飞还得找我麻烦。”苏执耸耸肩,一副懒得计较的臭屁样子走开了。

“喂,少瞧不起人了,功夫算什么,小爷我可是神仙,神仙!哎哟……”仙鹤想追上去,结果没跑几步就扑通摔了个狠,好在地上的积雪厚实,除了脸上一凉也没受什么伤。

苏执大笑:“就你这熊样子?摔跤的神仙我还是第一次见。”

仙鹤虎着脸哼哼,心想屠非和左清晏可都有御剑没气了从天上掉下来的惨痛经历,摔一跤算什么?人家那可是坠机!

转念一想不能让这小子得瑟,仙鹤一把抱住苏执的小腿想把他也拖倒,苏执下盘稳健纹丝不动,笑盈盈地看着仙鹤:“算了吧,小爷的下盘功夫打自会走路就开始练了,上次被你偷袭一时不慎,一个圣斗士……”

扑通一声,苏执也趴下了。

仙鹤捶着地上的积雪狂笑:“屠非­干­得好!”

屠非保持踹苏执前的造型,非常稳健地站在雪地上。

苏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看着屠非:“你是哪家的?江东卢家?江北顾家?还是岭南甄家?”

“他就一杀猪的,你放过他吧。”仙鹤笑得更开心了,简直要在地上打滚,屠非将他一把拎了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积雪。

苏执保持鼻孔看人的德­性­,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喂喂,你等等啊,我真的是神仙。”仙鹤不死心地追上去,顺手抓了一把雪,“你看。”

之间祝鹤鸣手上的积雪在他合掌之间化为了一只白鸽,扑棱棱地就飞开了去。苏执眼神一变,一粒石子从指尖弹出,噗地一下打在了白鸽身上,白鸽立刻还为白雪,从空中落回地上。

“障眼法?雕虫小技。”苏执不屑道。

仙鹤鼓着脸:“那你说怎么办吧?”

苏执勾了勾手指:“和我­干­一架!”

仙鹤立刻拉过屠非:“你来!”

“我是要和你­干­架不是和你老爹­干­架!”苏执愤愤道,“难道你打不过我还回家告状?”

仙鹤觉得自己快死了,绝对是笑死的,他不顾屠非脸黑如锅底,大笑着说:“屠爹,帮儿子教训一下这小子吧,哈哈哈,我不行了!你哪只眼睛看出屠非像我爹,哎哟。”

苏执知道自己弄错了,耳根一红小声争辩道:“我爸也这么护短……”

仙鹤笑够了,可是一看苏执脸颊绯红的样子又乐了,这下换在心底偷乐:“你别看屠非每天板着脸,仔细看他的脸可­嫩­了,就是喜欢每天虎着脸吓人。”

苏执别别扭扭地说:“我从不注意别人的脸,看了也记不住。”

“脸盲?哈哈哈哈,见到活的了。”仙鹤又乐了,心想这个心高气傲又别扭的小屁孩其实也蛮可爱的,脸红的样子尤其有趣。

苏执一咬牙大步往前走,仙鹤追着他不放:“苏执苏执,别走这么快嘛。咱们交流交流?要不我让屠非和你切磋切磋?”

“你烦死了!”

“苏执苏执,东海基地什么样子的?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可能到时候会去玩玩,你要做东啊。”

“滚,谁要你们去了!”

“苏执苏执……”仙鹤被屠非一把拎住了,不解地看着屠非,“怎么了?”

屠非一脸不爽。仙鹤偷笑:“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吱声就是默认,仙鹤偷眼打量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看见,然后踮起脚飞快地在屠非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跑掉了。

屠非茫然地抚摸着被亲到的地方,温热柔软的­唇­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

“苏执苏执,你真的会功夫啊?”

“废话。”

“好厉害,屠非也会,可是他不教我。”

“这些个基本功都要打小练起,你的骨头早就硬得啃不动了,练了也是浪费,不过防身的招式学几招倒也没错,省得你一脸傻样被人骗。”

“傻、傻样?!”

“长得傻样,穿得熊样。”

“你才熊,你们全家都熊!”

“哼。”

俩未成年你来我去地耍口舌之争,仙鹤嘴巴毒不过苏执,简直恨不得给他下药,摩拳擦掌了一番又忍下了,人家都没用功夫欺负他,他也不好意思拿出绝技坑害别人。

走着走着,东海基地在东北营地的驻地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外星事务所

文案:纪飞云的世界非常正常,直到某天他在回家路上被人腰斩了,­干­脆利落的刀法,一刀切成两段。

但是他活了下来,并且被发现……他是一只父母不明的拟形外星生物,特长是随意给自己整容变形(变­性­),随意改变身体结构和物质组成——包括把自己的十根手指变成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然后从左手大拇指吃到右手大拇指。

H市宇宙联盟驻地球事务所雇佣了他,任务是为扎住在H市的外星友人提供各种服务——包括把这群生活白痴从马桶、冰箱、花盆以及各个诡异的角落拯救出来。

混乱的生活开始了……

PS:捂脸,我两边都会日更的,外星事务所写得很开心,每天四千六千地爆字数,边写边狂笑,大概是我笑点太低了……OTZ

原来打算年后再开,憋不住井喷的灵感,只好现在就上了,希望大家喜欢=v=

一百三十三?面馆

“嗝,好饱。”左清晏满足地揉着肚子打嗝。其实他并没有饥饱的感觉的,但是看着桌子上垒起来的十几只大碗,他的大脑有了一种吃饱满足的感觉。

老板辛苦地擀面中,一边直摇头:“你这么个吃法,一天杀多少丧尸都不够吃。”

要不是这家伙进门就塞了个罕见的融合者的绿­色­晶核给他,他指不准就把这个家伙赶出去了,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因为当时他们说好的是“吃到饱”,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能吃啊?!

外面天寒地冻,现在也不是就餐时间,出门找食物的猎尸人也不多,左清晏一人坐在炕头上吃着拉面,内心十分满足。

“这面真好吃啊。”左清晏端起最后一碗拉面窸窸窣窣地吃了起来。

老板叹气:“小伙子,这绝对我最不想听到称赞我家拉面地道的时候了。”

左清晏用筷子搅和着拉面一圈一圈卷了起来,纺锤似的越卷越多,最后把阿呆从乾坤袋里拎了出来,将拉面全塞进了阿呆嘴里。

阿呆红艳艳的花苞上浇满了拉面汤,烫得阿呆直叫唤,又舍不得嘴里的面,只好蔫嗒嗒地趴在炕上使劲吃面。

“这是什么?!”老板被吓了一跳,惊悚地看着这团看起来像植物的东西。

左清晏露齿一笑:“我的宠物。”

阿呆啃光了面条还不满足,慢悠悠地爬到桌子上开始喝汤,先是用藤蔓蘸了一点汤汁尝尝,觉得味道不错,然后整朵花苞都塞进了碗里,汤碗里的汤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不一会儿就喝得一­干­二净。这个挑剔的小家伙开始吐香菜,呸呸呸吐得到处都是。

老板一脸绝望地问道:“要再来一碗吗?”

“好啊好啊。”

“咕叽咕叽。”

“阿呆说不要香菜,多加点腊­肉­。”左清晏又补上一句。

“……”老板惨白着一张脸继续擀面去了。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肉­也不够了,要不待会儿去后院从冻成冰柱子的丧尸身上刮点­肉­下来充数?

“这家面店很不错,上次来东北营地我带着苏执来这边吃过几次,末世难得吃到这么够味的拉面。”门外传来说话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外面的寒气一下子涌入了温暖的室内。

陆鸿飞和容子桀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陆鸿飞对老板说:“两碗拉面。”

左清晏翘着脚喂阿呆吃面:“容容也来了啊。”

“……我刚刚就在想会不会在这里遇上你。”容子桀无奈地摇摇头,“老板,他吃了多少,我来结账。”

“一块难得的融合者的绿­色­晶核,勉强抵得了这顿饭了。”老板没好气地瞥了左清晏一眼,“不过他的宠物的胃口还是个谜,但愿没有它主人能吃。”

陆鸿飞笑了起来,掸掉大衣上的积雪将衣服往旁边一放:“这宠物倒是怪有趣的,没见过能跑能跳还能吃能喝的宠物。不过现在死人都能到处跑,植物能动倒也不奇怪了。”

阿呆飞快地吞掉了一整碗面,陆鸿飞的面也上来了,阿呆开始伸长脖子往他身边凑。

陆鸿飞警惕地瞄了它一眼,阿呆红艳艳的花苞晃悠了晃悠,又缩回了左清晏怀里,等陆鸿飞转头去看它的时候,蹲在左清晏怀里的植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衣单薄的少年人,乌黑整齐的长发披在身后,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盈盈一笑眉眼弯弯。

“这……”大变活人的戏码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陆鸿飞愣住了。

阿呆从左清晏怀里跳了下来,指着陆鸿飞桌前的拉面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发出咿咿呜呜的声音。

容子桀已经在一旁默默掩面了,这一招队伍里的每个都挨过,除了屠非铁石心肠无动于衷,连左清晏自己都把伙食交出去了。

“老板,再来一碗。”陆鸿飞呆呆地看着从植物变人的阿呆,终于开口请客了。

阿呆的眼睛亮了,隔着桌子就啃了陆鸿飞一口。

“……阿呆,别乱咬人。”容子桀一把将阿呆拽回了左清晏怀里,陆鸿飞无辜地捂着手臂:“还好衣服厚。”

三碗拉面上来了,阿呆回到座位开始用手指扒面,面汤太烫,每次他将手指戳进汤里都得哆嗦几下,急吼吼地把面吞下肚。

“还是教不会他用筷子,话也不会说。”容子桀跟陆鸿飞半真半假抱怨着,“特能吃,脾气坏,乱咬人,最可怕的是会跟你装傻。”

“……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陆鸿飞低笑了一声。

容子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可还是怪喜欢它的,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这是妖­精­?”陆鸿飞又问道。

“也许吧,你见过会爬的植物吗,况且都成|人了。”

“搁在两年前指不准我有多惊讶呢,可是现在这么个世道,反而都见怪不怪了。”陆鸿飞看着扒面的阿呆,面上带着点笑意。

“筷子是这么拿的。”左清晏还在那里孜孜不倦地教阿呆用筷子。

阿呆才不理会他,对他来说怎么快怎么吃,卫生什么的……你指望一株植物饭前洗手吗?估计人类的细菌对他也造不成伤害就是了。

“你们打算在东北营地待多久?”容子桀和陆鸿飞聊了起来。

“不会太久吧,这批粮食运到东北营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估计再几天就准备回程了,现在北部海面结冰严重,我们的船只到了内湾海一带,剩下的路程都是驱车来的,毕竟没有破冰船,直接到俄罗斯这一带是不可能的。”

“东海基地啊,倒是有些想去看看呢。”容子桀淡淡道。

和东北营地的商议差不多谈妥了,细节部分过几天再细商就好,到时候得先把病毒抗体送回大漠聚居地。接下来的路线就看大家商量决定了,如果有机会去东海基地看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送抗体可以直接交给白鸟,和信件一起送回去,也省的大家一来一去的折腾。

“这个我们欢迎,有不少猎尸人会跟着商船往返,我可以带你们一同回东海去,那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现在内湾海一带海面上已经有了浮冰,再往北就是冰层了,我们只能先陆路到内湾海上船,然后再坐船南下。”

“也好,等我把手头的任务完成,如果赶得上的话一定考虑去东海看看。”容子桀顺口问阿呆,“阿呆想去东海吗?”

阿呆嘴里叼着半截面条迷茫地看着他,摇摇头。

“那里有鱼吃。”容子桀诱拐道。

“去!”左清晏答得飞快。阿呆看了看左清晏,又看了看面碗,也点点头,悉悉索索地将面吸进了嘴里。

看来东海一行是基本敲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昨天网络坏了,今天刚刚补好回复,呼……

一百三十四?蜃气

“海港都结冰了。”陆鸿飞看着海面上的浮冰说道。

用白鸟将病毒抗体和信件一起寄送给安秀之后,一行人跟随着陆鸿飞他们来到了内湾海一带,从这里可以坐船直达东海。

“内湾海这一带冬季还是有浮冰的。”容子桀说道,“不过现在不会很多,海面浮冰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港口这一带因为海水太浅可能会多一些,好在冰层薄,还能行驶。”

“这就是船啊。”左清晏很没见识地对着巨轮大呼小叫,渡轮靠在口岸上,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沿着放下的挡板开进了渡轮底仓,之前来港口的路上都是靠车辆运送的。

“东北营地实在没什么可带的,每次都是满仓运粮过去,然后空车空船地回来。”陆鸿飞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东北营地有个医学研究所在,估计我们也不会这么支援东北,狡兔三窟总是必要的。”

“啰嗦,上船。”苏执在手上呵了口暖气,大步走进了底仓。

第一次坐船的左清晏砸吧砸吧嘴,跟着上了船,脚底不稳的感觉和御剑的感觉又是截然不同,可是莫名的,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也许是渡轮的底仓挤满了车辆,总让他觉得有点压抑。

“去甲板吹风倒是不错,就是太冷了。”苏执回头对他说。

“冷倒是无所谓。”左清晏耸耸肩,从狭窄的楼梯间走上了二层的甲板走廊。

从甲板上看去,整个内湾海上漂着薄薄的浮冰,一片风平浪静。

“如果再厚实一些,只怕就需要破冰船了。”容子桀也来到了甲板,看着眼前的海面说道,“不过有这种浮冰的好处是浪会很小,基本不会有什么摇晃,出了内湾海这一带到了黄海和东海就没有冰了,到时候也许会有点颠簸。”

“结冰了就不能开船了吗?”

容子桀笑了笑:“岂止不能开了,如果到了俄罗斯那一带,一道浪打来只怕船侧就被浪冻上了,到时候一时不慎很可能会因为冰层而沉船。”

“撞冰山?”

“到处都是冰想找冰山撞也难,最大的可能是结冰导致船体倾斜沉没。”容子桀说。

左清晏听得一知半解,只能茫茫然地问道:“我们要坐多久的船?”

“看航速了,慢行的话一周也够了,只要途中没发生什么大事。”

装载车辆完成,渡轮的前板缓缓合上,逐渐驶离了港口,渐行渐远。

港口这一带的建筑还是末世前的样子,除了在寒风中有些冷清的环境,其余的一切仿佛还是曾经繁华时的模样。

“这么多船停在这里日晒雨淋又不维护,再几年就成了废铁。”陆鸿飞看着港口岸边满满的船只遗憾地说道。

“东海那里还缺船吗?”容子桀似笑非笑地回道。

“渔船不缺,很多都是小的机动渔船,开不了太远。末世之后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海里的鱼类大量繁衍,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东海能产出这么多鱼,东海基地的一些老渔民指点我们捕鱼的地点和季节,收获不错。以前几十年经年累月的过度捕捞和污染差点让那片海域的鱼类都灭绝了。”陆鸿飞看着越来越远的海港轻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反省了,以前我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现在我却莫名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人类的报应。”

“哼,你真是老了。”苏执冷笑了一声,“说什么报应,我可不信这种东西。”

仙鹤­干­笑着心想,他们这一伙都是怪力乱神的家伙,两只妖­精­,两个修真者,一个外星人,没一个正常人类。

陆鸿飞报复似的使劲揉了揉苏执的脑袋:“太冷了,我先进仓去了。”说完走进了船舱。

“我快冻死了,海上也这么冷。”仙鹤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可怜兮兮地说,“一吸气感觉空气都快把我的鼻子冻下来的,吸进肺里肺都快结冰了。”

“到了东海会暖和的,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还是早点钻进被窝捂着的好,不禁事儿。”苏执不冷不热地说。

渡轮已经逐渐驶离了港口,远远眺望着这个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港口,哪怕是苏执也有了些许的感触,他静静地看着冰封的港口,轻声说:“大概是三年前吧,我还来过这里,那时候人来人往,真是热闹的。”

周围的世界是寂静的,除了呀呀叫着的海鸥,它们占领了人类离去之后的海港,不畏惧寒冷,也不畏惧这个宁静的世界,自得其乐地活着。

渡轮驶去,后面一群海鸥追着船只呀呀叫着。

“这些鸟也舍不得我们吗?”仙鹤顿时联想开了。同是鸟类的他对近亲自然有些天然的亲近感,看见了总是多了几分欢喜。

“你想多了,它们在找渡轮开过之后被翻出海面的小鱼。”苏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仙鹤垂头丧气。

“他现在大概在想自己怎么没有变出一堆鱼来招待海鸥吧。”左清晏不怀好意地揣测道。

“滚,我在想晚饭做什么!”

左清晏瞬间蔫了,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叹息:“那太好了,我真饿了。”

“海鸥怎么样?它们的­肉­很劲道。”苏执诡笑了起来,瞅着仙鹤的脸­色­偷乐。

“哼,鸭­肉­­鸡­­肉­都吃了,还怕海鸥­肉­吗?”仙鹤嘀咕着,别过脸看着海面上飞来飞去的海鸥,又是小小纠结了一把。

没乐呵多久,船很快驶出了港口,冰层逐渐减少,船也稍稍摇晃了起来,左清晏靠在栏杆上觉得手脚发软,脑袋有点晕忽忽的,一种像是憋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才会有的晕眩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的脸­色­不大对。”容子桀看着他有点发白的脸­色­说道,“晕船?”

“有点头晕。”左清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使劲摇晃了几下,这下好了,更晕了。

“恭喜你,晕船了。”苏执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去喝点热水躺平,你可是要在海上漂好几天呢。”

海水逐渐清澈了起来,海面上的浮冰也越来越少,可是却不知为什么起了薄雾,远远的雾气飘来,周围的一切好像笼着一层薄纱。

左清晏坐在甲板的塑料椅上,坚持不肯进去睡觉,外面的冷空气有助于他保持清醒。此刻他吸了吸鼻子奇怪地问道:“雾气?这个时候起雾?”

容子桀走到栏杆上看向远方,港口早已看不见了,而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却已经覆盖着薄雾:“风这么大,不可能聚起雾气的。”

仙鹤身手在雾中抓来抓去,手套上很快积起了一些小小的水珠。

“不是雾气,是蜃气。”屠非的目光投向远方,薄雾中一艘巨轮缓缓驶来。

PS:虽然我也是在海边长大的,但是对这些洋流结冰之类的东西还是不够了解啊……问了下外公,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船长,海上到处跑,聊起年轻时候的海上经历还挺开心的,还跟我唠叨了好久那时候的海产,以及哪里可以捕捞到什么鱼,果然偶尔要和老人聊聊他们年轻时候的经历,还多有趣的故事,他们也会很高兴。

下一章幽灵船=v=

一百三十五?幽灵船

“游轮?”苏执看着漂来的游轮一脸深思。

船舱内的陆鸿飞也步出了内仓:“这船不对劲。”

“要放小艇过去查探一下吗?”苏执问道。

陆鸿飞皱了皱眉:“不能确定那船上有没有活人……也许是一船的丧尸,太危险了。”

苏执撇撇嘴:“我会怕?”

“如果没人选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直接过去,不需要放救生艇。”容子桀看着远远漂来的雾气中的游轮,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船?”

“也许是诺亚方舟。”苏执冷笑了一声说。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贸然过去。”陆鸿飞回绝了,“这种危险的任务,我们自己来就好,苏执,你去通知欧阳他们,这群混吃等死的懒家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容子桀也不勉强,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陆鸿飞走到船头去查探状况了,苏执也进仓去找人,一时间甲板上只剩下四人。

“不去可以吗?”仙鹤小声问容子桀,“我觉得他们也许对付不来。”

“我们是客人,东海基地的事情不方便Сhā手。”容子桀轻声,“再说万一有什么状况,我们要过去也很快。”

祝鹤鸣皱着眉头看着薄雾中越来越近的游轮,僵硬地点点头。

“这就是怀孕的感觉吗?”左清晏扶着墙壁捂着肚子挣扎了一下,还是难受地蹲在了地上。

“你在胡说什么?”容子桀一惊,险些叫出了声。

“不是怀了孩子就会恶心想吐吗?”左清晏闷闷地说。

仙鹤和屠非无语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相似的无奈的情绪。

“你一个大男人想怀也怀不上。”仙鹤幸灾乐祸地说,“再说,孩子是谁的?”

“这个……容容吧,我就亲过他。”

“……我以为你们该做的都做了……”仙鹤的眼角一抽一抽,“还是说修真者某些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太贫乏了……你们的师门都不负责教导这些吗?”

“什么是该做的?”一只沉默着的屠非忽然出声问道。

“什、什么都没有!”仙鹤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继续欺骗屠非。

容子桀瞥了他们两个一眼,蹲下来对左清晏说:“你只是晕船了,待会儿我回趟母星帮你找点晕船药。星际航行的时候遇到乱流也会发生这种状况,我也晕过,这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也怀过?”

“都说了是晕船不是怀孕!”

刚从船头回到甲板的陆鸿飞听到这么大声的一句话,登时有点回不过神来:“什么怀孕?谁怀孕了?”

“你听错了。”容子桀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鸿飞也没心思和他计较,看着海面,泛着微浪的蔚蓝­色­大海,救生艇上或坐或站着四个人,向游轮急驶而去。

救生艇就快靠上游轮了,游轮侧身上的铁楼梯有小半沉在水中,苏执等不及救生艇靠上游轮就先行上去了,只见他手上掷出一根长锁,爪型的绳索被牢牢固定在了扶手的栏杆上,苏执脚下一蹬整个人拽着绳索飞往游轮,在即将撞上游轮的瞬间双脚一曲,在船身上再一蹬,翻身上了游轮身侧的楼梯。

“把手给我。”苏执大声对救生艇上的三人说。

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第一个伸手,拽着苏执的手艰难地爬上了楼梯,然后是另外两个男人,待四人都上了楼梯,其中一个高个儿的男人回头隔着雾气对陆鸿飞挥了挥手,苏执白了他一眼,将救生艇和游轮绑在一起,然后四人快步上了船。

游轮在海上漂着,陆鸿飞所在的渡轮也停下了发动机,两艘船在海上顺着风向和洋流随意漂着。雾气越来越重,游轮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在这个空旷安静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寂静,连海鸥都不见了。陆鸿飞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那艘“幽灵船”,不悦地低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信号弹都不知道发一个吗?”

半小时过去了,游轮安静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可是陆鸿飞的脸­色­却越发严峻了。

“苏执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现在一点讯息都没有。”陆鸿飞带着厚手套的手握着栏杆,眉头纠结在了一起,“欧阳虽然人吊儿郎当,可是观察力和身手也没的说,看来是真遇到麻烦了。”

容子桀戴上了墨镜开始搜寻生命反应,信号被­干­扰,看来有变异丧尸。

“那船上该不会是一船的丧尸吧。”仙鹤嘀嘀咕咕着,神情越发担忧。

“恐怕不止。”陆鸿飞听到了仙鹤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游轮的地形对他们来说很有利,一般不会出现被包围无法突围这种状况。可是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有点冷了……”仙鹤对气温十分敏感,一阵寒风吹来,他顿时一哆嗦,浑身抖了抖。

“……”

陆鸿飞看着海面,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海面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先是海面上的浪花的平息,海面上覆盖起了一层薄霜一般的浮冰,大量的水汽下,海面如同蔚蓝­色­的土壤,骤然开出了无数的冰花。

白­色­的冰花一簇簇地凝结在了一起,霜气凝结,丰沛的水元素被凝结成了冰霜,远远看去这一片蔚蓝的海域仿佛成为了白­色­的花海。

“好漂亮。”仙鹤冻得浑身发抖,却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屠非握了握他的手,将灵气传递给他——仙鹤这个迟钝的家伙浑然没发觉自己的眉毛和睫毛都挂上了白霜。

“冰花?”吐得七荤八素的左清晏虚弱地扶着栏杆看海面的奇景,迷迷糊糊的脑袋总算有点清醒了。

“不对劲,现在海面的冰层已经足够妨碍救生艇了,可是又不能直接走冰层,太薄了。”陆鸿飞的脸­色­说不上好,眼前的景象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好几个东海基地的人也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对这一奇景啧啧称奇。

“不介意的话我们去吧。”容子桀再次建议道。

“现在过不起了,冰层太薄无法行走,可是救生艇也很难前行,需要破开这层薄冰。”

“这个无须担心,只要你同意我们自然有办法过去。”容子桀信心满满。

陆鸿飞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苦笑:“别无选择了,既然你们能各大营地到处走,自然有过人之处,只希望你能安全将苏执他们安全带回来。”

容子桀略一点头:“我们尽力而为。”

海上的冰花开得越发繁复华丽,如同一片霜海之中的白­色­挽歌。

一百三十六?船舱

霜海上的冰花朵朵盛开,远远望去,在白­色­的迷雾中仿佛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雪中莲池。

“走吧。”仙鹤看着结着薄冰的海洋,又看了看远处的游轮。

“你也要去?”吐得晕乎乎的左清晏问仙鹤。

祝鹤鸣白了他一眼:“万一那四人有什么万一,我大概还能帮上点忙。”原本他是怕的,但是苏执却让他想起了林闵,相差仿佛的年纪,虽然样貌并不相像,甚至个­性­都不像,但是他莫名地就是把他当成了朋友。他还是想确认苏执的安全,这个­性­子傲的要死的家伙可千万别死在了里面。

屠非默然点点头:“要小心,跟着容子桀。”

“知道了。”

屠非拉着仙鹤的胳膊飞身一跃,脚尖在栏杆上一点,清风一般从船上飘了出去,落地之时又在冰花上一点,冰花分毫不受损伤,而屠非已经带着祝鹤鸣落在了远处的游轮的楼梯上。

“好轻功!”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的东海基地的人赶忙拍手叫好。

“我靠,原来真有武林高手!”“苏执那家伙不就是吗?”“那小子不会轻功啊,最多一点轻身的伎俩,这货可是活的轻功,日,老子要去拜师,谁都别拦我。”“滚吧,看着行情,估计人家只收妹子。”

左清晏瞥了一旁叽喳的几个家伙一眼:“也收正太。”

“快点吧。”容子桀催促道。

左清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头发有点长了,这么半长不长的扎着脖子感觉真不舒服。只见他随意结了几个手印,指间的印势稍变,再往冰上一指:“封。”

浮着薄冰的海水刷刷地结出一条冰道来,宽约两米,一只从渡轮延伸到游轮。

“走了。”左清晏擦了擦嘴角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冰道上。

“靠,结冰了,这货是冰属­性­异能者?”东海基地的一人趴在栏杆上瞅着左清晏,左清晏弹了弹手指,一簇小火苗嗖地擦过了那人的耳朵,发梢散发着烤羽毛的焦糊味道,那人叫了一声:“我擦,全属­性­?”旁边一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一年不打网游还这么魔障?”

容子桀双手在栏杆上一撑,潇洒地翻了出去落在了冰上,两人快步向游轮走去。

仙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慢死了。”

“要不是屠非带你,你大概要脱光了衣服变仙鹤飞过来。”

仙鹤哼了一声,大步上了楼梯。

游轮船侧的楼梯一直通到甲板,四人踩着楼梯到了甲板,船舱有三层,一层的其中一扇门开着,应该是苏执他们进去的地方。

屠非率先走了进去,左清晏头还晕着,不过现在浪不大,他也觉得稍稍舒服了点,顺手把阿呆拎出来丢到墙上:“到处转转,找找苏执他们,别闹出大动静。”

阿呆被这冰库一般的环境弄得浑身发抖,缩成一团躲到了他脑袋上不肯挪窝了。

“这里冷得够呛。”仙鹤忍不住抱怨。

低矮的走廊,两旁都是房间,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道出一种说不清的­阴­郁和诡谲。

因为寻人机器阿呆的非暴力不合作行为而行动拘束的四人有些犹豫要不要分路走,最后容子桀否决了:“安全第一。”

整艘船就好像包裹在迷雾中,看不见的物质­干­扰者神识,让他们无法窥知近在咫尺的危险,过道走廊里就只有四人的脚步声,空旷寂静。

“这里!”仙鹤忽然低呼了一声,三人立刻围了过来,只见一处墙壁离地约一米高的地方,用褐­色­的血迹潦草地倒写着:丧尸,左上角还标了一个SZ。

容子桀蹲了下来,用指尖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字是倒着写的,血迹很新鲜,看来是他们留下来的,而且很可能是背着手写下的,这个SZ是……苏执?”

“看来是很大的麻烦。”仙鹤揪着眉头低声说道。

确实是非同一般的麻烦。

大半个小时前,苏执一行人上了船。

“啧啧啧,怎么看都不对劲啊,这地方。”欧阳左右环顾着船舱说道。

“少罗嗦,早点查探完。”四人中唯一的女­性­是个年轻的姑娘,邱白露。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信号弹,又看了看时间,准备到了时间就发­射­信号弹通知陆鸿飞。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想早点完成任务。”欧阳耸耸肩,“回去继续在床上窝着,这么大冷天出任务真要命。”

“陆连长真该一把火烧光你床底下的小黄书。”邱白露没好气地说。

“少啰嗦,走吧。”苏执不耐烦地叫停,自己从背后解下拆分成两截的长枪,这里的空间太狭窄,并不适合他用长枪,他只得用带着枪头的前半截。

幽暗的黄|­色­灯光照亮了这条过道,两旁相似的房间仿佛无穷无尽,走过第三个拐角,苏执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的转角,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少女看着他们,一脸惊喜:“你们……你们是人类?”

苏执一惊,准备上前去仔细询问,欧阳一伸手拦在他面前:“啧,姑娘让给我来。”

说着走上前去问道:“小姐贵姓?”

少女一愣,红着脸低下头:“我叫傅岚。”

欧阳哦了一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登徒子似的笑容:“这船上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并不了解情况。”

傅岚水汪汪的眼睛里弥漫着雾气,简直想要哭出来:“大家都死了,大概一年前,我们坐船去北方玩,某天晚上突然……几个乘客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咬人,好多人被咬伤了,后来越来越多人开始咬人,像是都……都变成了怪物,我们几个没有被咬伤的人和船上的乘务员一起将它们都……都杀了,推下了海,可是我们不敢靠岸,有次我们想要到港口停靠,可是岸边也都是这种咬人的怪物,我们吓坏了,只好继续在海上漂流,现在船上还有八个人,大家靠船上的存粮度日,现在粮食越来越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女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捂着脸低低啜泣。

邱白露忍不住上前去安慰她:“没事的,别怕,到了东海基地一切都安全了。”

苏执看到欧阳给他的暗示,一手拉住邱白露,默默摇头。邱白露一惊,常年的合作让她明白苏执的意思,点点头没有上前。

欧阳微微一笑:“很好。”

傅岚有些怔怔地看着他,欧阳手腕一动,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指向傅岚的脑袋:“丧尸小姐,你伪装得很不错,不过很遗憾,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听得我连配合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老实交代吧,这艘船上有多少你的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们新年好=v=,2010就这么过去了,真快啊,掰一下手指2010真是完结了不少文,但愿2011也要超越这个数量。这么告诉写着,我感觉比起一年前进步很多了(扭头,那时候真是话都说不顺溜,各种悲剧……)

因为我要去乡下陪­奶­­奶­住一阵子,那里没网络,而且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暂且在存稿箱放10章,每天十点半更新,但是不能回复留言了QAQ,所以大家请自由地……

PS:我保证苏执不会死

一百三十七?傅岚

枪管抵着傅岚的脑门,欧阳吊儿郎当的笑容也不见了,一贯难得正经的脸上透出难得一见的严肃和冷厉。

“如果不是被枪指着,我大概还要为你鼓掌。”被枪抵着的傅岚丝毫没有恐惧的表情,她甚至轻松随意地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啊,人类。”

“你也不赖,丧尸小姐。”欧阳撇撇嘴角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松懈,“说真的,像人类一样的丧尸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那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丧尸呢?”傅岚微微笑着问道。

“因为丧尸小姐你的谎话漏洞太多了,东海基地搜寻幸存者的计划比你想象的要严密得多,海上的幸存者的漂流船只我们接收了不止一艘了,海面上的信号­干­扰非常少,船只发出的求救讯号我们还是可以接收到的,更重要的是……”

欧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傅岚一眼:“我见过你。”

“什么?”傅岚怔怔地看着欧阳。

“大概一年前吧,那时候东海基地才刚建立,我们还寄希望于搜寻沿海的幸存者,我跟着部队去H市寻找幸存者,那时候丧尸的变异还没这么严重,我们找到了一群躲在下水道中幸存者,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拒绝了我们的救援,固执地留在下水道中。其余的幸存者很害怕她,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她不走是因为她有一个女儿,已经变成了丧尸。她将她的女儿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每天冒着生命危险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见她一面,甚至想办法找到一些活的动物喂它,哪怕自己只能啃着下水道的老鼠过活,她还相信着她的女儿能醒来,能和别的丧尸不一样。”欧阳的神情肃穆,又带着一种崇敬和遗憾的意味,“我想帮帮她,她的女儿已经不会醒来了,可是她却不相信我,她跟我说她的女儿的事情,给我看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装在钱包里,中间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名叫傅岚。”

“至少有一件事她是对的,她的女儿的确与众不同。”欧阳看着傅岚面无表情的脸,遗憾地说道,“她醒了,成了一只与众不同的丧尸。”

“呵,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吗?”傅岚回视他的眼睛,眼中显而易见的恶意和残酷让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至亲的血,至亲的­肉­,那种贪婪又令人作呕的满足感,一口一口吃下去,明明没有味觉,可是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滑­嫩­的生­肉­沿着食道往下滑,你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原来有一种食物能让人觉得如此美味如此满足。你会觉得恶心,你想要停止进食,可是本能是不可违抗的,多么美味的­肉­啊,可是你的意识已经开始清醒了,你清楚地知道你在吃什么,可是该死的是无法停止,无法停止,无法停止!”

傅岚尖叫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脸哽咽着说:“悔恨,绝望,还有痛苦,简直恨不得将好不容易获得的第二次生命结束掉。可是你知道,有一个人这么希望你活下来,哪怕以死者的形式活着,她也会为此感到心满意足。人类这么软弱的生物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盲目到简直是愚蠢,可是偏偏又这么强烈,强烈到能把死者唤醒,能让一个活死人找回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和情感。”

沉默,漫长的沉默,欧阳稳稳地端着枪:“抱歉,我得把你送回去,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你拿什么威胁我?死亡吗?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傅岚恢复了镇静,近乎死寂的脸上面无表情。

欧阳勾了勾嘴角:“白露,去放信号弹。”

两秒的沉默,邱白露惊恐的声音传来:“动不了,冰……结冰了!”

欧阳一怔,在傅岚诡异的笑容中回过神来:“你做了什么?!”

手指忽然僵硬了,欧阳亲眼看见这难以用常识理解的一幕,握着枪的手忽然被一层冰霜覆盖,转眼间整只手都无法动弹了。

傅岚轻松夺去了他手上的枪支拿在手里把玩:“虽然出了点意外,不过也没关系,主人近来在研究异能者变异的丧尸的特殊能力,我想她会对你们有兴趣的。”

“主人?”欧阳敏感地感觉到这个所谓的主人恐怕就是丧尸的头目。

“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君王,我们的一切。”傅岚大大方方地告诉了他答案。

苏执的双脚已经动不了了,双手也像是在寒冻中麻痹了一般,他的抗冻能力比一般人好得多,此刻还能勉强挪动手指,他靠在墙上,将手腕上的手表蹭在墙上,一根细细的扁平的刀片弹了出来,他将冻僵的手指划出一道伤口,用血在墙壁上留下字迹:丧尸,SZ。

寒冻让血液凝结得异常迅速,他不得不多划了几道,然后小心地用身体挡住血迹。

又有两只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区别的丧尸走了出来,和傅岚交谈了几句,遵照她的命令将四人带下去关起来了。

傅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缓缓向甲板走去。

不远处东海基地的渡轮还停靠在那里,甲板上站了好些人,傅岚小心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几个熟悉的人影让她愣了愣,在白荻镇遇到的几个人类,竟然也在船上,他们不是去东北营地了吗?现在也跟着东海基地的人过来了?

基因改造液夺取计划已经失败了,甚至是隐藏在大漠聚居地的类人丧尸也失去了联系,她明白是这几个人类的“功劳”。

不如……

心念一动,海面上迅速飘起了一层浮冰,恰到好处的厚度,既不能用救生艇,也不能行走,处理完这一切傅岚迅速转入了船舱中。

“准备好,有尊贵的客人要来了。”傅岚抱着手臂下令道。

“是谁,这么大阵仗?”

“一群不好惹的家伙,谁知道这趟会遇上,原本主人的命令只是去日本一趟,看看那里的情况,现在看来……处理完这几个家伙我们先回大本营,然后再去日本。”傅岚淡淡道。

一个类人丧尸笑了起来:“想不到我活着的时候没机会出国旅游,死了之后却反而有了这样的机会。”

傅岚没有搭话,径直往控制室走去。塞在口袋里的钱夹忽然硌痛了她,她习惯­性­地翻了出来,上面暗褐­色­的血迹还在,这是她无可饶恕的罪孽的证据。

打开钱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合照,她,父亲和母亲,三人在公园照的相。

那该是一个温暖明亮的下午,一切的残忍绝望都还没有来得及暴露,这个世界还披着希望与美好的外衣,他们还觉得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PS:啧,原来只是想写一只普通的类人丧尸,结果写成了苦逼少女。

存稿箱吐出来

一百三十八?救援

“好安静。”仙鹤轻声说道。

寂静的走廊除了薄薄的雾气之外就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无穷无尽的门扉。容子桀站在一张地图旁将路线和门牌号一一记下:“前面左拐是剧院,上面一层有餐厅。”

“苏执他们还活着吗?”左清晏不由问道,“丧尸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类的。”

“我带着一剂抗体,东海基地的人肯定也有,一小时内找到人就好,超过这个时间病毒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变异和伤害,简言之,变成丧尸。”容子桀记好了地图,转身对三人说。

头顶的阿呆忽然不安份地扭动了起来,左清晏伸手去抓它,被它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一团绿­色­的植物从他头上跳了下来,攀在墙上往前游去。

“跟上。”容子桀鉴于对阿呆微薄的信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信它一次。

四人几乎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游轮的走廊内,阿呆挂在楼梯上,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往上爬,上了楼梯,推开二楼的舱门,里面的灯是熄灭的,一片漆黑。

但这不妨碍四人的视线。

“很多丧尸,这个味道……”屠非皱了皱眉,一把揽过仙鹤护到身后,“你小心。”

啪的一声,一盏灯亮了,在走廊尽头。然后噼噼啪啪的开关声中,一盏一盏灯都亮了,由远及近,一直到四人面前。

白­色­的薄雾从船外飘来,整条走廊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幽密氛围,就好像踏进一步就会陷入永无止尽的噩梦轮回。

阿呆已经不见了,似乎是钻入了某个角落中。

“有趣。”左清晏嗤笑一声,跨步踏入走廊,几乎是踏出步子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好像消失在了迷雾中,瞬间不见。

仙鹤呆愣愣地看着他:“人、人呢?”

看到左清晏消失的那一刻,容子桀的心口猛地揪了一下,几乎本能地要追上去,可是理智阻止了他:“屠非,你带阿鸣下楼,我去找左清晏,苏执他们很可能也在二楼,你们千万别进去,如果一小时后我们还没消息,你就带仙鹤回去。”

“里面很危险,恐怕是个幻阵之类的。”屠非不赞同地说。

容子桀摇摇头:“对我来说没有危险,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直接开时空之门扭曲两地的空间回到母星,除非有强磁场­干­扰或者我当场死亡,不然我是绝对安全的。”

屠非凝重地看着这条诡异的走廊,最后点了点头:“你们小心。”

仙鹤手忙脚乱地翻着乾坤袋:“拿着,左清晏以前给了我几盆姬兰,这个炼成丹药后有凝神静气、破除迷障的效果,你倒一颗压在舌头下面。”

容子桀依言倒了一颗压在舌头下,薄荷一般的清冽味道传来,刺激得人头脑越发清醒。

“你们也小心。”容子桀说完,拔出枪拿在手里,大步踏入了走廊,雾气一浓,转眼不见人影。

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仙鹤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胳膊小声问道:“他们会没事吧,我有点担心。”

屠非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放心吧,会没事的。”

&&&

左清晏走在安静的走廊里,阿呆好好地缠在他的胳膊上,似乎是玩累了。走廊太长了,仿佛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回头看也是路,往前看还是路,唯有一闪一闪的门扉上的门牌号告诉他这还是一条有尽头的路。从201开始,一直到299,然后再是201。他不得不怀疑这个游轮有这么大吗?

随意打开一扇门,七八个倒掉的开膛破肚的人类就挂在眼前,嗷嗷叫的丧尸正在努力往尸体里扒出内脏吞吃,场面一片血腥。

“打扰了。”左清晏被血腥气一冲,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甩上门就走。

再开一扇门,里面燃烧着熊熊大火,三四根长铁杆上叉着还在尖叫的活人,都被烤成了焦炭一般的黑灰状。而好几只丧尸还围着篝火嗷嗷叫着。

“……竟然知道要烤一烤。”左清晏砸了咂嘴,顺手丢了几个藤蔓种子出去,将等着吃熟­肉­的丧尸拖进了火堆一起烤一烤。

关上门继续下一间。

大同小异的场景看得左清晏有点无奈,这走廊一圈又一圈,无穷无尽。不知道第几圈的时候终于遇上了容子桀。

“你没事吧?”容子桀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左清晏问道。

左清晏摇摇头:“没事,就是走不出去,这个也不像是阵法什么的,为什么会绕不出去呢?”

“阿鸣给的。”容子桀把姬兰炼制的丹药给他。

“你开过门吗?”左清晏指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没。”

左清晏顺手就开了一间,寒气扑面而来,□的皮肤上瞬间就被覆盖上了一层薄霜:“真冷。”

阿呆尖叫了一声爬走了,浑身都已经多了一层霜体。

冰窖一般的房间里布满了尸体,横七竖八,血迹都已经被冻结了,整个房间还保持着杀戮后的血腥原装,被撕扯地满地都是的内脏和肠子横陈在霜地上,看起来分外恶心狰狞。

“它到底是想­干­什么?”左清晏关上门无奈地问道。

“大概……是想制造一点­精­神压力吧。”容子桀隐隐有点反胃的感觉,但是还在控制之内,毕竟见得多了。

“啧啧,还不如直接跑出来打一架。”左清晏摇头叹息,“阿呆呢?”

“这里。”容子桀指着天花板上的排气管道,只留出了一簇绿藤,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还立刻缩了进去。

“有点窄啊……”左清晏说。

“……你想爬出去?”

“阿呆来就好。”左清晏耸耸肩,“咱们等一会儿吧,反正也不急。”

“……我想苏执他们应该很急。”

“好吧,那咱们继续走走。”

另一方面,不怕脏不怕累的阿呆在排气管道里辛苦地爬着,艰难地到达了三层。顺着排气管的出口,它从­阴­森森脏兮兮的排气管道里爬了出来,贴着天花板往前方游去。

几只丧尸盲目地在走廊里游荡,其中一扇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别乱跑,里面的人类不能吃,主人留着有用。”

游荡的丧尸像是应答似的低叫了一声,继续游来荡去。

女人关上门走开了,阿呆挂在天花板上停了一会儿,贴着墙壁缓缓爬了下来,藤蔓缠住门把手一拧,门开了。

一百三十九?解救被困人士

“你到底行不行啊?”冻得声音有些发颤的欧阳没好气地问苏执。

“比你行。”苏执一样没好气地回道。深吸一口气让体内的一丝暖流反复冲刷着被冻僵的手上的经络。并不是内力,武学一脉到了近代已经凋零了大半,传承下来的也是外家功夫,内息这一支早已湮灭在历史中,虽然古武世家多少还知道些调息的手段,但是这也只作为强身健体辅助­性­的修行而略略有所提及,苏执的内家功夫一样只得了些皮毛,要用薄弱的内息冲开冻僵的双手再挣开绳子着实有些困难。

“要不是你非要上去泡妹子,咱们也不至于这么倒霉。”邱白露没好气地斜了欧阳一眼,如果不是脚也被绑上了,估计她还好顺便踹上一脚。

“要不是欧阳估计我们会被骗得团团转,一样是死。”年长一些的高星昌安抚着三人,心下也有些无可奈何。会陷入这样的困境总是始料未及的。

门忽然开了,四人立刻噤声,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门外并不是去而复返的傅岚,而是……一团绿油油的植物?!

“这是什么?丧尸吃蔬菜吗?!”邱白露惊叫一声,看着这团绿­色­藤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也许那种跟人类差不多的丧尸吃……营养要均衡。”高星昌说道。

苏执睁开眼看了绿­色­团子一眼:“我听陆鸿飞说起过,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一行人中有一个带了这种‘宠物’,好像可以变成|人。”

“变人?妖­精­?”欧阳惊异地看着趴在门边不动的阿呆,“能变软妹?”

“滚。”邱白露没好气地呵斥道,“你以为这是有­色­小说吗?层出不穷的妹子跟萝卜似的从各个怪异的角落长出来。”

欧阳耸耸肩——因为冰冻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艰难,“谁知道呢,英雄落难美人相救,多好的桥段啊。”

阿呆动了,慢腾腾地游了过来,纤长的藤蔓贴着欧阳的腰缓缓往下滑……

“太热情了,不过小妹妹啊,你能不能先变个人再摸?”欧阳咧着嘴对阿呆说。

阿呆没理他,藤蔓勾到了腰包,蹭啊蹭,蹭出一个塑封袋子来,里面装着它的目标物——­肉­­干­。灵活的藤蔓将包装送到花苞边咬开,然后摸出­肉­­干­大嚼了起来。

“……”四人齐齐默了。

“我们有希望说动它帮我们脱困吗?”邱白露绝望地问道。

“你剁根胳膊下来估计还是好商量的。”苏执冷冷道。

阿呆吃饱了,每个人都被他摸索一遍后——邱白露也没能幸免,它觉得这群人的存粮应该没有遗漏,它该回去找主人了。

眼看着绿­色­植物准备撤退了,欧阳一急:“小妹妹!帮我们弄断绳子行吗?哥哥回头和你约会。”

阿呆停了停,回头用红艳艳的花苞对着他,然后piu~地吐了一口腐蚀液,不幸的墙壁被腐蚀了一块,阿呆继续往门边爬。

“哈哈哈,欧阳你也有今天!我早想看到有人吐你口水了,让你花,让你花,哈哈哈哈!”邱白露笑得停不下来。

苏执肃然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喂,那个晕船的吃货的宠物,我请你吃­肉­,能帮我们弄开绳子吗?”

阿呆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藤蔓将他包裹了起来,逐渐膨胀增长,直立成一个人形的模样,藤蔓刷刷地降落下来,一个白衣的少年站在四人面前,秀气的眉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果然是妖­精­啊。”邱白露叹了口气,“咦,我是不是该惊讶一下。”

“竟然是……小弟弟。”欧阳痛苦地别过脸。

苏执的手被束缚在背后,他蹲了下来,手臂尽量撑开,从臀部下面擦过,两脚跳入手臂圈中,然后将被束缚的双手弄到了身前(技术­性­动作,需要柔韧­性­,大家别乱试),虽然依旧被绑住,但是行动­性­好上了许多。

“好了,能帮我咬开吗?手被冻住了,现在我弄不开绳子。”苏执将被绑住的手伸到阿呆面前,被冻得一片青紫的手实在不怎么好看,幸好如此,阿呆的食欲也不怎么旺盛。

阿呆犹豫了一下,将嘴凑了过去,露出尖尖的虎牙,粗糙的绳子让他更加没有咬的欲望,犹豫了一下,阿呆还是厌恶地别过了脸。

“小兔崽子你也不行嘛,哈哈哈。”欧阳学着陆鸿飞的口气嘲笑道。

阿呆摸了摸口袋,没有,换一边继续摸,找到了!拿着小刀的阿呆得意地在苏执面前比划来比划去,表示要很多­肉­,直到眼皮直跳的苏执一口叼过小刀­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松了绑。

苏执给三人都割断绳子,阿呆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眨巴眨巴大眼睛。

“还你。”苏执把小刀抵到阿呆面前,阿呆看着他青青紫紫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咬了上去。

可惜苏执反应很快,还没等阿呆的牙齿碰上他的手就缩了回来,阿呆的上牙和下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没有咬到的阿呆茫然地看着苏执,一脸委屈。

苏执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的主人呢?他们也进来了吗?”

阿呆点点头。

“这小东西不会说话吗?”邱白露拖着不灵活的步子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

“你有这么时间搭讪还不如活动一下四肢准备突围,省得到时候腿脚不利索,好不容易养肥一身膘都喂了丧尸。”苏执斜了她一眼毒舌道。

邱白露啧了一声:“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和欧阳、高星昌一起做运动去了,先是活动关节,然后是高抬腿和四肢复苏,被冻僵的身体可不适合一会儿的突围。

“听着,我也不指望你帮什么忙,别给我拖后腿就行,你要是掉队了我可不会去救你。”苏执对阿呆恶声恶气地说。

阿呆咬着手指点头。

“你主人也来了?”苏执又问。

“咕叽。”

“……”听不懂阿呆的语言,苏执只好让他用动作表示。见阿呆点了头,他又问,“你们来了几个?”

阿呆开始掰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在苏执面前晃来晃去。

“我们好了。”欧阳拍了拍苏执的肩膀说道。

苏执点点头:“你们小心,武器都被收走了,我们避战为上,尽量和来救援的人汇合,然后一起下船。”

“明白。”

一百四十?沉没

四人像是黑夜的山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走廊里跑过。

“那个小家伙呢?”苏执一回头就发现人不见了,顿时拉住前面的欧阳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也许去找吃的了。”欧阳没好气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弯道前面十几米的丧尸,七八只丧尸在那里游荡着,喉咙里发出低微的嚎叫声,像是寻觅着食物。

“白痴,这种地方怎么能乱跑!”苏执愤愤地回头看了一眼,“我去找他回来。”

“你疯了?现在一个人走太危险了。”邱白露不赞同地说。

“阿执,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高星昌也劝阻道。

苏执抿着嘴犹豫了几秒,还是坚持道:“不行,他救了我一命,苏家的人向来不欠人情,你们先走吧,七八只丧尸还拦不住你们,我去把他带回来,别等我了,完成任务就赶紧回去。”

欧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白这一去也许就是永别,苏执虽然习武但是却还是个普通人,手无寸铁的时候战斗力下降得可不止一点半点:“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别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苏执冷笑:“你才要小心,千万别把命根子丢在这里了,以后可没女人可以泡了。”

欧阳耸耸肩:“承你吉言。”

游轮的三层结构有些复杂,苏执速记了一遍墙上的地图,果断往餐厅跑,刚才一行人跑得太匆忙,根本无暇顾及那只人形植物到底去哪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在岔路就分开了,而那个该死的岔路正好是去餐厅的。

苏执小心地贴在转角,不远处一只丧尸游荡了过来,拖着沉重迟钝的步子,嘴里淌着黄褐­色­的□,喉咙里还有呼噜一般的低吼声。游轮里没有风,丧尸对人类的嗅觉很敏感,直线距离五米就能闻到。苏执下意识地要去摸武器,然后遗憾地想起长枪被傅岚拿走了。

手无寸铁的人类和丧尸的搏斗大多以人类的失败而告终,但这绝不包括苏执。

重心一矮,苏执像是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丧尸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慢悠悠地转过身想要走来。

两米,苏执右脚一蹬上了墙,丧尸继续靠近,一米,刚好。苏执的上冲力也到了顶,整个人一个翻转扑了下来,到达丧尸后背,再一脚嵌入丧尸的两腿间,丧尸背对着他,苏执伸手掰住丧尸的脑袋,一用巧力——咔啪一声,丧尸的颈骨生生被转了个向,颈椎断了。

见大功告成,苏执抽身后退,一脚将丧尸踹到了地上。脸对着后背的丧尸缓缓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还是活的,龇牙咧嘴地想要撕咬,可惜颈椎被折断后大脑无法联系上四肢——它瘫痪了。

苏执松了口气,没有武器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和丧尸近战,因为它们烂得只剩下腐­肉­和骨头的身体实在很危险,万一不小心被骨头刺伤,他恐怕也要加入丧尸大军了——好在现在有了病毒抗体,生命安全总算有了点保障。

继续前行,一路上尽量不和丧尸发生搏斗,餐厅已经近在眼前了。

苏执设想过很多餐厅里的场景,包括搏斗后的惨状,包括死去的少年,但是他绝没有想到过……

“真热闹,吃饭时间到了大家都来餐厅了吗?”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左清晏扬了扬筷子上的烤­肉­,“美味的­鸡­­肉­,丧尸小姐的午餐很不错,真高兴她不喜欢那个……用刀叉的?”

“西餐。”容子桀说。

傅岚被青绿的藤蔓绑了个结实,捆在餐厅的柱子上恨恨地死盯着左清晏。

“你再怎么看我我也不会把午餐还给你的,你害我看了这么久的恶心的餐前……那个叫什么?”左清晏又问对面的容子桀。

容子桀翻了个白眼:“电影。”

“对,餐前小电影,都是些解剖啊吊死啊吃­肉­啊分尸啊之类的东西,企图用这些画面败坏我胃口的人是不会得逞的。”左清晏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够了……”仙鹤扶额,用“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和这个人撇清关系。

屠非坐在仙鹤身边拍了拍他的头。

“你的宠物……”

阿呆埋头苦吃,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来人身上好像没有食物,遂继续低头吃­肉­。

“这船上倒是有不是活物,当然我不是说活人。”左清晏摊了摊手,“要来一点吗?虽然我不怎么愿意和你分,但是看在你找阿呆这么辛苦的份上……”

“谁在找他!我只是路过!”苏执立刻反驳。

“难道你是来找傅岚姑娘的?唔,她挺凶的,我觉得一个姑娘应该温柔可亲才好,可是她一照面就想把我送进……那个叫什么?”左清晏又问容子桀。

“冰箱。”作为一个替地球人介绍地球工具功能的ET,容子桀觉得压力很大。

“哦对,冰箱,我觉得随便对男人放冷气不好,所以就把她绑起来了,顺便画了个阵法限制了一下她的冰冻能力,你不反对吧。”左清晏指了指傅岚周围隐隐闪烁的符文。

“杀了最好。”苏执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杀了两个了,紫­色­的晶核,真漂亮。”左清晏拿出一颗晶核展示,“那个会幻术的,杀了有点可惜,可他脾气太暴躁了,非常坚持地认定我是他的午餐。”

瑰丽的紫­色­晶核像是紫水晶一般,在光下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仿佛里面有流动的粘稠液体,晶莹剔透。

阿呆吃光了盘子里的牛排,开始坐立不安地扭动,容子桀拍了拍他的肩膀,摸索了一□上可以吃的东西,最后摸出了一个可疑的……­奶­瓶。

“这是哪里来的?!”仙鹤立刻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当然是淘来的,我觉得这个是非常正确合适的喂养婴幼儿的工具,比丧尸­肉­好多了。”容子桀剪开一包牛­奶­,灌进­奶­瓶里塞给阿呆。

阿呆好奇地捧着­奶­瓶,开始用牙齿咬瓶子,不正确的使用法使得容子桀很担心,立刻教他怎么咬­奶­嘴。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阿呆喝得很高兴。

原来植物也是喜欢牛­奶­的。

“你的同伴呢?”容子桀问苏执。

“他们先出去了,现在大概已经上了救生艇。”苏执看着采光良好的餐厅的玻璃。

“真遗憾,救生艇似乎开不动了。”左清晏耸耸肩,“海水冻住了。我开的冰道已经碎了,真是不持久。”

苏执一愣,迅速跑到窗边查看情况,海面上的浮冰冻住了救生艇,好在雾气已经消散了大半,陆鸿飞他们已经看到这边的情形,准备人工破冰救援。

“我们也该走了。”容子桀说。

“很可惜,你们恐怕是走不了了。”傅岚诡异的笑容中似乎隐藏了什么。

轰隆一声,船体猛地抖动了一下,所有人的身体都晃了晃,左清晏一手扶住桌子站了起来。

“按照这个炸弹的威力来说,这艘船的沉没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傅岚微微一笑,“陪我一起沉睡在海底吧,真是浪漫又悲情的死亡。”

一百四十一?灭亡

“老子为什么要陪着一船丧尸坐泰坦尼克号啊?”仙鹤不甘不愿地喊道。

苏执回瞪了傅岚一眼:“我没兴趣陪你在海里泡烂。”

“我也不要!这年头丧尸都成恐怖分子了,动不动就自爆。”仙鹤抱着头痛苦地呻|吟道。

“好有一种当反派的感觉。”左清晏翘着脚坐在桌子上看着傅岚说道,“总觉得我好像在逼迫丧尸们英勇反抗,可惜抗争未遂,于是人家大义凛然要和我玩同归于尽了。”

容子桀默,拔枪打碎了餐厅的玻璃,船体已经倾斜了,屠非抱起仙鹤准备离开。

“带上苏执!”仙鹤拉着屠非说道,屠非回头看了苏执一眼,苏执别过脸:“谁要你带!我自己能走。”

“你闭嘴!”仙鹤顿时火上了,“都什么时候了我没兴趣跟你抬杠!”

也许是仙鹤难得一见的“霸气”让苏执愣住了,屠非另一手拎起苏执从打破的窗口飞了出去,在浮冰上稍稍借力,轻松回到渡轮,那边又是一阵欢呼声。

“我去把救生艇上的几人弄回去。”左清晏拍了拍容子桀的肩膀说道,“阿呆交给你了。”

容子桀点了点头。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傅岚、容子桀,还有吮着­奶­瓶的阿呆。

船体已经严重倾斜,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餐桌向一边滑去,上面的餐具一摞一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断传来的破碎声和倾斜感让容子桀觉得好像这个世界在解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容子桀站在傅岚面前,靠着另一根柱子问道。

“没什么可说的,看来还是留不下你们啊。”傅岚看着破掉的窗子,听着对岸再度响起的欢呼声和鼓掌声,看来是左清晏带着救生艇上的几人一起回去了。

明明是在微笑,可是嗓音里却透出几分落寞来,那是已经不属于她的、人类的世界,热闹的,纷扰的,可是充满了生机的世界。

“你后悔了吗?成为一个觉醒的丧尸。”容子桀问她。

“唔?你知道我是怎么觉醒的?”傅岚感兴趣地问道。

容子桀没有说话,给她看了一段视频。那是在白荻镇那夜,原本只是想锁定路樊的行踪,没想到录下了这么一段影像。

3D立体影像中是白荻镇的末日,到处都是丧尸,无穷无尽,仿佛是这个人类世界的终结。她站在屋顶上,看着一个同类的觉醒。

路樊痛苦而绝望的哭泣,路程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那一夜明亮而惨烈的月光。

她站在路樊身边,柔声问道:“至亲的­肉­,让你觉得满足吗?还是说你残存的那一点意志,已经让你懂得悔恨了,就像我一样。”

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傅岚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无法磨灭的那一幕,她腐烂畸形的手抓着来之不易的­肉­,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美味的­肉­,鲜美的血,无法忘记的甘醇。那是母亲的味道。

痛苦,恶心,自我厌弃,以及绝望。这是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个世界只剩下丧尸,游荡在每一条街道上,茫然地低吼着,从她身边走过,它们认为她是同类。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她是一只丧尸,可是她已经有了智慧,她吃掉了自己的母亲,并且甘之如饴。她未来的生命就是要在这个充满了丧尸的城市中度过吗?她走进了图书馆,用腐烂的双手翻开了书本。下午的阳光很好,照得图书馆里一片温暖,可是却是这样寂静。没有亲人,也没有同类。

这是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直到主人站在她面前。

“跟我走吧,我能让你摈弃吃人的欲望,恢复成|人类的模样,有很多同伴在等着你。我会给你新生。”那人对游荡在死去的城市中的她伸出了手。

一无所有的她选择握住那个人的手,和她一样冰冷的手。

“你们的觉醒,是因为强烈的感情吧。”容子桀笃定地猜测道。

“也许吧,可我宁愿当一只浑浑噩噩的丧尸。什么都不懂,连恐惧都没有。醒来之后的世界太残酷了,一切都毁了,连最后的亲人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利爪下,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除了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厌恶了,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除了……除了有一个人这么爱着你。”

船体大量进水,倾斜已经到达了不能站立的地步,容子桀靠在柱子上,静静地看着傅岚。

“让我猜猜看,你们有一个首领,你们称呼她为主人。她是你们的母亲,在你们觉醒后将你们带到了一个属于她的领地中。改造你们,甚至赋予你们全新的能力,帮助你们戒掉丧尸的本能——攻击人类。你们在壮大着,伺机谋划着消灭人类,建立属于你们的世界。”

“我们不可能消灭人类。”傅岚淡淡道,“消灭了人类,我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因为无法繁衍。我们的同类曾经都是人类。”

“那是圈养咯。圈养一部分人类,将其同化,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不过你这种类人丧尸只怕数量也不多吧,觉醒的条件……很苛刻。”

傅岚笑了笑:“不好吗?觉醒了之后,你几乎拥有了永无止尽的生命,拥有了曾经不敢想象的能力,你能够驱使普通丧尸,甚至能够吃到最美味的人­肉­,身前所能享受的一切死后一样可以得到,有什么不好的?”

“可你并不这么认为。”容子桀一语道破,“你在为此痛苦。”

傅岚沉默,最后缓缓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坦然面对弑亲的痛苦,曾经越爱,之后就越痛苦。你不但杀了她,你还吃了她;你不但吃了她,你还甘之如饴。爪子扒开人­肉­的那一刻,你已经背叛了人类,背叛了曾经身为人类的自己,你已经回不去了。”

“需要我结束你的痛苦吗,丧尸小姐?”容子桀将枪对准了她。

傅岚微微一笑:“我可以拒绝吗?”

容子桀摇了摇头:“我实在无法放心,丧尸的生命力太顽强了,而我不喜欢留下后患。”

“我忽然有点期待了。”傅岚的目光投向破碎的玻璃,看着远方岚雾之后的渡轮,“期待着……人类的胜利。就当这是……曾经身为人类的我的……祝福吧。”

一声枪响,容子桀放下枪。对面的柱子上的傅岚已经没了声息,藤蔓开始枯萎,失去灵力滋养的它们化成了一堆枯藤。傅岚的尸体沿着倾斜的弧度滑动,缓缓向容子桀滑来。

“我和你一样期待。”容子桀说。

船在下沉,渡轮为了保持安全距离远离了游轮,容子桀靠在柱子上,一片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阿呆艰难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嘴里叼着­奶­瓶,从袖子里伸出来的藤蔓牢牢地拉住了容子桀。

“容容,该走了!再不走你这是打算把自己淹死吗?”不知何时回到这里的左清晏蹲在窗头看着他,笑嘻嘻地伸出手。

这家伙……明明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却能笑得出来。

“死亡是很严肃的事情。”容子桀忽然说道。

左清晏一愣,很快又重新扬起了一个笑脸:“我没有蔑视它的意识。只是觉得,与其摆在脸上,不如放在心里。”

不提起并不是因为麻木,只是不愿与你分享这份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PS:终于把苦逼少女搞定了,呼,这悲催的幽灵船剧情。广大喜虐人士大概会很喜欢类人丧尸这种设定,因为容易虐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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