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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幽冥怪谈之夜话 > 十六

十六

“怎么了,聂先生。你好像很不开心?”

聂明将头转过来:“宋小姐,你认为我现在应该怎样?因为你没有把我当成凶手而如释重负吗?你可曾想过,在这起事件之中,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宋静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现在,你的测试结束了,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杀父仇人。我可以回家了吗?”聂明站起身。

“等等,聂明,我……”

“也许你还有一项测试,宋静慈小姐?”

“不,我……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你不认为这个请求更适合向警察提出吗?”

“你是唯一能帮我的人,聂明。”宋静慈一脸严肃,“请坐下来听我说完,好吗?”

聂明望着宋静慈的眼睛,他在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看到了期盼和恳求。他只能再次坐下。

“我只有父亲,聂先生。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从我记事起,就只有父亲一个人的关心和爱护,他是我最亲的人。但现在,他这样惨死……”宋静慈的眼神暗淡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吗?”

“我完全理解,也感到非常遗憾。可是,真的不明白,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聂明,我现在完全相信,你不会是那个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所以,我想你也许能提供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让我能够以此为线索,调查出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聂明想了一会儿,说:“听起来,你好像很肯定你父亲是死于谋杀,而绝非自杀?据我所知,连警察都还没能对这个案子下定论。”

“问题正在于此!根据我的判断和警察与我的对话,我感觉他们会将这个案子定为一起自杀案。但是,这是绝不可能的!”宋静慈的语气激动起来,“我父亲绝不会自杀!在他死的那一天下午,他还跟我通过电话,丝毫没有任何轻生的迹象!我们的谈话就像平常一样自然和轻松!”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15)

“所以,你认为只能由自己来调查这起案子,揭开真相?”

“这是我能为我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看着宋静慈坚定的眼神,聂明从心底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好吧,宋小姐,我答应你。我会全力支持和协助你调查这件案子。这也关系到我的清白,我必须向所有人澄清这个误会。”聂明说。

“谢谢你,聂明。真的很感谢你。”

“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样着手去调查?”

“我认为,我们应该抓住现在仅有的线索。”

“仅有的线索,你觉得是什么?”

“你总是习惯由别人将重点说出来,对吗?”宋静慈笑了一下,“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对不对?”

聂明不得不承认,宋静慈的心理分析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他必须更加坦诚地面对她。“你是指那个黑本子,在你父亲家丢失的那个黑本子,对吗?”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东西更重要?我父亲从于家拿到了这个黑本子不出四个小时,就遭人杀害;家里的东西一样都没丢,惟独少了这个本子;我父亲写在记事本上的那段话,内容也全部是关于这个黑本子。聂明,你认为这些向我们提供了什么?”

聂明想了想。“起码让我们知道了行动的方向。”

“完全正确。”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个黑本子,那么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宋静慈盯住聂明的眼睛说,“我从刚才和你的谈话中感到——你认为要找到那个黑本子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对吗?”

聂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那个黑本子会很好找,我只是认为我们有一些线索——那就是你父亲留在记事本上的那段文字。如果我们能弄清楚那几段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就能揭开黑本子的秘密。”

“那个记事本作为我父亲的遗物,现在就在我那里,在我家里。可是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呢?”

“我同样看不懂。”

宋静慈思索了一会儿。“在我父亲死的那天下午,他和你一起在于家。他看完了这个黑本子,然后把你约到院子里谈了一次话,对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显得很紧张,很慌乱,甚至有些恐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这个小本子上所写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财务问题……他还说,要去证实本子上的内容,之后,就不辞而别地离开了于家。”

“那么,他对于本子上内容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

宋静慈想了想:“我父亲就只说了这些?”

聂明用手来回搓着咖啡杯,过了半晌,他低声说:“还有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连警察也不知道。”

“是什么?”

聂明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告诉你,可是……”

他停了下来,显得欲言又止。

“聂明,告诉我,你用不着对我隐瞒什么。”

“那好吧。实际上,老律师那天下午虽然没有告诉我那个本子的内容,却告诉了我这个本子的另一个秘密。”

宋静慈没有说话,等待着聂明继续说。

“这个黑本子,只是一个幌子,在它的中间,夹了30页纸。而这30页纸,才是关键所在!”

宋静慈将身子慢慢靠在沙发靠背上,陷入到沉思之中。

过了几分钟,聂明问:“你想到了什么?”

宋静慈望着聂明说:“我想,你现在有麻烦了。你处在危险之中。” 聂明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你记得我父亲在记事本中写的那几段话吗?他似乎预感到了自己会被杀。同时,他又说‘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秘密永存地下’。你想到了吗?聂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有可能将这30页纸藏在了某个地方——之前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你说的危险是什么?”

“我们这样来看: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拿到这个小本子。可是,当他拿到后却发现上面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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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16)

聂明开始紧张起来:“也许,他会再一次到老律师的家去找……”他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为什么你说我会有危险?”

“他到我父亲家去找确实是可能­性­之一。但另一种可能是,他会认为你现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而直接来找你!”

“可是,老律师并没有把本子的内容告诉我!”

宋静慈摇着头说:“可这是你自己说的,他凭什么认为你说的是真话?”

聂明感到冷汗开始从脊渗透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宋静慈分析的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发生!

“而我现在也很危险。”宋静慈接着说,“他也可能会认为我父亲是不是把那30页纸放在了我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糟透了。”

“等等,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宋静慈忽然一脸惊慌,她猛地站起来,“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怎么,你觉得……”

“我必须马上回家!我弟弟在家里!”

宋静慈冲出西餐厅,迅速拦了一辆计程车。

“抱歉,我得走了。我改天会和你联系。”她坐上车,对聂明说。

“我和你一起去。”聂明没等宋静慈同意,就坐到了她身边。

“聂明,你……”

“如果情况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宋静慈感激地看了聂明一眼,然后对司机说:“去江源路,快一点!”

汽车开始向目的地快速地行驶。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幢电梯公寓楼下。宋静慈将车费塞给司机,然后立即下车。

聂明和宋静慈乘坐电梯到九楼。在电梯室,宋静慈焦急地跺着脚。

“别太着急了,我想,不会这么凑巧的。”聂明安慰道。

宋静慈微微点了点头,眉头仍然紧锁。

电梯门开后,宋静慈飞快地冲了出去,她颤抖着从皮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902号房的房门。

“宋宇!你在吗?”宋静慈进屋后大喊。

她在几间屋挨着寻找,终于在一间书房里,发现了她的弟弟宋宇——这个十四岁的男孩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在看。显然,姐姐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大跳。

宋静慈一把将弟弟抱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没事。”

宋宇被姐姐抱在怀里,却仍然是一副木讷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看到这一幕,聂明感到不解:难道,宋宇是个哑巴?

宋静慈回过头,看到聂明困惑的表情,将宋宇放开,走过来对聂明说:“我们到客厅去谈吧。”

聂明坐在客厅高档的欧式皮沙发上,接过宋静慈递来的一杯清茶,终于忍不住问:“你弟弟……不会说话?刚才我们叫了他那么久,他都没吭一声。”

宋静慈坐下来,叹了口气:“不,他不是哑巴。他来我们家没过多久,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之后,就几乎没听过他说话了。”

“他来你们家?这么说……”

宋静慈点点头:“对,他不是我父亲的儿子。是我父亲在六年前娶的第二个妻子——也就是我继母带过来的孩子。只是在到了我们家之后,他才改姓了宋。”

“那么,你继母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嫁到我们家后过了几年就得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死了。这对我父亲打击很大,他把这些灾难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并认为自己有克妻的命,以至于他的两任妻子都在嫁给他后不出几年就死了。他一直活在自责之中,并发誓从此终身不娶。”

沉默了几秒钟,聂明问道:“也许,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我实在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和宋宇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而要和他分开,单独住在这里呢?”

宋静慈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的继母比我父亲小了整整十岁。我父亲在得到她后,为了使她开心,用尽了一切方法来讨好她。但同时,也冷落了我和宋宇。再加上宋宇在家里根本不理睬我父亲,反而对我还比较亲近。所以,在我继母死后,我和宋宇就搬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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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17)

聂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和我父亲虽然因为这件事关系冷淡了一些,但我仍然每个星期都会去看他,而我父亲,也一直关心着我。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说到这里,宋静慈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情绪又激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了一些:“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根本不知道那个凶手会采取什么行动。”

“也许我们可以抢在他之前行动。”聂明说。

“我们该怎么做?”

聂明想了一会儿,说:“你父亲留下的那个记事本在你这里?你把它拿出来,我们再研究一下,或许能够发现些什么。”

“好,你等一下。”宋静慈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分钟后,她拿着那本蓝­色­的记事本回到客厅。

聂明将记事本翻开,再次把那几段意寓不明的留言看了一遍。他问宋静慈:“你对于这几段话怎么看?”

“我一点儿也看不懂。”

“但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聂明说。

“不错,我也注意到了。凶手是个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我们认识并熟悉的人——”

说到这里,宋静慈停了下来。她用左手食指来回搓着太阳|­茓­,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想起了谁?”聂明问。

“嗯……之前,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你身上。而现在,我已经完全信任了你。那么现在想起来,有一个人……”她停了下来。

聂明将身子坐直,望着她。

“我们这样来想:事发当天下午,只有你、司马太太、于成的弟弟、我父亲这四个人知道‘有一个神秘的黑本子存在’这件事。而我父亲作为唯一一个看完了这个小本子的人,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就遇害了,然后黑本子被拿走——”

“而凶手是个男人。”聂明有些懂了,“又是你父亲认识的人。”

“你也注意到了吗?这样排除下来,除了你,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于成的弟弟于杰!你怀疑是他?”

“起码目前来说,还有谁比他更有嫌疑?而且,他也完全具备作案的动机——于成死后,他就成了于氏家族的继承人。我们假设这个黑本子里写了一些关于于杰的秘密——你想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吗?”

“所以,他杀了你父亲,拿走这个本子——也许是为了不让这个黑本子里所写的秘密外泄,从而对自己不利?”

“我只能说,这是目前最有可能­性­的一种推测。”

“但也仅仅只能作为一种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做过这些事。”

“但起码让我们有了调查的目标。”

聂明皱起眉头说:“你别忘了,他现在是于氏家族的继承人。我们两个普通人凭什么去接近他?他又有什么义务配合我们?”

宋静慈想了想,说:“我有办法。我父亲为于家工作了几十年,我小时候也经常在于家玩……我知道,在于家有一间专门属于我父亲的办公室。我想,那里面一定放了不少他的东西。我们可以借把他的遗物拿回来的机会向于杰询问一些情况。”

“嗯……这样做合情合理。于杰不会猜到我们在怀疑他。”

“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问他?该不会问‘对不起,你认为我父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吧?”

聂明用手托住下巴,开始思索。

一分钟后,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该怎么去试探他了!我们什么时候去于家?”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明天——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吗?你准备怎么去套他的话?”

“暂时保密。”聂明轻轻一笑。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宋静慈准时在街心花园和聂明碰头。

“我们现在就去于家。希望于杰没有出门。”聂明看了看表说。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这种豪门大少是不会这么早起床的。我看我们不必担心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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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18)

“那走吧。”聂明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他们顺利地坐在了于家那套大房子的会客厅中。

女佣泡来两杯茶放在聂明和宋静慈面前,问道:“你们是要见司马太太,还是于杰先生?司马太太还没起床,于杰先生在后花园锻炼。” “不用吵醒司马太太了。我们找于杰先生,麻烦你通报一声。”宋静慈面带微笑地说。

“好的,两位请稍等。”女佣人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穿着一身运动服的于杰来到客厅,他大汗淋漓,显然才做过剧烈运动。

“静慈……还有聂明,你们怎么来了?”于杰坐了下来,同时接过女佣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真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你。”宋静慈说。

“没关系,”于杰耸了耸肩膀,“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父亲在你们家有一间专用办公室吧?现在他走了,我想把他的东西拿回家,留作纪念。”

“哦……那是应该的,”于杰说,“对于宋老律师的死,我们全家都感到非常遗憾。”

“谢谢。那么,那间办公室在哪儿?”

“我让佣人带你们去。”于杰把刚才的女佣人叫过来,“你带宋小姐他们去宋老律师的办公室。”

“宋律师的办公室在这边,请跟我来。”女佣人示意聂明和宋静慈跟着自己走。

在走出这间客厅之前,于杰忽然问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是很好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聂明和宋静慈对视了一眼,聂明转过身说:“老律师出事那一天下午,把我叫到花园里,并告诉我一些事情——宋小姐觉得,这有助于揭开她父亲遇害的真相,所以请我帮她的忙。”

于杰的嘴­唇­微微地张开了一下。几秒钟后,他问:“老律师……告诉了你一些事?是什么事?”

聂明显出为难的神情:“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说。”说完,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等等,聂明。你果然……知道了一些秘密,对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于杰的手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失言。

聂明走近于杰一步,问:“我只是说,老律师告诉我一些事情,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因为宋律师是在看了那个黑本子后找你谈话的,他必然是将那个本子的秘密告诉了你一些……”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黑本子里写的是一个秘密?”

“我……”

“你看过那个黑本子!”聂明大声说。

于杰慢慢坐到沙发上,脸­色­极其难看。那个女佣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先下去。”于杰朝女佣人挥了挥手,再对聂明和宋静慈说,“请你们坐下来听我说。”

这当然是聂明最盼望的局面,他冲宋静慈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聂明,你能告诉我,老律师对你讲了些什么?那个本子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杰突然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向聂明,语气中竟带着恳求。

聂明愣了一下:“你不是知道那个本子里记载的是一个秘密吗?我以为你看过。”

于杰摇了摇头:“我要是看过,还用得着在这里问你吗?”

聂明和宋静慈再次对视了一眼,他们俩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

于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本子我还真的看过一回。只是……”

他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陷入到一片回忆之中。过了半晌,他继续说:“在我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至今都让我害怕的事。有一天,我父亲在这所房子的书房里办公,我在客厅里玩……母亲走了过来,叫我去叫父亲,她要跟他商量一件事。于是,我去敲书房的门,我父亲很快过来打开了门。我告诉他妈妈找他有事,他点头答应,然后将书桌上的一个黑­色­本子塞到书橱的第五层——那是一个以我当时的身高完全无法够到的高度。之后,他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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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19)

“我留在他的书房内,感到好奇——那是个什么本子?为什么父亲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都要把它藏在这么高的地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找来一把椅子,然后站在上面,踮起脚,终于够到了刚才那个黑本子,我把它拿了下来。”

“拿到这个本子,我翻开了它,刚准备看——突然,父亲闯了进来。他看到我正翻开着这个本子,大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抢过本子,将它合上,然后……”

于杰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冷战。停顿了几秒,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父亲平时都很温和,平易近人。但那一刻,他就好像疯了一样,瞪大眼睛盯着我,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被他抓得很痛,拼命挣扎,但他却抓得更紧了,并问我刚才是不是看过这个本子。”

“我很害怕,他从没有这样对待过我,我只有老实说‘不,我没看,我只是刚刚拿到而已’。但是,我父亲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他一连问了我不下五次:‘你真的没看?说实话!到底看没有!’”

“我被吓哭了。我当时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而恐惧的感觉——我父亲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记载在这个黑本子里,如果我真的看了这个秘密,他甚至有可能会杀了我!”

“我只有拼命争辩,边哭边赌咒发誓,说我绝对没看过一眼。我父亲似乎有些相信了,他放开了我,我疯狂地想跑出这间屋子。突然,他又一把抓住我,低声对我说‘这件事情,你不准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母亲。’我赶紧点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开手,让我离开……”

于杰讲完这件事情,用右手托住头,眉头紧蹙,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犯错的那一天。

“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黑本子上写的是什么?”聂明问。

“我当然没看到!我要是看了,刚才还会这么紧张地问你?”

“等等,这么说,这个本子根本就不是于成的。而是,你们父亲的?”宋静慈问。

于杰点点头:“其实,自从这件事后,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本子的下落,也绝对不敢去打听关于这个本子的事……直到我哥哥死了,聂明来到我们家,说起哥哥的遗嘱,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把这个本子传给了作为长子的哥哥。现在,因为这个本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我……”

于杰停了下来,他似乎被恐惧掐住了喉咙,急促地喘着气。

宋静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父亲,是不是于家的长子?”

“是的。”

“这个本子,是你父亲在什么时候传给于成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父亲临死前交给我哥哥的吧。”

聂明皱了皱眉,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于杰抬起头,望着聂明:“你问这个­干­什么?”

“对不起,我感到有些奇怪。你父亲在中年就过世了。你刚才说,他有可能是在临死前将黑本子交给于成的。难道,他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

于杰沉默了一会儿,说:“实际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聂明眯着眼睛问。

“你知道,我们家有一个祖传的家规,长子必须住在西边的那间白房子里。”于杰说,“我记得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我哥哥接到一个电话,是我父亲从白房子打过来的。于成放下电话后慌忙跑去白房子。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抱着我父亲出来,那时,我父亲已经断气了。” “他死于什么?”

“于成说,父亲是死于心脏病发作,后来法医检查过,也认为是这样。”

宋静慈突然捂住了嘴:“你父亲,是死在那间白房子里的……那于成,他还敢以后每天都一个人住在那间白房子里?”

“这是家规,不是我哥哥愿不愿意的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况且,我觉得他也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聂明问。

于杰再次叹了口气:“我父亲和我哥哥……非常相似,他们俩都是十足的怪人。他们经常在一间屋里谈论着什么,绝不会让其他任何人参与——哦,对了,除了经常来找我父亲的,他的那个朋友以外。在我父亲死后,于成简直就像变成了他一样,经常一个人呆在那间白房子里,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我觉得正常人是不会喜欢这么做的。我不明白,那么恐怖的一个白房子,他们居然会愿意呆在里面。换成是我,就算不当这个于家的继承人,我也不会呆在那里面!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0)

“听起来,你进去过?”聂明问。

“我没进去过!”于杰突然涨红了脸,“我避开那所白房子还来不及呢!我才不会进去!”

“那现在,于成死了,由谁来住那间白房子呢?”

“没有人住。于成又没有儿子,按照家规,现在没有人有资格进这所房子了。”于杰突然停下来,“你们不是来拿老律师的东西吗?为什么把我们家的私事问得这么详细?”

“哦,对了。我们得去拿东西了。”聂明略带抱歉地说,“刚才只是一时好奇,多问了点,不好意思。”随即和宋静慈一起站起身来。

“好了,现在你能不能说说,老律师到底告诉了你什么秘密?”

“老律师告诉我的秘密就是——这个黑本子里隐藏着某个重大秘密。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聂明无奈地摊了摊手。

于杰望着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十一

老律师留在于家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大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些文稿和资料、信件之类。再有,就是几本书和笔记本。收拾起来,竟用一个大塑料袋就全部装完了。

聂明和宋静慈告别了于杰,带着老律师的遗物又回到宋静慈的家。这时宋宇已经吃完了自己做的中午饭,在睡午觉。

聂明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再将青­色­的烟雾缓缓吐出。

“我以为你不抽烟的。”宋静慈坐过来说。

“一般不抽,”聂明扭过头望着她,“于杰刚才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宋静慈轻轻叹息了一声:“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看,他极有可能说的是实话。”

聂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编出这样一个毫无破绽的故事。”

“如果他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他对那个黑本子充满好奇心就完全符合逻辑。”

“但这份好奇心不至于使他去杀人——这样的话,他也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是的,这条线索又断了。”宋静慈充满沮丧,“我们现在又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让我再想想。”聂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别着急,慢慢来。”宋静慈站起来说,“我去煮两杯咖啡。”

聂明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了十几分钟,感到毫无头绪,他坐起身来,看见了他们才从于家拿回来的老律师的文件夹。

聂明突发奇想——这里面,会不会记载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呢?他来了­精­神,翻开一个文件夹,拿出其中一篇文章。

聂明看了看这篇文章的标题——“恶犬伤人事件处理及赔偿方案。”

看起来,这是老律师以前接手的一个案件,上面是老律师亲笔书写的文字。

聂明将这篇文稿大致浏览了一遍——这是一篇再普通不过的民事诉讼文案。

聂明撇了撇嘴,将这篇文案放回原处,又一头倒在沙发上。

一分钟后,他突然猛地直起身,将那篇文章再次翻出来,仔细观察着。

紧接着,聂明又从文件夹中找出另外几篇文稿,他快速地浏览着每一篇文章。

这个时候,宋静慈端着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看见聂明将父亲的文稿翻得满桌都是,不禁惊呼起来:“聂明!你在­干­什么?”

“快!你快把你父亲留下的那本记事本拿出来!”聂明喊道。

“你……发现了什么?”

“快拿来!”聂明头也不抬地说。

宋静慈放下咖啡,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个蓝­色­记事本,递给聂明。

聂明再次看了一遍记事本上的留言,他张了张嘴,又将记事本关上。

“到底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宋静慈焦急地问。

聂明拿起那篇“恶犬伤人事件处理及赔偿方案”放到宋静慈的面前:“你看一下这篇文章。”

宋静慈快速阅读了一遍,困惑地抬起头,问:“这篇文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1)

“再看看这几篇。”聂明又递给宋静慈几篇老律师的文稿。

宋静慈将每篇文稿都浏览了一遍,仍然一片茫然:“这些文章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聂明摇着头说:“不,不是内容。你看一下这几篇文章的格式——这篇‘恶犬’的字数大概有三千字左右,一共分了四个段,平均每个段有将近八百字左右。”

“再看看这几篇,几乎每篇都是这样——一个段大概有七、八百字,多的有近千字。”

“这说明了什么?”宋静慈问。

“说明了你父亲的写作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你父亲的习惯就是——不喜欢频繁地分段!每个段都很长!”

“而他留下的这篇留言——一共才一两百字,就每句话各为一段,你不觉得奇怪吗?”聂明将记事本翻开,摆到宋静慈面前。

宋静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记事本上所写的那几段话,眉头紧锁:“难道,你怀疑这个记事本上所留下的文字,并非是我父亲所写?”

“可是从笔迹上来看,又确实是你父亲亲笔书写的。”

宋静慈摊了摊手:“那我就不懂了,这是为什么?”

聂明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记事本上所写的日期,你注意到了吧,并不是事发当天的日期。你知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是的,我早就发现这个日期不对,可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12月23日……”聂明将这个日期反复念了几遍,问:“……这并不是个特殊的日子?”

宋静慈摇头:“我把我们家所有人特殊的日子都回忆了一遍,没发现和这个日期有什么关系。”

聂明想了想,问:“你母亲的忌日是哪天?”

宋静慈耸了耸肩:“我早就想过了,但是不对,我母亲的忌日是1月22日。”

聂明垂下头,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

几分钟后,他再次打开蓝­色­记事本,眼睛死死地盯着右下角的那个日期。

突然,他张开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那个本子抓起来,紧皱着眉头从上往下看。

看着看着,聂明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淌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宋静慈赶紧问。

“我明白了!这个本子果然是被宋律师做过手脚的!我全看懂了!”聂明惊呼道。

“什么!你看懂了!是怎么回事?”宋静慈焦急地问。

“你看,”聂明激动地将本子摆到宋静慈的面前,“这个本子下方写的‘’,我们一直都认为这是一个日期,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

“这个地方就是老律师暗藏的玄机所在!他让我们每个人都认为那是一个日期,但实际上——你去掉这几个数字中间的小数点试试。”

宋静慈看了一眼,说:“那就变成了‘051223’这样六个数字。”

“好,你再数数,这篇文字一共有几个段?”

宋静慈数了一下:“六个段。”

聂明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看出来了吗?”

“嗯……我想,我还是有些不懂。”宋静慈困惑地摇着头,“到底怎么回事?”

“你现在再来看一次——将六个数字分别对应六个段,再取每个段中相应的那个字。试一试!”

宋静慈将本子挪到自己面前,再一次认真观看。

“一切都清楚了。我已经证实,那个本子上所写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那个人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我知道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我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之前,也许他就会来找我,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他花了多长时间来伪装自己?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他还是人吗?不,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台戏,他不知道已经演了多少年。我真是个老糊涂,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藏在我们所有人的身边,我却根本没能认出他。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2)

天国里的慧,我也许很快就能来陪你了。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秘密永存地下吧。”

看了几分钟,她大叫起来:“天啊!如果第一段取‘0’,第二段取第5个字,第三段取第1个字,第四段取第2个字……”

“拼出来了吗?”

宋静慈惊异地抬起头来,缓缓地说:“原来是这样……”

聂明默默地点了点头,再拿起茶几上的一支圆珠笔,将那几个字写在一张纸上:

“藏在花台里”。

十二

“你父亲将那个本子藏在花台里面!”聂明说,“知不知道,是哪个花台?”

“还能是哪个花台?当然是我父亲家阳台上那个!他平时总是在那里面种植一些他喜欢的植物。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本子藏在那个地方!”宋静慈重重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那现在……”

“还等什么?马上到我父亲家去,找出那个本子来——所有的谜团就都解开了!”宋静慈说。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聂明看了看手表说。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想立即知道这整个扑朔迷离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吗?我可是等不及了。”宋静慈焦急地说。

聂明想了想,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宋静慈来到宋宇的房间,跟他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立即和聂明下楼,招了一辆计程车,向父亲的住所驶去。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宋律师的家门口。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

宋静慈取出钥匙,颤抖着手将门打开。聂明明白她激动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冷静些,别太心急了。”

宋静慈回过身,点了点头,将房门推开。

进入宋律师的家后,他们径直走到阳台,一眼便看见了那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花台。花台中种植着几棵草本植物,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多数已经枯死了。

聂明望了望四周,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柄用于松土的小铲子,他把它拿了过来,同时望了一眼宋静慈。

“挖吧!”宋静慈果断地说。

聂明开始用这柄小铲子进行挖掘,挖起来的泥土堆放在阳台的空地上,不出十分钟,这个小花台就被挖去了接近一半的泥土,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小本子”。

宋静慈感到心急如焚,她站在一旁,不停地用左手食指来回搓着太阳|­茓­。

突然,聂明大叫一声:“找到了!”然后将右手伸进去。拿出一个粘满泥土的黑­色­塑料口袋,里面很明显地包裹着一些纸张类的东西。

聂明和宋静慈激动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聂明小心地将这个塑料袋捧在手里,吹掉上面的泥土,轻轻拍了拍。再将缠了几圈的塑料袋打开。黑塑料袋里面,还裹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宋静慈将它拿过来,她已经能通过有些透明的白塑料袋隐约地看到——里面确实装着几十页笔记本纸。

宋静慈将这个本子拿进父亲的书房,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准备撕开这最后一层塑料袋,拿出小本子。

聂明就站在她的身后,两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这张办公桌是正对着墙壁的,宋静慈和聂明也都对着墙壁,但就在宋静慈全神贯注地打开那个塑料袋时,聂明感到从他身体右侧吹来一丝冷风,他下意识地朝右边的窗子瞥了一眼。

这一眼,几乎令他在一瞬间窒息——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玻璃窗户中,聂明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形的黑影子,正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和宋静慈。

“啊!”聂明大叫一声,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将他吓得魂不附体。

随着这一声惊叫,那个黑影子晃了一下,消失了。

在这空旷寂静的房间,聂明的这一声大叫把宋静慈吓了个半死。她张大着嘴转过头,望着一脸惊恐的聂明,问:“你怎么了?”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3)

聂明哆嗦着身子,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窗户,说:“刚才……我在窗户里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正在注视着我们。”

宋静慈感到后背一凉:“什么!你是说……在窗户外面,阳台上?” 聂明瞪大着眼睛,点了点头。

“天啊!”宋静慈下意识地靠近聂明的身体,“别吓我!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刚才才从阳台上进来——那里除了我们以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刚才我看见了一个黑影子!我绝不会看错!”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宋静慈全身发起抖来。

聂明一把捡起书桌上的那个塑料袋,大声说:“离开这里!快!”

十三

聂明和宋静慈逃命般地离开了老律师的家,然后回到宋静慈的住所。

在沙发上坐了十多分钟,两人都还是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宋静慈到弟弟的房间看了一眼,宋宇已经睡了,她轻轻地关上房门。

“好了。”她将那个塑料袋包着的小本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和聂明坐在一起,“我们可以打开它来看了。”

聂明仍然沉浸在半小时前的恐怖回忆中,他不住地打着冷颤:“我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宋静慈似乎不愿意再去回想,她皱着眉说:“或许,我们看完这个本子后,就一切都清楚了。”

聂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宋静慈一起望向茶几上的“小本子”,他们一起扯掉了最后一层塑料袋——终于,露出有些泛黄的几十页笔记本纸。

“是的!就是这30页纸!”聂明激动地喊起来,“我曾经在宋律师的手里看到过一次,没错!就是这本!”

宋静慈也显得无比激动——整个事件的关键,所有秘密的答案,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两个人的心跳都开始加速,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聂明神­色­凝重地翻开第一页纸,和宋静慈一起俯下身,开始看本子上所写的内容。

小本子的第一页纸写道:

“现在看到这个本子的,必然是我的后代子孙,或是关系相当密切之人——你们接下来所了解的一切,均为真实情况。看完之后,切忌将纸上所写内容告诉他人。谨记之!”

这是本子的第一页所写内容,后来将整个本子看完后,聂明才知道,这一段文字是作为一个开场白和提示,接下来的几十篇文字,才是核心所在。而且,是以日记的形式记载的。从第二页开始的大致内容如下:

“今天,我和瞿阳在柏林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科学界聚会。在那里,我们兴奋不已地发现——原来在世界范围内,有这么多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在做着同样研究的科学家。在和他们的交流中,我们深深意识到,我们正在从事的,是世界上最困难,也是最难以获得突破­性­进展的课题。但是,我和瞿阳面对这个人体科学中最大的难题,却仍然是信心十足。因为我们发现,在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顶尖科学家中,我们的研究进程竟然是最为领先的!”

“在印度、菲律宾、泰国、中国,甚至还有荷兰、英国,以及非洲的部分地区,均出现过这种灵异的‘转生’现象,而且绝非一例!这让我们为之惊讶——为什么世界各国都不约而同地发生过这种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转生到另外一个人(多数是小孩)身上的现象?这种现象,是不是人类科学上的一个盲点?究竟这种神秘的转生现象说明了什么?我们还会接着研究下去……”

“今天是一个划时代的、历史­性­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是1962年5月17日。我和瞿阳研究了十五年的课题,终于有了成果!我做到了!果然,人的灵魂是一种能量,是一种由微小粒子组成的能量体!一个人死后,他的这种能量并不会立即消失,而如果这种能量以某种形式进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就有可能会侵占这个人的身体,使他(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就像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把一支弱小的队伍从一块土地上撵走,从而侵占这个地方一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世界各国会时不时出现这种奇异的‘转生’、‘重生’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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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4)

“我现在所做到的,不仅仅是了解和证实这种现象——我已经制造出了一种机器,我把它叫做‘转生仪器’。使用这种仪器,能够将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能量暂时凝聚,并通过一种形式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去——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的话,只要前一个能量大于后一个能量,就能够形成‘人为转生’!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够通过‘转生仪器’,通过‘人为的转生’这种方式无限制地活下去——这无疑是世界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我怎样做这个实验?如果直接用人来做临床实验的话,很明显是违反科学实验三大规则的。但这个实验又不可能在动物身上做。而且,要实验的话,岂不是必须要让一个人死,才能够让他释放出灵魂能量,供我们实验?这样的话,有谁会愿意配合我们?”

“我和瞿阳商量了很久,终于作出一个决定——由我来亲自当实验者。虽然,我会死亡,但一旦‘转生’成功,就能恢复意识,等同于活了过来!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将这个伟大的创举和研究成果公布于世!”

“但同时,我也想到,如果实验失败了,我就永远地死去了。所以,我留下这个本子,连同家规一起传给我的长子,并且,希望我的后代能够继承我的遗志,将这项研究继续下去,也将这个本子一直传下去——这样的话,就算我失败了,我的后人也终有一天会成功!如此,也不枉费我研究一生的成果付诸东流。”

看到这里,本子只进行到第八页,再往下翻,就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术语理论、计算公式和图表、图形,一直到最后一页。

聂明缓缓地抬起头,将身子向后仰在沙发靠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

宋静慈还在继续翻看后面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关于‘转生’的方法了。

“怎么,你看得懂这些?”聂明发现过了十多分钟,宋静慈还在研究着那个本子。

宋静慈将身子伸直,摇了摇头:“这些复杂、专业的科学研究,我怎么可能看得懂?怕是只有这个本子的主人和他的后人才能看懂了。”

“这个本子的主人……”聂明说,“看来,我们都搞错了,本来以为是于成的父亲。现在从这个本子记载的年份上来看,应该是于成的爷爷才对。”

“于成的爷爷竟然是这样一个杰出的科学家。聂明,你认识于成这么久,他都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宋静慈问。

聂明摇摇头:“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家人,更别说是关于这种重大秘密的。”

“转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

“其实,关于转生的报道,我也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世界上确实存在的极少数例子,通常都被看成是超自然现象。但我没想到的是,于成的爷爷竟然能发现转生的秘密,并且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个秘密如果公布于世,必然会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宋静慈惊叹道。

“实验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通过‘转生’的方式无限活下去……”聂明重复着本子上的话,“人,真的能够获得永生吗?”

他们俩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陷入到深深的思考当中。

十四

宋静慈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问聂明:“你说,那个实验——到底有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聂明说,“但是,我们可以把两种情况都推测一下。” “假设说,实验失败了。”宋静慈分析道,“那于成的爷爷就在那次实验中死去,而这个本子当然在那之前就传给了他的长子,也就是于成的父亲。而于成父亲临死前,又将这个本子传给了于成……”

“所以,于成才会在临死前托付给我,让我找到这个本子,为的是不让这个本子被永远地藏在那个隐蔽的‘第四个抽屉’里。”

“可是,这里有个问题。”宋静慈说,“如果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那后面发生的事呢?我父亲是怎样遇害的?而他留下的那个蓝­色­本子上所写的内容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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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5)

聂明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那么,我们现在来假设另一种情况——这个实验如果成功了,那于成的爷爷就通过‘转生’的方式活了下来……”

“等等,你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宋静慈打断聂明的话。

“什么?”

“按那个本子上写的——‘转生’是要把一个人的灵魂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那么,于成的爷爷如果要转生的话,必然要找一个被转生的人才行。”

“可是,本子上没写这个人是谁。他会是谁呢?”

宋静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个人必须要肯乖乖地配合才行。可是,谁会愿意让别人的灵魂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掉?”

聂明点点头:“确实……如果是这样,恐怕没有人会愿意。”

“而且,那个本子上说,最好是小孩子,那样会容易得多。”

“嗯……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在转生之后以一个合理的名义来继续进行这项研究。”

“是的,这说明不能找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外人。”

说到这里,聂明和宋静慈同时抬起头,眼光碰到一起。

“难道……”宋静慈深吸了一口气。

“的确,我也想到了,如果要符合这样几个条件,那这个人,有可能就是……”

“于成的父亲!”两个人一起喊出来。

“天啊!仔细想想,如果于成的爷爷用自己的儿子来做转生的对象,那真是再理想不过了!”宋静慈惊呼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于成的父亲实质上是于成的……爷爷?”聂明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宋静慈突然将头垂下,张大了嘴。

“怎么?你还发现了什么?”聂明问。

宋静慈用手捂着嘴,犹豫着说:“我……我还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

“你记不记得几天前,我们去于家,于杰跟我们说的一些话?”

聂明疑惑地望着她。

“于杰说,他父亲临死前,把于成叫到那间白房子,结果一段时间后,于成就抱着父亲的尸体走了出来……他还说,于成和父亲非常相似,都是怪人,尤其是在他们的父亲去世之后……”

“等等,等一下……”聂明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惊讶地说,“难道……”

“这个实验可能根本就不止做了一次,而是两次!”

“你是说,于成的父亲又通过‘转生’的方式将灵魂转移到了于成的身上?”

“这完全有可能!”

“我的天!”聂明用手按着头,感到思绪变得混乱无比,“这岂不是说,于成祖孙三人,其实在骨子里都是同一个人?”

他想了一会儿,说:“这样看来,你父亲临死前留下的那几段话我们就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看到了这个本子,知道了这个秘密,自然是非常震惊和不安。于是,他准备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宋律师用某种方法证实出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之后,感到非常惊慌和惶恐,他害怕有一个人会来要他的命——”

说到这里,聂明停了下来,宋静慈望着他。

“可是,老律师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聂明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沉默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我……有个大胆的设想。”宋静慈忽然开口道。

聂明转过头望着她。

“我在想,我父亲在留言中提到的那个‘他’会不会就是于成,或者说,是于成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你是说,那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灵魂杀死了你父亲?”聂明惊讶地说,“可是,这怎么可能?”

“那个小本子上不是说,人的灵魂其实就是一种能量吗?是一种我们通常无法看到的微小粒子组成的能量体。”

“你是说,那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鬼魂’?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都能去随意杀人,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6)

“但你刚才都说了,那是一个活了一个多世纪、在三个人体内存活过的灵魂。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可能根本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聂明紧皱着眉,他感觉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常识范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而且,我父亲的留言里有两句话,你也注意到了。‘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他还是人吗?’——这下,就可以解释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宋静慈说。

聂明低下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惊叫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在老律师家中,我看到的那个黑­色­人影,难道就是……”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冷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天啊……它还在那里,它根本就没有走,还一直待在我父亲的家里!”宋静慈大叫道,“这真是太可怕了,你真的看到了那个鬼魂!” “可是,它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那里?”聂明问。

“也许……它是为了在那里等我们?”

“等我们!它等我们­干­什么?”聂明吓了一大跳。

“等待我们帮他完成‘转生’。”宋静慈脸­色­苍白地说。

“这……”聂明被吓得向后一仰,“这岂不是说,它随时有可能来找我们,出现在我们身边?”

“啊!别再说了,聂明!”宋静慈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别再说下去了!”

十五

聂明再次点燃一支烟,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说着:“要真是这样,那真是见鬼了!糟透了!”

“算了,聂明。我们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宋静慈几乎是带着哭腔,“这件事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聂明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如此了。现在,我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接着,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聂明抬起手,看了看表,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得走了。”聂明将烟头掐灭,“你也该休息了。”

他站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个小本子,我想还是由我来保管吧——毕竟,于成临死前是委托我来处理这个本子的。”

宋静慈点点头,说:“好的,你拿去吧——可是,你准备怎么处理它?”

“我暂时还没想好——也许会把他交给于杰吧。这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他说着,把门打开。

宋静慈把聂明送到门口,正在准备告别的时候,聂明忽然发现门口的垃圾袋里有一包东西,看起来有些熟悉。

他弯下腰,捡起这包东西,竟然发现这是从于家拿回来的,老律师留下的文稿和资料。

“你把你父亲的东西丢掉?”聂明不解地望着宋静慈。

“噢,聂明。”宋静慈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无法面对这些东西,只要一看到它,我就会想起我父亲,让我伤心好一阵。”

“可是,就这样丢掉也太可惜了。”聂明摇着头说,“不如让我来保管它吧,当留个纪念。”

“你愿意就拿去吧。”宋静慈苦笑着说。

“那好,再见。”

回到家,聂明已经疲惫不堪,他倒在床上,不出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那个小本子,就放在他身旁的书桌上,聂明用一本厚书将它压在下面。

第二天早晨,聂明在餐厅吃完了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这时想起,应该把那个事关重大的小本子放到一个更加安全、稳妥且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于是走到书桌前,掀开那本厚书。

突然,他愣在原地——那个小本子不见了!

汗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他的额头上沁了出来,聂明向后倒退两步,神经一下绷紧了。

他赶紧冲出房间,在厨房找到母亲,大声问道:“妈,我放在桌上的那个小本子呢?你看到了吗?“

“哪个小本子?”聂明的母亲问。

“就是……什么封面都没有,大概三十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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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7)

“哦,是那个本子啊。”母亲笑着说,“我早上打扫房间时看到了,我怕散着会弄丢,就放在你书桌的抽屉里了。”

聂明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打开书桌抽屉——还好,只是有惊无险,本子安然无恙地躺在抽屉里。

聂明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母亲也跟着赶过来,问:“找到了吧?怎么,这个本子很重要吗?看你紧张成那样。”

“是的,非常重要。”聂明说,“还好,我找到了。”

“那就好,我刚才擦桌子时把它弄散了点儿,就把它整理起来了。你数数,是29页没少吧?”

聂明愣了一下:“什么?29页?”

“怎么,不是29页吗?我刚才数的时候就是29页。”

聂明张大了嘴,他赶紧把这几十篇纸数了一下——果然是29页。

“妈!你刚才收拾房间的时候,没弄丢一页吧?这个本子……应该有30页啊!”聂明焦急地说。

“不可能弄丢。”母亲肯定地说,“我记得相当清楚,我把它整理起来的时候就是29页。”

聂明愣了几秒钟,在书桌、地板、床下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纸张。

聂明缓缓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竟然疏忽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从拿到这个小本子到现在,根本没有数过它是不是有三十页!

他开始回忆。从找到这个本子、打开、翻阅,一直到现在拿回家来,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可能会在中间弄丢其中的一张。

这么说,这个本子是从他们拿到手就只有29页?那么,还有最后一页呢?

聂明立刻想到,可能是老律师将这最后一张纸藏在了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或者是已经毁掉了。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最后一张纸上,一定藏着一个更为重要的秘密!

想到这里,聂明立即站起身,他将那29页纸放在一本厚厚的大书中藏好,然后走出家门,喊了一辆出租车——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宋静慈。

二十分钟后,聂明来到宋静慈的家,他按响门铃。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来开门,他又按了几次,仍然没有反应。

聂明叹了一口气,看来宋静慈和她的弟弟一起出门了,没在家里。

聂明满怀惆怅地吐了一口气。带着失落的情绪,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家,坐在卧室的皮椅上。

过了半个小时,聂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他满脑子都在猜测着那最后一页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隐秘的内容。

百无聊赖之中,聂明的眼光集中到昨天从宋静慈家拿回来的那包文稿和资料上。他伸出手,从里面拿了几个笔记本和几本文稿出来。

聂明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随意地翻阅着这个老旧的笔记本——从内容上来看,这应该是宋律师用于记载杂事的备忘本,上面零散地写着一些工作提示、电话号码和生活随笔。

聂明看着看着,撑着头的手缓缓移开,身子也慢慢坐直,他的眉头越皱越拢,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个本子上有几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月惊蛰那天,接到一个十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的电话,聊得非常开心。

九月初十,食物中毒事件的一审判决结果出来了。

六月小暑,终于下了一场大雨。

四月初九,我参加了一个关于医学和法律的会议。

……

聂明将这个本子快速地翻了个遍,又拿起另一个本子,飞速地翻阅着,随后又浏览了几个本子。

紧接着,聂明猛地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一个日历,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汗珠从他脸颊滚落下来,聂明大叫一声:“天啊!竟然是这样!”

十六

聂明从家里飞奔到街上,迅速拦下一辆计程车。

“到市立公墓!”他急切地对司机说。

市立公墓建在这个城市的近郊,环境幽雅,清净肃穆。一座座白­色­的墓碑整齐、规则地排列着。这个时候,只有不到十个老人站在各自已故的亲友墓前,默默哀悼。一片圣洁庄严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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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8)

聂明满头大汗地闯进公墓,一边跑一边注视着每一个墓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几个老人皱起眉,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二十分钟后,聂明站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他缓慢地蹲下来,眼睛凝视着墓碑上面不到三十公分高的小花台——上面栽种着一些淡黄|­色­和白­色­的花。

聂明咽了口唾沫。他将手伸进花台的泥土里,来回摸索着——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

他从花台里,扯出来一个小塑料袋。他能感觉得到,里面装着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

聂明将花台的泥土盖上,再轻轻地拍了两下,将它恢复原状。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这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那张纸展开,纸上只写了两句话。

聂明看完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我就全都弄错了……”他惊呼道。

突然,聂明猛地抬起头,似乎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他撒开双腿朝公墓大门飞奔而去,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北城的于家庄园!快!”聂明吼叫着。

车子到达后,聂明疯狂地冲进于家庄园的大铁门,正在门口的管家吓了一跳。

“聂明?你怎么……”管家看到满头大汗,一脸惊慌失措的聂明,感到大惑不解。

聂明一把抓住老管家的肩膀,大声问道:“刚才宋静慈有没有来过?”

管家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是的,宋小姐……在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带着她的弟弟来了。”

聂明放开老管家,没命地朝于家那栋大房子跑去。

聂明跑到门前,一把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他大口喘着气,瞪着双眼——正坐在客厅喝咖啡,看早报的于杰和身边的女佣同时吓了一跳。于杰端在手中的咖啡泼了下来,溅在他的腿上。

“聂明?你­干­什么?”于杰皱着眉,疑惑地问。

聂明几步走到于杰的跟前,大声问:“宋静慈呢?”

“宋静慈?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在我这里?”于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聂明。

聂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天啊……”

于杰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聂明已经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望向于杰,问道:“你上次跟我讲过,说你父亲有一个朋友,经常来你们家找你父亲,对不对?”

于杰微微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聂明急切地问。

“叫韩泽,我以前都叫他韩叔叔。”于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明没有理他的问题,继续问:“他以前经常来你们家?”

“经常来,一来就和我父亲聊好几个小时的天。不过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再没看到过他了。”

“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特别的……印象?”于杰想了一会儿,“我记得那个人有一个习惯动作,因为那个动作有点奇怪,所以我有印象。”

“什么动作?快说!”

“我记得,他常常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用左手食指来回地搓自己的太阳|­茓­。对,就这个动作,我看过很多次。”

聂明听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出门。

站在门口,聂明向庄园的西边看去。然后朝那所白房子快速地奔跑过去。

聂明气喘吁吁地来到白房子跟前。他走上前,猛烈地撞门,嘴里大叫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但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门还是关得严严的。

聂明又重重地锤了几下门,仍然没有反应。他将脸靠近门,冲里面大喊:“要是你再不开门的话,我马上报警!”

过了十几秒,门打开了,聂明猛地冲进去,将门关上。

“我猜对了,果然是你!”聂明望着眼前的人,狠狠地说。

望着聂明,宋静慈显得有几分惊讶:“聂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清楚地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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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黑­色­秘密(29)

宋静慈靠近聂明,注视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冷漠而陌生:“我没有装,我只是问,你怎么会来——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聂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冷冷地问道:“宋宇呢?”

宋静慈指了指后面,宋宇正昏睡着躺在床上。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别紧张,我刚才给他喝了一杯带安眠药的可乐,他只是睡着了。”

宋静慈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叠,镇定地问:“你昨天还对于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为什么今天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我在你父亲留下的那些本子中,发现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细节,它引起了我对你的怀疑。”

“哦?说来听听。”宋静慈扬了扬眉,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猜这个细节连警察都没有注意到。你父亲有一个习惯,他在记载日期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一般人不会用的农历!当我发现这个问题后,立刻想到,他留在蓝­色­记事本上的那个日期‘’可能也是用的农历日期,只是他巧妙地用公历的写法来做了掩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静慈问。

“因为他要最后试探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女儿!”聂明厉声道,“你知不知道,‘05年12月23日’如果转换成公历,是几月几号?”

宋静慈歪着头望他。

“是1月22日!”聂明大喊道。

“你以前跟我说过,这是你母亲的忌日,换句话说,是你的生日!想想看,如果你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宋静慈,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用农历记日期的习惯?又怎么会连这个日期隐藏的秘密都无法发现?”

“可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就能够找到这最后一张纸,而不是由我来找到——并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聂明从口袋里拿出那最后一页纸,将它牢牢抓在手里:“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解开了你父亲留下那段话的秘密。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那段话还藏着第二个机关——它暗示出这个本子的最后一页藏在你母亲墓碑的花台里!”

“原来这个本子还有最后一页,我父亲设的迷局还真多啊。”宋静慈冷笑着说,“你也很不简单,通过那个换算成我母亲忌日的日期,一下就联想到这最后一页就藏在我母亲墓前——看来,我当时找你合作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她接着说,“这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需要弄得这么大费周章?”

聂明将那张纸慢慢地展开,拿到宋静慈的面前,说:“你自己看吧。”

宋静慈眯着眼看了一眼那最后一张纸上的两句话:

第一个转生实验者:韩泽(1963年4月27日)

第二个转生实验者:宋静慈(1997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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