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磊站在阳光下冲着我笑,好看的牙齿一闪一闪的,明朗而忧郁,一如曾经。他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你记得吗,我们说好的,你要来看我打篮球,wrshǚ.сōm我们不见不散的。
恩,不见不散。
我们一起坐在班驳的木马上,等到看落日的那一刻,暮色四合,他牵了我的手说:“去看看我妈妈吧。”我点头,想起来一句话,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叹了口气,这一切谈何容易。
我们去疗养院的时候,安磊的妈妈正坐在轮椅上给护士小姐唱曲,是那种昆曲,那个护士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果冻般晶莹的眼神。她说:“阿姨,您唱得真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经常给你唱。”安磊的妈妈笑笑说:“小婷,你去看我的栀子花浇水了没有。”“浇了,那几盆都长得可旺呢,都拱起来骨朵了,过两天就要开了吧。”小护士开心地笑:“阿姨,您可真神了,连隔壁林奶奶扔的蔫掉的花苗都养活了。”
安磊静静地微笑。
想起来她曾经发疯的拿花盆砸人的样子,我怯怯地问:“我也进去吗?”
“别怕,她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安磊走进去,护士很惊讶的样子:“安磊,你有很久没来了呢?阿姨最近情况越来越好了,都可以自己养花了。”
安磊妈妈摆手招呼我过去,她呵呵地笑问:“你长得可真漂亮,这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吧,可真帅呢。你是来疗养院看你妈妈吧,那快去吧,别再这耽误了。”
从疗养院出来,安磊一直都没说话,我的心打起了小鼓,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他忽然拉了我的手。我的呼吸都停止了,只能看着他的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看见他眼睛里有晶莹的挣扎,他说:“栀子,我们一起走吧。”
“安磊?”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妈妈都可以放下对爸爸和你妈妈的仇恨了,我们为什么要让上一代的恩怨影响我们的未来?”
“安磊,给我一点时间。”我说:“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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