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掠出房外,一拧腰,抖臂直拔三丈,飘落对面屋顶上,摆目四下一望,只见一条黑影,在东院一闪而没。
他冷然一笑,身形微展,去势如电,眨眼巳到东院,凌空目光一扫,身形忽地一折,斜扑向庭院东角一株老挂树。
他人末到,掌已先发,一股劲厉罡风,直击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株粗可合抱,覆荫数丈的老桂树,登时应掌齐腰折断!
繁柯密叶之中,陡地飞起一条黑影,直向客栈外遁去。
林梦一声冷笑,足尖一点桂树秃干,身形倒掠,迅逾闪电,越过那条黑影,沉声喝道:“还不给我站住!”
适才那黑影隐身桂树上,已为林梦武功骇住,此刻目睹对方这等超绝人寰的轻功,立知脱逃无望。
只好硬着头皮,将去势煞住,色厉内荏的喝道:“尊驾为何拦阻老夫去路?”
林梦冷然一笑,默然将此人上下一打量。
但见他中等身材,面目冷峭,眼露蓝芒,一身华丽袍服,腰悬长剑,是登绣金福履,年纪约在五十左右。
林梦心头一怔,暗道:“哇操!此人这般长相装扮,不正是‘一统会’下的护法之流吗?他跑来干么?”
当下,冷冷叱道:“你只要将来此目的说出,我便放你过去!”
这华服老者目光电转,冷峭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诡笑,大喝道:“本大爷倒不相信你能拦得住我!”
他话甫出口,霍地只掌暴出,运足十成真力,猛向林梦胸前击去!
就在这华服人出掌的刹那,另外—股其强无匹的潜力,已从林梦右侧暗处狂涌而至。
其实林梦对华服人脸上神情的转变,早已有所怀疑,神目一扫,业已了然在胸。
当这两股不同方向的掌劲快将及身的刹那,陡地神功骤运,任令那两股凌历辛风实击在身上,右手却圈指轻轻向身侧—弹。
一缕疾劲指风,应指而出,紧接着人影翻飞,夹杂着闷哼惨吼之声。
待得人静声寂之后,只见林梦仍然凝立原地,威如天神一般,而那华服人却眉头紧皱,捧腕跌坐地上。
另一个出手偷袭之人,也是身着华服的‘一统会’中的护法,此刻却远跌数丈之外,四肢蜷曲,仰面躺地,业已气绝身亡。
这未死的华服人虽然猜不透对方何以对他手下留情,但这等神奇功力,已使他内心凛悸至极。
林梦俊眸中神光电射,逼注着这华服人的脸上。
沉声喝道:“哇操!我若不是尚有话问你,似你这等行为,便当与你那同伴一齐处死,还不赶快将实话说出!”
华服人目光一垂,缓缓说道:“老夫若不愿相告呢?”说时,故意双手捧腹,右手却悄悄入怀中。
“哇操!想在我的面前搞鬼呀?再过三年五年哩!”
林梦故作不知,冷冷说道:“这事岂能由你!”
就在林梦话方出口之际,骞地银光一闪,一蓬细如牛毛的毒针,电射而至!
原来华服人自知脱逃无望,便思作孤注一掷,借机由怀中摸出一把蜂尾毒针,乘林梦不留意之际,撒手打出。
这蓬毒针为数甚多,而他又满大花雨手法打出,在林梦周遭丈余内。
均在这种歹毒暗器笼罩之下,华服人暗器出手之后,心中不由暗自高兴。
眼看这蓬毒针已将沾及林梦衣衫的刹那,乍地蓝影一闪,全部毒针有似泥牛入海,竞在这眨眼工夫之下,消逝无踪。
只吓得这华服人登时凉了半截!
林梦冷哼一声,道:“哇操!你这是孽由自作,可怪不得我!”说时,右手五指箕张,虚空一扬!
华服人立感全身一麻,劲力全失,动弹不得,同时仿佛有五股奇烫无比的热流。
由胸前‘华盖’‘商曲’‘冲封’‘膺窗’‘鸩尾’五大要茓流入,分窜向四肢百脉。
那热到处,顿觉有似置身洪炉,流动于四肢百赅之中的血液,宛如熔化了铁汁,直烫得他热汗泉涌,面如淡金,浑身抽搐颤抖……
林梦五指一收,冷冷说道:“哇操!爽吧?你可愿意说了吧?”
华服人身上痛苦虽去,但心中尚有余悸,闻言颤声说道:“你如此逼迫老夫,不如杀了我还好些!”
林梦冷笑道:“哪有这般便宜之事,你方才所受,仅是开端而已,劝你还是乖乖说出的好!”
华服人脸上神色连变了儿变,嘴唇一阵翕动,最后却双目一闭,默然不语。
林梦勃然大怒道:“哇操!看你能倔强到几时?”说时,骈指遥点,立将华服人的“三焦”、“阳关”、“魂门”三处茓道封住。
华服人顿时三魂被夺,六魄不存。
要知,一个人如果三魂被夺,六魄不存,则纵然是身受微风吹拂,细雨轻淋,也觉得如受千刀万剐一般。
林梦封了华服人三处茓道之后,又是一声冷笑,随手轻轻一拂。
微风过处,华服人一声哀号,登时痛晕过去。
半晌,他方始悠然醒转,心中明白无法再强撑下去,当下,低弱的说道:“老夫实说之后,盼能速赐一死!”
他话声方歇,却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双目一瞪,竟然气绝而亡!
林梦一声清叱,破空而起,双臂一振,身形迅似流矢划空,向庄外疾射而去,口中大喝道:“鼠辈休走!”
原来华服人的‘太阳’茓上,Сhā着一片树叶,显然被人施展飞花摘叶的至高内家手法所杀,不由好生骇然!
夜色如墨,四野沉寂。
在这黑沉沉黑夜之下,正有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相隔半里之遥,似轻烟,如飞鸿,迅如流失划空飞驰着。
人在飞驰!
时间也在飞驰!
三更将尽,那巍峨的开封城池已隐然在望。
林梦心头一动,暗忖:“哇操!这鼠辈要到何处?”
正思忖间,前面那黑影已经抵城墙下面,只见他一挫腰,双臂一抖,立即破空直拔数丈……
林梦一见黑影要越墙而入,不由微感焦躁,当下,真气暴提,足下加劲,身如脱弦之箭,直扑过去……
这时黑影只足巳落城墙之上,衣袖微振,倏然投进城中!
待林梦跟踪飞上城头时,仅瞥见左侧数十丈外黑影一闪而没,他哪敢怠慢,忙腾身而起,飞扑过去。
他停身在一处屋脊,拢目四下一打量,但见大街小巷,到处冷清清地,一片沉寂,那还有那人的影子。
这一来,不由他为难起来了,他怎能按户去搜索呢?
他愣愣地站在屋脊上,正打不定主意之际。
蓦地,距离他立身之处约有牛箭之遥的一座巨宅,突然间灯火齐明,照耀得全宅有如白昼一般!
宅内人声嘈杂,人影幢幢,似乎为一桩突发之事而忙碌起来。
林梦心头一动,身形展处,已如轻烟般飞进这座大宅,隐身于一株可以看见当中大厅的树上。
他身子刚刚藏好,那嘈嘈的人声倏然静了下来,但见这大厅之上,坐满了服式长相各异之人,一个个肃然面向正中首位拱手为礼。
只见那高踞首位之人,身穿黄麻布长衫,生得肥头大耳,又白又胖的。
哇操!这是什么地方?这人是谁?为何又高踞首座之上?
饶是林梦绝顶聪明,也猜不出这个中奥妙。
那黄衫老者大剌剌地微一颔首,算是回了众人一礼。
随见主位上的一个紫面修髯,神态威猛的老者,缓缓离座站起,对黄衫老者拱手道:“前辈世外高人,有何吩咐,晚辈无不从命!”
黄衫老者扫了在座诸人一眼,冷冷说道:“还有一个姓方的小辈为何不在?”
紫面老者闻言一怔,忙陪笑道:“方志乃敝帮新进堂主,礼仪未谙,故未随众参渴,前辈有什么吩咐,就由晚辈转达好了!”
黄衫老者面色一沉,道:“老夫最讨厌人啰唆,快去叫那姓方的小辈出来!”
紫面老者连连称是,立即转对身后侍立的一个劲装大汉道:“快去请方堂主速到大厅来!”
劲装大汉领命退下,不多一会,便见大厅侧门走进一人。
此人进得厅堂,先向紫面老者躬身施礼,道:“帮主传唤属下,有何差遣?”
正思忖间,此人巳转对黄衫老者行礼道:“方志参谒老前辈,恭聆教谕!”
黄衫老者陡地哈哈大笑道:“阁下太客气了!须知老夫一生从未受过人骗,你的两片嘴皮确实高明,老夫甚为佩服!”
‘方志’闻言,神态自若地说道:“老前辈乃当今武林一代宗师,方某何人,敢蒙老前辈赞誉!”
黄衫老者微笑道:“你倒颇有自知之明,但你为何不知欺骗于我的后果?”
‘方志’抗声道:“老前辈指责方某谎言相欺,不知所为何事?更不知究竟有何凭证?”
黄衫老者笑容可掬地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与自知之明,难道还须老夫提出证据吗?”
他说话之间,那眯成一线的眼睛倏然睁了开来,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使人望之目眩脑晕,全身疲乏欲睡。
那“方志”的目光刚与这种具有摄人力量的眼神一触之下,登时神情一呆,不知所云地说道:“是是,的确是不需要什么证据!”
此时,黄衫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浓,语音似有若无的又道:“你为何要告诉老失,‘蓝田玉果’在林梦身上?”
此言一出,顿令隐身树上的林梦心头一跳!
只听‘方志’神思恍惚地答道:“我也不是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黄衫老者‘哦!’了一声,又问道:“这样说来,那魔丐想必也是你告诉他的了?”
‘方志’傻笑道:“是呀!”
黄衫老者的语音更见温柔,笑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时,林梦业已看出黄衫老者是在施展西域奇学‘制心大法’,控制‘方志’的心神,来探问口供,于是,也聚精会神地倾听!
‘方志’迷迷糊糊地说道:“是我要这样做的么?”
“不是你又是谁?”
“是他!”
语音空洞,仿佛这个‘他’乃是远在天边似地,黄衫老者眼中令人震慑的奇异光芒骤然大盛,逼射着对方。
脸上仍是笑容可掬地说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怎样和他见面呢?”
“那里都可以见着他!”
“他是何等样人?”
“不知道!”
“他为何要你这样做?”
“不知道!”
“糊涂!你为何要听他的话?”
“因为……因为……”他期期艾艾说了两个因为,忽地眉头紧皱,双手捧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黄衫老者月眉连掀了几掀,状似颇感惊异,脸上笑容尽敛,逼视着‘方志’,喝道:“因为什么?快说!”
‘方志’突然一声呻吟,翻身倒在地上,痛得满地乱滚!
黄衫老者陡地一声大喝,右手疾探,立将方志的‘神阅’、‘云门’、‘冲门’、‘天枢’四茓点住!
方志登时停止滚动,脸上神色也转和缓。
黄衫老者这才转向紫面老者喝道:“此人是何来历,快说!”
那紫面老者似乎已被这突发之事,弄得不知所措,闻言之下,更是心惊,口中讷讷道:“不……不……知……道……”
黄衫老者脸色一变,离座而起,陡听有人朗声说道:“哇操!别急,此人来历,问我便知!”
一条蓝色人影,随声飞进厅中!
数十道目光,一齐向这不速之客射去,但见一个气宇绝俗,丰神俊逸的少年,当门卓立。
黄衫老者哈哈大笑,目注少年说道:“你想必已经来到多时了吧?”
蓝衫少年微笑道:“哇操!和阁下只不过是一步之差而已!”
此际,人群中忽闻有人诧愤交集地叫道:“是他!”
“就是这小子!”
他正是藏身树上的林梦。
他冷冷地朝人群中扫了一眼,‘哼!’了一声,随对黄衫老者道:“这位化名名方志之人,乃最近‘一统会’的方闻天!”
此言一出,厅中之人登时一阵骚然!
紫面老者倏地离座走至方闻天眼前,大喝道:“方堂主,此话当真?”
方闻天无力地点了点头。
紫面老者勃然变色,睁目厉喝道:“大胆鼠辈,你转投本帮,目的何在?快说!”
突然,方闻天一声凄厉狂吼,一跃而起,但见他双眸神采尽失,瞪然直视,脸上肌肉扭曲得已不成人形,口中模糊不清地连声大叫。
“解药……解药……快拿……噢……”
他又是一声凄厉惨呼,随着浑身一颤,扑地倒下,寂然不动!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在场之人,皆为之一愕。
尤其黄衫老者更感惊异,因他适才发觉方闻天捧腹翻滚之状,便怀疑对方体内早已中毒。
故立即施展独门手法,点住方闻天的四处大茓,以阻过毒性蔓延,谁料到毒性竟然如此猛烈。
黄衫老者略一楞神之后,立即俯身察看,发现方闻天的鼻孔中,这时渗出一些微带腥味的紫色脓液。
不禁神色一震,但随即若有所悟地哈哈一笑,道:“好个好小子,原来你玩的花样啊!”
说时,微瞥了林梦一眼,话声一落,肩头微晃,人已经快似轻烟一缕,向厅外疾射而去。
黄衫老者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和突然的行动,顿令林梦为之一楞,忽地脑际灵光一闪,霍地旋身,方待……
蓦地人影一闪,那紫面老者已将去路拦住,沉声道:“朋友请留步!”
林梦怫然道:“哇操!什么事!”
紫面老者神色一整,答道:“方才老夫属下禀报尊驾与敝帮曾有一点过节,故欲请稍留贵步,作一了断!”
林梦闻言,冷冷地将这紫面老者上下一打量,摇头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何来过节?”
话声微顿,沉声喝道:“哇操,快让开,免误我大事!”
他话声一落,人群中倏地走出一个干瘦矮小的老者,戟指喝道:“尊为难道忘了汉水逞强之事?”
林梦‘哼!’一声,目注紫面老者,冷然问道:“哇操!阁下是谁?”
紫面老者朗声道:“老夫程羽,执掌‘三峡帮’帮主之职!”
林梦‘哦!’了一声,道:“哇操!原来是那一回事,好!贵帮主打算怎样了断?”
那矮瘦老者以为林梦还是像当日在汉水船上那般不济,当下双肩微晃,倒纵出庭中。
招手喝道:“来来来!过来让木堂主略微教训教训,便放你逃生!”
林梦晒然一笑,道:“哇操!小小一个堂主,也敢如此放肆,看来本少爷倒要好好教训于你!”
说着,缓步走下庭阶……
矮瘦老者被林梦这么一说,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未等对方停步,陡地大喝一声,欺身疾扑,双掌齐挥,一招‘钟鼓齐鸣’朝林梦横劈直击过去。
林梦冷冷一笑,身子卓立不动。
直待对方掌势临身,方始微微一拂衣袖,清叱一声:“滚!”
矮瘦老者只掌顿觉好蓬在钢板之上,同时一股奇强潜力,反震过来,不由大叫一声,身子倒抛而出!
他惊悸中,忙不送猛施大力千斤坠,沉身落地,大喝一声:“本座与你拼了!”
喝声中,人已腾身掠起,捷如闪电,直扑林梦,凌空探手入怀,猛地一扬!
‘丝丝丝丝!’只听异啸连声,千百缕银芒随着只手一扬之势,电射而出,散作数丈方圆,向林梦兜头罩下!
这矮瘦老者人称‘散花手!’,练就独门暗器‘九绝星芒’,上蕴奇毒,中人立毙,从不轻发。
是以他这一突然施展,那‘三峡帮’帮生程羽欲想喝止已然无及,只好飞身疾扑而出,凌空双袖齐拂,卷出两股内家劲风,打算将这蓬‘九绝星芒’震散……
谁知他双袖刚一拂出,陡听一声清叱:“鼠辈找死!”
只见一条蓝影闪处,‘九绝星芒’登时消逝无踪,紧接着一声惨吼,矮瘦老者已坠地不起!
那蓝衫少年仿佛未曾移动遇似地,依然含笑卓立。
这一切发生得太出人意料,使程羽几疑是自己眼花,忙收势落地,定睛瞧去,果然一点不错,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呈现在他眼前,这一来,不由他愣住了!
这种罕绝人寰的武功,更令一班‘三峡帮’的帮众,为之凛僳骇汗,一个个彷似泥塑木虽,动弹不得!
林梦缓缓转过身来,对程羽笑道:“念你为人尚知厚道,姑且饶你一次!”
话声一顿,星目中神光电射冷峻地说道:“哇操!今后你若不严加管束部属,休怪我不教而诛!”
程羽一定心神,朗声道:“尊驾功力不凡,老夫深为佩服,但尚不至于需尊驾怜悯,更无庸费神赐示……”
林梦冷然截住道:“你待如何?”
程羽也不答言,倏地学手一挥,但见四周人影闪动,庭院四周以置房屋顶上,顿时布满了手执兵刃暗器之人。
林梦哂然道:“贵帮主此举,未免太不自量!”
程羽沉声道:“三峡帮宁为玉碎也不能让尊驾从容离去!”
林梦勃然怒道:“哇操!我就叫你尝当玉碎的滋味!”
程羽满面悲愤之色,霍地跨前一步,大喝道:“尊驾请亮万赐招!”
林梦冷冷道:“在下林梦……”
“啊……”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诧之声!
程羽双掌一立,喝道:“好!老夫就领教柠檬大侠几招绝学……”
话犹未了,陡听空际传来一声大喝:“程帮主且慢动手!”
喝声中几条人影电射而至!
守在屋上的帮众,登时一阵骚动。
喝声中,五条人影从空飞降!
一时,群动俱寂,百十道目光齐向来人射去。
林梦一瞥之下,不由叫道:“哇操!是你们呀!”
原来是‘老仔’赵如攸、甄氏兄妹及吕家姐妹三人。
‘三峡帮’帮主程羽发现来人中,竟有知交‘赵如攸’在内,心中不由大喜,忙迎上前去,抱拳笑道:“赵兄怎得有暇莅临开封?”
赵如攸呵呵一笑,趋前拱手笑道:“兄弟一行乃是为寻找‘一统会’巢茓,不知程兄为了何事与敝少主发生冲突?”
程羽闻言不由一怔,诧然问道:“赵兄的少主是谁?”赵如攸微微一笑,遂将林梦之事说了出来。
程羽听完之后,不禁眉头一皱,目光一扫甄莫彩四人。
这才向赵如攸说出帮中‘天蝎堂’堂主吴星(即方才死于林梦奇绝功力之下的瘦小老者),与林梦数月前在汉水发生纠葛之事,以及今宵发生的经过。
赵如攸听罢程羽的叙述,眉梢一舒,正色道:“程兄所言,那汉水之事,显然贵帮吴堂主恃势欺人所致,至于今宵,兄弟敢保证,敝少主绝非存心伤人……”
言还未了,蓦听一阵急促的脚步,由庭院外面像旋风般闯进一个劲装大汉,直向程羽奔去。
这情形显有不寻常之事发生,赵如攸乃倏然止口,其他诸人的目光,也不由齐集于来人身上。
那劲装大汉奔至程羽面前,从怀中取出两片血红色的骷髅头骨。双手递上,喘息着说道:“属下接到这东西,不知为何物,谨呈禀帮主……”
程羽一见那两片血红色的骷髅头骨,面色立即大变,摇手命劲装大汉住口,取过两片骷髅头骨反复审视了一阵。
神情略转平静,转对赵如攸道:“赵兄既是这般说法,那么林少侠与敝帮的纠葛,可留待异日再谈,今宵……”
说至此处,又是一阵急促踉跄的脚步声由外面传来,打断了他的话锋,随见一个蓝衣汉子,头发散乱,目光呆滞,狂奔而至。
程羽睹状,神色又是一变,忙沉声喝道:“辛舵主!你怎么了?”
那蓝衣汉子奔至距程羽尚有数尺之遥,已然支持不住,‘卟通’跌倒在地上,胸瞠起伏甚剧,呼吸急促。
嘴皮抽搐着说道:“帮主!百毒门……哎……”
他突然惨哼一声,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嘴唇虽然不住翕张,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站在程羽后的“鲸鱼堂”堂主秦辛见状,大喝一声,一掠而出,骈指疾向蓝衣汉子的‘章门’、‘太乙’两处要茓点去。
程羽大吃一惊,急喝道:“住手!碰不得!”
秦辛一听帮主出声喝止,心中猛地警觉,忙不送收势撤指。
陡听蓝衣汉子又是一声惨叫,登时七骏黑血狂喷,浑身略一抽搐,瞬息气绝身亡。
只见程羽目中滴出两点悲念之泪,沉声一叹之后,道:“想不到他们竟会来得这么快!”
随即厉声大喝道:“秦堂主,即速传令各路弟子紧急戒备……”
却听宅外爆起一阵‘桀桀!’怪笑,有人冷森森的接口道:“不必了!”
随着这怪笑声,五条人影疾如鬼魅般突然在庭院中出现,并肩站崔程羽身前八尺之处。
当中为首之人,身高七尺开外,瘦骨嶙峋,穿着一件又肥又大,长仅及膝的灰袍,腰系草绳,脚登麻履,脸色惨白。
只颊无肉,半截眉,吊客眼,眼中闪烁着令人一望而生畏的光芒。
在此人右首乃是一个光头跣足,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和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带发头陀。
左边二人,一个是形容枯槁的中年文士,一个是容貌威武,身材魁伟的乩髯老者。
这五人貌相各异,而神态则一律森冷无比。
他们现身之际,程羽已脸色大变,心头的震恐,流露无遗。
甄豪佳等人见程羽身为一帮之主,竟会对来人如此震惊,显见这五个不速之客,决非等闲之辈,不由聚精会神,注视情势的发展。
只有林梦却在仰首望天,负手闲立,对眼前之事,仿佛视若无睹。
程羽心头震骇了一阵之后,立即平静下去。
对五人抱拳道:“程某久仰百毒门下五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五位驾临敝帮,有何赐教?”
原来这五个怪客乃是南疆百毒门‘洱海宫’令主,‘鬼老’爽灵座下的行使鬼者,人称百毒‘五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