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远处的城市角落里噼里啪啦响起了烟花炮竹的声音,我竟忘记了那天是元旦节日,人们总喜欢在这样的节日里举办寓意着祥瑞和幸福的喜事站在医院的门前,看着已经雪停的天空,我跟大江郁闷地抽着香烟远处,整个城市依旧是炮竹欢腾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朱二德跟往常一样躺在病床上,他不相信我跟大江说的,或者用他的话说,即使一切都是事实,他也无法心如止水的将此接受
老家的父亲还在焦急的等着我带上二狗回去,羽佳披麻戴孝的卧坐在富贵叔的床前可想又是多么的害怕,小天的二次手术朱二德不愿意输血又怎么办?我将眼睛紧紧闭合,仰天长叹:“怎么办翱!”
大江拍了拍我肩膀,叫我不要多想,事情或许没那么复杂我哀声叹气道:“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简单”
大江说志远你看谁来了?他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人我说这不是二狗的父亲吗?!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二狗父亲的身体自小就不好,上了年纪后又患了中风,两个肩膀一高一低,走起路来显得极不协调大江跑过去将他搀扶着,老人家低着头就走了过来
我说叔你是来看二狗的吧?他拉起我的胳膊就往二狗的病房里走无法洞悉他的目的,再次站在病房里的我与大江一脸的茫然费解
原来是王子明给二狗的父亲打了电话,拜托他能来趟医院劝说二狗去给富贵守孝因为王子明已经料到我根本请不回二狗,事到如今,王子明说也该将事实告诉孩子们了,二狗的父亲再三犹豫下同意了王子明的说法
当二狗的父亲将所有发生的一切从嘴里毫无濒地说出来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释怀的表情二狗用手扶了下眼镜,缓缓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我换件衣服就跟你们回去”
脱去住院服的二狗,身体上曾流血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当衣服与还未结痂的伤口接触时,他咬牙坚持着,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我跟站在病房外的陪护阿姨说:“趁着这两天的时间您也放个假”她连说谢谢谢谢
将二狗的父亲送到了住所的小区门口,他说本该是要死去的富贵,但见到王子明后除了尴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跟大江都不好要求他一定得去,只能看着肩膀一高一低的他走进小区
大江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来后,执意要坐我的车回老家看着一言不发心思缠身的二狗,我玩笑的对大江说:“你是的家里的泥水路弄脏你的车,还是为了省这点油费?”大江叫我不要总把他当个木匠看,抠门可不是他的专业,只是因为三兄弟不能分开,难得聚到一起还不得一路上好好聊聊二狗显然没有心情听我与大江说笑,倚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凝眉冷面
一路上,大江像是陷入了儿时的回忆,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童年的记忆,每每说到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我也跟着他一起回忆只是二狗表情冷冷还是不愿睁开眼睛也不愿开口大江在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一番后无奈地摇头摇头
本以为车厢内的尴尬定会持续到家,不想二狗忽然将眼睛睁开,喊道:“停车!”
二狗的一声喊叫,促使我将刹车死死踩赚雪后湿滑的马路上车子出现了侧滑,大江拽着扶手“呃呃呃”的紧张叫喊,我用力握紧方向盘,车子尾部还是重重地甩撞上了路边的柳树三人同时下车跑到车后,发现车子右侧的叶子板被撞的深凹了个大瘪窝,树干上跌落而下的雪朵铺满了整个车身我心里一阵不爽我没有责怪二狗,倒是朱大江冲着二狗嚷嚷了起来“你干什么翱!看看你那怂样!天塌下来了吗?一副苦瓜脸给谁看?!”
我说大江你别说了,二狗心情我们都应该理解,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又是干嘛呢?大江叫我闭上嘴巴他继续嚷嚷:“一路上我跟志远想着法子逗你开心,可你倒好,压根不往心里去,我们兄弟俩这两张热脸凭什么非要贴你这凉屁
股!”
二狗转身面对被车子撞掉皮的柳树干,一只手高高举扶在树上,身体随之一倾斜,脑袋深深垂下,说:“天真的要塌了,真的要塌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