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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

所以,周霆宇当时看的第一眼就是大叫:“丑八怪!”

季舒龄因为在美国长大,那个时候只会说几句英语,对中文一知半解,虽然不清楚周霆宇叫的是什么,但是看周霆宇看她嫌弃的眼神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季舒龄当即就指着周霆宇喊:“PIG!”

对了,别看周霆宇现在一表人才,身材健硕,玉树临风之状。小的时候可是个小胖墩,而且是属于那种白白胖胖的,的确和小猪有些像。

季舒龄听不懂周霆宇叫什么,但是周霆宇可是知道季舒龄骂他什么。当即火了,很没风度的就推了季舒龄一把,季舒龄圆滚滚的,真被推倒在地上,只差没滚个两圈。季舒龄摔疼了,放声大哭,引来大人,然后周霆宇被训了。

季舒龄永远记得周霆宇的“一推之仇”。

而周霆宇则是永远记得季舒龄的“告状之仇”。

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情形,虽然没有势同水火,但是也说不上和谐,反正总是要顶上两句,偏偏两个人又都是有点受虐­性­质,一天不见上对方吵一下嘴就难受。所以当时大院里几乎每天都能够听到两个人叽里呱啦炸毛的声音。

初中那会儿,周霆宇的爸爸升迁,搬了家,周霆宇也走了。季舒龄想要和周霆宇好好的告别抒情一番,谁知道那个没良心的竟然连具体搬家的日子都不告诉她,季舒龄一觉睡醒,周家早就给搬走了,气得季舒龄直嚷着要和周霆宇绝交。

但是第二天周霆宇骑着自行车来接季舒龄上学,季舒龄一样很没骨气的就给坐上了。

再到后来,季舒龄刚要升高二的时候,周霆宇再次不告而别,在季舒龄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就给出国了。

这一走,就是六七年。

刚开始时还有些联系,后来电话Email越来越少。甚至连她和秦墨白结婚时候都没有回来,连个礼物也没给寄来。

两个人之后的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她和秦墨白结婚之后,周霆宇的姐姐周雪瑜打来电话说他回来了。当时季舒龄兴冲冲的赶过去,谁知道周霆宇只是生疏的和她说了几句,就走人和朋友聚会去了。

季舒龄当时给气的,恨不得将周霆宇咬成碎片,偏偏又是无可奈何。

所以这次看到周霆宇,季舒龄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周霆宇。

蒋爱梅听到季舒龄不客气的话,连忙打圆场,对季舒龄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然后又笑着对周霆宇道:“小宇,你别理舒龄这丫头。”

周霆宇脸上笑容温和,一副规矩的晚辈模样,道:“姥姥,我和舒龄从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舒龄心中不爽,看着周霆宇一副和她如何如何好的模样,又开始小心眼了。嘴里小声嘟囔着:“谁是你姥姥,现在充什么熟人,两面派!”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低头小声嘟嚷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蒋爱梅招呼着周霆宇进去坐,季舒龄也跟了进去,看到旁边充着小客厅的茶几上放了几盒六安瓜片,微微一挑眉看着周霆宇。

周霆宇笑着解释:“前几日有人送了我妈一些六安瓜片,我妈说姥姥最爱喝这个,所以让我拿了一些过来。”

蒋爱梅也是笑道:“小宇,你妈妈还真是有心了,自己估计就没得多少,还拿了这么多给我。”

周霆宇依然是一副孝顺晚辈的模样,态度谦和:“我妈说了,她也不爱喝这个,放她哪里就是浪费,等着发霉,还不如拿来给姥姥您呢!”

季舒龄在一边剥了一根香蕉,恶狠狠的咬着,看着周霆宇笑容满面的和姥姥两个人寒暄来寒暄去,只觉得虚伪。

不过周霆宇这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够陪着蒋爱梅和宁振国两个人唠嗑一个下午,还陪着­精­神大好的宁振国下了一局围棋,把两个老人哄得开开心心,看他的眼神比看她这个亲外孙女还要亲。

等到晚上陈阿姨来送晚饭的时候,陈阿姨看到周霆宇也是亲近的很,态度比对着季舒龄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季舒龄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吃醋了,她只是担心这几位老人被周霆宇这个两面派给欺骗而已。

一个下午,季舒龄很悲惨的一个人被冷落在旁边,把整整一大串香蕉给吃了个光,吃的肚子真是那个堵,搞得她现在一闻到香蕉的味道就想吐。

陈阿姨和姥姥替姥爷摆饭的时候,周霆宇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走到季舒龄身边坐下,季舒龄白了周霆宇两眼,挪了挪ρi股,用力的抖动着报纸,把报纸弄得声音哗啦啦作响。

周霆宇笑容更甚,也跟着季舒龄挪了挪,最后偌大的沙发两个人就给挤到了一块儿。季舒龄正要发火,却见周霆宇将脑袋挤到季舒龄耳边,然后小声道:“季舒龄,你是猴子吗,这么爱吃香蕉。”

啥,季舒龄给愣了神。呆呆的看着周霆宇那个混蛋。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呆呆的模样,心情大好,快速的揉了揉季舒龄的脑袋,然后还未等季舒龄反抗就收回手,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继续道:“哦,难道你是便秘!”

季舒龄被周霆宇的毒舌说的泪流满面。

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周霆宇!”

季舒龄咬牙恶狠狠的念出周霆宇的名字,眼神同样恶狠狠的看着周霆宇。

“舒龄,你­干­什么!”

蒋爱梅的叫声让季舒龄憋足的气一下子全泄了。

“小宇,你别理舒龄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周霆宇笑眯眯的将手搭到季舒龄的肩膀上,说道:“姥姥,你误会了!”

还未等季舒龄将周霆宇的手拉下,周霆宇又道:“舒龄听说是我送姥爷来医院的,所以想要请我吃饭!”

季舒龄听到周霆宇最后一句话,放弃了挣扎,有些发愣的看着周霆宇,是这小子送姥爷来医院的。

蒋爱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两人,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舒龄,你替姥姥和姥爷好好谢谢小宇吧!”

“好,那姥姥,姥爷,我和舒龄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周霆宇依然是微笑拂面,气宇轩昂,拖着季舒龄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季舒龄被拖到了外边,才回过神来,狠狠的掐了一下周霆宇拉着她胳膊的手,大叫道:“周霆宇,你要不要脸啊!我几时说过要请你吃饭了!”

周霆宇吃痛松手,嗤嗤的甩着手,而原先脸上正经的微笑一下子换成了痞痞的笑容。然后等到手上不痛了,挑着眉对季舒龄道:“哦,这样啊,我是很要脸的,那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一派西装革履却做出这番痞样,不禁心中大骂斯文败类。

“谁要你请吃饭了!你不是和我不熟吗,和不熟的人吃饭你心里不疙瘩啊!”

周霆宇面对季舒龄的指控,却是做出一副大人面对闹别扭的小孩一般的神情。又揉了揉季舒龄的脑袋,然后笑道:“舒龄,别闹小孩子脾气。”

季舒龄气极,自己哪里闹小孩子脾气了!

正文 吃饭

季舒龄把挂在手腕上几乎要掉落的拎包往手臂上拎了拎,然后脸上一副懒得理睬周霆宇的模样,快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周霆宇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一边叫着一边朝季舒龄追去。

“舒龄啊,你走慢点,就算是听到我要请你吃饭,也不用那么急吧!”周霆宇唱作俱佳,引得来往的人不停地朝着两个人行注目礼。

季舒龄恼羞难当,加快步伐走进电梯,然后不顾电梯外人的叫喊声,快手一步按下按钮企图关了电梯门。

谁知道电梯门刚刚要合上的时候,一支小小的手机正好夹在其间,电梯因为被强制隔开,发出尖锐的“叮”声,把季舒龄吓得连忙按开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周霆宇一脸得逞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走进电梯里。

季舒龄连连打量周霆宇看到这个家伙没有什么事情方才放下心来。

电梯里其实还有别的人,虽然别的乘客没有说什么,但是季舒龄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按下关门的按钮。

“舒龄,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被关在外边的。”

周霆宇那厮进了电梯也不消停,明明是很宽敞的地方,硬是挤到她这边的小角落,还一副暧昧姿态和她说着悄悄话,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搞得她整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舒龄往空着的地方退了退,没好气道:“谁知道你会神经到拿手机来夹电梯,我是怕你的手给夹断了,回头静淑阿姨伤心就不好了。”

周霆宇却是笑的得意:“舒龄啊,不要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我都懂!”

季舒龄再次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厚脸皮到能够把圆的说成方的,死的说成活的家伙。

以前的周霆宇虽然爱和她抬杠,但是还没有练就现如今的油嘴滑舌。突然见到周霆宇变了这么多,季舒龄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也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出了住院大楼,季舒龄正要到外边去招呼出租车。

下楼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走的太快的缘故,脚上后跟突然没给站稳,整个人差点从楼梯下摔落。

幸而周霆宇动作敏捷,快手一步将季舒龄扶稳。

季舒龄后怕的呼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周霆宇脸上也是有些后怕,虽然医院外边的楼梯格子不长,但是真的摔下去人肯定要伤到的。

“没事吧?”周霆宇将季舒龄的身体扶稳,小声的问道。脸上也是被刚刚吓了一下,血­色­全无。

季舒龄倒是稳了心神,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以后一个人来医院小心一点,最好找个人陪着,明明知道自己对医院有恐惧症,出了事情怎么办!”周霆宇看着季舒龄,脸­色­有些严肃教训道。

季舒龄听着周霆宇的教训,连连点头。

不过,稍稍片刻,季舒龄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意味,脸上神­色­有些莫测的打量着周霆宇,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对医院有恐惧症的!”

季舒龄在那件事情之前是没有这个毛病的,所以周霆宇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这个。而且因为她的恐惧症不算厉害,只是进去的时候闻着那味道有些不舒服,加上她本人也有在掩饰,所以周霆宇不应该会知道。

周霆宇的神­色­倒是不慌不忙,答道:“刚看你出医院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猜的。”

“是吗?”季舒龄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周霆宇,并没有看出什么别的异样。倒也没有再追究。毕竟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周霆宇也没有必要瞒着自己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怕周霆宇追问自己为什么会有恐惧症,她并不想对别人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好了,舒龄,你不饿我还饿呢,我们去吃饭吧!”

见到季舒龄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神,连忙又道:“都说了是我请客,你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

说起来,季舒龄倒不是真的不想和周霆宇去吃饭联系一下感情,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只是想起当初周霆宇对她的冷淡态度有些放不下面子,加上先前的斗气,才会让季舒龄一直做拒绝的姿态。

不过既然周霆宇已经再三邀请了,她季舒龄倒也不会矫情到一定要摆足姿态的样子。

季舒龄神­色­舒缓了一下,答道:“好吧!”

突然又觉得有些没面子,连忙又补充道:“本小姐是看在你再三邀请的份上才答应的。”

“好!”周霆宇倒也不在意季舒龄的这么一点小心眼,脸上笑容满面,做出一派绅士邀请状态:“那么季小姐是陪在下去取车,还是在这里等着在下。”

季舒龄穿着一双新的高跟皮靴,有些铬脚,加上刚才又走的急,所以现在脚尖有些泛疼,也不愿意多走路,就选择了站在这边等。

等到周霆宇的座驾开来,倒是幌了季舒龄的眼。

“这是迈巴赫!”季舒龄盯着那黑­色­的车身,银­色­的标志,只恨不得上去摸上两把。

周霆宇从车里探出头,笑道:“姑娘,我不介意你在外边好好参观,不过上车体验一把不是更爽!”

季舒龄上了副驾,见鬼了似地看着周霆宇。

这家伙怎么会开这车。

倒不是季姑娘大惊小怪了,比这名贵的车子她也是见的多了,只是,谁叫此车是当年她最爱的某位小说男主的座驾,由此,季姑娘对于周霆宇开了这车心中只觉得十分荒谬。

“看傻了吧!”周霆宇一边开着车,一边抽空转头看了看季舒龄的神­色­,分外得意的模样。

季舒龄被周霆宇这得瑟的模样一下子什么美好的梦境都没了,白了他一眼,不屑的瘪了瘪嘴。

坐着其实也没啥特别的!

周霆宇继续自己得瑟:“这车,可是当年我回国后的第一桶金买的,当时还是特别从国外定制了回来!”

季舒龄继续瘪嘴,心中暗道奢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霆宇:“周叔叔没抽你?”

周霆宇他爸还真是无产阶级的积极拥护者,最见不惯的就是奢侈浪费,以前周霆宇高中那会儿自己跑去炒股,赚了钱买了一个劳力士金表炫,被他家老爷子看到,拿着皮带抽的满院跑,恰好那天季舒龄上门找他给遇上了,乐的她直揉腰。

这可是周霆宇为数不多的糗事之一。

想着,季舒龄自个儿先给乐上了。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笑眼弯弯,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知道又给想到他高中那会儿的糗事。

“得了吧,你要嘲笑就尽情嘲笑!”周霆宇没好气道。

季舒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着周霆宇奚落道:“谁叫你当初那么好玩,整的跟个暴发户似的,还劳力士金表!”

在季舒龄的观念里,完美男主应该戴的表就是江诗丹顿,那才是小说男主角该戴的东西,低调的奢华。

周霆宇哪里知道季舒龄肚子里小女生的曲曲道道。

不过当年的事情也的确是很丢脸。小男生吗,还不够成熟,心态也是幼稚的很。

车子在小巷前停下,因为小巷狭窄,车子根本开不进。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不满的嘟着嘴巴问道:“你该不会是请我在这里吃吧!”

周霆宇微微一挑眉代表疑问。

季舒龄打量着周霆宇从头到家的身价,开口道:“依你周某人的身价,不是应该请我在某高档会所用餐,这也太寒酸了吧!”

周霆宇无奈的看着季舒龄,道:“我记得当年是谁瞒着你姥姥姥爷偷偷硬拉着我作陪到这里找吃的。我好心好意带你重新体味一番,你倒嫌弃了。”

说罢,做出一副要发动车子的模样,又道:“既然某人不领情,那我们去所谓的高档会所!”

车子刚开到这边,小巷里的烤羊­肉­串还有大排档饭菜的香气,早已经透着半打开的车窗传了进来。早早就勾起了季舒龄肚里的馋虫。

季舒龄连忙阻止。

见到周霆宇脸上又是似笑非笑嘲笑的看着自己,季舒龄强撑面子故作轻松笑道:“呃,既然来了,我也饿了,咱们就近解决吧。”

说着,唯恐周霆宇后悔,急不可待的跳下车子。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狭窄的小巷里都是来吃饭的人。有还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有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子,还有不少外地人摸样的人,来来往往,狭窄的小过道都有些拥挤。

周霆宇护着季舒龄来到她们以前常吃饭的一个大排档地儿找了一处刚刚走人的桌子坐下,招呼老板将桌子收拾­干­净之后,季舒龄就开始点菜,十来道菜顺溜儿报了出来气都不喘一下。

等到季舒龄点完菜之后,连声感叹道:“我在美国的时候,可想死了这边的小吃。”

说着将头不停地探向一旁摆着摊儿的烧烤摊子,还有麻辣烫的。一副眼巴巴流口水状。

周霆宇只能够站起身去买,临行前倒是如同小的时候一般叮嘱:“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了!”

季舒龄倒也不介意,只是不耐烦道:“知道了!”

周霆宇一派西装革履,社会­精­英模样,本身和这边就有些格格不入,此刻挤在人群中左手拎着麻辣烫右手拿着装烧烤的塑料盒,颇为引人注目。

季舒龄都看到好几个女大学生摸样的靓丽少女频频侧目,都要眼冒红星,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目光还紧盯着那在烧烤架子上的东西。

季舒龄一边吃着刚刚上来的菜,一边偷看着吃吃的笑着。

等到周霆宇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舒龄这幅模样,眼神微微有些凝滞。

在小巷昏黄的灯光映­射­下,季舒龄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带了一层朦胧。周霆宇只觉得刚才在小摊前的不耐突然一扫而空,脸上也染了一层笑意,眉眼之间仿佛是带着几分熠熠的光辉,语调也带了几分温柔:

“傻瓜!”

正文 巧合

一顿饭下来,季舒龄肚子里塞满了吃食,撑得她都几乎站不起来。

和周霆宇出小巷子的时候,季舒龄惊喜地看到有人拿着糖葫芦在卖,一串串鲜红的糖葫芦被Сhā在白­色­泡沫的柱上,分外的喜人。

季舒龄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走到跟前,才发现这边的糖葫芦品种特多,还有猕猴桃,金柑,葡萄等串成的,当然最多的还是红山楂,外边都刷了一层薄薄黄黄的麦芽糖,在昏黄的灯光下,晶莹剔透,诱人口水。

周霆宇跟在季舒龄后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

季舒龄犹豫不决,挑了又挑,突然转头,脸上挂着盈盈的笑容,有些讨好的意味对周霆宇道:“你要不要糖葫芦!”

周霆宇哑然失笑。

这么多年了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小的时候,因为季舒龄牙齿蛀的厉害,所以家里严格控制着她的甜食,季舒龄每每贪嘴想要吃甜食,明明知道他不爱吃,总是拉着他下水。

看到周霆宇脸上了然的笑容,季舒龄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被他看了透,有些羞恼。

连忙挑选了一串红山楂就拉着周霆宇走人。

一根长长地糖葫芦,季舒龄的吃法和别人不同,人家总是喜欢整个儿咬着吃,又酸又甜,带着薄糖的脆劲。偏生季舒龄就爱先从头上吮着,等到最顶端的果子外边的麦芽糖被她吃完,她也不动,然后开始舔着下边的麦芽糖。神情专注,什么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仿佛此事才是她顶顶重要需要马上办好的。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殷虹的小舌头在糖葫芦上舔着,心中微微一动。一股柔情从胸腔中蔓延。

糖葫芦上的麦芽糖本就不多,很快就被季舒龄吃完,

吃完之后,季舒龄颇有些苦恼的看着这串东西,嘴上却是丝毫不动。

周霆宇嘲笑:“人家吃糖葫芦,都是整个人吃的,就为了吃这又酸又甜的滋味,你倒好,把外边这层廉价的糖衣给吃完了,剩下里边的果子就不要了,还不如去买些麦芽糖来,倒吃的方便卫生。”

季舒龄狡辩:“我这叫乐趣,光吃麦芽糖就没这味儿了!”

周霆宇倒也乐得和季舒龄逗逗嘴,嗤笑道:“原来你的乐趣就是吃了外边甜的,丢了里面酸的。”

顿了顿,周霆宇说的若有所思:“季舒龄,生活可不会像糖葫芦一样可以让你选择,甜酸好坏你都得承受。”

季舒龄听了周霆宇的话,只是侧着头看着周霆宇,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涟漪,脸上却是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瘪了瘪嘴。

车子在半道上停下,季舒龄下车去扔糖葫芦时,才发现天上已经飘起了小小的雪花,细细柔柔的,在路灯的照­射­下分外的好看。

上车时雪花在风的吹拂下飘了些许进车内,周霆宇笑着感叹:“也许明儿个就可以打雪仗了。”

季舒龄听了脸上也是笑了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周霆宇道:“对了,今天说姥爷是你送到医院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姥姥他们大晚上的怎么可能会找你来帮忙?”

虽然两家的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大晚上的就把人叫起来帮忙送医院的程度。

周霆宇脸上颇有些不自在,含糊的说道:“那天晚上我正好到这边有事,你家司机又不在,就顺手送姥爷去医院了。”

“是吗?”季舒龄有些不信,怀疑的看着周霆宇,嘴上嘟嚷着:“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周霆宇点了一下头,定定道:“所谓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巧。”

季舒龄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决定不理会周霆宇这么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模样。满口谎言,谁相信!

不过世上的事情还真有那么巧。等到季舒龄在家门前和周霆宇告别时看到秦墨白,却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霆宇沉默的看了看秦墨白,又看了看季舒龄冷凝的脸­色­,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吧,迟点路上雪大了就不好走!”

季舒龄的心有些紊乱,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已经一塌糊涂的事情不好让别人掺和进来。

周霆宇却是将头转到一边,固执的不肯发动车子。

季舒龄没法,虽然不知道周霆宇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走,但是她也不好强逼,而且此刻她身后的那个人才是自己最想要应付的人。

想到这里,季舒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酸涩的鼻子冻得泛红,冰冷的空气吸进身体里,眼睛仿佛是弥漫了一层雾气,却终于让自己清醒了许多。

季舒龄朝着秦墨白的方向慢慢的走去,却没有看到身后周霆宇­阴­沉的脸­色­,以及紧握的双拳。

秦墨白此刻已经下了车子,身上穿戴着整齐的西服领带,倚在车前,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他的身上,四周。仿佛是海报之中的梦幻人物。真正当得起玉树临风之态。

季舒龄心中微微苦笑着,当初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傻到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会真的喜欢她。而她除了仅有的那么一点家世,还有什么值得他看上眼的。

季舒龄走到秦墨白跟前一米处,却是不愿意再上前。只是站的远远的,平静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秦墨白会突然从车窗里探出头叫住她,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以为,秦墨白应该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她。无论是对她该有的愧疚,还是怕和她继续纠葛。

“舒龄,我听妈说你从美国回来了……”秦墨白语调轻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是老朋友叙旧一般。

季舒龄却是非常的讨厌他这副作态,以前是她瞎了眼,以为这般温润如玉的男人才是她最好的归属,但是,却不知道世界上戴着面具的人太多了,或许在秦墨白每每柔和的神情之下,该有一颗如何生硬冷血的心。

“秦墨白,你叫住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番客套话吗,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这个必要吗?”季舒龄语调一直很平静,只是脸上略微嘲讽的神情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秦墨白第一次从季舒龄的脸上看到这样一幅神情,也是第一次被季舒龄打断话语。心中讶然,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起。

季舒龄清楚地看到曾经她最爱的那张脸上此刻的讶然表情。再次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他也不是时时能够维持自己脸上完美无缺的表情,只是当年自己给予心目中的他加了太多的光环,看待他不像是一个人,反倒就像是一尊神。

而秦墨白估计也不会想到从她的脸上有一天会看到这样一幅脸面,就算是在当年她最受冷落最消沉的时候,季舒龄依然会扬起笑脸来迎接秦墨白的每次到来。至于秦墨白说的话,她从来只会应和,打断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秦墨白原本倚在车身上而略微有些蜷曲的脚慢慢站直,看着此刻如同刺猬一般竖起全身刺来保护自己的季舒龄,也知道自己估计是得不了对方的原谅,虽然秦墨白从来没有期盼过,不过心中还是略微有些惋惜。

毕竟如果能够和季舒龄和解,不管是对自家,还是对季舒龄那边,自己也都算有个交代。

秦墨白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一眼季舒龄,然后开口道:“先前你去美国比较匆忙,东西还落在别墅里,是你自己去收拾,还是我找人给你送过来。”

季舒龄紧抿着的嘴巴此刻浮现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在因为消瘦而颧骨突出的脸上显得十分的嘲讽。

“秦大少爷还真是不留情,我人都出了你们秦家,看着我的东西就这么难受,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切断和我的一切联系,既然如此,如何不像对待我一样直接丢弃掉,免得碍了你的眼!”

季舒龄的声音因为极度压抑的愤怒而有些变形的刺耳。

秦墨白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再争辩,只是继续温声道:“如果你不想搬也可以,回头我让人把那幢别墅过户到你名下……”

秦墨白还没有说完,季舒龄就咬牙打断道:“秦大少爷,你这是在补偿我吗,是给你对我做的事情做补偿,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可怜了,我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你的补偿施舍。”

秦墨白只觉得今日的季舒龄尖利刻薄的简直是不近人情,他略微踌躇,心中估摸着自己此刻和季舒龄恐怕是什么都谈不拢,所以也没有了耐心继续和季舒龄在这里耗时间。

手搭在车的扶把拉开,将车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秦墨白沉声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恨。以前的事情也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等回头你想清楚了,告诉我你的选择。”

季舒龄的眼睛仿佛是被越来越密集的雪花给遮住,朦胧的只能够看到对方的一个轮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吗,她从来都想错了。

季舒龄的确很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一面,但是当手微微扶过肚子时,季舒龄脸上浮现了一抹莫名的神情,声音之中有些悲哀,所有的力气皆化为了最后一句:“秦墨白,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愧疚吗?”

秦墨白的脚步微微顿住,脸上神­色­却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平静道:“舒龄,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愧疚。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本身就是正常,想要有感情的一段婚姻连平常人家都不一定有,何况是我们,从来都是你对我奢望太多。”

季舒龄狠狠地咬住下­唇­,泪水夺眶而出,看着秦墨白慢慢的上了车,却突然道:“既然你不爱我,娶我不过是为了和我家联姻,你又何必做出那么一副姿态让我相信你是爱着我的。既然是联姻,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清楚,让我对你有了那么多的奢望……”

“秦墨白,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恨你吗,我连签下离婚协议时都没有那么恨过你。”

正文 吵架

秦墨白的车子绝尘而去,季舒龄站在原地,只是看着,脸上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在雪花下消瘦的背影,没由来的胸中一阵怒气。狠狠的锤了一下方向盘,周霆宇下了车,用力地甩上车门。

彭的一声,车与车门相撞的声音惊动了季舒龄。

季舒龄转过身,看着周霆宇怒气冲冲快步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带着一股子的气势滔滔意味。

季舒龄不由的有些胆怯,偷偷后退几步。

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只是还未等季舒龄说话,周霆宇就冲季舒龄大喊教训道:“季舒龄,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要这么难看。这个男人早就不要你了,你现在又何必硬要将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ρi股。”

季舒龄听了周霆宇的话,脸上却是异样的浮现了一抹笑容,微微低着头,轻声吱唔着:“有这么难看吗?”

抬头正好看到看着周霆宇满是怒气的脸。

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舒龄说的有些小可怜,周霆宇看着季舒龄一副小孩子听大人教训的可怜姿态,一股子怒气冲冲的话终究说不出口了。

“我只是,只是不想要让自己变得太可怜,可是我不知道我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很难看,我很傻是不是?”

周霆宇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季舒龄低垂的脑袋,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着他,所以才会在乎到失态。”

季舒龄摇头。

周霆宇的脸­色­却并未好上些许,依然是沉着一张脸,对季舒龄道:“既然不喜欢了,就不要做出那副模样,秦墨白有句话倒是说的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早点完结,是对你们两人都有好处。”

顿了顿。周霆宇的语气严厉,又继续道:“以后你和秦墨白见面,就装作不认识比较好,虽然有很多的离婚夫妻依然可以做朋友,不过这种情况在你和他之间,似乎并不怎么适用。”

季舒龄低着脑袋沉默着,周霆宇搞不清楚此刻季舒龄脸上的表情,正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

季舒龄却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对周霆宇道:“周霆宇,你刚才的样子好好玩,跟小时候老师教育小孩子一样。”

季舒龄在那头笑得欢,这头周霆宇的神­色­却越来越暗沉,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仿佛也能够看到周霆宇此刻暗沉眼神下的波涛汹涌。

“季舒龄,我没有和你说笑,我只希望你能够向我保证这件事。”周霆宇脸­色­依然严肃。

季舒龄却再次“噗嗤”的一声笑出声来:“我也没有和你说笑。好了,不和你说了。雪大了,你先回家去吧,我在外边也站的够久,脚都快冻麻了!”

说着,季舒龄摆摆手做出没事人的模样就要朝大门前的台阶上走去。

周霆宇却猛地拉住季舒龄的手,突然起来的力道将季舒龄扯后了几步。

季舒龄有些恼怒,眼珠子睁得大大的,转头瞪着周霆宇。

周霆宇的眼睛也是定定的看着季舒龄,直接开口道:“季舒龄,你何必东拉西扯的逃避这个话题,我今天就要一个答案,你在这里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能或不能就一两个字。”

面对周霆宇的咄咄逼人,季舒龄猛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压下去,然后对周霆宇道:“周霆宇,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我今天已经够乱了!”

周霆宇的眼睛依然锁定着季舒龄,眼神里的执着半分不然。手依然紧紧地抓着季舒龄的手腕。

季舒龄最后的耐心告罄,猛地用力甩开周霆宇抓着她的手,也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冲周霆宇喊道:“你算什么人,我和秦墨白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喊出这句话,看着周霆宇脸上­阴­沉的不行的脸­色­,也有些后悔,但是她却不喜欢把自己的底线,把自己心中最后的那点**告诉别人。

她的确不爱秦墨白了,但是她和秦墨白之间的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完结,就算不是因为她自己,她和秦墨白之间的牵扯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断。

只是,这些事情全部都不能够让别人知道。那些事情也都只有她自己有资格去做。

想到这里,季舒龄忍住心中的不忍,转头朝着屋内跑去。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离去的身影,却没有再喊住季舒龄,只是眼睛微微眯起,一直看着大门关上为止。

季舒龄跑进屋内时,陈阿姨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季舒龄肩头的湿意,看了看窗外道:“早上下了雪,中午停了,没想到晚上又下大了。”

季舒龄笑着应和。

陈阿姨又道:“舒龄,是小宇送你回来的吗?”

季舒龄点了点头。

陈阿姨帮着季舒龄脱下身上的大衣,抖下上面的雪水珠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舒龄,你怎么不叫小宇进来坐坐?”

季舒龄有些尴尬,刚刚和周霆宇关系才好了些许,现在又给吵没了。自己哪里还好意思请他进来坐。

想了想,季舒龄只能够应付陈阿姨道:“阿姨,我怕等下雪下大了,所以让他先回去了。”

陈阿姨倒是没有注意到季舒龄脸上牵强的笑容,只是笑道:“这也是,雪下大了车子就不好开了,以后也是一样的。”

季舒龄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对陈阿姨道:“阿姨,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陈阿姨看了一下钟,有些奇怪:“舒龄,这才八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想到季舒龄今天早上刚坐飞机过来,之后又忙了那么多的事情,连忙转口道:“你上去好好休息吧,对了,先洗个澡,刚刚身上浸了雪水,免得冻着了。“

季舒龄点了点头。

陈阿姨刚坐到沙发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冲刚走了没几步的季舒龄喊道:“你迟点给小宇打个电话,问有没有回家,现在大晚上的又是下着雪,路估计不好走。”

季舒龄略微沉默的嗯了一声。

秦墨白的车子刚刚驶进院子里的时候,家里的小保姆就和彭丽华通知了,彭丽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继续看电视,仿佛跟个没事人似地。

一边秦国荣看了彭丽华的模样,倒是有些好笑道:“你不是天天盼着儿子回家吗,难得儿子主动回家了,你又摆出这么一副脸面。”

彭丽华将瓜子壳扔到垃圾桶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秦国荣,道:“哪里是他主动回来的,是我打了电话叫他回来的。”

秦国荣虽然­性­子比较粗。但也不是没有察觉自己妻子今天吃饭的时候颇有些心神不定,加上今天也不是周末,突然叫儿子回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墨白那小子又­干­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

彭丽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瓜子放进果盘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今天看到舒龄那孩子回来了。”

正说着,看见秦墨白从门外走进来。

彭丽华连忙将茶杯放下,然后对秦国荣道:“等下你不许帮他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就好,知道了没。”

秦国荣略微苦笑,彭丽华那霸道的模样哪里是征求他意见,根本就是对他下命令。

秦墨白走到了客厅沙发前坐下,然后看着彭丽华直接道:“妈,有什么事情吗?”

彭丽华并没有直接说正事,只是问道:“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热点。”

秦墨白摇了摇头,回道:“来时和客户吃过了,妈,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好了!”

彭丽华见着秦墨白这副模样,没有来得一股气,冲秦墨白道:“这么心急­干­嘛,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雪你还要出去,找谁去!”

秦墨白看着彭丽华不好的脸­色­。只是沉默无语。

彭丽华没好气的转过脸,一副不愿意再理睬秦墨白的模样。

秦国荣看着儿子的模样,又看了看彭丽华,夹在当中也不好受,只好对彭丽华道:“你有什么事情和儿子快点说吧,儿子今天工作了一天估计也累了。”

彭丽华这才转过头,当然心里还是有气,对秦墨白的语气也不是很好:“舒龄回来了,你和舒龄的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秦墨白倒是不慌不忙答道:“妈。我刚才已经见过舒龄了,我和她说了,别墅里的东西我会让人给送回去,如果舒龄要那幢别墅,我也会过户到她名下……”

秦墨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茶杯直接朝着秦墨白方向砸去。

彭丽华指着秦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墨白躲了一下,身上没有被砸到,只是泼洒出来的水洒到了肩头。

秦墨白站了起来,仿佛方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平静的说道:“妈,你明知道我和舒龄是不可能复合的,早点断的­干­净这样对我和对她都是最好的。”

“好个屁!”彭丽华气得喘着粗气,出身书香门第的她也是难得说了一句粗话。彭丽华越想越气,猛地站了起来,却是不愿意再理会秦墨白,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秦墨白见此微微垂下眼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要走。

秦国荣看了看上楼去的妻子,又看了看要走人的儿子。无奈只能够先走到秦墨白跟前,对秦墨白道:“墨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秦墨白停住脚步,紧抿着嘴,沉默着没说话。

秦国荣拍了拍秦墨白的肩膀,说道:“今晚你已经把你妈给气到了,听爸的,今天就住在家里,明早和你妈道个歉,这事算揭过了。再说,这事本就是你不对,舒龄那孩子……算了我也不多说了。”

秦国荣摇了摇头,往楼上走去。

只留下秦墨白一个人站在客厅之中。

季舒龄洗完澡坐在床头,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号码是先前周霆宇输到她手机里的。

季舒龄有些犹豫,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她不对,人家周霆宇又是好心好意的来关心她,是她不领情。但是让她拉下脸面来主动求好她又不愿意。

手好几次按到了绿­色­的通话键,季舒龄就是安不下手。

季舒龄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有的时候直爽的不行,但是有的时候又抽风似地别扭,死要面子活受罪。

想了想,想到今天陈阿姨说的话,季舒龄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算了,没面子就没面子吧!

电话响了好久也没有被接通。直到一阵忙音,季舒龄开始有些慌了。

连忙再次按下通话键,身体也不由得坐正。电话又响了好几声依然没有被接通。

季舒龄的右手没拿着电话的手指不由得纠结在一起,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季舒龄几乎决定要换了衣服出去寻找时,电话却突然接通。

电话那端声音噪杂,还有劲爆的音乐声传出来。

周霆宇的声音散漫的很:“舒龄啊,有什么事情吗?”

季舒龄皱着眉头连声问道:“周霆宇,你跑哪里去了!”

周霆宇笑了一下,道:“我在酒吧,你有什么事情吗?”

季舒龄被周霆宇轻快地语调弄得一肚子窝火,感情她在这头担心,人家却在另一头寻欢作乐。

季舒龄有些气愤,对电话里冷冷道:“没事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说着却是狠狠地将电话摁断,摔倒被子里。

正文 教训

第二天一大早,季舒龄梳洗完下楼,竟然发现昨天和她吵了一架的人正坐在她家的沙发前悠闲地翻看着报纸。

季舒龄原本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的手愣愣的放在嘴边。转而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前出现的不是幻觉。

周霆宇正好从报纸上抬头看向季舒龄的方向,看着季舒龄迷糊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晃的季舒龄差点从楼梯上跌下。

季舒龄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打量着周霆宇今天的装扮,疑惑的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昨天见到的周霆宇西装革履,一身的­精­英装扮,今天周霆宇却是穿的意外休闲,休闲长裤,V领浅褐­色­羊毛衫,舒适的仿佛是家中的装扮。

周霆宇笑道:“你刚从美国回来,我好歹也得陪你好好逛逛!”

季舒龄将信将疑的看着周霆宇。

“你有这么好心?”

周霆宇被季舒龄一副看待“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给逗乐了。连连正经点头,为了确保自己话的可信程度,又道:“季大小姐你发话吧,要去哪里我今天就当你车夫了!”

季舒龄也被周霆宇的样子逗乐了一下,不过想到昨晚的事情,又开始有些小肚­鸡­肠,忍不住道:“得了吧,我可不敢坐你的车,谁知道你昨晚鬼混到几点有没有好好休息过,万一过度疲劳驾驶出了事,我才叫欲哭无泪呢!”

周霆宇一笑置之,丝毫没有理会季舒龄的挑衅。

陈阿姨端着刚做好的早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招呼两人:“小宇,舒龄,快过来吃早饭。”

“陈阿姨,我来帮你。”周霆宇放下报纸,然后帮着陈阿姨从厨房把刚刚炸好的蔬菜春卷端出。

熟门熟路的仿佛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跟个主人家一样的姿态,有些郁闷了,这周霆宇几时和自家这么熟了,而且看陈阿姨的模样,对周霆宇就跟对自己没什么两样。

“舒龄,赶紧来吃早饭,迟点我送你去医院。”

陈阿姨听见周霆宇的话顺口接到道:“舒龄,早饭我做好用保温盒放着,你迟点带去医院,别忘记了,我迟点还有事,就麻烦你了。”

说着摘下围裙放到厨房,走到门边换鞋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迟点你们吃好饭,把碗筷放水槽里就好,我会回来收拾的。”

季舒龄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

走到饭桌前的时候,看到周霆宇正端着一碗赤豆粥喝的稀里哗啦,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狠狠的踢了周霆宇一脚,周霆宇不妨,被季舒龄踢了个正着,幸好季舒龄在屋内穿着软拖,周霆宇虽然做出龇牙咧嘴状,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痛楚。

“舒龄,别闹了,赶紧吃饭。”周霆宇说着又是一口脆脆的春卷。

季舒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周霆宇,道:“你自己家没早饭,一大早跑这蹭来了!”

周霆宇依旧是好脾气的受着。

其实说起来,自从两人这次见面以来,除了先前是季舒龄被周霆宇略微压制了一下下,剩下的时间倒都是季舒龄在别扭的找碴。季舒龄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理,照理说,周霆宇对她倒是比小的时候不时欺负她几下的情形好很多,但是每每季舒龄看到周霆宇这幅模样,就忍不住去找别扭。

季舒龄自己也开始纠结了。

早饭过后,周霆宇将季舒龄赶到客厅里,然后自己一副“贤夫良父”地将碗筷收拾了放在厨房里。

周霆宇陪着季舒龄去医院探了宁振国,将早饭带去。

季舒龄看着宁振国的气□形都不错,又听主治医生说过两天便可以康复出院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先前在美国的时候接到电话急,什么情形也都没有听清楚,心中只知道担忧,到了这边虽然听着两个老人一直说没事没事,但心中毕竟还是放不下来,有些不相信。

秦墨白起床下了楼的时候,秦国荣和彭丽华两个人已经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饭,见到秦墨白过来,彭丽华将头一偏,装作视而不见,秦国荣只能够招呼儿子过来坐,一边又让保姆再上一份早饭。

饭桌上气氛并不怎么好,秦国荣只能够放下报纸,给秦墨白使了个眼神。

秦墨白拗不过自己的父亲,放下手中的牛­奶­,叫了彭丽华一声妈。

彭丽华虽然和秦墨白生着气,弄着冷战,但本身­性­子其实有些急,沉不住气。而且就因为昨晚生了一夜的气更加沉不住,听到秦墨白叫她,挂在嘴边的话一下子就憋不住。

彭丽华转头对秦墨白语气严肃道:“秦墨白,你要是还是我儿子,你就听我的话,早点和外边那个女人断了,我们秦家是不会承认那样的女人,还有,舒龄哪里,你给我好好地去道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当初的胡闹,现在人家外边怎么看我们秦家,你爸在工作中多了多少麻烦,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就不能为自己家里好好想想。”

秦墨白依旧是沉默不语。

这个家里一向都是严母慈父,秦国荣看着儿子这样也是不忍心,连忙道:“你和儿子说这些­干­嘛?”

彭丽华白了一眼秦国荣,连同秦国荣也一道骂进去:“你就继续宠着你这个宝贝儿子吧,将来等我们去了由他受的,他还以为我们秦家还是以前的秦家,我告诉你,秦墨白,等过几年你爸退下来了,看谁还买你的帐,你现在人模人样的,人家还不是看着你爸的面子,看着你爷爷留下来的几分薄面。”

说到这里,彭丽华又继续来气了:“我好心好意的替你张罗婚事,让舒龄那孩子嫁给你,为你将来打算。你倒好,把宁家和季家得罪了个遍。得亏人家宁老不是以权压人的,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够好好的坐在这里。”

秦墨白听着彭丽华尖利的教训声,脸上的表情僵硬着,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彭丽华冷静的说道:“妈,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要娶季舒龄,要让她为我的将来铺路,要不是当初你威胁我……”

“啪……”彭丽华狠狠的将手中的筷子砸到桌子上,站起来看着秦墨白大声骂道:“我威胁你,如果我不威胁你,你要娶谁,那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私生女,你想让我们秦家成为人家的笑柄吗?还有,秦墨白,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如果当初不是你娶了舒龄,你以为你那公司现在能够那么快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凭你爸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秦墨白听着彭丽华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几次的说辞,只觉得心中分外的疲惫。秦墨白不想和彭丽华吵,也不想继续听彭丽华这般教训。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平静的从餐桌上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墨白……”秦国荣看着秦墨白脖子上僵起的青筋,知道秦墨白心中不不好受,忍不住叫道。

彭丽华瞪了秦国荣一眼,开口道:“你管他去死。”

秦国荣见自己妻子越说越过分,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干­嘛不能够和儿子好好说。”

彭丽华坐下来,端起手中的牛­奶­看了看,只觉得心里分外烦,啪的一下又再次将牛­奶­摔到桌上。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难道我愿意做出这么一副泼­妇­的样子,老秦,你那儿子迟早要吃苦头。”

见到秦国荣没有说话,彭丽华又继续说道:“你看他现在那副模样,被外边那个女人迷得,连家里都顾不着了,我找他每次都说公司有事。”

秦国荣劝道:“你也想开一点,你儿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都提这些事情,也难怪儿子这样对你。”

“我再想开一些,你儿子明天就要娶那个女人进门了。”

“丽华……”秦国荣见着彭丽华激动地样子,也是摇了摇头。

彭丽华见到秦国荣这副模样,气得开口道:“你们两父子就继续通气吧,我告诉你,如果让那个女人进门了,我就是死了也不愿意被人家笑。”

秦国荣只能够先安抚彭丽华道:“我也没答应让那个女孩子进门,我们秦家的脸面倒是无妨,只是那个女孩子,品行似乎有些缺失……”

彭丽华没好气道:“私生女能有什么好品行,你看她妈那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能够好到哪里去。”

秦国荣对于彭丽华的激动和偏激无奈:“私生女也不是个个都这样,你也不能够以偏概全……”

“别人家的私生女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女的,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当初你真当舒龄那么不识大体,什么都没说就扔下一张离婚协议,那个女人在里面的作用肯定不少,别让我抓到什么尾巴。不然我放不过她。”彭丽华说的恨恨。

秦墨白一边开着车,一边用蓝牙耳机接通助理的电话。

“宋助理,你今天打个电话给季舒龄,问一下她的选择,将别墅那边的东西处理一下。”

正文 收拾

季舒龄接到秦墨白的助理尹琛电话时,正坐在周霆宇的车上。

季舒龄和尹琛两个人称得上熟悉,毕竟在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其实说起来,季舒龄见到最多的还是尹琛这个人。

每回季舒龄有什么麻烦了,或者与秦墨白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转告,基本都由这位大助理代劳。季舒龄以前的一个朋友还打趣过:秦墨白看着不像你的那位,尹大助理倒比他称职多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位。

“季小姐……”

尹琛换了一个称呼。显然自己也有些不舒服或者是尴尬,微微停顿了一下。

季舒龄没有为难这位,心中也隐约猜到这位这通电话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秦墨白这么沉不住气。

“尹助理,秦先生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季舒龄明知故问

而原本在旁边替季舒龄开车的周霆宇听到“秦先生”这几个字眼不由得看了季舒龄一眼,虽然看着在认真开车,其实那飘忽的眼神季舒龄也看出周霆宇同志正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尹琛语调缓慢,尽力让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季小姐,秦总让我问您,昨天问您的那个事情的选择,并且让我协助您处理接下来的事务。”

“他倒是有心了!”季舒龄说的语气嘲讽。

尹琛听着季舒龄这句话,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但还是问道:“季小姐您的意思是……”

接下来季舒龄的声音听着没有半分的气恼,反倒是有种轻快愉悦的味道,对电话那边的尹琛说道:“房子我不要,东西我迟点就来处理。”

尹琛听了心中的担忧放下一半,他倒还真是怕这位前任秦太太突然生气撒泼,偏生这位季小姐身份也是不同,自己不好得罪,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松口。

不过在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之前,尹琛倒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季小姐您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派人来接您?”

季舒龄略微沉吟了一下,对尹琛回道:“你在那边的别墅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就到。”

电话挂断,季舒龄笑着对周霆宇道:“看来今天我是没有福气去玩了,你把我送到那边的别墅吧!你知道地址吗?”

周霆宇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车子打了一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季舒龄正要把手机放到包里去,却听到周霆宇又开口:“我陪你去。”

季舒龄手略微顿了一下,脸上神­色­倒是没有变,马上推却道:“不必了,你把我放门前就好。”

周霆宇神­色­没有丝毫的笑意,表情坚决。虽然眼睛依然看着前方,但是却一直没有回答,显然是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季舒龄很无奈,很想把昨天的话再说一遍,她不希望她和秦墨白之间的事情有任何人Сhā手,甚至是她的父母她都不想,但是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无缘无故为了这事刚吵了一架,今天再吵有些没有意义。

只能够尽量舒缓自己的语调,对周霆宇道:“小宇哥,我只是去整理一下我在那边的东西,真的不需要你陪着去。”

“那些东西有什么好整理的,我可以让人帮你拿去捐了或者卖了。”周霆宇有些气恼的说道。

季舒龄企图解释:“那里放了一些姥姥和妈妈送给我的东西,还有一些我以前珍藏的东西。”

“你要去,我就要陪着你去。”周霆宇一句话将话题又绕了回去。

季舒龄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

奈何周霆宇一副闭耳塞听的姿态,季舒龄气极,只能够道:“我不管,如果你硬要去,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出来了。”

季舒龄的这个威胁颇有些幼稚,语气也是跟个小孩一样的撒娇。

但是在季舒龄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却谁也不肯再说话,车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车子依然朝着定好的方向慢慢靠近,季舒龄心中也有几分惴惴。长大后的周霆宇虽然依然可以像以前一般和她嬉戏打闹,但是毕竟是长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这么严肃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气势,颇有些不怒而威的模样,让季舒龄有些招架无力。

季舒龄偷偷的看了一眼周霆宇严肃的脸­色­,暗自有些害怕,不过她倒是不后悔,毕竟她和秦墨白的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她不希望牵扯进任何一个人。

终于车子在快靠近别墅的时候,周霆宇也终于发话:“我在外边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季舒龄偷偷呼出一口气。

连忙点头答应。

下了车子,季舒龄走了几步,看了看身后停着的车子以及车里的人,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尹琛早已经在别墅前的大门口等着。

季舒龄在靠近这个所谓的“家”时,脚步也不由得放慢。其实说起来,这个她和秦墨白组建的所谓的家,真正充盈两个人记忆的时刻并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独守空床,或者是坐在钟点工给她做好的一桌子菜跟前,又或者是她在自己的卧房隔开的小书房里玩电脑看一些书打发时间。

她曾经企图用自己的力量尽力的让这个家充满温馨,只是,似乎是很失败,至少,秦墨白每每看到她改动一处,都不由得会皱起眉头。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里并没有看到愉悦的成分在。

本身,这个所谓的房子,根本就不是按照家的模式来打造,所有的地方虽然都是­精­雕细琢,华丽­精­细,但是那简洁明快的线条,以及少的可怜的暖­色­调,还有充满了装潢设计公司样板模式的整体构局。让她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房子的大门早就被打开,尹琛将季舒龄请进房子内。

季舒龄没怎么犹豫,直接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卧房,秦墨白不喜欢看到她的私人东西乱摆放,而她为了避免让秦墨白不开心,就尽量的将属于她标志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说起来,还真的是泾渭分明,连人家合租的人都没有如此明确的界限吧!

季舒龄真正想要拿走的东西并不多,放在这里的东西除了婚后亲友送的那些外,其他的东西她根本没有搬过来放在这所房子里,反而是选择仍放在姥姥家,或许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潜意识里就并没有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真正的家。

半年不到的婚姻之中能够有多少东西是季舒龄需要收拾的,或者是值得收拾的。

季舒龄只用了一个鞋盒大小的木盒子就将那些东西装好。至于衣物等生活用品,或许有些价值不菲,她到没有什么兴趣来收拾。

季舒龄的目光扫过珠宝盒中夹在秦家为自己添置的珠宝之间的那只硕大的钻戒。

脑海之中不由浮现了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话:“不是钻石有多大,你的幸福就有多少保障。”

自己可不就是印证了这句话吗!

季舒龄关上首饰盒,决定不让自己再多想。

转身对还在门外边等着自己的尹琛道:“尹助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尹琛略微疑惑的看向季舒龄。

“我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麻烦你帮我全部捐了。”

尹琛脸上略微划过了吃惊的神­色­,但是半晌之后,脸上却恢复了平静,然后对季舒龄点了点头。

“那好,谢谢你了。我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再收拾了!”

季舒龄对尹琛笑了笑,就要下楼离开。

只是脚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季舒龄空着的一只手搭在楼梯的扶把上,脸上闪过­阴­郁的神情。突然猛地一转身,脚步略微有些慌乱。朝着刚才主卧旁边的另一个小客房里走去。

尹琛被季舒龄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等到他反应过来,也不由得快步跟在了季舒龄身后。

季舒龄已经打开了那个房间的房门。

尹琛只看到一片粉­嫩­的颜­色­晃过,还未等他看清楚,门突然再次被关上。

尹琛心中隐约感觉到不对,连连敲门:“季小姐。季小姐。”

门突然再次被打开。季舒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相反的,还挂着一抹笑容。

尹琛的脸微微朝着里面看去,这个房间与普通的房间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床上放了不少的芭比娃娃,以及一些小孩的衣服,心中猜测,或许是这位季小姐童心未泯的缘故。

“尹助理。”

尹琛正偷偷打量那个房间的时候,季舒龄突然开口。

“季小姐。”尹琛连忙回过神来,看着季舒龄回答。

季舒龄笑道:“尹助理可不可以帮我下楼到左边的储藏室里拿一下那个大胶带,还有帮我找个大点的空盒子。”

尹琛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快步下楼替季舒龄将那些东西找来。

季舒龄拿着盒子进了房间,尹琛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略微看了几眼,只看到季舒龄将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那个盒子里。

那些东西倒是不多,而且尹琛因为多了个心眼,所以找的盒子也是蛮大,足够装下季舒龄需要装的那些东西。

季舒龄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完之后,又转过头对尹琛道:“尹助理,你帮我叫一下快递好不好。”

尹琛以为是季舒龄拿不过来,连忙道:“季小姐,我可以帮你把东西送回家。”

季舒龄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些东西我打算寄给一个人。”

尹琛只能够作罢,幸好手机里有与公司合作的快递公司的电话。

快递公司很快上门,季舒龄将盒子交给那个快递公司的人,然后又写好地址另外还加了一张卡片。

尹琛一直在旁边作陪,直到季舒龄将一切都办完了,然后才将季舒龄送出去。

正文 礼物

尹琛中午吃完饭进公司的时候,看到秦墨白的秘书琳达正在电梯口里等着电梯,身边一个保安抱着一些东西。

尹琛眼神扫过,倒是没有在意。转头冲琳达笑着打招呼。

一边无意的问道:“这些包裹哪里来的?”

琳达笑道:“这些都是秦总今天收到的包裹,快递那边刚送来,刚刚前台打电话上来让我下来拿。”

尹琛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秦墨白以前也常收到客户寄来的一些东西。

几人同进电梯,电梯到了同一楼层,尹琛见保安手中的东西比较多,就让了一步,让保安先出去。

目光随意的再次落在那些包裹上,目光猛地注意起来,尹琛发现放在最底下的一个箱子有些熟悉,虽然外边一层用快递专用的黑­色­塑料纸密封起来,但是那个形状大小却像极了早上他给季舒龄找的那个箱子。

等到他略微回过神来,箱子已经被爆出了电梯。

尹琛暗笑自己多疑,那个箱子怎么可能会跑到公司里来呢,自己也真是无聊了。

下午,尹琛将先前秦墨白交代给他的合同拟好,敲了敲秦墨白办公室的门准备拿给秦墨白过目。

打开门。

尹琛看到秦墨白正在会客的沙发处拿着剪刀拆先前拿上来的包裹。

秦墨白抬眼看着是尹琛走进来,笑道:“你把合同放桌上就好,我迟点会看。”

说着手上灵活的打开一个包裹,是客户送的一些小礼物。

尹琛见到秦墨白正忙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办公桌前,将合同放在办公桌的一边。

转头正好看到秦墨白将先前拆出来的东西放到一边去,伸手向那个最大的箱子拆去,只是目光落到箱子上的署名时,手却是微微顿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尹琛还是敏感的注意到了秦墨白的情绪波动。

而尹琛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到这幅情景,不由得放缓了一下自己的脚步。

外边的一层包装纸被拆开,露出那个眼熟的箱子,尹琛眼睛一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贴在箱子上的胶带纸就被剪刀“吱啦”一下划开。

盒子两边的盖子全部被翻起,里面的东西全部展现在两人眼前。

尹琛惊奇的“呀”了一声,竟然是早上的那一箱“充满童趣”的玩意儿,尹琛注意到自己的失­色­,眼睛不由的看向了秦墨白,见到秦墨白­阴­郁的看着自己,尹琛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快步走出办公室,合上门。

秦墨白等到尹琛走了出去之后,才再次拿起放在一边原本包装纸上的签发纸条。

心中除了一开始的惊怒,也多了一层不明白,季舒龄寄给他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次将目光落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突然发现在洋娃娃旁边的夹缝里看到一张卡片,秦墨白拿起那张卡片,上面只有一串号码以及季舒龄的签名,没有其他的字。

秦墨白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上面疑似手机号码的数字,半晌没有动作。

站起身,秦墨白将手中的卡片扔回盒子,准备拿起盒子一块儿丢掉,但是手接触到盒子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而是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从洋娃娃,到一些可爱的婴儿小服装,还有婴儿用的­奶­嘴等等东西全部都掏了出来,放到了身边的沙发上。

东西放在了他桌边的位置上,虽然数量不多,但无一不是制作­精­美,选的人估计是费了一番功夫。

只是秦墨白却没有心思注意这些,等到他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掏空了,没有再看到任何别的什么东西时,秦墨白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寄这么一堆的东西给自己,秦墨白绝对不相信季舒龄没有别的意思,她到底是在向自己报复什么,还是在警告自己什么。

看着这些放在桌上的东西,秦墨白的脑子一团乱麻,手上的拳头也不由得紧紧握起。

秦墨白不喜欢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间的感觉。

眼睛看到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时,秦墨白犹豫了一下,终于快步走向办公桌,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按照卡片上的号码,一个一个按下,最后,手上还是略微停顿了一会会儿,秦墨白终于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马上被接起。

还未等电话另一端的人再开口,秦墨白因为长久的压抑而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愤怒先冲着电话里的人喊道:“季舒龄,你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季舒龄此刻的神情如何,但是电话之中季舒龄的声音远比秦墨白的激动而显得冷静与平静许多:“没什么,只是收拾了一些礼物给你寄去,没想到你会如此激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秦墨白心中恨极这种摸不透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底有种莫名的恐惧即将要喷薄而出。

季舒龄笑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愉悦,笑声没有一丝的­阴­霾,连声不断。

而秦墨白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喘息声越加浓重。

突然,在秦墨白再次发火质问之前,电话之中再次传出季舒龄清脆的声音:“秦先生,现在是不是很莫名的恐惧,很怕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

季舒龄的话语之中仿佛是带了一丝甜美的诱惑,只是往下就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

秦墨白感觉到自己的心绪非常的紊乱,特别是在季舒龄的话语之下,脑子里一片乱麻。

“秦先生你真是很可笑,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寄了一些礼物给你就这样,还是说,你原本就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无耻的事情,现在这是心虚了,不安了!”

说到最后,季舒龄的声音之中似乎带了些许凌厉,但是仔细听,又觉得是多疑,明明就是柔和至极的声音,却让秦墨白有种这样的错觉。

秦墨白手中的拳头紧握,因为压力而紧紧闭起的眼睛猛地睁开,毅然将电话掐断。

手机被他远远地甩在桌上,秦墨白的呼吸声加重,心神慌乱之时,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只芭比娃娃碧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秦墨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娃娃。突然大步的走向那边,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大力地扫到了地上。

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掐入浓密的头发之中,秦墨白低垂着脑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可笑的恐惧,只是因为季舒龄这些莫名其妙的礼物就将自己搞的如此这般狼狈,还是季舒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手机突然传来短信铃声,秦墨白猛地一抬头,看着在办公桌上闪着灯光的手机,身体忽的再次站起。

快步走向办公桌,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目光一接触到上面显示的号码,秦墨白脸­色­骤然铁青,猛地将手机甩了出去,手机狠狠的掉落在地上,电板与手机壳分离。

季舒龄合上手机盖子,脸上挂着明显的快意笑容。

周霆宇脸­色­不善,看着季舒龄,道:“是他打来的电话?”

季舒龄点了点头。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脸上的笑容,猛地踩下刹车,车子突然停在路中央。

季舒龄吓了一跳,看着外边,明明就是在大马路中央,后边的车子因为周霆宇突然的停车而差点相撞,好在刚才周霆宇的车子不快,所以好歹没有撞上。

季舒龄瞪了一眼周霆宇道:“你发什么神经,还在大马路呢!”

周霆宇却是不管不顾,目光紧紧地盯着季舒龄。

看着周霆宇这幅模样,季舒龄知道周霆宇又要“老调重弹”,赶在周霆宇发怒之前,连忙说道:“我知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也不需要再三提醒我。”

看到周霆宇依然­阴­沉的脸­色­,季舒龄只觉得头疼异常,连同刚才的快意也全部不见。

正好这时,车后的喇叭声接二连三响起。

季舒龄拉了拉周霆宇靠在方向盘上的衣袖,一边担忧的看着外边,唯恐人家交警突然出现开罚单。

奈何,周霆宇一副柴米油盐都不进的模样。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对他旧情不忘!”季舒龄着急了,话一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的意味,自己和周霆宇说这个­干­嘛。

只是周霆宇却突然踩下油门,季舒龄莫名其妙的看向周霆宇,却发现周霆宇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阴­郁

正文 补偿

第二天早上,季舒龄收到蒋爱梅的电话,说宁振国要出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前头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被宁振国知道,就闹着要出院,偏生宁振国的脾气倔起来,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蒋爱梅和季舒龄也只能够无奈妥协。

家里倒是不用怎么收拾,季舒龄让陈阿姨将姥姥姥爷的房间打开好好通通气,把棉被晒晒,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并没有人,季舒龄问了护士才知道蒋爱梅陪宁振国去做出院检查了。季舒龄哭笑不得,摇头无奈,姥爷还真是迫不及待。

自己闲在病房里并没有太多的事情,于是就先慢慢收拾起东西来。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季舒龄看了一下号码,是周霆宇的,笑着接起。

周霆宇一边在文件上签着字,脸上带着笑容,心情似乎很好。一边对季舒龄道:“今天中午要去哪里吃饭?”

因为周霆宇工作比较忙的缘故,季舒龄让周霆宇早上不用特地来接她,周霆宇就改在了中午和晚上比较空闲的时间。

而季舒龄则是因为当初去美国的那几年,在国内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而且现在季舒龄也并不想和那些朋友多过于交往。

原因无他,家境相近的一些朋友几乎都知道她和秦墨白离婚的事情,说季舒龄自尊心强也好,还是说她别的,她不愿意去接受那些朋友或同情或同愤慨的眼神。而另一些朋友,比如她以前关系比较好的一些大学同学,她更加不愿意去接触,她和秦墨白离婚的事情,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向她们提起,或者让她们替自己打抱不平。

季舒龄一向觉得这些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希望有任何的人Сhā入。

所以就造成了如今她在这里只能够一个人吃饭的情景。现在有个周霆宇陪着她,她倒是不排斥。

或许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自己所有的糗事都让周霆宇见过,而且周霆宇在她排斥之前就已经进入她现在的生活之中,所以面对周霆宇时,反倒是自在。

季舒龄听着周霆宇的语调,笑道:“今天不和你出去了,姥爷要出院,我要在家里陪他们吃饭。”

“姥爷今天出院?”周霆宇也颇为讶异。

“是啊,谁劝都不听,加上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就没有问题,所以我们也任由他了!”季舒龄笑言道。

电话里有纸张翻阅的声音传出,顿了一下,周霆宇的声音再次传出:“你们几时出院,我过来接你们吧!”

“不用,不用!”季舒龄连忙拒绝道,虽然没有见到周霆宇现在的模样,不过也能够想到周霆宇应该是很忙,不然也不会一边签着文件,一边和她打电话。

何况她在美国的时候,也听她哥说过,周霆宇在国内铺的摊子蛮大,定然是没有太多的空闲的时间,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但也没必要让周霆宇做到为了她而放下工作的那种地步。

想了想,季舒龄道:“姥爷现在马上就做完出院检查,小江也在外边等着,你不必特地过来。”

周霆宇听了季舒龄这话,或许是真的很忙,倒也没有再坚持,对季舒龄叮嘱道:“那好,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季舒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这是电话,连忙对周霆宇回道:“我知道了,好了,你忙吧!我收拾东西。”

电话刚刚挂断没多久,季舒龄正要放回包里,手机铃声却再次响起。

季舒龄有些疑惑的拿起电话,目光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脸上浮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接起电话,果不其然,秦墨白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见一面吧!”

“今天姥爷出院,我没空!”季舒龄平淡的陈述。

“你什么时候有空?”

秦墨白的声音依然冷淡。

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毫无感情波动,就那样交谈着。

听着,季舒龄突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结婚那段时间,她也常常会问秦墨白这句话,你什么时候没空。然后等得到了答案,只是为了期待和他一起相处,见一面,宁愿放弃原先早就制定好的重要计划,真是毫无原则的很。 那时,和她熟的几个朋友常常开玩笑道:季舒龄,你真是比古代的贤妻良母还有贤惠,以夫为天。只好是秦墨白的事情,就事事第一。

收回纷乱的心绪,季舒龄略微沉吟,开口道:“我们晚上出来吃个饭吧!”

秦墨白并没有拒绝,问道:“要不要我来接你?”

秦墨白虽然对季舒龄向来心硬无比,只是一些门道功夫做的却比任何都好,一派绅士姿态,以前两个人还是夫妻的时候,出去人人都道两个人是相敬如宾,可不知,所谓的相敬如宾真正是“相敬如冰”,秦墨白待她真的是像客人一般。

季舒龄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不用了,我们在以前那家餐厅见面就好!”

季舒龄说以前的那家餐厅,倒并不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或者是约会的地方。

那家法国餐厅,只是因为位置和秦墨白公司靠近,外加环境优雅,食物正宗,而被秦墨白作为两个人婚后次数不多的吃饭场所。当然,季舒龄现在理­性­的看来,恐怕是前面一项理由占据最重的分量。至于说里面的环境气氛,完全是无稽之谈,秦墨白又怎么可能会在他们两个人的约会上考虑这些东西。

而且,秦墨白估计也没有了解过季舒龄她的喜好。

虽然季舒龄的父亲是华侨,她小的时候也被放在美国养着,但是回国之后,季舒龄就一直习惯跟着蒋爱梅和宁振国吃中餐,对西餐并不喜欢。

最为重要的是,季舒龄自认是个俗人,虽然法国菜有不少味道是不错,只不过季舒龄向来嫌吃法国菜的时候程序过于繁琐,规矩过于讲究而十分不喜。更别提去品味那所谓的意境。

每次季舒龄跟着秦墨白去那家餐厅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常常是提不起胃口来吃。

初始秦墨白倒是注意到,还问候过她,只不过她那时为了表明和秦墨白有共同的喜好,连声否认自己不喜欢吃法国菜的事实,等到之后,秦墨白也就不再询问。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才不过六点,天­色­已经变得昏暗。

大街上人来人往,灯光闪烁而璀璨,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构成了繁华的一片。

季舒龄穿着简单的小礼服,披着一条雪白的羊毛披肩,头发半束起拢在脑后,只是在脖子上戴了一条碎钻项链,显得既简单又不失体面。

走进了餐厅,侍者将她领到秦墨白已经等候着的桌前。

秦墨白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

看到季舒龄时,眼里微微露出惊奇的意味,他大概是很少看到季舒龄会打扮的如此体面。

餐厅里放着优雅舒缓的音乐,配着朦胧昏暗的灯光,气氛暧昧,确为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

头道菜冷盘菜被送了上来,季舒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浅浅的尝了几口,便放下刀叉。

侍者将第一道菜换下,快速的放下了第二道汤,紧接着是主菜。

一直到甜点上了之前,两个人都这样保持着缄默,吃着各自盘里的东西,只是偶尔刀叉碗勺相碰撞击发出轻微的声响。

季舒龄点的是­奶­油圆蛋糕,又滑又白的­奶­油在蛋糕上十分的诱人,季舒龄却没有吃,手上拿着小叉子轻轻搅着­奶­油圆蛋糕上面的­奶­油。

脑袋也一直低着,眼睛看着蛋糕,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道:“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

秦墨白一向对甜食并不感兴趣,所以根本就没有动手拿餐具吃放在他面前的馅饼。

微微迟疑了一下,秦墨白没有马上开口。

秦墨白习惯于再外人面前展现自己最佳的风度与姿态,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季舒龄在这样的地方谈论他们之间的纠葛。

上一回,在电话之中,恐怕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

事后他的确是恼火,他想要和季舒龄完全的一刀两断,只是,季舒龄的举动却是让他的希望落空。倘若季舒龄肯直接的和他大吵一架,或者是在他的工作上或者是别的方面与他为难,他或许依然能够保持住自己的风度。

但是,季舒龄却是出人意料的无缘无故寄来了这么一份怪异的礼物,明明是毫无威胁的东西,却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与惊慌。

忍不住想要搞清楚对方的意思。

思虑再三,他还是选择了与季舒龄联系,将心中的这根刺去除。

如今在这么一片看似祥和的气氛中,秦墨白不知道该会和季舒龄发生怎么样的冲突。

看着季舒龄一副毫不在意的冷静模样,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有歉意。

“舒龄,我很早就说过,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要任何的补偿,我都愿意。”

季舒龄听了秦墨白的话,脸上带着一朵淡淡的笑容,抬起头,看着秦墨白,轻摇脑袋,道:“以前的事情,不用你补偿,你也补偿不了。”

秦墨白早料到季舒龄不会那么容易打发,所以并未吃惊,只是继续道:“只要你提出合理的条件,我就会尽力去做。”

“呵!”

合理要求。

季舒龄轻笑一声,带着嘲讽的味道。

“是吗?”季舒龄脑袋微微歪着反问,不等秦墨白回答,季舒龄又道:“秦墨白,算了吧,还是不要说这些虚的,你能够补偿我什么,你心里清楚。钱,我不缺。情,你也给不起。可是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吗?”

“你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让我放过你。”

季舒龄的拿着叉子的手微微一用力,叉子陷入酥软的蛋糕里。­奶­油沾到了季舒龄的手指上,季舒龄拿起放在一边的餐巾,擦了擦手。抬起头,目光直视季舒龄。

“秦墨白,没错,我是恨你,以前我受到的伤害,受到的痛苦,我的确很想让你也尝一遍,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不想借助别的什么力量,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再说了,我和你,曾经的过往,虽然是痛苦,但是我也自认是自己以前犯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别人。”

“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很不甘心,有些痛苦,不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所以作为共同的责任体,我也不想那么轻松地放过你。”

秦墨白一直听着季舒龄的不知所云,似有非有的讲着话,没有Сhā话,等到季舒龄最后一句话画上休止符,秦墨白终于开口:“舒龄,你可以报复我,这些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只是,你也说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牵扯到第三人。”

秦墨白的话音刚落,季舒龄的目光再次直视着秦墨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秦墨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季舒龄仿佛是抽筋一般的笑个不停,一直到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季舒龄一边拿起餐巾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脸上仍然挂着些许笑意,道:“秦墨白,你那所谓的第三人是谁?是你父母,还是指林琳。哈哈……”

季舒龄依然笑着。

秦墨白冷静道:“你清楚我指的是谁?”

终于,季舒龄止住了笑意,放下餐巾。

脸上没有笑容,表情竟然带着一些严肃,她认真的看着秦墨白,:“你放心,只要没有做过什么事,我就不会伤及无辜。”

秦墨白绷直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许,季舒龄又开口:“秦墨白,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吧,你来不就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寄那些东西给你吗?”

秦墨白没有反驳。

季舒龄看了一眼秦墨白,将手边的蛋糕推开,语气云清风淡,说着: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你也有接收那些东西的权利,毕竟那可是我们孩子的东西。”

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秦墨白猛地睁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季舒龄。

季舒龄又笑了,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弯弯的,笑的有些甜蜜:“很吃惊吧,是啊,那些可是我专门为我们的孩子买的。”

秦墨白瞪着季舒龄,半晌,声音压抑而嘶哑:“你疯了!”

季舒龄脸上神­色­微变,笑容却没有消失,开口道:“没错,我的确是疯了。”

季舒龄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秦墨白,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柔声道:“你不相信我这里有过你的孩子?”

秦墨白的身体微微朝后靠着,目光死死的盯着季舒龄的肚子,然后仿佛是要让自己也信服一般的肯定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为我生过孩子。”

季舒龄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许多,声音依然轻轻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是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你生过孩子呢!”

秦墨白看着季舒龄脸上有些疯狂而癫痫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些发冷,却又在为季舒龄最后一句话的肯定而松了一口气。

突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秦墨白的沉默,也打断了季舒龄短暂的自我疯狂。

秦墨白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却并未接。

季舒龄恢复了平静的笑容,手上已经拎起了皮包。

目光似乎是懒懒的看着秦墨白:“为什么不接,是她的电话吧。”

秦墨白抬起头看着季舒龄,季舒龄继续说着:“我记得以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那么忌惮,怎么!离婚了反倒让你有了顾虑。”

秦墨白心烦意乱,伸手猛地掐断了电话。

季舒龄看着秦墨白的动作,只是嘲讽的弯起嘴角,拎起包朝着门外走去。

正文 故人

秦墨白回到公寓时,已经是近八点。

客厅里开着灯,林琳坐在沙发上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看到秦墨白回来,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遥控机,关了电视,笑着站了起来,帮秦墨白脱下外衣。

林琳身上穿了一套淡­色­的家居衣裤,头发一半扎起,另一半则是垂在胸前,耳垂上戴着钻石耳钉,在鬓发的遮盖之下,若有若无,显得温婉静美,脸上并未化妆,清清淡淡,看着分外的舒服。

无论什么时候,林琳总能够把自己的状态收拾到最好。

“今天累了吧,我给你去放洗澡水。”

林琳将衣服挂到一边的衣架上,转过身打量着秦墨白的脸­色­。

又开口问道:“有没有吃过饭,今天阿姨做了不少菜,有几道是你喜欢的,对了我还跟阿姨学做了一道红烧鲫鱼,自己尝了尝还不错。”

林琳半句话都未提刚才被挂电话的事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兴致勃勃的说着今天的事情。

秦墨白一向都知道林琳是个聪明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给自己带来困扰或者是对自己说不舒服的话。

聪明,美丽,理­性­,加上有自己的个­性­。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少见,所以秦墨白也一直认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自己最佳的伴侣,也给予自己最大限度的容忍与宠爱。

摘下领带,秦墨白点了点头,道:“虽然吃过饭了,不过既然是你亲自做的,麻烦你帮我热一下吧!”

林琳点了点头。 转身先进了浴室替秦墨白放水。

秦墨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里就闻到了一股鱼香味。

饭厅里,桌上的另一边,林琳已经笑颜盈盈的坐着,等待着他过来。而在林琳对面的位置上,放着一碗白米饭,还有几道冒着热气的菜。

秦墨白走近坐下,打量着眼前的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做的不错。”

林琳依然是温婉的笑了笑,并不喜形于­色­。

其实单论鱼的外表,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新手做的,鱼被煎的恰到好处,外表皮金黄的一层,酱红­色­的汁水浇在上面,而撒在鱼上原本翠绿的­嫩­葱虽然因为二次加热的缘故变得有些微黄,却依然诱人。

秦墨白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吃在嘴里,味道也是十分的地道。

笑着点了点头。

林琳见此脸上再次露出一抹比原先灿烂的笑容:“你喜欢就好,我第一次做还怕做不好呢!”

秦墨白一向知道林琳是个聪明的人,很多的事情第一次上手就可以做的很好。这点和季舒龄真的很不一样。

其实季舒龄第一次做的菜也是红烧鲫鱼,之后季舒龄也尝试过多次来做这道菜,但是每次不是把鱼煎焦就是酱油倒的太多,味道很是奇怪。

他自从第一次尝了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季舒龄每每看他的筷子绕过她煮的那道菜,脸上就会露出很明显的失望神­色­。

秦墨白不禁想到,倘若自己今天不肯尝林琳煮的这道菜,林琳的脸上会不会也露出那样失望的表情。

想到这里,秦墨白不禁很快否定自己这个想法,林琳绝对不可能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就算是很伤心,很失望,很难过,她的脸上依然会保持着笑容,绝对不会让别人探露到自己最真实的神­色­。

这点,秦墨白和林琳都是一类人。

秦墨白胡思乱想着,手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米饭,而林琳在旁边看着,也并未打扰。

只是在饭后,林琳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似是平常的说了一句:“你今天有心事?”

没有任何想要探问秦墨白心事的意思,只是随意的问道,并没有要得到答案。

秦墨白并不排斥这种询问。

手上拿着手机,秦墨白按着按键看明天的行程,微微犹豫了一下。秦墨白抬起头,看着林琳进了厨房的背影。

收了手机,走到厨房的门边上,看着林琳白­嫩­纤细的手指拿着抹布擦抹着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林琳一边用自来水冲洗着手中的碗,一边抬头看了秦墨白一眼,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当看到秦墨白脸上略微有些沉重的表情时,微微有些一愣,将手中的碗用­干­抹布抹­干­,然后放到架子上,方才开口:“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很烦恼吗?”

秦墨白摇了摇头,看了看林琳,方才开口道:“季舒龄回来了。”

林琳脸上的笑容猛然褪去,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墨白。

秦墨白对林琳点了点头。

让林琳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全部都褪去。

虽然是被突然惊吓而慌乱,但是没过太久,林琳脸上却马上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舒龄她,回来,是为什么?”

秦墨白摇了摇头。

其实秦墨白自己也搞不懂季舒龄的目的,若说季舒龄是为了报复,但是秦墨白并没有看到季舒龄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若不是报复,那么更加难以理解,季舒龄对自己说的那番似真似假的话,究竟是何意;季舒龄回国后对自己做的那些,秦墨白更加难以理解意图。

林琳见到秦墨白的神­色­,没有再继续追问,反倒是开口说道:“你也别多想了,舒龄应该是没有别的意思,你前几天不是说舒龄的姥爷住院了,可能是为了老人回来也不一定。”

秦墨白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林琳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拿起茶杯,走进茶水室,替自己泡了一杯茶。

和刚刚进来的同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林琳回到座位,不禁又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若说真的没有让林琳苦恼那是假的。而且她不是傻子,虽然秦墨白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但是她和秦墨白相处了那么多年,对于秦墨白的­性­格脾­性­早就是了若指掌,倘若季舒龄真的只是回来那么简单,秦墨白也不会露出昨晚那般的神­色­。

林琳的神­色­略微有些发愣,对于季舒龄,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

大学时候,她和季舒龄是同寝室的同学,相处也是甚多,对于季舒龄,林琳一直抱着一种排斥的情绪。季舒龄对她很好,对所有的人都好,只是她很不喜欢。

季舒龄是天之骄女,而她,家境不说也罢。

林琳略微自嘲的笑了一下。

季舒龄喜欢秦墨白她很早就知道,早在季舒龄喜欢上秦墨白的时候。

后来,她和秦墨白走在一起,是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灰姑娘,她知道秦家不会接受自己,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秦墨白能够给自己留一席之地就好。而她依靠着秦墨白得到的也够多了,只是没有想到秦墨白会娶季舒龄。

林琳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就像是别的孩子可以跟着自己的父亲撒娇,而她却要被别人异样的目光打量。

除了家世,季舒龄没有一样可以比的过自己,可是季舒龄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秦墨白父母的喜欢,可以轻而易举的坐上秦夫人的位置。

季舒龄穿着雪白的婚纱被她的父亲交到秦墨白的手中,季舒龄穿着鲜艳的旗袍,站在秦墨白身边……婚礼那天的情景一幕一幕闪过她的脑海,那个时候,她承认自己嫉妒的快要发疯,可是她却依然带着笑容和朋友聊着天吃着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闹。

再到后来,看着季舒龄一天一天的消沉,她只觉得窃喜而快感。

最后,季舒龄终于与秦墨白离婚离开了,走的­干­脆,她彻底放了心。

她不知道之后季舒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宁家还是季家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季舒龄当年离了婚之后去了美国。

只是,现在,她做梦也没有料到,季舒龄竟然还会回来。

虽然昨晚她也在不停地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季舒龄只是为了宁振国生病而回来,但是真的有可能吗?

林琳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等到林琳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茶杯已经没有了热度,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一直震动响着。

林琳放下茶杯,拿起手机。

是大学时候同寝室的许茹。

电话被接起,许茹特有的东北腔调带着爽朗的气息响了起来:“林琳,没打扰你工作吧!”

林琳笑了笑,开口道:“没有,我现在手上工作忙完了!”

“那就好。”许茹清脆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对林琳道:“其实我也没啥事,就是你上次说可以给我婚宴打折的那家酒店几时可以带我安排一下,我婚期马上就要到了。”

林琳虽然脸上表情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温婉道:“你等一下,我看一下我的日程安排。”

黑­色­的牛皮笔记本就放在桌上,林琳的手刚刚打开笔记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打开笔记本,对许茹道:“许茹,我迟点下班没事,陪你过去吧。”

正文 好友

许茹这趟走的非常开心,这家三星级酒店的老板因为林琳的关系给她打了八折的优惠,虽然八折优惠打下来仍然很贵,但是省下来的钱却够她添新房的家具了。

许茹挽着林琳的手连连道谢。

林琳的脸上确实挂着淡淡的笑容,嗔怪道:“你和我道什么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大学的时候,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许茹笑容满面,看着林琳满不在乎道:“以前的那些事情那都是小事,你可是替我解决了一大麻烦。”

顿了顿,许茹又道:“你也知道,赵梁他爸妈根本没啥钱,我自己家里,虽然还算不错,可是我爸妈钱肯定是留给我弟弟的,我和赵梁虽然工作不错,但是我们两个苦挨着省吃俭用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把一套二手房的首付给付清,根本就没有多少钱用来办婚礼。”

“是啊,在北京的这块地面上,我们这些没根的人哪里那么好活啊!”

林琳似真似假的叹了一句,其实,她也想过,倘若当初她没有和秦墨白在一起,恐怕她现在活得比许茹还要辛苦。毕竟许茹虽然说她父母把钱全留给了她弟弟,但是她也知道,许茹的父母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

说道这里,林琳突然叹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有舒龄那样的好命的!”

许茹听着林琳的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倒是没有多少的嫉妒,只是羡慕道:“那倒是,那个丫头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好事,自个儿家中就是有钱人,还嫁了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看看婚礼那天一溜儿的名车,五星级的酒店全部都给包下,新房是花园别墅,别的不说,只要我的婚礼场面有她一半就好了。”

说着说着,许茹突然感叹道:“说起来,那个丫头都已经有三年没联系着了,我上一回去找她,她姥姥姥爷说她去美国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还当初说好了要互相参加婚礼的。”

林琳脸上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前几天倒是看到过她在北京露面,可能从美国回来了。”

“真的吗?”许茹瞪大眼睛看着林琳。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记得你知道舒龄姥姥家的地址,你要不去哪里问问,或许回来了,如果你婚礼那天舒龄也能够到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寝室四个人就算真正聚在一起了!”

“这倒是!”许茹笑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林琳。

林琳被许茹盯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道:“看着我­干­嘛!”

许茹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喜欢舒龄呢!上大学那会儿,舒龄对你那么好,你都对她不冷不热!”

许茹的­性­子向来都是很直,有啥说啥,倒是没有注意到林琳的不自在。

林琳脸上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上大学那会儿不是还不够成熟吗?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自尊心强。到了后来就拉不下脸面来了!”

许茹听了林琳的话连声笑道:“哈哈,这倒是。不过我们那会儿哪里猜到你的小心思,还替舒龄打抱不平呢,特别是林佩佩,到现在还不待见你。”

林琳听了许茹的话只是略微向上抽动一下嘴角,虽然没有看出不悦,却也没见多少的欣喜。

当季舒龄接到警卫的电话说许茹来找她的时候,季舒龄的确是吃了一惊。

这次她从美国回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多少人,或许她们那个圈子会有一些人知道,只不过,许茹应该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季舒龄仔细想了想,隐约猜测到估计和林琳有些关系。

季舒龄原本想过林琳知道她回来,或许会上门来找她,只是没有想到,林琳却是让许茹先来探路。

想到这里,季舒龄刚刚好友突然上访的喜悦心情倒是淡了不少。

和警卫交代了之后,季舒龄就穿了衣服下楼。

虽然心有芥蒂,不过当季舒龄真的和许茹见面的那会儿,季舒龄的确是很高兴,和许茹抱在一起,大喊大叫的。把在厨房里泡茶的陈阿姨也给吓了一跳。

两个人异常默契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季舒龄拉着许茹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茹刚一进房间,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埋怨起季舒龄:“你这个丫头,真是没良心,去美国了不和我们联系,回来了也不通知。”

季舒龄只是笑着,任由许茹埋怨。

许茹自顾自的埋怨了一通,方才为自己刚才的话做总结:“以后你可千万别这样了,这次你突然失踪,林佩佩都快被你给气死了!”

季舒龄点了点头,幸好许茹是个这个人大大咧咧,倒是没有问她当初匆忙走掉的原因,。

“好了,不说以前的事情,今天来是有正事。”

许茹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烫金的喜帖,递给季舒龄道:“呐,这是我和赵梁结婚的喜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季舒龄略微惊喜的接过喜帖,开口道:“你们终于要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拖下去呢!”

许茹和赵梁这一对是从大学就开始了,感情一直不错,算起来谈了快七年了。

许茹白了季舒龄一眼,憋着嘴巴道:“我倒还是想再拖个几年,好多存点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可是我的年纪不等人啊!再等下去我就要老了!”

说着,许茹又叹了一句道:“要是我有你这家境,我们家老赵和你家秦墨白一样有本事,我早和他结了!”

季舒龄微微垂下眼睑,将喜帖放到了桌子上。

转过头没有接许茹的话,只是道:“我就搞不明白你了,有房子没房子和结婚有什么关系,早可以结了,硬是给拖到现在。”

许茹叹了一口气:“你是富人不知穷人苦啊,结婚了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心里就会不踏实。得了,也不和你说了,你是不会明白我的,幸福的小女人!”

说着,凑上去掐了一下季舒龄的腰。季舒龄被猛地掐了一下,不妨,吓了一跳。

许茹这时才发现季舒龄的变化,瞪着眼睛看着季舒龄:“季舒龄,你怎么给减肥了,腰上软软的­肉­都不见了!”

季舒龄被许茹小孩子的模样搞笑了,开口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地!”

许茹伸着脖子吐了吐舌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神秘的凑到了季舒龄跟前,小声道:“老实交代啊!你去美国那几年是不是给生孩子去了。”

季舒龄脸上的笑容淡去,许茹却并未发现,靠在季舒龄身边,小声道:“这减肥恐怕也是生了孩子后减的吧,我听说生完孩子后会特别胖,对了,你有什么密招经验赶紧教给我,我过几年估计也要生了,到时候不求能够像你现在这么瘦,只要能够让我恢复到正常水平就好!”

季舒龄看着在自己旁边说着话的许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紧握的拳头松开,努力让自己维持正常的语调:“我没生孩子,这几年在国外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对了,你房子买好了没有!”

许茹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不过听到季舒龄谈到房子的问题,来了兴趣,连忙道:“还没有买下,不过也差不多了,和那房子的主人已经谈好。说起来,我今天还想再过去看看呢!老房子看着总是没有新房子舒服,但是我比过别的附近的房子,那家算是给我便宜了!”

许茹向来是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人,看着季舒龄闲在家里,就开口道:“我一个人过去,舒龄反正你闲在家里正好陪我过去呗,顺便让我蹭蹭你家的车子。”

季舒龄看着许茹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也没有反对。

正好,她也想要问一问许茹是如何知道她回国的事情,顺便摸摸林琳的打算。

车子开了好久才到许茹所说的地方。

季舒龄看着这一片老区,不禁开口道:“这都到了几环外了,离你工作的地方也远,­干­嘛不买近一点。”

“姐妹,都是钱啊!”

许茹一脸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季舒龄哑然失笑。她知道自己在有些方面想的的确是欠缺考虑,她也从来都没有过过这样­精­打细算的生活。或许按照许茹他们的说的,她的确是很幸福。只是,很多的时候,幸福的定义却并不是丰衣足食。

季舒龄陪着许茹看了看那个房子。那个房主人看着不错,对于许茹频繁过来看房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倒是一副急于将房子脱手的样子,殷勤介绍的样子。

从窄小的楼道里走下来,季舒龄看着许茹脸上的无奈,问道:“你真的打算买这个房子了!”

许茹笑了笑,道:“这个房子虽然老了点,但是有阳台,窗户采光不错,而且还有两个房间,很不错了!而且我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总不能够让我在出租的地方洞房花烛吧!”

季舒龄见许茹下定决心了,也没有再说。

两个人挽着手从小巷里走出来的时候,季舒龄的眼睛突然看到前方停着的几辆车中有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不禁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心中微微疑惑,周霆宇怎么会在这里。

季舒龄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见到左边不远处正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站着,周霆宇站在正中央,在这么一群­精­英男子中间,却依然鹤立­鸡­群,醒目的很,让人一眼就能够注意到他。

正文 矛盾

周霆宇若有所察,转头正好对上季舒龄的目光。

脸上露出了些许讶异,不过很快收敛了神思,对季舒龄点了点头,低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就朝着季舒龄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季舒龄停下脚步的时候,许茹就有些奇怪,看着季舒龄朝周霆宇的方向打招呼,不禁开口问道:“舒龄,你认识他?”

季舒龄点了点头。

许茹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到周霆宇已经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了,虽然许茹平时为人大大咧咧,嘴巴直着,但是见到陌生人也知道分寸,装装样子。

周霆宇看了看站在季舒龄旁边的许茹,然后对季舒龄道:“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季舒龄倒是没有隐瞒,直接道:“我朋友要买房,我陪她到这里来看看!”

说着又给周霆宇介绍了一下许茹,同时也略略介绍了一下周霆宇。

周霆宇对许茹也是点了点头,并不热忱。许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季舒龄那一片的人,自小就是天之骄子,自然看不上她们这些小人物,以前季舒龄给秦墨白介绍他们时还更冷漠,现在这个虽然冷淡,但是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周霆宇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们看了哪边的房子?”

季舒龄到没有多想,指了指刚刚出来的方向,说了个地址。

周霆宇眉头皱了一下,又问道:“还没有买下来吧!”

季舒龄略微疑惑的看了周霆宇一眼,奇怪周霆宇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不过还是摇了摇头,然后颇有些奇怪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对了,你今天来这边­干­什么,那些人都是你公司的人吗?”

周霆宇说的轻描淡写:“我下面的一个房地产公司要开发新的楼盘,就在这边。”

“什么!”许茹惊叫出来。

季舒龄看着许茹的模样,脸上也略微担忧,问周霆宇道:“ 你们公司给的拆迁补贴应该不错吧!”

周霆宇点头:“公司答应给住户两种方案,一种是房屋补贴,另一种是钱款补贴。房子的话虽然地方比这边还要远些。但是交通方便,而且面积也很宽敞,钱款方面也足够买一套比较好的房子。”

许茹和季舒龄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周霆宇又道:“只是,你们说的那一块并没有被划入我们公司的拆迁计划之中。到时候,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四周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建楼房,估计噪声粉尘肯定要污染到,而且等到新大楼落成,这一片的楼房比较低矮,到时候估计在采光方面也会受到影响。”

许茹听了周霆宇的话,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

这边的房子是早些时候就看好的,就是看着价钱比周边的房子便宜,谁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层原因,那个房主肯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才会急于将这个房子低价出卖给他们。

许茹越想越气,恶狠狠道:“那个黑心的家伙,我找他算账去。”

季舒龄转头就见到许茹气冲冲的一副模样,要朝着那个房主拼命去。连忙拉住她:“哎,你­干­嘛,房子不是还没有买下来吗,你现在冲过去不是让人家反咬你一口。”

许茹被季舒龄拉下,倒没有挣扎了,只是整个人颓废了似地对季舒龄哭泣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和赵梁存够了钱可以先定下这么一套房子,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赵梁结婚的喜帖都发出去了,现在一时之间哪里去找个合适的房子,难道真的要在出租屋里结婚,这不是让人给笑死。”

季舒龄哪里知道什么主意,看着许茹的模样,也是慌了脚,只能够空白无力的安慰道:“没事的,会好的……”一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周霆宇。

周霆宇却意外的只是冷眼看着,并未说话。

直到季舒龄可怜巴巴的目光盯了他好久之后,方才败下阵来,开口道:“许小姐,我公司倒还有一些楼盘,如果许小姐愿意,可以去我那里看看,我可以给许小姐内部价。”

许茹听了周霆宇的话,惊喜的抬起头,一扫先前的颓废,连声对着周霆宇道谢。

周霆宇的态度却仍然是异常的冷漠,季舒龄看着倒是有几分忿忿,不过许茹却是丝毫不介意,急冲冲的就想着去看那些楼盘。

既然是老总亲自带人来,那些售楼小姐自然不可能花言巧语的说些花架子,推荐一些根本不实的楼盘。许茹看好几个新楼盘,终于确定下几套房子之后,又找来了还在公司里上班的赵梁,两个人实地参观之后,终于敲定了一套房子。那套房子在季舒龄他们看来自然不算得什么,但是在许茹和赵梁两个人看来,却是好的出乎意料之外,而且给出的报价低的有些离谱,只是比原先的二手房高出一点点,估计给打了五折不止。

许茹和赵梁两个人唯恐对方反悔,迫不及待的付了首付,签了合同。

季舒龄也陪了许茹他们去看房,不过并没有上去,而是在楼下周霆宇的车内等着。

周霆宇一直很忙,从那边回来到现在,电话一直不断,车子还是司机开着,季舒龄看着周霆宇在车内忙的一刻不停,心中有几分歉意,不过也不好打扰,就拿着自己的手机调了音坐在旁边玩游戏。

许茹兴冲冲的从楼上下来之时,季舒龄正好关了手机。

许茹一见季舒龄就满脸笑容的道谢:“舒龄,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和赵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舒龄只是笑着道:“这不是我的功劳,要谢也不该谢我。”

许茹倒是有几分忐忑的看了正在打电话的周霆宇一眼,等到周霆宇收了电话,才小心的上前道谢:“周总,真是谢谢您了,今天晚饭我和赵梁请客,请您一定要赏脸!”

周霆宇收了电话,只是淡淡的看了许茹一眼,并未多言。

气氛有些尴尬,季舒龄连忙上去打圆场道:“许茹,不用了,我们晚上有事,以后再说吧!对了,这边是新房,你赶得及装潢吗?”

许茹巴不得有梯子下,连忙接道:“没事,我们本来也没有那个钱大装潢,时间赶得及的!”

赵梁签好合同随后下来,季舒龄和他们两个寒暄一阵之后,方才告别,而周霆宇早在车中等的不耐烦。

“对着那么虚伪的人,你有那么多的话好讲吗?”周霆宇脸上不屑。

季舒龄原本对着周霆宇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就有些生气,不过念在周霆宇帮忙的份上才迟迟未发作,现在听到周霆宇这句话的时候,季舒龄感觉自己要气坏了,忍不住怒声道:“周霆宇,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帮忙就不要帮,­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我朋友哪里惹到你了!”

周霆宇沉默的收了手机,推开车门,走到了前边,对司机道:“你自己回公司,车子我来开。”

司机下了车子离去,而周霆宇正要走进车内的时候,季舒龄突然走下车子,狠狠地关上车门,走到了周霆宇跟前,眼睛瞪得圆圆的,就那样看着周霆宇,势必要周霆宇给她一个答案。

周霆宇语气冷淡嗤笑道:“季舒龄,你还真是够笨的,难道一点都没有看出,你那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在你面前演戏,好让你帮忙吗?”

“周霆宇,你说的什么话,许茹不是这样的人!”季舒龄当然不可能相信。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这么一副为了那个所谓的朋友而跟自己质问的模样,没由来的,心中火气大增:“是不是这样的人,她那点功力在我面前还掩藏不了!”

顿了顿,又像是要故意气到季舒龄一样,又对季舒龄道:“她估计也就只能够骗骗你这样没脑子的家伙。”

季舒龄气极,被周霆宇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够恶狠狠地瞪着周霆宇。

周霆宇越是看着季舒龄这副模样,就越生气,自然也不会想着再去安慰季舒龄,他自己还在生着闷气。

于是转身上了车子。

季舒龄见着周霆宇这副姿态,真的是气得要命,转身狠狠的踢了一脚车子,只是没把车子蹿坏,反倒是让自己的脚给踢疼了。

季舒龄又气又恼,转身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周霆宇原本根本没有想过和季舒龄闹的不愉快,只是看着季舒龄刚才的模样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如今看着季舒龄一副要和自己冷战的模样,倒是后悔了。

季舒龄的脾气又倔又硬,周霆宇还真怕季舒龄不再理自己了。

连忙发动车子到了季舒龄身边,只是一口气还在心中堵着下不去,本来嘛,周霆宇也不是那种看不起别人的人,更加不可能为了一套房子而和别人发脾气,他只是看不上季舒龄把许茹当朋友,而许茹却这样设计季舒龄的样子,谁知道季舒龄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本身周霆宇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说出话来的语气倒是和本意差的甚远:“上车!”

季舒龄听着周霆宇一点道歉的语气都没有的样子,彻底怒了,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季舒龄招手叫下出租车就钻了进去。

周霆宇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这边的交通段比较拥堵,周霆宇只能够跟在季舒龄的车后。

车子一路跟着到了季舒龄家里。

周霆宇下了车堵在要开门进去的季舒龄跟前。

季舒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周霆宇,冷声道:“让开!”

周霆宇是知道季舒龄真的生气了,只能够自己放缓语气,对季舒龄道:“舒龄,别闹脾气了,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你那个朋友和我闹不开心。值得吗?”

难得周霆宇主动示好,

季舒龄也没有打算再闹脾气了,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别扭,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着。

周霆宇从小和季舒龄一块儿长大,如何看不出季舒龄的情绪变化,见此连忙道:“好了,别闹脾气了,哥哥带你去吃饭!”

周霆宇说的笑眯眯,一脸的痞子样,哪里还有刚才的冷漠­精­英姿态。

季舒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霆宇这才放了心,带着季舒龄上了车子。

只是车子开了半途,周霆宇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憋不住:“舒龄,你那个朋友,你真的要小心一点!”

“你还说!”

季舒龄当然知道周霆宇不会骗她,而她自己本身也并非真的是那么笨的人,刚才是在气头上方才会没有想清楚,如今周霆宇旧事重提,倒是让她有些下不了台,只能够故作“凶神恶煞”状。

正文 喜宴

季舒龄向来都是一个不太爱计较的人,很多时候被欺负了,或者是不顺心了,向来都是把事情埋在心里,“忍”字功夫怎生了得。

小的时候,季舒龄她姥姥姥爷在教育的过程中也发现了孩子这个问题,一度很担忧,这孩子会不会憋出病来。

不过后来看到季舒龄的表现却是放了心,这个孩子天生就有一种阿Q­精­神,自我治愈功夫非常厉害。虽然孩子受点委屈大人心里肯定是心疼的,不过在这种家庭,大人也不怕孩子受太大的委屈,反倒是怕太过于纵容孩子放肆惹出事情,所以对于季舒龄这种“忍气吞声”的脾气没有想过要纠正。

于是,认识季舒龄的人都知道,季舒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是个心宽的不行的家伙。

就像先前许茹作秀让她帮忙,她心里知道了,顶多郁闷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去想它或者是计较什么。

心中想的却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许茹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怕也不会如此让她帮忙。虽然方式是有些让她不喜,但是倘若许茹直接来和她说,她也一定会帮忙的。既然结果相同,自己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季舒龄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了,虽然在不久之后见到许茹之时,仍然有些小小的芥蒂,但是神­色­却是如同往常一般。

许茹又给季舒龄带来了一份喜帖。

季舒龄接过喜帖的时候有几分好奇。

许茹笑着解释:“舒龄,上次的事情多亏了周总帮忙,所以我和赵梁商量了一下,想请周总也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季舒龄听到许茹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却是不禁略微皱了起来。

许茹这番积极想要邀请周霆宇的态度,倒是真正让季舒龄不喜了。

早些时候说了,她并不是真的笨人,只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很少接触到这类事情,所以才会没有察觉。

但是先前周霆宇提醒了,如今许茹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她自然也能够略微知道许茹的态度。

许茹既然把这份帖子让她转交,自然是想要借着她请到周霆宇去参加许茹的喜宴。

早先时候,周霆宇对于许茹他们的态度已经是很明确的冷淡拒绝,倘若许茹只是想要尽尽心意,表达谢意,根本不必如此。可是刚刚先前和许茹寒暄的一段客套话之中,季舒龄也多次听到了她感谢周霆宇意思的话语,正所谓过犹不及,话多了,反倒是让人听出了问题。

季舒龄沉默的收下喜帖,心中略微有些难过。

她知道人是会变得,何况这么多年了。

许茹走上了社会,若是还不懂得变通,反倒是奇怪的事情。

只是她在私心里却依然希望,许茹还是以前那个有话就说,直爽开朗的许茹。

只不过是她奢望了。

许茹看着季舒龄沉默的态度,小心的看了一眼季舒龄的脸­色­,有些揣揣。

季舒龄观察到许茹的小动作,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季舒龄并未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许茹混到如今早就成了“人­精­”,如何会看不出来。所以许茹心里面也是在略微猜测着。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杯子喝茶。

或许是真的没有像自己表现得那样大方,这次许茹到了之后,她并没有将许茹直接带到房间里,而是和许茹坐在客厅里喝茶。

季舒龄略微有些自嘲的想着。女人的心眼差别再大也不过是针尖与针尾的区别,倘若自己真的不爱计较,又如何会巴巴的从美国跑回来瞎折腾。

只是过了小小的一会儿,许茹就有些坐不住了,小心的开口问道:“舒龄,你没事吧!”

季舒龄因为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然被许茹叫唤,略微有些讶然的抬起头,嗯了一声。

许茹咽了咽口水,对季舒龄道:“舒龄,你要是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吧!”

季舒龄放下手中的杯子。

抬了抬双眸,将目光看向了许茹,没有犹豫,直接问道:“许茹,那天,你是不是故意那样想让我帮忙?”

许茹根本就没有想到季舒龄会旧事重提,会问这个。

被说中了心事,心中略微心虚慌乱,条件反­射­­性­的就开口:“舒龄,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许茹有些后悔。

季舒龄既然直接会这样问,自然是心中有了把握确定。自己又何必狡辩。

季舒龄对于许茹的反驳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道:“原先我也不愿意这样想,只是你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反常。我认识的许茹很好面子,绝对不会向朋友诉苦,更何况是当着陌生人。但是我也不愿意这样想,毕竟许茹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直爽的人,不会对朋友一肚子的曲曲绕绕。”

一番话下来,许茹有些惭愧。

讷讷无语,最终只能够匆匆道了一句:“对不起!”

季舒龄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没有怪你,各人生活的环境不同,而且你若非遇到难处,也绝对不会这么做,更何况,你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不必如此。”

许茹点了点头。

季舒龄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将请柬给了周霆宇。

周霆宇看了请柬之后,却是意外的并没有拒绝。

季舒龄颇有些好奇。

周霆宇眉峰一挑,说的似真非假:“你不是要去吗,我怕你那么笨的人又给骗了,不看着你怎么行。”

季舒龄大怒。

婚礼就在一个星期之后,季舒龄只是略作打扮,换了一套看起来比较喜庆的衣服,脸上略施薄妆,反正季舒龄一向都知道自己长的并不好看,更何况今天的主角也不是她。

周霆宇来的也早,几乎是季舒龄刚刚下楼就看到周霆宇正在她家玄关处换鞋准备进来。

周霆宇穿的和平时并无不同,仍旧是­精­英西装打扮,外边穿了一件长长地风衣,看起来真正是玉树临风,气势凛凛,。倒是比她这个略作打扮的人看起来更像是要出席重要场合。

天生衣架子长得好,就是没有办法。

季舒龄在心中略略感叹。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虽然许茹他们本着节约钱的意思,并未打算大办,但是毕竟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时光,而且很多的朋友和公司同事等也不可以不请,所以许茹还是定了一个厅来办酒席。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季舒龄远远的就看到前面有人排队在交红包签名。

不禁“呀”了一下,顿住了脚步。

周霆宇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季舒龄。

季舒龄吐了吐舌头,开口道:“我忘记准备红包了!”

季舒龄说的有些委屈,其实这些真的不能够怪她。她以前参加这类婚宴等一般都是随着大人一道来,自然不需要她准备。之后虽然她也参加过几次朋友的,只是那些朋友的婚宴采用的形式与许茹他们的不同,她一般都是送了礼物就好,不需要准备红包。

所以她今天也只是习惯­性­的准备了礼物过来,并未准备过红包。

周霆宇笑了:“没事,我准备了!”

季舒龄惊喜的抬头,看着周霆宇,问道:“你帮我也准备好了!”

周霆宇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道:“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记两个人的名字不就好了,何必要分开呢!”

季舒龄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等到交了红包走进大厅的时候才想起这红包貌似只有一家人才能够包在一起的。

季舒龄连连责怪周霆宇。

周霆宇笑的有几分­奸­诈,说的却是一脸的无辜:“我哪里知道,而且红包都交了就算了,就当我们是一家人好了。”

季舒龄嗔怒的瞪了周霆宇一眼,咬牙道:“这怎么可以,明明就不是一家人。”

说着,作势要往门外走,准备去银行取钱。

周霆宇笑着拉住季舒龄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而且只是形式而已,你何必这么在意。”

季舒龄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多余,只是心中仍然是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拉扯之间,突然熟悉而惊喜的声音在季舒龄耳边响了起来:“舒龄!”

季舒龄转头看向了声音来源处,不禁脸上也是出现了惊喜过望的表情。

不顾在公共场合,大叫一声佩佩,就奔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来人。

来人正是当年大学时候和季舒龄另一个室友林佩佩。

季舒龄虽然和许茹关系也不错,不过在所有的人之中,季舒龄和林佩佩关系算是最好的。

林佩佩的家庭出身也不错,京城人士,家中独女,家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办着。

其实说来,林佩佩刚进大学那会儿,和季舒龄关系很不好。

因为就在第一天报道的时候,林佩佩的父母看到了送季舒龄来学校的那辆车的车牌,暗自让女儿好好地和季舒龄打关系,偏生林佩佩此人­性­格中带着一点点的小叛逆。

对于父母这么一副模样倒是非常的碍眼,连带着看季舒龄也不怎么好看。

只是林佩佩倒不是真的那种不畏权势,不食人间烟火之徒。虽然不待见季舒龄却也并未和季舒龄有任何的冲突。所以只是对季舒龄态度冷淡,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了。

可是偏生季舒龄那会儿又迟钝的跟个傻子模样,对于林佩佩的冷淡丝毫没有看出来,反倒是还成天的把自己的热脸往人家的冷ρi股上贴。

林佩佩被贴多了,倒是不好意思再那么冷淡的对季舒龄了,而且季舒龄这人平时就跟个傻大姐似地,跟林佩佩想象中的**形象相差甚远,林佩佩多次见她被欺负而毫无知觉,真的是看不下眼了,于是忍不住站出来提点她,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混到了一块儿去了。

三年前季舒龄突然失踪,林佩佩到处打听未果,一开始自然是气愤,只是到了后来也慢慢变成了难过想念,后来略微听到了一些上面说下来的关于季舒龄的事情,只剩下无可奈何了。

原本以为季舒龄要一辈子不出现,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碰到季舒龄,如何不又惊喜过望呢!

正文 好友

季舒龄和林佩佩两个人完全不顾形象的抱在一起,两个人的神­色­可以用喜极而泣来形容。

周霆宇打量了一下林佩佩,倒是没有说话,沉默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分享重逢后的喜悦。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林佩佩狠狠地敲了季舒龄一下,然后埋怨道:“你这个死丫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通知我,失踪三年也不联系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朋友,要不是今天在宾客名单那里看到你的名字,是不是又要这样和我错过了。”

季舒龄被林佩佩说的有些惭愧,连连道歉。

林佩佩揉了揉眼里的泪水,叹了一口气,最后道:“以后不能够这样了!”

季舒龄点了点头。

周霆宇见到这边叙旧差不多,这才走到两位女士身边。

林佩佩打量了一下周霆宇,对周霆宇点了点头,打招呼道:“周总!”

周霆宇也是微笑回答:“林小姐,你好!”

季舒龄有些好奇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未听说林佩佩和周霆宇认识啊,怎么两个人给搭上了。

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林佩佩笑言:“周总可是中国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而周霆宇则是笑道:“林小姐也是中国赫赫有名的主持人!”

季舒龄翻了一下白眼,对于两个人之间的相互恭维感到无语:“两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能不能迟点再互夸,别冷落了在下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啊!”

林佩佩和周霆宇被季舒龄搞怪的逗笑。

三人结伴朝着大厅里走去。

作为新郎的赵梁今天穿的西装笔挺,正在大厅前方接待客人。

等到季舒龄他们过来时,赵梁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连忙笑着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林佩佩和赵梁说了几句喜话之后,倒是没有再热乎的寒暄。而季舒龄本来就不会怎么说客套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至于周霆宇那张脸看起来不像是来喝喜酒的,反倒是来喝丧酒的模样。

赵梁也是有些尴尬,最后只好对季舒龄他们道:“小茹在休息室里,你们要不要去找她!”

季舒龄对于这份提议颇有些心动,而且她的礼物还拿在手上,最好是当面交给新娘,只是让周霆宇一个人在大厅里又有些不讲义气。

周霆宇看出了季舒龄的为难,对季舒龄道:“你和林小姐去吧,我看到熟人,先过去聊聊!”

说着朝着前边的一桌酒席方向走去。

那桌酒席上的人看到周霆宇走过去,连忙站了起来,和周霆宇握手,笑着说话。

季舒龄看到这情形,也没有再担心,就和林佩佩两个人也是相携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突然林佩佩打趣道:“舒龄,你和周总是什么关系,我刚才可是看到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块儿。”

季舒龄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我今天忘记带红包了,周霆宇就顺便把我的名字写到了他那里!”

说完,看着林佩佩满是玩味不信的眼神,自己也为自己那个理由给挫了一下。

“是吗?”林佩佩笑着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眉毛。

“当然。”季舒龄说的有些大声,为了加重自己的可信度,还特地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佩佩被季舒龄的模样给逗乐了,笑道:“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过我看得出,那位周总对你好像有几分意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季舒龄听了林佩佩的话,却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林佩佩道:“佩佩,不要乱说,我和周霆宇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所以感情才特别好,而且,我这情况,被别人听到,不是给他添污点吗!”

“胡说八道什么!”林佩佩也是脸­色­不好的打断季舒龄的话,颇有几分严厉的意味。

“你什么情况,不就是离了婚吗,是秦墨白对不起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季舒龄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说两个人也是心知肚明,季舒龄离婚的确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可是男人离了婚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女人就不一样。

两个人沉默的走着,林佩佩越想越气,不由骂出声来:“那个秦墨白,真是无耻小人,当初明明那样,还……”

林佩佩有些说不出话来。

季舒龄脸­色­也是略微­阴­沉,却没有说话,两个人快要走到休息室的时候。

林佩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季舒龄的脸­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拉着季舒龄到了小角落里,有些犹豫,却还是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林琳和秦墨白的事情?”

季舒龄低垂着眼睑,直到林佩佩等的都有些急瞪眼才点了点头。

林佩佩略微有些吃惊,拉着季舒龄问道:“你几时知道的,是离婚的时候知道的吗?”

季舒龄的话说得有些艰难:“不是!”

林佩佩以为季舒龄是和她一样后来才知道,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惊奇,开口道:“秦墨白把她藏得倒好,连我都是在你们离婚之后才打听出来的。我也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她!”

季舒龄再次摇了摇头,声音之中略带着几分涩然:“不,我是在离婚之前更早知道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佩佩吃惊的叫了出来。

季舒龄感觉到林佩佩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苦笑:“结婚快三个月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秦墨白手机里的短信,后来我找人跟踪过他们……”

季舒龄的眼睛不禁有些发红。

“很好笑是不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也会像那些个正房太太一样找侦探去跟踪自己的老公,那是我第一次进所谓的侦探社,虽然我对那种地方很好奇,不过,那天的感觉还真不好受,那个侦探看我的眼神都是同情……”

季舒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再落下。

林佩佩抱住季舒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

季舒龄脸上露出了苦笑:“那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和你们说,而且那个时候我对他还抱有希望,以后他会看到我的付出,然后回心转意,只是我太傻而已。”

两个人到了卫生间,将脸上的泪水抹尽,补了妆之后,才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很多。

许茹被众人围在当中央,捧着一束鲜花笑着和别人交谈。

许茹看到季舒龄和林佩佩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连忙笑着站了起来迎接。

今天的许茹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画着淡粉­色­的­祼­妆,十分的清新美丽,脸上一直停留的笑容,让她看起来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季舒龄微笑的祝福了许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许茹。

是一对新郎新娘摸样的水晶装饰品。

许茹笑言道:“这么一对水晶,要是换成钱给我买家具该有多好啊!”

林佩佩和季舒龄给许茹逗乐了,林佩佩指着许茹道:“人家都说女人进了婚姻才会变得庸俗,你倒好,只是一脚踏入就发挥的淋漓尽致。”

许茹听了也不觉得恼羞,反倒是指着林佩佩道:“你还说呢,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做我伴娘,自己却跑到西藏去录节目了,到今天才回来!”

林佩佩对于许茹的指责也是丝毫不在意,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你想啊,我堂堂美女主播当你的伴娘,还不得把你这个新娘比下去,到时候你该情何以堪啊!”

许茹被林佩佩说的气极,只能够恨恨道:“你就臭美吧!”

季舒龄在旁边看着林佩佩和许茹打闹,只是在一边盈盈的笑着。

林佩佩一边和许茹打着混,一边观察着房间里的人,然后装作不在意的问道:“许茹,林琳今天没来吗?”

许茹也没有察觉到深意,只是笑着道:“哟哟哟,你不是和她一想不对盘吗,怎么希望人家来了!”

林佩佩呸了一声,瞪了一眼许茹,然后半真半假道:“就是因为我和她不对盘才问的,我就怕撞上她一个看她不顺眼就和她打了起来,到时候搅了你的喜宴就不好了!”

许茹也只当林佩佩在开玩笑,白了林佩佩一眼:“要真是这样,那你林大小姐就准备赔我一个更加豪华的喜宴了!”

林佩佩和许茹貌似无拘束的打闹着,季舒龄在一边心中自然明白,林佩佩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尴尬,才特地问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刻意躲过就可以躲过。

况且,既然季舒龄肯从美国回来,就说明她从来没有想过躲,反倒是倘若林琳自己不来找她,她估计也要亲自去找上门。

只不过,季舒龄永远没有林琳主动。所以现在是林琳通过了许茹先找到她。

休息室里热闹的气氛依旧,同时姗姗来迟的林琳也出现。

林琳一身简约三件套衣裙,头发微微挽起,脸上妆容浓淡得宜,五官­精­致。高跟的靴子将一双修长的大腿修饰的更加挺立。

如斯内外兼修的美女,仅仅是在门口一站,便引得众人侧目。

正文 硝烟

季舒龄原以为看着林琳,会很愤怒,或者是会很伤心,不管是那种情绪,都是脱离不了悲观的激动。

只是,如今看到春风满面的林琳,季舒龄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情绪很平静,甚至平静到开始打量起林琳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女,不管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比自己要好上许多。当然真正的美女不是仅仅指外表,林琳是才女,当年她们学校中文系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季舒龄略带自嘲的想着,的确,林琳和秦墨白站在一起,或许比她和秦墨白站在一起要好上许多,她季舒龄长的不漂亮,又不肯用功,是所谓的先天不足,后天还畸形。

秦墨白会选林琳,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这个想法还是有前提的,倘若在秦墨白不是和她季舒龄求婚告白后选择和林琳在一起,季舒龄虽然会很难过,但不会愤怒,还会笑着祝福他们。毕竟一直都是她在单恋。人家郎有情,妹有意。自己才是那个Сhā一脚的第三者。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是调转了一下,林琳成为了她婚姻之中的第三者。

林琳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在门口略略扫视了一眼,目光再季舒龄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却并未露出其他任何的情绪。

转而,优雅的迈步走到许茹身前,微笑祝福,然后对林佩佩和季舒龄平静问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林佩佩没有理会林琳的问候,只是冷哼了一声,而林琳见此也并没有多少不悦,反而是笑着道:“佩佩,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西藏,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林佩佩听了林琳的话,脸上突然似笑非笑看着林琳。声音嘲讽道:“礼物啊!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啊,我现在花的钱可是靠着自己一分一分的挣,自然比不得有些人来的大手大脚!”

林琳听了林佩佩的话,脸­色­依然没有变化,仍然带着笑容,甚至仿佛是没有听出林佩佩的嘲讽之意,而是顺接着林佩佩的话下去:“有谁不知道你可是如今中国有名的主持人,不说每个月的工资,光是那些补贴就让人眼红了!”

林佩佩气极的看着林琳脸上的笑容,真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耳刮子。

咬着牙,林佩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琳道:“我花的钱可是全靠自己挣的,有啥好眼红的,不比某些人,恩将仇报,卑鄙无耻,这种钱花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的着,特别是有些个小三小四的,人前端庄贤淑,背后就是个比着那些个小姐还要不如,这叫什么来者,哦,对了,就是那个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林佩佩一张利嘴夹枪带棍,若是常人定然是被说得只恨不得地上赶紧裂条缝钻了,只是林琳却依然面不改­色­。

不但是季舒龄看着心中佩服警惕,连林佩佩都有些吃惊。

许茹虽然听不懂意思,但是也感觉到气氛不好,也还真是怕林佩佩给她搅乱了婚礼,连忙上去打圆场,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嘴皮子就不停,我听着就头晕,婚宴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出去入座吧!”

季舒龄虽然很想和林琳好好的谈一下,只是如今的确不是什么好时机。

于是拉着林佩佩先出了门。

林佩佩恶狠狠地瞪了林琳一眼,略带不甘心的被季舒龄拉了出去。一到了门外,林佩佩指着林琳埋怨道:“你拉我­干­嘛,我还没有说够呢,季舒龄你也够懦弱的,见了那女人一句话都不说!”

季舒龄此刻脸上却是异样的平静,反倒是反过来对林佩佩道:“今天是许茹的婚礼,难道你还真想给搅了。”

顿了顿,季舒龄看着林佩佩的模样,又道:“你放心,就算是我不去找她,等下她也会来找我的!”

季舒龄虽然没有特别向许茹打听过,不过也知道那次许茹来找到她定然是有林琳在里面使力,而林琳也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找老朋友叙旧。

林佩佩明白季舒龄的意思,点了点头,不过仍然有些不甘心的说着:“我就是看不上她那副模样,充什么良家­妇­女,大学的时候装的比谁都清高,工作之后又搞得跟个圣女一样,谁知道做出这种事情。她要当小三小四,我没资格说她,有钱男人多了,­干­嘛要找到你头上,你大学的时候还那么帮她……”

季舒龄摇了摇头,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佩佩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为什么就单单我的不行,而且我大学时候,也没有做过什么……”

林佩佩瞪了季舒龄一眼,显然对于季舒龄此刻表现出来的风趣一点都没有捧场的意思。

季舒龄无奈。只好拉着她朝着大厅的宴会处走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背后响了起来,林佩佩和季舒龄转头一看,看到林琳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步走过来。

林琳见到季舒龄他们转头看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开口道:“舒龄,能够等一下吗?”

林佩佩脸­色­铁青,扯着季舒龄的手就要走人。

季舒龄却是突然停下脚步。

林佩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侧过头,气呼呼的憋着嘴巴。

林琳很快走到了季舒龄他们跟前。

因为动作有些急,所以额前的刘海略微有些乱,却依然不失她的美丽。

真正是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舒龄,没想到你从美国回来了!”林琳温声问候着。

不等季舒龄说话,林佩佩就挡在季舒龄面前,厉声道:“林琳,你客套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你有那个美国时间和我们打太极,我们还怕看到你眼睛疼!”

林琳没有理会林佩佩的挑衅,而是将视线看向了在林佩佩身后的季舒龄,开口邀请:“舒龄,可以陪我去楼上咖啡厅喝杯咖啡吗?”

“喝什么咖啡,林琳,你还真是够厚脸皮的,对舒龄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还好意思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告诉你,你别想就这么揭过了,你以为那个秦墨白能够护的了你一辈子,迟早那天,你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林佩佩眼中闪着怒火,那个架势,看起来仿佛是和林琳有深仇大恨一般。

“舒龄,可以吗?”林琳依然没有理会林佩佩的话,目光仍然看着季舒龄。

季舒龄看着林琳,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对林琳道:“可以!”

林佩佩讶然的看着季舒龄,刚想开口阻止,却在季舒龄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从未见过的坚强与执拗,不禁哑然。

季舒龄和林琳两人来到了楼上的咖啡厅,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季舒龄点了一杯玫瑰花茶,而林琳则是要了一杯柠檬水。

咖啡厅里顾客并不多,东西很快上来,季舒龄吹了吹花茶上的热气,轻抿一口。

季舒龄放下杯子,看着坐在对面的林琳,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开口道:“你不和我道歉吗?”

林琳听了季舒龄的话,拿着吸管的手突然一顿。

半晌,林琳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季舒龄,开口道:“舒龄,你变了!”

季舒龄只是看着杯中的花茶,没有说话。

林琳也没有在意,放下管子,说道:“舒龄,我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你,所以道歉,我从来没有想过。”

“原来如此!”季舒龄嘴角微微一翘,却没有再多说话。

“当初,秦墨白是你的丈夫,我承认,可是,我和墨白相恋的更早,所以这个第三者,我不承认。”林琳柔声道。

季舒龄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林琳,嗤笑了一下:“你和秦墨白之间,还真是够保守秘密的。”

季舒龄顿了顿,声音突然有了几分严厉,带着质问:“只是,林琳,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做了你和秦墨白之间的第三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情形。”

“你和秦墨白相恋,我虽然会伤心,但是绝对不会再去打搅你们,可是当初为什么和他相恋的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了我,而一声不吭,竟然还能够笑着祝福我们,林琳,有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你!”

季舒龄字字有声,一下一下的敲在林琳的身上。

林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季舒龄,你还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够像你一样,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什么人在一起就和什么人在一起。季舒龄,我又何偿不想堂堂正正的站在秦墨白身边当秦太太,可是你那个曾经的好婆婆会答应吗,秦家会答应吗?”

林琳顿了顿又道:“季舒龄,我自问容貌,才华,努力样样不输你,可是我差的不过是我的命,你仅仅只有一项家世赢了我,可是就这一项,让我永远被你踩在脚下。”

正文 较量

林琳脸上怨毒的表情让季舒龄不由得一愣。

“季舒龄,你知道吗,我有多少的讨厌你!明明有那样的家世,何必来那所破学校,何必要和我遇上。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接受你的施舍,要被你踩在脚下。”

“每次在我面前施舍的时候,你一定很高兴吧,可以在别人面前展现你的善良,你的本事!”

季舒龄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曾经的做法会让人如此深恶痛绝,心中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

季舒龄不是烂好人,但是见到自己的朋友有难,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曾经林琳在她看来也是她的好朋友,而林琳在她看来也是最需要帮助的人,而且,每次季舒龄帮助林琳之后,并未看到林琳脸上有任何排斥的脸­色­。所以她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坐在她对面的同一个人,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真实想法。

终究是她天真的有些过分了!

季舒龄自嘲的笑了笑,目光平静的看着林琳,开口道:“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至少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季舒龄,你还记得我大二那年暑假的事情吗,我去一家高级餐厅里做服务生,结果却将顾客的单子给弄丢了,餐厅里要我赔偿,那顿饭可是我做上三个月还不上的,我当时哭着求着希望经理网开一面,可是没用,那次真的是丧尽了颜面。”

林琳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

季舒龄记得那次的事情,她正好和姥姥姥爷去那家餐厅吃饭,见此就和经理说了几句,经理后来并没有让林琳赔偿。

林琳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季舒龄,声音坚定道:“虽然遇上了让我躲过了这次赔偿,可是,你知道吗,我宁愿没有碰上你,宁愿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紧衣缩食。”

“当时你和你家人怜悯的眼神,真是让我感到无地自容。这样的事情在大学里太多太多。直到现在我还常常从噩梦中惊醒,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要受人施舍的林琳。”

季舒龄突然冷笑出来,看着林琳,开口道:“你不觉得你太偏激了吗,我,或者是任何人,根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帮你,也不是在施舍,只是作为朋友应尽的义务,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不等林琳说话,季舒龄又道:“我很好奇你和秦墨白是如何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当初我给你的误解,让你想要来报复我!”

林琳将杯子放回桌子,脸上表情冷淡:“我没有那么幼稚,和秦墨白在一起,只能够说是偶然,但是我喜欢他,后来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或者是幸福,只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要放弃离开的理由。”

“叮”季舒龄端在手上的茶杯被重重的放回了碟子之中,季舒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着林琳,怒声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林琳,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既然你喜欢秦墨白,当初为什么要看着他和我结婚,既然你看着他和我结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再来和我说你喜欢他,所以认为自己没有离开的理由。你就这么想要当人家婚姻之中的第三者!”

林琳只是嘲讽的笑着,看着季舒龄:“季舒龄,我早就说过,像你那样娇生惯养的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的难处,当初你以为秦墨白愿意娶你吗,若不是秦墨白的母亲拿着我和他的前途威胁,我们会妥协吗,倘若不是秦墨白的母亲在里面Сhā一脚,你认为你有机会和秦墨白在一起吗?季舒龄,人人都当你是个宝,但是秦墨白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对于林琳一番话,季舒龄并没有发怒,甚至脸上重新挂回了笑容:“我知道,我没有那么笨,秦墨白喜不喜欢我,就算我在婚前没有看出,但是婚后,他对我的冷淡我也看出来了。林琳,你知道吗,其实你和秦墨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当时我还傻傻的认为,只要我肯努力,既然我和秦墨白已经结婚了,以后,秦墨白就算不会爱上我,至少也不会那样对待我。可是我真的很傻,我根本就没有看清过你们,你们两个人真是一对,都是一样自私的人,从来都不会体会别人的感受。“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没有恨过你们,因为那是我傻,是我笨,我活该被你们利用,怨不得你们。”

林琳张了张嘴,似乎要说话,季舒龄却接下去继续说道:“只是虽然我有错,但是我的孩子却是没有错,所以我必须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季舒龄的让林琳脸上瞬间苍白,比秦墨白当初的反应还要夸张。

“孩子,不可能……”

林琳嘴­唇­微微颤抖,声音略带颤抖与尖利。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孩子,季舒龄都已经和秦墨白离婚了,那个孩子不可能会还在。

季舒龄将林琳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并未解释,而是继续道:“即使我和秦墨白没有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将孩子打掉,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我真的很恨你们,为什么你们连那么一点的时间都不肯给我,非要将我逼上死路。”

林琳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觉握起,季舒龄下面的话她早已经没有了心思听。

为什么那个孩子还会存在,倘若那个孩子真的存在,那么自己不就变成一个笑话。咬了咬牙,林琳努力压住自己的激动,对季舒龄试探道:“舒龄,那个孩子,你怎么可能将他留下。”

季舒龄将林琳先前的吃惊于失落看在眼里,并未感到任何的怪异,只是林琳最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是不由自主起了疑惑。

林琳的吃惊并非因为自己曾经有过孩子,而是吃惊那个孩子生了下来。

可是,季舒龄当初离开之时,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秦墨白告诉林琳,也是绝对不可能,连秦墨白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如何会告诉林琳。

只是,此刻心中虽然起了疑惑,却也并不能够让季舒龄猜到原因,唯一的就是季舒龄只是在心中略微起了一丝防备与警惕。

季舒龄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林琳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开口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好提的,不过我想要知道的是,你费尽心思将我约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琳没有问到答案,自然心中有几分不甘,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够自乱阵脚,现在坐在她前面的季舒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季舒龄,而她所处的地位也比先前的更加岌岌可危。

林琳将心中的疑问与不甘压下,心中深深的呼了几口气,缓解焦躁的心情,开口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想知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舒龄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的花茶,味道在嘴里略微有些发涩。

对于林琳的直接略带挑衅的话语,突然反倒是没有任何要冲突的意思,季舒龄心平气和的笑着:“很简单,我早说过了,我只想替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林琳,我说过我没有怪过你,所以不会找你麻烦,只是也希望你真的没有做什么!”

林琳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几分刺痛,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自己的走神与用力,有些尖的指甲将手心的皮给刺破了。

松开手,林琳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季舒龄的目光正看着她,不由得慌乱离开视线。

季舒龄看着林琳的反应,­唇­角略微翘起,眼里透出了一股冷意。

林琳轻押了一口柠檬水,企图掩饰自己的慌张。

只是在季舒龄一直盯着的目光之下,却依然难以保持心绪的平衡。

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突然包里的一阵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季舒龄接起电话,林佩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舒龄,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酒席快开始了,你赶紧下来吧!”

林佩佩的声音之中略带担忧。

“好,我知道了!”季舒龄将手机关上放进包里。

目光略带深意的又看了林琳一眼。

林琳早早的就已经拿起包,虽然略带慌乱,是依然让自己表现得不紧不慢,至少是绝对不让人看出有任何的情绪。

“舒龄,既然如此,那我先下去了!”

林琳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而季舒龄的身体仿佛是被抽取了力气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刚才那场所谓的较量,其实她比林琳更加辛苦,只是她一直在咬牙告诉自己不可以输。

季舒龄一向软弱,而林琳一向坚强,可是,季舒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赢了她。

可是,这次的胜利又算得了什么,将来,路还长远的很。

而她真正想要的,也并不是所谓的一次两次在气势上压倒林琳,争那所谓的面子之风。

正文 碰面

周霆宇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就看到季舒龄正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仿佛是耗尽了力气一般,眼睛无神,目光空洞,不知道她此刻脑中在想着什么。

周霆宇的目光落在了季舒龄低垂的睫毛上,心中一片柔软与心疼。

小的时候,季舒龄每回有求于他,总是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盈盈飘动,如同两扇蝴蝶的翅膀,楚楚模样,就那样看着他,让他不忍心拒绝。

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周霆宇也交往过一些女朋友,只是都不能够长久,不是她们不够好,只是她们都是他的那盘菜儿。

季舒龄长相并不能够称得上美女,脾气也不娇俏可人,可是,周霆宇就跟个中了邪似地,就是忘不了她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以及那双盈盈飘动的睫毛。那是他心底的柔软!

周霆宇就那样站着,并未走近,思绪飘飞,看着季舒龄。

直到服务员走过,好心提醒了一下周霆宇,周霆宇才醒悟过来。

苦笑浮在脸上,周霆宇朝着季舒龄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心中的那片柔软走去。

季舒龄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周霆宇之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长时间久坐,身体略微有些麻了,站起来的时候略微有些不稳,微微有些趋势。

刚才发生的事情,季舒龄相信林佩佩定然是告诉了周霆宇,略微带着几分的惶然,看着周霆宇,就怕周霆宇发脾气。

只是出乎意料的,周霆宇并未发火,对季舒龄轻声道:“楼下已经开席了,我们下去吧!”

在刚看到周霆宇之时,他脸上偶尔划过的落寞之意,让季舒龄有几分不安,只是当季舒龄的目光再次对上之时,季舒龄暗笑自己多疑眼花。

点了点头,季舒龄拿起包跟着周霆宇回到楼下大厅。

林佩佩的身边正好空了两个位置,季舒龄和周霆宇走过去坐下。

酒席很热闹,和季舒龄他们一桌的人,除了一个对周霆宇异常周全到客套的中年男人外,其他人季舒龄倒是没怎么注意,只顾自己坐着吃饭。

虽然这家酒店的规格差了点,不过饭菜的味道不错,特别是一道脆皮糯米鸭,季舒龄特别喜欢那个味道,那道菜几乎就是让季舒龄给全包了。

只是,服务生在端上菜的时候,那道菜被放在转盘的比较里面,季舒龄伸手好几次够不着,又不好冒然站起来。

周霆宇见此,在应付那个中年男人的空闲,倒是负责了给季舒龄布菜,除了那道鸭子,还有几道味道不错的菜皆数入了季舒龄的碗里,至于周霆宇本人,因为手嘴都忙得不可开交,那些个菜几乎没碰。

林佩佩在旁边看着,笑着颇有些意味深长。

酒席吃着喝着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新娘新郎也差不多敬完酒,三人看着人流开始有些走了,于是三人打算着也离开。

林佩佩主动请缨去告别。

林佩佩因为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妆容­精­致的脸上泛着红晕,衬托着她面若桃花。也因为喝了酒,林佩佩说起话来也大胆了不少。

三人出来的时候,林佩佩看着前面两个并肩走在一起的人,只觉得异常和谐,脑子一热,突然拉住周霆宇开口道:“周霆宇,你是不是对舒龄有意思啊!”

周霆宇和林佩佩两个人都是擅长交际的人,不过是一顿饭,两个人倒是混的已经七八成熟了,连称呼也不再拘泥于陌生人之间的客套。

季舒龄还以为林佩佩会说什么话,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不着调的来这么一句,顿时给愣住了。

林佩佩的不着调,偶尔抽风为之。季舒龄和林佩佩大学四年,好友多年,自然是见识过几次,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抽风竟然会抽到她的身上。

狠狠地瞪了一眼林佩佩,季舒龄只觉得尴尬万分,她和周霆宇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被林佩佩突然这么一说,以后该有多少尴尬。

季舒龄偷眼看了一眼周霆宇,倒是没有看到周霆宇有什么反应,脸­色­如常,跟没听到那些话一般,暗暗呼了一口气。

季舒龄走到林佩佩身边,拉了拉林佩佩的衣角,小声道:“你抽什么风啊!不要胡说八道!”

林佩佩对于季舒龄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看着周霆宇。

季舒龄又有些尴尬,只好对周霆宇解释道:“佩佩总是这样偶尔抽风,你别理他!”

然后,季舒龄又对林佩佩道:“佩佩,我和周霆宇是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林佩佩这回就像是要铁了心问清楚一样,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什么,突然,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林佩佩和季舒龄的目光正对着走过来之人,当然一目了然,正好看到林琳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周霆宇若有所觉,也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林琳似乎还没有看到他们三人,正笑着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等到收了手机之后,目光张望了一下,似乎是要找什么,划过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突然停留在一点上,脸上笑容扩大。

正要快步走过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戛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目光再次转到了他们三人这边,一向沉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惊慌的表情。

三人若有所思,将目光转到了林琳刚才停留的地方,果然见到了秦墨白。

秦墨白此刻也已经看到了他们,脸上略微深沉,眼神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目光在三人之间滑行,最后落在了季舒龄身上。

季舒龄突然嗤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秦墨白身上,脸上笑容嘲讽。

秦墨白,对待林琳果然是够殷勤的。

若不是今天突然见到,她倒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结婚之后的那段时间,季舒龄也曾经叫过林琳他们聚会几次,好多次已经很晚了,季舒龄打电话想让秦墨白来接她,秦墨白总是推辞说有事,于是就叫了司机来接,而通常每回,季舒龄要送她们回家的时候,林琳总是说自己可以回去。之后,便是一个人离开。以前她们还打趣过林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偷偷瞒着他们。

原来,这就是当初的真相。

当时林琳听着别人对自己说秦墨白对自己如何如何体贴定然是在心中嘲笑着吧!

季舒龄现在回想起那些往事,只觉得心中一阵的胸闷,但是更多的是悲哀,替自己感到悲哀。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舒龄突然从周霆宇身后走出,慢慢的,朝着秦墨白的方向走去。

季舒龄的动作让林佩佩和周霆宇吓了一跳,也让林琳和秦墨白防备的绷紧身体。

林佩佩和周霆宇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乎是同时,抓住了季舒龄的手。

季舒龄却是摇了摇头,将手从两人手中挣脱出来。

林佩佩和周霆宇怕弄伤季舒龄,也怕太难看,不敢太使力。

周霆宇看着这样着了魔一样的季舒龄,只觉得心中一股邪火憋着,吐不出,却又消不下去。

看到站在前方车旁的秦墨白,握手的拳头也绷紧,目光带着冷冷的­阴­翳。

季舒龄慢慢的走到秦墨白跟前,突然轻声笑道:“怎么,看到我就这么警惕!”

秦墨白没有说话。

季舒龄看了看秦墨白的面无表情,又将目光看向了林琳,重新转回来的时候,季舒龄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很多,连带嘲讽的味道也多了很多。

“怎么,又来接她!”

秦墨白看着季舒龄这副样子,只觉得心绪一团糟。脸上越发的­阴­沉,半晌,秦墨白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季舒龄平缓道:“舒龄,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何必再执着着这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向前看,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季舒龄“哈”的一声笑出声来,抬头之时,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再了,表情却是似笑非笑,对秦墨白道:“幸福,你认为现在的我还有幸福吗?秦墨白,我被你害的那么惨之后,以后还有机会再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因为秦墨白和季舒龄的方向离得比较远,而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比较轻,林琳只能够看到他们的神态,心中越发的忐忑。

林琳尽量让自己显得自在一点,带着一丝笑容,走到他们跟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两人道:“你们在聊什么?”

季舒龄似乎是碰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看着林琳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看向了秦墨白笑道:“既然你等得人过来了,我也不费话了,明天我想约你出来,不知道秦大少爷肯不肯赏光。”

正文 孩子

季舒龄话一出,秦墨白和林琳两人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季舒龄却是不管不顾看着秦墨白。

气氛有些僵持,林琳担忧的看着秦墨白,似乎是唯恐秦墨白答应。

秦墨白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林琳,然后开口道:“舒龄,我不会去的。”

秦墨白说的坚决,仿佛是要向林琳承诺什么,向季舒龄表明自己的决心。

季舒龄听了却也没有多大的惊奇,脸­色­也并没有多少变化,接下来的举止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季舒龄也没有纠缠秦墨白,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明天上午九点,雍和宫门口。”

说完,季舒龄轻笑一下,又带着几分坚定对秦墨白道:“你一定会来的!”

秦墨白看着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季舒龄,只是感到无力,想要和季舒龄再解释什么的时候,季舒龄却已经走开。

林琳惊疑不定的握着秦墨白的手,秦墨白只能够轻声安慰林琳,也是轻声的安慰自己:“我不会去的,不能够再纠缠了!”

季舒龄走回到周霆宇和林佩佩跟前的时候,两人神­色­不一的看着季舒龄。

林佩佩担心的问道:“舒龄,你没事吧?”

季舒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周霆宇。

正要说些什么,可是周霆宇却突然发了脾气,猛地打开身后的车门,然后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撂下两个面面相觑之人。

季舒龄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佩佩看着季舒龄的神情,多少也猜到季舒龄心中疑惑,估摸着几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在心中感叹“孽缘”。

对于季舒龄在秦墨白跟前所说的话,周霆宇和林佩佩其实并没有听到,若是听到,恐怕反应不止如此。

而秦墨白与林琳两人回去之后,虽然也安慰着自己,企图对刚才的事情忘却,只是心中一旦有了疙瘩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显然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都在表明着两个人昨晚并没有睡好。

早饭是微波炉里加热的牛­奶­面包,外加几片煎蛋和火腿片。

秦墨白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

而林琳则是不时将眼神看向秦墨白,观察着秦墨白的神­色­。

直到看到秦墨白并没有多大的转变,才略微放下心来,不过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再次看向秦墨白的脸­色­。

任凭林琳是再沉着的女人,终究是有些沉不住气。

秦墨白早就发现了林琳的小举动,却并没有点破。

秦墨白出门的时候,林琳帮着秦墨白穿上外套的时候,秦墨白突然低下脑袋,在林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轻声道:“不必担心。”

林琳被秦墨白突然的亲昵颇有些受宠若惊,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早晨八点半的时候,尹琛手上拿着一封快递,站在秦墨白办公室门前,脸上犹豫,进退两难。

最终,尹琛还是敲开了秦墨白办公室的门。

秦墨白正在签署着一份合同,见到尹琛拿着快递进来,也没有多想,伸手接过尹琛手中的快递,正要打开。

尹琛快声一步道:“秦总,这是季小姐刚才派人送来的快递。”

秦墨白的手不由得一顿,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快递,拿着它的手最后没有继续拿着它,而是将它扔到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尹琛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的退出了秦墨白的办公室。

秦墨白将手中的合同合上放到身边右手边,目光却是再次滑到了扔到垃圾桶里的那份快递上。

秦墨白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或者是如何,毕竟如今他对待季舒龄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隔绝与季舒龄有任何关系的东西。只是真正想要不理会哪里是那么容易。

犹豫了一会儿,秦墨白伸手从垃圾桶里拿出了那封快递,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封口。

正要打开之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秦墨白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眉头蹙的更深。手翻动了一下手机,却是将手中的电话摁断。

将手机和快递甩到了一边,秦墨白揉了揉眉头。

手机没有再打来,办公室里静寂的厉害,却让秦墨白堵得有些心慌。

秦墨白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快递。从里面抽出一份材料。

目光落在那张略微有些泛黄的白纸上,落在最上面的几个字上,瞳孔不由一阵紧缩。

连同握着那封材料的手也不由得颤抖。

秦墨白快速翻动那几页东西,目光落在最后的日期与签名之时,头不由得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脸上不由是何表情。

九点钟一到,季舒龄收起拿在手上的手机,并没有在门口继续等秦墨白,而是买了香烛,自己走进雍和宫之中。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季舒龄的脚有些发麻,腰背泛酸。

走过院子,来到房前的大门时,听到门里传来姥姥姥爷的声音,听着透着一股愉悦。还有一阵儿童幼稚咿呀之声。

季舒龄的脸上不禁起了雀跃的神­色­,顾不上手脚的劳累,季舒龄连忙打开大门。

顾不上换鞋,绕过玄关走到大厅的时候,果然看到姥姥姥爷正抱着一个三岁大小的儿童拿着一堆的玩具哄着。

季舒龄大叫一声“翼翼”,扔了包就跑过去抱起那小娃转圈。

那小娃被季舒龄突然抱住,也是吓了一跳,啊啊的叫唤着,在季舒龄的怀里挣扎了一阵,不过,只过了一会儿,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反过来抱住了季舒龄,亲亲热热的吻了季舒龄一下,然后稚语|­乳­音轻叫:“妈妈!”

季舒龄闻着季翼身上的­奶­香味,满足的应着,紧紧的搂着。

蒋爱梅和宁振国看着季舒龄这幅模样,想到先前的那个孩子,不禁心中有些泛酸。

蒋爱梅揉了揉自己眼边泛起的泪水,上去对季舒龄道:“你这丫头,刚从外边回来,还要抱着孩子,万一给冻着怎么办,赶紧去换了衣服再下来!”

季舒龄吐了吐舌头,却是依依不舍,还拿着冰冷的脸靠着季翼的小脑袋,亲了又亲滑­嫩­的小脸,才肯放下。

晚饭之时,季舒龄一直把季翼抱在自己的脚上,喂着季翼吃着陈阿姨给熬好的海鲜粥。

蒋爱梅见着季舒龄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宁振国交换了一眼,蒋爱梅劝道:“舒龄,我来喂孩子吧,你赶紧吃饭吧!”

季舒龄摇了摇头,眼睛没有转动,仍然是盯着季翼正在吃饭的嘴巴,边说道:“没事,我快喂完了,姥姥你吃饭吧,别管我!”

终于给孩子喂完了最后一口,季舒龄擦了擦季翼的小嘴,然后亲了一口季翼,将放在旁边的玩具递给了季翼,自己才回到饭桌上。

宁振国开口道:“在美国的时候,你也这么带着孩子,小心宠坏了!”

季舒龄摇头道:“没有,在美国的时候,妈妈不让我这么带,一般都是交给保姆的,而且我也是后来才和季翼亲近些,先前我那个情况,和孩子也见不了几面,孩子和我亲近不起来!”

蒋爱梅听了季舒龄的话,心里又有些难受,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哥把孩子送到了这边就去了公司,明天估计也要回美国了,说是不放心美国那边的公司,你也劝着点,让他悠着点,每天这么工作工作的,小心把身体给累垮了!”

说起季肃乾,蒋爱梅对于这个外孙也是很无奈,每次回国都是来去匆匆,每次和他通话也都是在工作,整个人就给埋在公司里了。

偏生自己的女儿还有女婿对于孩子一般都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任由着孩子,真叫人无奈又担心。

季舒龄听了蒋爱梅的话,吐了吐舌头道:“哥哥不来管我已经很好了,我哪里敢去管他!”

说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汤汁浇了饭,快速的稀里哗啦将碗里的饭给吃完,又跑到了孩子跟前。

蒋爱梅见季舒龄这幅模样,小声的对宁振国道:“老宁,你说让这个孩子跟在舒龄身边是好是坏啊!”

宁振国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放着吧,小静说舒龄的病有这么大的气­色­,这孩子功不可没,咱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钱养个孩子!”

蒋爱梅听着宁振国的话不由的白了宁振国一眼,开口道:“说什么呢,养孩子当然养得起,可是那孩子毕竟……而且让舒龄这么靠着这个孩子也不是个事儿,舒龄将来的路不用走了,小静先前和我说,这趟舒龄回国原来是一定要带着孩子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突然生病了,就要给一块儿带来了,你看现在孩子病一好,舒龄就打电话催着他们带过来。”

宁振国听了将爱美的话,脸­色­也有些凝重,的确如果让季舒龄一直靠着这个孩子,的确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现在季舒龄的确是离不开那个孩子。

宁振国只好道:“现在我们也只能够走一步是一步,医生不是说不能够让舒龄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吗,咱们顺着她,等她病彻底好了再做打算。而且我看这个孩子对舒龄也是亲的。将来可见也是孝顺的,养着并不是坏事。”

蒋爱梅听着虽然还是觉得不好,只是现如今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

正文 爸爸

季舒龄住的大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住这个院里的人,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也是非常熟悉的,所以谁家发生了一点点的小事,有了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传的人人皆知。

譬如说上次季舒龄从美国回来,第二天便是很多人知道,也很多人上门来拜访。又比如说,季舒龄和周霆宇来往密切,被人看到了,回头就传得整个大院都知道。

如今季家突然多了个三岁大的孩子,而且孩子还叫着季舒龄的妈妈,当然也是瞒不过去。

这么劲爆的消息,就算是只有一个人知道,不出一会儿,也该传着很多人知道了。

大院里的不少人都将眼光投向了秦家,季舒龄三年前是秦家儿媳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季舒龄虽然和秦墨白离婚了,可是离开了三年,突然身边多出了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这孩子倘若不是秦家的,那不是另有隐秘。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真相无疑都是能够让人兴奋。

人,无论是高官贵­妇­,还是市井平民,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傍晚,彭丽华从外边回来下了车,正要打开家里大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到住在自家附近的几个邻居都走出来和自己打着招呼,眼神较之平常皆是多了一份异样的火热看着自己。

彭丽华的直觉向来敏感,深觉有什么事情不对,但是又说不上什么感觉。

只能够耐着­性­子和她们周旋着,避着话若有若无的绕开她们的打听试探。

肚子里被憋出了一肚子的气。

彭丽华走进家里,看到秦国荣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不禁将手中的钥匙一甩,坐到了秦国荣身边,开口直接问道:“老秦,你最近工作上没什么事情吧!”

秦国荣被彭丽华问的莫名其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下手上的遥控器,秦国荣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彭丽华见到秦国荣否认,只能够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可是也没道理啊,如果秦墨白出了什么事情,没道理自己这个做妈的不知道,反倒是让外人知道了个透,难不成是秦国荣帮着儿子瞒着她。

彭丽华只好质问秦国荣:“老秦,是不是你帮儿子瞒着我什么事情?”

秦国荣对于彭丽华问东问西颇有些不耐烦,但唯恐彭丽华又发作,想到彭丽华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只能够耐心的回道:“我能够帮你儿子瞒着你什么事情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彭丽华见着秦国荣的模样不像是在作假,就实话实话:“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些个邻居都反常的上来和我打招呼,还话里话外的和我套近乎,像是要打听什么?”

秦国荣哪里会有女人这般细心,暗笑彭丽华多疑,笑道:“你多想了吧!人家不过是遇到了和你打招呼罢了!”

说罢,又继续去看电视。

彭丽华见着秦国荣这幅模样,白了白眼,也知道靠秦国荣估计是知道不了什么。

于是走到了厨房,看见厨房的小保姆正在洗着菜,开口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事情?”

彭丽华倒也不敢小看这些个小保姆,很多主人家的事情,反倒是他们的消息最为灵通。

小保姆听到彭丽华过来问,又想到了早上出去买菜时候听到的消息,倒是有几分犹豫了,这次的消息可不比平常的那些小事,不管是真假都不好出口。

彭丽华早就是混成|人­精­一样的人,看到小保姆这副样子,自然猜到事情有异,也没有耐心,直接道:“你还跟我犹豫啥,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小保姆只好道:“我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听说季家小姐的哥哥昨天带了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回来,而且那个孩子还管季小姐叫妈!”

“什么!”彭丽华大惊失­色­,一向优雅的风度全失,眼睛不由的睁大,看着小保姆。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早上经过季家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季小姐抱着个孩子在院子里玩!”

小保姆接下来的话,彭丽华哪里听得进,还没有消化前面的信息呢!

等到回过神来,彭丽华大叫在客厅里的秦国荣:“老秦!老秦!”

季舒龄现在很怨念,看着跟孩子比自己还要亲近的周霆宇,不由感叹周霆宇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敌。

这孩子刚见到季舒龄的时候,还是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季舒龄的,可是见到周霆宇这个陌生人,啥排斥的反应都没有,直接扑上去就大叫:“阿伯,阿伯……”

虽然这个所谓的“阿伯”是什么意思,季舒龄是不知道,只是看着孩子和周霆宇这么亲近,还真是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

周霆宇对于季舒龄显然还生着昨天的气,也不理季舒龄,就抱着季翼在一边玩,直把季舒龄这个做娘的冷落在一边。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蒋爱梅和宁振国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就提出要抱孩子去吃饭,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季舒龄低着脑袋吃着白饭,周霆宇拿着大汤匙正往碗里盛着汤。

舀了两勺,汤汁就在碗里有了一大半。

周霆宇将汤递给季舒龄,季舒龄被冷落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周霆宇突然地和好信息,让她真是受宠若惊。

接过汤,季舒龄见到周霆宇还是有些冷冷的脸­色­,不由的小声问道:“昨天的事情,你不生气了!”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是消了大半,不过看着她这么一副蠢样,不由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我在生气。”

季舒龄正要点头说话,周霆宇却有些硬巴巴的开口:“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季舒龄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这幅模样,心中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白了季舒龄一眼,慢条斯理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然后方才开口道:“季舒龄,我早说过我不希望你继续和秦墨白纠缠。”

季舒龄低垂着脑袋,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嘀咕着:“我只是不甘心!”

“不管是什么原因。”周霆宇将汤放回桌上,碗与桌面相撞,放出“碰”的小小声音。

季舒龄瘪了瘪嘴巴。

周霆宇却是又道:“如果你不甘心,不想这么放过他。我可以帮你,让他身败名裂,破产,只要你想,我就是让自己的公司破产,也会达成你的心愿。”

季舒龄抬起头,摇了摇。

周霆宇见到季舒龄这幅模样,脸上不由冷笑:“舍不得了!”

季舒龄见着周霆宇又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不是。”

见到周霆宇脸­色­稍缓,季舒龄的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昨天林佩佩和她说的那些话,想了想不由得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若是周霆宇喜欢她,早就该喜欢了,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

虽然想通了,抬起头看周霆宇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只能够低着头解释道:“周霆宇,我知道你很讲义气,只是你不必为我做到那种程度,不值得!”

周霆宇对于季舒龄只能够用又好气又好笑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这颗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周霆宇只是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这样被季舒龄误解。

想了想说道:“季舒龄,为了普通朋友我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说完,周霆宇略带忐忑的看着季舒龄的脸­色­。

谁知,季舒龄听了却是笑着扬起头,道:“我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哪里是那种普通朋友可以比得上的。”

周霆宇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原本被打得鼓鼓气的气球,突然被戳了一个洞,心烦意乱,夹起跟前的一块­肉­,扔进嘴里,咬牙啮齿的嚼着。

心中骂道:这个缺心眼的!

彭丽华拉着秦国荣来到宁家的门前,却又不敢进去,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秦国荣对于彭丽华的做法颇为不赞同,只是拗不过妻子,只能够跟着在门口等着。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加上天气冷,黑的快,天­色­已经暗了不少。

秦国荣陪着彭丽华在季家这边站了整整半个钟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谁知道,彭丽华却是一把捂住秦国荣的嘴巴,轻声严厉道:“不要说话,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秦国荣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要看孩子就进去,还能够问个清楚,何必站在外边等,这像个什么样子。

不过看着妻子的模样,秦国荣也知道彭丽华现在是魔障了,哪里听得进自己的话。

只能够继续陪着妻子等。

天气寒冷,秦国荣也没有吃饭,站在这个昏暗的路灯下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宁家大门有了一阵响动。大门前的一盏灯亮了起来。

秦国荣和彭丽华看到周霆宇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孩走了出来,季舒龄跟在周霆宇的身后。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两人还是清楚地看到季翼的那张可爱的面容,以及季舒龄他们之间温馨的气氛。

季舒龄将季翼从周霆宇的手中抱过,然后挥了挥季翼的胖乎乎的小手,对季翼道:“来,翼翼,我们和叔叔告别。”

季翼却是依然“阿伯,阿伯”的叫着。

周霆宇看着这对呣子有爱的互动,心中不禁一动,突然笑着,拨动着季翼的小手,开口诱导:“翼翼,叫爸爸!”

季舒龄一听,只当周霆宇是在开玩笑,不禁抬头白了周霆宇一眼。似嗔似怪,让周霆宇不禁心中一片柔和。

季翼却是少不更事,还以为是周霆宇在教他说话,不禁笑着伸手扑向周霆宇的方向,嘴里竟然还叫着:“ba,ba,阿ba……”

周霆宇闻言剑眉飞翘,眼里透露出无限的欢喜。

正文 意外

“老秦,你看那个孩子*眼睛,还有鼻子,跟墨白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摸样。整张脸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彭丽华在饭桌前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秦*荣看*头晕,端着饭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在彭丽华反复念叨了不知道有没有几十次之后,秦*荣只好放下饭碗劝道:“丽华,坐下吃饭吧,饭都要凉了!”

彭丽华闻言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秦*荣,指着秦*荣骂道:“吃,你就知道吃,跟你儿子一样,该关心*不知道关心。”

秦*荣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触到了彭丽华*霉头,只知道现在*彭丽华情绪很激动,不好招惹。

彭丽华骂完秦*荣之后,总算是心里出了一点点*气,坐在饭桌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抹起了眼泪。

“这孩子看着岁数肯定是舒龄离开*时候怀上*,可怜*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到现在恐怕还不会叫爷爷­奶­­奶­。”

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忿忿道:“周家那小子,不知道安着什么心,竟然让孩子管他叫爸,也就骗骗孩子年幼不懂事。”

说到这里,彭丽华又想到舒龄*态度,一下子有些气馁:“舒龄也真是*,也不给管管孩子,任由孩子胡叫一通,将来孩子真给叫习惯了怎么办。”

秦*荣想*自然比彭丽华多了一层,也多了几分理智,既然宁家和季家那边一开始就瞒着他们秦家这件事情,说明他们也根本就不想让秦家认回这个孩子。想想也是,自己儿子先前­干­*那些混账事,换成是他恐怕也不会希望孩子给认回。

虽然秦*荣没有表现得像彭丽华那么火热,可那毕竟是自己*孙子啊!

他活到了这个岁数,做官也估计到头了,现在唯一渴望*不就是一个含饴弄孙*念头。

想了想,秦*荣忍不住心中*那份念头,对彭丽华道:“丽华,要不我们明天买点东西,然后去宁家看看……”

就算舒龄和墨白闹得不开心,但是他和彭丽华依然是孩子*爷爷­奶­­奶­,这个总是不能够磨灭*。

彭丽华听了秦*荣*话,也是颇为心动,连连赞同,终于肯坐下来,然后嘴里开始念叨着:“老秦,你说给孩子买什么东西好呢,那个孩子是男孩吧,男孩子喜欢什么,对了,前几天我在老李家看到他孙子那个什么羊*玩具,喜欢*跟个什么似地,要不我们也给孩子买一套……”

彭丽华说*兴致勃勃,突然想是想到什么,脸上突然失落了不少,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舒龄会不会给我们看孩子还是个问题,我们连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说道这里彭丽华像是要确定什么*,抬起头看着秦*荣道:“我刚才听舒龄喊他翼翼,是哪个翼,不知道是单名还是有别*字。”

秦*荣看着彭丽华一向都是自信飞扬*脸上突然变得这么灰心丧气,也是不忍,放下饭碗,走到彭丽华身边,拍了拍彭丽华*手,安慰道:“舒龄一向懂事,就算是和墨白闹得再不开心,对我们还是尊敬*,你先别自己杞人忧天了!”

办公室里灯并未打开,只是办公桌前*电脑屏幕闪着光芒。

秦墨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蓝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着他木然冷峻*脸更加幽暗,手上夹着*烟头火光若隐若现。

秦墨白很少抽烟只要再心烦*时候,会点上一支,也不爱多抽,闻着那味儿,心情也会慢慢平复。

可是,今天一包*烟几乎都被他点完,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蒂。

将手中最后一支烟放入烟灰缸里掐灭,秦墨白从最底下*抽屉里拿出那份孕检报告。

目光再次落到那一行已经深入他脑海*字,心中仿佛是空了一块似地,只觉得无限*凄凉。

秦墨白也不是很明白自己*这种情绪。

倘若,季舒龄是在三年前拿着这份报告在他面前,他相信自己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大*情绪反应,或者他对于这个孩子*到来还会有几分厌恶。

可是,在三年之后,这份报告*出现,却让他有种物是人非*意味。

昨天他看到这份东西*时候,*确是被惊吓到了,原本以为季舒龄当日所言,并非真实,只是戏弄抑或仅只是想要让他愧疚*谎言。

九点之约,他*确去了,只是迟到并未看到人。

他想过打季舒龄*电话求证或者是说些什么,最终电话未接通之前,自己就已经掐断,他转车回到了那间别墅,坐在季舒龄已经处理搬空*房间里,自己一个人拿着这份报告想了很多*事情。

很乱,杂乱无章,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

今天一天*工作,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份文件拿在手上,看了很久很久,却并未看进一个字。

孩子!

秦墨白从来不知道,自己和季舒龄之间*联系除了当初*那纸婚约之外,还会有这么一个血缘两相结合之后*联系。

他并不喜欢小孩子,也没有想过孩子*问题,当初他曾经有过念头,想要林琳怀上,那样或许进秦家父母就能够答应,只可惜,林琳一直都没有怀上。久了,他也就淡了。

和季舒龄这段短暂*婚姻里,却出现了这个意外。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

而如今,让他真正做到无视季舒龄一般无视这个意外,秦墨白试问自己,或许真*做不到。

那个孩子,无论季舒龄是否生下来,他都没有办法做到那个孩子不存在过。

秦墨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个孩子,季舒龄怎么可能会生下来,她也不可能会生下来。

自己对季舒龄做了那些事情,季舒龄恐怕已经恨死自己,又如何会替自己孕育那个孩子。那天餐厅里,季舒龄*态度不就是最好*表现吗?

自作孽不可活……秦墨白眼睛­干­涩,有些无力*捂住自己*脸。

倘若那个孩子活着……

秦墨白在心底想着,现在恐怕已经会喊人,会自己蹒跚学步……

放在办公桌上*手机响了好一会儿,秦墨白方才回过神来。

秦墨白拿过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号码,微微叹了一口气。

接起了电话。

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说话,而有些沙哑:“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彭丽华心中满是自己*激动,此刻也没有顾到秦墨白情绪*异样。

“墨白,你明天回家……不,你马上回家!”

秦墨白感觉到彭丽华*情绪起伏似乎是有些激动*奇怪。

秦墨白或许是因为情绪*低落,对于彭丽华带着强制命令­性­*话语,心里倒是没有不自在,平静*开口问道:“妈,什么事!”

秦墨白边说边把身边*抽屉打开,准备将那份报告放进抽屉里。

“我和你爸看到你和舒龄*孩子了!”

手中*那份东西微微抖了一下,秦墨白*声音略带急切:“妈,你说什么?”

彭丽华再次重复了自己*话。

收起手机,秦墨白略带颤抖*手拿起挂在椅背后*衣服,顾不得穿,脚步快速*走出办公室。

此时办公楼里人已经走空,大厅*空调也已经关了,在昏暗*指引灯下,秦墨白走进电梯,将手中*衣服穿上。

彭丽华*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孩子,他*孩子,竟然还活着。

血缘*传承总是那么*奇怪,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他一样血脉相承*人,有一个他生命*延续。

这种感觉,真*很奇怪很奇怪。

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秦墨白在心中不由得开始刻画起孩子*模样,听彭丽华说,很像他小*时候,他小*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放在上衣口袋里*手机再次响起,秦墨白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想要放回去,但是最终秦墨白还是接起了电话。

林琳略带忐忑*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墨白,你还在办公室吗?”

林琳问*自己*心也有些七上八下,她不知道秦墨白有没有去赴约,可是昨晚整整一夜,秦墨白没有回来,甚至是没有给她来过电话。她想要昨晚就打电话,可是秦墨白一向不喜欢自己对他有太多*管束,所以她硬生生*将念头压下,等到了今天,已经快八点多了,依然是没有音讯,林琳终究是忍不住了。

秦墨白*声音略显冷淡,对林琳道:“我刚出办公室,今天我有事要去妈那里,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睡吧!”

林琳听着秦墨白平淡*声音,心中渐渐沉下。

她向来敏感,跟在秦墨白身边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发现秦墨白*异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琳紧紧*咬下嘴­唇­,眉头深皱。

两个人*通话间一时无语。

秦墨白出了电梯,来到停车场,似乎也是没有了耐心继续讲话,对林琳道:“我要开车了。先挂了!”

林琳脸上表情勉强,只是声音却依然如常:“好,墨白你小心一点,对了,明天我给你准备晚饭吧,你回来吗?”

秦墨白正要收起电话*手微微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回道:“再说吧!”

手机被收起,秦墨白坐在自己*车里,心情却没有了先前*急切。

自己对季舒龄那样,现在还有林琳陪在身边,有那个资格,再去见那个孩子吗?

正文 探望

“老秦,快点吃完早饭,我们去店里给孩子挑些玩具!”

“你别急啊,这么早店门还没有开,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楼下有器皿碰撞*声音,还有秦*荣和彭丽华说话*声音。

房门虽然紧闭,只是还是从外边传了进来。

秦墨白皱了皱眉头,有些惺忪*眼睛缓缓睁开,手捏了捏双眼之间*人睛明|­茓­,拉下*窗帘挡住了窗外*光亮,秦墨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此刻是几时,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时间还早,才六点多一点。

楼下*声音并没有断,或者减轻,反而是越加*重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秦墨白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脑还有些发胀甚至是泛疼,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久久未能成眠。

从床上起来,秦墨白走到了卫生间,拿冷水泼了脸。

冬日*早上用冷水来洗脸醒神并不是一件舒服*事情。

秦墨白看着镜中眼睛里充满红血丝*自己,揉了揉带着苦笑*脸,叹了一口气。

拿毛巾抹了脸,又拿过放在一边*牙膏牙刷,秦墨白细致*给自己刷了牙,洗了脸,甚至还刮了脸上*微微泛青*胡子。

打开衣柜,秦墨白习惯­性­*伸手拿出一件黑­色­*西装,将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时候,突然顿住。

秦墨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西装放了回去,而是选择了一条浅­色­*V领羊毛衫。

走下楼*时候,彭丽华和秦*荣已经吃完了早饭。

彭丽华正拿着包准备出门*样子。

看到秦墨白也是急匆匆*没有功夫招呼他,直接道:“墨白,你自己吃早饭,我和你爸去街上选些礼物,迟点,我们一块儿去宁家。”

说完不等秦墨白回答,彭丽华就催促着秦*荣动作快点好出门。

秦*荣向来沉稳*­性­子今天也是难得*着急了一下,匆匆*将鞋子套上,便跟着彭丽华上了停在外边*车子。

秦墨白目送他们出了家,沉默*坐到了餐桌上。

小保姆从厨房里替秦墨白端出了一份早饭。

秦墨白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浅浅*吃了几口,却没有再碰。

依然沉默*在饭桌前坐了一会儿。

秦墨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慢慢*走出了家里。

北京*冬天一向都是很冷。

秦墨白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羊毛衫,手臂被吹过*冷风扫过,自然是有些泛冷。

秦墨白却似乎像是没有知觉似地,依然慢慢*走着。

虽然秦墨白不是从小到大就是在这边长大,而秦*荣调职搬家到这里也是他出*之后*事情,不过从*外读了大学回来之后,他也在这边住过几年,对这边都还是有些熟悉感。

再后来,和季舒龄结了婚,搬了出去,一直到现在,倒是有好几年没有好好地看过。

住户大部分还是原来*,看到秦墨白*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都是打了打招呼,然后离开,却依然回头看了看秦墨白。

秦墨白有所察觉,却并未理会。

脚踩在还有落叶*水泥地上,发出吱嘎吱嘎*声音,却显得这周围更加*静。

冬天这么早*早晨,除了稀稀疏疏*几个人,大院里倒是没有人在走动。

秦墨白一个人走*似乎有些漫无目*,只是凭着感觉,慢慢*逛着。

直到,秦墨白走到一户人家*时候,脚步却停了下来。

靠在那户人家大门对面*那棵树上,秦墨白微微仰起头,看着宁家*房子。

虽然宁家算是季舒龄*娘家,而他也算是宁家*女婿,只是,他对宁家房子*构造并不熟悉。

算起来,他去过宁家*次数也是十个手指能够数*过来。

或许是因为彭丽华对他叮嘱*太多,让他去好好*讨好宁家*二老,又或者是季舒龄常常让他去宁家,他对宁家总是有些微微排斥。

此外,他对于季舒龄*姥爷宁振*,也有些不喜欢,甚至是害怕。

这个老人不喜欢他。秦墨白为数不多*接触中,可以察觉*道。

或许是因为这个睿智*老人从一开始就看出他对于季舒龄*态度,看出他娶季舒龄别有用心。

他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会同意把自己宝贝*外孙女嫁给他,或者是在发现他*态度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他每每面对这个老人审视*目光或者是蒋爱梅热情*态度,总是不自在。

宁家*大门一直没有打开,秦墨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大门,想着以前*一些事情。

时间渐渐地流淌着,慢慢*,经过这边路*车子,还有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秦墨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没有变化。

突然,宁家大门处传来了一阵声音。

“舒龄,别抱着翼翼出来,天冷,万一把孩子给冻着了怎么办!”

“没事,陈阿姨,我给翼翼穿了好多呢!迟点我还要带翼翼走走,孩子总是放在屋里不好!”季舒龄*声音笑着响了起来。

“翼翼,你说是不是啊,妈妈带你出去玩儿!迟点周叔叔来了,我们让周叔叔带我们去□玩,还有长城,咱们*翼翼要爬长城,翼翼是男子汉!”

伴随着孩子依依呀呀*声音,大门处笑声琅琅。

“你这丫头又胡闹,带着翼翼去走一圈就好,别忙着人家小宇!你当小宇和你一样闲呢!”

蒋爱梅一边说着一边替季翼将头上戴*帽子理了理。

季舒龄也笑着一块儿帮着季翼弄着。嘴上却是争辩道:“是人家周霆宇硬要来*,可不是我强迫啊,估计啊,周霆宇是相当我们家小翼翼*­干­爸爸。”

季舒龄说到得意处,笑了,瘪了瘪嘴巴道:“他想得倒美,想白捡一个儿子,哼哼,不给见面礼啊,他可别想让我儿子给他当­干­儿子!”

陈阿姨一边回头看着这边几个老少在谈笑,一边将大门打开。

“对了,舒龄,你迟点带翼翼走一圈就好,不要走远了。孩子刚送到这边,就怕不适应这边*天气,万一给生病就不好了!”

季舒龄笑着点头。听着蒋爱梅*叮嘱。

蒋爱梅一边正要将人送出门*时候,突然看到陈阿姨停在门口,有些奇怪,开口道:“陈阿姨,怎么了?”

陈阿姨目光看着站在前方那颗树旁*秦墨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因为季舒龄和蒋爱梅也看到了。

原本热烈*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只有季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嘴里依然依依呀呀*叫着。

季舒龄抱着季翼*手微微有些僵硬。

目光看着前方*秦墨白。

秦墨白显然也是看到对方已经注意到他了。

缓缓地从树上站直身体,因为长时间在冷空气下站立,身体略微有些冻僵,动作也略显缓慢与僵硬。

季翼因为季舒龄抱着*手姿势有些僵硬,而不舒服,忍不住挣扎起来,拍了拍季舒龄*脸,稚声叫着:“妈妈……”

季舒龄感受到季翼*挣扎,回过神来,连忙调节自己*姿势,将季翼抱在自己*身上,拍着孩子*肩轻声*哄着。

等到季翼平静下来,季舒龄开口道:“姥姥,你回屋吧,外边冷。”

然后又对陈阿姨道:“阿姨,你去买菜吧!”

两位老人担心*看了看季舒龄,却没有坚持,按照季舒龄*意思离开。

季舒龄抱着季翼*手微微有些泛酸,换了一个姿势,将季翼抱在自己*左边*怀里。

然后从宁家*大门走了出来。

秦墨白*目光紧紧*盯着呣子俩个,目光最终似是贪恋*看着孩子*面容,一眨不眨。

季舒龄抱着孩子,平静*走到路上。

秦墨白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季舒龄好像是没有看到他*模样,抱着孩子从他*面前走过。

秦墨白微微张开*嘴巴,却突然发不出了声音。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留住她,留着那个孩子给他看一眼。

他从来都没有给这个孩子尽过当父亲*责任,甚至连这个孩子*存在都是由别人告诉自己*。

只是,秦墨白突然感觉有些不甘心,目光死死*盯着季舒龄*背影,秦墨白闭上眼睛沉沉*叹了一声。

伏在季舒龄左肩上*季翼依然依依呀呀*发出着童稚*声音。

孩子柔软*叫声一下一下*在撞击着他*心,心中一下子仿佛是充满了一种奇妙*感觉。

秦墨白*目光紧紧*盯着孩子被埋在帽子下若隐若现*脸蛋,忍不住脚步快步朝前迈了几步,挡在了季舒龄*跟前。

季舒龄微微一愣,没有想到秦墨白竟然会做这样*举动。

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嘲讽*笑容,止住了自己*步伐,微微仰起头,看着秦墨白*脸。却依然没有说什么。

目光似是审视,看着秦墨白。

秦墨白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嘴­唇­,张嘴,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孩子……”

只是目光再接触到季舒龄*时候,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季舒龄抱着孩子*手一顿,努力遏制住自己*怒火,脸上平静*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平淡*开口道:“孩子,和你没关系!”

正文 渴望

秦墨白听到季舒龄冷淡*口气,忍不住紧咬了一下牙关,右手紧紧*握起。

看着季舒龄*面无表情,秦墨白心中感受到最多*就是自己*无奈。

*确。这个孩子,除了血缘上和自己有那么一份*联系,*确是毫无关系。

可是……

这恰恰是这份血缘上*联系,却让他无法做到像漠视陌生人一般漠视这个孩子。

这是他*孩子,有他骨血*孩子。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秦墨白尽量让自己*语气舒缓一点,沉稳一点,对季舒龄道:“舒龄。对不起,可是这个孩子……”

季舒龄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着秦墨白,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冷笑,开口道:“秦墨白,我说了,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孩子早就死了,早就在三年前你跑去找林琳*那个晚上死了。”

秦墨白低垂下眼睑,脸上禁不住流露出痛苦*表情。他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可是话在嘴边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最终只能够在口腔里挤出那么无力*三个字:“对不起。”

季舒龄*眼眶之中*泪水忍不住盈了出来。

好有用好万能*三个字。

曾经*秦墨白也和她说过对不起,只是那个时候*秦墨白依然铿锵有力、信誓旦旦*和自己说不愧疚,不后悔。

今天*秦墨白,虽然没有说别*,可是这三个字以及他脸上痛苦*表情却在告诉自己说,他在忏悔,他在后悔。

自己这个算不算是母凭子贵。

季舒龄真*很想笑。

秦墨白*确是需要忏悔,只是他该忏悔*对象不是她,也不是翼翼,那个真正能够接受他忏悔*对象早就不见了。

季舒龄突然很想告诉秦墨白所有*一切。

只是话到了嘴边,季舒龄却是硬生生*止住了。

现在告诉他,他会相信吗,他会愧疚吗,会难过*跟她一样难受吗!

季舒龄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秦墨白。

她很清楚自己心中*怨恨,连同孩子*那一份。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看着秦墨白在她面前低头。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加深秦墨白对孩子*喜欢,来加深对孩子*愧疚。

秦墨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季舒龄面前低头,季舒龄更加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今天一切真真实实*发生了。

当彭丽华和秦*荣*车子远远地开过来之时,彭丽华和秦*荣看着那样*场面,却也沉默了。

彭丽华和秦*荣下车,看着季舒龄怀中*孩子。

手中满满*玩具,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递出去。

他们曾经想过很多*场景,或许季舒龄会赶他们,或许会客气*接受他们对孩子*礼物。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季舒龄会沉默,也没有想到过,会在秦墨白和季舒龄如此尴尬*场面下见面。

最终,解救尴尬场面*还是季舒龄怀中*孩子。

季翼看到了彭丽华和秦*荣手中*玩具,啊啊*叫着,侧着身子想要去拿。

季翼已经三岁大,身子养*虽然不是特别胖,却也是健壮,季舒龄平时安静*抱着还行,如果孩子挣扎却是抱*有些吃力。

偏生季翼此刻*注意力全部被玩具给吸引走了,完全没有体谅到季舒龄抱着他*难处。

整个身体几乎都是仰了出去,季舒龄抱*惊险万分。

彭丽华见此,连忙将手中*玩具塞到了季翼手中。

季舒龄一直顾着让季翼不要摔下去,倒是没有防备。

等到玩具到了季翼手中,季舒龄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还回去孩子又紧紧地抱着,硬拿闹起来也不好看。

彭丽华见到季舒龄不怎么好*脸­色­,连忙开口道:“舒龄,这是我和你爸爸……秦叔叔特地买给孩子*,你……就收下吧!”

季舒龄看着抱着玩具紧紧不肯放*季翼,叹了一口气,只能够客气道:“那就谢谢叔叔和阿姨了!”

她虽然恨秦墨白,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这两位老人。

彭丽华见到季舒龄收下,心中也是略微*松了一点。

看着抱着玩具正玩得开心*季翼,看着孩子那粉­嫩­可爱*脸蛋,忍不住开口道:“舒龄,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说完,彭丽华颇为小心*看了一眼季舒龄*脸­色­。

季舒龄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孩子叫季翼。小心翼翼*翼。”

彭丽华心中默默*转换了一下,秦翼,却也是好名字。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本就是尴尬无比*几人,聚集在一起,很多想要说*话都不能够好好地说,无关紧要*话更加是不可能交流,就造成了这幅无言*局面。

季舒龄抱着孩子,倒还算有事情­干­。

小孩子总是能够折腾*,手*力气又不够大。

季舒龄帮着季翼拿着玩具,或者是替孩子理理衣角。

而彭丽华他们,则是更加尴尬。

甚至连两只手也有些手足无措*感觉。

彭丽华自然也想抱抱孩子,甚至和孩子有更深*交流,只是季舒龄抱着孩子一直没有开口邀请,她又如何好自己开口。

季舒龄叹了一口气,也不想继续在这里。

于是开口道:“彭阿姨,秦叔叔,我也该带翼翼回去了,谢谢你们*礼物!”

“哎,舒龄……”彭丽华是怎么也没有看够自己*孙子,谁知道,季舒龄竟然提出要走,自然是不乐意,忍不住开口。

但是等到自己开口了,又发现自己有些突兀。

看了看身边沉默无语*儿子还有丈夫,只能够自己硬着头皮道:“舒龄,我……”

不知道该如何说,最终目光落在自己丈夫手中*玩具时,连忙开口道:“这些都是给翼翼*玩具。”

季舒龄*目光扫过那些玩具,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玩具虽然看着是彭丽华刚刚从外边买回来*,但是从玩具本身看来,显然是经过了­精­心*挑选。两位老人倒是真*费心了。

倒是苦了大人*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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