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龄摇了摇头,道:“叔叔,阿姨,你看我也拿不过来,翼翼也不需要这么多*玩具,不用了!”
彭丽华抓住了这么好*机会,怎么可能会放弃,连忙道:“舒龄,不是……你看我们家里也没有小孩,留着这些玩具,真*没有什么用。你拿不过来不要紧,我们帮你送去。反正就这么点路。”
彭丽华反正是打定主意舍弃老脸也要和自己*孙子亲近一下。
一边秦*荣和秦墨白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显然对于彭丽华*这种做法是采取了默认*态度。
季舒龄无奈,只能够婉拒道:“阿姨,真*不用了!”
彭丽华咬了咬牙,只能够舍弃最后一张老脸,对季舒龄哭诉道:“舒龄,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们,可是我们对孩子*心是真*,舒龄,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老人家*这份心吧!”
季舒龄看着彭丽华这副模样,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觉得无奈,心里也是难受。
将下巴埋到了孩子*身上,闻着孩子身上*奶香味,季舒龄咬了咬自己*嘴角,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小孩子*饮食少食多餐,回到家里*时候,季舒龄抱着孩子坐在一边喂着孩子吃着陈阿姨早上准备好*软食,将那些人交给了蒋爱梅和宁振*来招待。
蒋爱梅和宁振*活到这个岁数上,为人处世自然比季舒龄精到*多。
虽然对于季舒龄领来这三人很不解,对于这三人也没啥好*想法,只是面子功夫却是做*足足。
每每彭丽华他们将话引到孩子身上之时,两位老人不着痕迹*引开,或者避而不谈。
让彭丽华无从着手。
彭丽华也知自己并非两位已经混成|人精*老人*对手,渐渐地也失去了谈话*兴趣,目光紧紧*看着正在喝粥*季翼身上。
看着季翼乖乖*一口一口吃下,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去给孩子喂喂。
只是怕自己*举动让原本已经蛮尴尬*局面变得更加尴尬,只好忍下**。
季舒龄给季翼喂好东西,将季翼固定在可以走动*小椅上,方才走到了厨房里。
彭丽华见此连忙走到了季翼身边,拿着玩具逗弄着季翼,一边企图让孩子喊她。
只是季翼*兴趣显然对于玩具大一些,所以只是眼巴巴*看着玩具,并未开口。
彭丽华也无奈,最后败在孩子*眼神下,只能够先将玩具给了季翼。
季舒龄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彭丽华正好还蹲在季翼跟前,有些尴尬。佯徉*站起身,彭丽华假装若无其事*和季舒龄谈着话。
“这孩子真聪明,这么早就会叫妈妈了!”
季舒龄笑了一下,说道:“已经这么大了,也不算早。”
季翼因为早前教育不好,教他说话还是后来教*。其实比别*孩子已经迟了很多了。
“孩子除了叫妈妈,还会叫别*吗?”彭丽华又问道。
季舒龄点了点头,道:“一些基本*称呼都会了,别*多教几次,孩子也能够学会。”
秦墨白闻言,目光看向季翼之时,略微带了些希冀。
倘若有一天,孩子肯叫他爸爸。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正文 斗气
原本就该是立场不同,有过芥蒂*人,此刻坐在一起,却不得不充做还是睦邻友好状态坐在一起,实在是尴尬。
有聊没聊*聊过几句之后,真*是无话可说。
而作为当事人*季舒龄和秦墨白两个人更加是没话可以说。彭丽华努力*周旋,缓和气氛,只是收效甚微。
季舒龄对于这种情况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看着秦墨白沉默*坐在一边,看着秦墨白略带哀求*目光看着她和孩子,看着秦墨白第一次以低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这些原本都是季舒龄该希望*,只是季舒龄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快感。
或许这远远还不够。
这些都不足以弥补自己。
季翼因为长时间待在车里,不耐烦了,啊啊*叫着要出来,小车随着他*小短腿不停地移动而晃动。
季舒龄只好将他提出来,小车周边*围栏*门刚一打开,季翼就急匆匆*扑了出来。
小孩子*腿总是特别软,而且没了旁边东西*支撑,身子直接朝着季舒龄*方向倒了过来。
季舒龄吓了一跳,一时不防,接住季翼之后,身子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其他人被这边*举动给吓了一跳。
秦墨白看*惊险,吓得瞬间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季舒龄身边,伸手欲扶住季舒龄。
季舒龄将季翼抱在怀里,抬起头,目光看到了秦墨白*伸过来*手时,眉毛微微翘起,脸上形容一种怪异*讽刺神色,看着秦墨白,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秦墨白被季舒龄看着,也有几分尴尬*窘迫,手伸回也不是,不伸回也不是。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处又传来了门锁被打开*声音,还有陈阿姨*声音。
“小宇,也不知道舒龄有没有回来,不过早上和舒龄说过不要走远,估计就算不在一会儿也就回来了,你进去等等就好!”
紧接着是周霆宇*声音:“没事,陈阿姨,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在客厅里等着就好,反正今天也就带舒龄和翼翼出去玩,慢慢来就好!”
陈阿姨似乎是很高兴,笑声里透着一股愉悦味儿。热情*招呼着周霆宇进来。
两个人从大门*玄关处走了进来。
不过当目光看到屋内*情景之时。
两人脸上原本*笑容就消失了。
周霆宇看到客厅中*几人之后,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疑惑。当目光落在季舒龄那边时,看到*正好是季舒龄抱着孩子站着,而秦墨白站在季舒龄*身后,两个人都穿着家居服,距离靠*很近。
看起来还真像是温馨*一家子。
周霆宇眼神之中冒过一丝冷光,脸上*表情冷凝,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冒了起来。
而陈阿姨,看到屋内*情景时,担心*转头看了看周霆宇*脸色,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陈阿姨拉了周霆宇一把,然后笑着开口对屋内*人说道:“今天菜买*有些多了,幸好在路上碰到小宇送我回来。”
然后又从周霆宇*手中接过菜,笑道:“小宇,辛苦你了,把菜给我就好。”
周霆宇*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却没有将菜给陈阿姨,而是道:“阿姨,没事,我帮你把菜拎到厨房就好。”
说着换了鞋直接将菜拎进了厨房。
周霆宇一进来,季翼就似乎有感觉,伸手朝着周霆宇*方向仰去,嘴里哇哇*叫着。
季舒龄感到季翼*不安分,勉强*抓住他*手,安抚他。
季翼*注意力完全被周霆宇给吸引过去了,不理睬季舒龄,等到周霆宇走进厨房看不到人*时候,季翼竟然还哭叫起来,嘴里啊啊*叫着,模糊不清*叫着阿伯阿伯。
秦墨白看着季翼*举止,心中感觉有些涩涩*。
他*儿子,却对别*男人亲近。
这都是他*错。
秦墨白忍不住伸手向季翼,拉住了他软软*小手,只是下一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他从来都没有逗过小孩子,对于小孩子*兴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引过来。
季翼被秦墨白抓住了手,感觉不舒服,开始挣扎。
只是小孩子软软*力气哪里是大人*大,而秦墨白也不知道季翼想要表达什么,只知道傻傻*抓着季翼*手。
而季舒龄却意外*看着秦墨白抓着季翼*手,没有出声阻止。
周霆宇放好放好东西走出来*时候,正好看到秦墨白抓着季翼*手,看着季舒龄沉默在旁边,周霆宇憋在心里*气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走了出来,一副兴师问罪*样子朝着季舒龄*方向走过来。
季翼看到周霆宇突然又出现,另一只没有被秦墨白抓住*手激动地挥舞着,嘴里呜呜*叫着,脸上突然浮起一抹大大*笑容,露出了嘴里小小*牙齿。
周霆宇看到季翼*举动,心中突然暖暖*,放缓了脚步以及脸上*脸色,白了季舒龄一眼,将季翼从季舒龄*怀里抱了出来。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举止,无奈且有无辜*笑了笑,松开手。
秦墨白感受着季翼在他手中*挣扎,看到季翼朝着秦墨白*方向扑了过去,抓着孩子*手不觉放松了。
等到季翼全部进了周霆宇*怀中。
秦墨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残留着孩子温热柔软触觉*手掌,心中仿佛是突然空了一块。
略微失神*看着季翼在周霆宇*怀中被逗得咯咯笑,秦墨白心中已经是说不出*酸涩感觉。
周霆宇单手抱着季翼摇来摇去,一边用空出来*手敲了一下季舒龄*脑袋,似乎是不正经*样子,骂道:“季舒龄,刚才你抱着翼翼*姿势那么不安全,你也不顾着点孩子,亏你还是当妈*呢!”
周霆宇这话说*貌似是在骂季舒龄不会抱孩子,但是听在刚才见到过那一幕*人耳中,则是别有味道了。
刚才不就是秦墨白拉着季翼*手吗!
季舒龄也不反对,只是笑道:“知道,知道,我以后会注意*。”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周霆宇没好气*翻了一个白眼,嘴里依然是教训*语气:“你会注意就好了!”
神色失笑非笑,季舒龄看着心中一阵发虚,脸上发红。
只能够大声*证明自己话*有效:“我真*知道!”
周霆宇*目光扫过秦墨白*脸。
突然推了季舒龄一把,道:“马上就要带你们出去玩了,你东西准备了没有。”
季舒龄倒是没有发现周霆宇*小动作,只是疑惑抬头,问道:“要准备什么?”
周霆宇早料到季舒龄是没有准备,却仍然做出一副责怪*模样:“你怎么当妈*,连照顾如何照顾孩子都不知道,翼翼这么小,外边*东西水都是不好喝*,要自家里准备,还有外边这么冷,你得再给翼翼准备衣服!”
季舒龄一向习惯和周霆宇抬杠,不过听了也有些惭愧,只能够大声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
说着朝楼上跑去。
陈阿姨怕季舒龄准备不过来,也连忙过去搭把手。
周霆宇见到季舒龄走远了,抱着孩子熟稔*坐到宁振*还有蒋爱梅两位老人身边,也不和秦家*人打招呼,一副无视*高傲姿态。
周霆宇亲热*和两位老人寒暄打招呼。
两位老人本来就喜欢周霆宇,宁振*一向严肃*脸上也露出了欢心*笑容。特别是蒋爱梅,见到周霆宇亲热*跟自家孩子一样。
“小宇啊,今天你带舒龄他们去哪里玩,你衣服穿这么点够了吗?年轻人可得顾着点自己*身体啊!”
周霆宇连连点头,语气略带撒娇道:“还是姥姥你疼我,我妈都不管我,衣服我还有带,不过是放在车里,姥姥你不用担心。”
一句话下来,让蒋爱梅眉笑颜开。
而季翼在周霆宇*怀里虽然周霆宇没有逗他,不过这孩子似乎还蛮会自得其乐,自己抱着一个玩具玩个不停。
周霆宇无意间扫过季翼手中*玩具,似乎是先前没有见过*,心中微微思量,也估摸出估计是秦家*人买来。
不动声色*从季翼手中拿出玩具,放在一边,还未等季翼抗议。
周霆宇就抱起季翼站在他*脚上,嘴里逗着:“翼翼,还记得叫我什么吗?”
手上抱着季翼*身体兜来兜去,季翼似乎是爱上了这个游戏,连玩具也顾不着了,连连嬉笑着,嘴里咯咯*笑着,还间或两声“阿伯,阿伯”*叫着。
周霆宇看了一眼坐在对边沙发上神色似乎不怎么好*秦家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笑容,抱着季翼又道:“还有呢,宝贝,昨天不是教过你。”
周霆宇停下了自己*手,将自己*脸正对着季翼。
季翼似乎对于周霆宇突然停下来很不满。嗯嗯*叫着想要周霆宇再动,只是周霆宇也不肯。
季翼只能够阿伯阿伯*叫着周霆宇。
见叫了半天周霆宇都没有反应,小嘴巴一嘟,似乎是要哭了。
周霆宇无奈,只好继续让季翼跳啊跳。
一边嘴上还是不放弃*诱导着季翼:“翼翼,叫我什么?”
季翼在阿伯阿伯几声得不到回应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大笑脸,露出小牙齿,张大嘴巴啊啊*响了两声,突然蹦出“Baba”两字。
周霆宇满足了。
秦家人*脸色却更加不好了,特别是彭丽华着急*几乎是要站起来,秦墨白沉默*握着自己*拳头,控制住自己*冲动,看着和周霆宇玩*正欢*季翼,脸上阴沉一片。
宁振*只是将目光扫了一眼周霆宇,却并未发言。
而蒋爱梅,担忧*看了一眼周霆宇那边,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宁振*,见到宁振*没有反应,她也没有说话,似是默认*意思。
季舒龄下来*时候,正好看着周霆宇抱着季翼玩*正欢,而秦家人沉默*坐在一边,也没有多想。一边将陈阿姨送过来放在保温杯里*热水放进袋子里,一边对周霆宇叫道:“好了,东西都弄好了。”
周霆宇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拿起季翼放在一边*小外套,熟练地替季翼穿上衣服,然后将季翼背在肩上,一副父子同乐*模样,还不时做了几个惊吓*动作,逗得季翼笑个不停。
季舒龄则是又好笑又好气,看着周霆宇这幅孩子气*模样,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快步追上周霆宇,嘴里不停地叫着小心小心,就唯恐摔了她*宝贝儿子。
正文 释放
车子熄火,停在了宁家门口。
季舒龄浅眠,微微的动静就惊醒了她。
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外边已经黑了的天色,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睡在自己身上正沉的季翼,正打算将季翼挪挪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
周霆宇快手一步,帮季舒龄将安全带解开。
季舒龄见到季翼依然安详的睡着,呼了一口气,朝周霆宇笑了笑,正打算抱着季翼下车。
突然,手被周霆宇抓住。
季舒龄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周霆宇,目光带着疑问。
周霆宇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季舒龄怀中的季翼,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舒龄,今天秦家人到宁家,是不是你故意的?”
今天一天玩下来,季舒龄看周霆宇的模样,和季翼两个人玩的挺开心的,先前发生的事情半句不提,季舒龄还以为周霆宇对早上的事情根本不在意,搞了半天,原来周霆宇就一直藏在心里,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开口问她。
季舒龄想到先前答应过周霆宇的事情,也知道周霆宇知道自己的想法定然会发火的。
想了想,开口道:“我没有在里面做过什么,早上只是凑巧碰上,秦墨白等在家门口我也是没有料到。”
周霆宇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季舒龄。
季舒龄颇有些心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抓着季翼外套的衣角,头微微低下。
周霆宇见到季舒龄这副模样,只觉得无力。
劝季舒龄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几遍,可是他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季舒龄一定要这么执着。
是,当年季舒龄受到的伤害的确很大,当他知道这个消息,去美国看到季舒龄时,也是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完全进入自己世界自闭的人是曾经那么开朗乐观的她。只是,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生活,何必要对以前的生活耿耿于怀。
她想要让秦墨白好看,想要让曾经伤害过的她的人受到报应,很简单,只要她愿意,打垮秦家,打垮秦墨白并不是难事。不管是他,还是她的哥哥,有能力也愿意替她做到,何必要回来这样进行着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报复,也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
周霆宇真想撬开季舒龄的脑袋好好的看一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向她好好的吼一吼,让她告诉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是想到季舒龄的病,周霆宇只能够压抑住自己暴躁的情绪,尽量舒缓语调对季舒龄耐心说道:“舒龄,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成功的骗过我,今天你的说辞依然是拙劣的让人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季舒龄低头未语。
周霆宇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所有的事情里,翼翼是无辜的,他已经无辜的成了你失去的那个孩子的替代,但是我一直觉得,你那么爱翼翼,就算只是替代,翼翼也是幸福的,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想让翼翼作为你的工具去报复秦墨白……”
“我没有……”季舒龄听着周霆宇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只觉得心里烦躁,不禁大声的打断。
周霆宇却不依不饶:“你敢说你没有,就算你真的没有这个念头,但是潜意识里你已经这样做了,就算翼翼在整件的事情里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也依然觉得你这个念头很可怕。”
“季舒龄,就算你真的想要报复秦墨白,也请别扯上翼翼。”
季舒龄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角,手紧紧地抱着季翼在怀里,将头埋到季翼的身上,感受着孩子身体里软软的温暖,以及充盈的奶香味,泪水无声的落下。
没错,周霆宇说的没错。
当初收养翼翼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只是为了弥补心中失去的那个空缺,如今自己竟然想到利用翼翼去报复秦墨白,自己是不是太黑心了。
这个孩子还这么小,什么事情都不懂。
当初家人把他抱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两岁的他依然像个初生的孩子一般,甚至没有开窍。季翼的身世本就不好,一生下来就被抛弃,从小就被放在孤儿院里。没有人疼爱他,甚至连足够的物质资源都没有。已经够可怜了。
在陪伴自己走出那些阴影的那段时间里,全凭这个孩子给自己的支撑。
她当初曾经下定决心,要做这个孩子的妈妈,要好好地照顾他,可是如今自己做的这是什么事情。
泪水无声的落下。
没错,今天早上,当看到秦墨白看孩子的眼神之时,她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让秦墨白慢慢的爱上这个孩子,让秦墨白对她的孩子有感情,然后再告诉秦墨白,那个真正有他骨血的孩子早被他给害死了。
这个想法很幼稚,但是她想要报复秦墨白的念头就是这么简单,不是为了她自己,只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只是想要给自己死去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让秦墨白活在对那个孩子的愧疚中。
哪怕秦墨白将来和林琳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依然是他心目中的痛。
就像她如今的感受一样,即使不是像她一般每次想到都有痛彻心扉的感觉,但是她也不甘心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一点痕迹都不留,就那样无辜的离开。
只是,她竟然利用另一个无辜的甚至是一直陪伴着她的孩子来为自己的那个孩子证明。她真的是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人。
周霆宇沉默的看着季舒龄低垂下去的脑袋。
没有说话,听着季舒龄小小的抽泣着,心中也不好受。
他不知道季舒龄当年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搞成那副模样,也没有感受过季舒龄当初的痛。他见到的季舒龄,已经是那个狼狈不堪,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弃与绝望而躲进自己世界里的季舒龄。他知道季舒龄离开北京之时,一身的伤痕。
在那段漫长的治疗岁月之中,季舒龄的心理医生也甚至是无奈的想要放弃,他每天早晨都充满希望的问季舒龄的心理医生她的情况。得到的永远都是那个白发苍苍的外国老头无奈的摇头表示。
他私底下也听过那个心理医生对于季舒龄的评价:“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顽固的病人。”
他甚至搞不明白秦墨白,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季舒龄。
就算不喜欢,既然娶回家了,就算只是当成一个花瓶,也该好好的供着。倘若真的不想娶,为什么要轻易地妥协。就算家里再不同意,动了再多的手段,就算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个另有所爱,就不要妥协。
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曾经无数次见过季舒龄梦中流泪的呓语:“我只是想要留住这个孩子。”
每每都是说的泣不成声,语不成言。然后就是惊吓的醒过来,脸上的表情呆滞。
周霆宇微微仰起头,将眼中的悲伤憋回。
看着依然低垂着脑袋的季舒龄,心中担忧。
周霆宇也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这番话,很容易就让她钻死角,只是眼前是条死路,他不能够看着季舒龄在这样下去。
手无意识的伸出,却停在半路上。
周霆宇收回自己的手,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也是挣扎。
周霆宇结束学业,入商多年,一向以杀伐果断著称,也因为这个性格,让他不仅在没有周家势力的美国以及其他地区站稳了脚,更是将自己的企业办的有声有色。
可是,谁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年暗恋一个小女生迟迟未出口,直到离开却依然不声不响,一点告别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份别扭的情绪让他如今后悔莫及。只是,如今,他却更加不敢出口,只想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感情。
两个人就那样默默的坐在车里,自己管着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舒龄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或许是一直压抑了太久的感情突然找了一个宣泄口,所以肆无忌惮。
季舒龄一直告诉过自己要坚强坚强,她在美国的时候,心理医师曾经让她尝试用哭泣疗法,可是,即使在心理医师引导下,情绪达到了极度悲伤要崩溃的境地,她却紧咬着牙关,硬生生的不然眼泪掉下。
明明在睡梦中每每都是泪湿枕巾,只是醒过来了,却咬牙不肯落。
即使是落泪,也只是红了眼眶,眼泪含在眼眶里,始终不让它掉下。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像自己想象的一样,变得坚强,不会流泪只是假象。只是,用假装坚强来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
季舒龄用纸巾抹干自己脸上的泪痕。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的情绪变化,嘴角也微微翘起,看着季舒龄舒心的笑了。
两个人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般,像个傻子一样,相视而笑。
气氛温馨而美好。
季舒龄抱着季翼下了车,将季翼的头小心的放到他的脖子上,把姿势调到季翼最舒服的状态。
然后笑着和周霆宇告别。
周霆宇点了点头。
看着季舒龄的脚步慢慢走近大门。
脸上挂着的笑容渐渐落下,心中却总是缺了什么似地。
正文 谈心
周霆宇车子开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家里一向密封的地下室里竟然透出了光亮。
将车子熄了火,周霆宇一边快步走进屋里,一边将外边的风衣递给迎出来的阿姨。
“是二姐回来了?”周霆宇问道。
阿姨笑着点了点头。
周霆宇心中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快步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待走到地下室前时,方才放缓了脚步,轻轻的敲了敲门。
寂静的气氛里,传出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带着微微的笑意:“进来吧!”
周霆宇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周雪瑜穿着一件毛衣外套,双手的袖子高高挽起,正坐在机器前。而机器上的泥已经初具模型,似乎是一个花瓶的形状。
他进去的时候,周雪瑜也只是微微一抬眼,就马上将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物件中。
“姐,你今年怎么回来这么早?周霆宇坐在周雪瑜对面的椅子上,脸上颇有些嬉皮笑脸的感觉,手伸到机器上摸了一下转板上的泥巴,捏了捏。
周雪瑜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回道:“反正在法国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回来看看。”
京城这片地面上,砸下块砖头,都能够砸到个**。
只是,周雪瑜在北京这片圈上,即使已经离开好久,也依然是响当当。
作为第一个参加法国名媛会打进国际上流社会的中国面孔,周雪瑜不但本身出生于中国的世家,是的的确确根正苗红的红色后代。十七岁留学法国,拜于大师门下,作品在业界享有盛名。
二十四岁嫁入某历史悠久,享有盛名的法国贵族家庭,至今育有一儿一女,夫妻关系和睦,稳稳的做着法国的贵妇人。
如今年逾三十的她依然保持着年轻的容貌,以及高雅的气质。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此刻的周雪瑜真正应验的这句话,洁白细长的脖子微微低垂,松松挽起的长发,面容祥和,在灯光下,仿佛是增添了一层光芒一般。柔和不刺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周霆宇从小到大,到处称着霸王,作为周家的老来子,周霆宇受尽宠爱,性子也是无法无天,不过却独独只听这个姐姐的话。
倒不是怕,只是对于这个姐姐,总是有种敬爱亲近的感觉。
周雪瑜将手中已经成型的泥巴突然推到,抬起头,目光看着周霆宇,柔和不带一丝锋芒,丰润的脸上微微带了一丝笑容,开口道:“听说舒龄从美国回来了!”
周霆宇的那些事情周雪瑜本来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面对周雪瑜看着他了然的目光,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
周雪瑜笑了笑,搓揉着手中的泥巴,继续开口问道:“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表明自己的心意!”
“姐,你说什么呢!”周霆宇脸色微红,对于周雪瑜的直言不讳,颇有些不好意思。
周雪瑜看着自家别扭的弟弟,颇有些好笑:“你跟我不好意思什么,也不知道你这别扭的性子像谁,咱周家可没你这样的。”
周霆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周雪瑜,开口道:“比起大哥,我哪里别扭了!”
周雪瑜听到周霆宇扯到了自家大哥身上,忍不住噗嗤笑了。
略带趣味的问道:“咱家那位大哥还跟小嫂子别扭着?真搞不懂,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现在和小嫂子也是二婚,怎么搞的跟刚谈恋爱的小毛头一样,还搞这些!”
周雪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听说大哥今年要调回京里了,爸那里有什么消息出来没有。”
周霆宇摇了摇头。
周雪瑜看着一脸不感兴趣的弟弟,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也快三十的人了,你要经商我们都没说你什么,反正周家入仕途的人也不缺你一个。但是你还是早点安定下来,咱们家虽然爸爸思想是封建了点,不过你如果是真的喜欢舒龄,我和妈妈都会帮你说话,成事我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对了妈前几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的事情,对于你的单身状态十分的不满意……”
“你该不会是告诉妈了吧!”周霆宇着急的问道。
周雪瑜瞪了一眼周霆宇,回道:“我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你的事情要说也让你自己去和妈说,不过啊……”
周雪瑜顿了顿。
“如果你再不行动,妈妈估计就要行动了,她还跟我打听别家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呢!”
周霆宇略微抽动嘴角,对于自家母亲的小动作也是颇感无奈。
“小宇,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年若说你年纪轻,害羞不敢说出口也就算了,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对舒龄的心,季家人还有我都看在眼里,舒龄在美国疗养认不得人的时候,你巴巴跑去照顾了她一年,可是等到舒龄刚刚恢复,你又不敢出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周雪瑜越说越是怒其不争。
周霆宇脸上神色莫名淡然,低垂着脑袋,手却是颁了一块泥巴不停地捏着。不肯说话。
半晌等到周雪瑜也不耐烦了,才说出实话:“舒龄对我没那个意思,我说出来不是让大家都尴尬,依舒龄的性子,估计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也不知道季舒龄那丫头哪里迷住了你,让你这么小心翼翼,我认识她那么久,愣是没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周雪瑜嘀咕着。
“姐……”周霆宇责怪的看着周雪瑜。
周雪瑜只好投降:“好吧好吧,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也说不过你,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当年你别扭一次就让舒龄另嫁他人,你要是再这么别扭下去,估计只能够一直当舒龄的朋友了!”
周霆宇沉默没有说话。
周雪瑜也是不忍心,想了想开口出主意:“我听说那个舒龄收养的孩子似乎和你蛮亲的,你要不要从那个孩子身上着手。”
“姐,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周霆宇大声的反对。
“叫那么大声干嘛。”周雪瑜懒洋洋的回道。
“虽然手段是不光彩了一点,不过有效就好,姐姐和你说啊,你真的要去试试!我听说孩子的选择是女人很大的一部分考虑因素。”
周雪瑜如今的这幅模样,哪里看得出气质高雅,简直就是个八卦的妇女。
周霆宇也被周雪瑜这么一副样子搞得受不了,只能够无奈的开口:“问题是,现在我都不能够确定舒龄对那个秦墨白到底是不是还有感情,你让我怎么采取行动。万一舒龄……”
周雪瑜听了周霆宇的话,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霆宇,打断道:“什么意思,舒龄对那个男人难道还旧情难忘,是舒龄告诉你的,真的假的!”
周霆宇摇了摇头,回答道:“是我自己觉得,舒龄对于秦墨白一直都耿耿于怀,倘若舒龄真的不爱了,又怎么会这样!”
周雪瑜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你也别自己胡思乱想了,我回头去帮你探探舒龄的口风。”
周霆宇点了点头,答应。
季舒龄对于周雪瑜一向都有种莫名的崇拜,由周雪瑜来做这个中间人的确是最恰当的。
正文 交谈
周霆宇想的没错,季舒龄对于周雪瑜的崇拜已经不是那种普通的崇拜,完全就是到了粉丝对待人家天王巨星一般的态度。
所以当季舒龄突然看到出现在她家门前来拜访的周雪瑜时,惊喜的简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捂住嘴巴,眼睛睁着大大的。
周雪瑜看着季舒龄颇为好玩的模样,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嘴角微微翘起,眉眼弯弯,更显温婉,左边脸颊上一颗若隐若现的酒窝颇具甜味意味。
笑意冉冉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周雪瑜笑着开玩笑道。
季舒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热情的招呼周雪瑜。
偏生季舒龄怀中的季翼可不耐烦了,本来季舒龄这个点儿正是要带着他出去逛一圈的,谁知道,季舒龄竟然调头回屋里。
小家伙不干了,依依呀呀的叫着,拉着季舒龄的衣服,一边还满脸渴望的看着大门,叫着:“妈妈,树,树……”
树自然是指这屋外小路边上的那些树了。
昨天季舒龄刚教过他,这孩子倒也灵智,转眼就给记住了。
季翼的一番举动惹得周雪瑜也是频频相望,其实周雪瑜也是有些难以理解,季舒龄对待这个孩子的亲力亲为。听说连喂饭也是季舒龄亲自动手。
周雪瑜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不过孩子从小都是由特别请来的保姆带着,自己虽然对那些孩子也是很疼爱,但是也因为家里的规矩,或许是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意识,所以很少为孩子做些事情。而且,周雪瑜也知道自己做这些照顾人的事情并不在行,人家保姆经验丰富,自己上去完全是在添乱。
如今看着以前还满是稚气的季舒龄突然亲力亲为充满母爱的照顾着一个孩子,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好奇,很奇特。
季舒龄看到周雪瑜看着的目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被自己一直崇拜的人这样盯着,自然是够紧张的,也唯恐自己只顾孩子冷落了周雪瑜,连忙抬起头笑了笑。
周雪瑜也发觉自己看的有些入迷,反应过来,然后笑了笑,缓和气氛道:“这就是翼翼吗?”
季舒龄连连点头。
正好陈阿姨也是听到屋外有人说话,故而有几分奇怪,就出来看看。
周雪瑜和陈阿姨自然没有周霆宇与陈阿姨熟,不过小的时候,周雪瑜也住这块儿,加之周雪瑜从小就是亮丽出彩,很少人会忘记。陈阿姨也是有印象。
连忙招呼道:“周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赶紧进屋!”
周雪瑜笑着和陈阿姨打了招呼。
陈阿姨连连受宠若惊的点头。
季舒龄此刻完全没有闲工夫看着陈阿姨和周雪瑜寒暄。季翼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她的回应,竟然哭闹起来,头止不住的朝着外边探着,季舒龄简直是抱不住。
“哟,舒龄,翼翼这是怎么了?”
季翼一向都是很乖,突然闹出这么一出,陈阿姨还以为季翼生病了,担心的问道。
季舒龄一边头疼的抱着季翼,一边回答道:“没事,就是翼翼想出去玩,估计这几天他养成了习惯,到这这个点上就要出去玩一圈。”
陈阿姨听了季舒龄的话,想到季舒龄肯定是要留下来招待周雪瑜的,想了想开口道:“舒龄,要不我带翼翼出去逛一圈,你和周二小姐到屋里聊!”
季舒龄听了陈阿姨的建议,看到在自己怀里闹腾个不休的季翼只能够无奈的答应。
陈阿姨伸手接过季翼,季舒龄就松了手将孩子给了陈阿姨,只是在陈阿姨抱过去的时候,还是愤愤的打了季翼的ρi股一下,轻声骂道:“你这个疯孩子!”
手的力道自然是轻的不能够再轻,搞得季翼还以为季舒龄是和他做游戏呢!笑着露出细小的如同米粒儿般大小的白牙儿朝着季舒龄傻笑。
季舒龄无奈,只能够捏捏季翼的小鼻子,又好气又好笑。
陈阿姨轻力打开季舒龄的手,开口道:“翼翼还小,你教他这些他又不懂,而且翼翼这个爱闲逛的毛病准是跟你小时候学的!”
陈阿姨都已经揭了他的底儿,她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够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周雪瑜随着季舒龄进了屋子,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而季舒龄则是进厨房去给周雪瑜泡了花茶,又拿了点心。
周雪瑜见着季舒龄忙和,连忙让她别忙和陪她坐下来说话。
季舒龄坐在周雪瑜的一侧,打量着周雪瑜,心中微微感叹周雪瑜的魅力。
无论是怎么样的穿着,周雪瑜都能够展现出女性柔和而美丽的味道。
一件湖蓝色略带小蕾丝的圆领丝衣,外边穿了一件米色的长风衣,交叉而叠的脚上是一双设计简约的羊皮靴子,整个人气质静宛宜人。
周雪瑜单手优雅的拿起放在桌上装着花茶的骨瓷杯,轻抿一口,然后放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季舒龄打量她的目光也是毫不在意。
季舒龄笑着问道:“周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周雪瑜露齿轻笑:“在法国没事,就回国来看看,没想到你在家里,就过来看看你!”
说着还从随身携带的羊皮小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季舒龄。
季舒龄略带好奇的接过。
打开来看时,却发现是一瓶精致的透明无色香水,闪发着淡淡的恬静香味。
季舒龄刚闻就喜欢上了。
虽然季舒龄没有习惯擦香水,不过还是满心欣喜的收下。
两人闲话聊了一些近况后,周雪瑜突然开口,似是感叹:“舒龄,说起来时间过的还真快,一眨眼,你和小宇都这么大了!”
季舒龄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周雪瑜,片刻后笑道:“周姐姐,怎么了!”
周雪瑜眨了眨眼,笑了笑道:“只是突然看到你变得这么成熟,有些感叹而已!说起来,我们家小宇都快三十了,还没有成家,哎,我妈妈都担心死了!”
季舒龄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周雪瑜会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道:“没那么大,他只比我大两岁,不是还有好几年吗?”
周雪瑜笑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何况人家到了他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有儿有女了!”
周雪瑜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张了,不过季舒龄也没在意,只是听着。
“对了,舒龄你有认识的人,介绍给小宇吧,咋们家也不看那女孩子的家世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人品好就行!”
季舒龄这下子有些尴尬了,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扯上她,她连自己的那些破事都搞不好,哪有这个本事来替周霆宇打算。
只能够笑着摇摇头,道:“周姐姐,我的那些人,小宇哥他都看不上眼,他眼界儿高着呢!”
周雪瑜说着倒好像是玩儿的样子,见到季舒龄拒绝,也没有坚持,只是开玩笑道:“小的时候我们还说,让你嫁给小宇呢!”
季舒龄听了周雪瑜的话大囧,小的时候这些玩笑话大人倒是没少给她和周霆宇开,虽然小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长大了回想起来倒有些尴尬。
只能够摆手连声道:“我现在哪里配得上小宇哥,周姐姐,你别开我玩笑了。”
季舒龄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自嘲。
周雪瑜也没有想到季舒龄会是这个反应,也有些沉默了。
季舒龄本来就不擅长言辞,气氛有些冷却下来,周雪瑜只好缓和道:“是我家小宇配不上你吧,我记得小的时候你还说,你要找个又帅又酷的白马王子……”
季舒龄苦笑了一下,回道:“这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中毒了,现实生活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白马王子……”
可不是,就算有白马王子,也不一定是属于你的白马王子。
周雪瑜探了探季舒龄的脸色,见到季舒龄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的颇有些无奈,方才开口道:“舒龄,你也别嫌我多嘴,我听说你这次回国来,是和你前夫有关……”
季舒龄沉默着,却也诚实的点了点头。
周雪瑜叹道:“不是我说你,都已经离婚了,既然断了,就不要再牵扯,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季舒龄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等到周雪瑜说完,方才道:“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周雪瑜听着季舒龄并不像是在说假,以前季舒龄的那些事情她也听周霆宇和她讲过,虽然的确是有些过分,只是在她的印象是,季舒龄并非如此斤斤计较,记仇之人。
这次缘何如此执着,难道真的和周霆宇所说,对秦墨白余情未了。
周雪瑜这回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道:“舒龄,你是不是想和秦墨白复合?”
季舒龄听了周雪瑜的话,略微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瞪了好一会儿,方才回道:“怎么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和他复合的,错过一次也就算了,同样的坑我就是再笨也不会再跳一次!”
周雪瑜这方才放心,劝说道:“舒龄,我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凡事还是往前看比较好。你还年轻,总不能够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趁着现在年轻,多为自己想一想!”
季舒龄听了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低头玩弄着手指回道:“我有翼翼就够了!”
“这怎么行!”周雪瑜当即反对,“翼翼将来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家庭,总不能够陪你一辈子吧!”
季舒龄抬起头,嘴边挂着无奈的笑容:“我都明白,只是,谁又能够陪谁一辈子!”
正文 失踪
周雪瑜没有想到,季舒龄的问题根本不是余情未了那么简单,而是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情况不是她一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除非有个人能够用耐心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心结打开,只是苦了她家的那个傻小子。
情路坎坷啊!
其实作为姐姐,周雪瑜并不怎么希望周霆宇和季舒龄在一起,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弟足够优秀,值得最好,而季舒龄,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季舒龄的过去,或者是不优秀,只是对于季舒龄的态度仍然有些担忧,将来真的和周霆宇在一起,难道真的要让周霆宇处处让着季舒龄?
只是,同样的作为姐姐,周雪瑜又是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周霆宇其实是个很死心眼的人,既然他认准了季舒龄,就不会改变。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周霆宇可能宁愿一辈子打光棍,就算是真的另娶他人,依着这样的心情,估计也不会太幸福,至少不会有娶到自己喜欢的人那般幸福。
周雪瑜的心情十分的矛盾。
半晌,叹了一口气。
感情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毕竟她在这里面是外人,Сhā一手也没用,还是让两人顺其自然的好。
周雪瑜一向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亏待自己的人,所以心里纠结一下下就马上不再想了,而是笑着和季舒龄说话,至少探点对自己弟弟有用的信息也是好地。
两个人正闲聊谈笑间,突然房子的大门被啪的一声用力打开,季舒龄惊讶的转头看向大门处,却看到陈阿姨正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脸上表情惊慌失措,整个人脚步踉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惊慌的大事。
季舒龄颇有些担心的看着陈阿姨,然后发现并没有看到和陈阿姨一块儿出去的季翼,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陈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又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语调放缓问道:“是不是翼翼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阿姨努力的喘了几口气,脸上表情却几乎是想要哭了出来,哀声道:“舒龄,翼翼不见了!”
什么!
季舒龄脑中一片空白,惊惧的几乎是站不住。
好不容易从眩晕之中解脱出来。
季舒龄急切的抓住陈阿姨的手,上前两步。惊慌的连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虽然季舒龄的语气似乎是没有怪陈阿姨的意思,只是陈阿姨自己愧疚的不行,整个人也神情傻傻的,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听着季舒龄此刻的问话,也是伤心不已。嘴里不停地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两个人根本说不上话。
周雪瑜见到季舒龄的情绪似乎是有些失控,陈阿姨也是恍惚的不行。连忙上去安慰季舒龄,然后让陈阿姨细细讲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陈阿姨抱着季翼出去玩的时候,碰到几个同在这个大院里帮工的保姆,几人还是蛮熟悉的,就停下来聊了几句。
季翼在陈阿姨的怀里不肯待着,一定要下去自己玩,正好其中一个保姆牵着出来溜的小狗惹了季翼的注意,季翼见小狗有小又可爱,凑上去一定要去和小狗玩。
陈阿姨见着季翼闹腾,又见那小狗也是乖巧伶俐的,听了别的保姆的鼓动。就将一人一狗放在了前面大石墩的地方,盯了一阵,见一人一狗玩的正乐,也就放了心,转头继续聊天。其中,自己中途和那几个人聊天的时候,还回头看过几眼,发现季翼和小狗玩的正好,也就没有在意了。
谁知道,才过了没一会儿,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季翼竟然不见了,而那小狗还在原地转着圈儿。
这可吓坏陈阿姨了,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人。
就急匆匆的回了家里通知季舒龄。
周雪瑜皱了皱眉头,陈阿姨做的这事的确是有点失了分寸,毕竟小孩子和狗放在一块儿, 本身就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任是再乖巧的小狗也是有危险性的,而且现在还出了小孩子不见的情形。
不过陈阿姨是宁家的老人儿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季舒龄完全是慌了神,心中闪过了无数的猜测,翼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被别人抱走了,还是……还是有别的什么可怕的意外。
陈阿姨在一边默默的流泪,要是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舒龄还有宁家和季家的人!
周雪瑜见到两个人又慌了神,只好拉住惊慌失措的舒龄,安慰道:“舒龄,你先别急,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你看,这边是大院儿,外边的警卫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而且真让人抱走了,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的挣扎,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指不定是让熟人给抱走了!对了,会不是是姥爷姥姥……”
周雪瑜猜测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位老人不在家。
“不可能,姥姥姥爷今天出去和老朋友聚会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季舒龄略带着哭腔,“而且,倘若是熟人,将孩子抱走怎么可能会不打招呼……”
季舒龄说到这里,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似地。
连外衣都没有穿,急匆匆的从开着的大门走了出去。
周雪瑜见到季舒龄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唯恐出了什么事情,A连忙拉着陈阿姨跟了上去。
季舒龄一路直接走到了秦家的大门前。不停地按着门铃。
刚才她突然想到了秦家,也只有他们是最有可能的。毕竟孩子先前和秦家的人见过面,倘若真的抱走翼翼,翼翼应该不会反抗,最重要的是,只有秦家的人会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抱走翼翼,毕竟他们知道,倘若让自己知道,定然会阻止的。
可是秦家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真的想孩子了,也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他们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一层,季舒龄却选择忽略不想,现在她只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一点的可能性都不想放过。
秦家的小保姆听到门铃立刻来开门,心中还在想着,什么人,按铃干什么这么急。
这样想着打开了门,却看到季舒龄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外,顿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单单是季舒龄脸上的泪痕,更是惊奇季舒龄怎么会来这边。
季舒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直接朝着里边走去。
她对秦家的位置熟悉的很,很快的就来到了大厅。
彭丽华今天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客厅里看着一本书,见到季舒龄走了进来,也是吃惊。
连忙放下书正要招呼,却听到季舒龄劈头盖脸的一句:“阿姨,翼翼呢!”
彭丽华有些疑惑季舒龄的质问,也是半晌方才回道:“舒龄,你说什么?翼翼怎么了!他怎么会在我这里!”
季舒龄虽然急,但是现在也是有些冷静下来,看着彭丽华不像是在作假,而且季翼也的确不在这里的样子。
心中只能够继续焦急,脸上表情冷凝,抿紧了嘴,额间的眉头深深皱起。
季翼不在这里!
追来的周雪瑜见此,连忙拉住了季舒龄的手,然后替季舒龄圆场道:“彭阿姨,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了。不打扰你了!”
说着,拉起季舒龄就要走。
彭丽华看到周雪瑜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事情,心里也有些焦急。
翼翼出什么事情了!
在彭丽华此时的观念中,季翼就是她的孙子。
此刻她的孙子出了事情,怎么能不急呢。
见到季舒龄她们要走,连忙阻拦道:“舒龄,你告诉我,翼翼他出什么事情了!”
季舒龄早在先前和周霆宇谈过的那次就决定不然翼翼和秦家沾上什么关系,今天倘若不是季翼出了事情,她也不会过来,所以她也不想告诉彭丽华这些事情。
彭丽华却将季舒龄的态度误以为是季舒龄在怪他们而不告诉她们事情。
脸上不禁起了哀求与难过,连声道:“舒龄,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们,但是现在我们先把这些恩怨放一放,翼翼最重要!”
季舒龄此刻哪有心情和彭丽华解释这些,只是沉默的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打定主意不开口。
谁知道,正要离开,却看到秦墨白抱着季翼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正文 手段
季翼似乎和秦墨白处的不错,在秦墨白的怀里丝毫没有陌生感,手上拿着一个变形金刚,脸上笑得正开心。
季舒龄简直不敢相信,脸上愣愣的。
秦墨白看着季舒龄在自己家里,知道季舒龄是来找孩子的。
也有几分尴尬,张了张嘴,正要解释。
季舒龄却突然怒气冲冲的将季翼从他的怀里抢了过来,动作很大,也很用力,将孩子都弄的都疼哭了。
季翼原来看到季舒龄时,也是很高兴的挥着小手,向季舒龄展示着手中新得到的玩具。谁知道季舒龄竟然突然过来将他一把抱出秦墨白的怀里,而秦墨白一时不防,也没有松手,造成两边受力的情况,小小的身体被扯了一下,小孩子娇弱,自然感觉到了疼。
季舒龄此刻却是心硬的很,季翼哭的可怜,季舒龄也没有一点的心软。看到季翼手中的玩具,知道是秦墨白给的。
从季翼的手中扯了出来,用力的扔到了地上。
大声的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那么傻。谁给的东西都拿,迟早有一天,你就傻傻的给人骗走了都不知道。”
季翼看着季舒龄因为怒气而有几分狰狞的样子,以及大声的斥责声,哭的更加厉害。
其实季舒龄发火骂季翼,更多的也是在怪自己。
都是自己先前的错,好好地将这个无辜的孩子扯进来。
季舒龄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又可恶又无能,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够以这种方式发泄。
抱着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彭丽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季舒龄又看了看秦墨白。
开口道:“舒龄,墨白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毕竟墨白是孩子的爸爸,你……”
说到这里,彭丽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和季舒龄说秦墨白有正常探视孩子的权利,这不是明显的挑衅人家,况且,秦墨白以前做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东西。彭丽华的话顿住,说不下去。只能够用力的用手肘撞了撞秦墨白。
秦墨白正了正脸色,终于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没有想到会惹你这样,我只是想带孩子去车里将给孩子的礼物拿出来,后来我抱孩子去你家的时候,你家里没人,所以才会将孩子带回来……”
季舒龄听着秦墨白的辩白,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悲是喜。
终于开口:“秦墨白,我告诉你,认认真真的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的孩子早就不在了。”
彭丽华还以为季舒龄说的是气话,连忙道:“舒龄,这话不要乱说,我知道你是怪我们……”
季舒龄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让自己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说假话,这些都是真的。翼翼是我在美国时,收养的孩子,而我当初怀的那个孩子,早就没了。”
顿了顿又道:“我流产的记录在国内可能查不到,不过你们可以去我产检的那家医院查,当初我怀上那个孩子的时候,患有轻度的抑郁症,坐胎不稳,很容易流掉,而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墨白你应该清楚,你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那个能力将孩子留下来吗?”
季舒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并不容易,语气哽咽,声调的起伏其实很大。心情的起伏也是可想而知。
所以说完这些话,季舒龄也没有再停留,抱着还在小声哭泣的季翼走出了秦家的大门。
周雪瑜和陈阿姨打量了一下秦家人的脸色,没有说一句话,也是沉着一张脸,从秦家的大门走了出去。
彭丽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盼了那么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
而一直认为的季翼并不是自己的孙子,真正有自己家骨血的孩子早就在三年前流掉,而且还是自己儿子的因素。
彭丽华此刻再也不能够认为是季舒龄在怪他们而说假话,季舒龄说的有根有据,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作孽啊!
彭丽华脸上哀戚,拉着秦墨白大声问道:“三年前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舒龄的孩子流掉!”
秦墨白脸色阴沉,任由彭丽华拉着他的手责问。
最终,并没有回答彭丽华的话,而是将彭丽华的手甩开,自己也走出了家里。
坐在车里,秦墨白从车里找出一包平时并不抽的烟,拿出打火机点燃,烟有些受潮,抽着有股嘲味儿,只是秦墨白此刻并没有心情在意这些。
点燃了烟,一口一口的抽着,车厢里很快弥漫了一阵烟雾。
隔着朦胧的烟雾,秦墨白回忆着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其实秦墨白的记忆依然是有的,毕竟在那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当天的傍晚,助理转告他,季舒龄让他在当晚无论如何也要回家。虽然秦墨白颇为不耐烦,也没有有过要回去的念头,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回去了,而且又想到了如果自己不回去应付一下,估计迟点彭丽华又要来催了。
所以就自己驱车前往。
那天季舒龄准备的似乎也是出乎意料的精心,买了蛋糕,让钟点工做了很多的菜,而且她自己也一改往日的形象,好好地打扮一番,甚至还穿上了晚礼服。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倒是没有像往日一般冷淡的只顾自己吃饭,先前被逼着过来的心情也颇有些好转。
两个人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季舒龄似乎是有什么话和自己说的样子。
自己当时只是顾着吃饭,虽然有所察觉却也没有在意。
就在季舒龄还在踌躇的思考如何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琳打来的电话,林琳告诉他,觉得自己可能怀孕了。
当时虽然他不见得很高兴,只是先前他倒是很盼望能够和林琳生一个孩子,既然如今有了,也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林琳,所以就拿起了衣服要离开。
出乎意料的,季舒龄却一反常态,坚决不让他走,而且态度很坚决。
当时两个人说了什么,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季舒龄的情绪的确是很激动。
自己也和季舒龄争论了几句。
后来,他不耐烦的打开房门,将季舒龄甩在了后面,自己出去开车离开。
他之后是听到外边院子里有阵动静,但也没有在意。直接将车子开出了院外。
再后来,林琳的怀孕不过是一场乌龙,不过季舒龄那边却是传过了要和他离婚的意思,自己被公司的事情忙着,被彭丽华闹着,也是烦的要命,那些事情也都慢慢揭过没再想了。
现在想来,季舒龄当初要和他说的,是怀孕的事情吧。
秦墨白想象不出如果当时他听到季舒龄怀孕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或许依着当时自己的心情,对于季舒龄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厌恶,会有不耐烦,只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欣喜的成分存在。
可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悔恨与遗憾。
秦墨白将头靠在方向盘上,眼角却是微微的湿润。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与此同时,周霆宇的桌上放着一份关于林琳的调查报告。
那次喜宴上,周霆宇明显的感受到那个叫林琳的女人对于季舒龄的敌意,这样绵里藏针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后来得知了她的身份,就留了一个心眼,回去让人查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查到了一个让他颇有些吃惊的消息。
这个女人,患有不孕症,在季舒龄和秦墨白结婚后的三年间,一直在做治疗。
只是,由于她的问题是出在输卵管上,所以需要禁了房事进行治疗。原本很容易就能够治疗好的问题,她断断续续拖了三年多的时间,还没有治疗好。
显然,林琳将她不孕症的事情瞒着秦墨白。
周霆宇虽然不知道原因,只是直觉却隐约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他看过林琳的资料,的确出身不怎么好,而且应该说是有些坎坷,只是这样成长的人,恐怕比常人又会多上一些心眼。
周霆宇虽然没有想过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只是今天却恰好涉及了季舒龄,那么也别怪他狠心的多Сhā一脚。
周霆宇拿出手机,正要按下电话键,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
周霆宇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
他的一名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周总,这份是你让我起草的关于政府新招标的那块地的投资方案。”
周霆宇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桌子,示意他的助理放下。
助理正要离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周霆宇。
周霆宇见此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口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那名助理见周霆宇如此说话,也就畅所欲言:“周总,那块地我看过,面积并不大,我们拿下并没有什么用途,而且这次政府给出的起价并不低,真的拿下估计对我们还有亏损……”
周霆宇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简单的说道:“我另有用途!”
助理见此以为周霆宇另有妙笔。也就没有多言。
周霆宇的目光落在那份企划书上,轻笑了一下。
他哪里有什么妙笔,只是不想让某人太顺利而已,自己又小赚一笔。
秦氏企业今年最大的投资上,就是先后买下了两块地,而那两块地中间间隔的一小块地,正好是他们现在要竞标的这块。
如果这块地被秦氏企业给竞标走了,那么前后一衔接,正好可以建造一个小区。
倘若是别的企业,自然是看不上这块地,毕竟的确是又小又没什么升值的空间,所以不出所料,秦氏可以以很低的价钱拿下。
只是如今他倒是向来凑凑热闹,替政府做点好事,很乐意先把这块地来抬抬价。
虽然这样做的确是有些缺德了!
秦墨白给他添堵,他也不想让人家好过。
周霆宇按下刚才已经安好的号码的通话键。
电话嘟嘟两声很快接通,周霆宇并没有等对方先开口就直接开口道:“你们去做点手段,将林琳不孕的事情透露点给秦墨白,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正文 如何
一个星期。
林琳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拿起放在桌上的台历,看着上面用黑色油笔划掉的时间,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天从婚礼上回来之后,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秦墨白都已经没有联系她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舒龄那天的话,那天的所为,始终像根刺一样哽在她的喉咙里,怎么样都咽不下,又吐不出。
她不怕秦墨白对季舒龄有什么旧情,因为她了解秦墨白,对季舒龄没感情。
只是,那个孩子,还有和季家的那些事情,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甚至于她此刻还有些心虚,当年的事情,她自认为做的足够隐秘,就算真的事情揭开,但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的身上,最多只是认为是巧合。
只是,心底里的那丝不安却在隐隐的作祟。
那个孩子,她不确定季舒龄到底有没有留下,当初她听到季舒龄和秦墨白离婚的消息之时,她倒是笃定的认为季舒龄定然是没了那个孩子,只是如今季舒龄回来之后的表现,却让她心中不停的开始质疑当初的笃定。
倘若那个孩子留下来了,秦墨白会不会……
林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对于秦墨白,她陪伴了这么多年,自然看得清楚。秦墨白并不爱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喜欢她的乖巧,喜欢她的体贴……
喜欢不是爱,喜欢一样东西,可以由另一样东西来代替,或者是稍稍忍痛,就可遗弃。
倘若真的出现一个季舒龄为秦墨白生的孩子,当年的事情,即使没有让秦墨白知道,秦墨白也有可能会和她分手,毕竟一个带着他骨血的孩子,比她重要的多。
她不是没有想过,倘若真的有那样一个孩子,秦墨白若是将他接过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她的身体,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她可以不介意那个孩子是季舒龄的。
只是,想到了季舒龄背后的家世,终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季舒龄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
这种奢望,还是不要多想了。
倒不如想想现实的。
倘若季舒龄和秦墨白因为这个孩子而复合,到时候她的处境才是真正的艰难,依着季舒龄的如今的个性,定然不可能会容忍她的存在。
让她离开秦墨白,绝对不可能!
她为了秦墨白付出了太多的时光与辛苦,让她轻易放手做不到。
但是,倘若秦墨白不要她了,她又能够怎么办。
秦墨白当初能够因为他父母的相逼而娶了季舒龄,难保不会因为顶不住压力而舍弃她。
终究是她自己不争气。
倘若她能够有一个属于她和秦墨白的孩子,恐怕自己就不会如此的担心了。
林琳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悲哀,就像古时候的那些女人,要靠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突然想到了季舒龄,心中多了一丝不忿。
她不就是因为没有她的家世吗!
林琳想了想,拿出手机打通了她的医师电话,恐怕治疗要加快进程了。
约定好时间,林琳正要将手机放回包里,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林琳看了一下上面的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有几分疑惑,林琳接起。
“是林琳吗?”
电话里是一个敦厚的男声,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地方上口音。
林琳有几分奇怪,却又勾起了她有些不好的回忆。
按捺住心中的不舒服,林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开口道:“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敦厚的男声再次响了起来:“我是你妈的邻居,你妈昨晚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医院。
林琳皱了皱眉头。
电话里继续说道:“你妈把这个号码给我,让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打钱回去的。”
不等电话里的人再说什么,林琳摁断了手机。
自从毕业之后,林琳就让她妈黄秀不要做那种事情,回了老家,并且表明自己每个月会打钱回去,就没有和她再联系。
至于这个手机号码,林琳当初留得时候,也和黄秀说过,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打来。
黄秀估计也怕林琳不高兴,这么多年了,倒是一通没有打过。
今天这通电话打来,林琳虽然也有些担心,不过更多的是心中的不舒服,勾起了她以前的一些不好回忆,加上这边的事情她焦头烂额,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理会黄秀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中,黄秀一向是爱钱的,估计打来也怕是自己没钱交医药费,催着她给她打钱吧。
想到了这层,林琳自然是没有好心情,
匆匆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理了理,就下了班。
林琳今天其实是有约的,约的人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一位**。
此人学的是服装设计,从国外回来之后在京里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工作室。而林琳在略微知道她的背景之后,也是有心而为,一来二去结识成了比较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
很多的消息,林琳也是从她的口里得出来。
林琳到的时候,徐子晴正和一个店里的顾客交谈着,记录着那个顾客的要求。
林琳见此就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等着,喝着店员送上来的茶。
等到徐子晴谈完发现她时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情,期间林琳却是等的一点都没显出不耐烦。
徐子晴让店员送走顾客,走到了林琳跟前,有些歉疚道:“你也真是的,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就这么巴巴的等着。”
林琳笑笑道:“没事,你店里氛围舒服,我坐着正好休息休息。”
徐子晴颇为无奈,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开口道:“我们先去吃饭吧,对了你电话里说要我给你设计一套衣服,你正好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要求和想法!”
林琳毫无异议的答应。
因为徐子晴的工作室地点选在了一片比较繁华的街上,附近的餐厅饭馆特别多。
徐子晴对吃的挑剔不大,而林琳自然是随着徐子晴的意思,两人就近选了一家看起来装潢还不错的中餐厅走了进去。
林琳意思的点了几道菜之后,徐子晴补了几道就确定下了两人的晚餐。
“你只要一件风衣就够了,怎么不多定点?”徐子晴颇为好奇。
林琳笑了笑:“我一个工薪阶层的,哪有那么多的钱请你帮我设计那么多的衣服,我衣柜里的风衣最近穿着有些不合身了,所以才会想着过来找你的。”
徐子晴笑笑并没有反驳,心中颇不以为然。
虽然不了解林琳的情况,不过徐子晴自然也知道,林琳不是那种普通的工薪阶层,定然是和他们这样的人有一些关系的。
她倒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清高的看不起那样的人,毕竟他们这群人的荒唐事多着呢,只要婚后安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鄙视的。
而且林琳,说起来性格不错,而且为人也的确优秀,她也不排斥和她相交。
徐子晴也不差那么一单两单的订单,所以没有强求,将林琳的要求记下来之后,笑道:“等到图样出来了我传给你看。”
林琳点了点头,脸上笑容真切:“我还不相信你徐大设计师的眼光。”
两人正说着,点的饭菜就上来了。
拆了筷子,两个人慢慢的吃起来。
不时的闲话几句。
林琳笑着开口道:“对了,说起来,那个周家是不是你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啊!”
嗯?
对于林琳突然提起周家,徐子淇有几分奇怪的看了林琳一眼。
林琳见此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一个大学同学结婚,我参加婚礼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人家称他周总,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同学的那些经理都奉承着,听着是跟我另一个大学同学来的,所以有些好奇。”
徐子淇笑了笑,开口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周霆宇吧!”
林琳点了点头。
徐子淇笑了:“那个周家,自然是厉害,和我们家呢,其实也有点远亲的关系,不过我们家和那边倒是不怎么熟,顶多逢年过节给拜个年。”
林琳微微一抬眼,看着徐子淇。
徐子淇笑着道:“你在婚礼上的见到的那位,估计是周家的老幺子周霆宇了!小的时候我和他倒是见过几面,厉害着呢!”
林琳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问道:“怎么厉害?”
“先不说他们家的那些个背景,周家,不用我多说了吧!他自个儿从小也是个厉害的,打小就在院里称着霸王,因为是老来子吧,他家老一辈的都宠着他,闯了祸都有人担着,我记得我在国内读书时候吧,天天听到他的名号在我们那片说着,男的女的都崇拜着呢。后来出国了,听说在大学时就办了一个什么电子软件之类的公司,搞网络,赚了不少,回国之后,更是了不得,什么赚钱就干什么,金融贸易房地产,反正是无所不及,现在在北京这块地面上,也是人人巴结着呢!”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是都应该从政吗,怎么会让他经商?”
林琳睫毛微微一颤,想到了秦墨白,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年秦墨白选择从商那条路子,貌似秦家人都是反对的厉害,后来还是秦墨白自己先斩后奏,兼之娶了季舒龄,秦家没法子,才会任由他继续从商。
徐子晴拿起放在一边的热开水,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抿一口,回答道:“周家人丁兴旺着。就单单周霆宇那边的一门,他上面就有一个身担要职的哥哥,加上他姐姐也是个出色的,到了他这边,也就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如何如何,只要别惹出大乱子,我也说了,周家的人都宝贝着他呢!”
林琳听了心中微微计较着周霆宇与季舒龄的关系,不禁开口笑道:“对了,我那大学同学家里也不错,叫季舒龄,你知道和那个周霆宇有什么关系吗?”
徐子晴听了林琳的话,拿着开水玻璃杯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方开口道:“你确定是季舒龄!”
林琳心中略微不自在,终究是点了点头。
徐子晴也知道自己略微有些失态,开口道:“我只是奇怪这季舒龄怎么从美国回来了,我们这边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琳听了徐子晴的话,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原先她是想要借着徐子晴来探知一下最近季舒龄的状况,还有那个孩子是否存在,毕竟徐子晴她们那边的消息无论怎么样都比她灵敏的多。
林琳将心底的失望压回,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徐子晴突然地一席话却让她差点失态。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见到的事情,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林琳的心猛然被提起,看着徐子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声音不颤抖,开口道:“什么事情?”
徐子晴略带回忆的说道:“前几天我看到周霆宇的车子停在一家商场前,还看到周霆宇和一个女的还有一个蛮小的孩子在逛商场,当时我看着那女的长得有几分像季舒龄,就是比季舒龄瘦,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孩子……”林琳的嘴唇无声的动了一下。
徐子晴继续自己说道:“说起来,季舒龄三年前不是和秦家那位离了婚去了美国,可是我看着那个孩子的年岁,应该有三岁了,不像是后来生的。”
林琳强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按捺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开口道:“我那天在喜宴上看到她和周霆宇蛮亲密的样子,会不会是和周霆宇……”
徐子晴听了林琳的猜测,忍不住笑出来,开口道:“怎么可能,你多想了!”
林琳假装奇怪的挑起眉,徐子晴解释道:“季舒龄和周霆宇两个人从小就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关系很好,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要真有什么,早在八百年前就发生了,还能够轮得到秦家那位,若真的论起家世什么的,周家可比秦家好得多了,也和季舒龄配的多了。”
林琳略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徐子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话停不住的继续说着:“要我说最傻的就是秦家那位了,好不容易攀上季舒龄那高枝儿,虽然季舒龄品貌的确是不出众,但是难的是家世好,性子好,竟然为了外边的女人,和季舒龄闹翻,傻不傻啊!”
“季家虽然在国内影响不大,但是宁家可不一样,宁老爷子当年培养了多少部下放着,而且季舒龄她舅舅听说最近也要被调回京里了,到时候肯定是中央里的要职,季舒龄虽然是外姓儿,但是也是宁家唯一的女孩儿,当年秦家攀着宁家这根高枝儿的时候,生意扩大的多少容易,现在……啧啧,估计也没有什么看头了!”
林琳听着徐子晴的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握着筷子的手用力的几乎泛白,脸上却是依然保持着笑意盈盈。
正文 渐露
孩子不是他的,而他的孩子早在三年前被自己害死了。
秦墨白猛地喝了一口杯中之物,一股呛人的味道在胸腔里蔓延,灼人的液体在空荡荡的胃里灼烧着。
秦墨白捂着眼睛,用手支撑住了头。
他很想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过是自己不爱的女人怀的孩子,就算是当初留下,多的不过是一份牵扯与束缚,自己不应该为了一个孩子闹出这般的情绪,更多的是该庆幸。
可是,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甚至连自欺欺人的目的都达不到。
那样的一个孩子,就像季翼一般可爱的孩子。
倘若他还存在,会不会如同季翼一般软软的挽着他的脖子,糯糯的叫着他爸爸,或者是更加聪慧的缠着他撒娇。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都已经被他扼杀了。
秦墨白感觉到手心有一股热热的液体在蔓延。
将放在手边的酒杯继续倒满酒,秦墨白又猛喝了一口。
放在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秦墨白没有接,继续给自己到着酒,喝着酒。
酒吧里是喧闹的气氛,人声沸腾,他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就那样猛喝着酒。
头略微有些开始泛疼,身上刚刚响过一阵的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
秦墨白的眼睛略带着几分朦胧,费力的将手机掏出来。
没有看号码,正要关上,只是眼睛在找寻按键的时候,突然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里想起了先前嘱咐过尹琛的事情,终究是将原先要按下的红色按键换成了绿色。
虽然秦墨白长时间没有接电话,尹琛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依然是不骄不躁,一副平静的语气。
“秦先生,我已经根据产检报告上的医院,找到了当年为季小姐做心理辅导的医生还有替产检的医生以及记录。”
秦墨白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言。
尹琛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我安排了明天您过去。”
秦墨白叹了一口气,开口答应。
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尹琛却有些犹豫的叫住了秦墨白。
秦墨白倒是耐心,并未表现出不耐烦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尹琛略微沉吟,终究开口:“今天我刚由人带来的时候,在这家医院无意间撞到了林小姐。”
秦墨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里也没有反应。
尹琛却没有继续多言。
秦墨白知道尹琛不会继续说下去,也只是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当年替季舒龄进行心理辅导的医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或许是先前就打过了关系,那位医师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起了当年季舒龄的情况:“季小姐算是我这里比较特殊的一位病人,所以我对她的情况也算印象深刻。她是因为婚姻不如意,丈夫对她冷淡的,似乎有了外遇,加之她本人又是比较内向,不善于向外人倾诉这些事情,所以郁结于心,有早期的抑郁症现象,因为当时的情况还不是严重,所以我给她采取的是心理辅导治疗,并未深一步采取药物治疗。”
秦墨白沉默的听着,简单的开口问道:“当时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师开口道:“当时她仅仅是表现为有些许悲观的情绪,外加食欲不振,情况并不算严重,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情况好转了很多。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本人家庭影响的缘故,好转的情形持续并不长,有段时间又开始恶化,幸好情况一直控制着,并未真正的恶化!”
“后来,有一次她来我这里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我发现她说的一些近期症状表现似乎有些问题,情形看着似乎是怀孕的样子,就建议让她去妇科检查了一下身体。后来到底是什么情形,我真的是不知道了,她再也没有来过我这边,我也让护士按照她给的联系方式联系过,但是并未联系上人。”
从心理诊疗室这边出来,秦墨白和尹琛慢慢的走到了妇科,资料早就准备着,当初替季舒龄检查的那位医师因为时间过的太久的缘故,并不记得季舒龄的情况,所以秦墨白也没有找她去了解情况。
季舒龄在医院这边的记录当然是比秦墨白收到的那纸孕检报告来的详细。
季舒龄当时怀孕七周左右,因为那段时间她身体不好的缘故,所以怀孕的症状表现也比较早就出现,因为季舒龄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好,所以医师在上面还特别批注要孕妇注意身体饮食以及控制情绪。
尹琛站在旁边,略微带着忐忑看着秦墨白的脸色,看到秦墨白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起伏之时,刚刚放下心来。可是目光落到秦墨白捏着那纸资料的手上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道秦墨白花了多大的力气在捏着那纸资料发泄,但是那力道,仿佛是要将那纸狠狠地捏碎一般,纸的边缘因为受力的不均而略微扭曲,在附近产生了褶皱,而秦墨白的手,使力的指尖早已经泛白,他尚不自知。
不知道秦墨白死死的盯看了那纸资料多久,那冰冷的目光仿佛是要将那纸资料看穿,看到那纸消失,从未出现过一般。
尹琛张了张嘴,最后鼓起勇气,上去叫醒了他,开口道:“秦先生……”
秦墨白回转过头看了一眼尹琛,却没有说话,又转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纸资料,最后手却是渐渐地放开,将那纸资料放回到了档案袋之中。
尹琛以为这样就完了,正要跟着秦墨白离开这里的时候,秦墨白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无意的问尹琛道:“你知道林小姐生的是什么病吗?”
尹琛抬起头,却摇了摇头。
秦墨白顿了顿,掏出了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了林琳的号码,拨通。
电话嘟嘟了两声马上被接起。
而林琳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些惊喜。
秦墨白也突然想起,他似乎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和林琳联系过了。
想到这里,秦墨白的语气不禁温和了一些,开口道:“最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你最近还好吗?”
林琳听了秦墨白的话,回话的声音里并无异样,似乎心情也不错的样子:“我没事,倒是你,工作忙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累垮了!”
秦墨白沉默的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和林琳继续说话下去的**,叹了一口气,秦墨白想着组织语言。
林琳似乎是察觉到了秦墨白的窘迫,先自己开口道:“墨白,你现在很忙吗?”
秦墨白也知道这是林琳为了缓解尴尬而说的话,却也顺势说道:“还好。”
顿了顿,秦墨白还是继续问道:“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你身体真的没有关系吗?”
林琳对于秦墨白突然的关心,显然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笑道:“我身体好着呢,你别担心。”
秦墨白听到了林琳的回话,也知道林琳说的应该是实话,也就没有多语,和林琳说了一句就将电话挂断。
挂了电话之后,秦墨白并未继续前行。尹琛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墨白,却听到秦墨白突然开口道:“你昨天看到林小姐是从哪里走出来?”
尹琛心中疑惑,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开口道:“就是这边的妇科……”
嘴上说着,心中猛然一突,这林小姐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正要打量秦墨白的脸上的神色之时,却听到秦墨白突然开口道:“你去找这里的医师协调一下,把林小姐的资料调出来。”
等到真正调出林琳资料的时候,尹琛突然感觉自己昨天的那句话说的真多余,今天跟着秦墨白来也是特别的不明智。
尹琛小心的打量着秦墨白的脸色,比先前的还要小心,却听到秦墨白突然开口道:“你帮我把林琳的主治医师找来!”
尹琛被秦墨白冷到了极致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平时秦墨白的声音虽然一样的没情绪,但是却不会让人有种心惊的感觉。
看来,秦墨白真的是气得不行了。
秦墨白的目光简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琳的病历。
林琳在三年多前就已经开始来医院治疗了自己的不孕症,时间比他和季舒龄结婚之前还要早。
可是那天,秦墨白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林琳带着兴奋而喜悦的语气,和他说:她可能怀孕了。
于是他不顾季舒龄的挽留,到了林琳的住所。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季舒龄流了产。
之后,林琳回来告诉他,是她搞错了,自己并没有怀孕。
他当时也没有在意。
可是,现在想起来,为什么他感到那一幕幕是那么的让人心惊。
难道只因为这么一个蓄谋已久的“误会”,原本该降生的孩子,就那样无辜的失去了生命。
林琳的主治医师过来了。
也许是先前得到过人家的提醒,所以对于秦墨白倒是全盘托出:“林小姐三四年前在我们医院查出输卵管堵塞的症状,是由于长期的慢性附件炎引起,确诊为不孕症。之后在我们医院进行过治疗,因为输卵管上的问题治疗需要一定的避讳,但是林小姐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治疗一直断断续续,效果并不明显,直到现在,还未完全痊愈。”
秦墨白的脑海中已经听不进什么,医师的那句三四年前已经让他的脑子陷入一片混沌。
正文 诀别
林琳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因为秦墨白并未打算回家吃饭的缘故,她选择了和同事一道在外边吃了晚餐,不过对于同事之后的娱乐建议,她倒是笑着婉拒。
她知道秦墨白其实骨子里还是蛮传统的男人,不喜欢女人晚上在外边疯,而她也是尽量的选择了按照秦墨白的意思来做。
不过,下午的那通电话来的真是莫名其妙。
对于秦墨白在电话里关心的询问,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也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秦墨白或许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关心她一下而已,自己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所以林琳尽量让自己放下心来。
刚刚打开大门之时,林琳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烟味。
林琳吓了一跳,顺手打开在大门处的总开关。
客厅里恢复了光亮。
林琳看到了一个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秦墨白。
印象中的秦墨白,即使是在家居之时,也一样是穿着整齐,打扮的光鲜亮丽。
可是眼前的秦墨白,西装未穿,仅只是穿着一件带着褶皱的衬衫,衬衫的袖子扣子并未系上,而领口也松了好几颗。头发凌乱,手上竟然出人意料的还夹了一支烟。
秦墨白和别的生意人不同,不喜抽烟,虽然也会抽,但一般也是在一些公众场合避无可避才会夹一根。
可是此刻秦墨白跟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是满满的香烟蒂子。
林琳心中的那份不安渐渐地蔓延扩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量让自己显得自在一些,林琳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连同包一道儿挂到了门口的衣架子上。
林琳略带着笑容开口道:“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通知一下,对了,怎么不开灯啊!”
秦墨白并未开口,将手中夹着的半根烟用食指和拇指夹着,放到了烟灰缸里掐灭,抬起头,目光陌生的看着林琳,似乎是不认识她一般。
林琳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却也鼓着勇气走到了秦墨白旁边坐下。
一只手搭上了秦墨白的肩膀,笑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还抽了这么多支烟,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秦墨白依然是没有开口,目光直直的看着林琳。
林琳脸上的笑容因为尴尬与不自在而有些僵硬,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能够微微转过脸,以此来调节一下自己也有些紧张的心情。
秦墨白依然是没有说话。
林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动作,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秦墨白。
想了想,林琳选择了逃避。
“墨白,我先给你倒杯水吧,你也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把窗开开!”
说着,林琳站了起来,似乎要去厨房倒水。
谁知道,手突然被秦墨白拉住。
林琳惊疑的转过头,看着秦墨白,却听到秦墨白一字一顿缓慢的对她说道:“林琳,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是骗了我。”
林琳的脸色一瞬间煞白,惊疑不定的看着秦墨白,面对秦墨白略微泛红的眼睛,仿佛是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林琳强忍住心中的惧意,稳住自己的心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开口回道:“我能够有什么好骗你的。”
说完这句,仿佛是找回了主心骨,也不是那么慌张了,继续道:“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面对林琳此刻的反应,秦墨白也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好,就这份镇定,恐怕连他都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位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那么的能言善辩,善于隐藏。
秦墨白挤出了一抹冷笑,松开抓住林琳的手,站起身来。
高大的身体站在林琳面前,的确是很有压迫感。
林琳不禁后退了几步。
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似乎是停止了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他该不会知道了吧,他该不会是已经怀疑了吧!
闪烁的眼神,以及僵硬的脸颊肌肉都在让她的身体不住紧绷。
“你知道吗,昨天有人告诉我,看到你去了医院。”
秦墨白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林琳猛地喘了一口气。
放在两侧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秦墨白的那句话,含义她懂。
秦墨白知道了那件事情。
林琳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自己唯一一次在秦墨白面前撒谎,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轻易的就被击破。
“你明明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自己不能够怀孕,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和我说,你以为自己怀孕了!”
秦墨白的目光带着一丝野兽般的恶狠狠。
林琳感觉,倘若自己是他的猎物,估计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林琳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之后,却悲哀的发现,那种被揭穿之后,仿佛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还没有消失。
林琳紧紧地咬着牙关,眼泪水在眼眶之中徘徊。终于,忍受不住,滴落在了粉嫩的脸颊上。
“对不起,墨白,我不该骗你,那天晚上,我只是想让你来陪我……”
林琳的声音娇柔而胆怯,似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无辜。
可是听在秦墨白的耳中,却是那样的讽刺。
秦墨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那声冷笑打断了林琳的话。
“你还在撒谎!”
秦墨白冷静的讲述着。
“我……”林琳似乎是想要为自己争辩,却发现自己真的很无力。
她和秦墨白都是聪明人,以前是不愿意想,不愿意怀疑,可是如今,既然明白了,又如何会不知道。那么接下来的为了掩盖而继续的谎言,都是那么的无力。
“林琳,你从来都不会像别的女人那般不识大体,你从来都不可能发生那种为了贪一时的温暖而做出谎言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你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让我去陪你,你陪了我那么多时间,我也陪了你那么长的时间,你我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应该都明白!”
秦墨白知道林琳有心计,他也不反对自己的女人聪明一点,只是当那些小心机玩到了他的头上,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接受,完全不能够接受。
“当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是实话告诉我!”
林琳知道自己此刻等于是被秦墨白判了死刑的囚犯,现在交代不交代根本就无所谓,他已经是掌握了所有的证据,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如今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听到她的亲口承认。
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尽。
林琳已经恢复成从前那个理性冷静的女人。
“没错,当初我是知道季舒龄怀孕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我也是故意那么做的。”
说完这句话,林琳抬头看了一眼秦墨白的脸色,发现并没有异样,也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果然他早已经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墨白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冷静的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特地帮我,你也知道我不能够怀孕的事情,但是我又怕你知道,所以特地找了一家比较普通的小医院去检查治疗,谁知道我在那家医院里碰到了季舒龄,那天正好看到她从妇科出来,我留了个心眼,拖了关系查了季舒龄那天的检查,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林琳静静地讲述着。
“我当时就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不能够留下,正好,我看到季舒龄的病历上写着她怀胎极其不稳,不能够受刺激,所以我就想到或许可以用这个办法来刺激一下。”
“那天我特地给你的助理打了电话,得知你被季舒龄叫去,我就知道季舒龄肯定要和你说她怀孕的事情,所以我就给你打了那通电话,可是我没有借口让你一定出来,所以我也只好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林琳说着脸上自嘲一笑:“可是我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因为这个而被你发现。”
秦墨白听着林琳的讲述,心中突然感到凄凉一片,他不知道自己作何反应。
看着林琳此刻脸上有些木木冷漠的表情,他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除掉那个孩子……”
林琳听了秦墨白的质问,突然笑了。
抬头看着秦墨白,冷笑道:“我不除掉那个孩子,可以吗?秦墨白,你从来都没有让我有足够的信任。你不爱我,我心知肚明,你娶了季舒龄,没错,你和我说过,你不爱她。我也知道。可是你现在不爱她,她依然是你明媒正娶的秦太太。她和你之间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牵绊,或许我可以继续当你背后隐藏的女人,可是她怀孕了,将来会生下你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办!”
“我不能够保证自己能不能生下你的孩子,你的父母都喜欢季舒龄,而她又有了你的孩子,或许一时,你还能够继续不喜欢她,可是一年一年的过去呢,季舒龄的家世能够在事业上给你帮助,而她本人又那么的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你们之间有了最重要的联系,你们有孩子,到时候,你能够保证你不会动心。”
“等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连留住你的资本都没有,你可以很坦然的离开我,可是我该怎么办,我为了你已经牺牲了太多,我输不起。”
“所以,你就想着除掉那个无辜的孩子,让他甚至连来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秦墨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林琳看着秦墨白脸上沉痛的表情,沉声道:“墨白,你可以怪我,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倘若我不那么做,那么等待我的是什么!”
秦墨白摇了摇头,对林琳说道:“我不会,我不会那样对你……”
林琳笑了一下,略微带着悲哀的语气:“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你不会,可是,你却恰恰忘记了,正是那个孩子,让我们那么多年和谐经营的感情出现了破裂。他还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就对你有了那么大的影响力,我不敢想象,倘若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和你朝夕相处了之后,对你的影响力会有多么的恐怖。那个时候,你的眼里还会有我吗!”
秦墨白无言以对,只能够沉默。
林琳却像是打开了画匣子,止不住的说着:“其实,就算你如今怪我恨我,可我依然要告诉你,我不后悔那样做,至少,它替我挣来了三年和你相处的时间。最近,我常常想起我们刚认识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刚创业,却依然有很多的拥戴,而我,不过是个贫穷的要靠自己打工才能够养活自己的大学生,你会和我说,做你的女朋友,我真的很开心,感觉是一块大馅饼掉在我的头上。”
秦墨白看着貌似是陷入了美好回忆的林琳,心中有些戚戚然。
半晌方才开口道:“那个时候,你不完美,只是你很坚强,很聪明,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总是有那么种感觉,你会成长为一个很完美的女性,至少可以让我在相处的时候很舒服。事实证明,我的眼光并没有错,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让我很舒服。”
“只是……”秦墨白突然站起身,低头俯视着瘫坐在沙发上的林琳。
“你太过于聪明,这种聪明有一天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
林琳略微空洞的眼睛抬头仰视着秦墨白,眼睛里无泪,却带着希冀。
秦墨白却最终说出了残忍的话语:“明天我会让助理来处理我的东西,这套公寓,就当做是你跟了我那么久的补偿……”
林琳沉默的听着,一直到秦墨白说完最后一句。
她真的失去了。
她很想告诉自己,好歹自己有了一套房子。可是,心底里却突然空荡荡的,突然,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似地。
她还想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是的,林琳很聪明,很有能力,但是在这个社会上,她再聪明再有能力,少了秦墨白在背后的支持,自己能够继续走下去吗?
秦墨白的脚步已经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林琳突然开口请求:“墨白,以前的事情不要计较,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绝情……”
话语一出口,林琳也突然感觉到自己好陌生。
虽然她在秦墨白面前一贯弱势,可是此刻她却连自己的自尊都抛弃,真的是好卑微。
秦墨白的脚步略微一缓,挺直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顿,却依然走出了公寓。
正文 路人
这几天,下了雪。
季翼和季舒龄两人刚下雪那会儿在院子里疯玩了一阵,小孩子体弱,季翼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
连续几天,季翼都得送到医院里打针。
情况虽然好转了很多,不过季舒龄也忙得晕头转向。
怕打针,这个似乎是所有小孩子的特性。
即使是像季翼这么乖的小孩子,也不能够例外。每次打针,不仅仅是季翼和给他打针的医生受苦,季舒龄也跟着受罪。
季翼虽然生病,但是吃的壮实,季舒龄抓着他的时候,季翼就会死命的挣扎,没轻没重的,脚蹿在季舒龄身上生疼生疼,季舒龄也只能够咬牙忍着。
有回季舒龄手没用上力,给挣脱了,正好医生要给季翼Сhā针,针头把孩子娇嫩的皮肤刮了一道血印子,季舒龄心疼的很。
季翼吊针的时候,也是鼻子一抽一抽,不肯躺在床上,季舒龄没法,只好自己抱着,小孩子吊针又不能够拨的太快,挂完水起码要两三个钟头,季舒龄也不敢动,唯恐针头脱了又要再Сhā一次。
两三天下来,季舒龄整个人累得憔悴了很多。
周霆宇知道季翼生病是两天之后的事了,这几天,周霆宇也是被公司的事情忙着,抽不出空来去看季舒龄他们,只用电话联系,季舒龄也没和他说这件事情。所以并不知道。
周霆宇轻轻的走到季舒龄带季翼打针的病房时,季舒龄正在偷偷的甩着自己略微发麻的一只手臂,季翼躺在季舒龄的怀里睡得正舒服。
季舒龄估计怕吵醒季翼,力也不敢用得太厉害,脸上表情略微抽搐,估计手麻的厉害。
周霆宇见到病房里这幅祥和的场景,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几天在公司里忙的疲惫而泛疼的脑袋此刻也舒缓了好多。
周霆宇快步走到季舒龄跟前,季舒龄低垂的目光感受到了突然而来的阴影,不禁抬起头,看到周霆宇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周霆宇小心的将季翼从季舒龄的怀中抱了出来,因为动作轻缓,季翼并未挣扎,嘴上吧唧了几下,又转到了周霆宇的怀里靠着他手臂和身体的缝隙处睡下。
季舒龄没了束缚,呼了一口气,捏着手臂从床上站了起来。
等到身体因为长时间僵硬而酸涩的感觉褪去,季舒龄才重新坐了回去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还在捏着的手,轻声问道:“好一点了没有!”
季舒龄嘟着嘴巴抱怨道:“麻的厉害,都没感觉了。”
季舒龄以前人虽然有点胖,但是却有贫血的毛病,到了冬天,手脚就容易发麻抽筋。现在人瘦了那么多,身体更加不好。这个毛病也就更加明显了。
季舒龄自己也颇为无奈。
周霆宇含笑听着季舒龄的抱怨,突然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替季舒龄捏着。
季舒龄被吓了一跳。
周霆宇见到季舒龄一惊一乍的模样,有些不乐意了,开口道:“替你捏手你还不乐意了!”
季舒龄闻言尴尬笑了一下,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不是没适应吗,给吓了一跳。”
周霆宇看着季舒龄一脸讨好的模样,白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不禁加大。
季舒龄嗤嗤的呼着气,龇着牙喊着:“哎,你轻点轻点……”
周霆宇甩开季舒龄的手,轻声提醒:“声音轻点。”
又指了指他怀里的季翼。
季舒龄连忙捂住嘴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好了。
有些不相信的转了转自己的手,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不错啊!”
周霆宇轻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躺在周霆宇怀里的季翼转了一下身体。
季舒龄和周霆宇唯恐吵醒季翼,皆闭了嘴。
病房里静静地,只有偶尔走廊上经过的脚步声传进。
季舒龄这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坐了一会儿,就不停地打起了瞌睡。
最近因为冬天比较冷的缘故,医院里病人本就多,外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季舒龄也是托了关系才要到这么一小间儿童病房给打针。
病房的床依据儿童设计的,所以小的很,加上本身周霆宇他们就坐在床上。季舒龄这么大个人躺上去肯定是不行的。
周霆宇指了指自己空出来的一边肩膀,让季舒龄靠着睡。
季舒龄颇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
周霆宇却是一脸的坚持。
季舒龄眼睛实在是眯的厉害,神智也有些模糊不清,鬼使神差的,整个头靠在了周霆宇宽阔的肩膀上。
刚刚靠上去不久,季舒龄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一大一小全部靠在周霆宇的身上,轻轻的呼吸声在耳边徘徊,周霆宇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一片平静。
病房里气氛静谧安详。
周霆宇今天并没有自己开车来,而是让司机开了一辆黑色的房车。
从病房里出来,季翼就一直让周霆宇抱在怀里,拔针的那会儿,季翼还哭闹了一下,后来不知道周霆宇和季翼悄悄说了什么话,季翼竟然奇迹的不哭了。虽然鼻子还是一抽一抽,脸上也满是恐惧的样子,但是眼泪却是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季舒龄想到自己前几天的待遇,不禁妒忌了。
进了车子,鼻子因为刚刚到了院外受了冷泛红,鼻子有些发痒。
季舒龄拿着一张纸巾捂着鼻子一边吸着鼻子。
周霆宇担心的看了一眼季舒龄,道:“是不是给传染感冒了!”
季舒龄摇了摇头,憋下想要打喷嚏的念头,没想到却把眼泪给憋出来了。
“没事,我这几天就这样,估计是没睡好的关系。”
季舒龄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鼻音。
周霆宇担心的用手探了探季舒龄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不禁开口道:“你回去赶紧吃点药,有点温度了,还有晚上带着翼翼睡觉时不要靠得太近。”
季舒龄点了点头,一边笑着打趣道:“知道了,周妈妈!”
话音刚落,自个儿就笑开了。
周霆宇又好气又好笑的敲了一下季舒龄的头。
车子在季家门前停下,季舒龄自个儿先下了车,正要进屋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前有一道黑影,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竟然是秦墨白。
随后抱着季翼下来的周霆宇也随着季舒龄的目光看到了秦墨白。
两人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秦墨白似乎在这里已经在了很久,在他的脚下,透过并不算太亮的路灯可以看到有很多的烟蒂。
季舒龄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只是片刻之后,却是平静下来。
仿若没有看到秦墨白一般,转过身。对周霆宇开口道:“晚上在这边吃饭吧,姥姥姥爷很想你。”
周霆宇不知道季舒龄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
以前每回季舒龄见到秦墨白,就算表现得再平静,但是他都能够敏感的探知季舒龄激动地情绪,可是如今他却一时之间看不透季舒龄的意思。
周霆宇也没有打算走,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三人要进门的时候。
一直沉默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秦墨白却突然开口道:“舒龄,我们能够谈谈吗?”
季舒龄看了秦墨白并不怎么好的脸色一眼,没有半分犹豫,平静的开口道:“算了,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也想通了,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秦墨白看着一脸淡然的季舒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见过一心讨好她的季舒龄,见过被激怒的季舒龄,还见过假装淡然,却总是一脸讽刺的季舒龄,可是突然之间,季舒龄在面对他真正像个陌路人一般,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他是很想季舒龄如此待他,可是如今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却突然之间不希望季舒龄如此待他,就算是骂他打他,至少也可以让他减少一点犯罪感。
人就是这么犯贱。
季舒龄如此说也并不是作假,说完她也的确是不怎么想见秦墨白的意思,直接推开了大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秦墨白张了张嘴,最后憋在心里的一番话,只能够化作一句轻轻地“对不起”。
季舒龄显然也听到了。
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却没有回头。
进了屋子,陈阿姨就忙着接过了翼翼,周霆宇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感冒冲剂,替季舒龄冲药。
季舒龄推辞不过周霆宇难得的伺候,捏着鼻子,将一杯满是中药味的药给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连忙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找了一颗糖扔到嘴里去味。
看着欲言又止且又是明显心不在焉的周霆宇。
季舒龄也难得聪明了一回,猜透了周霆宇的心思,笑道:“我真的已经想通了,本来我回国也就是不甘心先前孩子的事情,如今既然秦墨白已经知道了有那么一个孩子存在,那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而且你们都说的对,我现在有翼翼,人应该是往前看的,何必总是纠缠着以前的事情。”
周霆宇将信将疑,季舒龄却也不在意,笑着一脸随意。
正文 落寞
天色已经暗透,彭丽华一边让小保姆端上饭菜,一边叫秦国荣过来吃饭。
秦国荣拿书签放到摊着的那一页,合上放到了茶几,一边慢慢的走到了饭厅。
彭丽华一边将菜摆好位置,一边埋怨道:“你和墨白两个,真是老爷命,叫你吃个饭还三催四催的。”
秦国荣面对彭丽华的叨念,只是笑着道:“好了好了,你又开始了,吃饭吧!”
彭丽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秦国荣,却仍然将手中的饭碗放到秦国荣跟前。
秦国荣拿起筷子拨了拨面前的菜,带着玩笑说道:“彭同志,你最近脾气非常的暴躁,见什么都不喜欢,这可不好,得改改。”
彭丽华正好拿起筷子,听到秦国荣的话,停了手中的动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一想到舒龄说的……原来那么大的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我就心揪的慌,你让我心情怎么好啊!”
秦国荣听到彭丽华的话,也没了胃口,不过仍然劝说道:“你也想开一点吧,这是命里注定的事情,我们和那个孩子没缘分……”
彭丽华听了当即跟踩了她什么痛脚一样,重声道:“什么没缘分,根本就是你儿子造孽……”
秦国荣一听就头疼,只能够无奈的打断道:“好了好了,你又来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再怨墨白也没用,再说了墨白也是你儿子。”
说道这里,秦国荣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那天墨白听了舒龄的话,离开的时候,没怎么样吧?”
彭丽华白了秦国荣一眼,没好气的回道:“你儿子能够怎么样,指不定为了那个女人还在高兴舒龄没有生下那个孩子,我原来还以为翼翼是我孙子,想着有翼翼在舒龄和他还能够复合,谁知道,竟然是这样……”
秦国荣听着彭丽华的老生常谈,头疼的打断道:“丽华,你现在就是念破了,事情也不可能改变,对了,明天是周末,你打个电话去,让墨白回家一趟吧,总不能够一直在外边连家也不回了!”
以往秦国荣如果这样说的话,彭丽华绝对是二话没说,当即打电话,可是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理也不理,低着头自己吃着饭,半晌方回了一句:“我管他在外边死。”
秦国荣见到彭丽华如此,也怕再讨论下去,彭丽华会再说出什么过分的气话,在这个家里,作为大家长的秦国荣倒是常常是作为糊稀泥的人,彭丽华脾气倔强,性子直,而秦墨白也是继承了彭丽华的性子,加上又是叛逆的很,这呣子两个的冲突也是不断。特别是秦墨白和季舒龄离婚之后,两呣子的关系就没有好过。
饭桌上,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饭。
秦国荣吃的也是颇为艰难,彭丽华的脸一直僵着。
两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房前大门传来了锁开的声音,秦国荣抬起头,正好看到秦墨白走了进来,心中一松,连忙叫道:“墨白,怎么这么晚过来,有没有吃过饭!”
彭丽华微微一抬眼,看了秦墨白一眼,也没有怎么看清秦墨白的样子,就重新低回头自己管自己吃饭,一副冷淡的姿态。
秦墨白换了鞋子,抬起头,看到饭厅里的情形,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正常的表情,开口道:“不用了,我想回房休息休息。”
秦国荣虽然心粗,不过这次也明显感受到秦墨白低沉的情绪,放下手中的饭碗,秦国荣走出饭厅,来到秦墨白跟前,关切的开口:“怎么了,是不是在外边遇到什么难事?”
秦墨白并不想说话,只是应付秦国荣,摇了摇头。
彭丽华虽然做出冷淡的样子,不过却是一直关注着秦墨白,见到秦墨白这幅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对。
放下饭碗,想要站起来,不过想到了先前的一些气人事,硬生生的坐下,远远地看着秦墨白。
秦国荣见到秦墨白这幅模样,更加担心。
刚才靠近秦墨白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传出来的烟味,秦墨白有点小小的洁癖,不喜欢身上沾上什么味道,也不喜欢抽烟,可是这味道闻着,得是抽了多少烟。
而且秦墨白的性子一向沉闷,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
可是今天秦墨白的样子摆明了是受了什么打击,明显不对。
秦墨白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对秦国荣道:“爸,我很累。对不起,我想先回房。”
他说的疲惫,没精打采。
秦国荣见此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让开路,让秦墨白回房。
秦国荣和彭丽华两人看着秦墨白沉默的慢慢走上楼。
秦墨白一向挺直高扬的身体似乎也不如以前的意气奋发,看起来微微有些颓废。
这个时候,彭丽华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气,自然也不会去计较,只是担心的看着秦墨白。
毕竟彭丽华和秦墨白生气,说到底也是为了秦墨白好,平日里看不惯秦墨白和他们对着干,一副离了他们也能够很好的模样,可是真的见到孩子受了挫折,心里疼的还是他们。
“这孩子是怎么了,丽华你没和他说什么吧?”秦国荣担忧的说道。
彭丽华一听秦国荣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能和他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几时听过我的话了!”彭丽华说完自己心里也在嘀咕着:“那天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好好地,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样?”
“算了,先吃饭吧,迟点我去看看他!”秦国荣看了看桌上有些冷掉的饭菜,重新坐回了座位。
彭丽华心里也是烦着,并没有反对,不过经过这么一打扰,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更加吃不下。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彭丽华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叫了厨房的小保姆替秦墨白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
秦墨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眼睛微微发直。整个人深深陷在深色的床上,房间里只有一盏黄|色的床头灯开着,灯光幽幽,看起来落寞的很。
彭丽华和秦国荣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秦墨白这幅模样。
彭丽华本来在肚子里藏着嘲讽的话到了嗓子眼,却是吐不出来了。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起来吃点饭吧,就算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也不能够这样糟蹋身体。”
秦墨白转过头,看到秦国荣和彭丽华两人皆是眼含担忧的看着他,心中微微有些动容,从床上坐起身。
彭丽华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秦墨白旁边的床头柜上,将筷子递给他。
秦墨白接过筷子,沉默的拿起托盘里的米饭。
往嘴里送了一口,嗓子眼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怎么样也咽不下。
彭丽华和秦国荣看着秦墨白这副样子,心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憋得慌,难受的很。
“好了,丽华,我们回去吧,让墨白自己吃饭。”秦国荣叹了一口气说道。
彭丽华还想说什么,秦国荣却是使了个眼神,拉着彭丽华出了秦墨白的房间。
“你干什么,我们还没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彭丽华一出秦墨白的房门,就冲秦国荣埋怨道。
秦国荣安抚的拍了拍彭丽华的肩膀:“丽华,现在墨白自己心里难受着,我们就不要去烦他了,等到他想通了会说出来的。”
“你就是这个温吞性子,我就怕等到他说出来就迟了!”
彭丽华的性子又跟个点了就燃的炮仗,脸上又开始有了怒容。
秦国荣还想说什么,彭丽华却是自个儿回到旁边自己的房间,啪的将房门关上。
秦墨白是被自己手机的铃声吵醒的,秦墨白感觉自己头疼欲裂,眯着眼睛掏出了还在身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秦总,今天的招标会在九点举行,您是自己先去会场还是先回公司?”尹琛的声音从电话传了出来。
秦墨白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难怪尹琛打电话来催。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秦墨白恢复了神智,沉稳的交代道:“你们先带上资料去会场,我稍后就过来!”
电话挂断,秦墨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感受到四肢的一阵酸痛。
昨晚秦墨白自己躺在床上想事情,几时睡着并不知道,连衣服都没有脱,也没有盖被子,早上起来后遗症就来了。
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秦墨白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疼,估计是昨晚给着了凉,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秦墨白也顾不上别的,开了车直接朝着会场赶去。
尹琛带着市场分析师,建筑设计师等早已经在会场门口等着。
看到秦墨白过来,尹琛一群人快步围了上去。
秦墨白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尹琛手中的资料看了起来。
秦墨白正听着尹琛报上来的最新资料时,突然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人被簇拥着,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慢慢的走了过来,
周霆宇西装笔挺,头微微抬起,显示出倨傲的神色,感受到秦墨白看过来的目光,周霆宇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略带轻视。
正文 竞价
尹琛站在秦墨白的身边,也是被微微吃惊,这周氏的老总怎么过来了。
今天的拍卖会虽然说不小,不过拍卖的土地面积实在是不大,秦氏倘若不是先前已经预先取得了在那附近的两块土地,估计也看不上这么一点“绳头小利”。
秦墨白原先就是因为秦氏资金短缺的缘故,才会在这上面动脑筋。将三块并不大且相邻的土地拿下,然后合成一块,好在上面建高档住宅区,以此来赚一笔。一来,解决了另两块交通不便的地理因素,同时也提高了周边的环境因素。
而秦墨白攒下先前两块土地也是不容易,也是有些兵行险招的意思,毕竟倘若今天这中间的一块如果政府不拿出来拍卖,那么势必他们在另一大块离交通区较远的土地上花的钱估计连本都收不回来。
幸而政府并不打算在那块土地上做什么文章。
只是如今周氏企业会过来拍卖这块土地,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让原本对那块土地已经是探囊取物的他们有些危机感。
想到这里,尹琛他们看向周霆宇一行人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戒备。
周霆宇也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将目光从秦墨白身上移开之后,随意的扫视了几眼尹琛他们,然后带着一群人直接走进了会场。
会场里人声沸腾,各家企事业单位领导人在各自的竞价席上坐定,身后是自己的班底,气氛紧张热烈。
不时小声悄语汇报着最新的数据。
相对于会场里这份紧张的气氛,周霆宇就悠闲地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虽然也是一身正装,只是穿在他的身上,看着却像是在家里一般悠闲,丝毫不见精英锐利做派。嘴上挂着一抹随意的笑容,虽然身后的助理经济师们依然是紧锣密鼓的给他说着一些最新的分析以及情况,只是,周霆宇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哪里,又听没听的,也不见有什么指示下来。
偶尔有几家老总过来问好,周霆宇也是很有闲情的陪着他们胡侃。
只是,目光偶尔锐利的扫过坐在不远处的秦墨白时,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会场里的喧闹气氛一直到了拍卖师走上拍卖台,方才安静下来。
拍卖师将土地的一些基本信息还有拍卖的规则简短的说完之后,竞拍就开始了。
刚开始竞拍之时,场内的气氛就已经是进入白热化。各家参与者皆是举牌竞争,叫卖声此起彼伏。
经过几十分钟,这块土地的价格已经从原先的报价翻了一倍不止,不过仍然有好几家企业紧追不舍,虽然不断被最新报出来的价格涨幅不大,但可以看出还有好一番较量。
秦墨白和周霆宇两人坐在一边,似乎是在闲闲看戏,并未举牌。
近年来房价节节攀升,连带的是土地的价格也日趋增高,房地产商们面对房地产市场带来的巨额利润,难以不动心,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片的土地争夺战。
如今这块面积并不大,地理位置也不算特别优越的土地,竟然已经被叫到了一亿多的价格,可是见着眼前的情势,显然这块土地将会拍出的价钱远远高于这个价。
坐在周霆宇身后的助理见到周霆宇一派轻松,情绪也放松,见着这番情形,小声的开玩笑道:“估计都疯了!”
周霆宇转头正要说上两句,却突然绷直了身体,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
助理随着周霆宇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秦墨白举牌报价:“一亿四千。”
本次竞拍的最小涨幅是一百万人民币。而秦墨白前一个的叫价是一亿三千五百万,秦墨白直接跳了五百万凑了整数,显然是在表明对这块土地势在必得。
有几家参与者见此将竞拍牌反扣倒在桌上,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去。
只剩下秦墨白和另外三家还在叫价。
周霆宇见到火候差不多了,接在秦墨白之后,直接叫了一亿五千万的价钱。
周霆宇此举一出,立刻让另外三家竞拍的人放下了竞拍牌。
现场气氛静了一下,接着是砸开了锅一般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秦墨白的目光看了一眼周霆宇,而周霆宇则是嘴角含笑直视着秦墨白。
这个时候,拍卖师却已经开口叫着:“一亿五千万一次……”
秦墨白伸手举起牌子,叫道:“一亿五千五百万!”
而周霆宇仍然一派休闲,直接叫道:“一亿七千万!”
坐在秦墨白身后的尹琛微微咂舌,早就听说周氏财力雄厚,果然叫起价来也是毫不手软。
秦墨白这边原先的估价的底线是两亿,可是如今见这形势,周氏来势滔滔,显然那个价位是不可能。
秦墨白低声吩咐经济师等赶紧重新估算出限额。
自己则是举牌与周霆宇继续竞价。
偏偏周霆宇叫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爱大幅度的跳价,凑个整价。
价格一路被叫道了两亿一千万。
价格已经超过秦墨白原先的估价。
本身秦氏因为下面项目的关系,资金短缺,目前也只是在原先两亿的基础上另咬牙加了五千万。
所以叫价也是小心翼翼。
而周霆宇这边,一副视钱财如粪土,上千万的加价如同浮云一般,随口捻来。
直到价格已经叫到了两亿四千多万的时候,尹琛担忧的开口:“秦总,不能够再加价了,银行那边根本贷不出钱来!”
秦墨白目光扫过周霆宇投过来的视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早上出门就有些泛疼的脑袋更加疼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上如今可以最大限度调动的资金,只是倘若不拿下这块地,虽然减少了风险,可是过段日子,显示出来的损失显然是更大。
但是如果强行拿下这块地,自己那边能不能吃下也是个问题。稍有不慎,那么满盘皆输。
“这周总叫价这么高,明明是亏本了。”尹琛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
秦墨白早就看出周霆宇来叫价根本就不是为了在这块地上捞什么好处,显然是另有目的。
想到周霆宇与季舒龄两人走的近,秦墨白也微微有些明白,只是不能够理解这周霆宇怎么拿公事当儿戏。
如今这个价钱远远超过了这块地本身的价钱,原本秦墨白肯把价的底线定在两亿就是因为他手上有另两块地。
如果他叫比周霆宇更高的价,那么这片地就没有什么赚头。而且如果他的资金一旦周转不灵,不但地不能够拿到,还要向政府赔偿高额的毁约金。
可是不叫,另一大片地就成了废地,那么亏损则是必然。
咬了咬牙,秦墨白再次举牌:“两亿五千万!”
场内一阵哗然,这个价钱在业内人士看来,真的是高的离谱。
周霆宇轻轻一笑,毫不犹豫,再次举起手中的牌:“两亿六千万。”
简直就是疯了!
坐在周霆宇背后的助理也被惊了一下,就算那块地的位置好,到了这个价钱也差不多了,可是偏偏那块地的地理交通位置根本不能够算好。
助理小心的提醒周霆宇道:“周总,这个价钱已经超过本身的价钱很多了!”
周霆宇略微点头,平静道:“我心里有数。”
既然周霆宇如是说,那么助理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墨白心中一惊,拿在手上的竞价牌也攥的紧紧的。
目光对上周霆宇嘲讽的目光,秦墨白脸上表情冷然,目光之中也有一丝火气。
周霆宇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可是,明知道是绝路,他却不得不踏。
既然周霆宇存心和他过不去,就算他在这个项目上放弃了,下面呢!
还不如绝路反击一下,说不定倒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着拍卖师在喊:“两亿六千万一次,两亿六千万两次……”
秦墨白的手举起:“两亿七千万!”
周霆宇闻言,笑着将竞价牌反扣在桌上。
大局已定。
虽然将土地拍下来,但是秦墨白脸上并未见任何的喜色,反倒是周霆宇,倒是笑的开心。
周霆宇站起身,带着一行人走到了秦墨白跟前,笑着开口道:“秦总真是好气魄,恭喜秦总了!”
秦墨白沉着脸未语,看着周霆宇。
周霆宇也不介意,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走出了会场。
季舒龄接到周霆宇电话时,正在喂翼翼吃饭,今天给孩子准备了一些可以咀嚼的东西磨牙,所以舒龄喂得也是小心翼翼。
翼翼因为小的时候营养不好,导致成长较慢,长牙走路都特别的迟,最近好不容易牙齿长全坚固。所以季舒龄更加小心。
周霆宇的心情真是很好,在电话里就开口叫季舒龄准备,他马上过来接人,说是请她吃饭庆祝。
季舒龄有些疑惑,很少见到周霆宇如此喜形于色的样子。
而且她也马上要吃饭了,实在是懒得出门。
不过周霆宇却是不干,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表示就这样说定了。
季舒龄不情不愿的换了衣服,周霆宇不过一会儿就到。
抱了一下翼翼,就将季舒龄拉走。
季舒龄随着周霆宇坐上车子,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喜事了!”
周霆宇笑道:“今天去竞拍一块地,不过我没拍到。”
季舒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霆宇神秘笑笑,没有再说话。
虽然没有拍到,不过好歹让拍到的人大出血了。
正文 震惊
虽然季舒龄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过她对这类事情一向不敢兴趣,看报纸也从来不看政治或者商业版。
所以虽然报纸媒体对于那天土地拍卖会的事情大肆报导,不过季舒龄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而其他的人,瞒着她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特地来告知她。
现在她生活的重心大部分都花在了照顾翼翼还有和朋友相聚上,或者是陪着蒋爱梅与宁振国。
虽然季舒龄的治疗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还要定期的去医生那边复查配药,她自己也打算着过了年就回美国去,所以在国内可以待得时间其实也不长。
秦墨白拍下那片土地,公司里原本就紧张的资金链一下子链接不上,各个项目因为后部资金供应不上,差不多处于瘫痪状态。
而银行那边,秦墨白原先打算贷款的一笔资金,突然不肯松口,至于后来公司另外想再贷款的一笔,完全没有了希望。
新拍卖下的那片土地,也马上到了要交款的日期。
秦墨白忙的几乎是焦头烂额。当然这些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倘若公司资金流转不通的消息一传出去,很容易造成公司股票的跌幅。
秦氏面临破产危机的消息,季舒龄知道的时候已经传得纷纷扬扬。而且是由彭丽华找上门来季舒龄才知道的。
季舒龄听不懂彭丽华说的那些事情,不过听到彭丽华说周霆宇做的手脚之时,季舒龄才恍然回忆起那天周霆宇说起来有些得意洋洋的事情,直觉是和那天的事情有关系。
虽然季舒龄不是什么坏人,不过也没有好到以德抱怨的的地步。
周霆宇替她出头的事情她虽然不怎么赞同,不过让她帮忙或者找周霆宇求情,她是肯定不会做的。
所以面对彭丽华的请求,季舒龄婉言拒绝了。
送走失望的彭丽华之后,季舒龄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今天和林佩佩越好一道逛街,因为彭丽华突然过来,其实时间已经有些迟了。
季舒龄赶到和林佩佩约好的咖啡店时,林佩佩已经在不耐烦的看手表了。
林佩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长风衣,黑色的羊毛衫,脖子上戴了一条钻石项链,脸上画着淡妆,精心打理的长卷发披洒在肩膀上,整个人显得时尚又有气质。
见到季舒龄的时候,林佩佩皱了皱精心修剪过的眉,不耐烦的开口道:“小姐,你迟到多久了!”
季舒龄连忙道歉,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果然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超过了十分钟有余。
林佩佩一向都不耐烦等人,倘若和别人越好别人迟到的话,林佩佩绝对不会打电话去催或者如何,她只会很干脆的拎包走人。
而今天林佩佩在她赶来的路上连续打了四通电话,已属难得。
季舒龄见到林佩佩脸上怒气未消,连忙解释道:“本来我都已经要出门了,谁知道彭阿姨会来找我!”
“谁!”林佩佩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一眼季舒龄,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季舒龄,问道:“秦墨白她妈!”
季舒龄点了点头。
林佩佩得到了确认,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犀利,语气不好的开口道:“她来找你干什么,当初要不是那个老妖婆,你会和秦墨白那个渣子结婚吗!”
虽然季舒龄不如以前那般对彭丽华喜欢或者是尊敬,但是林佩佩的称呼,让季舒龄还是略微有些不喜欢,开口道:“佩佩,其实和彭阿姨她……”
“得了吧,你还要替她说好话,我都不想说你了,要不是那个老妖婆,你以为秦墨白会和你结婚,那个老妖婆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家世!”
林佩佩这个人嘴巴就是利,说话有的时候很少考虑。
所以说出之后,林佩佩看着季舒龄并不好的神色,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连忙转移话题道:“她找你有什么事情!”
季舒龄拿起刚刚端上来的花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好像是秦墨白的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她的意思好像让我和周霆宇求求情之类的……”
林佩佩闻言心中一乐,不过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季舒龄问道:“你该不会是答应那个老妖婆了吧!”
季舒龄看着林佩佩不信任的眼神,白了白眼,没好气的回到:“你当我真的是圣母啊,有那么傻吗!”
林佩佩被季舒龄一瞪也是毫不示弱的看回去:“谁知道你会不会那么傻,以前林琳那样对你,你不是还要巴巴的去帮人家,结果养出白眼狼来了吧!”
季舒龄听到林佩佩又提起了林琳,心中也不好受,而且听着今天彭丽华来说,意思还有让她和秦墨白复合的意思,若仅仅是这个,季舒龄倒无所谓,因为彭丽华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暗示了,不过彭丽华今天隐约似乎还提到了林琳,意思貌似是说林琳已经和秦墨白分手了。
虽然那些事情已经和季舒龄无关,季舒龄还是有些头疼。
林佩佩看季舒龄的模样,只能够有些恨铁不成钢,换成是她被男人还有小三欺负到头上,早就该动手教训了,就她还温吞着,到现在都没动静了。
还是周霆宇那招狠,这次就算秦氏能够渡过危机,估计也要元气大伤了。
不过,想到周霆宇要承担的风险,林佩佩也是微微咋舌,倘若当初秦墨白没有跟着叫价,周氏花了那么多的钱屯了这么一块没用的地,估计也要损失不少,虽然周氏是财大气粗,可是那块地也是上亿的事情。
周霆宇肯为了季舒龄一掷千金,连林佩佩都有些嫉妒了。
只是这个人家“一掷千金”“祸水”,此刻竟然还毫不知情。
林佩佩替周霆宇都鸣不平。
想了想,林佩佩开口道:“你家周霆宇,可真是太有魄力了,对你也太好了!”
季舒龄听到林佩佩冷不丁的感叹这么一句,奇怪的抬了抬眉,回过神来,没好气的接口道:“别乱说话,周霆宇不是我家的!”
“你就作吧!”林佩佩看到季舒龄这副模样就没什么好心情,有些愤愤不平道:“真不知道你的EQ值是多少,若只是朋友,周霆宇会替你做到这种地步吗,你不知道,倘若当时秦墨白没有继续叫价,周霆宇得损失多少钱,那不是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的问题,是亿为单位啊!”
季舒龄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脸上略微带了几分担忧抬头看着林佩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季舒龄知道周霆宇为她做了什么,而彭丽华和林佩佩先前也提过,但是具体事情是如何,季舒龄是真的不知道。
林佩佩摇了摇头,见到季舒龄这么一副懵懂未知的样子,心中也是同情周霆宇,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榆木疙瘩。
林佩佩开口道:“我也是听我们台里的一些人在说,你也知道,我们媒体工作者吗,这类消息总是特别灵通的!周霆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秦墨白有那块地附近的两块地,所以他就故意在拍卖会上抬高价钱,秦墨白最后不得不花了比原先多出许多的价钱拿下那块地。听说那块地其实实际价值并不高,两亿估计都不会到,但是周霆宇却在拍卖会上叫出两亿六千万的价钱,当时人都觉得他疯了。现在人家都说,就算是周霆宇想要和秦氏竞争,也根本不必花这么大的代价,我一想,和秦墨白有过节的人不就是你吗,周霆宇摆明了是为了你。”
“其实也是周霆宇运气好,秦墨白傻不愣登的就跟了上去,如果秦墨白不继续叫价,估计现在陷入资金危机的人是周霆宇了!要知道周霆宇买下那块地可没有什么用,他又没有那附近的两块地,就算是建了楼房,现在还要限楼层高,要蚀本不少!”
林佩佩后面的话,季舒龄完全听不下去。
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周霆宇为了她竟然做这种事情,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季舒龄感觉到自己胸中一股气憋着透不出来。
周霆宇对她好,她都知道,可是她真的不值得周霆宇冒这么大的危险。
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还有一些气愤……
季舒龄一个下午,神色都有些愣愣的,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佩佩只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中高兴着呢,想着回头两人真成了好事,自己可是首要功臣。
所以面对女人最不可饶恕的事情:逛街失神。林佩佩自个儿一个人逛得开心,也无视了。
和林佩佩分了手,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事情,季舒龄一个人坐在出租车里,想着林佩佩先前的话,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霆宇的手机。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季舒龄正要挂掉,突然,周霆宇却接起了电话:“舒龄,有什么事情吗?”
季舒龄听着周霆宇那边似乎有很多人的噪杂声,没有回答周霆宇的话,反而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忙?”
周霆宇直接笑着道:“我在一个饭局,你找我有事吗?”
“那算了!”季舒龄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先挂了!你忙吧!”
周霆宇听到季舒龄的话,连忙道:“我这边也快结束了,你要不先去等我一下!”
季舒龄想了想答应了。
周霆宇将自己现在住的公寓地址告诉了季舒龄,这才挂断电话。
正文 强迫
像周霆宇这样的人,当然是有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他倒不是因为在外边胡作非为怕家人管着难受。
周霆宇本身不排斥和家人一道住,不过他工作繁忙,有的时候太忙,工作结束时太晚,也不想回去打扰家人的睡眠,所以在公司附近的一个高档公寓里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住所。
季舒龄站在这高层公寓透过落地窗俯瞰下面的万家灯火之后,突然有种高处不胜寒,遗世独立的感觉。
摇了摇头,将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扫去。季舒龄找到放在厨房里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冰冷的水从嗓子眼里流过,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出了厨房,季舒龄慢慢的围着屋子转,打量着公寓里的装潢,一百多平米的空间,除了卧室与书房之外,其他与客厅一道打通,整个空间显得十分的大。
装潢也非常简洁,冷色调的后现代化风格,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还真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看起来与酒店客房无二般。
她仅仅是在这里待了一会会儿,就觉得有点寂寞。
坐到了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机,季舒龄打开电视,让电视里的声音,驱散心头莫名其妙空落落的寂寞。
不知道等了多久,季舒龄拿着遥控机不停地换台时,公寓的门突然有被打开的声音。
季舒龄放下遥控机走了出来。
见到周霆宇正扶着玄关处的墙换鞋走进来,周霆宇身上带着一股的烟酒味,显然是刚从饭局上赶过来。
周霆宇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到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季舒龄,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笑了笑,开口道:“舒龄,你怎么不开灯!”
“我刚在看电视。”季舒龄答道,见到周霆宇走路的步伐略微有些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喝了多少?”
周霆宇摇了摇头,笑道:“还好,只是几杯而已,我让司机送过来的,你不用担心!”
周霆宇这话一听便是有问题,酒桌上人家怎么可能会只灌你几杯,几瓶还差不多。不过季舒龄从来没有去过这类场合,也并不知道周霆宇的酒量,见着周霆宇只是略微有些醉意,说话也稳,也就没有怀疑。
开口道:“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给你去倒杯蜂蜜水!”
说着,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走到厨房之时,季舒龄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傻,周霆宇这边,摆设就简单的过分,像蜂蜜这类东西,有没有还是个问题。
正要探出头问周霆宇蜂蜜摆在哪里的时候,却见到周霆宇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她刚才喝过的那瓶冰水。
季舒龄不觉有几分好笑,看了看一层不染的厨房,哪里有什么开水可以让她来倒。不过倒是有烧开水的工具。
她也是懒,懒得烧开水,懒得动手,就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了原位,出了厨房。
周霆宇好像是真的喝醉了,见到季舒龄出来,竟然冲着季舒龄笑的有几分孩子气,问道:“蜂蜜水呢!”
季舒龄被逗乐了,回道:“你这里连只蜜蜂都没有,让我哪里去找蜂蜜!”
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奇怪,只是紧憋着嘴巴忍笑。
周霆宇似乎是感觉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傻,自个儿也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放回了茶几,整个身体放松了靠在沙发上,开口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的模样,倒是有些模糊了,也不知道周霆宇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醉。
思前想后,季舒龄想着,既然来了,还是说出来吧。
心中组织了一下词汇,季舒龄尽量让自己的意思婉转一点:“我听说,你对秦墨白动手了!”
周霆宇听到季舒龄提到秦墨白三字之时,其实脸上原本没什么意思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之后,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内容却变了一些意味。
“是。”周霆宇也不否定,回答的肯定。脸上笑容依然还在,只是微微挑起的眉峰却多了一层嘲讽的味道。
周霆宇回答的如此爽快,反倒是让季舒龄酝酿不出下面要说的话。
她能够说什么?难道和周霆宇说“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还是说“我的事情不用你Сhā手”。
无论是哪种话语,都有些不知好歹的味道。
季舒龄不懂得察言观色,若是寻常人,和周霆宇相处了这么久,周霆宇会做出那副神态来,早就该发现一些问题,可惜,季舒龄迟钝的很,心里还在想着如何组织语言劝说周霆宇不要再继续动手了。
不等季舒龄想出足够婉转的语言来劝说周霆宇的时候,周霆宇却已经开口道:“你心疼了!”
周霆宇说这话的时候,身体突然坐正。他的身材原本就高大,坐正了身体更是气势惊人。
季舒龄被吓了一跳,一时没有领会过来周霆宇的意思,嘴上有些结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周霆宇。
周霆宇明显是发怒了,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看着季舒龄的眼神却有了几分狠意。
季舒龄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周霆宇如此模样。
低下头掩饰性的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机,随意的按了几个台,一边嘴上回道:“你干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遥控机就被周霆宇夺走。
“啪”的一下,周霆宇将电视关上,将遥控机甩在了茶几上,另一只手却是反手一把抄起了季舒龄的手,目光牢牢地盯着季舒龄。
先前季舒龄的举止,让他误以为季舒龄是在掩饰,今天他本就是有些喝多了,头脑一热,却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心中也是像个孩子一样,又是委屈又是气恼。
“周霆宇,你放手,你发什么疯?”
季舒龄被周霆宇突然动手给吓了一跳。虽然以前周霆宇也和她生气过,冷战过,但是如此这般动手却是第一次。愣过之后,季舒龄开始挣扎起来。
周霆宇此刻却是执着的很,目光牢牢地盯着季舒龄,手也是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似乎一定要讨个说法。
“季舒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秦墨白他不爱你,你何苦巴巴的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ρi股。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你能不能自爱一点……”
周霆宇此话说的过分,季舒龄虽然听出了周霆宇的误会,但是季舒龄自己也被他说气了,忍不住,用自己没有被抓住的狠狠地扇了周霆宇一巴掌。
一巴掌扇下去,两个人都愣住了。
季舒龄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巴。看着低着头的周霆宇。
周霆宇沉默了一下,突然冷笑着抬起头,目光似乎带了一些凶意,开口道:“季舒龄,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意,你就这么爱着那个秦墨白,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季舒龄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霆宇。
突然慌里慌张的迈动脚步,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口走去。
周霆宇看着这样又像是乌龟一般缩回自己壳里的季舒龄,心中一阵无明火“蹭蹭”燃起。
一直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可是她呢,避他如水火。
他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那么贱,自己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霆宇突然几个跨步,挡在了季舒龄的跟前,拦住她的去路。
季舒龄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咬了咬牙,开口道:“周霆宇,如果还想继续和我当朋友,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话音还未落,季舒龄的肩膀就被周霆宇狠狠地捏住,周霆宇的力道令人心惊,仿佛是要将她的肩膀捏碎,一阵阵的钝痛从她的肩膀上传过来。
季舒龄的脸蛋微微抬起,对上周霆宇如同野兽般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
“季舒龄我太了解你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和我当一辈子最好不相见的陌路朋友,既然这样,我宁愿你一辈子恨着我!”
一阵天旋地转,季舒龄被摔倒在沙发上,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并未拉起窗帘的窗外传来了些许的光亮。
季舒龄还未喘过气来,一阵黑影压了过来。
气被呛在口腔里,身体软趴趴的挣扎不了。
穿在身上的风衣被扯落。大领口的毛衣半扯落,周霆宇细碎的吻在她的脖颈间循环,一路啃咬。
又痒又麻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感官,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肌肤里徘徊。鼻翼间满满的都是周霆宇身上的酒味与男人味。
季舒龄的脚被牢牢地压制住,手被紧紧地固定在头顶上,半分不能够反抗。
惊慌,恐惧,这一刻,周霆宇朦胧的五官在她的目光之中显得狰狞之极。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季舒龄惊慌的叫喊着,努力挣脱着。
周霆宇感受到季舒龄脖颈间的凉意,抬起头看着季舒龄已经满是泪水的脸,看着季舒龄惊慌的神色,痛苦的犹豫着。
只是目光对上季舒龄瞪视他的眼睛里的恨意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恨就恨吧!好歹,心中也算有了他。
仿若是陷入了火炉之中,周霆宇炙热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止不住的异样从身下传了上来,带着撕裂的痛意与令人仿佛要燃烧了的热情。季舒龄的背紧紧地抵靠着沙发,牙关紧紧地咬住。
只是,一阵又一阵的撞击让她的身体如同汪洋中的浮叶,难以维持平衡,身上挣扎的力气已经用尽,她无力的虚脱在沙发上,被迫承受着。
身体粘糊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空气中的温度依然冷凝,只是毛孔却似蒸了桑拿般全部睁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身上的律 动结束。
周霆宇的手抚摸上季舒龄的脸,季舒龄却似突然爆发了,猛然咬住周霆宇的手,目光死死的盯着周霆宇。
季舒龄的嘴里弥漫了血气,可是周霆宇却好像没有感觉,另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抱住了季舒龄的身体。
正文 逃避
窗外朦胧的夜色渐渐被晨曦驱散,昏暗的屋子也渐渐明亮起来。
周霆宇紧紧的抱着季舒龄,如同塑像一般坐在沙发上。
手上深深地牙印血迹已经干透,显得分外狰狞。
季舒龄脸色苍白,表情木然。
周霆宇将头深深的埋在季舒龄的脖子上,不停地忏悔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声音痛苦而挣扎。
季舒龄却依然仿若未闻。
目光似乎是呆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舒龄突然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周霆宇感受到季舒龄的举动,激动地看下季舒龄的脸。
见到季舒龄苍白的脸色之时,心中止不住的痛,昨晚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快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是,听着她不停地提到秦墨白,以及面对自己的质问之时,闪烁其言。
酒精在体内作祟,竟然对季舒龄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真的没有料到,现在清醒过来,他怕了,怕季舒龄不再理会他,怕季舒龄的病情因此而恶化……
无论是哪种,都是他不敢想象的。
“舒龄,对不起,求求你别这样……”
周霆宇的嘴唇略微发抖,捧着季舒龄的脸哀求。
“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的卑微可怜,一向神采飞扬的他此刻真的是颓废不堪。脸上憔悴的脸色,以及布满双眼的红血丝,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季舒龄的目光转向周霆宇,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闭上眼睛。
周霆宇却在季舒龄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忍。
低沉的心情突然雀跃,虽然他不知道季舒龄眼中的不忍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不管如何,季舒龄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周霆宇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季舒龄温柔道:“舒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照顾你和翼翼,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季舒龄听到周霆宇这句话之时,心猛然一颤,原本对于周霆宇的怨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没有了!
她睁开眼睛,目光看着周霆宇,看到了他脸上渴求的表情,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她突然很想哭。
倘若在很早以前,在她没有遇到秦墨白以前,周霆宇肯对她说这句话,她会欣喜的答应。
周霆宇一直是她少女时代最优秀的朋友,虽然总爱和她打打闹闹,但是,周霆宇对于她的照顾与关怀,她同样不可能忽视。
只是,周霆宇从来没有向她表明过这个意思,而她,则还朦胧未知。
倘若在那个时候,周霆宇稍稍有点表示,自己恐怕此刻是另外一番境地了。
可是,如今,她早已经不再奢望有一个男人能够像周霆宇说的那样体贴自己。
不仅仅是自己已经不相信了,更多的原因,是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周霆宇那么优秀,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季舒龄的沉默,让周霆宇原本高高吊起来的心渐渐低落下来。
周霆宇抱着季舒龄的手渐渐僵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霆宇几乎是不能够维护脸上的那个笑容之时,季舒龄突然开口:“我想洗个澡!”
这一声对于周霆宇来说,几乎是等同于天籁。
周霆宇突然有些慌张,看着季舒龄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突然手足无措。
他惶恐而惊慌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如同突然受了大人夸奖一般,止不住的笑容满满的溢出来:“好,好,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放水。”
周霆宇胡乱的给自己套上裤子。
匆匆的朝着浴室走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快步返回来,走动了季舒龄跟前,半蹲在季舒龄跟前,抬起头,有些惶恐的问道:“舒龄,你饿不饿,我帮你叫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季舒龄摇了摇头。
周霆宇似乎也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道:“你现在不想吃没关系,先去洗澡,然后我带你出去吃,外卖不如在店里现做的好吃,你想去哪里?”
季舒龄依然是摇了摇头。
周霆宇心情略微有些低落,但是依然扬起笑容,摸了摸季舒龄的头,开口道:“没事,到时候我带你去一家店。你绝对会喜欢的!”
看着周霆宇的神情,季舒龄脸上微微动容,终于点了点头。
周霆宇看到季舒龄点头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再次飞扬起来。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高大的身影走进卫生间,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温水潺潺的从出水口里流出,浴室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周霆宇用冷水洗了脸,看着有些颓废的脸,摸了摸下巴冒起的青渣子,想了想,将剃须泡沫涂在脸上,用剃须刀细细的刮了起来。
想到屋外的人,周霆宇心中莫名的喜悦,甚至连眉梢也也染上了一层喜色。
脸上干干净净,周霆宇替自己拍上须后水,看着浴缸中已经放到了大半的水,关上水,试了试水温,正好适中。
周霆宇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黏糊,连衣服也没有换就一边走一边叫唤着季舒龄。
这套一百来平方米的公寓,显然是一套单身公寓的布置,整套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而且与这套房子的唯一的卧室相连。
周霆宇走出浴室的时候,目光就已经朝着打开的卧室房门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叫唤声也没有人回应。
心中猛然一沉,周霆宇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本就是四通八达的房子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屋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周霆宇不死心,将厨房,书房,甚至连自己刚刚才出来的卧室全部找了一遍,却没有见到踪影。
屋外季舒龄穿来的鞋子早就不在了,而原本散落一地的衣服也没有了踪影。
一切的答案昭之若出。
刚才所谓的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是季舒龄为了迷惑他而做出的假象。
周霆宇忍不住冷笑。
哈!他周霆宇枉费聪明一世,没有想到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季舒龄刚才和他的对话里,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而他却因为心中的期盼与喜悦,将似是而非的话当成了答应。
周霆宇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
季舒龄对他,当真是要如此的残忍吗,残忍到了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给他。
周霆宇突然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季舒龄真当他是如此的好打发吗!
车子一路飞驰,在宁家大门跟前停下。
周霆宇急躁的按着门铃。
心情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而越发烦躁。
不知道按了多久,陈阿姨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应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陈阿姨打开门时显然没有好脸色,直到看到周霆宇之时,才略微诧异,然后温声问道:“原来是小宇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霆宇按捺住心中的急躁,沉声问道:“陈阿姨,舒龄在家吗?”
陈阿姨诧异的抬头看了周霆宇一眼,然后开口道:“刚回来呢,哎,这丫头,昨晚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刚刚才知道,原来是和朋友去外边玩的太晚赶不回来,让我们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周霆宇知道这个是季舒龄说出来让几位老人家别担心的谎言。
心中略微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
跟着陈阿姨的脚步略微有些迟缓,周霆宇想了想,最终开口问道:“陈阿姨,舒龄没事吧!”
陈阿姨被周霆宇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想了想,还以为是怕季舒龄出去没有照顾好自己而担心。知道周霆宇对季舒龄小心思的陈阿姨倒是没有多想,笑了笑答道:“舒龄倒是没事,就是精神看着不太好,好像是有些感冒了,我让她先去休息了,迟点我给她泡点药就好。”
随着陈阿姨走进了屋内。
周霆宇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景,开口道:“姥姥跟姥爷,还有翼翼呢?”
“哦,他们带翼翼出去买菜了!”陈阿姨回答道,然后从厨房里给周霆宇端了一杯茶出来。
周霆宇接过茶,装作随意的说道:“陈阿姨,我去楼上看看舒龄!”
陈阿姨点了点头,提醒道:“你稍微轻点,要是睡着了就不要把她吵醒,我迟点泡些药就上来!”
周霆宇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慢慢的走上楼梯。
季舒龄的房门并没有锁,周霆宇大开发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和房间连着的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显然季舒龄正在洗澡中。
周霆宇站在房门口,脸色并不好。
他看不到浴室里的情景,自然也不知道季舒龄到底是否知道他来了没有。
想了想,周霆宇走到了浴室门前,开口叫唤道:“舒龄……”
浴室里没有声响,依然是哗哗的水声。
周霆宇也不介意,继续道:“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你怪我,让你一下子接受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仅仅是隔着一层门,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周霆宇话语中的坚决。
季舒龄□的背靠在冰冷的墙上,脸上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该怎么办!
头微微扬起,花洒落下的温水浇灌在她的额头上。冲刷走了她脸上的泪水,无力的手指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肌肤。
她和周霆宇如何会变成如今这番尴尬的情景……
周霆宇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陈阿姨正端着药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景显然也是吓了一跳,心里直泛着嘀咕,虽然她是知道周霆宇对舒龄有意思,不过毕竟两个人之间还没有那种关系,周霆宇这个时候出现在季舒龄的房间里显然是有些不合适。
陈阿姨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药放到了柜台上,然后隔着门对季舒龄嘱咐道:“舒龄,迟点洗完澡喝了药再睡!”
然后又对周霆宇笑道:“这孩子,都已经感冒了还要洗澡,我们先下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周霆宇也回味过来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而先前发生的事情,在没有和舒龄成就好事之前,他也没有打算说出来,所以点了点头,毫无异议的跟陈阿姨走出了舒龄的房门。
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季舒龄耗。
正文 噩耗
手上的袋子几乎是拿不过来,林琳艰难的从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公寓里一片的黑暗与冷清,好似没有了人气。
原本和同事因为疯狂购物游玩而high起来的心情突然低落,林琳将手中的袋子扔到了沙发上,将脚上的高跟鞋甩掉。
身子也狠狠地甩进了沙发里,手掌将额上的刘海捋到了脑后,手在滑落至眼睛时,摸到了一阵湿意,泪水仿佛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在脸上蔓延。
秦墨白真的离开她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谁可以少得了谁。
而像秦墨白那样的男人,想要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更加是容易,又怎么会再回来。
和秦墨白分开,林琳自认为会过的很好。
她林琳也不是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人。
她有工作,现在还有一套秦墨白留给她的黄金地段的公寓,外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积蓄。她认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她还告诉自己,没有了秦墨白,自己不必装成善解人意,不必每天定时定点的回家,只为了秦墨白偶尔的一顾。
可是现如今,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在犯贱。
每天,她呼朋唤友出去唱K,出去逛街,出去吃饭游玩,可是到了某个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看一下手表,总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那个熟悉的号码。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狼狈的退却。
这样的她,变得仿佛不是自己了。
面对冷清的家里,她只是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寂寞,孤单,在骨子里蔓延。
不是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来填补自己的空白。
可是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拿着他和秦墨白比较。
她怀疑自己得了病,精神上的病,她找过心理医生咨询,心理医生告诉她,这不是病,而是她爱上了那个叫秦墨白的男人,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够忘记那个男人才会如此,时间久了就没事。
爱情,这么虚幻而昂贵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林琳忍不住冷笑。
她爱秦墨白?
不!
不可能!
从头到脚,她都一直冷静而理性的对待着与秦墨白的关系,始终安静的把握着自己的心。
她,不过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秦墨白会离开她而已。
林琳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双手紧抱着身体躺倒在沙发上,似乎是在自我疗伤。
第二天清早,她是被包里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林琳艰难的从沙发上爬起,昨晚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竟然会如此的失态。
忍住自己的不适,林琳在那堆服装的袋子里翻找出自己的拎包,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电话已经响完了一遍,第二遍继续响了起来。
林琳也没有看电话号码。就接了起来。
似乎是有些虚弱。
声音也没有了精气神。
林琳听着电话里滋滋的声音,沙哑的声音冷淡:“喂……”
电话里没有马上反应。
林琳奇怪的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我住在你妈妈的隔壁,就是上次和你打过电话,你妈妈昨夜过世了……”
林琳的脑袋突然一下子空白,又突然仿佛是炸开了一样,没有了一点知觉。
林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换了衣服去公司请假,然后回到家里收拾了行李,在路上定机票。
反正,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飞机上。
身体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林琳努力回忆着黄秀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只有黄秀当年离开之后那佝偻的身体,还有在风中吹飘起来的灰发。
从飞机上下来,林琳听着略微耳熟却又陌生的乡音,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从小时候离开这个地方去了北京,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可以选择的路,却发现根本就是无从着手,这个城市陌生的仿佛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最终,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询问,才知道,原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路需要走,需要坐车过去。
老家很偏僻,从高速公路上下来,还要改道从一条没有砌过水泥的黄土路过去。附近也没有客车,只有拖拉机可以乘。
道路两边还有一些牛羊的粪便味儿,林琳坐在摇摇晃晃的拖拉机上,只觉得头晕脑胀,拖拉机的柴油味混着道路两边的奇怪味道,让她作恶。
从出发到现在,她已经吐了好几回,整个人就跟个脱了水一样,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林琳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是却没有一点胃口吃东西,全身酸疼的厉害。
终于,隐隐约约间在朦胧的暗色中看到了起伏的几间房子。
拖拉机停下。
林琳的手无力的拖着行李箱,拿着手中的拎包。
一路问着按照电话里的人给的路线,来到了一幢看起来十分寒碜的瓦片房前,院门并没有关。
屋内似乎是有灯光的光亮透出来。
林琳犹豫着跨进了院门,突然,一阵狗响亮的狂吠响了起来。
一条看起来并不算小的黄毛狼狗奔了出来,朝着林琳拼命狂吠。
林琳被吓了一跳,脚上的高跟鞋一个不稳,差点颠倒在地上。
屋内的主人家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跑了出来。
一边大声呵斥着将黄狗叫回去,一边奇怪的看着林琳。
林琳稳住心神,方才开口道:“我是黄秀的女儿!”
那个主人家听到了林琳的自我介绍,慌忙热情的将林琳迎进了屋内。一边自己介绍着:“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人,我家就在黄婶子旁边。”
林琳点了点头,打量着那个男人和屋内的情景。
那个男人一脸敦厚的长相,身上穿了一件中山装。而屋内一盏暗黄的灯泡亮着,里边还有一个妇人以及两个孩子都坐在打造粗糙的木桌周围吃饭,桌上摆了几大盘卖相并不好的饭菜。
男人热情的招呼林琳坐下,然后问道:“你晚上还没有吃饭吧,要是不嫌弃和我们一道吃些。”
林琳刚想拒绝,坐在饭桌上的女主人已经去拿碗筷。
盛情难却,林琳只好拿起饭菜拨了几口。
她的胃口并不好。看着其中有几盘油腻腻的菜,还有些反胃的感觉。
拨着白米饭,林琳实在是没有胃口。
将碗筷放下之后,开口问道:“叔,我妈得的是什么病?”
男人听了林琳的问话,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拿出烟,开口道:“黄婶子命苦啊!我听镇上的医生说,黄婶子是胃癌晚期,医不好,那天晚上她痛了半夜才过去。”
胃癌晚期!
林琳突然脑袋空白,脸上失神。
黄秀怎么会得这个病,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
虽然她从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别人得这个病,但是她也知道,得了这个病是极其痛苦的。
而黄秀熬了这么久,这个过程,她简直是难以想象。
可是,黄秀为什么不通知她。
林琳突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五味翻腾,难受的如同猫在挠心一般。鼻子微微泛酸,可是眼泪却是怎么样也流不出来。
“叔,为什么……不告诉我?”林琳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是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你忙,而且你妈也不同意,你妈就怕耽误你工作!”
林琳心中酸楚,对于男人那句话,却也有些愧疚,当年她送走黄秀,却是“义正言辞”的和黄秀说,没事不要联系她,免得耽误她的工作,而黄秀当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声不响的收拾了东西回了老家。
曾经林琳埋怨,甚至是厌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可是现如今,人已经去了,当初的厌恶与埋怨,心中再也装不下了,有的只是愧疚。
林琳抹干脸上的泪水,开口道:“叔,我妈的尸体放在哪里?”
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妈是生病去世的,所以村里做主先给葬了,棺木钱是黄婶子自己留下来的一些钱,至于墓碑,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刻,商量着先给空着,等你回来了再说。”
林琳知道一些村子里老人思想封建,得病死掉的在他们看来比较晦气,所以不赞成守灵,而且当初她也赶不回来,这个村里亲戚也早就不在了,没有人给黄秀守灵,早点入葬,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林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然沉默的点了点头。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山上你妈墓那边,你今晚住哪里,要不和你婶子挤挤!”
林琳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叔,不用了,我回我妈家里去住就好,你不用招呼我了!”
说完,林琳也怕这屋子的人看出她不好的情绪,急急起来告辞。
正文 离开
黄秀在这边的房子就在附近。
林琳来时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周围,直到走到那座低矮的瓦片房才知道原来这座破旧的几乎是摇摇欲坠的房子竟然是黄秀这些年来容身的地方。
拿出刚才那个男人给她的钥匙,林琳打开“铁将军”锁。
林琳找了好久才找到电灯的开关。
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对屋内比刚才那个房子还要简陋的摆设,林琳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每个月给黄秀寄过来的钱并不少,毕竟她自己本身就不缺钱,可是现如今,看着黄秀曾经生活留下来的痕迹,似乎过得极为艰辛。
总共只有两间瓦房,一间作为厨房,还有一间则是卧房和杂物房。屋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家电,唯一可供使用的就是摆在床边的小小收音机。
床和桌子都已经十分的破旧,桌角和床脚甚至还用石头和纸垫着维持平衡。
黄秀这样的生活,是林琳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
林琳不禁想到了曾经黄秀带着她在北京过活时候住的那个小屋子,在一个破旧的弄堂里,用的是公用的厕所和厨房,家里的唯一空间就是一间小小的屋子。
虽然那间屋子很小,不过黄秀仍然精心布置着,极力的利用这小小的空间,让她学习和生活尽量舒适。
甚至不时为了她的需要,而从每个月紧张的生活费里挤出钱来添购一些东西。
现在想来,黄秀为了她真的是煞费苦心。
林琳脸上挂着苦笑,不过当时的她似乎并不领情,对于黄秀的苦心,她只是觉得厌恶。
曾经,她和黄秀也是有过一段母慈女孝的日子。
每天,她临睡前,都会给黄秀准备一杯热热的茶放在桌子上,虽然黄秀回来的时候。那杯茶几乎是凉透了。早上她出门上学时,总是会吃上黄秀特地为她准备的一碗面条和一个荷包蛋。
不过那段日子已经是太遥远太遥远,她几乎是已经忘记了那碗面条和荷包蛋的味道。
之后,自己和黄秀到底是怎么样闹翻的。
她只记得自己懂事之后,发现进出家门总是会被邻舍的大人和小孩指指点点,再然后,就是弄堂里的小孩指着她骂是“小/婊/子”,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母亲从事的工作是如何的受人鄙视。
她哭着闹着跑回家让黄秀不要再做那种工作,黄秀只是黯然的叹气垂泪,却并不答应。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为黄秀准备茶,甚至和黄秀的交流也少的可怜,而她早上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再吃黄秀给她准备的早餐。
林琳静静地坐在床上,脸上早就被泪水淌满。
那个时候,黄秀对于她的反抗,却并没有责怪或者是如何,只是暗暗承受着,仍然默默的为她做着一切。自己从那以后,虽然是有了一些疙瘩,却也并没有彻底和黄秀决裂。
真正的决裂,恐怕是从高中时候开始的。
同住在一个弄堂里的一个同学,把她家的事情在学校里到处渲染,从此在学校那个唯一能够让她找回自信的地方,成了她避之如蛇蝎之地。学校里,不再有同学像以前一样围在她的周围求着让她帮忙解答问题。老师也不再器重她,她在班里要开展的活动也不再有人支持。甚至是走在学校的路上,来往经过的同学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异样,然后在她走过之后就开始悄言议论。
从那以后,她真的开始恨黄秀,为什么要如此的不自爱,去做这种工作,而且还连累到她。
上了大学之后,她算是和黄秀彻底决裂了,她不再问黄秀要钱,她宁愿自己每天忙于奔波打工,也不愿意拿黄秀的钱。
其实那个时候,黄秀因为年纪大也已经辞了那份工作,而去餐馆里帮忙,自己的生活也过得十分的艰辛。可是,每个月,黄秀仍然是竭力的省出钱来给她,她每次只是冷笑的拒绝。
那个时候,她也渐渐明白,当初黄秀去做那种工作,其实也是为了她。毕竟在北京这个高消费的城市,每个月的房租,生活费,还有因为她没有北京户口,而在学校里要付的学费借读费等等钱,都是十分庞大的。如果黄秀不做那种工作,以着黄秀的学历还有能力,根本就无法负担起家里的支出。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怕了,她怕别人知道她母亲曾经从事过的工作,会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她怕别人知道她是私生女。是的,就是私生女,她没有爸爸,她甚至从来没有听黄秀提起过她的父亲。可是不提又如何,她自己难道不能够推测吗,自己的父亲倘若真的有且有光明正大,黄秀用得着如此遮遮掩掩吗?
微微叹了一口气,林琳抹干脸上的泪水。
现在黄秀人已经过去了,再想这些又能够如何。
摇了摇头,林琳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床上又潮又乱的床单,想了想,打开衣柜,找起了床单。
在衣柜的底下,林琳终于找到了一床被单,正要拿出来的时候,却突然掉下来一个白色的信封。
林琳弯腰好奇的捡起那个白色信封,打开上面的封口,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存折卡。
目光落到了翻开的那张存折卡的时候,看着上面存着的数目,林琳再也忍不住,整个人颤抖的哭出了声音。
北京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
彭丽华看着窗外又开始落起的雪花,心情也跟着这灰蒙蒙的天色一般低落。
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简直是难以招架,如今唯一她能够做的就是在家里等着两个男人回来。
院子里有汽车的发动机熄灭的声音。接着不久,彭丽华看到秦国荣从屋外回来,肩上大衣落了一层雪花。
彭丽华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去,一边接过秦国荣脱下的大衣。
秦国荣喝了一口茶,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只是皱着的眉峰却一直不肯舒展。
彭丽华担忧的问道:“老秦,墨白的事情。你那个老朋友不肯帮忙吗?”
秦国荣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谁愿意来趟这个浑水!”
彭丽华听罢心中低落,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国荣又道:“我明天再去找人问问,毕竟墨白公司的缺口不是一个小数目!”
彭丽华看着秦国荣为难的样子,也知道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想了想,彭丽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冒过一阵光亮,开口道:“要不明天我去找爸问问,我记得爸爸以前教出来的学生中有不少是出色的。”
秦国荣听了彭丽华的话,连忙阻止道:“别去,爸都已经退休了,一辈子的德高望重,难道让他为了小辈在他学生面前开口。”
彭丽华也知道这个办法的确是不好,可是目前为止,还有什么办法!
只能够低声道:“墨白是他的外孙,爸爸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的。”
秦国荣只是摇了摇头。
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移话题道:“饭好了没有,我们先吃饭吧!”
彭丽华知道秦国荣的意思,点了点头,开口道:“还有一个菜,等墨白回来就可以吃了,我打个电话去催催他吧!”
自从秦墨白与林琳分手之后,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家里,彭丽华心中自然高兴,可是想到公司还有秦墨白的那些事情,却心中仍然是止不住的难过与遗憾。
正说着,秦墨白的车子也开进了院内。
秦墨白最近虽然在饮食上得了彭丽华的精心照顾,只是样子消瘦了很多,连带以前脸上的意气与精神,也低落了不少。
席间,彭丽华不断地给秦墨白夹菜,秦墨白也都是吃下。
彭丽华看着秦墨白如今的模样,止不住的心酸,这真的是作孽啊!
“墨白,你公司那边……”彭丽华犹豫的问了一句。
看着秦墨白的模样,彭丽华也知道没有多大的希望,只是还是想着要忍不住问一句。
秦墨白放下手中的筷子,勉强笑了笑,开口道:“爸,妈。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
“我打算将公司关了,再将公司名下的一些资产拍卖了,估计可以抵得上这些空口。以后你们也别为了我担心,去求别人!”
“这怎么可以!”彭丽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若是如此,秦墨白这么几年不就白奋斗了。
秦墨白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然越往下空缺越大,而且我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再拼搏。”
秦国荣看着儿子日益的成熟,虽然有些心疼,只是目前为止这个办法的确是最好的。
点了点头,对秦墨白道:“你能够如此轻松地放下就好,以后要爸妈什么帮助,要和我们说,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秦墨白心中微微动容,沉默的点了点头。
半晌又道:“爸,妈,我打算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到外边去闯闯!”
彭丽华已经被秦墨白今天接连说出的两个消息给惊呆了,听到秦墨白竟然要离开这里,不禁连忙阻止:“墨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不过说完之后,看着秦墨白黯然的神色,心中也是微微明白,的确,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出去对于秦墨白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正文 分别
黄秀的墓被安在半山腰。
这边穷乡僻壤,人口稀疏,并没有像大城市一样实行公墓。
黄秀的位置其实也不算偏僻,从山道上上去就可以看到。
墓很简陋,一个土包,周围搭了几块大石头。
陪同林琳上来的一个老邻居拿出旱烟一边抽着一边开口道:“回头我们去村头那边打个石碑,明天就可以拿来。”
林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早上去这边小贸易店里买来的一些点心摆开。
山上的风有些大,吹着她的刘海不时吹到脸颊前边,挡住眼睛的视线。
林琳对着墓磕了两个头,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脚。
她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昨晚耗费的精力可能是没有恢复,脸色苍白,身体在寒风中显得纤弱异常。虽然换了一双平底的靴子,只是,脚腕仍然有些站不住,微微颤抖。
同来的人看着林琳这幅模样,劝解了几句。
天气并不是很好,天色灰沉沉的,山风呼呼猛烈。
几人也没有在山上多待,祭拜之后,便下了山。
其实这趟也是来的有些多余,原本按照邻居的意思是等石碑打好了再上来,只是林琳却在早上坚持先过来一趟。
几人同去了打石碑的那户人家。
林琳报上了自己和黄秀的名字时,却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按照这边的风俗,妇人的墓上可以不刻自己的名字,但是必须刻丈夫的名字。
面对刻石人的提问,林琳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连他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何来报上这个名字。
当然,黄秀也许知道,她也在想或许自己的父亲是姓林,不然黄秀如何会给自己取名姓林。
可是如今黄秀走了,估计也没有人会知道。
林琳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站在林琳旁边的邻居却突然开口道:“我也记不得你爸爸的名字,不过以前大家都叫他大林子,不如就先打这个吧!”
林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开口的邻居。
那个邻居也没有觉察。
只是在林琳情绪恢复之前转过头来说道:“你生下来,你爸爸就到外边去了,自然不记得你爸爸的名字,我们这边的人,因为你爸爸以前也不咋和我们交往,所以不太清楚本名,我们那会儿直接叫他大林子!”
林琳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攥紧,她此刻几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的爸爸……
如此陌生的词眼与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整个人仿佛是没有意识的随同这群人走出房子。
被外边的冷风一吹,林琳整个人仿佛是突然惊醒过来,突然叫住了刚才说话的邻居。
“你可以和我说说我爸爸的事情吗?”
林琳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渴求,看着那个邻居。
那个邻居惊讶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今天中午你到我家去吃饭吧,我顺便给你讲讲!”
林琳点了点头。
快步跟了上去。
家里的女主人给林琳上了一大杯热茶,就到厨房去准备午饭。
点燃旱烟,邻居慢慢讲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的事情。你爷爷以前是我们村里的老师,你爸爸家里的条件比我们好都,你妈妈当年在村里是有名的美女,所以你爷爷就给早早的给下了聘礼给你妈家,后来你爷爷去世了,你爸爸家没落了,你妈妈倒是没有嫌弃你爸爸,嫁了过去,后来你妈妈有了你,你爸爸却要到外边去读大学。”
林琳静静地听着,手上的茶冉冉冒着热气。
“你妈妈傻啊,不听我们的劝让你爸爸出去了,后来你爸爸就一直没有音讯,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你过了好几年,后来,你妈妈带着你跟着我们到外边打工的年轻人去了北京找你爸爸,也一直没有回来。”
林琳低垂的眼睑抬起,问道:“我妈妈到了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琳想到了自己之后在北京的事情。
她深觉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依着黄秀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留在北京做那种事情来供她上学。
邻居叹了一口气,将旱烟放到了桌子上,开口道:“我也是听那些带你妈妈出去的年轻人说的,好像你爸爸在北京另外娶了老婆,还说,你妈妈和你爸爸当年结婚没有去登记过,所以不算……”
林琳的手不觉得握紧,捏着杯子的手指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茶杯太烫而有些泛疼。
林琳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爸爸的下落吗?”
邻居摇了摇头。
林琳有些不死心,又继续问道:“那,当年带我妈妈出去的那个人……”
邻居又摇了摇头,道:“他在外边打工赚了钱,把这边的家人都接了出去,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林琳的心渐渐灰了下去。
“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问完这句话,林琳也觉得自己是执着的过分了!
那个人不想认自己,自己又何必死死的一定要去把他找出来。
质问他,当年他既然会抛弃自己和黄秀,怎么可能会怕自己的质问。
邻居也是劝道:“你妈妈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想过要去找出你爸爸,而且你妈妈常说,你现在有了好工作,人活得堂堂正正,她就够了!”
林琳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猛地一击。
堂堂正正,倘若黄秀知道自己在北京做的是什么,估计死了都不会安心。
彭丽华将秦墨白所有能够带的东西全部装进了箱子里,却发现箱子根本不够大。
秦墨白看着彭丽华这几天来憔悴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妈,不用全部装进去,有些东西在外地也可以买到的,而且我也不是不回来!”
彭丽华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最后一样东西装进去之后,才开口道:“到了外地不一定能够买到,自己带去总是用着舒服!”
秦墨白见到彭丽华的模样,也不再争辩,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因为要离别,家里气氛总是不好。
秦国荣看着秦墨白沉默的模样,开口道:“墨白,你先那里之前先去杭州看看你姥爷,你这一去过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秦墨白点了点头。
秦墨白的姥爷因为晚年身体不好,所以去了杭州居住疗养身体,在杭州Z大里挂了一个名誉教授的头衔。
家里老人也只剩下秦墨白姥爷一人,所以一家人对秦墨白的姥爷总是特别的尊重。
将行李放上车,秦墨白冲站在门边的父母点了点头,发动汽车,慢慢的开出了家里。
看着父母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为自己的操心,其实秦墨白自己的心里也是特别的懊悔,当年若是自己肯乖乖的听父母的话,安安分分的结婚,然后听从父母的意见,安安分分的对待着季舒龄。
可能自己如今也是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
或许自己会偶尔对妻子有些抱怨,对自己平淡的生活有些厌烦,但是,至少,不会有如今这般懊悔。
车子慢慢的在道上开着,秦墨白看到季舒龄带着季翼迎面走过来。
车子不自觉的靠边停下。
季舒龄也是略微诧异的转头看向了秦墨白的车子,当看到从车子上走下来的秦墨白时,很平静的,并没有秦墨白想象中的激动。
秦墨白不知道看着季舒龄和季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沉默的站着。
两个人相互的打量着对方。
却意外的发现双方都瘦了很多。
不仅如此,秦墨白还感觉到季舒龄的脸色有些蜡黄,似乎精神并不好。
秦墨白不禁开口问道:“你……身体还好吗!”
话一出口,秦墨白突然有些忐忑。
当初,季舒龄的绝望,季舒龄的怒骂,他都记在心里,如今自己却还要去招惹季舒龄。
秦墨白想着说些话来解释一下,缓和一下气氛。
却听到季舒龄的声音:“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受凉。”
秦墨白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看着季舒龄。
季舒龄抱起在地上似乎是很吃力行走的季翼,朝秦墨白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秦墨白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季舒龄,季舒龄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墨白,却也没有发怒,只是等待解释。
秦墨白带着一些尴尬收回自己的手,开口道:“我……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季舒龄听着只是略微点头,并不发表任何的言论。
秦墨白又继续道:“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不……我要离开北京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找我爸妈,我能够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秦墨白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季舒龄听到秦墨白要离开的事情,略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语。
不过,能够看到季舒龄如此心平气和的讲话,秦墨白已经心满意足了。
最后,秦墨白的目光看到了季舒龄怀中的季翼之时,忍不住开口道:“我可以抱一下孩子吗?”
季舒龄脸上仍然微笑,却是摇摇头。
秦墨白脸上忍不住失望,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季舒龄抱着季翼离开,渐渐消失,才坐进车里离开。
正文 赌局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