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说她倔,不知道是为何。
“我以前挺倔的,现在已经不那么倔了。”何处觉得爬得有些累,所以她要聊天,尽管口渴,但是只有一直的和他聊天,她才不会那么的累。
“每个人的成长,都不那么的一帆风顺的,成长的时候,很多的挫折,都会将一个人原本的那些锋芒,打磨的光滑,我已经被打磨过了。”何处低头笑。真TMD累!
“小学升中学,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升上重点,可是却发挥失常,我妈在知道我的成绩后,一个月没有说过话。”
“中学再升的时候,我的成绩还不错,但是,我妈妈的病却又多了几样,于是我放弃上高中,念了中专,可是九七年中专并轨不包分配了……。”
在赵安飞一路重点的变得闪闪发光时,她的人生一直都在打叉,将她与他的距离叉的遥不可及,所以,在十一年中,她从没去刻意打听他的消息,因为即便是无意的听到,她也会难过不已。
“中专毕业,我有去我爸的单位做临时工,扫扫地,擦擦桌子,倒倒茶,那个时候在想,为什么我梦想的生活最后会变成这样。”
“我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临时工,时间久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这样做着社会坚实砥柱时,我失业了。”
“人说为了半斗米折腰,我折腰换来的那半斗米还不如人家的多,到最后还落了一个失业的下场,单位最大的那个领导在遣散所有的临时工的时候说:你们有本事,也就不需要仰着父母的鼻息过生活了,都是一群没出息的人……。”
“那个时候真想将那些遣散费全扔到他脸上,然后趾高气扬的将他气个半死,可是,那笔钱对我家来说,还挺重要的。”何处笑的有些勉强。
“所以,你现在问我,何处,你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何处,连我也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不知道是一个长大了的何处,还是一个已经变了质的何处,我已经倔不起来了。”
赵安飞将手中提的东西换了一只手,看起来好像还是挺沉的,然后何处感觉手中一轻,他将她手中的那部分东西又提了过去,全放在一只手上拎着,空下的手,执起她那只因拎重物而勒得发红的手掌看了看,然后握住。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何处。”
何处的眉眼都笑开了,“现在都好了啊,我好像转运了,以前听一句话听得很腻,说:努力总有收获,真的很腻,腻到了没感觉,等某天对这句话突然有感觉的时候,我开始转运了,呵呵。”
“渴吗?”
很渴,眼看快要到山顶了,何处回头望了一下,那几人落下的比较的远,她还不知道自己爬山竟是这么的厉害。
“前面有口井,我们在那里等他们吧,顺便休息一下。”一发现到自己的厉害,她便真的累了。
“趁我老妹没来前,赶快喝,不然的话,她一来你就别想喝这个水了。”何处撒开了赵安飞的手,以手捧水,啜饮了起来。
“何方?为什么?”
“学医人的通病啊,她会告诉你,这山里的水会有多少的细菌微生物,喝了会引发多少的疾病等等,就好像你只要喝了一口下去,你就已经离喝孟婆汤不远了。”
赵安飞笑了起来,学着何处,棒着水喝。
“真是渴死我了,像渴了几百年了一样,感觉像回到了小学六年级,那段时间,就是渴,每天都渴。”
赵安飞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看着何处的嘴角流着一串水渍,不由的伸手便揩了去,指腹触到她的嘴唇,却停了下来。
感觉到他手指在她的唇上停留的时间过久,何处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若现在她将头移开,会不会显得突兀。
“你们居然喝这里的水,很脏的。”果然有人反对,但是反对的人却是柳弦。
何方越过她,走到井边蹲下来二话不说的捧起水就喝。
把她也给渴坏了,柳弦一人喝了她们三瓶水,最后那一瓶因为秦天祥喝过,她死也不肯喝,所以一直忍着。
秦天祥也蹲在秦天祥的旁边俯头喝水,秦琴更是细心的将她的瓶子装满了水。
柳弦在这群人里,感觉有些像异类,不过柳弦自己不那么觉得,就算是异类,她也认为是因为她所处的社会阶层造成的,她的社会阶层及家庭教养,跟他们都不是同一阶层的。就算是对赵安飞,她也如此想,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赵安飞小的时候家境状况是怎样的。
好不容易众人在凉亭挑好的角度摆下了画架,有三个无所事事的人坐在石凳上极目远眺,不过十分钟,不知累的柳弦又开始了她了聊天,何处好笑的望着柳弦,她真的挺能聊,不过若能做到秦琴那种程度,才叫做真正的入定,不管这边的那些人聊得如何的尽兴,她都可以不受干扰的一路画下去。
相对于秦琴,秦天祥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因为柳弦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赵安飞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眺望着远方,他对柳弦说的,也不感兴趣,从山顶,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区,这个城市不大,转来转去,他总会遇上一大堆的故人。
最幸运的便是遇上了何处,那天在餐厅里他转过身看到何处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好几下。
他转头看何处,何处望着远方,也有模有样的在画布上染抹着什么,看上去,还比较的认真。
她长的不那么漂亮,可是却可以让他在分开十一年后,再次看到这张脸,觉得兴奋,这张脸,她这个人,都是世界上唯一的。
他这样跟柳弦说,柳弦反驳他说:“我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
谁不是呢?即便是长像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是他认为的唯一,和柳弦所理解的唯一,是不一样的。
“你画的真丑。”赵安飞评价何处的画。说何处的画丑,是因为有秦琴的画做对比,一比较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处抿了抿唇,将画解了下来,递给赵安飞说:“送给你。”
赵安飞苦笑了起来,“要是我说画的好的话,估计你就把它扔水天处寄卖了吧?”
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何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其实赵安飞了解何处,已经到了某种程度了。
幸好,柳弦虽然喝了三瓶水,但是对食物,她并不如对水那样的渴求,所以原本四人份的食物,也刚好够所有的人吃,柳弦只吃了很小一部分,便是何处吃的挺多的,何方给了她好几记白眼,到最后索性凑过来说:“老姐,别吃的跟猪似的……。”
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后,何处开始舔站在指尖上的蛋糕屑。
“啪!”何方拍上了她的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手,刚刚还拿过画笔,上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化学原料或细菌,居然还舔!”何方最不能容忍老姐的不讲卫生,现在的何处,感觉眼前的何方,比何妈妈还凶。
接过何方递给她的面巾纸擦拭着手指,不经意的便瞟到了赵安飞与柳弦,这两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相较于柳弦的拧眉,赵安飞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倒是身后有人笑出了声来。
何处与何方将视线投向发出笑声的秦天祥身上,那家伙笑道:“她小时候就是那样的,一直都没怎么变啊,你都不知道,她小学时那课桌乱的啊。有一次,课都上了一半了,她连课本都找不着,最后趁我不注意,把我的课本拿了去。”
何处不记得她有没有拿过秦天祥的课本,不过,上课经常找不到课本倒是真的,相信全班没有人的课桌会比她还乱,所以老师给她的期评常常是:该生生活习惯过于邋遢……。
柳弦的脸上浮上了浅笑来,赵安飞不知道将视线投到了什么地方,对于秦天祥的话,他相信他更有体会,他比秦天祥更加知道何处是怎么回事。
秦琴突然Сhā了一句话,问道:“何处跟堂哥是同桌?”
“嗯。”秦天祥点了点头。
秦琴在瞬间,表现出一脸的恍然大悟,在何处与何方的眼里,在柳弦的眼里,还有,在赵安飞的眼里,秦琴的那个表情显得太过怪异。
怪异,却没办法当场破解。
“好累啊!”将洗干净了的自己往床上一扔,何方发出了一声哀号来,除了爬山带给她的疲累,周旋于那几人之间,让她更加的累。
半眯着眼望着坐在电脑前的何处,对着何处的背影观望了良久。
“老姐,你累么?”语调软软的,像是快要睡着了般。
“累啊,手累,脚累。”何处笑。
“骗人!”将头扭向另一边,何方不再理会何处,不久之后,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何方已进入了睡眠状态。
确定何方已经睡着了,何处打开了她的博客。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敲动键盘。
“下山的路上,她和我走在了一起,我很是高兴,可是我不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会让我再也高兴不起来。
她要我放弃他。
她说她对他的感情,是我比不上的,因为她跟我一样,对他已经执着了二十年了。
她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他的,所以她很肯定的说,她对他,比我对他要多很多。
感情要用什么来衡量?是长度,还是浓淡?
我一直没办法作声,除了她的直白让我处在惊讶当中,她对他执着的程度,也让我震惊了。
她告诉了我,我与他们空白的十几年,他们在做什么。她们不单单是小学同学,还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就连现在工作,都在同一座城市,她告诉我,若说我跟他同桌了九年,那么她跟他,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
心脏有些隐隐的痛。
她说:你有每个周末跟他一同等公车回家吗?
她说:你有参与他每场球赛的加油呐喊吗?
她说:你能数出他所有获得的荣誉吗?
她说:你知道如果他放弃掉现有的工作,他会失去多少吗?
突然间,我感觉我像一个突然闯入他们间的第三者,在我不知道的那十一年中,她们是那样的接近,在我以为这个空间还存不存在他们的时候,他们中间也在发生一些什么故事。
我要不要放弃?
老妹问我累不累,我已经累了一整天了。”
正文 十七
一口气把这些打完了,她点击了发表。
然后,她开始浏览网友的留言,她的博客在短时间内已经点击破万了,不少人都收藏了她的博客,一直予以关注着,网上给她的留言也非常多的,她现在查看的,是对上一篇日志网友发表的看法。
有一个网友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
“情人间总会有一些猜测,何况你们之间曾空白了十几年,中间会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因此猜测也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我们要知道,两个人能在一起,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缘份,从两小无猜到最后的相濡以沫,中间会有太多的障碍,问题就是看你们是否还是那样的坚持,加油吧!”
坚持啊!何处咬了咬唇,对啊,没有什么事情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好不容易,本来以为只能永远藏在心里的感情,突然的发了芽,为什么她要放弃?她知道柳弦不容易,可是,她也不容易啊。
想要回复这条留言,说自己不会放弃,可是,还未打开留言界面,一个新的窗口弹跳了出来。
有人请求与她视频。
何处倒吸了一口气,慌乱的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找不到镜子,她也不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模样,拼命的扯直了长发,她点击了接受视频。
在短暂的缓冲后,屏幕里出现了赵安飞的模样,从下方的小窗口,何处也看到了自己乱糟糟的模样。
冲着屏幕腼腆的笑了笑,刚刚复杂的心思,在他的影像一出现在她的屏幕上的时候,突然的烟消云散了,况且,她现在已经打算不放弃了。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屏幕中的赵安飞看上去没他本人英俊。
何处突然笑了起来,她想她是真的舍不得放弃他了。
看到她笑,赵安飞似乎有松一口气,盯着屏幕上的何处,不再发送任何的信息。
他不再说话,何处也不再发送讯息,抱着双膝,两个人就通过那一条光缆传递着的影像,互相对视着。
良久,何处伸出了手来,摸向了面前的显示器。
赵安飞笑了起来,手又伸向了键盘,一条信息飞快的显示在了何处的屏幕上。
“你在做什么?”
“摸你。”
何处看到赵安飞笑的双肩一直在抖动,能这样和他轻松的,没有猜测的聊天,其实也很容易做到啊。
“何处,你好丑啊。”
何处拉开了椅子,跑到了镜子前,用梳子梳理有些乱的头发,片刻之后,又回到了电脑前。
“还是一样的丑。”赵安飞还在笑。
那便没办法了,可能他买的摄像头不好。
“那个……。”何处有些犹疑的打着字。
“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打篮球啊?我有些想看……。”心脏收缩了下,有种淡淡的痛蔓延至喉咙。
她看到赵安飞停下了笑,有些奇怪的模样,她是神经错乱了,才会在夜晚的时候想看他打球。
“出来吧,我打给你看。”
“现在?”
“嗯。”
何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不算太晚,不过,对于晚上从未外出的她来说,不知道如果让老妈发现这么晚她还跑出去的话,会不会剥她的皮。
不过,看他打一场球的愿望太强烈了,关掉了所有的页面,也关掉了QQ,何处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父母的房间里传来电视的声音,老妈正在追一部琼瑶的电视看,现在应该正演在Gao潮处,她听到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正闹的不可开交,典型的琼瑶风格。
偷偷的开了房门,轻轻的再关上,微小的声响,绝对不可能让看得正入迷的老妈听见。
跑下了楼,夏夜的小区已没了白日的喧嚣,昏黄的灯光下,开得正盛的石榴与观赏紫薇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着,何处闻到了一丝甜腻的香味。
走到了街道上,不多时,便看到了赵安飞的车子缓缓驶了过来。
何处觉得自己有些疯狂的感觉,感觉这个夜晚都有些冲动了。
打开了车门,她看到了满脸笑意的赵安飞,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球服,年轻的就像还未出校门的学生,也是她所错过的他曾经有过的青涩模样。
“你从哪里搞的球服和篮球?”何处捂着唇,笑了起来。
“球服是高中时代的,我父母还收着,球是刚从超市里买来的。”
“那我们要去哪里?”卡好了安全带,车子便性能良好的向前滑了去。
“去学校啊。”
“你笨啊,学校现在已经设置了铁门,禁止车辆进入,我们去我的中学吧。现在估计还有学生在晚自习,而且操场会有灯光。”
“不要,人太多。”
何处失笑,打球难道是一个人打的吗?他居然嫌人多。
车子一直驶进了政府大院,这时的政府大院虽然偶有车辆进入,但是已经是相当的安静了,最侧面的球场更是漆黑一片。
“这么黑,怎么打球?”她是出来看他打球的,他居然将她往最僻静的地方带,若不是因为他是赵安飞,她会弃车而逃。
“有灯啊!”将车子驶近了球场,不熄火,让车灯照射在球场上,赵安飞向何处得意的笑了笑。
何处帮赵安飞抱着球,到了球场边上的时候,她把球递给了赵安飞。
希望这么晚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好,不然的话,把他们当神经病也不奇怪。
安静的球场只有赵安飞拍球的声响,何处蹲在球场边,仰着头看他悠闲的在场上拍着球,这一个人的篮球,他要怎样玩转?
看他一个人运球,上篮,表演着各种各样的花样,将篮球玩转的不亦乐乎,何处的心思却飘得有些远了。
上学前班的那会,她最恨他打球了,因为厌恶他身上那股因剧烈运动后产生的汗臭,到上小学后,因为她看不懂球,所以他每天下午跑去打球,她根本不会去瞟上一眼,初中,她开始懂得篮球算是怎么回事了,她经常为班级加油,可是她却错过了他唯一一场在她们学校的球赛,中专时,她经常看人打篮球,学校也举办过不少的篮球赛,印象最深的,是她同届的一个很会打篮球的男生,他每进一个球,都会亲一下他戴在左手上的戒指,据说,那个戒指是与她女朋友一模一样的情侣对戒,那个时候,她在想,原来篮球也可以这样打啊……。
然后,她便很想很想看赵安飞打篮球的模样,就算当时,她想象中的赵安飞打球的模样绝对不会像那个男同学那样的深情,但是,她却莫名的就是非常想看他发丝飞扬的腾空灌篮的模样。
赵安飞抹了抹额头的汗,将在一旁发呆的何处拎了起来。
“干什么不给我加油?”
加油?
又不是玩对抗,她给他加什么油啊?而且,这里这么的安静,他居然要求她为他加油。
“你不知道打球的人需要别人的加油,才会更加的来劲吗?”
“你身上好臭啊。”不给他加油,而且,她提醒着他,他越来越靠近她了。
“帮我擦汗。”赵安飞更加靠近的将脸凑了过去,何处因为他的更加靠近,呼吸也短暂性的停止了,脸在瞬间涨红。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她在水云处听到的那首歌:每当你靠近的时候,就感觉爱情的重量……。
他每次近距离的接近她,她都会感觉到自己连毛细孔都感觉到的力量,这个,就是歌里说的爱情的重量吗?
手上没有毛巾,她身上也没带餐巾纸,更窘的是事,她穿的是短袖,现在想用衣袖给他擦汗,都不可能了。
算了,就这样吧,一咬唇,她的双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胡乱的抹了几下,手心便感觉到湿湿的了,他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在灯光的映射下,亮亮的。
不觉得在他的脸上多抹了几下,想起刚刚她还在触摸电脑屏幕上的他,现在,手下摸到的皮肤真实的非常有弹性。
“摸完了吗?”他任她的手长时间的停在他的脸上。
听到他的话,何处不满的皱起了鼻子,又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够出格了,马上将手背到了身后。
“我打过很多场球,以前打球赛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为我加油,很多时候,我会希望你能为我加油,可是连唯一一次去你们学校的球赛,我都没有盼到你的出现。”
“所以你说要我打球给你看,我突然想马上就把你拉出来,想听你替我加油,而且只为我一个人加油。”
“加油!”何处突然说,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赵安飞,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说“加油”的声音,一点也不大,仅够他听得到,而且没有一点赛场上的激|情,赵安飞却觉得血液突然在她说完之后有短暂的凝固,然后,便如万马奔腾般,在体内不停的嘶叫咆哮。
脸上漾起了大大的笑容来,伸手到她身后牵起她的手,一手夹着球,他拖着她向车子走了去。
一直到将她送回到家门,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何处想,柳弦说,她有为赵安飞的球赛加油过么,这是第一场,她为他加油。
偷偷的回到了家里,一打开卧室的门,何处愣住了,本以为已经睡死了的何方,居然坐在电脑前。
“你梦游啊?”
“老妈刚刚来问你哪去了。”
何处的呼吸顿了顿,她还是怕老妈。
“我说你出去买卫生用品了。”何方狡诈的冲她一笑。
何处笑了起来,有个老妹,还真是不错啊。
“你不累了吧?”何方问。
“不累,不过估计把赵安飞给累死了。”爬了一天的山,晚上还要表演篮球,估计现在就他最累。何处笑的有些得意。
正文 十八
第二天,何处与赵安飞便在跑柳丁的案子,三人一起跑了那家纺织厂,也跑了技术鉴定局,还跑了很多的施工工人,证据取了一大堆。
何处不知道为什么柳弦今天没有跟来,因为在她觉得,柳弦不可能那么容易放弃赵安飞,所以在今天这种情形下,她有些奇怪。
但是不看到柳弦,让她不由得吐了一口气,事实上,她现在面对柳弦,再也不可能坦然了。
赵安飞对待取证非常的严谨,绝不允许证据会出现明显的暇疵,何处一直很安静的帮忙做记录,反正,赵安飞说过她是来帮忙的,所以她当副手便好了,要她面对这一百多万标的的案件,她不敢一头挑下。
中午的时候,他们吃的那一餐让何处大跌眼镜,这两个穿的衣冠楚楚的大老爷们,居然拉着她去吃路边摊。
她不排拒吃路边摊,她只是奇怪,再走过去一点点,便有餐厅,而且柳丁总让她想起那九十八块一人的早餐,现在这样的路边摊,和那九十八元的早餐,简直,简直……,简直让何处以为柳丁破产了。
他们一人要了一支啤酒,上了两个小菜时,他们便直接拿着啤酒对饮起来,这样豪爽的赵安飞,也是何处所第一次见到的,这样的他们,看起来更加的容易相处。
相对着他们的无拘无束,何处便显得有些拘谨了,因为不管怎样,不管柳丁是有钱人还是破产了,她跟柳丁还不那么的熟,而且,他是柳弦的哥哥,在他们碰瓶对饮时,她只能埋头大吃,柳丁跟赵安飞太熟了,熟到他们的聊天,她已经Сhā不上话。
一直只顾着埋着吃的何处,在突然见到有人给她布菜时,她抬头冲对方笑了笑,本来以为会是赵安飞,可是抬头看到的,居然是柳丁在给她布菜,那抹笑容便多了些愕然。
那两人见到她的愕然,便互视一笑,继续对饮,何处感觉自己又被故意的晾在了一边,对这两人的行为,便费解到不得了。
总觉得,他们中间有些什么,是关于她,而她又不知道的。
柳丁比赵安飞大上几岁,此刻两人坐在一块感觉挺哥们的,何处在想,为什么柳丁会跟赵安飞这样的熟稔,她想,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柳弦的缘故。赵安飞不仅在柳弦的心里,占着重要的份量,而且,他已经融入到了柳弦的家庭,何处了解,柳弦的父母对赵安飞是怎样的热情和喜爱。
而且,赵安飞很少跟她提及他跟柳弦的事情,是真的无所谓,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些什么,说了不让自己去猜测,可是,一旦和柳弦有关的事物或人物接触,她便忍不住的想了起来。
反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自己都未怎样注意自己的行为,另外两人却因为她莫名的举动都投来奇怪的眼神。
“你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赵安飞问。
“不记得了。”何处的脸上有些茫然,她通常都喜欢乱想,想完了,又会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次她倒是没怎么忘,只是不想跟赵安飞说。
忙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累了,将手上的所有文件全都推给了何处拿着,赵安飞扯下了领带,收入了西裤的袋内。何处本以为她只是帮他稍微拿一下,没想到,他之后竟完全忘掉了那一大堆的资料,甚至,他将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捧着一大堆资料还要提着自己的东西的何处,将头侧了一下,去瞟那只搁在她肩上的手,脸转过去的时候,脸颊便擦过了他的手背,何处马上将头向另一侧靠了一下,而这一靠,头便靠上了他的肩。
“真听话。”赵安飞笑了起来。
这人怎么也这样的滑头啊?努力的捧着那一大堆的东西,任赵安飞那只沉重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走了一段路,实在是受不了了,手肘一抬,狠狠的撞了他一下,在赵安飞的手滑下她的肩后,她将那一堆的东西硬塞给了他,最后补他一眼狠瞪。
赵安飞笑的不可抑止,这样的何处,让他感觉到特别的熟悉,他最害怕她自个儿想些什么,然后他却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不像小时候,她想什么就如这般冲动的表现出来。
“何处!我明天要回深圳了。”
何处顿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可能,庭前证据交换要由你进行了,那边有好几个案子等着我回去开庭。”在这边,他待的时间过久了。
“那个应该没问题,反正证据你都取好了,到时候,就看我怎样否定对方提供的证据罢了。”
“嗯,我离开后,你不准变心。”赵安飞突然说。
变心?何处笑了起来,“我又没把心放你身上,所以不能说变心啊。”哪有那么容易变心啊?若那么容易,她早就变心了。
赵安飞瞄了她一眼,不知是真是假的说道:“如果你敢变心,我也变心。”
何处将脸扭向了一边,感觉到面部有些微烫,他这样说,是在告诉她,他有把心放在她的身上。
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他对她似乎不怎么放心,对她没有绝对的信心。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没信心是从何而来的,就她对他的表现来说,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刻意拒绝啊,她要变心给谁啊?柳丁吗?
第一次,她主动的挽上了他的手臂,看到赵安飞侧着头望她,她笑着跟他说:“如果你变心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看谁横得过谁!
“你的逻辑性真差!”赵安飞笑,将资料移到一边,空下一只手来,牵她的手。
两人一路走回去,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风轻轻的扬着何处的头发。
“你上中学以后得过多少奖啊?”何处问。
“哪种性质的?大的还是小的?”
“全部。”
“该得的全得过,不该得的都没得过。”
“不行,一个一个的数。”
“那哪记得,要不你去我家里叫我妈给你看我的奖状奖章或奖杯吧。”
“……。”
“坏蛋!”
“笨蛋!”
第二天赵安飞便走了,而何处又跑到了水天处。
“我越看越觉得像赵安飞。”秦琴看着何处一直在画的那幅画,说道。
“像他?”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画谁,本来想怎样画就怎样画,可是现在秦琴说她画的像赵安飞。
“不是他。”何处说。
“可是看上去像啊。”
“不像不像。”感觉如果她说像的话,她就会变成一个大花痴。
秦琴也不跟她争了,自己画自己的。
“那个,堂哥给你的非卖品,画的应该是你。”突然,秦琴说。
何处本来还将心思放在自己的画作上,突然秦琴的这句话,让她的脑海中有一会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是她?!
手突然抖了一下,拿着画笔的手因为她的一抖,不客气的落在了眼前的画布上,她看着那张像赵安飞的脸,花了。
“完蛋了。”何处要哭了,画了一个多星期的画啊。
秦琴凑过来看,拿起她的画笔与颜料板,调色,直接就往画布上抹了去,将那些不小心弄上去的色块,补了起来。
“耶?比原来还好啊。”秦琴是神仙。
“你怎么知道那上面画的是我啊?一点也不像。”何处自己小心的画了起来。
“因为堂哥说过,那是他的小学同桌。”
“那个时候的他很孤僻啊,也就我理他。”何处笑道。
秦琴也画过秦天祥啊,画谁,不代表着什么。
但是赵安飞知道那幅非卖品画的是谁,却不跟她说。
“但是他画了一整本。”秦琴瞄了一眼何处,看到何处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
“可能那个时候,他觉得我很讨厌吧,因为那个时候,他只画老鼠,那个时候他,看上去阴暗得不得了。”
“可是那一整本上的你,都在笑。”
“你干脆说,那个时候他暗恋我好了。”何处的笑容跟哭一样。
秦琴缩了缩脖子,笑了起来,说道:“不过现在看不出来了。过了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的喜欢,也总会淡了。”
“秦琴……。”
“嗯?”
“其实我和赵安飞也是小学同桌。”
“哦?”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哈?……”
秦琴苦笑了起来,何处是笑不出来。
正文 十九
晚上何方晚班,何处呆坐在电脑前很久了,脑袋有些大,赵安飞没有上线,所有的网友也安静的没有吵她。
她开了她的博客,看网友留言。
博客一打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博客。
这是她的博客吗?明明前天的点击率还是一万多,怎么才过这么两天,点击率就飙到了五万以上?
留言的统计数字更是让她吓了一跳,让她真的不相信她那些数字的真实性。
她知道以前有一个女写手的博客很火,不过那是因为她写的东西里面有情Se的成分,可是她的博客,干净的很啊,能有这么高的人气,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点击查看留言,博客的速度似乎比以往慢了些,打开页面的时间变长了。
留言五花八门的,有人是针对她的日志写的评论,有些就是简单的几个字,表明支持的态度,有很多人想要跟她交换链接,居然还有人问可不可以在她的博客上放广告。
何处笑了起来,这年头,新鲜事也真多,在网上,什么不可能都可以变成可能。
又有一条留言引起了何处的注意,除了留言的长度会比别人的长外,留言的真诚度让何处感觉到留言的人确实有在很用心的看她的日志,于是,何处留意起写这条留言的人——暗。
想了想,这个暗,也就是上次要她坚持的那个人。
留言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对他有多坚持,感情有多深,可是从这篇日志来看,那个她对你说的话,足以证明他对你的坚持。跟你分开了那么多年,即便他的身旁有那么好的她,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你,或许你没有那么多的参与他过往的生活,可是你们有的不仅仅是过去的那二十几年,你们还会有将来的很多年,为了过去而放弃掉将来,你会觉得是个聪明的决定吗?
有的时候,在你害怕很多东西的时候,对方也会害怕的。”
对方也会害怕啊!赵安飞也会害怕吗?她以前也没想过他是否会害怕,突然想起他临走时跟她说,不准她变心。
何处笑了起来,可能他心里也真的会害怕。
心情突然大好,感觉很多的猜忌都在她了解赵安飞的心意后烟消云散。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输入文字,她用一篇新的日志回复着所有的留言。
“我想好了,我不管她对他有着怎样的用心,也不管她是不是更甚于我一样的执着,即便是害怕,我也想和他一起去害怕,即然让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为什么要先说放弃?何况,我真的不想放弃他……!”
将日志一发出去,何处学韩剧里的台词,给自己加油。
“AZAAZAFIGHTING!”
有种冲动,让她敲开了赵安飞的QQ,给他留言,然后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她发给他的留言,只有一个表情:胖QQ的飞吻。
明天要去法院做证据交换,十点钟的时候,她关机,睡觉。
十一点半左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本已睡着了的何处迷糊的接听。
电话那端没有什么声音。
“喂?”眯着眼瞄了眼来电显示,看了半天,才看清上面显示的是名字是:赵安飞。
这家伙,半夜扰人清梦,又不说话,想吓她吗?
“报警抓你!”何处挂了他的电话。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何处继续睡觉。
十二点的时候,她翻了一个身。
十二点一十的时候,她坐了起来,拉亮了灯,将电话回拔了过去。
对方一接听,她便马上问:“怎么了?”
她担心他会不会遇到意外。
很长的一段时间,电话里没有什么声音,何处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妈,去世了。”
在听懂了他的意思后,何处突然的泪流满面。
为什么会哭,她也有些莫名,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就拼命的往下掉。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寂寞与伤悲,她在猜他现在肯定非常的自责,他在本市买了房子,就是因为想回来照顾父母,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他,情何以堪?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赵安飞不做声,何处也没有办法做声,她想安慰他,可是她却不敢开口,现在的她,哭得莫名其妙的伤心。
“何处……!”
“嗯?”她忍着不让他听到她声音的哽咽。
“你说,我挣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何处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她捂紧唇,不想让家里人听到她哭,更不想让赵安飞听到。
“我明天回来,睡吧,别哭了。”
他挂机了,何处哭出声来。
她在想,她为什么要哭,可是,就是伤心,非常非常的伤心。
正文 二十
没有人发现何处的异状,尽管何处的眼睛看上去太奇怪了。
何方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她洗漱一番后,倒头便睡了,老妈一大早便去买菜了,何爸爸在晨练,何处没什么情绪的洗漱,没什么情绪的找自己的东西,没什么情绪的出门,没什么情绪的到了法院,没什么情绪的跟柳丁一起将证据交付并质证完毕。
一出法院,她开始有情绪了,坐着柳丁的车,他们往赵家去了。
赵安飞的车子停在了新设的灵堂外,何处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在外面她没看到他。
先跟着柳丁进入灵堂,给死者上香。
答礼的家属是赵平飞与尹梅。
尹梅站在那里答礼,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按这边的风俗,她已经不算是家属了,可是她在那里,却没有人反对。
赵平飞与尹梅都是一脸的悲戚,何处跟他们说:“节哀顺便。”
赵家的亲戚大部分都来了,一些急急赶来的亲戚一看到睡在灵堂正中的赵妈妈,不免是一番大的哭嚎,有人便急急的搀着痛哭的客人到一旁劝慰。
看到有人去世,何处便会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长大有什么好啊?可能以后,她会要面对越来越多的生老病死,每次看到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她都会悲伤,她从来不敢想象,若是某天她的亲人离开她,她会怎样的痛不欲生,所以现在眼前这幕,她那一直不敢触碰的感觉,将她狠狠的击了一捶。
她看到赵安飞的时候,也看到了赵爸爸,和柳弦。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始终用一种疼惜的目光,追随着他。
赵安飞的上臂挽着白巾,而柳弦的发上别着白花,他们站在一起,赵家很多的亲戚都在猜测着些什么,何处不想猜测些什么,可是,她却不喜欢赵家那些亲戚的猜测。
赵安飞看到了她,中间隔了很多人,她看到赵安飞的嘴角微微的动了动,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看得出来,他很疲倦,特别是他的眼神,倦的像是到了极致。
感觉到身旁的柳丁走向他,她被动的跟着柳丁,走了过去。
“赵伯伯、安飞,节哀顺便!”柳丁拍了拍赵安飞的肩,柳丁说这些的时候,赵安飞看着柳丁身后的何处。
“节哀顺便!”
近距离的时候,何处略低着头,不去看赵安飞。
现在的情形,何处也不知道要如何自处,柳弦比她,更像那么回事。在这种场面,她猜想,赵安飞也无暇再去顾及一些什么了。她想安慰他,可是现在,她只能跟他说最简单的“节哀顺便!”
接下来的时候,赵安飞一直在忙,丧事有很多需要他去操办,火葬的时间选在第二天上午,赵安要先去殡仪馆联系一些相关事务,同时,他们要安置来吊唁的宾客,按本地风俗,丧礼的程序非常的繁琐,虽然政府三令五申的禁止大办葬礼,杜绝土葬,但是那些礼数克克减减后,仍然繁杂的令人咋舌。
要请礼生,地仙,要做烧衣,要做家祭、客祭,中间还要接内宾,晚上要唱祭文,做道场,整宿整宿的守夜,甚至一直要守完整个头七。
何家也终天知道了赵家出事了,可是何妈妈却不准女儿跑赵家跑得太勤快了。
“妈,为什么不可以去?”何处拧着眉,在赵家,她似乎帮不上忙,可是在家里,她又坐不住。
“这个时候,还是不去的好。”何妈妈说。
礼数问题!
可是柳弦为什么就可以不管礼数问题?
再次出现在赵家,何处是跟秦天祥一起的。听说赵安飞这三天来一直没合眼,柳弦也是每天都准时报到,甚至晚上还陪着守夜。
她看到了赵安飞,就远远的看着,他披着白色的麻衣孝服,穿行于宾客间,或跟一些礼生司仪低头耳语。
她也看到了柳弦,她在一堆的女宾中,做着一些细琐的活,有人一呼唤,便轻巧的起身迎了去。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也可以这样。何处想起了那天在山上,柳弦故意摆出来的高姿态,突然明白了,柳弦她不一定就一直是那样的骄傲,而是在她何处面前才骄傲的,可能在她眼里,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在情敌面前放下身段,所以,即便是摆出一种让人看得不那么顺眼的姿态,她仍是摆现着。
何处莫名的悲伤,赵安飞就离她那么点远,可是她感觉到自己跨不过去了。
肩上搭了一只手,何处扭头看身旁的秦天祥,他冲她浅浅的笑了笑,在他的笑容里,她看到了鼓励。
何处浮上了浅淡的笑来,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笑容,所以她的笑容短暂,只需要让秦天祥明白她了解的心意便罢了。
柳弦看到了他们,飞快的朝他们走了来,因为今天是正式的祭奠日,所以所有的客人都会到场,灵堂里已经堆满了花圈,柳弦的作用,应该是帮忙招呼赵安飞的好友。
何处想,估计赵安飞的朋友,柳弦应该全部都认识,因为他们相处了二十年啊。
从柳弦的身上,何处看不到任何关于她与她之间的计量,柳弦做的是那么的自然与周到,待客有方。
柳弦她,为了赵安飞,还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啊。
柳丁是后来的,跟他们坐到了一块。
赵爸爸偶尔经过他们的时候,便停下来招呼几声,寒喧一阵,他跟柳丁说着些什么的时候,瞟了何处几眼,那眼里的含义,何处看不懂。
现在的何处,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的没有用,不光做不了什么,说不了什么,连一个眼神,她也惊惶的看不懂。
赵爸爸最后跟她生疏有礼的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何处的眼眶突然浮上了一层薄雾来。
最后出现的才是赵安飞,他来到他们的身边,几人都站起来拍他的肩,何处一时语噎,不知道要安慰他什么,就是看着他。
赵安飞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跟她说,便离开了。
何处坐下来后,越来越难受了,似乎,被她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那个小何处跑了出来,将看起来外表已经坚强的何处敲碎了一地,没有了外壳,她发现自己又变得敏感了起来。
散席后,秦天祥把她送回家的。
她想来想去,觉得她跟赵安飞的缘份,始终比柳弦差了那么些。
她在博客上这样写道:
“若说感情的维系,是需要用心,但是我想,若牵扯到现实中很多的东西的话,那么另一项与心并重的条件便是需要,我发现我对于他来说,似乎,不那么的被需要。”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付出些什么,即便在她看到他已经疲累不堪的时候,他仍然没有需要她,相反,柳弦对于他来说,更加的被需要着。
她上班,下班,吃饭,走路,上网,睡觉。
没有他的电话,也不再私Q,她常常将鼠标移到他的头像上,就那样摆着,便什么也不干。
柳丁的案子开了第一次庭,这一方就只有她这个第二代理与柳丁两人一块出庭,诸葛让她有些吃不消,所幸,被告提出了反诉,案子便又延了下来。
正文 二十一
第七夜了。
满了头七,丧事应该就算真正的结束了。
听说,柳弦一直在陪夜,陪了这么多夜,应该有些什么变化了吧。
过了这一夜,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是何处等不及那些变化,便想提早的抽身退出了,她在想,她若不早些退出,她会死得很难看。
“过了这一夜,便结束!”
想了很久,她盯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考虑着要不要将它发出去,像是做一种了断,她自己先了断了。
想起了开始的时候,她曾经跟自己说,如果杨孟再约她,她便放弃赵安飞。
杨孟约不约她,跟放弃赵安飞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过了这一夜,与放不放弃赵安飞又有什么联系呢?
她总是给自己留一个借口去缓冲,想在受到冲击前,先给自己筑一个坚硬的壳。
手已经搭上了鼠标,只差轻点左键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何处拿起了电话,看了眼电话上的来电显示。
“真是个冤家!”
接下接听键的时候,她忐忑着。
“出来。”电话里的人说。
她挂了电话,将电脑里所有的网页都关掉,连同那几个一直在犹疑要不要发出去的字,通通的关了。
压着何方,何处说:“我要出去,帮我做掩护,听到没。”
正在迷糊中的何方抗议,说:“还没满一个月,老妈会以为你内分泌失调……。”
何处不理她,开了门,溜了。
外面赵安飞已经靠在车外等着她,何处走向他的时候,脚步却有些迟疑了,她不大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合还是分。
“陪我一个晚上吧。”赵安飞说。
何处的脸都涨红了,这样,听起来,很随便啊。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她的声音很细,因为她感觉到实在是羞窘。
赵安飞突然笑了起来,跨上前牵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车子里。
这是为赵妈妈守夜的最后一个夜晚,基本上,赵安已经非常的疲劳了,亲戚早在几天前便已经全都散了,这几夜,只为守夜而守夜,何处到赵家的时候,没有看到柳弦。
她也没什么立场去问。
何处不知道跟他出来,会陪他守上一夜,在担心家里老妈会发飙外,却又有些窝心的感觉。
赵安飞一直没有打过磕睡,两人就那么默默的坐着,何处奇怪自己,这么无聊,她居然也不会想睡。
“何处。”
“嗯?”
“你的法制史,学得怎样?”
“不怎样,我的历史一直比较差,所以连带的,法制史也总学不好,不过倒是记得一些典故,上课时就喜欢听老师说一些典故。”
“那你知道七出吗?”
“知道,古代解除婚姻的制度。”何处奇怪他居然考她法制史的知识。
“能背吗?”学着她抱膝坐着的姿势,赵安飞问。
“无子、恶疾、妒、多言,淫乱、不顺父母、……。想不起来了。”
“偷盗!”赵安飞浅笑,补充着,然后又问:“那知道什么叫三不去吗?”
“知道啊,有三种情况是不可以休妻的。”
“说来听一下吧。”赵安飞索性将头靠在何处的肩上,听他的声音,软软的,似乎疲累的很。
“你考我专业知识吗?要知道我去年才过的司考,现在还不用担心啊。”何处怕自己又背错了。
“无聊啊,你背给我听啊。”他催促着。
“有所娶而无所归,不去;前贫穷后富贵,不去;……,还有一个,与更三年丧,不去。”三不去似乎比七出更容易记,不知道为什么,何处将这三个记得牢牢的,可能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三条比那七条更加的可贵,更能保护古代的妇女的权益。
听她很认真的背完三不去,赵安飞的笑容更加的大了。
“过了今晚,我便再也不能休你了。”他说。
“啊?”何处愕住,他说什么呢?
“与更三年丧,你陪我守了我母亲的丧,我便不能休弃你了。”
“那个说是要守三年啊……。”何处在数字上较真。
“你是想要陪我守三年呢?还是想要我休你?”
呵呵,如果陪着守三年,可以一辈子不休的话,就守三年。何处在心里想。
“那,柳弦呢?”她终于问了出来,若说她守一夜,柳弦不是守了六夜了么?
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作声,睡着了,还是在回避?
何处侧头看他。
赵安飞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守夜的时候,可以打瞌睡吗?
“我们结婚吧。”
何处想捏他的鼻子的时候,赵安飞突然说,何处一惊,手拍上了胸,压惊。
耶?求婚?
跟赵安飞结婚?
何处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赵安飞结婚,即便是以前心里一直有他,可是她从未幻想过会跟他结婚,因为感觉那种想法很奢侈,她从来不给自己太过遥远的梦想,可是他现在却这样跟她说,他的提议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不好?”他问
他又问好不好。
“好不好?”等不到她的回答,他继续问。
这是他惯用的方法?
“好吗?”他仍然闭着眼,肩撞了一下她的肩。
何处想起了他那天说要和她交往的时候,他就是这一套说辞,一句都没变。
“不知道不知道。”还没想好呢。
要想的事情很多,不管是赵安飞本身,还是何处本身,她都觉得有挺多的问题的,而且她觉得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便是柳弦,即便……,她也……,反正,柳弦就是一个问题。
感觉到旁边人的别扭,赵安飞睁开眼睛,坐正了,手指屈了起来敲她的头。
“你胡想什么呢?”
“有很多事情要想啊,不想的话就成白痴了。”何处瞪他。
“那你说吧,一条一条的来想。”
何处愣了两秒,然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帮人打离婚打多了吧,一条一条的来想……。”觉得现下这种情况,笑的有些不大合适,何处低下了头来。
“柳弦没办法让我这样。”赵安飞说。
这样?是怎样啊?何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转回到柳弦那里了。
“我没让她为我妈守过一夜,我不想对她要负什么责。”
“那你不会觉得对她会有亏欠吗?她那么努力的帮你。”
“我没向她借,所以也不存在欠不欠的问题。”赵安飞说得一脸的淡然,何处听得直撇嘴。
何处没有再说话,感觉再一个劲的拿柳弦说事的话,会怪怪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能确定她与赵安飞,倒底是怎样的关系。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何处觉得自己越来越笨了,平时看别人间的感情那么的简单,为什么看自己的,就总觉得眼前有一大团的迷雾呢?
“我会在这边将柳丁的案子处理完,然后可能会去深圳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哦。”有些困,他在说,她便应着,不去想他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基本上,她的脑袋处于当机状态。
“想睡了吗?”赵安飞侧着头看她。
“不想……。”她的眼睛已经快眯上了。
将她的头按到他的肩上,他便听到了轻轻的呼吸声,睡着了。
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四点了,不久,天就要亮了。
赵安飞想起了小学时,他们趴在课桌上午睡,后来很久的一段时间,他经常想起何处的睡容,他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看到她在他面前睡觉的模样了,真奇怪,又看到了,所以珍贵。
在檀香四溢的客厅里,赵安飞看着母亲的遗像,感觉着身旁人轻微的呼吸,一直睁着双眼直到室外有光线透过了窗棂。
正文 二十二
何处到了家门的时候,真的是忐忑极了,在门口站了很久,不敢开门而入,她不知道家里的老妈会用一种什么用的态度来对待她,实在是家教太严了,不敢想象,老妈会容许她在外过夜。何家人都很清楚何妈妈对那些礼数的要求是怎样的严格,表妹还没结婚就跟现在的表妹夫怎样怎样的时候,何处才发现老妈对这方面的严苛是怎样的可怖。
明明,在她看来,表妹的那些事,也不太伤风化,必竟这年头了,对这些事,何处是看得很开的,舅舅他们都没怎么苛责,可是老妈就是不依不饶,说真的,那个时候老妈的态度,让何处想到,如果自己是表妹的话,一头撞死好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昨天赵安飞拉她去守夜的时候,她也明明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还是义无返顾,她还真的是疯了。
上次是她的运气好,这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了,老妹也没办法挡掉她一个晚上的不归,天哪,如果被老妈扫地出门的话,她要怎么办啊?
Сhā入钥匙,开门。
何爸爸在浇花,何妈妈在厨房里熬稀饭,何方在洗手间里刷牙。
完了!
这是何处脑中唯一的想法。
因为在她将门阖上的那一刻,那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何方向她伸了伸舌头,何爸爸继续转过身去浇花,何妈妈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何处在后悔,她应该先打个电话给何方的,怎么这么笨啊。
“要吃早餐了,快去洗漱一下。”
何处的呼吸都顿了顿,她想象中的暴风雨,突然变成了和风细雨,难道说,这是前奏?
“愣着做什么?”何妈妈敲了一下何处的额头,于是,暴风雨,也就是这么的让何处小小的痛了一下,便什么都风平浪静了。
正文 二十三
这是何处第二次来到赵安飞新购置的居室内,两人忙得不亦乐乎,开庭的前一天,他们才整理答辩词与代理词,何处不得不佩服赵安飞,写的东西真的是又快又好,虽然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何处的作文跟赵安飞的是不相上下,可是在议论文方面,她总是写不好,写出来的东西不是偏题便是苍白无力,除了言辞不够犀利外,她总是找不到有力的论据来论证。
现在看赵安飞根本无须思考便洋洋洒洒的写下这么长的一大篇,心理有些不服气,有总一辈子也没办法超越他的气馁。
“怎样才可以超越你呢?”手指弹了弹刚打印出来的页眉,何处咕哝着。
赵安飞耳尖的听到了,侧头看向她,突然露出抹狡诈的笑来,道:“你没有办法超越我,但是你可以征服我。”
何处的脑袋里开始将这句话拆分,整合,透析,释义,又自己小声的念了一遍,还是不知道征服和超越的不同意义在哪。
“啊,我还是不适合做律师,越来越笨了,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了。”
“不做律师你做什么?当画家吗?”赵安飞将视线胶在电脑的显示器上,却将一部分心思放在与她聊天上。
“我打算考公务员了,去做审判员或检察官。”这个是她很早以前的打算,她并不太喜欢做律师,尽管她明白,做律师比做公务员更自由,收入更多,但是她觉得做律师太累了,而且,做律师得看很多人的脸色,虽然做公务员一样会看人脸色,但是她想,至少不用看当事人的脸色,多爽啊。
赵安飞敲键盘的指头缓了下来,手指顶了顶专用来护目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显示器的亮光,那片光芒后的眼睛也闪过了一抹亮光。
“什么时候考试?”赵安飞问。
“不知道,国家公务员的时间会比较固定,不过像我这样的是根本不可能去考国家公务员,我考地方的,这个需要各地方自定,不过应该快了。”何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又得开始新一轮的拼博了,她几乎认为这辈子跟考试没个完了,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考试,以前在学校不知道为了什么去拼命考,毕业后,为了生活被迫到处去考,反正,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就得和一大帮的人去竞争,争赢了,人生才会被推进一步,累!
何处吹了吹刘海,赵安飞转头看她的时候,就刚好看到她飞扬的刘海。
“你要考过,估计难点。”他状似很客观的说道。
何处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我以前做临时工时,一边挥动的扫把,一边下决心,我一定不会让我的能力浪费在一只扫把上,一定要活得比那些对我不断侧目的人更有尊严。”
赵安飞听着她话,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作梗,每次她一说到这些,他的心里都会有些作梗,状似疼惜的感觉。
“所以我要做法官或检察官,多帅啊,到时候你都得来我这走后门。”何处得意的笑了起来。
赵安飞瞟了她一眼,道:“哪有人还没做法官就想到要别人来自己那里走后门的,像你这样,简直破坏司法的廉洁性。”最后一个字敲定,他开始排版,列印。
“哼哼,我只说你来走后门,没说我会徇私舞弊,枉法裁判,到时候你擒着一大堆的礼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来招大义灭亲,哈哈……。”光是想到赵安飞会求她办事的模样,她就开心到不得了,因此也更加坚定了她要考公务员的决心。
“大义灭亲?”
打印机里的纸张缓缓的吐出来,赵安飞抱胸看着将纸张整理后用订书机订好的何处,镜片后的眼睛盈满了笑意。
“我跟你,什么亲哪?”
“咔咔咔!”订书机发出的声音干脆的很,何处知道自己的一时逞快又让他逮到了话柄,心里有些不爽。
“广义的亲啊,按诉讼法的规定,包括同学啊。”当她的法律白学的呢?
赵安飞的笑意更深了,“那按诉讼法的规定,你见了我就得回避,我为什么还要去向你走后门?”
灭!灭口!
他说的话,总是让人那么的无法还击,可恶啊!
何处恨恨的瞪着赵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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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常常在想,谈恋爱应该是怎样的,将她与赵安飞的情形与别人的情形对比起来,总觉得是那么的不对劲,除了揭穿他骗局那天他拉着她说要去吃饭看电影逛街外,其余的,一点也不像别人那样的恋爱方式。
“他没送我礼物,也没和我看过电影,也不一起手挽着手逛街,不对我做任何浪漫的事。”何处对何方说。
她和赵安飞真的不像那么一回事,要说到她能记起的他所说的甜言蜜语的话,倒是有两句,一句是:我们交往吧,第二句是:我们结婚吧。
都直白的让她目瞪口呆。
“一点也不浪漫吗?”何方拧着眉问。
“嗯。”何处搜索着他做的事件中,有没有符合标准的浪漫。
“那你有动心吗?”何方又问。
思路被何方的这一问给彻底打断,很显然,有啊。
她从再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动心了,他专门为她打篮球,她也动心了,他离别时说不准她变心,她也动心了,似乎,动心的时候还不少。
“老姐你还真公式化,好像什么都可以用模式去套一样,有感觉不就行了么?要真弄一些玫瑰花啊巧克力啊再扎一些汽球,打一个横幅大声嘶吼着我爱你,你肯定跑得无影无踪,你根本不适合那些小女生的恋爱把式。”何方道。
也是,她脑袋烧坏了,明明她最反感那引起东西,居然还拿来往自己的身上套,有些无聊啊。
秦琴凝着何处的画作说:“我就知道是他。”
然后何处在秦琴的眼里看到了复杂的神色来。
“不是他。”何处仍然嘴硬,虽然有些像,但是她保证,她没想过画他。
“你真的不喜欢我表哥吗?”秦琴问。
“不是那种喜欢。”什么时候,轮到她为有人喜欢而苦恼啊?在重新遇到赵安飞跟秦天祥以前那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那么的无人问津。
“可是我觉得我表哥最近怪怪的,你没出现以前,他并不怪怪的。”
“怎么怪?”
“会像发花痴了一样的笑。”秦琴的脸表现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若不是那种喜欢,千万别给他希望才好。”秦琴说。
何处挠了挠头,胡乱的应着,明明,她没有对秦天祥怎样啊。
啊呀,怎么办呢?她也有人抢啊。
出了水云处的时候,何处乐呵呵的想。
自我陶醉了三秒钟,这个想法便自动的消除在她的脑海里,放眼望去,她看到了文小刀,何处一个快跑,追上了她。
小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意外的笑了起来,两个看似无所事事的女人,凑到了一块,便相约开始逛街。
“你想考公务员?”文小刀看了一眼某品牌服饰的标价后,晃了过去,一边答着何处的话。
“嗯。”
“我说姑奶奶啊,你还真险啊,地方的招考已经开始了,你不去报名,还在这里做着青天白日梦。”文小刀摇着头看她。
“开始了?”何处一声惊叫,逛了一下午的疲累一下被忽视,对逛街,她突然失去了兴趣,天哪,有种火烧ρi股的感觉。
她每天不知道在网上混个什么劲,这么重要的消息她都不知道。
“是啊,我有同事也报了法院的职务,还有些报了检察院的职务,检院要求比法院的低些。”
何处马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个不停,问了报名的截止日期,她便跟小刀分了开,往某个方向跑了去。
按了赵安飞家的门铃,何处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回家上网查询,跑他家干嘛。
甩了甩头发,她想要赵安飞的意见,虽然她想考法院,可是她也想考检院,她还不知道报哪里比较好。
在她看来,这次的机会,她非常的重视,很少会有这样的心情了,如此重视一场考试,会往他家跑,可能是因为她跟他很坚定的说过,她要做法官,让自己成为一个有那么些社会地位的审判员吧。
赵安飞拉开门,何处进去的时候,她什么话都突然不想说了。
因为柳弦在。
像一桶冷水将她从头泼了一身,她所有的热切,在瞬间降温。柳弦曾跟她说过什么?她明明白白的跟她说要她放弃赵安飞,可是她还是让柳弦看到了她往赵安飞的家里跑,那就是表明不放弃啰?不放弃的话,那就是表示,她要跟柳弦抢啰?
拧着眉闭了闭眼,她不再如刚开始般焦急的跟赵安飞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明天案子便要开庭了,不过看来柳弦已经来跟你作提醒了。”
何处的眼神闪了几下,准备离开。
“我不需要提醒,我的工作便是如此。”赵安飞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一个两个的突然跑来,不知道到底想干些什么。
“哦。”何处想离开了。
“明天的案子因为本诉与反诉合并审理,估计会需要一天的时间。”赵安飞说。
何处急了,怎么可以开一天啊,明天是报考的最后一天了,她本想打算下午去报名的,这下可好。
赵安飞看出了她的焦急,问她怎么回事。
何处急得直拧眉,看了看赵安飞又看了看柳弦,吱唔了一声,说了声:“那个我自己想办法。”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赵安飞的居室。
找何方救命吧。
当夜,何处在网上查了一个晚上,将招考的公告,通知,附表,一字不落的看了个遍,苦苦的思索着要选哪个法院哪个职务或者是选哪个检院比较好,全家人都在帮着出主意,思量了再三,敲定了还是选法院,做审判员比较合适。于是下载报名表,填写,找以前预留的寸照,从柜子里找出了身份证户口本学历证资格证,一大堆的东西,全都搡到了何方的面前。
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全了,临睡前的何处,才空出了十分钟的时间去回想出现在赵安飞家的柳弦。
凭什么不可以出现啊?男未婚、女未嫁……。
何方将视线从睡着的老姐身上转回,对着电脑,回复着赵安飞的询问。
“她明天要报考公务员,我代为报名。”
“那一次代两个吧。”赵安飞说。
第二天一早,赵安飞便驾着车子来到了何家,何处努力的往嘴里塞着油条,何妈妈拉着赵安飞坐到了餐桌旁,那家伙倒也不客气,端起了粥碗便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何处斜着眼睛看他,他这吃相,得扣上一百分。
坐到车上的时候,何处问他:“你偷偷摸摸的给何方什么东西了呢?”
“一些资料罢了。”赵安飞闪烁其辞。
何处觉得赵安飞有些什么小阴谋,反正,何方那家伙已经不可信了,不知道她收了赵安飞多少好处了呢。
开庭的时候,何处不敢关机,便把手机调成了振动状态,生怕何方那边会出些什么叉子,幸好有赵安飞在,所以这次开庭,她一点也不感觉到吃力,长篇大论全让赵安飞挡了去,而且他功课做得挺足的,对于对方会甩出些什么刁难,他都预计到了,一一给掷了回去,因此每次辩驳结束,何处只有在旁边吹刘海的份。
何处看着柳弦坐在旁听席,目光多数落在原告席上,何处想,她应该是在看赵安飞。然后她心里突然有些得意起来,柳弦曾经跟她说,她那么的接近赵安飞,嘿嘿,现在却只能在旁听席上看着啊,坐在赵安飞旁边的,是她何处。
低下头来,吐了一下舌头,脸不自觉得红了红,人家一百多万的案子在开庭,审判席上的法官一个个的面色肃然,而她居然在想一些有的没的,这种场合,她何处还有胆子犯花痴啊。
短暂休庭的时候,何处看到赵安飞在庭外给谁谁谁打电话,她也抓住机会去给何方打电话。
“臭家伙,在给谁打电话呢?”何处不断的重拔,电话一直处于占线中。
继续开庭,接下来的质证与辩论,已经让何处完全没办法去思考案外的任何事务了。
没有预料的审理了一整天,不过上午的庭审时间确实延时了,一直到了近一点才结束了整个案件的审理,由于调解无效,案件将定期宣判。
何处抹了一把汗,总算是结束了。
一签完字,何处便火烧ρi股般的要离开,柳丁逮住她,拉她去吃饭,何处猜想这一顿饭吃的肯定不便宜,不过再怎么的珍肴美味,她这个时候也没那兴致,急急的推托掉,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跑上公交车的时候,何处突然笑了起来。
她装个什么劲啊?能有多么急的事情,需要她急成这样啊?
说到底,那样火急火燎的跑开,不就是看到柳弦始终不离的挨着赵安飞么,真没用!她何处什么时候跟小说里的那些笨女人一样了,把自己弄成这样,整个酸溜溜的。
吸了吸鼻子,手背揩了一下眼角,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笑起来,车子也靠近了站牌,五站路的时间,她便已经收拾好了,下车。
一进家门,她便看到了一屋子的和乐融融,也不知道在兴奋的憧憬着什么,何家那三人全都围着赵安飞讨论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安飞居然比她先到何家?!
正文 二十四
何家早就吃过了饭了,因为赵安飞的到来,何妈妈炒了一大锅的蛋炒饭,从酱菜坛子里挖出了好几样咸菜,赵安飞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一边跟他们说着些什么。
一看到她回来,所有人的热情却突然降了下来,何处不由得苦笑起来,为什么回到家,她仍然像一个闯入者。
趁何妈妈给何处下面的时间,何方跟何处交待着报名的事情已经全部OK,并告知了领取准考证的时间及考试的时间,何处看着仍然吃得不那么优雅的赵安飞,越来越觉得奇怪。
何方这么明显的说报考的事情,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就这么的不关心吗?
偷偷的瞪了赵安飞一眼,刚好被他看到,何处便垂下眼帘,自顾自的皱着鼻子。
赵安飞哂笑,何处再瞪。
“有大餐不吃,居然跑我家来吃蛋炒饭。”何处小声的嘀咕着。
“有大餐不吃,居然一个人先跑回来吃瘪。”赵安飞小声的回敬着。
何处没多想,拿起眼前的筷子“啪”的一声便敲上了赵安飞的头顶,何妈妈和何方都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赵安飞非常做作的龇牙咧嘴,何处面对着众人责备的眼神,扯出一脸非常明显的假笑来,伸手摸向赵安飞的脑袋,在被她敲过的地方拼命的揉着。
“你不可以这样对安飞哥,以后你还得靠他呢。”何方责备着说。
“就是,就是,以后有一天会有你罪受的。”何妈妈也说。
赵安飞忍住笑意,埋头努力的扒着饭粒。
何处嗅出了,确实有些什么阴谋,可是眼下却不能发飙,于是,她便将面条“呼噜呼噜”的吸得发出非常响亮的声音来,何方一个手刀敲上了她的后颈。
何处被她这么一敲,口里一呛,有食物便呛到了气管里,当下把何处给呛得整个喉鼻腔都难受得要命,眼泪水口水都一下子呛了出来,赵安飞飞快的拍着她的背,另一手便递上了水杯,何处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他,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何方,何方明白的送上了纸巾。
“你找死吗?”他们先前的态度已经让她很是恼火了,不管是借题发挥还是找个台阶下台又或者是真的有那么些火气,反正,何处现在决定不会轻饶何方了。
何处跟何方追打了起来,何妈妈气得快跳脚了,赵安飞反而拉着何妈妈坐了下来,不急不慢的吃起所剩不多的米饭来。
“阿姨别急了,她这个样我看多了,以前跟她同桌的时候,她隔三差五的跟人打架。”要天天跟她急的话,对心脏实在不好。
将饭吃完了,他继续帮何处把剩下的面吃完。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何处决定把它都用学习上,虽然公务员考试的笔试部分会比司考容易太多,可是不看书她还是觉得慌得很。网上有一哥们说,他只用三天的时间摸了一下书本就过了笔试,在羡慕他的运气的同时,何处还是不敢尝试那种做法,她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从来没有好过,这辈子要想有些什么出息,只能踏踏实实的去争取。
“啊,最恨数字题。”抓散自己的头发,何处恨恨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面那一大堆的数字找规律题,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考公务员还考这种题,她以为这样的题只是为了央视台里的智力综艺节目才会有,用来娱乐大众就可以了,为什么一个职业考试需要考这个。
“龙门石窟位于我国的哪个省市?”
“缇萦上书的目的是什么?”
“因特网上用来即时沟通的聊天工具叫什么?有没有搞错,选项中有一个叫IBM。”
“以下几种蔬菜中含铁量最高的是……。”
“神龙教的教主是谁?”
“真荒谬啊!”何处摇着头龇着牙跟何方说,“韦小宝最小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何方立刻举手道:“叫沐剑屏。”
何处看着她笑得一脸的白痴,更加的受不了了,不是这个题目该怎样回答的问题,而是这种问题会出现在一种职业考试上,才是最大的问题,将打开的这个常识题的页面关掉,何处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个常识题集锦是哪个缺德鬼用来故意干扰考生视线用的,哪有这么不着边际的题目啊。
“早知道有这么白痴的题,我也报个名好了,好像好容易考啊。”何方做梦般的嘀咕着。
“容易?那你做个数字找规律的题吧。”
“嗯嗯嗯。”何方两眼放光。
“11223435——,最后一个数字是什么?”这个题让何处想破头了。
何方拿起笔来,计算。
加不对,减不对,乘也不对,除也不对,倒底是什么?何方也开始抓狂。
捣出手机来,按键。
何处以为她用手机来充当计算机,可谁知她按了几下后,居然将电话凑到了耳边,对某人询问了起来。
报了题后,不到二十秒,何方收了线,一脸贼笑的晃到何处面前,比着手指说:“6。”
“为什么?”问为什么,才最为重要。
“这是个数列题,是三个数列,数字一四七,规律为123,数字二五八,规律为:135,数字三六九,规律为246,笨死!这么简单都想不出来。”
何处愤愤的拍何方,半斤居然敢笑八两,“你刚打电话给谁呢?”
“呵呵,数奥冠军。”何方笑得更贼了。
何处鄙夷,“把他的号码给我。”
“不行。”
何处想抢她电话,QQ叫了起来,瞄了眼,是赵安飞,于是她便放过了何方。
“何处。”
“在。”
“给你一些东西。”
然后一个文件接收的提示出现,何处点了接收。
发送完毕后,何处点开一看,突然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给她的东西,是一套公务员考试的试题集锦,什么数字题,图形题,常识题,逻辑题,公共基础题,都分门别类的用文件夹收藏着。
“你哪找到的啊?”何处看了一套题,不仅仅题目出的很好,而且还有非常详细的解析,比起她在网上收的那些垃圾题,赞到不得了。
“我收集整理了一下,可能你用得着。”
太用得着了,何处乐歪了,何方有她的数奥冠军,她只要有赵安飞就够了,没办法表达她的高兴,她在聊天框里,给他种了一排玫瑰花。
赵安飞发了一张笑脸过来,说:“努力吧,等着你爬到我头上来呢。”
赵安飞已经吸引不了何处了,她兴奋的将赵安飞给她整理的那些资料全部都打开来,里面的宝贝,让她兴奋的想尖叫,有了这一堆的东西,她少了多少绕弯路的机会啊。
这才是赵安飞啊,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把什么东西都整理的井然有序一目了然,比起她乱糟糟的何处,这才是赵安飞啊!
再见到秦天祥的时候,何处总会感觉到别扭,不管秦琴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但是那些猜测都给她的心理抹上了一层阴影,眼前的秦天祥即便是笑得一派灿烂怡然,何处还是会处处跟他拉开一些距离,刻意的在两人间砌上了一道墙来。
坐了半天,她还是没明白秦天祥把她约出来的意图,秦天祥总在扯一些有的没的,看似只为了闲聊而闲聊。
何处抿了一口果汁,脑袋里的思绪又飞快的转了起来,将他约她出来可能的目的都猜了一个遍,然而在她脑袋里,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还是秦琴的那个近乎真实的猜测。
拧了拧眉,何处变得一派愁惨,得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她是不可能对他有什么的呢?
“那个,你约我出来,倒底想说什么?”干脆摊开来说吧。
秦天祥的话突然就顿住了,脸也慢慢的涌上了红潮。
这下倒换成了何处坐不安稳了,看秦天祥的模样,说不定会真的被她逼的向她告白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该怎么办?
当面拒绝他的话,会不会让他太难堪?
用吸管用力的戳着玻璃杯的杯底,不知道杯子里的果汗,有什么好戳的,何处的动作奇怪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秦天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声音Сhā了进来。
“何处。”
两人都抬头看,看到了赵安飞和柳弦。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的突然的出现,就这样轻易的刺痛了何处,这两人站在一块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协调。
不仅仅是外表看上去的协调,也不是气质上显现出来的协调,而是一种因为长时间相处的融洽感,让何处狠狠的难过了一下,像是有一口气,就这么突然的憋在了胸口,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她没办法奈何得了时光,他们有着二十年的相处啊,该多融洽,就会有多么的融洽啊。
秦天祥原先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了,脸上又露出了原先的灿烂笑容来,何处也不自觉得松了口气。
“真像一个小型的同学会。”柳弦笑道。
“你们在谈什么呢?”赵安飞问,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闲聊。”何处与秦天祥同时应道。
“看来,同样是老同学,还是会有不一样的亲密度啊。”柳弦笑着说,“天祥跟我们就没有这样好的默契度呢。”
“是啊,你们又在一起聊什么呢?”何处抿着吸管问,脸上扯出的微笑有些僵硬。
“闲聊。”
“聊挺多的。”
赵安飞跟柳弦也同时说。
然后气氛便有片刻的凝固。
秦天祥笑了起来,“你们的默契度也不错。”
柳弦仍然笑:“比起你们来,还是差了点。”
因为加了两人,一张小圆桌便有些挤了,秦天祥的椅子更加的凑近何处,也正方便了秦天祥凑到何处耳边耳语了。
“气氛怪怪的,有些假啊。”秦天祥在何处耳边如是道,何处笑了起来。
“何处,回去看书。”赵安飞站了起来,“柳弦你自己回去吧。”
“再见。”冲着秦天祥抛下一句,赵安飞拎起了何处,便往外走了去。
“喂!”被拎到车里的何处看着赵安飞将车钥匙Сhā入,转动,一踩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驶行。
正文 二十五
“喂!”被拎到车里的何处看着赵安飞将车钥匙Сhā入,转动,一踩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驶行。
“我二十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方式拎我啊。”不明白赵安飞突然为什么这样,不过一路拎着她的方式,她真的是极不喜欢,挺狼狈的。
他居然不说话。
难道,他在发脾气?
何处的一只手摸上了唇,双眼一直观察着赵安飞的表情。
基本上,她真没见过他发脾气,这个样子,应该是在发脾气吧。
“你和柳弦,相处的不开心吗?”她试探着问。
“叭!”赵安飞猛的按了一下汽车喇叭,路旁有行人被吓到了,车内的何处也被吓到了。
真凶!
红灯!
赵安飞煞住了车。
何处拍了拍胸脯,幸好,气归气,他不会失去理智,还懂得遵守规则。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吧,以前不管她如何刁难他,他都不会发火,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在一个非常规范的框框内。
“你不知道有些人是不可以惹的吗?”趁这个小空档,赵安飞扭头跟何处说,语气又冷又硬。
“惹……谁?”何处不知道说什么会惹到他更加的暴怒,脑海中不断的审词度句。
“秦天祥。你不可以惹他。”
“他?”她什么时候惹他了?虽然,刚刚真的有些危险,不过,是秦天祥约她出来的,她从来没向秦天祥示好过,唯一的一次是十几年前送他一本画册。
“呵呵。”何处将脸扭向车窗外,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你也吃醋啊。”天哪,他也会吃醋啊,原来是吃醋啊,何处从没想过某天有人会因为她而吃别人的醋。刚刚不久前,她还在吃醋呢。
“我明天要回事务所了,你叫我怎么放心?”
“放心放心,没你在的前面那十几年,我也不这样没人答理,谁会要啊。”呵呵,虽然这样说有些自贬身价,但是为了帮他消火,只好这样。
“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以前没看到就算了,看到了就不行。”
何处眉眼都笑弯了,说道:“那是不是以后只要你没看到,也可以怎样怎样啊?”
“你试试看。”赵安飞更怒了。
“说笑的。”何处收敛了笑容,不敢再造次了,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跟人打架了,只跟何方小打小闹,她怕会被人打,人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了。
赵安飞没将何处送了回去,而是开到了自己的寓所,将何处扔到电脑前,便自顾自的打开了衣橱从里面拿出一些衣服来。
何处打开了他的电脑,眼角还不时的去瞄赵安飞。
“你明天走吗?”她问得小心翼翼,之所以问,是因为她以为他在收拾行李。
“你很想我走吗?”赵安飞反问,关衣橱的动作大了些,发出了较大的声响来。
何处嘟起嘴来,不敢再说一个字,把脸转向了电脑屏幕,电脑显示系统正大启动,WINDOWSXP标志性的蓝色界面静止着,然后一跳,桌面出现在何处的面前。
何处一愣,眉头轻轻的拧了一下,眼神黯然。
移动鼠标,她点开始,关闭系统,桌面在一段不短的时间缓冲后,又变成了WINDOWSXP的蓝色关机画面。
“我回去看书了,你明天一路顺风。”何处笑着说。
赵安飞拉住她,抿了抿唇,道:“结婚吧。”
上次他这样说过以后,何处想,等第二次他还这样说的话,她就答应。
“不行。”何处笑着转向他,“不行!”
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坚定的让赵安飞不得不放开她的手。
当门被阖上后,原本只打算拿衣服洗澡的赵安飞,打开了行李箱。
正文 二十六
没办法,她只能去律师事务所,这个城市这么大,现在,她却只能去律所,因为这个时候,律所不会有人。
有多少人看过她哭吗?再难过,她也不会哭给别人看,越在意谁,便越不会在谁的面前哭。打开办公室的电脑,进到了自己的博客,还没有输入一个字,眼泪“啪嗒”的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博客的主人肯定在撒谎,骗小孩的吧,这年头,真什么样的人都有啊,惺惺作态!”
“其实我还是不相信这年头有这么执着的人,我猜你肯定在这么多年无人问津吧,若真有一个各方面不错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向你示好,这所谓的二十年的情感,根本不可能再浮出水面吧,所以,这种情感,是时事造就的,而不是主人你本身所藏留的吧。”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主人你这样执着我也相信你,可是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会同样这样的执着于你呢?难道说你们那段孩童时光中,有什么能令你们两人都刻骨铭心吗?”
“在我看来,只不过两个近乎陌生的人,碰到了一块,于是发现原来是旧识罢了。”
“我打赌,博客主人写的是小说,而不是日志,挣点击率呢。”
“文笔一般啊,只能说是流畅,就是有些东西写的那么的欲盖弥彰,这样的东西,也有人看啊。”
博客的点击过了十万,评论留言多达近千条,何处不能自制的哭着,对着那一大堆的文字,哭得伤心透顶。
它们是那样的无法辩驳,她跟他的感情真的这样的漏洞百出吗?
不断的用手背擦拭着泪水,脸上因为泪水而显得亮亮的,她继续看着那些留言,越来越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那样的不真实,本来啊,谁信那些啊。
重新出现,不代表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啊。
她一直在找“暗”的留言,不过没有,现在到了这种情形,谁还会那么傻不拉叽的发表一些支持的言语啊。
删吧。
何处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博客,人气如此高的博客,竟会这样的收场。
进入了管理页面,将所有的文章都勾上选中,泪水突然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鼠标移到了删除的按钮上,像要做某种道别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左键按下的同时,电脑黑屏了。
停电了。
趴在桌上的何处放声大哭了起来,为什么停电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停电?为什么时机永远都不对?为什么缘份总是差了那么多?
为什么她和博客上那些游客一样,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良久后,何处抹了一把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为了防止再来电,她将电脑的电源Сhā头拔掉了,关门,离去。
最近何方的情绪不大好,何家的气压有些低,何处每天都热络的逗何方笑,很勤快的帮着父母做些家务活,可是莫名的,何妈妈还是觉得气压偏低了些。
“说不定是你的血压升高了的缘故。”何爸爸打趣着老伴。
“你懂个什么?我察觉出来的事,十有八九不会错的。”
“那你察觉怎么不对了?哪个出了问题?”
“两个。”
“说你更年期还没结束呢。”
“死老头子。”
柳丁的案子结束了,判决结果让柳丁非常的满意了,宣判时赵安飞没有回来,何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早知道是这结果,所以都不用回来。
QQ上每天都显示着赵安飞有上线,可是他一次也没找过她,何处一如既往的隐身,偶尔鼠标不小心碰触到隐藏悬挂的QQ界面时,QQ界面便会落下来,明明上线的人那么多,赵安飞的QQ头像,就是那么显眼的撞进她眼里,何处是那么的不想看见,想过是不是要把它拎到黑名单中,却莫名其妙的不敢,于是,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再也不登陆QQ,这样便看不见了。
她还是看赵安飞给她找的资料,尽管是他给的,可是资料是网络资料,她还没不理智到只要是他的东西就都不看不顾的地步。
一个月便这么捱了下来,似乎难,又似乎不那么难,坐上开往省城的火车时,何处看着车窗外跳跃的风景,脑海中乱七作糟的什么都有。
正文 二十七
公务员的笔试在省城举行,何处一个人独自前往,老妈说有几个熟人的子女也会前去考,可是她不愿意跟她们同行,她就想一个人,很久很久的时间,她都没有试过一个人的滋味了。
因为很久很久,她都不曾一个人,所以老爸老妈看起来是那样的担心。
何处笑了起来,即便是二十五岁了,他们也总把她当作没长大般,保护的太好了。
说起来好笑,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去省城,虽然其他的城市跑了好几过,就是没去过省城,一出车站,她便有一种晕晕的感觉。
她事先就打听好了行车路线,于是她决定,一下车便先去找考场,然后找住的地方。
车站外有人兜售着市区的地图,何处想了想,便买了一张。
她是路盲。
坐上了公交车,从车子一开动,她便开始数站,全然不顾车外的这个城市的风貌,她但心会错过了她要下的站。
很是顺利的到达了考区,可是考区已经封闭了,她只能通过考区外的考室分布图,大致的了解一下情况。
报考的人挺多的,全省有几万人去竞争这几百个职位,竞争其实挺激烈的。何处不由得有些慌了,感觉没什么底气,书似乎还没看好,笔试的划线,并不是及格与否,而是会按职位的比例挑选名次靠前的,所以,她的水平要达到怎样一种程度才算安全,她自己也没有底。
从考区出来,她开始在旁边的一些招待所酒店兜转,想找一个便宜又离考区近一点的地方。
从第五个酒店里出来,何处想要哭了。
说了报考的人多啊,所以,当然,酒店都已经爆满了,有很多都是昨前天便被人给预订了。
眼看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莫非她今天便要露宿街头了吗?
狠一狠心,她向一家四星级的酒店走了去。
五分钟后,她又跑了出来。
还是不行,一个标准单人间,居然要一百九十八,吃人不吐骨头啊,不就是睡一夜么?最恨的是昨天手机还剩一格电,本来她想充电的,可是想想,最后把充电器带了来,准备将电池用光了再充,可是现在没有房子,上哪充电啊,手机的提示声越来越频繁的响起,她得趁手机还有电的时候赶紧打电话求救,因为一旦手机没了电,那么,她连电话号码都无从查询了。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啊。
找网友。
虽然是没见过面的网友,不过情谊却不浅,省城有好几个呢,赶快拔。
通了,那边的电话响着“嘟嘟”的声音,响了好几声,还没人接,何处急得快跳脚了。
“喂!”谢天谢地,有人接了。
“冰雪。”何处快哭了。
“你打错了。”对方很客气的挂机了。
何处看着在对方挂机的同时,她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然后,自动关机了。
天亡我也!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何处看着缓缓亮起的路灯,欲哭无泪。
这就是她想要的一个人。
一个人,逞什么能啊!
一个人在大街上乱逛,看到打着“招待”灯牌的地方,她便跑进去问,然后又一脸颓败的走了出来。
一些迪厅歌厅夜总会的外面,或站或蹲的围了很多的年轻人,何处拎着她的大包包,从这些人的面前挤过去,然后遇上另一拔人,再挤过去,省城的夜生活,比起她所待的那座城市,丰富热闹的多,不知道是因为她以前晚上不出门没看到,还是真的那么的冷清。
这一带的人很多很杂,所以晚上还有巡警来来回回的巡视着,何处停了停,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巡警,想着是不是要请他们帮忙。
她上中专的时候,有同学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因为车坐到一半便没路费了,为此还打过110,听说效果还不错啊,最后是平平安安到家了,有一半的车程都还免费。
垂下头了,何处笑了起来,她都二十五了,谁答理她啊,如果警察也找不到让她睡觉的地方,难道说她去睡派出所?
开玩笑。
拎起越感沉重的包包,她在一家看起来非常黑暗的私人车道前停了下来,里面是个小院子,三向都是楼房,黑黑暗暗的没什么灯光。
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那里面有一家招待所。
进不进去呢?
望了望身后五光十色的繁华与喧嚣,那里面的情景与这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城市都会有这样的情景,即便是再繁华,也总有破落的角落。
鼓起勇气,她迈了进去,不小心踩了几个小水坑,她一边注意着地面的情形,一边朝着那唯一的光源前进着。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操着一口本地话跟她说话,虽然有些难懂,但是何处还是明白了,这里还有空房。
四十块钱一晚,押金十块,退房时再退还。何处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用露宿街头了,真是祖宗保佑。
交了两个晚上的钱和押金,老板娘便去给她开房间。
“不用登记吗?”何处问。
老板娘于是便扔出一个本子和一枝笔来,让她签个名字。
“不用看身份证?”
“不用不用啦,一个妹矶,能做什么呢。”
呵呵,她长的挺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吧。
何处进到房间,里面的设施简陋得可以,一个吊扇,一台老式的彩电,两张床,一个床头柜,招待所只提供了一壶开水,连洗手间都没有。
“要洗漱的话,去公用的洗手间或澡堂,就是走廊尽头。”老板娘说道。
“那个,如果有男的投宿,不会安排到我这间吧。”这个房里,还空着一张床呢。
“放心,不会。”老板娘不再啰嗦,留给她一个钥匙,人带到了就行了。
何处捣出手机跟充电器,当务之急便是先充电,然后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可是找了半天,她发现这房间里连一个电源Сhā孔也找不着。
可是这通电话还真得必须得打,否则她家一家子的人,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又跑了下去找公用电话,家里的电话刚拔通,便被人飞快的接了,她就知道这些人在等她的电话。
“放心吧,找到睡的地方了,挺不错的,也不贵,早就找着了,只是出去吃东西忘记了。”
“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条街叫什么,反正没事了,放心吧。酒店叫什么名字?没仔细看,好像是叫吉祥什么的(呵呵,不是酒店,是招待所罢了)。手机不是忘了充电了吗,反正明天考试也不准开机,今天就不打算充了,考完了再打给你们吧,用手机打要收漫游费的,就这样,拜拜。”
真啰嗦啊,也不体谅一下她在外面打电话会要多少钱,拉着她问长问短的,酒店叫什么名字,她们要知道这个做什么?说了他们也不知道。
旁边有一个小超市,何处进去买了一些饼干和一瓶矿泉水,便回了招待所,吃她的晚餐。
吃完东西去公用的洗手间洗漱时,遇上了一个中年男人,那家伙用猥琐的眼光来来回回的扫了何处好几眼,何处当下便将眉头拧得紧紧的,回到她的房间的时候,那男的还探头探脑的看她的房间的门牌号。
将门关上,再反琐,再将小床头柜搬过去挡住,何处仍是觉得不安全。
将带来的资料书籍再翻一遍,抱抱佛脚,然后何处便熄灯睡下了,临睡前,何处给自己加油:“没什么是我不行的,要出息啊,加油。”
累到不行的她,马上便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处被吵醒了,醒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何处在瞬间清醒了,全身绷得紧紧的,她想起了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脑海中还莫名的想起了以前有同学跟她说过的外面的宾馆怎样的“不干净”,用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何处缩成一团,不敢吱声,也不敢开灯。
门琐发出一阵声响来,像是有人在打门琐的主意,何处害怕的想要尖叫起来,如果这一刻,真的有什么坏人的话,她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的手机正好没电。
“小妹矶,起来一下。”终于,老板娘的声音,让何处松懈了下来。
开灯,移开小床头柜,何处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门开了,老板娘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身后好像还有一人。
何处也猜到了,可能又有人投宿了。
老板娘让了让,她身后的人往门口挤了来,何处愣住了,男人?
“老板娘,不是说过不会让男的睡这间了……。”怎么这么不守信用,何处狠狠的拧紧了眉。
“他说认识你。”
认识?何处抬头看那男人的面容,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他的面容刚好被门板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不过何处仔细辨认一番后,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我在梦游!”何处痛苦的皱着脸。
那人曲着手指凿上了她的脑袋。
“醒了没?”声音哑哑的。
“你怎么会在这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除了作梦,她根本想不出任何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你们做么子啰?很晚了。”老板娘催。
“退房吧,去我那。”赵安飞说。
“开玩笑。”她交了九十块钱,他那里哪怕是黄金窝,她也不去。
僵持了一会,在老板娘不耐烦的催促下,赵安飞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老板娘面露难色,这里只剩这个房间还有一个空的床位了,没其他的地方了,可是,只是这个床位,她也想挣啊,四十块啊。
“不行,他是男的。”何处看到老板娘的犹豫,知道老板娘打着什么算盘。
“她是我女朋友。”
有没有搞错?没有结婚证,男女朋友也不可以同住一间吧。
“我不认识他。”
赵安飞塞了一百块给老板娘,那老板娘便一句话都不再多说的离开了。
何处看着赵安飞将门阖上,然后看他环顾这房子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不认识我?”
“不要吵我,我明天要考试。”事已至此,再跟他说下去,是浪费精力。虽然有一大堆的疑惑,但是她还不想答理他。
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她紧紧的眯上了眼睛。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却觉得安全了。
感觉到空间变得黑暗了,何处睁开了眼,发现他关灯了。
刚吁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被子便被人掀开了,何处一惊,那人竟伸手将她往里推了推,然后,躺在了她的旁边。
“你干什么?”何处惊慌的推他,让他真的留宿在这里,除了她先前的害怕,她相信他不会乱来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是熄了灯,他居然,跑她床上来了。
“你再动一下,我一定揍你!”赵安飞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床位在那边。”她不动,不过仍然可以说话。
床本来便不宽,他一挤上来,何处紧紧的靠着墙,还是觉得有些挤。
赵安飞没有答理她。
何处稍稍的动了动身子,让自己侧着身子面向墙壁,这样便不那么挤了。
赵安飞也动了一下,侧着身子,面向她,一只手圈住了了她。
在他的手搭上她的时候,何处的身体绷到了最紧。
“何处,你累吗?”她的背靠着他的胸,他的声音在她后脑勺的地方响起。
这个样子,本来不累,都累了。
“我累了很久了。”他的声音又响起来,低低沉沉还有些哑哑的,莫名其妙的,何处便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何处最后只感觉到,很安全了,什么都暂时不用计较了。
正文 二十八
第二天早上是赵安飞将何处给叫醒的,若不是有赵安飞在,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睡过头,然而对他的感激,也就在心里一晃便消失了,她尽可能的不跟他说话,不看他,完全的忽视他,白天不像黑夜,青天白日的,并不能将一些问题很好的掩盖掉,头脑十分清醒的她没办法继续糊里糊涂。
她刷了牙,他然后拿起她的牙刷,她洗脸,他再用她的毛巾,何处瞪着他,他便面无表情。
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也搭着毛巾进了来,还是用着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何处,何处拧着眉头躲了躲,用身旁赵安飞的身体挡住那人的视线,她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人的眼光。
赵安飞察觉出了什么,转过身就直直的盯着那男人,那人再也不敢将视线停留在这边,低着头洗漱起来。
“退房。”赵安飞将何处的东西都整理好,坚持要退掉这里。
“不行不行。”要退的话,昨晚就退了,他还给了那老板娘一百块呢。
“你还想我今天晚上抱着你睡吗?我不保证我会什么也不做。”
他的话让何处的脸部持续高烧,而时间也不再允许他们在这件事上争执下去,开考的时间快到了。
何处拽着赵安飞在老板娘那里要回了一百块钱,何处瘪着嘴认为,还是让老板娘给多收了十块钱,也来不及再将行李送到赵安飞所在的宾馆了,何处直接去考场。
“第一场考的是速度,题量会特别大,注意把握时间,听到没?”赵安飞不时的看看自己的腕表,一边叮嘱着。
何处不答理,只拿了考试需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他赵安飞爱拿便让他拿着吧,省得她轻松。
“中午我在这里等你,不要乱跑。”赵安飞在她身后说道,在进入考场的玻璃门后,何处才回头,看到赵安飞拎着她的行李,急匆匆的拦截计程车。
感觉,有些像高考家长送考。
进考场后她啃起了赵安飞给她买的面包,再枯坐了约半小时,考试便开始了,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题目便有一百二十道,基本上一分钟一题的速度还有些嫌慢,何处拼命的赶时间,满头大汗的做完了整套试卷,时间便只剩下二十分钟了,补了一些漏后,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检查了,整整一百二十分钟,她所有的心神从没这么集中过,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听到了考室里一片哀号,原先的紧张便在其他人的哀号声中,消散了大部分,必竟,她算是把卷子给全部填完了。
考完了一门,丢一门,走过长长的走廊时,何处觉得轻松了很多,基本上接下来的英语及申论,她根本就没准备过,英语的占分率非常低,她打算全靠蒙的,若真靠她那么烂的英语水平去拼的话,估计比别人胡乱选的命中率还低。
走出了考场,便看到了赵安飞在早上分开的地方等她。
手上的行李应该被放到他落脚的地方了,现在的手上有一个公文包,何处猜他会到这里来是因为要出差,而她的父母刚好得知了此事,便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他了。
用猜的都猜到了,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去问他。
不过,还真好,很多事情突然就不用操心了,比如说吃饭。
考场外有一条小吃街,可是因为参考的人员太多,这一整条街在此时显得人满为患,很多摊位前都排成了长龙,一些小排档座无虚席,有些人为了方便,就买了些干些的食物边走边吃。
他们两人终于等到了两个座位,两盘炒粉一端上桌,何处便迫不及待的大吃起来,不是真的有那么的饿,也不是东西就真的那么好吃,而是不想跟他说话。
“为什么你变得这样的别扭了?就像变小了。”赵安飞夹了一大筷子的炒粉往嘴里塞。
切,变小了就不用烦恼了。
“哪里出了问题了吗?”他问。
何处更显阴郁了,她以为,他会跟她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在问哪里出了问题。问题是那么明显的摆在那里,是他根本不以为意,还是她太小题大做了?
“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解决一些问题了。”赵安飞不明白,明明是她因为某些原因而拒绝了与他结婚,为什么她还是在闹别扭,看上去,似乎她比他更加的生气,这让赵安飞想不明白。
“你不用问了,如果问题是你所发现不了的话,那么……。”何处望向赵安飞,“那么……,这个问题就大到我们再也走不下去了。”
赵安飞不再问,也无法再问了,他不希望他们真的走不下去,但是他任凭怎样的想,还是想不出问题的症结,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想明白她不跟他结婚绝不会是因为秦天祥,如果说她是顾忌柳弦的话,那他更是早就想过,只要他们结婚,柳弦便根本不是问题了。
“我会找出问题所在的,不过你得给我时间。”赵安飞将盘内的食物全部吃光。
何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心底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全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昨天晚上他说他累了很久的时候,她突然就涌上了无比的疲累感,正确的说,是压抑了很久的疲累感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所以不管倒底是怎样的,她现在确实想给赵安飞时间,也给自己时间,也许,他没发现问题,是因为他根本没看到……。
虽然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结束了下午的英语考试,何处只用了四十分钟,走出考场,她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考试啊,明明报名要求都需要本科学历,可是为什么她所在的那个考场大部分人的英语会那么差?有人用了十分钟将答题卡填完了,若不是因为考试规则必须要开考三十分钟后才可以出场,她可以预料到,会有一半的人在十分钟后便跑出了考场。瞄了一眼某人的答题卡,第一排全部选A,第二排全部选B,……,再看看另一位仁兄,他在那里抛纸团,抛一个,涂黑一个答案,何处看了一下试卷,有大部分的单词她都不认识,而且她的语法更差,到现在她还是搞不清语序和时态,这也全怪初中老师,那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啊,她从来没有听懂过一堂英语课,因此,她会在这以后对英语完全的丧失兴趣,怎么学也学不好。
挠着头她一题一题的扫过去,虽然最后的答案是她看哪个字母或单词顺眼就选上的,可是以她的似模似样,居然也会吸引来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她已经发现了,她每填一个答案,便会有人马上在自己的答题卡上涂上相应的答案。
当时何处就憋着笑了,可是憋着憋着,不免又担心了起来,同一考场的两张试卷答案雷同的话,好像会被作废,于是她便开始改答案,把答题卡遮了个密密实实。
跟着她出了考场的那哥们,是她的竞争对手,跟她考同一个地方,而且,这哥们就是刚刚她做一个他便抄一个的那个,这会正冲她笑。
“考得挺不错吧,看你那么认真。”
何处笑得不可抑制。
“等分数出来你就知道了。”
引颈往某个地方望去,没看到赵安飞。
她提前很多时间出的考场,估计他的事情还没办完。
何处快乐的往中午吃饭的那条街跑了去,听这所学校的学生说,这条街叫堕落街,别看街道又窄又破旧,可是蕴含着最丰富的商机,吃喝玩乐的,什么都有,每天的人流量绝不亚于整个整市最繁华的商业区,而何处也确实发现了这地方的好处,爱得不得了。
一路吃过去,然后再一路的玩回来,何处想赖在这里再也不想离开了,真想在额头上绑根布条,上面写着:我爱堕落。
吃的太便宜了,她吃得撑到不行,肚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但是好像花了还不到四十块钱,买了好几件衣服,还买了一些小玩意,摇一摇手腕,上面大大小小的套了四五个银光闪闪的手镯或手链。
“OH,我疯了!”好像她从来没有买得这么开心过,反正难得碰到这么合她口味的地方,多买一些,也不过份。
只是街逛完后,她才发现她把赵安飞给忘了。
她逛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一看到她的出现,赵安飞眯了眯眼,何处又看到了他的怒气。
他其实挺容易发火的。
“你为什么总是让人这么担心?”
“我都二十五岁了,担心我做什么?”何处冲他皱鼻子。
“你不是路痴吗?”
他又知道?何方告诉他的?她也只是轻微的而已,有的时候转一转,便有些搞不清方向。
“小时候春游都会走丢,这么陌生的地方,你走丢的机率有多大,我最清楚。”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啊,你不要以为没有你的那十多年我是白活的。”
“走吧。”他的脸色更加的阴郁了。
他把她带到了他下榻的饭店,何处那个恨啊。
他住的地方,便是吓跑她的那个四星级,一百九十八元一个标准单间的地方。
最终还是让这个酒店狠狠赚了一笔啊。
赵安飞开的是一个双人间,一个晚上是二百六十八元,如果是两人睡的话,比起单间来要划算得多,可是,让何处更恨的是,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这里睡,两百六十八元啊,不止,还有多交在那破烂招待所的四十元,三百块大洋啊,扔得真叫人心疼啊。
“天哪,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过日子啊。”何处皱着眉看着房间的陈设,两百多的房间,比起四十块的确实好很多啊。
他一个人,开一个双人间做什么?若开一个单人间,好歹也省很多钱啊。
“真浪费啊,居然开双人间。你和你的当事人一起吗?”若说这里昨晚有人睡过的话,她的心理会好过些。
“当事人?”赵安飞奇怪的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道:“他们睡他们自己家里,这里我一个人开的。”
“败家子!”钱挣得越多,也就越大手大脚的。
“你是要睡这里,还是要再开一个单间?”赵安飞看她。
“不要,我回吉祥招待所。”
“别想。吃饭去,饿死我了。”简单的整理后,他拉她去餐厅。
饿死他了?可是她饱死了。
再次回到房间,何处已经撑得再也不想动了。赵安飞打开衣橱拿衣服准备清洗。
何处狡诈的笑了起来。
“你说这家宾馆里会不会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赵安飞瞟了她一眼,扯着唇笑,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
“比如说消防警报器,电视柜,镜子背后,最有可能的是哪里,你知道吗?”
赵安飞不作声。
“是浴室的镜子,在那里面装了摄像头的话,很难让人察觉得,而且最恨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何处笑容更加大了。
“我是男的,他们拍了后,有什么价值吗?”
“有,当然有,除了可以用来制作某种VCD,或者,用来敲诈。”
关上衣橱,赵安飞看着她,问道:“你想要怎样?”
“只是告诉你怎样对付这样的手段啊,嘿嘿,等下洗澡的时候,一定要牢记三点:一要先看一下洗手间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二是洗澡的时候要拉上帘子,二要关灯。光线一暗,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赵安飞笑了起来,拿起衣物便进了洗手间,何处被他的笑容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看他怒了一天了,突然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啊。
关上洗手间的门,赵安飞笑得更乐了,不管她在想什么,只要她还有心思去耍他,他便会很开心了。
何处轻手轻脚的蹦到洗手间外,先是听到水声,然后是帘子刷的一声拉上的声音,接着,透过门缝的光,灭了。
何处乐不可支,原来赵安飞真的这么相信她的话啊,居然也怕人偷Pāi讹诈,如果她有相机就好了,一定跑进去偷Pāi他,然后敲诈上一辈子。
“不要在外面偷看。”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何处的笑容僵住,吸吸鼻子,走开了,坐在沙发椅上看电视。
电视的某个台正在演着《午夜凶铃》,整部片子都暗暗的,好像总是夜晚,灯光也总是青青白白或者蓝蓝的,偶尔一闪一闪的,很有恐怖气氛,何处从床上抱过来一床被子,眼睛被挡住一半,随时准备着接受恐怖场景的惊吓。
她喜欢看恐怖片,不过一般不会在晚上看,而且她看的时候一般也会拉上何方一块看,最让她们两吓得浑身发冷的是一部港产鬼片,在大白天的,她们吓得浑身透凉,很过瘾啊。
井里面的贞子怪异的往上爬的时候,何处再也受不了的换了台,浴室的门也打开了,赵安飞的出现让她的恐惧感瞬间消失。
“你洗吧。”
终于可以洗洗了,何处觉得自己已经很臭了,昨天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又走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今天又跑了一整天,她都不敢用力呼吸了,怕闻到自己身上的异味。
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关上门,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了好一会,想起赵安飞介意这面镜子后是否有她所说的摄像机她就觉得好笑。
帘子她是拉上了,可是她不会笨到也熄灯,不然的话真跟那家伙一样笨了。
刚洗没多久,突然眼前一黑,何处的呼吸也在这一刹那间停住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涌了上来,明明,她没有关灯,难道是停电了吗?
贞子在井里飞快的往上爬着,湿黑的长发只掩了半张脸,那白如纸的面色与眼底青青红红的模样,让何处突然的就尖叫了起来。
灯亮了,什么都好好的,没有贞子,没有深井,赵安飞敲着门问她怎么了。
水有些凉了,何处不再好心情的洗下去了。
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客房里的灯光比浴室的更亮,可是何处仍感觉到打心底的发冷。
“怎么了?”赵安飞看着何处顶着一头湿发脸色苍白的走出来,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来。
“吓死我了,突然停电了。”看到他,便不怕了。
赵安飞非常聪明的不说话,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从浴室里拿了一块毛巾来,帮她擦头发。
电视里的声音让何处将视线移了过去,然而这一看,更加不得了了,她进浴室前,明明有换台啊,可是现在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是穿着一身白衣垂着脑袋的贞子,电视机也不时出现雪花,然后一个特写打在了贞子那张可怖的脸上。
何处抬着手指向电视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狂涌了出来。
突然电视里传来了一个不那么标准而且有些刺耳的声音:“特大喜讯,特大喜讯,XX商城进行年庆回馈广大客户狂送大礼活动近日举行……。”
广告。
“有鬼!”这个宾馆怪怪的。
赵安飞忍住笑,能看到何处这副模样,很难得啊,她总是那么的逞强,没想到居然怕鬼。
“你洗澡前,在看午夜凶铃?”
何处点点头。
“我不知道!不然的话,就不抽门卡了。”
何处盯着他。
“你不是说洗澡时要关灯吗?我把门卡取下来了。”憋着笑意,又道,“电视频道也是我换的,所以,没有鬼。”
何处咬牙呜咛了一声,一脚踹上了赵安飞的小腿。
为了将功补过,赵安飞不顾何处的抗议,爬到了何处的床上,抱着她睡。
“不行,下去!”
“你会怕的。”
“怕也不行,被我老妈知道了,我就完蛋了,她会逼我嫁给你的。”
赵安飞抱得更紧了。
“如果有警察半夜查房的话,怎么办?”
“现在哪有人那么无聊,又不是十年前。”
“怎么会没有。”
“有也不怕,他们说不过我的,我比他们更了解治安管理条例是什么玩意。”
“还是不行,我不要跟你这么近。”
“昨晚就这么近啊。”
“我不睡这里了。”
“那你想睡我那张床?”
何处不想再跟他说话。
“不说话?那告诉你一个让你非常感兴趣的事情吧。柳丁的钱已经执行到位了大部分了,先前我们的代理费,柳丁也全部汇到我的户头上了,过税后,你的酬劳为十二万。”
旁边的人一个大力的抽气,赵安飞在黑暗中扬起了唇角。
“你干什么说干什么说啊。”没有赵安飞以为的大叫,收到的却是何处的抱怨。
“我明天还要考试,你这一说,我睡不着了。”天哪,她发财了啊。
“有这样的收入,你还想干公务员吗?做了公务员后,你再也不可能有发财的机会了。”
“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这笔钱还是托你的福。”挣了这一笔,已经很够很够很够了。
“睡吧,明天真不想考了?”
“睡不着睡不着。”要想的事情多啊,十二万怎么花呢?巨款啊。
突然额头有些湿湿热热的,刚刚翻腾在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思维,顿时都停当了。
他吻她的额头。
“晚安。”他说。
一句话,便将她的脑袋清空了,十几分钟后,赵安飞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赵安飞却不肯闭上眼睛,过了明天,他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他们才会像今夜这样的和平相处,他始终没想明白何处说的问题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可是他却忽略了,他必须回去找到他忽略掉的那个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回去。”
短暂的相逢后,便又是分开。
何处独自己坐火车回家,赵安飞搭乘着飞机直接飞深圳。
趴在火车的小几上,何处望着天空,天空是湛蓝的,云朵是嫩白的。
“这是不是叫做云泥之别啊?”
正文 二十九
“安飞哥跟你说他去那里出差?”一家人都怪异的盯着她看。
“不出差他去那里做什么?”她考试的时候,他好像也挺忙的。
“你们的沟通能力,会不会太差了点?”
“他去那里做什么?”
“考试啊!和你一样,考公务员。”何妈妈不明白考了两天,女儿咋就不明白安飞究竟在那里做什么。
“本来是他会去火车站接你的,可是火车早到了,而飞机晚点了,我们原先以为给你的惊喜,到最后变成了安飞哥的惊慌。那天我们家的电话被他打爆了,你不知道,你的电话打不通,他就从下午就在考场周边的旅店宾馆一家一家的问,每十分钟给我们家打一个电话,我们是守在电话机旁一步也不敢离开,我还从没这么紧张过。”
“你这死孩子打电话回来,又不说清楚倒底在哪里,到半夜我们才接到他找到你的电话。可把人家给累的。”何妈妈特别的可怜赵安飞。
“我这么大人,难道还会丢啊?找不到,就第二天去考场找啊。”何处被他们说得有些窘,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她不知道,他那样的努力在找她。
她知道老妹跟老妈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她比她们更清楚那天的情形,她对自己的别扭,突然就痛恨了起来。
“他为什么也考公务员啊?”他在律师这行里,做的很好啊,收入那么高。
“嘿嘿,我帮他报的名哦。”何方不知死活的说,“给你报了地方基层法院,给他报了中级法院,本来想报高院的,可是得等国家公务员开考啊,没办法,只能屈就安飞哥啊。”
何处眯着眼瞧着何方的得意。
“你帮他报中院?”
“是啊,不过听说中院的工资也不高啊。但是以后他就可以提拔你了。”何方觉得她很为老姐着想。
何处一掌劈了过去。
她要爬到赵安飞头上的希望破灭了。
“何方,你死定了,你居然帮他瞒我这么久,还数奥冠军,你还让他有机会爬到我头上欺压我……,你完蛋了。”
“啊,妈……,我,我在帮你啊,凭你的能力的话,哪年哪月才会被提携啊……,啊……,啊……。”
“我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我,劈死。”
赵安飞真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将她送到了考场,他是怎样赶回宾馆然后又怎样赶去他自己的考场的?都不会担心会迟到吗?在所有人都觉得时间不够用的第一场,他还提前出场,跑到她的考场等她,他真的有那么的厉害吗?还是他根本就是玩票般的打算试试就算啊?
但是她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她那个时候还在跟他说,若他找不到那个问题,他们便再也走不下去了。
他跟她说他很累,她现在才最深刻的体会到。
某天,何处遇到了久未见面的尹梅,尹梅笑得一脸的开朗。
“我复婚了。”尹梅高兴的告诉何处。
何处也高兴,她曾经只想过如何帮尹梅拉住那段快断掉的婚姻,却忽略了离婚后,仍然可以复婚的可能,反正,她虽然尽过力,但眼光仍是不长远。
“最可惜的是,因为我们的不珍惜,让他母亲的病情加重,最后还是去世了。”她们还是从那次情感危机中受到了大的教训。
“很多的事情,都是综合因素造成的,不能只归责于某一件事上。”何处劝道。
“嗯,所以我们现在更加的包容与珍惜,两个人能长久的在一块,不能只顾自己看到听到或者感受到的,我们现在都会更多的从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发现有很多事是我们自己偏激了。”尹梅不像何处第一次见到的尹梅了。
何处想到了“暗”说的,要两个人长久的在一块,除了要很多很多的缘份,还需要不放弃的坚持。
“自己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更何况是猜的。”尹梅说。
尹梅的话,正说到了何处的心坎上,像是一句话引爆了所有的思绪,很多原来卡在某处不动的想法,又转活了,何处想,她要等,等赵安飞回来。
晚上打开久未开启的博客时,发现那天在办公室里本来想删除的日志一篇也没有少,点击率因为她的停写而增长得速度变慢了很多,何处重新来浏览那些留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没了那天那么悲伤的心情,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不止“暗”在帮她回击那些出言不逊或者故意歪曲理解的人,帮她说话的人也挺多的。
噙着笑意看着那些或长或短各式各样的留言,何处不明白,明明是她的事情,这些人为什么会那么辩驳的那么激烈,不管是真是假,关他们什么事呢?
关掉博客,她开始关注于公务员考试的动态,她的成绩出来了,可是分数线还未划定,低得不能再低的英语成绩,让何处无可奈何中又想放声大笑,想起考场上居然会有人照本全抄,估计分数也不会比她高到那里去。从何方那里拗到了赵安飞的身份证复印件,何处输入了他的身份证号码,进行查询。
“啊!”何处不敢捶电脑,便一拳捶到了桌子上。
“那家伙总分居然有八十多分,有没有搞错。”苦着一张脸,实在是嫉妒他那接近九十分的分数,想想自己,才六十多分,还整整学了一个月,差距居然这么大,何处突然对自己就完全丧失了信心。
何方摇着脑袋叹息,“这个就叫做差距啊。”
“不怕不怕,说不定中院的竞争太大,他说不定会被刷下来。”
“老姐,你越来越恶毒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女人嫉妒起来,也不分对象啊。
查完了赵安飞的成绩,就有某人在QQ上敲她了。
“何处,成绩出来了。”赵安飞发来的信息显示道。
“知道了。”
“你的成绩呢?”他没有她的身份证号,查询不了她的。
“不知道。”
“不知道?叫何方来跟我说话。”
“别想。”
对方没有作声了,何处撇唇笑了起来。
何方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直在等着赵安飞动静的何处没怎么注意,真到何方报了一个非常敏感的数字后,何处才突然的从电脑前跳了开来。
“你这个叛徒,我揍你。”何处又开始追逐着何方,从卧室到客顶再到父母的房间,最后直到洗手间的门“砰”的被何方关上,追逐才停止,只剩下何处的咆哮。
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何处兴奋了好一阵子,她所报名的职位竞争太少了,因此她顺利的进入了复试,而赵安飞以第一名的成绩也进入了复试。
“什么狗屎运啊!三个计划名额,居然只有十个人报名,笔试的作用竟然是只淘汰最后一名,你也太好运了吧。”何方嗟叹着,“别得意啊,接下来的面试,是三进一,估计难啊。”
面试其实竞争起来,会比笔试更激烈,特别是若有某种不良因素在内的话。
“面试安飞哥会回来吧?”何方问。
“应该会吧,面试不需要再去省城了,就在本市举行。”
“有他在,你才有希望啊!。”
一只拖鞋扔向了何方。
何处的画在水云处标了价,不知道是不是秦琴太给她面子了,标价也不算低,从完工正式标价那一日起,何处便天天跑水云处看是否有人会对她的画作感兴趣。
“没有。”秦琴其实有些怕她来了,因为她实在不忍心再打击她了。
“何处啊,既然画的是赵安飞,就别标价了,像我表哥给你的那幅画一样,意义非凡啊。”秦琴劝着她。
“不是赵安飞,我都说不是他了,所以当然要卖啊,如果真能卖得出去的话,我以后便可以兼职了。”
秦天祥也就在这时候进到了店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何处,能跟我谈一下吧?”秦天祥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严肃,完全没了何处已经习惯了的灿烂,这样的秦天祥,突然就让何处心里一沉,对他接下来要对她说的话,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就是店外的人行道旁,两个相对而立。
前一段的时候何处便发觉得秦天祥的古怪,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几次出现在他的脸上,看来他准备在今天把那些还未考虑好的事件摊开来说了。
会是什么呢?不是何处多想,而是她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打心眼里的担心害怕,上次在茶座的时候,她也害怕他说出一些让她难以反应的话,但今天比上次要好,她想,他不会选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些什么。
“是何方。”秦天祥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焦虑。
何方?何处惊讶的微微的歪着脑袋。
“这件事,怎么说呢?”秦天祥挠着后脑勺,脸上越来越窘迫。
“我跟何方在交往,可是最近出了些问题。”
何处保持着惊讶表情的听他继续说。
“在再次见到你以前不久,我才决定追求她,她是我的校友,比我矮两届,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的某一次,她看了我的画,说我画中的小女孩长的像她姐姐小时候。”
何处继续惊讶,她第一次拿那个非卖品给何方看的时候,何方说像,可是她以为她只是在敷衍她。
“而想要追求她,便是在见到你前不久,她进入了我所工作的医院,我发现了她别扭的情绪,本来以为我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惹到她对我的意见颇多,工作方面也总和我对着干,后来经人点拔,我才知道她其实是喜欢我的,而她的表达方式之所以如此的怪异,我想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
何处瞪大眼睛,这怎么关她什么事了?她从来不干涉何方的感情生活。
“她一直在猜测着我们之间可能有些什么。”秦天祥更窘了。
“哎呀!”何处垮下肩,“这很好办啊,你表明心意就可以了啊。”
“如果事情能说得很清楚的话,情侣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猜忌了。”秦天祥拧着眉,何处看他这副模样也着实佩服何方也有这能耐。
“她最近似乎对另外一个人比较有好感。”这便是困扰着他的问题。
“不可能!”何处很坚定的说。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何方那家伙比她更能藏事,眼前这哥们就被她藏得很好。
“他是听她科室内的护士透露的,何方经常在给一个人打电话说一些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向对方汇报一些生活琐事。”一听她们这样说,秦天祥的心便凉了一截,如果每天都打电话汇报行踪及生活琐事的话,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到了不一般的地步了,这也让秦天祥再也沉默不了了。
这个何处倒是从没有注意过,不过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拍了拍秦天祥的肩,很仗义的说道:“就看在那幅上千块的画的份上,这事我帮你了。”
秦天祥失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诚实,便让何处有些后悔她的应承了。
“那幅画之所以会送你,是因为我想不管你挑哪一幅,都可以挂在何方家的墙上,而之所以一定要把非卖品送给你,是因为我想把那幅画做一个处理,如果卖给别人的话,那明明是我儿时的作品,在画作技术上,实在是难以达到别人所出的价格的那种高度,而且那幅画的意义才是画作最重要的生命,因此让它给你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家伙小的时候那么的别扭,长大了却坦诚的让人受不了,不过既然这么坦诚,为什么还会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对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感,害她自作多情那么久。
“不管怎么样,若你做我妹夫的话,我还是挺得意的,以后水云处就归我混了。再说,我的反击战也可以开始了。”现在她也要开始出卖何方了。
秦天祥又露出了他的灿烂笑容来,将手伸向何处,来一个达成共识的握手。
何处抬起了手,准备回握,然而,手却被另一只手给拉扯住了,何处一转身,赵安飞的脸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正文 三十
“我跟她还有些事,先走了。”向秦天祥点点头,赵安飞将何处拉开了。
何处在赵安飞出现那一瞬,便再也管不了秦天祥了,视线一直胶着在赵安飞的身上,他的突然出现让她的心脏跳动过快了,她想过他回来的话,她会好好跟他谈,可是她此刻觉得还是没准备得很好,但是,那都不重要了,比起他的出现,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将车子一直开到了他的居所,这让何处微微的拧起了眉头,但是还是跟他迈进了房间。
房子里比上次略显乱了些,很多的家具电器上蒙了层灰,一只拖把倒在客厅的中间,地上面洒了些水渍还未清理,这种状况,应该是赵安飞回来,正在打扫中突然因为发生了某事而扔下了手中的活给跑了。
“你拉我来是想要我帮你打扫吗?”看着眼前的状况,何处找着话题来跟他说话。
赵安飞直接走向了客厅角落的电脑,电脑并没关,但是显示的是屏保模式,他摇了摇鼠标,电脑屏幕慢慢的亮了起来,一张曾经蜇痛过何处的画面显现了出来。
“这个就是问题吧?”赵安飞说。
浓绿的白桦树前,赵安飞在阳光下捧着一座奖杯笑的灿烂无比,而柳弦抱着他的胳膊,撅着嘴吻着他的脸,非常唯美的一幕。
再看到,何处仍是感觉被蜇了一下,不管是画面的内容,或者是赵安飞为什么会将它作为电脑的桌面,都会让她难过。
“这张相片是大学时候拍的,我根本就没有这张相片,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曾经还有这样一幕,但是柳弦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我的意思,我对她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想法,我猜这张照片之所以会成为我电脑的桌面,可能也是柳弦弄的,只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上次你来以前我没看到,你离去后我还是没有看到,所以才会让这个问题存在了并且存在了这么久。”
这是一个很让何处满意的答案了。
“我原先的电脑桌面是这样的。”进入到某个文件夹内,赵安飞找到了一张图片,重新设置为电脑桌面背景。
何处的脸在那张图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立刻就红了。
那是通过视频抓图而拍下来的一张照片,何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做过那样的鬼脸,嘟着嘴皱着鼻子的模样,看起来很丑。
“还是那张照片漂亮啊。”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她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尴尬。
“你是笨蛋吗?有问题一定要让人猜来猜去的吗?说出来就那么的难吗?”从上次考试过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问题来,尽管有何方的帮忙,他还是找不到问题所在,直到今天,本来开机后他就准备先打扫房间,然而跳出的电脑桌面,让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如果你看了那张照片还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的话,才是问题。”所以她说,问题有可能大到他们再也走不下去了,因为她不知道那照片是赵安飞放上去的,或者是别人放上去而赵安飞没有异议的。
“你让我苦恼了两个月,就为了这个!”赵安飞觉得自己冤得很,“你好歹也是个律师,还准备做审判员,麻烦你以后,没有确凿证据以前,别急着判刑好不好?”
何处嘟起了嘴来,“那个明明就是确凿证据,瞧你笑得,多得意啊。”
“说了那是柳弦偷亲,关我什么事,谁知道他快门按得那么的及时,我明明还没有反映过来。”
“我帮你搞卫生。”拾起拖把,何处殷勤的擦着地板。
赵安飞睨着她,她只能很努力的干活,不敢去瞧赵安飞的脸,如果他真翻脸了,就完了。
“还有把房间收拾一下,清除掉所有的灰尘,还有,厕所也要洗,做完这些后,我会饿了,冰箱里有菜,米在厨房的橱柜里。”
她做完这些,他会饿了?
何处咬着嘴唇,有些愤恨,却又不敢发作。
拖完地板再擦净所有的家具后,何处的身上已是汗水淋漓了,额头上及脸侧的发丝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洗完厕所后,她倒觉得她比厕所的气味更浓了,可是,她还要做饭。
赵安飞一直坐在电脑面前做着些什么,一眼也没瞧过她。
做好了饭,何处糊乱炒了两个小菜,她的厨艺水平不高,不能说美味,只能让人吃得下罢了,现在除了一身的汗,她还感觉到又多了些油腻,将饭菜摆上了桌,脱下了围裙,何处便想离开这里。
“吃饭了,你上哪?”赵安飞拉着她。
“我要回家了。”何处将身体向后靠了靠。
“吃了饭我送你回去。还有东西要给你呢。”赵安飞继续拉她。
何处拧着眉保持着刚才那状态,想挣开他的手。
“下次给吧,我得先回家。”
赵安飞拧起了眉来,突然凑近何处嗅了起来。
何处急了,脸胀的通红,更加的想挣开他的拉扯。
“臭臭的。”赵安飞说。
何处苦着一张脸,想骂人。
“吃饭吧。”硬将她拉到餐桌旁,也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何处不肯动筷子,现在她根本没心思吃饭,身上真的很臭,她想回家洗澡。
“放心吧,今天你身上的气味还不算重,比那晚要好。”赵安飞夹了一筷子豆角,往嘴里塞。
那晚?
何处快内伤了,那晚,也就是在省城考试被他逮到的那晚。
那晚有那么臭吗?那他干嘛跟她挤一张床啊。
“你小的时候说受不了我身上的汗味,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哪天你身上有汗味的时候,我也这样说:何处,真受不了你。”赵安飞很大口的扒着饭粒,吃得挺滋味的。
“可惜啊,那话说不出口了,事实上那晚闻着虽然臭臭的,可是舍不得放手啊。”用筷子敲了敲何处面前的白瓷碗,示意着要她吃饭。
何处埋头吃着白米饭,赵安飞给她夹菜,她才吃,吃完了,赵安飞又夹给她。
“所以,不管你把自己弄得怎样臭臭的,我都不放手。”赵安飞说。
“我以后,不乱猜了。”何处扒着饭粒,有些口齿不清,不过她相信赵安飞听清了。
“那我以后也不乱猜你和秦天祥了。”赵安飞笑了起来,很轻松的,将所有的包袱都在这一刻卸掉了。
“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何处低头嚼着饭粒,果然,很多人都在误会她和秦天祥啊,可是想想,明明她和秦天祥根本没有什么可猜测的,除了小学时候他画的那些以她为对象的画作。
所以,他们都犯了那样的错误,循着对方的一些蛛丝马迹,将一些微尘放大成了石头,摆在了他们的路上,再想踢开它们,总要磕痛自己的脚。
“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何处向他讨要。
“嗯。”赵安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表情有些踌躇。
“给啊。”何处催促着。
“嗯。”赵安飞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会,才向客厅走了去。
何处在猜测着他要送她什么,他好像有些不敢送出手的意味。
不一会,赵安飞便又走了回来,将东西放到她的面前。
何处动手便要拆,却被赵安飞制止了。
“回去拆吧,在别人面前当场拆礼物,在中国算是不礼貌。”
何处摇了摇盒子,盒子不大,也挺轻的,摇了一阵后,里面也没怎么动,他不让她拆,便不拆吧。
“另外,这个是给何方的,她一直想要的MP3。”
“我可不可以跟她换啊?我要MP4,这个给她。”他居然会给何方准备礼物,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那款MP4真的很漂亮啊,何处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很赞的东西啊,除了录放功能,还可以下载文本文档啊,这样便可以做电子阅览器,她可以走在路上看书了。
“不准换。”
何处的兴趣仍然停留在MP4上面,热切的问着:“这个多少钱哪?”
“不到一千。”
“你不是吧,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九百多啦,啊,受不了的奢侈啊!”而且居然是送给何方的。
“送东西,是要看心意,不是看价格的。”赵安飞有些郁郁寡欢。
何处严重的想拆礼物,却被他瞪得不敢动手。
好不容易捱到回家,她将他关在了门外,便一心一意的去拆她的礼物。
是戒指啊!
何处举着那只戒指,呆愣了半天。
“他为什么觉得,很难以送出去呢?”何处状似昵喃,然后,缓缓的笑了起来。
很晚的时候何方回来后,何处才将赵安飞给她的东西递给了她,何方拿到了那款MP4时显得很是兴奋,在旁边鼓捣了很久。
“何方,赵安飞为什么要送你这个?”何处有些奇怪赵安飞为什么对何方这样好。
“呵呵,劳动所得,劳动所得。”何方捂着一只耳朵试着音色,声音很不错,没有任何的杂质。
她帮为赵安飞做什么?难道她的几次出卖她,就可以挣来一个近千块的MP4?
突然又想到了秦天祥的焦虑来,看着旁边一心一意的关注着手中的小玩意的何方,何处顿生了许多疑问来。
这么长的时间来,何方什么都不对她透露,心里猜测着她与秦天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的时候,何方看着她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趁何方不注意,何处偷偷摸走了何方的手机,然后跑到了洗手间里。
在电话的通话记录里,何处很容易的找出了秦天祥所焦虑的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了,因为是那么的明显,当那个号码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底时,她便多留了一份心,接下来每天固定时间出现,而且从不间断的,更是让何处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赵安飞。
咬着嘴唇,何处拧眉在厘清着些什么,她不知道何方究竟对她藏了秘密,而这些秘密总是让她吃惊,想不出为什么,何处决定不再去乱猜,她对赵安飞说过,她不会再乱猜了。
用何方的电话,她拔给了赵安飞。
赵安飞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何处便一时不知道先该怎样跟他说,像是有些词句还未整理好。
“何方?”另一头又催促了一声,声音里有了疑问。
怎样说呢?直接问他为什么何方天天给他打电话吗?
“出什么事了?你姐姐怎么了?”赵安飞开始焦急,基本上这个时候,不是何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
而何处突然就明白什么了,在赵安飞的催促声中,她慌乱的将电话挂了。
何方每天都在向赵安飞汇报的是她的情况,所以,那个MP4就是这样的劳动所得。
何处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反复的思量,或许是她跟赵安飞说的那句“若你不能发现问题,我们便再也走不下去了”给赵安飞带来了一定的杀伤力,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去寻找问题,虽然何方仍然在做“叛徒”,虽然赵安飞居然用这种方法“窥探”她,可是,她想,这些都可以被原谅的,而且,她有办法,让他们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最为深刻的反思。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到我以牙还牙了。”磕了几下牙,牙齿相撞,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非常长的短信,何处找到了秦天祥的电话号码,发送了过去,然后,何处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还未进到卧室,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何处接听,一听到赵安飞的声音,马上便挂了。
拍拍,差点破功。
“何方,我头痛。”啊,真的很痛,何处皱苦一张脸。
她的话让何方不再只关注那个MP4,从床上爬了下来。
“怎么会头痛?感冒了?”她摸何处的额头。
“没感冒,就是痛,痛死了,像要炸开了。”
“肯定是伤风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痛,还以以前不是说过叫你别洗冷水头,洗头后要及时吹干头发。”何方也焦急,不免就有些啰嗦了。
“啊,你这个庸医,我要找秦天祥,人家才是专业的。”何处哀号着。
何方拧了拧眉,道:“他是脑外科,你只是有些伤风引发头痛罢了,找他没用的。”
“不行,看到他就会安慰了,至少不会这么头痛了。”哈哈,真恶心的话。
“何处,你可不可以不要惹那么多的事!”何方有些发火了。
“我自己一个人去找。”何处扁着嘴,一手敲着自己的头,神情有些哀怨的往外走。
何方拧着眉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何处真的出了家门,脸色也越来越阴郁。
出了家门的何处便躲了起来。在黑暗的某个角落,她看到了不久后赵安飞跑到了她家里,然后再不久,何方跟赵安飞急急的出了门,何处捣出了手机拔给秦天祥。
“等会何方就会跟她经常通电话的那个男人一起来找你,有什么话,就当面说清楚,听到了吧?”
挂了电话,何处回到了家里,何爸爸何妈妈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迷糊了,何处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了。”
接下来,会是暴风雨呢,还是风和日丽呢?
把玩着何方的MP4,何处有些后悔了,她应该也向秦天祥要些好处才是,想当初,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将那幅巨画搬回家,而秦天祥却想着,这幅画是要挂在何方家的墙壁上。
正文 三十一
何处一觉好眠的睡到第二天大亮,不知道何方是何时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赵安飞有没有再来过,她起床的时候,何方还没醒,何处顿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也不敢在家里吃早餐,洗漱完毕便跑出了家门,不敢等到何方醒来。
今天要去打扮打扮,后天将会是面试日,不管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她也做好十足的准备。
拿着银行卡去银行取钱的时候,何处认为她见到了这辈子最让她惊悚的场面,银行遭劫了。
在何处准备迈进银行前,运钞车也在银行的门口停了下来,握着枪,穿着防弹衣还戴着钢盔的经警守在了运钞车的后厢旁,何处当时还在想,这经警这打扮真够帅的,若不是那杆枪看上去太吓人,让人不敢亲近,估计有挺多女的喜欢这打扮。
何处推着沉重的玻璃门进入银行,里面的强冷空气让她的暑意消了不少,银行里存取的用户非常少,但是却刚刚好的轮满了窗口,何处在黄线外等着有人空出一个窗口来,而护用钞票的两名经警在此时进入了存取大厅,他们必须经过前厅,从侧门进入银行内部。
第一声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何处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吓了一跳,那么响的声音,都没让她联想到是枪声,直到她看到她认为很帅的那名经警倒了下来,才突然明白事情不对劲了。
银行里一片混乱,警报声也响了起来,大厅里为数不多的人都四处的逃窜着,第二声枪声也响了起来,何处惊慌的往某个角落躲了去,双手护头的不敢有大的动静去引起抢匪的注意,两名经警好像都中弹了,但是那一个存放钞标的保险箱都被一名经警铐在了手上,劫匪带了抢,却显然没带刀,那箱钱他们似乎奈何不了,便冲着柜台去了,威吓着银行的工作人员向外递钱,又是一声枪响,何处不明白又打了谁了,她更加害怕的缩了缩,再也不敢看银行内的情形,只是感觉到乱,乱到何处脑中一片空白,浑身抖个不停。
从劫匪进入银行到又退出去,时间不过几分钟,可是这几分钟却足以让银行内所有人的心脏最大限度的超负荷运动,何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敢动弹,直到外面有人进入了银行内,银行内才又有了动静。
警察在五分钟内到达到了银行,另外有警车又呼啸而去,应该是去追歹徒了,出事当时的所有人都被警察留下来问话,有警察在对现场进行勘验,救护车随后也赶了来,何处看着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将一名经警抬到了车上,另外一名经警,何处也不知道哪去了,她脑袋中只是混乱,对于刚刚那几分钟的一些细节,她始终想不起来,脑海中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银行遭劫,歹徒放枪了,经警中弹了……。
何处一直在抖,自己感觉到体温一直不能回温,警察问话时,她要很努力的才能将舌头伸直了,把话给吐清楚了,但是,她还是说不清细节。
警察留下了她的详细基本情况后,说以后会再找她,便同意可以让她离开了。
走出银行,外面围了很多很多的人,从她走出门口那一刻起,很多人的视线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像是想通过她,能看出些什么来。
脚真的软啊,踩在水泥地上,感觉地板是软的,何处想回家,可是从银行到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何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力气走回去。
捣出电话,她想给谁谁谁打个电话,天哪,刚才那情形,有多少人一辈子能碰到啊,和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啊。
何处看到自己的手很明显的在抖着,数字一个个的显示在屏幕上,何处却觉得有些心神恍惚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号码是谁的,就这样拔了过去。
“何处。”电话那头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头不痛了吗?”
是赵安飞。
“我遇到抢劫了,”何处这才发现,不光脚抖,手抖,她的声音也在抖。
“他们还有枪。”何处说。
赵安飞没有说话,不过何处听到电话里赵安飞的呼吸声了。
“你如果敢再骗我,我就揍你。”赵安飞威胁着她。
“我走不回去了。”何处说。
“你现在在哪里?”
何处看着周围,一时间差点也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报了一个店铺的招牌上写的地址后,何处听到那边挂了电话,何处不管路人的眼光,蹲了下来。
直到赵安飞找到了她,将她拎了起来,再拉到了车上,她仍在恍惚中。
车子路过那家银行,银行外面还是围着挺多人没有散去,几辆警车也横的竖的摆在那儿,某个地方有一摊血迹,还被白色的粉笔画了一个人的形状。
何处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那一幕,心里明白,除了经警被打中外,某个行人也被打伤或打死了。
“他们要是被逮到了,肯定判死刑。”持枪抢银行,还杀人了,一定是死刑。以前上课的时候听老师说中国的死刑在国际上都算是执行较多的,何处当时想,中国的刑法是不是还要再改进,像其他的国家一样,少一些死刑的适用,不过今天看来,对那些适用死刑,也不为过啊,那么帅的经警,那么无辜的行人,就这样没了。
“其实防弹衣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啊,还是可以被打穿的。”何处说。
“第一声枪响,我还不以为意呢,以为是汽车炸胎或者别人放炮仗了。”何处转向赵安飞,皱着鼻子说:“跟拍电影一样啊,就在我旁边,那么近,银行里的人都吓疯了。”害怕渐渐的远去,坐在赵安飞的车子里,是那么的安全。所以,何处开始停不了的说话,描绘渲染着当里的情形。
“我腿都软了,警察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呵呵,不过其他人也一样,都呆了,有一女的还哭了。”
“你不知道,从银行里出来,外面围了好多人,我看到外面的阳光,突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不过觉得有些冷的,虽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银行的冷气开的太强了,但是,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冷。”
赵安飞将车内的空调关掉。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的事啊,现在才感觉到刺激。”
“想不想更刺激点?我揍你一顿好不好?”一直没作声的赵安飞终于忍不住了。
“我没骗你。”
“所以才想揍。”
“你打不过我的。”他小的时候从不打架,而她是从小打到大。
赵安飞刹住了车,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再解开何处的,手伸向了何处的胳膊。
“我们结婚吧。”慌忙中,何处急急的说道。
赵安飞的手停住,不过也没收回去,眼睛盯着她,想看她耍得是什么花招。
“我躲在角落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他们会杀掉我的话,我爸妈要怎么办啊,然后我想到了你还有十二万块钱没给我,最后,我想我还没和你结婚呢。”何处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赵安飞的手扣住了何处的胳膊,拉她。
“如果你还不想和我结婚,那先把那笔钱给我吧。”
赵安飞扬起了手,何处用手去挡,他的力气挺大的,拉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一收回,何处便被他给拉近了,扬起的手倒是被何处的手给挡下了,不过,赵安飞俯过来的唇,她倒是没办法挡掉。
正文 三十二
面试正在进行中,所有的进入复试的选手都在中院的会议室里封闭隔离中,何处抽到的号码是五号,这是她这一组的一个最中间的号码,所以她对这个号码还算是满意。因为赵安飞报考的是中院,跟她并不在同一组,抽到的是十八号,一个让何处嫉妒的号码。
看得出所有的人都挺紧张的,有人故意在散播着紧张空气,何处一看便知道,她之前有看过一些面试注意的技巧,而且赵安飞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跟她说过,一个男选手一个劲的跟别人在说自己有多紧张,其实就是想造成他人的紧张。
“跟你说个笑话。”何处跟赵安飞说。
“嗯。”赵安飞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不介意她说什么。
“某甲有两个非常困扰他的坏习惯。”
“嗯。”
“一个是祼睡。”何处说。
赵安飞不作声,周围有些人安静了下来。
“这个习惯不算坏。”赵安飞小声的说。
“嗯,他的第二个习惯是梦游。”何处说。
好像挺冷的,赵安飞没有笑,其他的人不说话,但也没笑,好像这笑话挺失败的。
三秒钟过后,有人忍不住了,“扑哧”的一声,便轻易的引爆了全场,刚刚有偷听的人全部都笑了起来,赵安飞的笑容不是特别大,不过却是笑到了眼底。
看到周围的很多人都笑了起来,何处才知道除了赵安飞外,还有这么多人在听她说话,不禁红起了脸来,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刚刚那绷得十分明显的紧张气氛倒是淡了不少,远一些的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可乐的事,都引颈朝这边张望着。
号码叫到何处的时候,何处整了整仪容,赵安飞拍拍她的手背,说:“面试完了就直接回家吧,按我的顺序,可能要排到下午了。”
何处也不及细想了,跟着引导的人员走出了候考室。
走到面试考室时,何处还是紧张了。
开门后,引导人员请她进去,她在跨入门口后,回转身给引导人员一个鞠躬道谢。赵安飞说的,引导人员并不是主考官,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但是其他的主考官都看得到,这样的一个小细节,便可以在礼节礼仪那一项上加分。
转回身,再向所有的考官及工作人员又是一个鞠躬。低下头去的时候,何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因为只是那一瞥,她便全部瞧清了这阵仗,一字摆开的是九名表情各异的考官,旁边还有一些计分人员或者记录人员。
落座后,何处将背挺得直直的,主考官开始跟她说一些注意事项以及相关的考题。
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背,何处知道现在绝对不能紧张,只要一紧张,便前功尽弃了。
“不用怕的,就当你在开庭就行了,只是上面的法官多了一些。”想起赵安飞的话,她便又平静了一些。
题目不多,但是题面挺大的,主考官也不一一念及,给了何处纸和笔,让何处准备几分钟然后答题,限时二十分钟。
何处看题面的时候,不自觉得又拧起了眉,题目有些刁难,不过还好,她只要弄明白是哪一类型的题便可以,接下来,赵安飞教给她的那一套套路便可以用上场了。
人际关系题,组织协调题,对社会热点的反应,对一些语句的理解,不管题目怎样变,套路是不变的,她只要按她已经熟知的套路,将题面的一些关键词套进去,便可以了。
“声音一定要大,要清晰,那些考官可能并不会去注意你回答了一些什么,但是他们必须要求你说的话他们能听得到,吐字也清楚,普通话也要标准,这样既便你回答得有一些暇疵,仍然会获得高分。”赵安飞如是说。
第一题便被赵安飞猜中了,是要考生介绍一下自己的优缺点。
“优点很好说,只要不太过便行,缺点便重要了,有一些缺点是这个职业的致命伤,万万不能说,最安全的说法就是打擦边球,绕开你真正的缺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千万别说我的最大缺点就是没有缺点,要是我是考官的话,一定会踢你出局。”
赵安飞他真是天才,何处如是想。
何处说:“我的缺点是外表不够漂亮,身高也不够高,以后作为一名法官的话,可能不能从外表从给人一种威慑感,但我会用我的专业知识来弥补这种先天不足的……。”
有一些考官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
“答完一题,要记得说答题完毕,这样会让人觉得你这人有始有终,还有,要随时注意跟几位考官的眼神交流,即便是坐在最旁边的考官,也要注意到,因为说不定,给你那一刀子的,就是你没有看到的最旁边的那位考官。”赵安飞说。
微笑,将背挺得直直的,何处对几名考官一个个的行注目礼,倒是有一些考官接触到她的目光,马上低下了头来,最旁边的考官有些难以顾及到,因为考官与考生所坐的距离有些近,如果一定要看到最旁边的考官的话,会显得有些滑稽,何处决定放弃,顺其自然应该会更好些。
“答题的时候,最好可以用一些名人名言或者排比句,这样你回答的档次会上一个很大的台阶,还有,答题一定要分步聚,让考官听出你的层次感来,要很明确的说:第一点,第二点……。”赵安飞的这些提点,便让何处有了以下的回答:“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对于这样的活动,我会先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做好预算,第一步……,第二步……,最后进行总结,……,向上级领导进行汇报。”天哪,这根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太溜了,这题回答得太完美了,她没说错一个字,语速也正合适。
“人际关系题,要注意尽量各方都不得罪,越圆滑越好,也有套路,第一点是要理解,第二点是沟通,第三点是帮助,这三点可以套用任何的人际关系题,对了,有几句名言可以作为你的开场白,海明威说过: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
我爱赵安飞!
何处答完了最后的一题,并不像经过了一场战斗,反而像是完成了一次演出,何处看到了所有的考官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何处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分钟,在退出场的时候,她深深的再向所有的鞠躬,这个鞠躬很重要,因为赵安飞说,它可以坚定各位考官给你高分的心意。
一出了考场,何处遇上了下一名正准备入场的考生,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何处竟然向对方比了一个V字,然后说:“加油!”
对方没料到何处会有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下,便给她回了一个笑容,不过何处看到那个笑容里,夹杂更多的,是紧张惶惑。
唉,他没有赵安飞做后盾啊!
何处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紧张在什么时候消失的,现在的她,感觉轻松无比,在某法官的办公室等候最后的成绩的时候,她热切的跟那名老法官扯聊了起来,顺便将其他选手的情况打听了个全部,引导她的那名工作人员,笑着对她说,她的表现很不错啊。
再进入考场时,刚刚那名考生一脸灰败的走了出来,主考官宣布了她的成绩,何处微笑着点头,离开时状作优雅的跟所有的考官说谢谢。
考场的门在她身后关上了,而何处的笑容最大程度的显现了,天哪,会有比她更高的分数吗?
“咯咯咯咯咯……。”回到家里的何处,仍旧笑个不停。
“老姐,你要笑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笑得跟鸭子一样啊?”何方也很高兴,却受不了何处笑的模样,那模样很欠扁啊。
“你这个样子,那些考官眼瞎了才会给你高分吗?”
“咯咯咯咯咯……。”
有些已出场的考生互相报过成绩,何处知道自己的分数有着怎样的优势,那种优势,是他们用再高的笔试成绩也弥补不了的。
不过,有一点让她不那么高兴,她本来是想在外面等赵安飞的,可是等出来的结果是,后面陆续出来的考生都不约而同的叫唤着她:“啊,那个‘梦游’,你的成绩是多少……。”
何处当场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们都这样叫她,而且叫得理所当然,不过值得庆悻的是,他们没有叫她“祼睡。”
所以她等不了赵安飞了,她不想在未进入公职以前,她的绰号便先传开了。
赵安飞出来后告诉她的成绩,让何处合不拢嘴。
“他们肯定打分失偏颇了,越靠后分给得越高啊。”何处要庆悻她跟赵安飞不是一个组的。
“我还在担心,你准备的说辞都让我说了,你若重复了,会惹得那些考官给你一个很低的分数呢。”
赵安飞睨着何处,说道:“笨蛋才会需要那一套方法,我不是笨蛋,只要一看题面,便知道该往哪一方面说了。”
他是才思敏捷的大律师啊,怎么可能搞不定法官!
“不过你那个笑话确实很好笑,我一直笑到了我上场。”赵安飞的眼里仍是满满的笑意。
“啊,我的名誉可能因此给毁了,我出了考场后,那些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人,全都叫我‘梦游’。”
赵安飞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正文 三十三
晚上赵安飞留在了何家吃晚饭,同时,另一个人也加入了进来,作为第一次拜访,秦天祥坐在了何方的旁边。
眼前的状况,令何妈妈心花朵朵开,乐呵呵的忙活不停,何爸爸也和两个未来的女婿开心的聊着,在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赵安飞用十分诚挚的语气,对着何家所有的人以及秦天祥说道:“叔叔,阿姨,我打算跟何处结婚了。”
“今年结婚,方便吗?”何妈妈尽管开心到不得了,可是因为赵安飞的母亲是在年内去世的,因此有些顾虑。
“没关系的,我哥哥前段时间也复婚了。”
何妈妈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意见,何处能跟赵安飞结婚,是她最乐见其成的。
何爸爸更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向来以女儿的意见为意见。
秦天祥笑着跟赵安飞说:“你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上一份大礼的。”
一说到礼,何处便有些不服气了,“秦天祥,何方给赵安飞做卧底的时候,赵安飞可是送了一个近千块的MP4,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要送我什么?”
“会有的,会有的。”秦天祥低着头笑,埋头扒饭。
而赵安飞跟何方此刻,全都在瞪何处。
结婚不需要强制婚检,而赵安飞与何处也不需要再去做婚检,因为在这之前,他们都双双进入了公务员考试录取的最后一环,体检!
在尿检的时候,何处皱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将小杯里黄黄的尿液送往检测中心,有几人也正在进行检测,何处便排队等候,赵安飞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何处手一抖,手中的小杯内晃出了一些液体来,何处莫名的脸红了。
这是什么形象啊,回头看赵安飞,才稍稍有些安慰,那家伙也一样是来尿检的。
“你的怎么这么黄,最近火气太大吗?”赵安飞比了比自己手中的液体,问道。
何处的脸再次变红。
这次的体检,让何处感觉深刻极了,因为不管是做完心电图还是腹镜或最后的妇科,每完成一项,赵安飞都问她结果怎样,何处想遁地而走。
正式的录取通知下达后,赵安飞结束了在深圳的事务所合约,临走的时候,他留给柳弦的,是他与何处结婚的请柬。
结婚的前一夜,何处在她的博客上,上传了她与赵安飞的婚纱照,证明着,二十年的执着,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秦天祥送来了两份“大礼”,一份是给赵安飞的,也就是何处在水云处寄卖的画作,秦琴仍然坚持说,那上面画的是赵安飞,另一份礼物是给何处的,是一本画集,上面画的,全是笑面如花的何处。
披着婚纱的何处走出家门的时候,闻到了一阵清雅的花香,不远处一株苦栗树开了无数淡紫的小花,从谁的家里传出来了一首歌,还是那首《大城小爱》,何处想,她所要的,也是那样的简简单单。
礼炮拉响的时候,无数的纸屑纷纷扬扬的落下,一张张脸都笑得盎然,何处仰着头,幸福的看着这些纸花,赵安飞伸出了手,执着她套着白色手套的纤手,有一句话又涌上了何处的心头……。
长安何处不飞花~!
正文 三十四
番外
一
某天,何方在网页的地址栏,发现了经常登陆的一个网页,好奇的点开后,何方发现了姐姐何处的秘密。
她不知道何处居然这么能藏心事,一段感情,她居然可以执着二十年,有些感动,又有些哀伤,还有些窃喜,何方猜到了何处喜欢的是谁,同时,她也明白了,何处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另外一个人。
她要帮他,她要帮赵安飞,因为她相信,帮赵安飞,会给何处带来一辈子的幸福。
点击注册,何方将用户名注册为“暗”,暗地里出手的那个人,就是她——何方。
二
婚后的何处发现了丈夫在浏览一个网页,之所以吸引到她的目光,是因为网页的界面看起来相当的熟悉。
“啊!我的隐私!”惊叫着的何处急着抢鼠标去关网页。
手被赵安飞给按住了,将何处抱在腿上,赵安飞一脸的好笑。
“我早就看过了,很早很早就看过了。”
“有多早?”
“不大记得了,在我们一起爬山之前不久吧,也就是你写博客不久后。”赵安飞贼笑。
“你怎么会知道的?”何处哭丧着脸,她尽量把博客处理的很好,网页上不出现任何真实的名字,要想在茫茫网页中找寻到她的博客,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一天,突然觉得很想你,然后就用搜索工具里输入了你的名字,突然发现了一篇日志,叫‘长安何处不飞花’,我一时兴起,便点击了进去,然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赵安飞笑得帅极了。
“这样也可以啊……。”何处哭。
三
何妈妈挂上赵安飞的电话后,仍是满头的雾水,她那次拉闰女去见的那个男人,不是叫杨孟么?
直到赵安飞坐在她的家里,用了一个多小时向她解释了始未,她才完全的明白过来,不管是叫杨孟还是叫赵安飞,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都让她无话可说,在她看来,赵安飞给她的理由是那么的可以被原谅,她最喜欢的是他的那句话:
“阿姨,我会一辈子对何处好的。”
四
柳弦哭得十分的伤心,尽管她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从何处再次出现的那一天,她便预料到了。
可是赵安飞将请柬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还需要怎样的付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打动不了他,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让他去发现她,被她吸引,可是何处一个轻巧的出现,她便知道她什么都白费了。
柳丁说:“缘份就是缘份,并不是看它的多少,而是要看那份缘份,是否就碰对了。”
正文 三十五 赵安飞:
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再遇到何处,杨孟说,你帮我忙吧,好人会有好报的,于是我看到了我的好报。
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听着电话的何处,呆愣的站在我面前,时光像是回溯了般,眼前的脸,和十几年前的那张脸重叠了,有一刻,我差点想要将手抚上她的脸庞,察觉出眼下的状况,我只能苦笑,我跟她说,等你很久了。
第二次见到浑身被雨水打湿了的她,她那狼狈又有些好强的模样,就让我下定决心,我再也不放开她了。
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执着于她,在那些人看来,何处并没有特别之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执着于她,因为在她再次出现以前,我对我和她之间的可能,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我便执着了。
何处确实不特别,柳丁说,这样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我告诉他,我要的女人是那种脸上有些小雀斑,懂得怎样开洗衣机,知道酱油多少钱一瓶,吃饭的时候会打着小嗝,笑的时候眼里可以看到星星,时常会露出愣愣呆呆的表情来,会闹些小脾气,总也不承认自己有错,然后又会很听话的讨好,外表看上去很坚强乐观,却又有些敏感和害羞,会很懂得什么叫知足常乐……。
柳丁说,何处是吗?
我说你可以试试。
他给何处布菜,如我所料的,何处露出了一脸的呆呆愣愣,像只小狗一样。
柳丁笑了,附在我耳边说,真想收养她。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我揽着何处的肩,警告着她,不准变心。
从来没有这样的在乎过一个人,一旦在乎了,她便让我变得紧张了,我本来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我紧张了,她却总是在刺痛着我的神经。
看到出现在她卧室内画作,会被刺痛;爬山时她聊天露出的茫然表情,会刺痛我;她参加我母亲的葬礼时望着我时眼里的怜悯,会刺痛我;她在博客上那么坦白的心迹,会刺痛我;在招待所里她打开门时那惊惧的模样,会刺痛我;她说我们会走不下去,我痛到无以复加……。
周围的人都问我为什么会放弃做律师而改去做一名公务员,做公务员的话,我这辈子便再也没有发财的机会了,说句玩笑话,就像是何处说的,我不想某天,她坐在审判台上,我坐在原告或被告席上,我想爬到她头上去。
若她知道她肯定会跳脚,也并不是想爬到她头上去才报中院,因为我知道,我们是没有办法在同一个法院共事的,因为,法律规定,夫妻是需要职务回避的。
其实,我哥的婚姻和我母亲的去世,都是我回归的重要原因,我想与何处过一辈子,所以我不想让我们的婚姻会像我哥哥一样,因为分隔两地而产生足以颠覆婚姻的隔阂,也不想我挣了到么多的钱或者得到不错的名气后,看着我的亲人却撒手离我而去,我的追求并不是不高,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轰动全国的本市的银行抢劫案今天会在中级法院进行最后的宣判,这作为我上任后审理的第一个重大的案件,三名主犯,将全部被判处死刑。
[全文完]
正文 三十五 赵安飞:
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再遇到何处,杨孟说,你帮我忙吧,好人会有好报的,于是我看到了我的好报。
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听着电话的何处,呆愣的站在我面前,时光像是回溯了般,眼前的脸,和十几年前的那张脸重叠了,有一刻,我差点想要将手抚上她的脸庞,察觉出眼下的状况,我只能苦笑,我跟她说,等你很久了。
第二次见到浑身被雨水打湿了的她,她那狼狈又有些好强的模样,就让我下定决心,我再也不放开她了。
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执着于她,在那些人看来,何处并没有特别之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执着于她,因为在她再次出现以前,我对我和她之间的可能,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我便执着了。
何处确实不特别,柳丁说,这样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我告诉他,我要的女人是那种脸上有些小雀斑,懂得怎样开洗衣机,知道酱油多少钱一瓶,吃饭的时候会打着小嗝,笑的时候眼里可以看到星星,时常会露出愣愣呆呆的表情来,会闹些小脾气,总也不承认自己有错,然后又会很听话的讨好,外表看上去很坚强乐观,却又有些敏感和害羞,会很懂得什么叫知足常乐……。
柳丁说,何处是吗?
我说你可以试试。
他给何处布菜,如我所料的,何处露出了一脸的呆呆愣愣,像只小狗一样。
柳丁笑了,附在我耳边说,真想收养她。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我揽着何处的肩,警告着她,不准变心。
从来没有这样的在乎过一个人,一旦在乎了,她便让我变得紧张了,我本来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我紧张了,她却总是在刺痛着我的神经。
看到出现在她卧室内画作,会被刺痛;爬山时她聊天露出的茫然表情,会刺痛我;她参加我母亲的葬礼时望着我时眼里的怜悯,会刺痛我;她在博客上那么坦白的心迹,会刺痛我;在招待所里她打开门时那惊惧的模样,会刺痛我;她说我们会走不下去,我痛到无以复加……。
周围的人都问我为什么会放弃做律师而改去做一名公务员,做公务员的话,我这辈子便再也没有发财的机会了,说句玩笑话,就像是何处说的,我不想某天,她坐在审判台上,我坐在原告或被告席上,我想爬到她头上去。
若她知道她肯定会跳脚,也并不是想爬到她头上去才报中院,因为我知道,我们是没有办法在同一个法院共事的,因为,法律规定,夫妻是需要职务回避的。
其实,我哥的婚姻和我母亲的去世,都是我回归的重要原因,我想与何处过一辈子,所以我不想让我们的婚姻会像我哥哥一样,因为分隔两地而产生足以颠覆婚姻的隔阂,也不想我挣了到么多的钱或者得到不错的名气后,看着我的亲人却撒手离我而去,我的追求并不是不高,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轰动全国的本市的银行抢劫案今天会在中级法院进行最后的宣判,这作为我上任后审理的第一个重大的案件,三名主犯,将全部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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