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菩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疲惫地趴在小榻上,蓝莺机灵地在她身边跳来跳去。
一会儿之后,房门再次被推开,芷儿端着饭菜进来,看到纭菩如此随性的模样,微微一怔,歉然地说:“姐姐,今天闷坏了吧,都怪那个聂龙,缠着我不放,你先起来用晚膳吧!”
纭菩缓缓地睁开眼睛,起身走到桌旁,将翠魂放于一侧,柔声宽慰:“芷儿,你有事尽管去做,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是他总是对我纠缠不休的。姐姐,我们一起离开吧,竞天堡里的人,都好霸道,我不喜欢。”芷儿怯怯地问,声音里有着几分犹豫。
纭菩闻言抬头望向她,脸色沉静,淡淡地问:“芷儿,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你为什么讨厌聂龙?”
“我……”芷儿怔住,端碗的手突然一沉,痴痴地望着她,慌乱地瞥开视线,在看到桌上的翠魂时,惊讶地问道:“姐姐,这是从哪里来的?好生熟悉……哦……对了,我见血魔也是拿着一支绿色的笛子。”
“什么?你说血魔也是拿着一支绿色的笛子?”纭菩震惊地问道,小脸一凝,仔细地回想。
翠魂吸食红心尘……古道幽幽情无尽……血魔噬血欲无休……索血索心又索魂……
翠魂……翠魂……那个带着魔性的笛音……会是她手上的这支翠魂吹奏的吗?如果是,那……古竞天会是血魔吗?如果是……
纭菩猛地抬头,碗掉落在地上,饭菜洒满一地,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摸索着试图捡起地上的碎片,却图然地弄脏了玉手,还被划破手指,鲜血直流,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反射性地将手指伸进嘴中……脑海中却浮现血魔吸引她的鲜血的记忆……
芷儿被她的表情吓坏了,忙将她扶到小榻旁,细心地检视伤口,心疼地问:“姐姐,你是怎么了?都流了好多血。”
纭菩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说:“芷儿,带我去找古竞天,快!”
芷儿急忙制止她,说:“刚才古堡主出远门了,他特意叫我给你端来晚膳,跟聂龙交待了一些事情,就匆匆地离开了。”
纭菩失魂落魄地坐下,雪颜上的表情迅速变化着,变得安静极了,让芷儿感到深深的不安。
姐姐受到了什么打击?为何会如此?难道,是血魔来找姐姐了吗?这支绿色的玉笛会是血魔吹奏的那一支吗?
……
赫日国 康都
今夜,轩雨阁的外围有着重兵把守,守卫森严,皇宫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而沉闷。巴桑亲自负责皇宫的安全,只因今天要来一个敌我难辨的头痛人物。
血魔,这个连赫君玺也琢磨不透的人,此次遵守礼节地前来正式拜访,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呢?
赫君玺亲自在轩雨阁里接见血魔,却又对他忌惮甚深。
衣泉净一身盛妆打扮,端坐于赫君玺左下方,地位超然,她的神情仍是平静木然,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不知神游至何方。
赫君玺把玩着雕刻着他和纭菩名字的刻板,紫瞳静静地望着门外,暗忖:菩儿是否被血魔找到了?想起那张纯净到极致的绝美容颜,还有那双明镜般的眸子,那个用柔顺反抗着一切的固执女子,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怀念笑容。
旋即,笑容渐渐隐没,而这一切,现在,都离他是如此遥远……遥远得他都快忘记她曾经出现过了,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似的,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那样的灵慧女子,一个用心在“看”他的女子……
她说,他的心浸泡在鲜血中……那血魔又是什么呢?一身血债的血魔又怎能配上她的纯净脱俗?
他瞥了神情木然的衣泉净一眼,眼底再次浮现怜悯,因为在她的身上能寻找到他当初的那份痛苦,他格外用心地照顾着这个女子。
只有弱者,才会去折磨自己,他曾经也当过弱者,但以后,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个小丫头不知何时能恢复正常……
一声缠绵悠扬的笛声突兀地响起,所有的人神情一凝,全神贯注地搜察血魔的方位,但是除了感觉笛声缠身之外,一无所获。
那笛声幽幽地倾诉,似低吟、似柔语,笛声清悦的音色被特意压制着,低低地在胸间盘旋,缠绕得紧,仿佛被什么揪住了心脏,令人感到心脏难受地翻腾起来。
也许,这就是爱的味道,也许,这就是悔恨的味道,也许……
“血魔,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赫君玺一声朗喝,震醒所有被笛声震住的人,包括衣泉净。
衣泉净的小脸上浮现一丝诧异,这个血魔,难道是个多情的人吗?那么阴狠手辣的人,居然能吹奏出如此缠绵感人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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