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担忧地在外面来回地走着,纭菩脸上的伤痕让她担忧不已,她手里拿着步玄尘送过来的药瓶,却始终不见纭菩从沐浴房出来。她发现纭菩变了,除了发丝突然改变了之外,还有着其他的变化,她似乎装着许多的心事,却不愿意告诉她。
一会儿之后,纭菩穿戴整齐走了出来,白色的棉袍、雪白的发丝,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她身上唯一的颜色,就是额际触目惊心的伤痕。
芷儿怔怔地望着这样的纭菩,就在这一刹那,她感觉纭菩离自己好遥远,仿佛就要飞离她的身边,她蓦然一惊,焦急地跑到她身边,像无尾熊似地抱着她。
“姐姐,换一件袍子吧!”芷儿将她牵到厢房里,火炉已经生起,屋里温暖极了。她迅速打开衣柜,泪眼朦胧,拼命地咬牙忍住,姐姐昨夜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她不敢问,也不想问,只是,姐姐身上的白色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纭菩微偏着头,静静地坐在小榻上,神情若有所思,没有制止她的举动。
芷儿终于挑到一件满意的深紫色长袍,熟练地替纭菩换上,在看到纭菩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淤痕时,顿住,惊讶地问:“姐姐,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好多啊……”
纭菩平静地遮掩住,自己将长袍整理好,淡声回道:“我没有事!芷儿,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芷儿紧挨着她坐在小榻上,望着她突变的容颜,大眼里泪花闪烁,哽咽地问:“姐姐,你的头发全白了,一夜白发,这是为什么?”
“是吗?白发?!”纭菩幽幽地一笑,柔声回道:“赎罪吧!”
“赎罪?”
“芷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留在这里,照顾好泉儿,她的心受伤很重,你要多多开导她、陪着她……”
“不,泉儿有步庄主照顾,才不需要我呢,姐姐才需要我。姐姐,你不要丢下我。”芷儿不满地打断她的话,大眼里是怕被她抛弃的恐慌。
“傻丫头,还记得我们在皇都郊外说过的话吗?只要芷儿找到一个好归宿,我就彻底地放心了。”纭菩浅浅地一笑,将她楼在怀中,神情温柔而怀念,还有着强行压抑的不舍,被她努力地掩饰着。
“姐姐,我要一辈子陪着你,否则,我谁都不要。”芷儿慌乱地抱紧她,眼里是浓浓的不舍和倔强。
“呵呵……芷儿,聂龙可是千里挑一的好男儿,好好把握,相信我的直觉,他是你此生能放心地去依靠的男人。好了,我累了,先睡一会儿。”纭菩柔柔地笑了起来,纯净绝尘的容颜在雪丝的衬托下更显缥缈脱俗,她放开芷儿,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滴泪滑落到绣枕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她好累,心更累!
芷儿不安地守在一旁,她太了解纭菩了,只要她做出了的决定,就从不反悔,更是说到做到。
一天的时间眨眼即逝,芷儿疲累地趴在纭菩身旁,沉沉地睡着了,小手紧紧地抱着她。
经过一天的睡眠,纭菩的精神好了许多,静静地听着芷儿均匀的呼吸声一会儿,扬起宠溺的笑容,轻轻地拉开她的小手,翻身下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在床边立了一会儿,绝然地离去。
她打开房门,走在寒风凛烈的走廊上,寻着记忆,慢慢地摸索到古竞天的房间,轻轻地推门进入。
“谁?!”一直在房里守护的聂龙敏锐地望向门边,幽暗的房里只见来人雪白的发丝发出淡淡白光,他一怔,是她?
“骆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了?”聂龙惊讶地问道,忙将油灯点燃,后知后觉地发现,点不点灯,对她的意义并不大。
“聂龙,芷儿有点儿倔强,有些事情喜欢钻牛角尖,请照顾好她。”纭菩缓缓地走向床边,那个气息清浩明朗之处。
“骆姑娘放心,只要有我聂龙在,就不会让芷儿受一点儿委屈。”聂龙坚定地立下誓言,她知道纭菩在芷儿心中的份量。
“我相信你!”
纭菩冲着他温柔地一笑,神情里是满满地信任,弯腰握起古竞天的手,细细把脉,绣眉放心地舒展开来,说:“竞天明天就能醒来,他会没事的。聂龙,请帮我取一下笔墨纸砚和桌子,摆放在床边,还有,两个时辰之后,请步庄主来这里找我一下,麻烦了。”
聂龙不自觉地按着她的要求,在床边摆好一张小桌子,笔墨纸砚一一齐全,他深思地望着她,这个总是温润柔和的女子,今天特别的不一样,却不知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谢谢!我想单独和他相处一会儿,你通知步庄主之后,去陪芷儿吧,她一天未用膳了,这里有我。”纭菩柔声道谢,而她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食,却浑然不觉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