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龙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堡主对她的在乎,他是最清楚的,而她的人品性格,更是折服了所有的人,将堡主交给她,他完全信任她。
待房里恢复安静之后,纭菩收回颤抖的小手,再次碰触古竞天,她的身体害怕得发抖,但她又必须过来,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她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驱逐心中对他的恐惧之感,小手抚摸上他的俊颜,察觉到他脸上不太自然的肌肤触感,一丝疑惑闪过脑海,未多做停留,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开始凝神查探起他的未来。她想为他作几幅画,就当是临别的赠礼。
“竞天,原来你长成如此模样。”纭菩的声音里是微微的慨叹。
“知道吗?我只见过两个拥有金色心脏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赫君玺,但他的心现在浸泡在鲜血中,金心已经消失。拥有金心的人,注定要成为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成就一番惊天伟业,你更有着帝王的雄心,你会成功的,因为你是古竞天。”她的声音里,是忠心地希望和信任,凭着古竞天的能力和性情,他会成功的。
“忘记骆纭菩吧,你有你不凡的人生,而骆纭菩,亦有她要完成的使命。”最后一句,她的声音转为低沉,几不可闻,复杂而带着淡淡的悲伤。
她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右手开始作画,时而绣眉微拧,时而露出震惊、时而露出欣慰,又时而露出矛盾的神色,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作完几幅画,累得冷汗淋漓,运用异能,最耗费的,就是她的心力。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突然,一丝红光闪过脑海,血光乍现,然后,什么也探查不到了。
她怔怔地站在床边,不顾疲累的身体,再次认真地探寻,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场面让她震惊地瘫坐在床上,手中的毛笔落在最后一幅画上,她慌乱地拾起毛笔,眼泪簌簌地直落,一滴一滴落在纸上,将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
她松开他的手腕,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回忆起认识他的所有点点滴滴,本是应该害怕的男人,本是应该憎恨的男人,甚至,曾经矛盾心动的男人,在此刻,都归于平静了,她将所有的记忆都留在了这里,带走一颗无牵无挂的心,开始属于她自己的旅程。
脑海中的那个景象,古竞天的未来,令她紧锁眉宇,一脸沉重。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犹豫了片刻,再次绝然地离去。她打开房门,步玄尘站在走廊里,容颜憔悴,正不解地望着她,她居然将他赶了出来,两人静静地站在寒冷如冰窖的走廊里。
“纭菩,你的身子骨弱,进屋再谈。”步玄尘担忧地欲拉她进屋详谈。
纭菩反手拉着他,浅浅地一笑,说:“玄尘,还当我是知己吗?”
步玄尘深深地看着立在寒风中的人儿,雪丝被风吹得飞舞起来,一身紫色的棉袍,她仿佛是梅仙降临,绝尘而冷傲,肯定地说:“当然!关于这点,我从没有怀疑过。”
“好,那就相信我!我现在马上启程去寻找救泉儿的药,我一定会在泉儿十八岁生日前将药给你。竞天……他已无大碍,明天早晨就会清醒,在这之前,请不要让任何人进去。请准备马车吧!”纭菩的脸上浮现欣慰,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纭菩,你一个人?不行,我不答应!”步玄尘俊眉一拧,想也不想地回绝了,她要去也要等竞天醒来之后再去。
“知道吗?泉儿就算是不中那个奇怪的毒,也活不过十八岁,那是月噬之女的宿命。我要去找的,就是保她性命的东西,她的生日,不到一月的时间了。芷儿,麻烦你照顾了。我走了。”纭菩说完之后,转身往走廊深处走去,她知道有一样东西能带她离开,那就是蓝莺,没有马车,她出了竞天堡之后,租一辆马车就好。
步玄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脆的女人,说到做到,毫不拖泥带水,看似柔弱,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固执,长长地叹一口气,拉住她,无奈地说:“纭菩,你决定了的事情,似乎无人能让你改变主意。”
“谢谢夸奖!那个药,只有我能去找到,我必须去。”纭菩淡淡地称谢,小脸上满是坚持和誓在必得。
步玄尘见她如此坚持,加上对泉儿的身体极其担忧,点头同意了,与其让她独自离开,还不如他派人保护着她离去,这样,也能有一个照应,并好向竞天交待。以握机阁的势力,随时能将她的消息掌握,竞天也能随时去找她。
“跟我来!”步玄尘牵着她,往竞天堡专门负责战马管理的东区走去。
……
翌日清晨,古竞天悠悠地醒来,茫然地望着熟悉的床头,转眸看了一圈,这里是清风阁,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紧蹙眉宇,仔细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月噬之夜,他准备在地宫中闭关修练,试图再做一次抵抗,后来……玄尘……然后……衣泉净……菩儿……该死的……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的画面让他震惊地弹跳起来,蓦然发现自己内力充盈,是从来没有过的强大,还来不急讶异,就瞥到了床边小桌上的几幅画。
他疑惑地拿起来看,脸色倏变,画中的人是那般陌生又熟悉,那不就是他吗?但不是现在的他,似乎,是预言……
菩儿?!他来不急穿上外衣,直奔纭菩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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