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有专门给带小孩的人设计的购物车,外形是一辆颜色鲜艳的橘黄|色卡通小汽车,上面附带一个购物篮。丁浩把小宝贝放在卡通汽车里面,里面还有可以转动的方向盘,小宝贝试着转了两下,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看丁浩,“小爸爸?”
丁浩忙蹲下去,“哎,我在这儿呢!”
小宝贝瞧见丁浩就伸出小手,让丁浩抱他出来,“不在里面。”
丁浩对小宝贝有求必应,别说是抱着了,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那也成啊!白斌瞧着小宝贝不坐这个,想着换一辆小一点的购物车,可是小宝贝眼巴巴的瞅着丁浩,又去看那小汽车。
丁浩立刻跟白斌商量,“别换了呗?”
白斌对丁浩自然也是有求必应,推着那鲜艳的儿童购物车继续前进。反正这东西除了外形不同,跟普通的购物车有一样的装载能力,白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
白斌一身职业西装推着这个车走在路上,频频引人注意,虽说有些不搭,但是白斌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这才是新好男人的表现。
丁浩在前边抱着孩子,注意力全在小宝贝身上,白斌更是从来不在乎这些。一家三口自己逛自己的,偶尔碰到什么要买的,丁浩也会回头问下白斌的意见,现在不能乱买,小宝贝太小,还有些不能吃的东西。
白斌侧身靠过去,指点几个标签给丁浩看,低声说几句话才让他放进购物车或者换了。
说的时候,小宝贝也一脸认真的听着,似乎也想努力去听懂白斌在说什么。
丁浩一低头就瞧见小宝贝严肃的模样儿,笑着亲了一口,“宝贝儿也选一个,啊?”
小宝贝看了看丁浩,先习惯性的回他一个吻,然后指了指货架上细瓶装的彩虹糖果。这个颜色跟他的魔方颜色一样多,小宝贝很喜欢,抱着丁浩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喊了他一声,“小爸爸。”
丁浩眼睛顿时弯了,伸手就去抓了一把,放进后边的购物车里。白斌看见了,给他留了一个,其他的又放回原位,一下买这么多小孩不一定爱吃,再说,吃多了糖也不好。他当初就是没舍得管丁浩,让他打小儿挑食,如今小宝贝这可不能再宠着了。
小宝贝趴在丁浩的肩膀上看着白斌把他的糖放回去,默默的数了一会,回头去跟丁浩告状,“一……一。”这意思是说,他那一把糖,变成一个了。
丁浩没听明白,模模糊糊听到个发音,还当小宝贝要去看别的,“椅?宝贝儿还记得你吃饭的小椅子啊,呵呵!咱们不买那个,上次那小椅子、小床都给你留着呢……”
小宝贝告状失败,趴在丁浩怀里闷了一会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要攀到丁浩肩膀上,回头去看购物车里自己那瓶唯一的彩虹糖果还在不在。
白斌都瞧在眼里,笑了。
小宝贝回来他们这儿住的第一个晚上,白斌的预言成真。
丁浩穿着白天特意买的印有小熊图案的睡衣,抱着同样款式带了熊耳朵睡衣的小宝贝站在床边上,眼巴巴的瞅着白斌,他这次学聪明了,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白斌揉了揉额头,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睡着了之后,立刻送他回自己的小床。”
小宝贝头一次挨着白斌睡觉,他以前跟丁浩午睡的时候比较多,对白斌有点陌生,但是又觉得白斌跟自己亲爸爸很像,倒也不怕他。瞧着白斌在看书,扶着白斌的胳膊,也探了脑袋去看,瞧见没有图片,有点儿失望。
白斌低头正好瞧见,不动声色的又换了一本旅游杂志。丁浩的生日快到了,按照每年惯例,都是要出去旅行的,正好瞧瞧去哪里比较好。这本图画比较多,小宝贝支晃着小脑袋跟白斌一起看,偶尔回头瞧瞧丁浩还在不在。
看书有助于睡眠,小宝贝没一会就困了,揉着眼睛爬回丁浩那边,挨着丁浩睡着了。
白斌瞧见小孩躺下睡了,放下杂志去看了看,跟丁浩轻声问了,“我抱他回去?”
丁浩点了点头,小声回了句,“轻点。”小宝贝挨着他睡的可香甜,丁浩真舍不得他走。
送了小宝贝过去,在小床上放好,盖上小被子,白斌这才回来。刚一进棉被,就被人抱住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跟刚才的小宝贝似的也钻到他怀里,嘟囔着他名字,“白斌……”
白斌抱着他翻了个身,压住了他,贴着嗅了嗅,“都是奶味。”
小宝贝怕黑,房间里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不亮,倒也勉强能瞧见人影。
丁浩咬他下巴,“你小时候不吃奶了?”
白斌手钻进他怀里摸索两下,就让使坏的人松开了嘴巴,在那张尖牙利嘴上亲了一口,“哪儿有你吃的多啊,都上高中了,还顿顿喝牛奶呢。”
丁浩一听这个就来气,他始终比白斌矮上大半头,本想着喝牛奶能补上一点,可一点功效都没见着。白斌跟着他一起喝了几次,没办法,他坚持不下来,喝不完怪浪费的,一半倒是进了白斌嘴里。白斌个子刷刷的上去了,如今比前世还要高一些,丁浩觉得他那未完成的事业更加渺茫。
丁浩恨恨的咬牙,“好运气都给你占了去了!”
白斌笑了,亲了亲他的嘴巴,“那我分给你一点。”
丁浩习惯了他睡前的小亲昵,也没太大的反对,顺从的张开嘴加深这个吻。记起白斌刚才说的话,还使劲儿缠住他的舌头吸了一口,让他多‘分一点’过来。
玩累了吧
小宝贝来这儿的某一天晚上,丁浩被白斌折腾晚了,半夜才勉强睡着。刚有点睡意,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小宝贝在喊他。。
丁浩对孩子的声音熟悉,小孩一喊立刻不睡了,侧过身去听了听,还真是小宝贝在说话。不过依依呀呀的,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丁浩推了推白斌,喊他起来一起听,“嘘嘘,你听……”。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小孩说了一句,好像还挺高兴的,咬着手指头吧嗒吧嗒响。
白斌也听见了,皱了眉头,不太确定的看着丁浩,“这是,在说梦话吧?”
丁浩有点疑惑,“宝贝这才多大,怎么说起梦话来了。我听人说,身体不好的才说梦话吧?”
白斌对此不了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丁浩不放心,睡觉都不踏实,到底还是爬起来去拿了一个录音机,蹲在小床边上等着录小宝贝说的话。小宝贝说的话带了奇怪的音节,他听不懂,猜着这可能是跟丽萨学的意大利文。守到晚上三点,小宝贝估计是睡的很熟了,没再说话。。
丁浩一宿没睡,顶着一副黑眼圈儿,早起来就先去网上查了查:。
一岁多的小孩,最近一睡觉就说梦话,这是XX缺乏症……请到XX医院来!
一岁多的小孩,最近一睡觉就说梦话,同时还伴随着磨牙,这是XX缺乏症……请购买XX品牌指定特效药!
丁浩打开一个网站,就弹出一堆广告网页,强忍着心烦大体浏览了一遍正文。里面稍微跟小宝贝的情况沾边点的,都说的很玄乎。起初是这个微量元素缺乏,那个维生素缺乏的,后来都扯上癫痫了,给丁浩吓得不轻。
丁浩收拾整齐了就要带小宝贝去医院瞧瞧,白斌把他拦住了,“网上的消息太杂了,也不可信。你不如打电话问问妈妈,还有奶奶她们,我觉得没那么严重。”。
小宝贝刚醒,有点饿了,他饿的时候就会特别听白斌的话。这一点比较像丁浩,打小儿喜欢跟着管饱的转。
小宝贝被白斌放在小椅子上,给他倒了一碗热好的牛奶,还泡了他喜欢的小饼干进去。小宝贝自己拿勺子吃了两口,转头去看客厅里打电话的丁浩,“小爸爸……”。
白斌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蛋糕,听见他问丁浩,也认真的回答了,“你小爸爸去打电话,一会就回来。”。
小宝贝瞧着桌子上的确放了丁浩的碗筷,觉得他小爸爸饿不着,又低头继续吃自己的了。
丁浩在那边打电话先去问了丁妈妈,丁妈妈是幼教出身,对小孩的事儿也是有经验的,听见丁浩说噗嗤就笑了,“浩浩,你别急啊,这估计就是累着了。白天玩的太高兴,晚上就爱嚷嚷两句……哎,你小时候可比这闹腾,满床转着圈儿的踢腿,跟闹猴儿似的,你爸两巴掌下去就老实了!哭几声自己睡的可香呢,第二天还告诉我啊,说你梦见打针去了ρi股疼呢……”。
丁浩臊了个大红脸,挂了丁妈妈的电话还是有点担心,又给丁奶奶打过去。
那边说的跟丁妈妈的解释差不多。丁奶奶还嘱咐了丁浩两句,一定让他好好儿带着人家孩子,“白天别玩的太厉害啊,浩浩你是大人,他可小呢!这小孩高兴起来不睡觉,晚上就不长个儿了……”
丁奶奶无意中又戳中丁浩的伤心处。难怪他个子长不高,早些年的时候,白斌晚上睡觉没轻没重,抱着他死紧,可没少把他半夜勒醒、压醒……白斌这心机是有多深啊!这从小就算计上了!
丁浩跟丁奶奶又问候了几句,听着老人抱怨丁浩不回家瞧她,又多哄了几句。电话那边隐约听见鹩哥吱吱哇哇的叫唤,丁奶奶跟丁浩说了句去喂豆豆吃饭,就挂了。丁浩感慨,鹩哥豆豆最近地位直线上升,这要再不回去,估计丁奶奶都要先跟人提豆豆,其
丁浩回来陪白斌吃了早饭,他还是不太放心,脑袋里总想着网上说的那几样严重的,很担心宝贝儿的健康。吃过了饭,还是抱着小宝贝去了一趟丽萨那里,白斌拿了厚外套跟着他,丁浩不习惯开车,向来都是他接送的。。
到了丽萨那儿,正好碰到好久不见的白露。白露是出来出差的,正好路过D市想过来瞧瞧丽萨和小宝贝,听着丽萨说小宝贝送到她哥那边去了还有点可惜。她时间有点紧,不方便再跑一趟白斌那里,可巧丁浩就自己抱着小宝贝送上门来。白露高兴极了,对丁浩都是和颜悦色的。
丁浩把来的目的给丽萨说了一下。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小宝贝都是自己睡的,而且很乖,丽萨并没有遇见说梦话的现象,表示对此也不理解。。
白露觉得说梦话没什么,可宝贝儿这么小,她又最疼他,也开始跟着丁浩一起担心起来。
丁浩听不懂外国话,想拿着录下来的给丽萨听一遍。丁妈妈电话里说,小孩高兴了说梦话会把白天说的话重复重复,跟再学习似的,丁浩想知道小宝贝梦里都说了些什么
白露对小宝贝保护过度,都带上了点迷信色彩,她觉得让小宝贝听见自己梦话不好,想抱着宝贝儿去房间里玩。小宝贝跟她不熟悉,只是看看她,往丁浩怀里躲。白露看着心里直发酸,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偏偏跟丁浩要好呢。
丁浩亲了小宝贝一口,让白斌带着小宝贝去玩具房里面玩,他想留下来听听丽萨怎么说。
小宝贝回到家很高兴,难得的主动去拉白斌的手。他带白斌看了自己的收藏,连自己最喜欢的小手枪都给他摸了一下。
白斌坐在一边瞧着小宝贝满地爬,抱着这个给他看,又拖着那个来给他看,一脸期盼受到夸奖的样子。立刻学着丁浩的语气,拍了拍他拖过来的毛绒玩具,夸奖他,“真不错。”
白斌学的语气不是很像,但是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小宝贝坐在自己的那一堆玩具里,大方的表示愿意与白斌一起分享。
客厅里,丁浩、白露正等丽萨给翻译小宝贝的梦话。。
丽萨认真的听了一遍,抬头瞧着丁浩,眼神很迷茫,“丁浩,我听不太懂中文……”
丁浩深吸一口气,举起四个指头跟丽萨发誓,“这不是中文,我用我的脸保证!真的,丽萨!”
这次白露也点头认同了丁浩的话,迟疑着问丽萨,“这也不是……意大利话?”
丽萨摇了摇头,这真的不是意大利语,她听不懂小宝贝在说什么。。
丁浩皱了眉头,还想跟丽萨说什么,就听见白斌在走廊上喊他,“浩浩,过来一下。”
小宝贝在白斌怀里含着眼泪等丁浩,瞧见他过来立刻扑了过去。。
丁浩拍了拍在自己怀里使劲拱着的小宝贝,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
白斌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我好像,把他的魔方弄坏了。”。
丁浩乐了,他难得瞧见白斌出糗,跟着逗了几句,“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看把人孩子弄的,都哭成什么样了……”。
小宝贝从丁浩怀里抬起头来,他没哭,妈咪说哭了就不是乖孩子。小宝贝伸手去抓丁浩的下巴,让他低头瞧自己没有哭,又仰着头给旁边的丽萨和白露看了看干净的小脸,再次强调,“没哭。”
丽萨立刻鼓励他,“宝贝很坚强!没有哭的!”。
白露也跟着点头,“对对,真坚强!没哭,一点儿也没哭!”。
丁浩给小宝贝捏着下巴不松开,听着旁边娘子军们的话,也不好去闹白斌了。刚白斌商量了下,“你去跟丽萨说会话,我去陪宝贝再玩一会儿?”。
白斌点了点头,他对小孩这种生物,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不但是小孩子本身很脆弱,就连他们的玩具都很脆弱。
小宝贝一脸伤心的带着丁浩去看了他的魔方,现在已经散了,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变成几块。小宝贝带着点恳求的去拉丁浩的手,放在坏掉的魔方上面,“小爸爸,修修。”。
他以前的魔方坏了,都是丁浩给‘修理’好的,这次也同样对丁浩报以极大的希望。
那地上散了的魔方是不可能修好了,不过丁浩也不忍心瞧见小宝贝难过,扭头瞧见旁边的手机数据线,应该是丽萨落在这儿忘了收走的。。
丁浩拿过那条数据线把魔方勉强缠绕了一下,固定好形状,放在小宝贝够不到的柜子上方。哄他,“魔方拿去充电了,明天就能复原了,宝贝儿咱们等明天再来看它,啊。”
白露怕小宝贝难过,正端了果汁来喂他,冷不丁听见丁浩这句不要脸的话,抬头瞧了一眼柜子上头五花大绑的魔方,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
番外
丁浩大学毕业之后,跟白斌去了D市。
那边是老城,各种建筑物都有年头了,从一排排的老工厂老房区里,还能看出当年的红火。
董飞家是本地的,特意开车带着他们熟悉了下环境。其实不用董飞帮忙介绍,丁浩对这儿也熟悉的很。
好几次做梦的时候,他总能梦见这儿。
那时候他刚来,不懂事,又觉得丁远边把他扔这荒凉地儿不管了,带着自暴自弃的想法跟李盛东开车瞎跑,没少在D市惹祸。这座老城没什么变化,在晨曦里透着一股浑厚的沉积感。
许多故事从这里发生,他跟白斌的相遇,纠缠,那些浓烈到让他惊慌失措的爱……以及,他的离开。
再一次来到这里,生命里许多故事都变了,唯有它没变。。
丁浩瞧着老城发呆,他觉得这大概就是‘物是人非’了,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有庆幸,更有一点微微的发涩。
白斌瞧丁浩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对这儿失望了。他知道丁浩喜欢热闹,有些过意不去的拍了拍他的手,“这里是老城区,市中心那边可能要繁华一些。”白斌语气淡淡的,可是里面的体贴不难领会。
丁浩心里有些暖,冲他眨了眨眼,“白斌,你糊涂了吧?这里多好啊,我早就打听好了,正宗的煎包只有这里才有卖哪!”
董飞没想到丁浩还查过这些,听见他说也笑了,在前面应和了一声,“对,是这边老城区才有,多少年的老手艺了!”
早晨正是煎包铺生意红火的时候,大师傅毫不介意的敞开了铺子当众制作,摩得发亮的锅铲擦在锅底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转手一划一翻,十几个便装了盘。。
听着伙计吆喝一声‘出锅喽’,后面排队的人便上前,把自己提前要的个数再跟伙计提醒一回,“我来十个!包回家去!”
一锅装了四盘,到丁浩这儿的时候,正好没了。。
今天是出来闲逛的,白斌刚才在车上听见丁浩提这个,示意多等会儿也没事。他略低了身体,认真的听丁浩说话,偶尔也回答一两句。
煎包铺子是老辈的手艺,依旧用着柴火烧锅,细蒸慢煎,虽然等的时间长,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听着锅里滋啦、滋啦的水声,丁浩动了下鼻子,很肯定的下了结论,“这是豌豆酱肉的!”
大师傅正准备起锅,听见他说也笑了,“好灵的鼻子!咱们今天就这一锅豌豆的,还让你闻出来了!”
大师傅还特意挑了几个底面焦酥的给他,拿油纸包了递到他手里,“喏!趁热才好吃!”
丁浩笑了说好,热气腾腾的抓在手里,咬一口,满嘴都香。“白斌,你尝尝!挺不错的啊。”
白斌给董飞递过去一份,自己也拿了一份,尝了下,“是不错。”。
油纸装着的包子白白嫩嫩,底面偏又煎得焦黄,真是又绵软又有嚼劲。里头的豌豆是切碎了的,合着大块的酱肉,倒是吃不太出来鲜味了,只尝到浓浓的酱肉香甜。。
丁浩知道白斌吃不惯发甜的东西,把他那份捏起来几口吃了,嘟囔着催促他,“赶紧的,吃完了这个还得去看别地儿呢!对了,咱们去哪儿吃饭?”。
白斌笑了,“这不算饭?”
丁浩挺认真的点了头,“当然!人家董飞大老远的陪了一天,这陪吃、陪喝、陪玩的多辛苦啊,你好意思拿包子招待人家?”
董飞略微咳了一声,对丁浩形容的‘三陪’稍微修改了一点,“我不用吃饭,陪玩就好。”
白斌瞧着丁浩高兴,心里就格外的舒服,习惯性的拿纸巾给他擦嘴角,却被丁浩躲过去了。
丁浩在外面一向小心,拿着自己擦了,“我自己来。”。白斌也不在意,把纸巾递到他手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还有一点。”
董飞在旁边跟没看见似的,还在介绍周围的老建筑物,“这是以前的机械厂,大件的现在已经不做了,还有那边的……”
丁浩也觉得白斌的眼光有点太过于热情,不自在的扭过头,顺着董飞说的往下接了几句。丁浩对这边还是记得一些的,说的倒也在点子上。董飞听在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种感觉,连看着丁浩的眼光也有些赞赏。
白斌在旁边听着也笑,眼里的温柔始终没散去。。
丁浩在这边买了房子,但是一直没怎么打理,也不好住进去。董飞给他们临时找了套公寓让他们住下,说等几天把那边收拾好了再帮他们搬过去。白斌对这事儿也不怎么着急,他的工作差不多定下了,应该是在开发区那边,离着市中心有段距离,他想着去那边看看,让丁浩住的离自己近一些。
丁浩一进来就去了阳台那边,从栏杆那儿往下看,下面果然能看到一个很大的池塘,还没有完全装修好,有好些工人正在边上铺延续出去的一小截木桥。对面的凉亭倒是盖好了,跟记忆里的一样,只是新了一些,毕竟是刚建好,还透着股新鲜劲儿。。
白斌走到他后边的时候,丁浩还在瞧着那片景色,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白斌靠近了些,也往下看了看,手臂习惯性的半抱住丁浩的腰问他,“喜欢这里?”
丁浩唔了一声,问他,“董飞走了?”瞧见白斌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忘了去送他。”
白斌靠着他近,轻笑的时候呼吸都能触碰到他的头发,“你一进来就心不在焉的,都不记得我了,还顾得上送董飞……”
“今天走的路太多,累了。”
“洗洗睡吧?”
“我懒得动。”
耳边是很轻的笑声,听见白斌说了句‘我来’,下一刻,就被抱起来了。
白斌亲吻着丁浩的耳朵,又时不时的抚摸他的后背,一如既往的喜欢事后的小温馨。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小动作……是怎么也不会知道的吧?。
丁浩嘴角挑起一个笑,侧头回应了白斌的吻,头一次夸奖了他,“很舒服。”
白斌瞧着怀里的人满足的蹭了蹭,像是一只被喂饱了的猫,收起了自己的小爪子,也没有了以往气鼓鼓的脾气,这样的乖巧真是难得一见。白斌抓着他的手指亲了亲,含住一根轻咬了一口,“浩浩很喜欢这里。”
这次用的是肯定句,从之前刚进来到现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白斌能感觉出来丁浩喜欢这里。不像是喜欢钱或者古董那样的欢喜,倒有点像回到熟悉的地方似的,整个人都不再防御了。
丁浩翻身趴在白斌身上,面对面的轻咬他的嘴巴,说的含含糊糊,“再来一次……我想……要……”
白斌勾住那不老实的小舌头,重重的吸了一口。。
“浩浩,你还记得大学里写过的那个时空信封吧?你写的是D市的地址,董飞今天早上拿给我了。”
丁浩给他弄的腰有些发抖。
白斌灼热的气息喷在丁浩的耳朵上,说的话也让人身体发热,“你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吧?”
丁浩抬起一双眼睛,脸上还带着不久前的满足,微微眯起来的样子瞧着格外性感。他舔过白斌的唇,又舔起他的下巴、喉结,“白斌,你少来招惹我……小心今天不让你……出去……”
白斌笑了,胸膛起伏了两下,“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招惹谁……”。
“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
“你明明都打开看了,还问我……”
“呵,你写的收信人是我的名字呢。”
被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丁浩抱着那个固执的家伙,终究亲口在他耳边说出了那三个字。
白斌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觉得心里被小猫的舌头勾到了一般,一如丁浩说完那句话,不甘心的舔咬在他耳朵上的那样,痒痒的,连心里都酥麻了。再动作时,忍不住说出了同样的话,“浩浩,我也是。我……爱你!”。
D市,这次是一个好的开始。
番外
白斌是在职读研,之前陪着丁浩在A市的时候还好,现在到了D市,就需要经常往返奔波。他出门自然是要带着丁浩的,时间长了,白斌也瞧出点事儿来。。
丁浩对坐车没有安全感,在车上一直不能休息好。他之前也没有如此频繁的带着丁浩出门,并没有发觉这一点,现在每周一趟的回Z大,往往走的还是夜车,丁浩不能好好休息,甚至都顶了黑眼圈儿。
白斌不舍得他受苦,想让丁浩留下。丁浩不干,他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就是习惯使然,在车上呆久了脸色有些难看。瞧着白斌还在犹豫,跟他开了句玩笑话,“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儿,你放心啊?”
白斌还真是不放心,想起之前丁浩去酒吧折腾的事儿,眉头都皱起来。把丁浩一个人留在这边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再来一个‘张蒙事件’,董飞是绝对照应不过来的。
于是,丁浩充当随身行李的日子又开始了。白斌渐渐也摸到规律,比如丁浩趴在他腿上睡,比歪靠在他肩上睡的要香;再比如在车上丁浩不舒服的时候,做些亲密的小动作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细心照顾之下,再坐长途车的时候,丁浩的情况要好多了。
某个夜晚温存之后,白斌搂着怀里快要睡着的人,跟他商量,“浩浩,你要不要回家瞧瞧?”
丁浩累的不行,听见白斌说话,趴在他怀里半天才唔了一句,“你是说,回我家啊?”
白斌点头,表情很镇定,语气倒是没表情控制的好,多少透露出点内心想法。“我觉得,咳,每次都路过……不回去看看不太好。奶奶不是也打电话来了,说留了好些青葡萄给你。”
丁浩这次听明白了,不是他要回家,是白斌同志想要去他家瞧瞧。白斌之前也提过好几次,似乎对拜访丁浩父母格外热衷,当然,去丁奶奶那边更不用说,丁浩不提他都主动要去的。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让丁浩家人认可他的意思。。
丁浩给白斌这一脸严肃的模样逗笑了,挨着他蹭了蹭,“行啊,咱们过两天就回去呗。”
白斌是个守诺的人,他认真的等了两天。
第三天,白斌带着打包好的行李还有丁浩,一起去了丁浩父母家。丁浩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有点发晕,等着打开门,进了自家的客厅,这才有了点现实感。。
因为回来的突然,丁浩父母还没有下班回家。丁浩去厨房给白斌切了一盘西瓜,端出来的时候白斌人不在客厅,丁浩转了一圈,果然在自己房间里瞧见那家伙。丁浩倚在门口瞧着白斌往他柜子里放睡衣,笑了喊他,“白斌,出来吃瓜!等会儿再收拾呗!”
白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关上柜子门,先在丁浩床上坐着休息了下。还拍了拍床单,示意丁浩也过来坐,“不太想吃,你陪我坐一会。”。
丁浩不过去,“我都切开了,等过会就不新鲜了……你老摸我床单干嘛?”
白斌不说话,固执的让丁浩在这里陪他休息一会。。
丁浩觉得,白斌来这儿的目的不纯洁。先不说他看那床蓝色床单的眼神不正,就是那赖着不肯走的样儿也十足的有问题。而且白斌是有前科的人,他曾经不止一次要求过,要在丁浩这小房间里做那事儿……虽然一直没成功,但是成功给丁浩留下深刻印象。
两个人耗了半天,最后还是被下班回家的丁家父母成功呼唤了出来。丁远边打开自家房门,冷不丁瞧见丁浩走出来,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丁远边的语气太直白,毫不掩饰的表达出那种‘看到儿子刑期未满便从监狱里跑出来’的错愕。丁浩很受伤,哪怕是丁妈妈温暖的怀抱都无法弥补,语气哀怨的冲丁远边喊了一嗓子,“爸,我好想您啊……”
丁远边正在喝水,听见他说差点呛着,气的瞪了丁浩一眼,“好好儿说话!跟谁学的油腔滑调的,啊?!”
丁妈妈不乐意了,抱着丁浩立刻叛变,“哎!你怎么说话哪?儿子哪儿油腔滑调了,这是真情流露!浩浩啊,妈妈也可想你了哟……来,我看看,长胖点了没啊?”。
白斌坐在沙发一侧,适时的递上丁浩切好的西瓜,“爸、妈,吃西瓜吧,这是刚切的。”
丁远边这次是真呛着了,连声咳嗽的连水都端不住,洒了一沙发,“咳咳咳!咳咳!!”
丁妈妈忙去收拾了沙发,也给丁远边擦了下身上,连声嘟囔着丁远边没个大人样儿,“你瞧你激动的!”
丁远边嘴角抽了抽,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丁浩挑了眉毛冲白斌笑,白斌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规规矩矩的老样子,目不斜视的吃西瓜。
丁远边的心情直到吃过晚饭才稍微缓和了一下,可是没过多久,又被揪了起来。
起因很简单,也很普通,丁妈妈放了热水喊丁浩去洗澡。现在虽说夏末了,但还是闷热的厉害,尤其是丁浩这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洗个澡也没什么。。
关键是,丁浩刚答应了一声,白斌也跟着站起来了。。
白斌很自然的摸了摸丁浩的脑袋,小声的说了句,“我去拿睡衣。”。
这股子亲昵劲儿让丁远边看呆了眼睛,直到白斌当真进了丁浩的房间,拿了俩人的睡衣进浴室,还在盯着瞧。
丁妈妈见白斌跟丁浩一起进了浴室,也有点愣了。她虽然知道自家儿子跟白斌在一起,也接受了他们,但是这么直白的……瞧见,还是第一次经历。。
丁远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时不时的瞟一眼那紧闭的浴室门,眉头皱得跟个铁疙瘩似的,那个纠结啊!
白斌和丁浩很快就出来了,虽说洗了澡都是会脸色红润一些,丁远边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丁浩两眼。丁浩也有点尴尬,他穿着跟白斌一样的睡衣,脑袋上还顶着条干毛巾,跟沙发那边张望的俩人说了一声,“爸、妈!那什么,我们先去休息了……”。
丁妈妈忙应了一声,“也是,坐了一天车都累了吧,快去睡吧。”。
丁远边没她那么大方,别过眼睛,那手捂着嘴巴又咳了两下。。
丁妈妈跟没听见一样,又嘱咐了丁浩,“我多拿了个枕头过去,还有毛巾被。晚上天儿有点凉了,别偷懒不盖啊!”
丁远边在旁边咳嗽的声音大了点,“咳!”
丁浩脸上红的不行,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拉着白斌赶紧回了房间。。
丁浩这么一走,丁远边坐不住了,拿着遥控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丁妈妈给他绕的心烦,挥手让他走,“一边去,你不看电视我还看呢!”。
丁远边心里憋着口气,说话都带上了闹情绪的意思,“你还有心思看电视!你不看看你儿子……哼!你养的好儿子,啊?”
丁妈妈已经想开了,现在是觉得白斌怎么都好。白斌这孩子她也算看着长大的,打小儿就出色,有他在,不但能照顾丁浩生活,还能帮助丁浩事业。丁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看对了眼,还美上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多聪明,这比娶个媳妇划算多了!”
瞧着丁远边要生气,又小声的跟他劝慰了一遍,“咱们家浩浩是个长不大的心性,又爱闹腾,有白斌瞧着还放心些。再说了,他们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少给我摆脸子!要不是你让我儿子从小住校,他们能这么要好吗?”。
“你还怪我?你这个当妈的要是在家好好看孩子,能出这么多乱子吗!”
“丁远边你讲不讲理!当年你家穷的叮当响,我不出去学习、工作,凭你那百十块钱怎么养家……”
“说实话了吧?看看,说实话了!嫌我穷你早干啥去了……”。
“丁远边你少惹我!我跟你说啊,我这儿可是到更年期了,挠人不犯法!”
丁浩开了门缝听着,听到后边,家里二老集体跑题了。丁浩有点郁闷的关上门,后边的白斌也挨着他偷听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那对话有意思,意犹未尽的还想再听。。
丁浩给了他一胳膊拐子,“哎哎,克制一下啊!刚喊了‘爸’‘妈’的怎么不尊重人隐私哪?”
白斌又想起那对话了,忍不住发笑,“你妈跟你一样可爱。”。
丁浩觉得这句话夸奖的很微妙,好像哪里夸奖错了……他还没想明白,就给白斌抱起来放到床上去了。
“干什么?!喂,白斌……我这儿可不隔音!你……唔唔,你个流氓!!”
压在上面的笑了,贴着丁浩耳朵亲了一口,“嗯,我只流氓你。”
31、打过欠条的人
丁浩跟小宝贝互动的很好,终于让小孩暂时不去在乎魔方的事儿了。整个过程让白露忍不住直撇嘴角,她对丁浩的‘无耻’认知又上升一层,骗小孩的事儿也只有这家伙干得出来。
丁浩抱着笑了的小宝贝出来的时候,白斌正好也跟丽萨谈完,瞧见他来立刻招手,“浩浩,丽萨下午还有课,我们也该走了。”
白露有点舍不得,她难得见着白斌一次,但是时间实在太紧,也来不及一起吃饭。
丁浩瞧着白露可怜巴巴的样儿,于心不忍,主动邀请了她。“白露,要不也去我们那坐坐啊?”
白露很动心,但是依旧摇了摇头。部队里有规定,时间要求的更是严格,她是来不及去了,“我还有任务,等会也要走了。”
白斌对自己妹妹还是很关心的,问了白露有没有人同行,得知有人过来接她之后才放心。不过还是叮嘱她出门要小心一些,“以后来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丁浩觉得白斌忘了他妹子的武力值,适当的提醒了一下,“白露,要是有人欺负你,也别在车站动手啊!那边人多,你领到一个小黑胡同里再下手……”这是白露之前干过的一件事儿,这妞有次给人摸了钱包,一气之下追了三条胡同,愣是把那贼给揪住暴打一顿。据目击者说,那场面真是太暴力了,简直惨不忍睹。
白露酝酿了半天的离别之情顿时没了气氛,一记眼刀杀过去,“丁浩你给我闭嘴!你要敢不教孩子学好,你要是敢不对我哥好……哼!我先领着你去小黑胡同,咱们谈谈心!”
“哈哈……来来,宝贝咱们跟姑姑来个告别之吻!”丁浩举着小宝贝转移话题,让宝贝给白露做了个飞吻,软软的说了声‘再见’。
白露也是个没出息的,就这么给轻易征服了,红着眼圈儿亲了宝贝一口,“姑姑走了,你乖乖的啊,下回还来看你哦!”想了想,忍不住又提醒丁浩,“你别忘了那‘充电’的魔方,回头孩子该找你要了,‘冲不好电’可真哭了!”
丁浩冲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没问题,这种事儿我常干!绝不会出错儿!”
白露一颗心瞬间更放不下了。她为自己宝贝侄子的学前教育感到很担忧。
接白露的车一会就来了,几个人送走了白露,丽萨也该去上学了。白斌顺路带她去了学校,约好了晚上再把小宝贝送回来。
小宝贝瞧着自己妈妈去了学校,一直趴在车窗上看,丁浩趁机教育他,“宝贝,这是学校,以后你也来这儿上学好不好?”
宝贝瞧着自己妈妈进去了,不再回头看自己,学着白斌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头来,“不要,学校。”说完把小脑袋埋进丁浩怀里,拱来拱去的表达不满。“不喜欢。”
丁浩被他拱在腰上,弄的直痒痒,笑得停不住,“好好好,咱们不去学校……”把小宝贝抱出来,也回击似的伸手去挠了人家小孩的痒痒肉。小宝贝不怕痒,只动了两下就老实的坐在那,抬头瞧着丁浩,一副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的样子。
最后被丁浩抱住亲了两口才算完,这俩闹了半天,这才正经看了前面的路。丁浩瞧着放向不对,有点疑惑的问了白斌,“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白斌在前面开车,听见他问就答了下,“对,咱们先去趟医院。”
丁浩这段时间心思都在小孩身上,听见白斌说也只当是带着小宝贝去瞧医生,没往别处想。这还抱着小孩鼓励他呢,“宝贝儿啊,等会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别害怕!你要记住,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啊纸老虎……”
小宝贝揪了揪自己帽子上的耳朵,他今天戴的是个小老虎的帽子,脑门上还有一个‘王’。小孩认真的指着自己脑袋,告诉丁浩,“老虎。”
丁浩噗嗤笑了,“你这是布老虎,人家那可是有铁钳子的老虎啊!哈哈,不吓你了,别怕、别怕!就看看你的小肚子,不疼的!”
小宝贝学的很快,而且不一会儿就把这句话熟练的运用到了丁浩身上。
到了医院,丁浩被白斌带到十七楼某个检查室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个楼层他太熟悉了,自从来了D市,白斌就托了关系给弄了个特殊检查室,定期定点的压着他来检查身体。丁浩这几天带孩子带的太投入,差点忘了今天是例行检查的日子。
丁浩看着那熟悉的门牌,脸色不太好,抱着小宝贝扭头就想走,“我不去!”他本来就不想检查,更何况今天还有小宝贝在。
白斌拦住他,把孩子接过去,眉头皱起来,“浩浩,听话。就是检查一下,很快就好的。”
丁浩不干,“你去拿点药,我回去老实儿喝中药成不成?一直都没换药的,干嘛非要来检查啊!”
白斌对这事儿很坚持,有关丁浩的身体,他不能让步,“很快就好。”
丁浩脸色还是不好,咬牙看着他,“那你来!”
白斌以前是亲自帮丁浩检查的,也跟张老头打听了些按摩的手法,但是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平时小检查的时候他上也可以,但是今天可不成,“今天是全身检查,浩浩你忍一下,啊。”
小宝贝也在旁边安慰丁浩,从白斌怀里探了身子过去亲了亲丁浩,“小爸爸!看看,不疼!”
“白斌,你带小宝贝也去看看吧……”
小宝贝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缩回白斌怀里。
丁浩脸色稍微缓和了点,笑着戳了戳小孩的小肚子,跟白斌又说了一遍,“我说真的,宝贝太小了,我总是有点不放心。反正也来了,就带去让医生瞧瞧,要是没事更好。”咬着牙推开检查室的门,“走吧,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检查室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白斌犹豫了下,还是抱着小宝贝去了儿童医生那里。用宝贝把丁浩骗过来是很容易,但是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他无法守在门口等丁浩。给丁浩检查的医生信誉很好,也绝对不会将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同时对丁浩也十分的亲切……就是因为这份超于别人的亲切,白斌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
但是丁浩不肯接受正规的检查,更不可能让不认识的人去检查自己身体最私密的地方。让熟悉的人,去碰触,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白斌曾经学着检查身体,他是为丁浩学的。检查室里的那个人也是,虽然与他本身的性取向也有关系,但是不可否认,那人是为了丁浩特意去学习的。全身检查,连最隐私的地方也会被探入手指检查……尽管对方的职业就是医生,一想到那样的场景,白斌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怀里的小宝贝叫了他一声,白斌回过神来,看着小孩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忙放松了手劲儿,“对不起,弄疼了吧?”
小宝贝看着白斌,伸出小手去摸了摸白斌的额头,一脸的关心,“大爸爸,疼?”
白斌笑了,拿下他的小手亲了一口,“不疼。”
这种程度的让步,还在理性的控制范围内,因为是对丁浩好,所以还可以忍耐。
丁浩在检查室里有点忍耐不住了,坐在那吃了清肠的药片儿又连喝了两大杯清水,表情视死如归。
旁边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脸上的口罩遮挡起大半的容貌,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眯了起来,带着些笑意,“丁浩,还害怕呢?”
丁浩挪了挪身体,打从进来就觉得别扭,听见他问立刻顶了一句,“废话!换你趴在这儿我给你捅一下子啊?”这还带着一口恶气,瞅了一眼身材修长的白大褂医生同志,“张阳,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阳医生,丁浩初中时期的好友,曾经朦胧的暗恋过丁浩一段时间,期间与白斌交恶。丁浩的脾气对谁都不改,好坏都表现在脸上,张阳不同,他对丁浩跟对别人明显的有区别。可以这么说,张阳很乐意把自己真实的一面与丁浩分享,他对丁浩,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丁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喜欢男人。那大概是张阳一生最狼狈的时刻,被拆穿,被羞辱,跌入低谷。他还没来得及自暴自弃,就被丁浩拽了起来。他需要友情,丁浩给了他友情;他需要金钱,丁浩也给出了最适当的援助……
丁浩这家伙就这么闯进了他的生命,这样说有点矫情,但是对于他,真的是这样。
无论是从感情方面还是金钱方面,丁浩帮的都是最及时的。后来也有人帮助过他,但是比较起来,张阳还是会怀念那份单纯的温暖。一如现在,在丁浩身边,他很容易就能放松下来。像普通朋友一样的谈话,不会有鄙夷,也不会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与讨好,会互相调侃、会爆粗口,气极了也会呸一声让他‘快还钱’。
“……张阳?你笑我是不是?!注意点啊,你可是给我打过欠条的人!!”
32、小爸爸,不疼
挨着窗台的医生笑的眼睛更弯了,看了下表,提醒那位憋的脸通红的人,“丁浩,时间差不多了,去下洗手间吧。”
丁浩立刻跑去里间解决个人问题。白斌往常在检查前几天的时候,就开始控制饮食,丁浩平时多少都能察觉。可这几天小宝贝也在,丁浩陪着儿子清汤寡水的几顿吃下来毫无怨言,别说察觉了,还自己颠颠儿的跑去嘱咐白斌多做点好消化的。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丁浩叹了口气,在厕所隔间里磨磨唧唧收拾好自己。他刚开始来检查的时候很不习惯,白斌都得在一边按着,当时的丁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给白斌按着让人看那里……想着就憋屈。头一回的时候还哭了,丁浩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白斌脸色也不好,检查了一半就带他走了,回去自己摸索着给看了一遍算完事儿。再后来白斌就叛变了,他跟老医生谈了次话,打那开始就弄了这么一个检查室,定期定点的带他来看看。丁浩也知道这是为自己好,但是他就是承受不了自己趴上边做检查,当时他提着裤子站在那儿肯定特有‘文人的骨气’,绝对的宁死不屈啊。
白斌都给他震住了,犹豫了下,竟然把在这儿实习的张阳找来。
张阳给丁浩看了一个小时的教学片,专门讲解了一下检查的用处,丁浩出来之后就屈服了。虽说还是别别扭扭的不太配合,但好歹不用人按着了。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在张阳给他往里注入空气来扩张的时候,丁浩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上回没用这玩意儿!”
张阳不理他的抗议,手上依旧缓慢的动作,“这次做肠腔的细致检查,你放松一点。”
丁浩放松不起来,脸都憋青了。
之后是肠镜检查,被那细长的胶皮管弄进去的时候,丁浩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这样的事儿对他来说依旧有着侮辱的性质,除了白斌,没人能这么对他……丁浩把心里的烦躁忍下去,咬牙坚持。
张阳在后边提醒他,“深呼吸,放松点丁浩,没事的。”
去你妹的没事儿……丁浩不开口,他一开口就特想骂人。
做这个检查的时间总是有些漫长,也许是自己心理上的作用,丁浩觉得这十几分钟比十几个钟头都难捱。没办法,只能胡乱想着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记起头一次做肠镜检查的时候,他指着检查单上的重点提示跳起来问白斌,说这个存在一定风险啊白斌,咱不能做这个啊……
白斌当时回答的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混蛋按着他的手指往前指了指,前面几个字印的也很清楚。上面写着:60岁以上检查可能存在一定风险。
老子他妈的一直给你检查到60岁啊!!=皿=!!
丁浩扯了扯嘴角,刚想笑就被后边弄了一下,立刻嘶了一声。后面的东西给张阳控制着不时动一下,丁浩眼皮直跳,“张阳,你给我快点!”
站在他后边的人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声音也带了暗哑,“你,那什么,放松一点……”
“操!你能不能随便打个报告出去,这屋里又没别人!你也知道,我他妈就白斌一个,从不乱搞……”
趴在那的喋喋不休,比开方的医生还啰嗦,后边做检查的倒是很老实,一声不吭,如果仔细看,其实手也是有些发抖的。
“好了,下面检查前面。”
趴着的怪叫一声,“还看前面?!老子前面都没用过!”
无论如何,检查还是要继续的。
等着丁浩一肚子怨气的出来的时候,跟在后边的医生倒是挺镇定,写好了检查报告给他,并嘱咐丁浩记得去开一些要涂抹的药膏。
丁浩翻了下检查报告,怨气更甚,“跟平时一样!我都说了我好好儿的没事!”
张阳劝他,“这是好事啊,要是跟平时不一样你才该哭了呢!”
丁浩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起来,他现在还有刚才检查的古怪感觉。“我走了。对了,张阳你下次别带口罩了,屋里暖气那么大,每回来你都热出一脑门儿汗!”
张阳愣了下,瞧着那人夹着检查报告一瘸一拐的往下走了,半天才摘下遮了大半张脸的口罩。如果丁浩还在,一定觉得天上下红雨了,向来带着微笑面具的张阳居然也会——脸红。
白大褂的医生擦了额头细密的汗,自嘲的笑了,“我这真是自找苦吃。”
丁浩找到白斌的时候,白斌正抱着小宝贝在花园。小孩长的好看,周围不少人想凑过来逗逗他,可白斌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敢靠过去。
小宝贝先瞧见了丁浩,张开小手冲丁浩喊了一声,“小爸爸!”等白斌抱着他走近了,立刻把小兜里的鲜花掏出来,举到丁浩面前。“送给小爸爸!”
丁浩一出来检查室心情就舒畅多了,瞧见小宝贝递过来的花更是瞬间被治愈,接过来随手Сhā自己口袋里,在小孩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宝贝儿!看,小爸爸是不是又变帅了?”
小宝贝配合的很到位,一脸认真的上下打量一遍,郑重的点了头,“又帅了。”
白斌也笑了,从自己兜里也掏出一朵花一起Сhā在丁浩口袋里,“好了,现在是最帅的了。”
丁浩摸着那花上没刺,知道这是人送来的花篮里的。他觉得白斌不可能这么恶劣,带着小宝贝去掐人花篮里的花玩儿,这种事儿一般只有他干的出来啊。有点好奇的问白斌,“你们哪儿弄的?”
白斌指了指儿童门诊那边,“刚才抱着白昊去看医生,正好有病人送感谢信还有鲜花来。医生瞧着白昊好玩,检查完了,送了他几朵。”
小宝贝举起自己的小手,冲丁浩比划了具体数字,“三朵。”
丁浩对白斌说的后半句比较感兴趣,“检查结果怎么样?宝贝儿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着了,下次要让他早休息。”白斌瞧着他这么紧张也笑了,一手抱着小宝贝,一手去牵丁浩的手。“我们回家吧。”
丁浩想挣开,可白斌握的很结实,也就随他牵着走了一路。这也是每回从检查室出来的惯例,白斌对丁浩检查身体的事儿,或者说,是由张阳来检查的事还是有一些介怀的。
小花园里人少,他们这么牵手也没什么,等着快到了停车位,丁浩还是掰开了白斌的手。他冲白斌笑笑,“还是注意点的好,你忘了上回爷爷说的了?”
他们这事儿时间长了肯定有人听到些话,但是聪明的瞧见白斌稳步提升,就知道这是上头放下来历练的小辈儿,一般不说什么,顶多在心里看个笑话儿。也有不知趣的,还当真‘不小心’拍下了照片。这事儿后来是董飞按白老爷子的意思处理的,老爷子还给他们带了句话,让他们低调一点,至少等着别人不敢说闲话了,再明目张胆的牵手上街。
这话丁浩一直记着,并且时时刻刻的遵守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拖累白斌的前程了,白斌这辈子可能走不到那么高的位置上,但也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受到牵扯。
俩人在路上都很安静。因为抱着小宝贝,丁浩坐在了后面,白斌眼睛余光扫过的时候,瞧见丁浩抱着小孩,心里也觉得很暖。
“对了,我刚才接到丽萨的电话。她也不放心,给意大利的父母也打了个越洋电话,不过丽萨应该是太久没跟家人联络了,说说就跑题了。我听着她最后的意思,好像是想抽空带小宝贝回家去瞧瞧。”
丁浩有点吃惊,“回意大利啊?”
白斌在前面嗯了一声,听着丁浩半天不吭声的,知道他这是舍不得宝贝走,又安抚他,“也不多久,就是寒假这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后边半天又没动静。
小宝贝似乎动了下,穿着的亮面羽绒服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软糯的童音,“小爸爸,不疼。”
33、谁等你啊
小宝贝寒假果然和丽萨一起回了意大利。白杰这次没跟着去,他要回白老爷子那儿跟家人过春节,况且丁浩这边的项目还没弄完,他也走不开。
丁浩去机场送的她们。瞧着小宝贝捂得跟个小包子似的,丁浩眼圈又红了,这衣服还是他和宝贝一起去买的,有两件,他们昨天还一起穿来着。
丁浩抱着小孩亲了亲,告别的话都带了鼻音,“宝贝儿,去那里也要记得想我啊!”
小宝贝似乎是觉出丁浩心情不好,亲完了脸颊,还亲了丁浩的嘴巴,“小爸爸。”
白斌在一边看不过去了,皱着眉头把小孩拎起来,放回丽萨怀里。再看向丁浩,一脸的不赞同,“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你的?”
丁浩还沉浸在浓浓的忧伤中,他瞧着小宝贝过了安检,渐渐走远了看不见了。这才回头,心不在焉的回答了白斌的问题,“啊,前几天。也不常亲,就看我实在难过了才亲一口……哎!真是个好孩子。”
白斌有些不悦,“不要惯着他。”
丁浩看了他一眼,“那你也别总教他。”
白斌不说话了。小宝贝学东西很快,尤其又爱黏着丁浩,白斌跟丁浩出门前要亲,回家要亲,看电视要亲,睡觉也要亲……小宝贝渐渐跟着学上了,高兴了总爱亲丁浩一口。偏偏小宝贝还聪明,自己慢慢总结出一些不同来,小孩瞧见自己亲的都是丁浩的脸颊,他大爸爸可是哪儿都亲的,宝贝开始跟着白斌学。
白斌发现以后,把小孩揪出去教训了一顿,小宝贝含着眼泪回来,不敢乱亲丁浩了。
机场这次是白斌第二次瞧见小宝贝亲丁浩,这回更过分,上次还是亲脖子,这次都亲嘴巴了!白斌决定等小宝贝回来,再好好教育一次。
丁浩这段时间带着小宝贝到处跑,过得乐呵呵的,猛地家里少了小东西还真不适应。晚上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去瞧旁边的小床,也不见咬着指头的小东西了。丁浩叹了口气,翻身去白斌那边。
白斌正在看书,见他过来,顺便搂住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指着书上几个地方问他,“你挑一个,咱们今年自己开车过去吧。”
丁浩的生日快到了,白斌早就在准备,选出来的这几个都是离着家近的,但是丁浩也没心思去。又翻了两页书,抬头跟白斌建议道,“要不今年咱们别出去了,我就想在家,跟你一起过个生日。”
白斌摸着丁浩手凉,干脆放下书,躺进被子里去抱住他,“也行。那就回镇上去住两天,那边人少,也可以多陪陪奶奶。”
丁浩被白斌握住手放进怀里暖着,等暖和了,也赖在人家衣服里不走,“嗯。那回去的时候,还得给豆豆买点吃的。这家伙现在学坏了,不给吃的都装不认识你,忒气人!”
白斌翻身压住他,把那双在自己怀里捣乱的手也按住,“你也饿了?”
丁浩手指在里面划动几下,表情很无辜,“没,我就是很累,特想睡觉。”
白斌放开他的手,探进他衣服里也开始摸索,咬住丁浩的耳朵模糊的说了句,“那先‘吃’饱了,再睡……”
没有小宝贝搅局,果然做的酣畅淋漓。白斌似乎在这段时间被锻炼的更有持久性了,一顿‘喂’下来,丁浩差点求饶。
“我操,白斌你下次轻点……嘶!我腿都快被你掰断了!你当那是什么啊?有你那么横着扯开的吗!”
宽大的手掌立刻贴上来给丁浩揉捏了两下,都是最酸疼的地方,丁浩又抽了两口气。
揉捏的动作停顿了下,丁浩觉得后边的人又开始贴过来。
丁浩不让他揉了,这再揉得出事儿了,“白斌,你别……别过来了……”
腰被搂住了,耳朵也被含住吸了一口,丁浩听着那人喊自己的名字,说一些白天他都不好意思说的话。这……这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他经不起语言撩拨!!
“……就、就一次啊!唔,你,轻点……等我说完……!”
春宵苦短,谁舍得等啊。
如果说丁浩这只是心情上的一点小郁闷,那李华茂跟李夏这二位难兄难弟,就属于金钱上的苦恼。
他们没钱了,穷的叮当响。
李夏这还好解释。李夏的妈妈一直要求儿子独立,上了大学更是鼓励他自己赚取学费。李夏之前还能去酒吧打工,钱的事儿也不多难,可是跟徐老先生来了D市,学校附近可没有酒吧让他赚钱了。李夏跟着徐老先生做项目,也只是搭把手儿,别说到时候给的钱少了,就是给也得拖到好几个月之后。
李夏只出不进的,说囊中羞涩都是轻的,这眼瞅着要断粮了都!
李华茂这边情况也不比李夏好到哪里去。他这些天虽说也去上课了,但是上回那嘴巴破了的问题也给他带来一定影响,他刚结束一门课,人家学校就来了通知,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关心,还提醒他,如果以后身体不方便可以把课程推后——就是说,人以后都不一定再乐意用他了。
李华茂家里条件还不错,自己又能赚钱,还从来没受过这方面的难为。如今这身上剩下的钱都是成块的了,花得没剩多少,贫穷程度直逼李夏。他如果要给家里打电话,钱是有了,但是肯定又要被揪住问相亲的事儿。李华茂想了想,还是挂断了电话。
他宁可自己过的苦点,也不愿意再被叨叨一顿。
也是不愿意,再让父母白高兴一场了……他终究不能有个正常意义上的家的。
这两人日子过的苦哈哈,一致决定要破釜沉舟,进城打工。李夏穿好了自己的小皮衣,皮鞋也擦的铮亮,一头金毛打理得当,帅气的势不可挡!李华茂背上他的大个儿相机,头发利落的全扎起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希望!他们要赚钱!
可是问题又来了,D市交通不便,他们学校在个郊区,要去市中心打工必须得找个房子住下。房子去哪儿找?他们穷得啃馒头了,别说押金,个把月的租金估计都凑不齐!
李夏忽然想起他那‘谦虚待人’的师兄丁浩。李华茂指示他:上!这关乎肚皮的存亡,脸皮算什么!
李夏试图抗议,“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去,而借到的钱却要和师兄你平分?”
李华茂斜他一眼,“因为你是外国人,外国人脸皮比较厚。”
这个逻辑不通,李夏二次上诉,立刻被武力镇压。大师兄一脚踢他出去找丁浩,亲切的嘱咐他,“借不到钱别回来!”
李夏去找丁浩帮忙,丁浩自然是帮他的。不但借给李夏钱、推荐好酒吧,还大方的借了另一套房子的钥匙给他,“喏,拿去用吧。那房子离着酒吧街挺近,你们去打工就住那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夏眼泪汪汪的去接钥匙,“丁浩,还是你最好!你比大师兄好多了……”
没等碰到钥匙,又让丁浩攥回手心里去了,丁浩不放心的警告他,“李夏,你一定不能烧水忘关火了,还有卫生,也要打扫干净!听见没?”
李夏原地给他敬了个军礼,“YesSir!
34、飞来横祸
丁浩市中心的那套是三居室,房子位置很不错,家具什么的也都齐全。李华茂大方的让李夏先选了房间,并且承包了做饭及打扫的家务活。
李夏对此有些不好意思,早上的时候也帮着扔垃圾,顺路出去还跟周围的大妈们打招呼,“阿姨您早啊!哇,这是您孙子吧,长得跟您真像……不不不!我不是说他胖!啊?胖了好?哦哦……那您比他好多了啊!”
李夏说话直来直去的,没少得罪人家老太太。不过他那一脑袋的金毛,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大家当他是外国友人,这黄毛会说中国话那就了不得了,一般也不多难为他。时间长了,倒也跟几位老住户熟悉起来,有的还请他去辅导自己的小孙子,李夏这黄毛没白长,一节外语课人家给80块钱。
李华茂得知以后,心生嫉妒。他学历比李夏高,发音比李夏准,耐心比李夏好,经验比李夏多……可他没有李夏的那头黄毛。要知道李华茂去学校代课,人家给开的数儿也不过一节课50块钱啊。李华茂叹息一声,继续背着自己的宝贝相机出门干活。
李华茂打工之路比李夏要辛苦的多。D市没有大都市的繁华,人们难免眼光要窄一点,比如说,没多少人欣赏李华茂拍的照片。李华茂在人家工作室里挂了名,可十天半个月的也没啥活可干,无奈之下去帮忙拍起了‘宝宝照’。
这活很考验技术,你不但要控制闪光灯,小心拍照,还要时刻去应付小孩的各种突发状况。
哭着的得哄笑了,爬远了的还要抱回来,啃手指头的得制止,爬过来啃相机三脚架的那更得制止!
一个月下来李华茂差点没崩溃。
徐老先生那边周一到周五有课,他们只抽了礼拜六、日出来赚钱。李华茂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工资再差三天就到手;李夏只在晚上打工两个小时,并且小费丰厚,从这孩子换了的新款PSP上就能看出来,他已经摆脱了啃馒头度日的窘迫困境。
李华茂每回瞧见李夏打游戏打到半夜,然后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总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迫切想法——特想照李夏脸上踢一脚!!
这个想法越来越迫切,尤其是李华茂发了工资之后,发现还没李夏的小费多的时候,他爆发了!
李华茂呸了一口,一脸愤恨的瞪着李夏,“不是说这边经济消费低吗!!给我开这么点儿工资,还不如你卖一瓶酒的钱!”李华茂奋力拍了一下桌子,眼圈儿都红了。“这不公平!这太不利于社会的稳步发展了!!”
李夏睡到中午刚起来,正顶着那头蓬松的金毛,坐在餐桌上吃面条。听见他说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那……师兄,你也来我们那打工好了。”
李华茂动心了,“你们那还要人?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的!”
李夏一口面差点没喷出来,举着碗抗议,“师兄,我也不卖身的啊!”
李华茂拿手指头勾住李夏的衣领,拉起一点来趁机去看人家的胸肌,啧了一声,“你这身材,不卖可惜了……”
李夏脸红了,闷声端起碗来吃面条,几乎把脑袋都要埋进去。他记得丁浩说的话,仅次于‘不许接近厨房烧水’的,就是‘别让李华茂接近你一米以内’!李夏终于明白了丁浩话里的含义,那意思是说,李华茂师兄特爱占人便宜吧……
李华茂瞧着李夏的吃相,乐了,“哎哎!我不逗你了!李夏你吃慢点,跟我说说你们那儿打工的事儿呗?”
“包厢里随时都要人,不过那里边乱,干什么的都有。前台倒是只要一个,跟我一样是调酒的……”李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想了想,又一五一十的跟李华茂全说了。“其实会基本的调酒就可以了,主要是形象要好一点。”
李华茂拍着胸脯保证,“我会调酒!我考过证儿的,调酒师、咖啡师职业资格证我都有!”这是一个考试狂人,他在国内被应试教育虐来虐去,最后居然虐爽了!秉着无考不欢的精神,坚持以拿证为荣的目标,对待各种考试,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李夏也知道自己师兄的能耐,“那我跟老板说,你明天也过来一趟吧。对了,现在只有凌晨的班,是2点到4点的……”
李华茂原本激|情满满的脸,立刻变了,很干脆的拒绝了,“那我不去了。”他晚上睡不好要肿眼睛,而且那个点儿去熬夜,他年纪大了,皮肤扛不住。
李夏端着碗吃的很快,李华茂做的早餐很少有重样的,李夏跟着也有口福了,本来就是什么都吃,管饱就成,现在更是吃得肚皮滚圆。
李华茂礼拜天下午要去工作室拍照,他瞧着李夏还得吃一阵子,也不等着收拾碗筷了。拿好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嘱咐了李夏一句,“我出去了,你把这几个碗洗了吧。还有,绝对不许开火啊!更不许烧水!”
李夏在餐桌那边没起来,点了两下头,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在扒拉面条。
今天来拍照的人有些少,李华茂难得有一个休息的机会,抱着相机坐在窗台上小眯了一会儿。北方的冬天有一个好处,虽然小风刮得又冷又疼的,但是太阳却很暖和。前两天刚下了雪,小风吹过的时候都能带着飘起来一些,瞧着跟下了场太阳雪似的。
李华茂斜靠在宽大的窗台上,整个人都快缩进软垫抱枕里去。外边雪在飞,阳光洒进来,晒得人骨头都懒洋洋的。李华茂窝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快睡过去了。
有一句成语叫‘飞来横祸’。就是说,意外的、突如其来的、让人意想不到的祸害特么从天上直接飞过来啊啊啊——
李华茂半梦半醒的被一阵刺耳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不明黑影高速袭击了!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一下护住脑袋从窗台侧摔下来,那脸绝对毁容了!
摄影工作室的玻璃窗外面没有护栏,碎了一个地方,其他的也玻璃也跟着噼噼啪啪的往下掉。李华茂趴在那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护着相机,这俩都是他的命根子。眼前不远处有个球状黑影还在做着弹跳动作,撞在墙角,又慢慢滚了两下,来到李华茂面前。
那是一个,橘红色的篮球。
外边有奔跑的声音,不一会就冲进一个人来,嗓门大的让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能听见,“对不住了!我哄孩子来着,一不小心把球扔偏了,你们那玻璃多少钱?我赔。”瞧着里面一圈人都围在事发现场,还扶着个人站起来,愣了下,又补充一句。“伤着谁了?我也赔……”
李华茂给人扶着站起来,他脑袋一阵发晕,手臂上还沾着点血迹,想是刚才让玻璃划破了。他看了门口那人一眼,虽然穿着正儿八经的西装,但是那双下垂的三角眼,还是能认出来的。
一旦认出来,李华茂就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孙子,这回连说话都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李、盛、东……!!”
35、蝴蝶结
李盛东也认出他来了,带着点惊讶,“李华茂?!怎么又是你……那什么,要不要去医院?”
李华茂气得发抖,还没等说话,就给周围的同事们送进了李盛东的车里。一个小姑娘红着眼圈儿给他拿了件外套披上,嘱咐他一定要回来,“华茂哥,我们收拾下就去看你,你坚持住啊!”
李盛东车里还坐着一个女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猛地瞧见李华茂被塞进来吓了一跳!她闻着李华茂身上有血腥气,抱着孩子往一边躲了下,语气有点惊慌,“东哥,你怎么让他上车来了?咱们赔点钱不就……”
李盛东看了她一眼,那女的不说话了,倒是她怀里的小孩歪过头来瞅着李华茂。小孩长得不错,就是头有点大,李华茂觉得他那小细脖子快要支撑不了这么重的脑袋。
李盛东在前头开车,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也瞧不见厚衣服底下到底伤成什么样。好歹都是认识的,李盛东想要表达一下关心,可是他从没做过关心人的事儿,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了,“我说,没多大事吧?”
“你们家流了一缸子血叫没事儿啊?!”李华茂咬牙切齿的嘶了口气儿,语气也不多好。“李盛东,咱们下次见面,能不去医院么!”他觉得自己真的跟这人八字不合,这流氓命太硬,天生来克他的!
李盛东听见他说反而笑了,“哟,还能吵架啊!那我就放心了,这伤得一定不重……”
旁边的女人来回瞧了他们两个,大概是没见过李盛东跟人打贫嘴,有点讶异,但也就是看了两眼,没敢开口问。她抱着的那孩子倒是不怕,支愣着脑袋看着李华茂,小孩胆子还挺大,伸手就摸李华茂的肚子,“咋这么大啊?”
李华茂刚开始还瞧着这孩子长得不错,有点喜欢,一听这话立刻抽了嘴角。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娃,注意的地方都跟平常人不一样!
那小孩瞧见李华茂没搭理他,又扭头提高了声音去问李盛东,“叔,他肚子为啥这么大?”生怕李盛东不信似的,自己还比划上了。小孩没轻重,小手乱挥舞着就碰到那女人的脸,立刻给按住了胳膊,似乎还拧了一下,“你老实点。”
李华茂瞧了那女的,见她没什么表情,又忍不住去看了下小孩。也不知道是那孩子皮实惯了还是穿得衣服厚,跟没事似的还在叽叽喳喳的问,也不喊疼。等着小孩再来揪他衣服的时候,李华茂自己掀开鼓鼓囊囊的外套,给他看了下。
怀里的是他那宝贝相机,刚才一直贴身捂着,匆忙中的就给带出来了。李华茂允许小孩摸了一下,跟他郑重声明,“不是肚子大,是怀里抱着东西。”
李盛东也回头看了一眼,顺口问他,“你上医院揣个相机干什么?”
李华茂也懒得跟他解释,眼睛转了转,就开口吓唬他,“我拍照存证啊!怎么着也得吃一堑长一智吧,你上回没赔我医药费,这次我可得小心点了。现在可是讲究证据的年代,我拍下来……小孩,别乱按!”
他阻止的有点晚了,那孩子实在是太有好奇心,动作很快的戳了下子。相机亮了,但是立刻‘哔哔’的叫了两声,又自动关机了。
李华茂愣住了,不确定的又按了一下,依旧是这样的反应。
旁边的小孩很聪明,指着那相机,肯定的告诉李华茂,“这个坏了!不能玩了。”
李华茂眼神越发悲愤,他这会可是人财两失啊,罪魁祸首李盛东必须得对他负责任!拍着前边的驾驶座儿喊他,“赔钱!我相机也坏了!!都怪你,你没事儿扔什么篮球啊!有在大街上玩这个的吗!!”
李盛东还没说话,那小孩又凑上来,大概是觉得李华茂对他挺亲切的,自己扯着他袖子说话了,“那个篮球是我的!”
这不是一个好孩子认错的态度,这完全是一种想对人炫耀‘我有篮球’的意思。
李盛东也乐了,跟着起哄,“对啊,那是他的球儿!你要赔偿找他去。”
李华茂脸都黑了,合着这一家人没一个逻辑正常的!小孩的球……小孩的球不也是你买的吗!你不带着出来能在大马路上玩篮球吗!再说了,这把窗户都砸破了,小孩能有这么大力气啊?!愤愤的捶了李盛东的靠背一下,“李盛东你甭绕圈子!这小孩刚才喊你叔了吧?我跟你说,你家亲戚惹的祸你也得负责!再说了……”
旁边的女的听见这句,有点不乐意了,抱过那小孩搂在怀里,“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又不是故意的……”怀里的小孩动了下。“别闹!你听妈妈的话,啊。”她声音说的很轻,听着也温柔,但是手底下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听不见声响,但确实让那小孩老实下来,趴在她怀里不敢动弹了。
李华茂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他跟李盛东说话随便惯了,但是那女的似乎把他说的话当了真,生怕她们娘儿俩惹李盛东生气似的,处处小心。
一路上没再说话,李盛东把人送到医院也不急着走,好像挺清闲的,竟然陪着做了检查。李华茂的袖子让护士挽起来了,正在处理伤口,被玻璃伤着的口子倒是不深,就是一直往外流血。
李盛东觉得有点对不住李华茂,三番两次的送人进医院,这凶手还都是自己。看着小护士给他包扎,顺口问了句,“不说是划伤吗,这怎么还流血啊?”
他们只看了外科,又没做血液检查,小护士也不太敢确定,试着说了下,“大概是个人的问题吧,血小板偏低的人凝血要慢……”
李华茂不赞同,一脸严肃的告诉李盛东,“别找我血的毛病啊,这是你弄出来的伤,别想推脱责任!”
李盛东给他气乐了,“我又没说不赔钱!”
李华茂白他一眼,把他补充完全,“你上回也这么说的,说完就跑了。”
李盛东也想起上次的事儿来了,“那你还趁机摸了我手机去哪,你怎么不说啊!”
李华茂也火了,“嘿!你想翻旧账是不是?我跟你说……哎,护士小姐等一下!麻烦给打个蝴蝶结,不是这样的,要双股的那种……对对!谢谢您啊!”手臂上缠好了纱布,这才回头继续跟李盛东讲事实,摆道理。“你上次……你笑什么!!”
“笑你手上那破蝴蝶结!”李盛东实在忍不住了,拿手揪扯了下纱布,他觉得这个人对‘臭美’追求到了一定境界,这都什么时候儿了,还讲究这个!
“你能不能把这傻了吧唧的玩意儿弄掉……”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打蝴蝶结有助于帮助伤口止疼,我就爱这口儿!”
“鬼扯!”
“让鬼扯都不让你扯!!你放手……李盛东你别碰我胳膊!”
外边的走廊上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一大一小,女人抱着孩子在门口安静的等着。大冬天的,医院走廊上还是有点冷。那孩子冻得直吸鼻涕,抱着女人的脖子有点不自在,看来平时很少被这么亲切的抱过。
病房的门没关,李华茂一歪头就瞧见门口的俩人。看着那冻得直缩脖子的小孩,就撇撇嘴角。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当妈的,大冬天的,等在外边装可怜给谁看啊?抬头看了下李盛东,招呼他凑近了,小声问他,“外边那个,是抱着孩子要跟你要钱的吧?你私生子?”
李盛东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脸色都不好看了,“瞎说!那是我兄弟的媳妇,这是来借钱的!”
那一巴掌不疼,倒是把李华茂的胆子打肥了。眨了眨眼,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那孩子长得挺像你的哎……”
李盛东自恋程度仅次于丁浩,听见马上‘切’了一声,“我就那么大众脸啊?我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李华茂回头瞅了瞅,正好跟那小孩看对眼了,小孩呲牙冲他乐了。李华茂觉得这个笑容像极了李盛东,扯了扯他的衣袖,“哎哎,你看,这笑起来更像你了!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李盛东眉头皱起个大疙瘩,捏着李华茂的脖子把他转回来,“老实儿养你的病,啊!什么事到你嘴里就都变味了,哪看的肥皂剧啊,俗不俗啊你!”
李华茂眉头也皱着,还是忍不住来回对比着看。
李盛东懒得管他,给丁浩打了个电话,告诉丁浩李华茂又给他整进医院里来了。“你别急,他伤的不重……”
丁浩在那边火冒三丈,“别急?明天我们开会你叫我别急?!你都把做会议记录的给送进医院里……什么?!马上能出院?呸!你把他胳膊弄伤了干什么!你倒是弄个脚啊,这胳膊还留着有用哪!”
丁浩虽然嚷嚷的挺凶,到底还是担心自己人,没一会就颠颠儿跑来了。瞧见李华茂胳膊上五花大绑的,那厚厚的纱布包裹的他胳膊都粗了一圈儿,心疼的不行,“李盛东,你这是拿车撞的吧?”
李盛东不乐意了,“丁浩你看清楚,他那是打的蝴蝶结!”
36、千帆阅尽
丁浩又凑近看了下,还真是打的蝴蝶结,只是纱布太厚了,堆着瞧不出来,猛一眼看过去倒像是重伤患。问了下李华茂,知道只是划伤也就放心了,转身又找起李盛东麻烦来,“门口那女的,抱着的该不会是……你儿子吧?”
李盛东又好气又好笑,那小崽子长的真跟他那么像?怎么来个人就问一遍。他对丁浩用不着客气,直接顶了回去,“你管好你们家姓白的那个就成啊!少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是我兄弟的孩子,他出了点事儿进局子了,让他老婆来找我借钱的。”
李盛东以前喜欢充大哥,还当真弄了不少兄弟跟着他瞎混。这两年做生意忙也就收了玩的心思,不过老感情还在,有什么事一般来求他都能帮一把。
丁浩也知道他过去的那些事,但是就是因为知道,看着李盛东的眼神更加古怪了,“操,人ℚi你都不放过啊?”
被一而再、再而三招惹的人怒了,“滚蛋!”
有丁浩在还是很有好处的,李盛东那钱包鼓着出来瘪着回去,连点油腥都没给他剩下。
李华茂拿着那厚厚的钞票,眼睛都笑弯了,这比他大半年赚的都多啊。暂时缓解了经济危机的李华茂对李盛东言语里也亲切起来,尤其是对他明天的行踪路线感兴趣,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再砸我下吧’。
门口那个女人一直闷不吭声的等着李盛东,瞧见他看过来,立刻露出期待又小心的神情,楚楚可怜。
李盛东还带着这俩累赘,也不好让人家多等。瞧着丁浩来了也算有了个交代,跟李华茂说了声‘有事再找我’就走了。
丁浩用热烈的眼神目送李盛东离去,他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李盛东确实是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不过没等生就打了。那事闹的挺大,李盛东他妈拿擀面杖追着他满镇上打,老太太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让李盛东赔她大孙子。
那是他还读书的时候发生的事儿,如果算上这几年的时间,那孩子也差不多有三岁大了。
丁浩回头,瞧见李华茂也探着脖子往外看,乐了,“怎么,瞧上李盛东了?看你一脸舍不得的,我帮你们介绍介绍啊?”李盛东不忌口,但是一般也只碰女的,丁浩说了也没往心里去,顺口闹着玩的。
李华茂哼了一声,“我才没看他,我瞧那孩子呢!”
丁浩很好奇,“你看人家孩子干什么?”
李华茂想着那女的抱着小孩,还拧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没什么,这两天拍小孩拍多了,习惯性注意了下。那孩子长得还不错,挺精神的。”
“哦,对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过几天我儿子回来,我带过去你给我们好好拍几张啊!”丁浩想到小宝贝就美滋滋的,帮李华茂收拾了下,把医生刚才开的单子拿了,去药房拿药。“就这些,还有别的没?”
“没了。”李华茂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但是笑的有点勉强。不知道为什么,丁浩一说小宝贝李华茂总是会想起刚才那个小孩。
丁浩家的小宝贝那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儿就没缺什么。刚才那孩子比起丁浩家的待遇可就差远了,最起码他妈妈对他就不是很好。要不然怎么会大冬天的抱着个孩子故意在外边等?李华茂特反感拿孩子当挡箭牌的人,你要求人可怜是自己的事儿,何苦带着个孩子出来惺惺作态。
他曾经听一个搞儿童心理学的专家说过,凡是调皮的孩子,其实都是希望父母多关注他的。希望你能多看他一眼,多听他说一句话。
因为他们渴望更多的爱,所以会使劲儿扑腾。
李华茂想起那笑得一口小白牙的小脸,心里有点堵得慌。
工作室的老板人还不错,人家知道李华茂是靠摄影吃饭的,生怕伤着手,揣着钱来要给他先垫上医药费。“先把胳膊治好要紧,这事儿太意外了,也怪我们没弄个防护措施,唉。”
李华茂忙说不用,“刚才那砸伤我的付医药费了,不用您再拿一份儿。”
老板觉得过意不去,给他留了几百块钱才走的,说是让李华茂自己买点营养品。李华茂在工作室人缘不错,跟着老板来瞧他的还有几个小姑娘,一口一个‘华茂哥’的叫。要不是李华茂伤的太轻,不至于住院治疗,那些小姑娘早就坐下来给他削水果了!
丁浩领药回来瞧见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还逗他,“哟,李华茂!艳福不浅啊!”
坐在床边的小姑娘捂着嘴笑了,“哪儿啊,我们是华茂哥的好朋友!”
旁边的也点头说是,还在来回打量丁浩,眼睛亮晶晶的跟那几个咬耳朵,“哎哎,你看这个人跟华茂哥配不……?”
另外的也偷摸儿的瞧丁浩,看了一眼脸就红了,“我觉得这个有点风流吧?”
“风流好啊!千帆阅尽,蓦然回首,发现身边的人,喏,隐藏在脂粉下的那颗真爱的心!”
丁浩离着远,只听见嘀嘀咕咕的说话,听不清什么内容。看见那些小姑娘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一下,然后又笑成一团,丁浩自我感觉良好,还当这是个人魅力发挥了作用。对李华茂说话也难得温和了一些,“药拿回来了,咱们走吧。一会还得回学校去。”
那几个女孩眼睛眨了眨,看了丁浩又看看李华茂,笑嘻嘻的不说话。
李华茂跟她们感情不错,但也不好跟她们说丁浩的事儿,只笑着让她们别闹,“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走了啊,你们回去路上也小心点!”
丁浩送李华茂回学校的路上,总觉学校条件艰苦,伤着了更是诸多不便。看了看他胳膊,又问了下,“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就跟老师请假吧,去市中心那边住几天,水电什么的也方便点儿。”
李华茂心里惦记他的宝贝相机,也是想留在市区找地儿修理一下,听见丁浩问犹豫了下,“那明天开会怎么办?”
丁浩乐了,“我刚才是跟李盛东说着玩儿的,也没那么重要!会议内容跟平时一样,就是讲下进度什么的,让李夏他们弄就成。”看着李华茂还在考虑,干脆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要不这样,明天我带秘书过去成了吧?”
李华茂笑了,脸上的卷毛遮着一半眼睛,眯起来还挺好看,“谢谢你啊丁浩!”
李华茂留在市区那儿多住了几天,他相机摔得不轻,光修这个就把钱花了一半。相机越贵修理的也越慢,光是组件就不好找。李华茂每天溜达过去看看,等着取相机的这点功夫,干脆在附近走走,倒是给他找到几个不错的取景点。
李华茂身残志坚,正拿手比划着寻找拍摄角度,忽然就瞧见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似乎是在等人,只站在马路边上不断张望。她眼神很急,但是旁边的孩子似乎不乐意在路边傻等,一直想要挣脱她的手去别处玩,挣得厉害了,就被女人使劲拎住了后脖领子,低头教训了一句。
李华茂手放下来了,但是还在瞧着她们。
那小孩被拎得有点不舒服,又动了下,这次没有得到上几次那么宽容的对待了,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李华茂隔着很远,但是也看得到小孩鼓鼓的羽绒服被打凹进去一块。看的出,这一巴掌带了些愤恨。
小孩低头不动弹了,小手时不时揉一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李华茂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去修理店。这些事儿不该他管,就算她们是李盛东的朋友,可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朋友罢了。就算是孩子可怜……李华茂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次女人身边停了一辆车,她正俯身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车门打开下来个人,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就能看出来,是李盛东。
李华茂瞧着不远处的那三个人,心里冒起一阵酸气。可看着李盛东举起那孩子,哄着的时候,又有点羡慕。真的是年纪大了,也该找个人稳定下来了。将来有可能的话,也收养一个孩子,不用多乖,多听话,只要有一个孩子该有的活泼就好。
李华茂这边有感而发,丁浩在家里也是念叨小孩。
小宝贝给丽萨带去意大利,怎么算都得年后才能回来。白老爷子家惯例是过年要拍全家福的,这会儿为了小宝贝,还特意给挪到年后拍,只等他回来。
丁浩生日也快到了,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大假,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住几天。一来是等小宝贝回来,二来是去看看家人,尤其是丁奶奶那边。老人年纪大了越发小孩子心性儿,光嘴上哄没用,也该回去看看了。
白斌这边年底比较忙,只能空出丁浩生日那天。让董飞送他回去,又嘱咐丁浩在家等他,别乱跑。
丁浩在机场听着白斌一条条的念完,这才被准许上了飞机。董飞一路陪同,想着刚才的事儿又要笑。
丁浩脸皮厚,自发自觉的把董飞的表情当成羡慕,舒了口气,“你没见过白斌这么啰嗦的样儿吧?我跟你说啊,他在家里每天都念我,不许这不许那……哎。”
董飞听着他这种得瑟的语气更想笑,咳了一声,低头去看杂志了。也就这么个活宝才能让人这么不放心了,不过,也就是这样才热闹。
37、豆豆与小豆豆
丁浩没敢回自己家,最近电视上一直科普说‘男人也有更年期’,丁远边深信不疑,提前给丁浩打了招呼。大意是说,他也更年期了,让丁浩下次再挨骂不许回嘴,男人更年期也有唠叨的特权。
白斌在的时候还好,丁浩自己一个人,还真不敢回去听丁远边念叨。
谁都没敢通知,偷摸儿让董飞陪着去了镇上,回了丁奶奶家。
丁奶奶见到丁浩很是高兴,拉着丁浩的手一叠声儿的嚷嚷丁浩瘦了,摸着丁浩的脸都闪了泪花,“我可怜的浩浩哟,都瘦成这样了!可把奶奶心疼死了!”
董飞正在往里搬东西,冷不丁听见这一句,默默看了丁浩一眼又低下头去。他没记错的话,丁浩这两年的体检报告身高体重都没变。好吧,丁浩自己把前者做了修改,每年1公分的稳步提高着,但是体重是真的没变。
换句话说,董飞真的没看出丁浩哪儿清减了。
丁奶奶在丁浩的请求下,很痛快的答应把丁浩藏起来,老人说了,“你爸就是在这儿亲眼看见你,我也让他说出个‘没看着’来!”
丁奶奶威风不减当年,丁浩感动的一塌糊涂,祖孙俩在门口就抱成一团,一个喊‘我的亲奶奶哎’、一个应‘我宝贝浩浩哟’……
董飞觉得压力有点大,下意识的看了下门口有没有围观的,幸好,天色晚了,没什么人瞧见。
张阳家还住在丁浩租给他们的房子里,说是租,还不如说让他们白住,这租金从开始就从没变过,那点钱都不够水电费的。张阳的妈妈住的离丁奶奶近,她提前内退了,每个月学校里给发着工资,丁浩托她照顾丁奶奶也偷偷给着一份儿,自己家儿子张阳更是上了大学就自己开始赚学费,没让她操心过,日子过得很舒心。
张阳家阿姨正好来给丁奶奶送点水果,学校里发的苹果,特意挑了好的拿来。瞧见丁浩来家里了,很热情的帮着给做了一顿饭。丁奶奶一直算着丁浩该回来了,阳台外边放了好些蔬菜,都是丁浩爱吃的,做起来也方便。
不一会,张阳家阿姨就麻利儿的做了一大桌子,她还记得丁浩爱吃她家的手撕鸡,特意给做了一只。自己炸了辣椒油调味儿,又撒了碎花生瓣、芝麻粒,吃起来味道浓郁,香辣可口。
因为张阳实习分配的是D市的老院,张阿姨坐下多问了几句,听着丁浩说张阳长胖了点,笑的眼角的皱纹都遮不住。“哎,这孩子!我每回打电话问他都说是在单位吃的好,我还不信呢!浩浩这么说啊,我就放心了!”
董飞端着饭碗,听见这话,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丁浩。就是因为是丁浩说的,才更不能放心吧?
丁浩一个人独占了手撕鸡,丁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董飞个子比他高,这更不用谦让。一边啃鸡翅膀,一边继续哄张阳妈妈开心,“阿姨您放心,他在哪儿都吃不了亏!真的,您别看他在家里脾气好啊,他在外边,喝!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啊!”
董飞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跟人家父母夸奖孩子,报平安的!
丁浩把自己手边的水递给董飞,又顺口把董飞编排进去增加可信度,指着喝水的又吹上了,“阿姨您看我这朋友,别看长得挺单薄的,衣服底下可都是腱子肉!就他这样练过的,张阳来了,啧!一脚就能给踹趴下!”
董飞这次有心理准备,宠辱不惊的听着,手里的水杯纹丝儿不抖。
丁奶奶当真了,回头看了董飞,追问,“真的啊?”
董飞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金牌秘书守则第七条:在不违背良知的基础上,老板喜欢,不妨配合他说些善意的谎言。
张阳家阿姨听了又笑,“他要是能欺负人啊,我就放心喽!”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叹了口气,“我家阳阳,就是太乖了,有事儿自己忍着从不跟我说。幸好还有浩浩你跟他做朋友,不然就让我养出个闷葫芦来呢!”
丁浩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告诉张阳家阿姨,“您太小瞧他了,阿姨!您都不知道他手儿有多黑啊,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啊~!”
鹩哥豆豆在笼子里蹦跶了一会,也忍不住飞出来,停在丁奶奶椅子上啄着羽毛。没一会儿,后边又跟着飞出来个小鹩哥,长得活脱脱小一号的豆豆,鬼灵鬼灵的模样儿让丁浩想起豆豆刚来的时候。
丁浩瞧着小鹩哥,心里喜欢,拿了碟子里的花生米去喂它。小鹩哥怕生,犹豫着没敢吃,蹦着躲去丁奶奶身后了。丁浩一边逗它,一边问,“奶奶,这就是小豆豆啊?”
丁奶奶把小东西握在手里,轻放在桌子上,“可不是!早几年就给豆豆配了母鹩哥,孵了好几窝儿,就这么一个活了,人家赶紧给送来了!豆豆可疼它呢。”又戳了一下小鹩哥的脑袋,“这小东西鬼的很,现在跟豆豆成天的蹲在门口等炒豆,人家个把月来一次,它们俩跟过年似的,叫的那个欢哟!”
丁浩也乐了,“那卖炒豆的老头现在还来啊?”
丁奶奶告诉他,“来啊,不过换了辆小货车,专门给咱们这边送炒货!人家现在不吆喝啦,都用那种自动播放的喇叭,声音倒是没变。豆豆它们爷儿俩听见卖炒豆老头的声音,喊得比人家喇叭都起劲儿!呵呵,人还特意绕个圈来给它们送两包炒豆呢。”
丁浩笑得忍不住,吃货教出个小吃货,哈哈!
豆豆带着儿子一起蹲在椅子上,两只小东西姿势一样,眼神一样,都歪着脑袋可无辜的瞧着丁浩。估计是经常被丁奶奶教育要说四个字儿的吉祥话,鹩哥豆豆扑腾着翅膀过去,挨着丁浩蹭了蹭,一脸讨好的跟着凑热闹,“恭喜发财~!”
丁浩被它逗乐了,丢给它一粒碎花生米,“不错不错!豆豆,再来个。”
鹩哥可得意了,小脖子仰着说个不住。
“万事如意~!”
“身体健康~!”
“我吃旺旺~~!”
小鹩哥瞧见了,有样学样,也扑腾着小翅膀凑过去讨好董飞。小东西深情的看着董飞,说的也是四个字儿的,“你二吧你~!”
董飞始料不及,一口水就喷出来!弄了鹩哥一头一身的水,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拿纸巾给小东西擦干净,“对不起,对不起……咳咳!这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
小鹩哥悲愤了,拿翅膀重重拍了董飞一下子,自己飞走了。一整晚拿ρi股对着大家没再吭声,它打从来这个家就没被这么欺负过,小鹩哥伤心极了。
董飞有些尴尬,拿着纸巾不知道该怎么办。丁浩幸灾乐祸,笑得碗都端不住了,丁奶奶也乐了,老人这边难得这么热闹,听着丁浩他们说笑嘴都何不拢。
董飞住了一晚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小鹩哥还是不肯正眼瞧他,撅着ρi股生闷气。
丁浩让他不用放在心上,瞧着董飞有点受挫,又拍着他肩膀劝慰他,“这样吧,你下回来的时候捎点鹩哥爱吃的饲料,豆豆以前可好哄了,半包饲料就能跟你走!”
鹩哥豆豆在吊兰里叫了一声,以示抗议。
没等几天,小鹩哥就吃上了饲料。
不过不是董飞送来的,是白斌亲自给带来的。白斌这些年还真没跟丁浩分开过,几乎是丁浩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想念了。白斌工作性质特殊,就算加班加点的忙完也不能抽身离开,只能抽了中间的双休日来看看丁浩。虽然辛苦一点,但瞧见人他也安心许多。
白斌回来的时候动静有点大,毕竟得先去看看白老爷子,看了自己家人,丁浩家那边也不能漏下。白斌一去看丁远边,丁浩躲着不回家的事儿就露馅了。
白斌把丁浩从镇上接回来,丁浩一到家,先被丁远边揪着耳朵训了一遍话。丁远边听说丁浩又不弄酒店,改去做工程,一颗心提的七上八下,这些天就没睡舒坦过。
白斌在旁边陪着,忙跟丁远边解释了一下,说丁浩这不是专门弄工程的,“我们老师过来了,算是搭把手,帮了学校个忙。浩浩也没扔下原来的产业,就是负责给各部门联络一下,真不是胡来。”
丁远边还是不放心,他们这边好几个老朋友的儿子、侄子的都跑去‘搞工程’,弄的乌烟瘴气,钱没捞着几个,把自家老子的名声全弄臭了。丁远边自己是不怕的,可白斌呢?白斌这刚起步,哪儿能担得起这个啊!这俩小的远在D市,丁浩胆子向来大,白斌又是什么都让着他,万一闯祸了可怎么得了!
白斌仔细的又给解释了一遍,丁远边认真听着,直到把白斌的心里话都给问出来,才算放心。白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让丁浩多跟学校接触,有可能的话,继续上学深造是最好了。
丁远边也觉得这样好,他家这兔崽子做事儿没那么大的定性,而且一个人在外打拼确实辛苦,白斌能这么护着最好不过。
从骨子里来说,白斌的想法跟丁远边的不谋而合,他们就没指望丁浩能扑腾起多大事儿,老老实实的养在身边就好。丁远边觉得丁浩一出门他就提心吊胆,听着D市新闻里的负面消息,不由自主的就往丁浩身上安,委实折寿几年;白斌觉得丁浩在自己跟前做事,抬头就能瞧见,心情那是相当的好,实在是长寿的妙方。
38、醉枣儿
家里主事儿的俩个男人商量半天,差不多已经替丁浩定下来了:去学校吧,就这么办!
丁妈妈趁着他们商量细节问题,拉着丁浩去了厨房,拿出一小坛子醉枣子给他吃,“喏,浩浩今年还没吃到吧?秋天的时候去你奶奶家那儿摘的,打下来就给泡上啦。”
丁浩夹了一颗尝了口,又甜又辣,咬起来倒是很脆。“在奶奶那也吃了点,不过都是干枣,还是这个好吃啊。”
丁妈妈瞧他吃的香,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满眼的笑,“慢点吃,这一坛子都给你留着呢。浩浩,来了多住几天吧?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咱们在家过啊?”
丁浩唔了一声,嘴里被酒辣的嘶嘶吸气,“妈……我都想好了,咱们那天都去镇上吧?反正就是一家人聚聚,去奶奶家,人多了热闹,奶奶也高兴。”后边还省略了一句,到时候可以跟白斌回他们那小窝过个二人世界,这个自己默默的知道就可以了。
丁妈妈点头答应了,只要儿子高兴,去哪儿都成,何况是去老人那边呢!给丁浩倒了杯水,又小声问了他,“浩浩啊,你爸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你偷偷跟妈说,你还想不想继续上学了?”
丁浩‘咯嘣’‘咯嘣’连吃了几个醉枣,吐了枣核,这才回答了。“随便啊,反正多读点书又不是坏事。”
丁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坐不住,打从幼儿园就闹得全家鸡飞狗跳。小学跳级,高中复课,转学都连着转了两三次。她瞧着丁浩瘦了点,又开始心疼,“要不咱们不读了吧?这不也能吃上饭嘛,好不容易把这十几年的熬下来,咱不回去受那个罪了……”
丁浩抱着丁妈妈的脖子乐了,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妈!您真是我亲妈哎~!”
丁妈妈也笑了,“可不是你亲妈怎么的!你小时候那个皮啊,换个后妈都养不活哟!”掐了下丁浩的脸,嘱咐他,“你有事儿跟妈说,别管你爸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舒心日子,甭那么累,啊。”
丁浩嗯了一声,抱着丁妈妈亲了好半天,不过还是顺着丁远边他们的话接了下去,“妈,我觉得回学校也好。多跟老师们接触接触,多学点本事呗。”
丁妈妈拍拍他的手,笑着说好。
在丁浩父母这边吃了晚饭,丁妈妈特意做了拿手的白菜汤,白斌喝了两碗,笑着说就这个味道最好。
丁妈妈不知道是受了夸奖,还是刚才喝了酒,脸上红光满面的,笑得可开心。
白斌开车过来的,不方便喝酒,丁浩替他端起了杯子。他们家是自己泡的药酒,一天一小杯是最好了。丁浩敬了父母,说起话来不由多喝了两杯。丁远边也不拦着他,只是嘱咐了丁浩,“在外边处事儿有点分寸,别由着自己性子胡来。多听听旁边人的话,知道么?”
丁浩拍着胸脯答应了,说的话那叫一个好听。丁远边笑笑也就放过他了,不再多啰嗦,好歹还有白斌看着他,光冲这饭桌上细心照顾的劲儿也就能放心了。
当爹的最了解自己儿子,你别看丁浩这小兔崽子表面挺乖,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儿的,这心里的鬼主意可多了去了。刚才给人白斌夹菜,那夹的都是自己不爱吃的!啧,嘴巴上可不这么说,一口一个‘尝尝吧,我妈最拿手的’‘好吃吧,老丁家手艺最地道的菜啊’……
丁远边看着看着,自己先乐了。
一顿饭吃的挺开心,可吃过了饭,丁浩他们还是回了白老爷子那边。
丁远边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家儿子跟嫁出去一样,特别扭,“到了别忘了打个电话回来。”
丁浩晚饭的时候多喝了一点,脸上有点发红,说话倒是还利落,“爸,到了就打……电话,您放心吧!”
丁远边没注意他说的话,一双眼睛全盯在丁浩腰间的那双手了。虽然知道是自己儿子喝多了,人家白斌怕给摔着才扶的,但是心里依旧别扭。他有一种自己儿子给人占便宜的错觉……这个感觉十分不好,丁远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丁妈妈倒是没觉得什么,把那一坛子醉枣都给丁浩带上了,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开车,“路上有冰,开慢点,啊。”
丁浩从车窗里跟自己爸妈挥手,“知道了!妈,快进去吧,天儿冷!”
吉普车喇叭响了两声,开走了。丁远边瞧着那吉普冒着寒风带着自己儿子开去别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原本挺高兴的脸上也笑不出来,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丁妈妈站在门口多瞧了两眼,想着过几天去镇上又能瞧见丁浩,也就高兴了点。
丁浩喝多了酒,小动作也格外的多。他在路上偷吃了不少醉枣,末了儿还捧着小坛子喝了一口。白斌开着车来不及阻止,等着到白老爷子那儿的时候,丁浩眼神已经有点飘了。
别小看这小坛子醉枣。丁妈妈生怕泡不出好醉枣,托了熟人去酒厂弄的原酿。这个纯度高,度数又大,偏偏又放了好些糖让人尝不出来,几口下去,就高了。
丁浩下了车已经有点站不稳了,白斌半扶着半抱着的带他进去。白老爷子正在客厅看书,瞧见他们这么进来,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白斌帮着给解释了下,“浩浩贪嘴,不小心吃多了醉枣。”
丁浩抗议,唔了一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刚下车吹了冷风,又进来被房间里的暖气烤,加上刚才吃的醉枣,只觉得自己由内到外都要烧起来了。
白老爷子也瞧出他不对来了,让白斌赶紧扶着去房间休息,“快去洗洗睡吧。”
白斌答应了一声,扶着丁浩上楼。丁浩不走,红着小脸站在原地,冲白老爷子打了个敬礼,“爷爷晚安!!”
白老爷子老花镜都给他这一嗓门震得往下直溜,扶着眼镜冲他摆手,也笑了,“晚安、晚安!快去睡吧,啊。”
丁浩又打了个敬礼,人都快歪了,“是!!”
白斌被他闹得不行,干脆扛起来带着他上了楼,“别乱动啊,小心磕着……洗澡?好好好,我带你去洗澡……”
白老爷子瞧着趴在白斌肩膀上还在扑腾的人,摇头笑了下。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还是有点朝气的好。他都没想过,自己孙子将来会有这么像老妈子的一天,这份儿体贴又耐心的劲儿,除了丁浩,恐怕还真没用在别人身上过。
丁浩被白斌体贴的带上楼,又耐心的给他脱了衣服,好不容易陪着冲洗完了,丁浩又开始折腾起来。
丁浩睡衣都没穿整齐,扣子一半还扣错了地方,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胸膛露出大半来。洗了澡之后,喝醉了的脸更红了,硬是跪坐在人白斌身上不下来,手还撑不稳,张嘴吐出清晰的两个字儿,“我不。”
白斌怕丁浩冷着,伸了手去给他扣好扣子,刚碰着他,马上给抓住了手腕。红着脸的那位还在说话,固执的重复那俩字儿,“我不!”挪了挪身体,压住顶在身下那硬硬的东西,还恶劣的伸手去摸了下,“我不……给你压啊!傻瓜、才这么做呐!”
白斌被他摸的有点上火,这家伙在浴室里就没少点火,他还没算账呢。也不给他系扣子了,直接从打开的衣襟里探了手进去,大方的摸索起来。“那你想怎么做啊?”
惹事的不觉得自己错了,坐在白斌腰上,理直气壮的宣布了,“我要在上边儿!”
白斌哄他,坐起来一点,给了他一个吻,“嗯,你在上边。”
醉得跟软脚虾一样的人哪儿能抗拒得了,被亲了几口就喘上了,眼里都泛着水光,“我不在底下……”
这还记着不忘。
白斌也不难为他,替他脱了刚穿上不久的睡裤,又体贴的做了润滑,“好好好,都听你的啊,咱们在上边。”
丁浩坐着不下去,被弄得腰软了也强忍着不肯倒下,白斌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干脆把他抱起来换了个方向,让丁浩背靠在自己胸前,歪在自己怀里。
丁浩有了依靠,这才好受了一点。
刚好受一点,又开始不听话,腻在白斌身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让他得逞。
白斌被撩拨的一肚子火,在丁浩脖子上啃了一口,又怕咬的重了,不舍的舔了下。“浩浩,让我进去……”
丁浩不干,推着他晃晃悠悠的要起来,眉头都皱起来,“你进去……那我的放哪儿啊?”他喝了酒很直白,人家干嘛他干嘛,绝不吃亏啊。
白斌笑了,趴在他脖子那儿叹了口气,“怎么喝醉了也聪明了。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好不好?”
抱起来,温柔的抚慰了半天,半哄半骗的顶了大半进去。丁浩还在犹豫,不过白斌在他耳边说的话好听极了,他一走神儿,彻底的吞了进去。
体内的东西似乎还在微微的跳动,慢慢的胀大着,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哪,浩浩,我被你关起来了……”伸手握住了丁浩的,细致揉搓,“你的也被我抓住了。”
丁浩身体发烫,想法远没有身体的反应快,习惯性的晃动了腰部。
白斌灼热的鼻息喷在他耳朵上,贴着蹭动了下,“好乖,我们一起啊。”白斌握着丁浩的手,让他和自己的手一起上下动着。
丁浩犹豫了下,立刻被前后夹击弄的有些承受不住,顺从的按着白斌的指导动作起来。
“嗯……好聪明,就是这样。”
耳边低沉的声音还在说着,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话语却能清晰的传送进脑袋里。
“做的真好,浩浩很厉害。”被扭着下巴,侧过身去与白斌接吻,耳边都是赞扬的夸奖声。“在上边也很厉害,我都快……被你弄疯了。”
丁浩头晕晕的,但是听到表扬,还是卖力的证明起自己‘在上面必须很厉害’来。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他‘欺负’了一夜的身下人,难得一次没有早起,陪着他睡了懒觉。
丁浩果然是很厉害的。
39、陪我一会
白斌工作忙,住了一晚就走了。丁浩跟着白老爷子下了两天棋,又难得收了心思,翻出自己以前的纸笔,写了好几篇大字。白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虽然瞧着字不如前了,还是夸了他几句。
丁浩属于那种骂着上进,夸着倒退的。白老爷子说了之后,字是一篇不如一篇,末了儿自己也写不下去了。白老爷子在旁边看着,生生给他气笑了,瞧着丁浩在家里坐不住,干脆让他去镇上呆几天。
“去看看你奶奶吧,在这儿就会糟蹋纸,快别惹我生气了!”
丁浩收拾了包袱去丁奶奶家,一直住到生日那天。
期间丁浩同小鹩哥建立了革命友情,白斌留下的鸟饲料十分管用,丁浩每天换着口味的喂它,有的时候还拎着笼子带它出去玩儿。炒货铺子离着不算太远,早上溜达着过去,陪丁奶奶买早点,顺便给小鹩哥也来一份儿炒豆。
小东西人生的真谛被颠覆了,原来炒豆不是月中才可以吃到的!原来炒豆可以天天吃!!它现在可喜欢跟着丁浩,有事没事就缠着丁浩蹭脑袋,连丁浩伸手进自己笼子里去拿装水的小鼓杯都不啄他,还讨好的往前给丁浩踢了踢,歪着脑袋一脸的讨好。
“浩浩!浩浩……恭喜发财!”
丁浩乐了,“再换一个!”
小鹩哥往丁浩跟前蹭了蹭,嘴巴巧得不得了,“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又长高啦!!”
丁浩听得心花怒发,把兜里的炒豆都给它拿出来,倒在另外一个装小米的鼓杯里,“喏,吃吧、吃吧!吃完还有啊。”
丁奶奶在沙发上坐着,瞧着丁浩在阳台上逗鹩哥,眼睛也笑得眯起来。孙子辈的几个里,来这边儿最多的就是丁浩,老人最疼的也是丁浩。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份儿疼爱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怎么瞧怎么喜欢。
生日当天早上,丁浩早起来去买了菜。原本张阿姨帮着提前准备了一些,可丁奶奶非要买新鲜的鱼肉,说是要给丁浩好好补补。丁浩向来顺着老人,又不舍得老人出去,大清早的就起来自己去买了。
刚出了单元门,就瞧见外边停着的一辆车。丁浩看了牌子一眼,是D市的牌号,想是连夜赶路,牌子上都被风雪挂了一层,灰扑扑的,实在狼狈。
丁浩过去拍了拍车窗,好一会窗户才放下来,里面的人有点惊讶,“浩浩,这么早就起来了?”
丁浩不答他,伸手去他脸上摸了一下,眉头也皱起来,“白斌,你早到了?车里多冷啊,怎么不上楼去?”
“不冷,开了暖气。”白斌知道他担心,按着他的手多贴在脸上一会儿,让丁浩知道是真的没冻着。瞧着丁浩还皱眉,笑了,“路上没堵车,倒是比想的提前到了一小会。”白斌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了,他不想打扰老人休息,可又想第一眼瞧见丁浩,干脆在外边等了等。
他想天亮了,第一眼就瞧见丁浩。光这么想着,心里就格外的温暖,哪怕赶了一夜的车,也不觉得疲惫了。
丁浩他们小区位置好,离着菜市场也近,跟白斌俩人溜达着就过去买了需要的蔬菜鱼肉。刚开早市,小商贩们忙碌着,菜色都比平时要多一些。年关快到了,该置办年货了呢。
白斌穿着昨天的衣服,大概是刚下班就赶过来。虽然多了件厚外套,但依旧能瞧见里面的西装,中规中矩的,更是衬托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这样一个人,跟在穿着厚棉袄,还带着护耳的丁浩身后,让人忍不住又多瞧两眼。
“爷爷跟你说了吧,我那天写了一张特好的字儿,回头拿给你看啊。我觉得都可以裱起来了……唔,这个铁杆山药成么?买点回去蒸着吃吧,奶奶挺爱吃这个的。”
白斌点了点头。他不多说话,丁浩买了,他就在后边接过来提着;丁浩身上没零钱,他就掏了自己的钱包给他,让丁浩自己拿。
两人逛了半天,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去了。到家的时候丁奶奶刚起来,瞧见丁浩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有点惊讶,“白斌哪,这么早就来了啊?”说着就要去给白斌倒水,“外边天儿冷吧?看看你穿的,这都快冻透了!下回奶奶也给你买个大棉袄,啊。”
白斌忙把菜放下,扶住老太太,自己去倒水,“奶奶您快歇歇,我自己来。”他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不但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熟门熟路的翻出丁浩常用的杯子,也给丁浩倒了一杯。
丁浩把俩人买来的菜分类放好,鱼还新鲜,就拿去放在厨房的盆里,浅浅的一层水,大鲤鱼肚皮朝天睁着眼睛直吐泡泡,偶尔摆一下尾巴。
小鹩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扑腾着翅膀飞过去,站在丁浩肩膀上也往下看。
丁浩指着那鱼教育它,“这是松鼠鱼、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算了,你也学不了这么多,说个年年有余吧!”
小鹩哥对鱼不感兴趣,从丁浩左肩膀蹦到右肩膀,轻轻啄了丁浩头发,“浩浩!浩浩……发财!”
丁浩噗嗤笑了,这小东西越来越会偷懒,连说的最溜的‘恭喜发财’也不肯好好说了。丁浩随手丢了一颗豌豆粒给它,小鹩哥欢欢喜喜的去啄起来,尝了一口就觉出不对来了,‘呸呸’的吐掉,在抽油烟机上扑腾翅膀抗议!
丁浩怕它把厨房弄乱,开了抽油烟机,呜呜响着吓唬它,“烤鹩哥了啊!嘘嘘!快走、快走!”
小鹩哥怕火,一听这个声音也有点呆不住了,它瞅着丁浩,估计这回真的讨不到东西吃了,这才犹犹豫豫的飞走。
丁奶奶要去做早点给白斌吃,白斌拦住了没让,笑着说,“我在路上吃过了,不饿。”
丁奶奶心疼他,觉得人家白斌连夜赶过来,总得有个表示。老人想了想,这一不喝水,二不吃饭的,该是累了吧?这么想了,就试探着问他,“白斌啊,要不你去休息会儿啊?奶奶都给你收拾好屋子了,新棉花絮的被子,可软可暖和呢!”
白斌还真的有点累了,这一夜奔波也是辛苦,“那好,我去休息会儿。”
丁奶奶要起来带他过去,丁浩瞧见了,从厨房几步过来,“奶奶您坐会儿呗,不是说要看早上重播的那个戏嘛?”丁浩把电视打开,又递了遥控器过去,放在老人手里。“喏,正好要演了!您昨天没看上,嚷嚷了一个晚上,快好好看会吧!我带他过去就成。”
走了两步,又回来叮嘱老人,难得摆了张严肃的脸,“奶奶,我可跟您说了啊,不能去收拾那鱼!厨房里的菜也不能动,那是我妈打上个星期就定下的活儿,您干了她可跟您没完!”
丁奶奶乐了,挥手让丁浩赶紧走,“知道,知道!你这说了多少遍了,豆豆都会说了!”
鹩哥豆豆正在阳台的晾衣杆上跟小鹩哥玩,听见伶俐的回了一句,说的是它最拿手的,声音都格外深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这也是个懒货!这么两句词儿翻来覆去的背了好几年,居然还挺得意!
丁奶奶给白斌收拾的客房还不错,白斌也就看了一眼,又拐进丁浩的卧室去。丁浩正在给他翻睡衣,瞧见他进来也不意外,“等会儿啊,我给你拿睡衣……还穿那件灰色的?”白斌的地盘意识强烈,有丁浩的地方,就有他留下的痕迹。
白斌对衣服不挑,丁浩给什么就穿什么。拿着睡衣去冲了个热水澡,略微缓解了一下疲惫,再回去,就自发自觉的进了丁浩的卧室。
白斌坐在床上让丁浩给他擦头发,闭着眼睛说的理所当然,“我不习惯和你分开睡。”
丁浩正给他擦着,听见这句也气乐了,拿毛巾在他脑袋上使劲儿揉了下,“白斌,不想睡客房就直说啊……”
白斌反手抓住丁浩的手腕,搂着他的腰凑近了蹭了下,“不是,这几天都没睡好。”
丁浩被这句话触及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心里忽然被抓了一下,对白斌的体温和味道也眷恋起来。不过白斌抱得太紧了,丁浩给他这么搂住,也擦不了头发,“你头发还湿着啊,先放开手,我给你擦完……”
白斌贴着他摇头,声音已经带了点困意,“别擦了,浩浩陪我睡一会,很累。”
分明是模糊不清的声音,但是却格外让人舍不得拒绝。
丁浩被白斌搂着一起裹进被子里。他衣服还没来不及脱,白斌抱着不放,也只能在被子里扭着脱完。也懒得去挂起来了,把衣服随便往床尾一扔,裤子没扔准地方,贴着床尾滑动下,‘啪啦’一声还掉到地上去了。
白斌怕他起来,从后边抱住了,贴着他说了一句,“别去管它。”
丁浩管不了裤子了。他如今整个人都被白斌霸占住,肩膀、腰腹上横着白斌的胳膊,搂得不紧但也很难挣脱,更别说那一个劲儿贴过来的脑袋,都恨不得趴在他脸上呼吸了。丁浩觉得,这样还能起得来也是个本事。
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侧身躺进白斌怀里,后边的人立刻张开双手配合着重新搂住,比之前更亲密了。白斌已经闭上眼睛快要睡着了,抱着怀里的温暖,习惯性的贴着丁浩额头亲了一下。
40、这是我所有的爱
白斌一觉睡得舒服,等起来的时候都是中午了。旁边的丁浩还窝在暖和的被子的呼呼大睡,比他睡得还香。
白斌捏着他鼻子,捏一会又松开,“浩浩,起来。”
丁浩眯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身过去在白斌嘴角亲了一下,“我还当做梦呢,原来你真过来了啊。”
白斌搂住他,从枕头底下掏出手表看了一下,十点刚过。他猜着丁浩父母该过来了,觉得还在睡不好,跟丁浩小声说了会儿话也就起来了。
丁浩原本就睡的不错,这会儿更是精神十足,自己利落的穿好衣服,又帮着白斌去穿毛线衫。白斌坐在床上,举着双手任由他忙活,等丁浩给他整理衣领的时候,搂住了,亲了一下,“我还没说‘生日快乐’吧?”
丁浩挑眉,“这个是形式上的,不重要。”这家伙眼睛围着白斌转来转去的,开始寻找重要的,“你带礼物了没啊?”
“带了。”白斌捏了他脸一下,笑了,“在车上,等晚上回去拿给你。”
丁远边夫妇果然已经来了。丁妈妈一来就系了围裙进厨房忙活去了,丁远边也没闲着,正坐在沙发上挑豆角。丁奶奶一边看电视一边指挥他,“挑仔细了啊,小心有虫子眼儿……你看看!中间夹着这么老的,不好吃,这都得挑出来。”
丁远边这都快论根挑了,就这样丁奶奶还是左右不满意。老人年纪大了,家里不让她干活儿,可老人看着丁远边干活更着急。“你看看,你看看,掐了头去了尾的,还剩下多少?你快给我吧,急死我了。”
白斌过去帮着把那一小篮子豆角收起来,连桌子上都一起收拾干净,“爸,我来吧。”
丁远边愣了下,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只是他没想到白斌会干这些活。瞧着白斌端着小菜篮子进了厨房,跟丁妈妈一起忙活做饭,这还有点转过不来。看了看厨房,又回头问丁浩,“平时都是白斌做饭啊?”
丁浩帮着丁奶奶修遥控器,老人舍不得扔,拿着个旧的缠了好几圈的透明胶用。他听见丁远边问,随口答了,“是啊!上回在咱们家,您跟我妈不也尝了他手艺,还直夸他做的好吃嘛!”
丁远边有点傻眼,“我以为……”以为白斌是装装样子的。他还真没想到白斌能塌□子做这些,再回头瞧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人,似乎还系上了围裙。看着白斌那架势,当真是很熟练的。
丁远边瞧了一眼自己家的小兔崽子,正在那边低着头修遥控器,瞧着这幅等着吃的模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丁远边忽然有些感慨。
丁浩在旁边没什么感觉,还在安遥控器里的小弹簧,“奶奶啊,下回我可不给你修了啊,咱们这真得换一个了……喏,好了,千万别晃,一晃还掉啊。”
丁奶奶小心的接过来,放在一边沙发扶手上,“浩浩啊,这次真不怪奶奶,都是你爸!他一来就给我碰到地上去了!”
丁浩看了一眼丁远边,没敢跟着声讨,只小声的附议了几句,“对对,您就罚他把他们家的拿来给咱们换上。”
丁远边听着给气乐了,“丁浩,少淘气。回头给你奶奶买个新的去。”那遥控器都恨不得跟丁浩一个辈分了,要不是用的仔细,早该坏了。
丁浩跟丁奶奶咬耳朵,“奶奶您看,如今儿子靠不住啊,还是养孙子划算……”
丁远边耳朵尖,一下又听见了,瞪了丁浩一眼,“瞎说什么!”
丁奶奶没听清丁浩的话,倒是听见丁远边这句了,一下护住丁浩,瞪了回去,“去去去!成天的大小声儿,我耳朵都是被你吵聋的!”这才是个无原则溺爱,外加能赖人的主儿。
丁浩在后边听着直乐。
“浩浩!”
白斌从厨房出来了,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小鹩哥,表情很严肃。“它偷吃。”
丁浩觉得白斌这个造型,很适合来问‘这只怎么吃’。瞧着小鹩哥蔫儿头耷拉脑袋的,丁浩自己先乐了,戳着小东西的脑袋问,“又偷吃什么去了?啊?你个小馋鬼!”
白斌眉头还是皱着的,“它偷吃辣椒,红色的那袋子辣椒都给它啄了窟窿。”
丁远边对鹩哥不太熟悉,虽说平时常逗弄着玩,但还真没去喂过。听见白斌这么说吓了一跳,“这怎么什么都吃啊?没吃出什么毛病吧?”
白斌把犯了错的小鹩哥放到丁浩手里,跟丁远边解释了下,“没事儿,鹩哥能吃辣,好像还对喉咙有好处吧。”又敲了一下小鹩哥的脑袋,“就是不能吃太多。”
小鹩哥缩在丁浩手里,往里挪了挪。
丁远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有点不相信鹩哥敢吃辣椒。
丁奶奶在旁边笑了,“该!早就该捉住它敲一顿啦!早先喂了它一次辣椒吃,这还吃上瘾了,生怕不给它吃似的,非得挨个都咬一口!真是,鬼头鬼脑的不学一点好!”丁奶奶也过去敲了小鹩哥一下,不过老人下手很轻,很摸了一下似的。
小鹩哥歪着头看了丁奶奶,觉得那边比较安全,扑腾着翅膀过去了,蹲在丁奶奶肩膀上一副‘我在沉思过错’的模样儿。
说是给丁浩过生日,其实就是一家人聚聚。丁妈妈给丁浩买了个小蛋糕,白斌没料到,他也提前给订了一个。白斌原想着还会有别的人过来,订的蛋糕有点大,三层夹水果的。这会儿就他们五个人,加两只鹩哥,肯定吃不完。
丁奶奶疼自己孙子,让他们带回去吃,“浩浩带着吧,别打开了,啊!”
丁浩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把我妈买的那个给带上吧,咱们中午吃这个大的,一年一次过生日,怎么也得吃个痛快啊……是把,小豆豆?”
小鹩哥早就停在蛋糕盒子上,正来回的用小爪子去拨拉系着的丝带。听见丁浩喊它,立刻抬头讨好的叫唤了两声,“恭喜发财!身体健康!我吃旺旺!”
一家人都笑了,丁妈妈逗小东西,“你吃什么旺旺啊,这是蛋糕,小笨蛋!”
小鹩哥从小娇生惯养,丁奶奶怕给喂出什么毛病,只敢挑了一点蛋糕底子,外加一点水果干给它吃。小东西吧嗒吧嗒几下吃进去,吃得可香。
豆豆的分量比它多,可是吃得反倒没小豆豆多,啄了几口,又蹦跶着去别处玩了。它的阳台上,还放着小鹩哥拖过去的一截辣椒,太阳光一照,红艳艳的。
丁远边吃饭的时候又提了一次给老人请保姆的事儿。老人没答应,这次倒不是勉强,而是确实有人照顾着。“你们还记得张阳家的嘛!她如今也退休不上班了,一个礼拜五、六天都在这儿呢。我们俩个一起剪个纸啊,做个花儿啊,忙着哪。”瞧着丁远边还要开口,又夹了块排骨去堵他嘴巴,“尝尝人斌斌做的菜啊,我老了咬不动,你们替我多吃点儿!”
丁浩在旁边埋头吃饭,他知道丁奶奶其实就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舍不得埋在这里的爷爷。丁奶奶以前说过,她说老(死)了以后啊,就埋在老头子旁边……现在的日子多好啊,活着就为孩子们多操心多笑笑,等去了,还有老头子一直等着,知足喽。
丁远边夫妇留下住了一宿,丁妈妈也放寒假了,她想来多陪陪老人。丁浩跟白斌住的挺近,也不忙着回去,等着丁奶奶要睡了,这才起身回自己的小家。
丁奶奶嘱咐丁浩明天还过来,“奶奶还留着好吃的给你哪,一坛子的猪肉脯,可好吃了。”
丁浩笑着答应了,“好,一定早来,奶奶您好好休息。”丁奶奶记性有点不好了,猪肉脯上午就给丁浩拿出来吃来着,现在又说了一遍。丁浩不嫌烦,他听着老人唠叨这些,心里就觉得特别温暖。
丁浩跟白斌到了自己小窝,已经快11点了。稍微收拾了一下,丁浩就开始觉得饿了,晚上的时候怕老人吃多了难受,丁浩提议喝粥。丁浩胃口给白斌从小养刁了,习惯了少食多餐,一顿也没喝多少,现在不饿才怪。
幸好丁妈妈给他买的小蛋糕一路提回来,现在还可以吃几口。
白斌让他去洗澡,“我再做点吃的,等你洗好一起吃。”
丁浩对大厨很恭敬,立刻领命去了,等着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客厅里边黑漆漆一片,就桌子上有点微弱的烛光。
忽明忽暗的橘红色光芒,暖暖的,映衬着蛋糕上的‘23’格外醒目。
旁边还有几碟子果仁,两杯热好的牛奶。丁浩顶着毛巾过去,带着鼻音还不忘逞强,“哎,白斌,人家一般是蛋糕配红酒好吧?你弄两杯牛奶多没气氛……”
白斌把他抱在怀里,在烛光下也是笑着的,“红酒也有,改天喝。奶奶说你这几天说胃不舒服,咱们先喝牛奶庆祝吧。”
丁浩坐在他怀里,不吭声。
白斌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薄薄的,倒是很扁平。“浩浩,你打开看看。”
丁浩拆开,里面是很正式的那种公文袋,他愣了下,又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纸。里面是一份类似于遗嘱的东西,注明了白斌全部资产,接收人名称是丁浩。丁浩拿着纸,有些手抖。
白斌抱着他不放开,跟他一起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喜欢吗?”
丁浩声音发堵,有些哽咽,“谁他妈……喜欢这个……啊!!”
白斌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贴着他脸颊亲吻了下,声音也有点颤抖,“你知道就好。为什么要在家里留这个?”他们在D市的家里,在床底下,也有这么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的东西跟这份差不多,不过是买的巨额保险,标明如果丁浩出了意外,受益人是他——白斌。
如果不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个小盒子,如果不是好奇丁浩收了什么还写着他的名字,就不会发现这个小秘密。也不会发现丁浩小心翼翼的爱。
“浩浩,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在后面抱着自己的人,头一次展现了脆弱的一面。丁浩甚至觉得,他快要哭了。
那么,白斌。你又知不知道……我写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23岁这一年,我们曾经一起走过。逃避、追逐,然后一场车祸,让我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白斌,我只是想,如果我熬不过生日的这天……
我只是想,请你不要忘了我……还有,活得更好一点。
41、祝你好梦 ...
丁浩凑过去吻他,“呐,我生日快过去了。咱们把蜡烛吹了,吃蛋糕吧?”
白斌答应了一声,陪着丁浩一起吹了蜡烛。黑漆漆的房间里,白斌抱着他,贴近了听丁浩嘟嘟囔囔的说自己的生日愿望。无非是希望老人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发财之类的,第三个愿望留在心底,没说出来。
白斌亲了亲丁浩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最后这个愿望是跟自己有关系的。或者说,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
许完愿,白斌把旁边的落地灯打开,家里就他们两个,开一盏小灯足够了。
丁浩把拿出来的文件收拾一下,准备放回公文袋里去,他一瞧见这东西就犯堵,心里特别不舒服。
白斌叫住了丁浩,示意他再打开看一下,“里面还有一件小礼物。”
丁浩有点疑惑,但还是听从白斌的话,拿着公文袋抖了下。里面的几张纸已经拿出来了,轻飘飘的,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礼物可以藏在里面。就算有,那也很小了吧……
一个很小的,圆滚滚的指环,从公文袋里骨碌碌的滚动出来。指环带着金属的光泽,在地毯上没动两下,就撞在了一旁的落地灯灯座上,发出‘叮’的一声。
丁浩把它捡起来,是一枚风格简朴的男用金戒指。简朴到,就只是一个光秃秃没有任何标记、任何纹路的圆环。可是,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枚戒指。
白斌把戒指拿过来,替丁浩带上,“我觉得也该买点什么了。抱歉,让你觉得不安了。”
白斌亲了下丁浩,贴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了对不起。他们一路走来,风雨近20年,即便彼此都知道对方是最重要的,终归还是想要得到一个仪式的确认吧?白斌觉察到丁浩的不安,他认为是自己的失职。这件东西早就买了,也许该提早送才是。
丁浩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戒指套的很牢,丁浩觉得自己再也逃不开了。眼睛有点模糊,声音这次彻底无法隐瞒,带着哽咽问了,“白斌,你的呢?”
白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丁浩。丁浩接过来,给白斌往手上戴的时候有点发抖,咬的嘴唇死紧,表情紧张的像是要上战场。
白斌配合的伸出手,还笑着嘱咐他,“浩浩,记得套牢一点啊。”
一模一样的戒指,在灯光下发出低调而迷人的光芒,简单质朴的,一如白斌。!
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这就是一份承诺。
亲吻,触碰,互相拥抱感知对方。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两个人都紧张的咬了对方的唇瓣、舌头。磕磕碰碰的,但是绝不放开……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来不及去卧室取润滑剂,丁浩搂住白斌的脖子,红着眼睛看他。白斌低头亲吻他,还是不敢冒然进去,手指挖了奶油细致的涂抹,“浩浩,全部吃进去啊……你吃完,我就能进去了。”
丁浩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跟方才涂抹上的奶油一样,在白斌手上快要融化了。
手指在里面搅动的温柔,白斌的吻也是极温柔,鼻尖互相磨蹭着,连呼吸都全部是彼此的味道。
白斌进入的时候,丁浩抱着他哭了。贴着白斌的脸颊,小声的叫着‘白斌’……他叫一次,白斌就应一次。
一如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强势而坚决的将丁浩全部浸染上自己的痕迹。
白斌将丁浩抱起来,搂在怀里,亲吻着他。姿势的关系,腰部动作的起伏更缠绵。丁浩配合着他,环绕着他的脖子,回吻并一起摇晃、绞紧……
直到最后,白斌挺身全部埋入,将自己彻底的喷发在丁浩体内。怀里的人唔了一声,抱着他抖了好一阵子。白斌细细感受那一阵阵的缩紧,甚至丁浩吞口水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内部的蠕动。像是没要够,挽留一般把他再次吞吃进去。
丁浩贴着白斌的胸膛,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脏怦怦作响,越跳越快。他身上泛红,抱着白斌的脖子不撒开。不是没做过比这还激烈的,可是感觉好到无法表达的,这还是第一次。
白斌咬住他耳朵,低声说了什么。
丁浩没回他,只是身体一直没肯放开他,模糊中,似乎有一声像是答应又像喘息的声音,“嗯。”
白斌送完了礼物,尽情的享用主人大方的回应。这是他的丁浩,他视若珍宝,细心呵护,任谁也无法夺走……
白斌做了一夜,凌晨的时候才拥抱着丁浩睡去。丁浩没有睡意,他翻身瞧着白斌,手指在白斌脸上晃动两下。昨夜转战到卧室,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清晨的阳光照进来,照的手指上起了微弱反光。
白斌闭着眼睛,还在睡。只是丁浩左手上的阴影落在他脸上,无名指上略微粗了一小圈儿。丁浩晃动着手,阴影也跟着变幻方位,落在白斌嘴角,倒像是白斌在微笑。
丁浩玩了一会,也不忍心再打扰白斌了。白斌开了夜车过来,也就刚到的时候补了几个小时的觉,昨晚上又一通折腾,的确该好好休息了。
丁浩小心起来,瞧着白斌还是张开双手要环住什么的样子,想了想,把自己的枕头给他塞到怀里。拢了拢被角,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客厅里乱成一团,还能瞧见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桌子上的蛋糕已经残缺了,红色的‘23’字蜡烛融化了一半,红色的蜡烛油滴落在奶油中,冷掉了。
丁浩看着蛋糕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扶了自己的腰。过度使用的后果,真的挺疼……
收拾了一下客厅的残局,把牛奶杯子也拿去厨房的水池里泡着。丁浩动作很轻,生怕吵醒睡着的白斌,收拾完这些,又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忍不住还是拨通了丁旭的电话,丁浩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样的喜悦与激动,唯有跟丁旭才能分享。
他跟丁旭的生日在同一天,也是在同一天同一场车祸里回到从前。丁浩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丁旭了,他在逃避。逃避丁旭,也是逃避自己,他害怕23岁这一天的到来。直到昨晚平安度过,丁浩这才放心,但又忍不住打电话给丁旭再次询问,确认一下。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听着丁旭的声音,似乎还没睡醒,“……喂?”
丁浩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客厅的挂表,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还有些早,丁旭作息规律,一准儿是吵醒了他。不过打通了,也不好就这么挂了,丁浩硬着头皮先送上了祝贺,“那个,丁旭啊。昨晚没来的及跟你说,祝你生日快乐……”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音。丁旭的气息很重,似乎心情不好,说话硬邦邦的,“不用。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天……”.
丁浩握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确,丁旭以前说过,这是他的忌日。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忌日吧?丁旭说过,他没有直接回到小时候,他被肖良文挽留了三个月。瞧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对最爱的人做出任何反应……如果没有被自己撞到,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丁旭这家伙死要面子,难怪一辈子记恨他呐。
虽然再次与肖良文相遇,但是,没有他们以前相爱的回忆……也会难过的吧?
“丁旭,对不起啊……”
电话那边信号似乎不好,滋滋的干扰声音,让丁浩听不清楚对方的回话。追问了两遍,才听到丁旭的声音。丁旭清了清嗓子,略有些沙哑,但是在清晨的时候透着一股特有的慵懒。“丁浩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些?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电话那头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带了一丝隐忍,“三个月……也不是什么特别难过的事。”
“什么三个月?”
“……就是你想的那样。”
丁旭说了声‘还有事’就把电话挂断了。丁浩有些傻眼。三个月……三个月?!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如果说他跟丁旭是一起的话,丁旭之前还耽误了三个月啊!就是说,这三个月……还是危险期吧?!
丁浩握着话筒,脑袋里一派混乱。
挂了电话的丁旭,也终于能放松身体,手指放开床单,略微容忍自己发出一些声音。
“丁旭,你刚刚在骗人吧?”
丁旭咬住唇,把声音减轻到最低,可是停留在体内的东西火热巨大,让他无法停止颤抖。
“肯定在骗人……”后面的人咬住他耳朵,得到满足后的声音格外性感,“我都被你夹的有反应了。”
身后的家伙不知疲倦的又再度攻击起来,一味的侵占,双手更是搂得死紧。丁旭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他勒断了,求他放松手臂是不可能答应的,那人跟野兽一般,这种时候就不会听你任何理由的,除了一点。
“腰、好疼……”
紧扣住腰部的双手立刻放松了,不过依旧不舍的在附近流连。即便有难得饱食一顿的机会,肖良文也没有忘记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他蹭了脑袋过去,硬硬的头发刺得丁旭脖颈又疼又痒,“丁旭,什么三个月?”
丁旭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不想跟肖良文说这件事。
背后的人锲而不舍的追问,每问一句还非要在他体内作恶一番!丁旭有点冒火,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到休息,就连刚才接电话,连着请求了多次,都未能让肖良文从自己身体里撤出去……
“不关……嗯……你的事……”
轻轻的喘息声溢出,但是说的话却偏偏惹人生气。肖良文从他体内撤出,不等丁旭松一口气,又抱着他换了一个姿势。面对面的埋进湿热的深入,“丁旭,告诉我。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
“……你给我下去!别找借口!混蛋肖良文!”被欺负了一夜的人,终于忍不住炸毛了。
肖良文笑了。虽然平时有限制,但是丁旭一旦允许,他总会吃得饱饱的。丁旭的责任感真是存在于各种地方,哪怕是‘喂饱’他,也是一样的当做责任与义务。
“不要,你昨晚明明还说了……要跟我过一辈子。”肖良文看着丁旭,眼神又慢慢转暗。低头亲吻了丁旭的额头,湿漉漉的睫毛,还有红艳的唇……辗转反复,舌头大力的撬开,粗鲁的探进去吸食属于自己的甜蜜。
才不会,放开你。
42、听说你恐惧了
丁浩心里毛毛的。打从跟丁旭通完电话,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丁浩不愿意出门,就连丁奶奶、丁妈妈那边也不敢去,生怕自己连累了家人。
过年的时候躲不过去,跟着白斌去向长辈拜年。这出去一趟,路上就瞧见三起车祸,其中一起就在他们旁边。那车想要超车来着,没打转向忽然就从右边超过去了,白斌反应及时,不然被撞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丁浩在车上,脸色吓得发白,手指攥得安全带死紧,指甲用力过度都泛白了。去了白老爷子那儿,也不知道自己跟老人说了什么吉祥话,丁浩甚至连去自己家拜年的印象都记不清了。稀里糊涂的回到镇上的小家,开了电视,听见影片里警车吱哇乱叫都能吓的打哆嗦。
晚上睡觉更是手脚并用的缠着白斌,浑身冷得像个冰疙瘩,怎么也暖不过来。
白斌有点担心,抚摸着丁浩的后背,小声问他,“浩浩,是不是白天冻着了?我去给你拿点药吃啊……”
丁浩不让他起来,抱着不松开,趴在白斌怀里说得闷声闷气的,“没事,我就是不习惯坐车,难受……”
“没事的,别怕。”白斌也猜到丁浩怕什么了,白天的时候是有点突发情况,不过他都及时处理过去了。“你也瞧见了,没有人员伤亡啊。在路上磕磕碰碰是难免的,董飞刚开车那会儿可没少蹭掉车漆。”白斌难得拿董飞开涮,他现在只想让丁浩放松下来,自家大秘书偶尔牺牲形象也是可以的。
丁浩把手伸进白斌怀里,掌心勉强算得上温热,指尖冰凉。白斌握住他的手,往心口带了带,小声的继续安慰他,“还有一次啊,路上堵车,董飞就规规矩矩的停在后边等。等了三个红绿灯,周围的车都走了,就董飞的没动。你猜为什么?”
丁浩窝在白斌怀里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到。
白斌笑了,咬了丁浩的耳朵,告诉他,“因为啊,前面的两辆车撞了,两个女车主下车商量赔付问题。她们个子矮,董飞在后边没看到,就一直等着,呵呵。”
这个勉强算是个冷笑话,不过丁浩还是噗嗤乐了。有董飞的一份功劳,但更多的是因为白斌,丁浩还是头一次听见白斌讲笑话。很显然,这人不适合说笑,说的冷到不行。但是丁浩的手指开始暖起来,身上也被白斌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了,很暖和。
丁浩从他怀里抬起头,凑过去给了白斌一个晚安吻,“我困了,咱们睡呗。”
白斌应了一声,在他唇上轻柔的落了个吻。“好。”
丁浩的睡眠算是有了好转,不过心事重重,依旧不可避免的瘦了一圈儿。白斌在旁边瞧着,心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他晚上洗澡的时候刚拿手掌量过,丁浩的腰本来就一把能抱住,如今更是结结实实的瘦了小半个巴掌。
白斌舍不得了,抱住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丁浩,又拿手掌仔细的量了一遍。凑过去问他,“浩浩,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酸的?甜的?”
白斌以前为着饮食健康,对丁浩的食谱也是严格要求的,这种无原则的任由丁浩选择的话,相当少见。这等于说,‘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啊。换了以前,丁浩肯定要转着心眼多为自己谋福利,可是如今丁浩没那份儿吃的心思了。
“你这几天是不是有心事?”白斌握着丁浩的腰,这句话一说完,丁浩就抖了一下。白斌抬头瞧他一眼,丁浩垂着眼睛不说话,瞧着可怜巴巴的。也不忍心问了,整个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嗯?”
丁浩看了他一眼,没等说话,就听见白斌补加了一句,“反正年假快休完了,咱们马上就回D市去了。你有事就说出来,一定满足你。唔,太过分的不行……呵呵。”
丁浩又垂下头去,白斌这等于灭了他所有后路。他就是不想跟着回D市啊……
果然,在丁浩的‘不合作’下,为了带人回D市,白斌费了很大的功夫。
丁浩缩在镇上的小房子里不肯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着白斌的眼睛,“我……我想多住几天……这不是,难得回来一次。那啥,奶奶她们……”
白斌挑眉看他,对丁浩的这个说辞很不满意,“我问过奶奶她们了。她们说,你要跟我回去。”
丁浩闭上嘴巴不说话了。这的确是他说的,可那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吗!他现在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出事、又连累谁啊?丁浩抓着门框不肯走,都快哭了。“……白斌,你就让我在这儿住几天吧,求你了。”
白斌没松手,只是再次跟他确认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儿住?”瞧见丁浩点头,二话不说就把人抗到肩上去了,边走边教训他。“做梦。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你是存心不想让我睡安稳觉了吧?”
丁浩被白斌一直抗到楼下,塞进车里。他瞧见董飞在后边也开了车跟着,立刻又开始提要求,“白斌,我要去坐董飞那辆车!”
白斌往后看了一眼,董飞开的是黑色轿车。那车优点是密封良好,缺点也是这个。晕车的都知道,密封太好的车在路上开起来,遇着个颠簸的地方那可有的受。丁浩不晕车,但是特紧张,一进来就脸色发白,平时都找高且宽敞的越野一类给他坐,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非要往小车里钻。
白斌把他‘哄’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为着能把人带回D市,也不再那么多讲究。停了车,去跟后边的董飞交换钥匙,白斌站在小黑车前面冲丁浩招手,“浩浩,过来。我们开这个。”
丁浩这回真要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我跟董飞一辆车不成么?”丁浩豁出去了,宁可祸害人董飞,也不乐意伤着白斌啊。丁浩瞧了一脸正气的董飞,深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跟李盛东一样,天生命硬不怕克的。
不知内情的董飞同志,对丁浩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讶异。不过他瞧着白斌的脸色不好,果断的接过白斌手里的车钥匙,“那,我先在前面走吧。”
白斌点头答应了,又叮嘱他,“后备箱里有一些水果和礼品,你等下路过张阳家、丁奶奶家那边,都放下一些。”
董飞答应了一声。礼数方面的事情交给他做,还是很放心的。
丁浩被强行打包带回了D市。这次的行李有些多,两家大人都给带了不少东西,董飞特意开车过来接都只能勉强装满行李,再也放不下人了。白老爷子要给他们拨辆车,但是白斌瞧着丁浩一上车就脸色不好,干脆带他坐飞机回去,好歹行程不满两个小时,比坐半天车少受些罪。
董飞开车带了行李回去,他也发觉丁浩没什么精神,跟白斌约好了等第二天再给送过去,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丁浩回了D市情况更糟糕了,这次不但没有恢复食欲,反而连前几天刚稳定下来的睡眠都不能保持了。虽然丁浩努力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是白斌还是能觉察到。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丁浩哪次晚上不翻身、不踢被子?自从回来,丁浩晚上睡觉忽然老实起来,这就是有问题了。
白斌看在眼里,但又问不出什么,头一次有些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白斌忍不住把董飞叫进来,向万能的金牌秘书进行咨询。
董飞认真听完白斌说的情况,甚至拿出小本子把白斌说的重点表现记录了一下,也跟着皱起眉头。纸上写的很明确,事情的开始是从生日之后的早上,而之前,白斌送了礼物。董飞试探着提醒白斌,“会不会……是因为戒指?”
白斌有些疑惑,“戒指?”
董飞这几天被家里安排了几次相亲,对待这种事儿略微有了一点经验。想了想,跟白斌说了句‘稍等’,转身出去拿了一本书回来。“我也说不太准,这个书上应该会有解答。”
桌子上的书名通俗易懂,确实是白斌目前需要的——《婚前培训学习手册》。
董飞翻开几页,寻找到几段字指给白斌看,“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
白斌顺着他指着的看过去,眉头又皱起来,“婚前恐惧症?”
董飞点了点头,他是白老爷子培养成才的,白斌与丁浩的事也早就知道。白斌购买了戒指,但是送完戒指之后,丁浩整个人都恍惚了,董飞觉得,只有这一条能算是合理解释。
白斌把书留下,自己抽时间开始研究。
即将结婚的人,担心失去恋爱时的热情,对方会不再对他吐露心事……
两人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如果一方感到高兴,另一方却忧虑时,整个人都会焦躁不安,并对自己的日常决策做出怀疑……
白斌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工作、赚钱养家,回家后做饭、洗衣、打扫、喂养小孩,这些情况的设想,对一方而言是甜蜜的负担。但是,得不到回应时,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白斌觉得,这些不是丁浩的压力,这些是他的压力。但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反而隐隐的有些期待。再说了,他们平时不也是这么过的么?
虽然心里有些不赞同,还是继续往下看,他想找出如何破解丁浩‘婚前恐惧’的办法。“嗯?容易产生婚前恐惧的人……个性不成熟、依赖性强、生活能力差……?”
白斌一脸严肃的合上了书,“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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