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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讨伐黄巾

皇甫嵩微笑道:“右中郎,刚才探子来报,那波才不懂兵法,在枯草地上下寨,今夜正是你我立功之时。”说到这里,他低头向朱儁小声耳语了几句,那朱儁马上面露喜­色­,立即回去通告全军准备出战。

当晚刚进三更,皇甫嵩令刘关张三人带着三千兵马从敌人营寨正门靠近,朱儁带五千人马从寨右靠近,皇甫嵩自己带五千人马从寨左靠近。正当大家准备就绪之时,狂风忽起,三面首领连忙下令一起点火,真是风助火势。整个贼寨三面起火,犹如三道火墙,那些贼众尚在梦中,有人一喊着火了,顿时寨营里大乱,马来不及放马鞍,人来不及穿盔甲,更有许多贼兵四处抱头鼠窜。

三路人马冲进寨中,来去纵横,杀敌枭首近千人。贼将波才匆忙整军抵抗了半夜,战局不利,他见己方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受到火攻,大多数都处于混乱之中,他只好带着几名亲信及随从一万余人徐徐向后门撤军。

此时天已初亮,波才引着败军正要从后门夺路而逃,忽然一飙军马,打着红旗,迎面杀到。军中为首那将,身长七尺,粗眉鹰眼,络腮长髯,铁盔赤袍,手持宝剑,胯下黄鬃马一嘶凌然。波才见这伙军马虽然势头很大,但人数不多,可以与敌。双方混战了片刻,皇甫嵩等人军马杀到,波才眼见势头不妙,用大刀架开那将的宝剑,带着一千余人拨马向张梁、张宝驻地逃去。皇甫嵩等人与那将降服了其余贼兵之后,下马相见。

皇甫嵩一见这人面相,问道:“来将可是曹­操­?”

那将作揖道:“在下正是曹­操­,皇甫左中郎,我受朝廷命令,拜为骑都尉,领这三千人马来此助战,正遇将军杀敌。此间战事已平,追赶贼将波才这等末事就由我去完成,如何?”说完这话,忽然与刘备的目光相望到了一起,二人互相观察了一下对方,都各自心想:“此人非比常人。”

皇甫嵩见这二人互相打了照面,便介绍道:“曹都尉,这位是卢植中郎将的学生,刘备,刘玄德。”

曹­操­冲刘备点了点头,作揖道了句:“久仰。”便不再说话,随即引兵追击波才去了。

皇甫嵩等人打扫完战场,夺取旗鼓、马匹极多,回到长社县城里,犒赏三军将士。刘备借酒宴之际,伺机连问皇甫嵩关于曹­操­的为人品行。

原来这曹­操­,是沛国谯人,字孟德,小字阿瞒,寓意一生吉利,多福多贵。父亲为曹嵩,本是夏侯氏家族,因为他是当年汉顺帝时期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所以更改为曹氏。曹腾后期拥立汉桓帝有功,被封为费亭侯。曹腾去世后,曹嵩继承了他的侯爵,同样被封为费亭侯。曹­操­一出生就是在这官宦世家,所以从小就熟稔官场之道,这对他后来成为一代枭雄是极有影响的。

曹­操­少年时,对习练武艺很感兴趣。十岁那年,有一次在家住附近的龙潭中游泳,突然遇到一条凶猛的鳄鱼。那鳄鱼张牙舞爪地向曹­操­攻击时,曹­操­毫不畏惧,闪过它进攻之后,身子一窜跳到了鳄鱼的背上,鳄鱼无法下口咬他,他却用双手使劲捶打那鳄鱼的眼睛,于是鳄鱼吃疼不住,转身逃掉了。曹­操­回家之后,没有向家人提起遭遇鳄鱼的事情。后来,一次他与家人出行,看见有个大人对路上的一条蛇感到恐惧畏缩,曹­操­对那人嘲笑道:“我在龙潭碰到鳄鱼都不怕,你这大人却怕一条蛇,真是可笑!”众人连忙询问详情,曹­操­这才以实相告,大家无不惊叹这少年曹­操­的胆略十足。

公元174年,二十岁的曹­操­被举为孝廉,入京都洛阳为郎。时过不久,便被任命为洛阳北都尉。洛阳是东汉的都城,城里面是皇亲国戚的聚居之地,很难治理。曹­操­年轻气盛,刚一到任,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令人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挂于衙门厅内左右,并对外言道:“凡有犯禁者,皆会被­棒­杀”。汉灵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自持身份,对此不以为意,竟然违禁夜行。曹­操­得知后,派人将其捉进衙门,蹇图不屑,将自己侄儿官名说出,试图唬吓曹­操­。那曹­操­面对宦官的叔父也毫不留情,令下吏将蹇图用五­色­­棒­击打致死。此事一经传出,立即轰动了朝廷,京城里再也无人敢违抗禁令。曹­操­因此得罪了蹇硕等一些当朝权贵,尽管十常侍不断向汉灵帝尽进谗言想要诛杀曹­操­。汉灵帝碍于其祖父曹腾与自己父亲当年的关系,诛杀曹­操­是不可能的。但皇亲国戚们都反对曹­操­在洛阳城里为官,汉灵帝只好明升暗降,将曹­操­调至远离洛阳的顿丘县,委任为顿丘令,这年正是公元177年。

公元178年,濦(谐音殷)强侯宋奇及父亲兄弟被宦官诛杀。这宋奇是因为其妹在公元171年进宫,被汉灵帝立为皇后而借此显赫起来的。宋奇于公元172年与谯国曹炽之女结为连理,曹炽是曹­操­的叔父,因此宋奇与曹­操­一直交往甚深。到了公元178年,宋皇后不得汉灵帝宠爱,后宫的其它妃子见有机可趁,便向汉灵帝进言而诬陷宋皇后。宦官王甫曾经害死过宋皇后的姑姑,害怕受到追责,也借机向汉灵帝胡乱谗言,汉灵帝信以为真,将宋皇后废掉后打入冷宫,不久宋氏便忧郁而逝。宦官们又向灵帝进言,说宋奇不满妹妹被废,灵帝一怒之下,下令将宋奇父子兄弟一起斩首。宦官蹇硕在这之后又进言,说曹­操­与宋奇有亲戚关系,而且二人关系紧密。汉灵帝不能杀曹­操­,只好将其免去官职。曹­操­在洛阳城无事可做,也就回到家乡谯县隐居去了。

公元180年,曹­操­通过父亲的疏通,又被朝廷征召进宫为官,任命为议郎。而此之前,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未成而反为宦官所害。曹­操­心怀正义,上表陈述窦武、陈蕃等人为官正直却反遭陷害,致使朝廷­奸­邪之徒满盈,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可那汉灵帝只听十常侍的话,把曹­操­的奏章混不当一回事。此后的日子里,曹­操­不厌其烦地多次上书进谏,虽然偶有忠良委以重任,但东汉朝政已经日益腐败,曹­操­知道无力回天,也就再也不上表进谏了。

玄德听完皇甫嵩表述曹­操­的过往事迹,不由地肃然起敬,心想:“此人如此正义敢为,真是朝廷里的忠臣。”

皇甫嵩道:“此间战事已平,你可引本部兵马回广宗,再助尊师卢植中郎将剿除贼首张角。”玄德义不容辞,二话不说,带着本部不到二千兵马回广宗去了。

谁知走到半路,忽然迎面来了一队人马,护送一辆槛车。刘备三人定眼一看,竟是卢植囚于车内,玄德忙上前连问端详。卢植道:“我与张角交战数场,连战连捷,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城中死守。我领军包围广宗县城,令军士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择日攻城。而这个时候,皇上派小黄门左丰到我军中巡察。当时有下属劝我应该向左丰行贿,而我在此与贼兵交战,军粮尚且短缺,哪有钱财奉承与他。不想那左丰没讨到好处,便怀恨在心,回宫后向皇上谗言道,说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而我却按兵不动,难道是另有异志?皇上听信了这些话,下诏免除了我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洛阳再审。朝廷方面已经另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我的职务在冀州平定黄巾军。”

张飞听了这些话,顿时眉毛倒竖,厉声道:“朝廷任用如此命官,真是气煞我也,待我先杀了这伙鸟人,然后再将你救出槛车。”说罢,举矛便向押车的军士们挥去。

那些护送槛车的军士起初见这三人相貌非凡,都各自心惊胆颤,由他们随便询问卢植,无人敢上前阻拦。这时再见这黑脸少年要挺枪杀己,早吓得远远四散跑开。玄德见状大惊,连连喝呼道:“三弟不可如此,待卢先生回到朝廷,皇上问明情况,定会还他清白,咱们怎可劫车杀人,违抗皇上的诏书。”

张飞一听大哥这话,心想也对,便喊道:“你们都回来,谁敢再跑,我先过去戳他一矛。”那些军士听到他喊话,又都调转方向,争命奔回,唯恐自己落后他人被这少年误认自己想要逃走。张飞见人都跑回来聚集好,便吼道:“你们护送卢将军回洛阳,一路要好生相待,如有怠慢,这就是你们的榜样。”说完挥矛将一碗口粗细的小树拦腰斩断,众军士急忙下跪,连连称是。

待送走了卢植之后,关羽对刘备道:“大哥,既然卢中郎已经被朝廷免了官职,那里无人领兵,我们再去广宗无所依靠,闲置于那里意义不大,不如先回涿县,别作良图。”玄德想了一下,道:“云长言之有理,益德,全军传令,调转方向,向涿县进发。”

刘备三人引军向北行了二日,到了一座小山坡,玄德传令全军在半山腰处驻扎休息。刘备三人聚到一起刚要说话,忽然山坡背面传来一片喊声,震耳欲聋。刘、关、张三人急忙纵马上了山岗,远远望见汉军败退,在其后面,漫山遍野一片黄巾贼众追袭而来,其中隐约可见旗帜上书四个大字“天公将军”。刘备对关羽、张飞道:“这是张角部队,快召唤军士,准备迎敌。”当下,三人各带几百人分三队在山岗上埋伏好,等汉军刚过,刘关张三队人马分左中右三路一起呐喊下山,其势不可阻挡。张角部队追击汉军,骑兵与步兵严重脱节,阵容极为不整,加之部分军士只顾抢夺旗帜马匹、兵刃器械,遇到如此威猛之师冲击,贼兵立时大乱。汉军为首的那将本来早已被追得魂飞魄散,忽然得遇这股生力军,心想自己真是福大命大。他随即率军回转,与玄德一起追击张角贼众至五十余里,大胜而归。

回到那将营寨之后,刘备安顿好兵士,便领着关羽、张飞进了那将的营帐。只见那将一脸和善,面露喜­色­道:“刚才多亏三位将军搭救,在下董卓,现为讨伐黄巾乱党的东中郎将,不知几位现居何职呀?”

玄德一听,心想:“这人便是接替卢植职务的董卓,那可是朝廷里的高官,自己等人还不曾受到朝廷的封赐。”于是回道:“我等具是平民百姓,无任何官职,前些日子……”

“什么,你等皆为白身,哼!先下去休息吧!等我能用到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再招呼你们。”董卓不等刘备把话说完,满脸­阴­沉,拂袖离席,令军士将三人赶出帐外。

刘备三人出了董卓营帐之后,张飞道:“大哥,他这是什么意思?”刘备默然。

关羽道:“他嫌弃咱们都是普通百姓,救了他­性­命会让他难堪不已。身为讨伐军指挥官,打仗反不如我等贫民,怎会不让他恼羞成怒。”

张飞瞪大眼睛,怒道:“咱们冲杀张角贼兵,损兵折马,救了他­性­命,这厮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哥。如果不杀了他这什么狗屁中郎将,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说话间,拔出腰刀就要往营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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