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眯着眼睛,满脸怒气,撇嘴道:“丁原,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太多嘴了!”说完拔剑砍向丁原,只听“当啷”一声,旁边横出一戟挡住了这一剑。这戟把董卓的右手震得发麻,急忙看是何人敢举戟挡自己这一下。只见那人站在丁原身旁,生得气宇轩昂,双目有神,身高体壮,威风凛凛,满脸怒气地正在瞪着他。
李儒一看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把董卓的宝剑轻轻拉了回来,然后满脸堆笑道:“今日宴席桌前,不谈论国家大事,等到明日在朝堂上再议也不迟,大家都快停手。”说完转身背对着丁原向董卓连使眼色,董卓知道这持戟的武将非同小可,也顺着话收起了宝剑。众位官员怕如此下去丁原吃亏,都纷纷劝说丁原先回去。丁原心想,自己在董卓的地盘上闹翻了,他未必会善罢甘休,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便带着那武将回去了。
董卓见丁原离开之后,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刚才我说过,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大家都听明白了吗?”事先有丁原这么一闹,顿时让尚书卢植有了心气,再回想起黄巾之乱时,此人代替自己被贼兵杀个大败,更是让自己心存芥蒂,只听他道:“董司空言论废帝之事只怕不妥。昔日太甲为王时,不修德政,昏暗暴虐,破坏了商汤法制,伊尹多次规劝无用,无奈之下才果断采取措施。而霍光是因为昌邑王登位二十多天却作恶三千多条,他不得不上拜太庙而废掉昌邑。现在天子刚刚即位,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聪明伶俐,并且毫无过分行为,怎么可以说废掉就要废掉呢?董公一直都在凉州任职,从来没有到朝廷里参议过政治,从黄巾之乱领兵就可以看出,你也没有伊尹和霍光的才能,难道想在这里强行让我们同意你的意见吗?”
董卓被卢植说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之下又拔出宝剑来砍卢植。侍中蔡邕急忙劝阻道:“董公,这可万万不可啊!卢尚书品行布誉天下,海内尽人皆知,如果杀了他,恐怕天下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个暴怒之臣。”董卓听蔡邕这话,想了一下,就把宝剑又Сhā回剑鞘里。王允见局面越来越混乱,便道:“今日在此相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恐怕想法跟平时都不一样,废立皇位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谈论吧!”然后转身对董卓道:“司空大人,我们这些人已经酒足饭饱,就先告辞了。”众官赶紧跟着王允一起向董卓作揖,随后纷纷离开了温明园。
第二天,董卓还没起床,郭汜便匆匆来报:“丁原带着几千人马在洛阳城外向您叫阵呢!”董卓大怒道:“丁原何等人,居然还敢跟我叫阵,立刻整顿兵马迎敌。”郭汜得令,立刻筹备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董卓与李儒等人带兵五千来到城外,两军相隔百米站定◎日丁原手下那位猛将,只见他头带束发紫金冠,身披云舞百花袍,胸扣琉璃黄金铠,腰扎狮蛮玉麟带,手持方天画戟,背挂檀木硬弓,阵前驱马来回驰骋,真如天神下凡一般。董卓看了半天,都有些傻了,忽然才想起来问李儒:“此人是谁?”李儒道:“此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他是丁建阳收的义子。”董卓道:“嗯,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英俊的武将,看他骑马来去纵横,必是武艺高强,看来咱们不可轻敌。”忽然旁边一将道:“主公,待我前去试他一试。”董卓侧头一看,原来是猛将华雄,董卓刚说了一句:“先等一下。”只听对面丁原喊道:“反贼董卓,竟然胆敢要废旧立新,你该当何罪?”董卓大怒,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还敢来跟我叫阵!”他话刚说完,对面吕布挥戟冲了过来,自己旁边的华雄舞刀迎了上去。二将相对冲锋,刀戟一碰,火花顿时四溅,吕布还没觉得怎样,华雄的大砍刀差点儿没脱手而去。两人汀马匹,你来我往斗了二十几个回合,华雄渐渐刀法散乱。他感觉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便横着猛砍一刀,然后顺势拨马回到阵中,吕布乘胜追击。丁原看到吕布胜了,挥军冲向董卓部队。董卓见吕布势头太猛,根本就不可阻挡,慌忙带兵转身就跑。董卓部队打败仗是家常便饭,士兵们撤退极有章法,丁原追杀起来极为费力。
董卓领兵退向洛阳城西侧五十里下寨,然后聚集部将商议对策,只听他道:“华雄,这吕布武艺貌似比你高强啊!”华雄连忙低头作揖道:“请主公重重责罚!”董卓微笑道:“我罚你做什么,技不如人也不是你的错,还好没有损失我一员虎将。”华雄听到这话,满脸通红,然后跪倒拜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董卓哈哈一笑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对李儒道:“吕布乃是世间难得的勇士,我想把他据为己有,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李儒还没等说话,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这件事很容易啊!”
董卓循声往那边一看,原来是中郎将李肃。董卓喜道:“哦?你有办法?”李肃道:“吕布跟我是同乡,曾经我们还做过同窗好友。我愿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吕布前来投奔主公,怎么样?”董卓高兴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喜道:“我想听听你准备怎么说服他?”
李肃道:“我先跟主公简单说说吕布这个人,他从小就喜舞枪弄棒,爱马如痴,聪明好学,一点即透。公元176年的时候,鲜卑部落对我朝疆界进行掠夺,朝廷迫不得已大举南迁,吕布随着他父亲南撤到了山西境内,后来归附在并州刺史丁原的部下。他曾经担任丁原的主簿,与他文武双全颇为相符。但是吕布有个弱点,他有些见利忘义,如果主公舍得割弃您的坐骑——赤兔马,再外加丰厚的重金礼品,我再把主公待人接物的品德这么一说,一定可以成功。”
董卓听完默不作声,金银财宝他从来不当回事,便是封吕布一个高官职位也易如反掌,可这赤兔马乃是极品之物,自己得来不易,确实很舍不得。他心想:“要是这吕布取了东西,不投降怎么办?可是不奉送这些礼物,他也肯定不会来,真是让人难以抉择。”他想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问李儒道:“贤婿,你看如何?”
李儒捻了捻胡子,沉吟道:“李肃的主意很好,吕布是个武官,我看在丁原手下也不怎么太受重用,要不当初怎么能让他做主簿呢?既然李肃说他见利忘义,主公想要称霸天下就不应该吝啬一匹马了。”
董卓这才下定决心,对李肃道:“好!就依照先生所言,赤兔马归吕布了,外加黄金一千两,明珠五十颗,翡翠玉带一条。”李肃试探着问了一句:“主公,如果吕布收了这些东西还是不来投奔您呢?”董卓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成与不成,你都是我的好谋士,我不会追究。”李肃这才放心带着礼物回自己营帐去了。
等到黑夜来临之时,李肃带着一个从人慢慢步行走向丁原的大营,那赤兔马由那从人桥,马背的两侧各挂着一个装满财宝的箱子。距离还有十里的时候,他二人被丁原部队巡逻的哨兵发现,李肃气定神闲地道:“你们快去向吕将军汇报,就说故人李肃来访。”军士一面立即回去报告,一面引着李肃进营。
来到寨子门口,吕布已经等候在此,见到李肃到来,便拱手笑道:“李肃兄,多年不见,小弟甚是想念,我在此有礼了。”李肃急忙还礼,微笑道:“贤弟一别多年,仍旧光彩照人,真是可喜可贺。”两人说笑之间,来到吕布帐中,李肃眼睛示意那从人将两个装着礼品的箱子送进帐内。二人互相又寒暄几句,吕布猛然想起,道:“来人,快去备好酒宴,今晚我要与兄长一醉方休,哈哈!”李肃道:“贤弟太客气了。”
过不多时,在吕布帐中摆好酒菜,二人推杯换盏,言语极为投机。李肃见吕布微有酒意,趁帐中就他二人,便道:“近日见到贤弟的父亲,真是雄风不减当年。”吕布闻言,哈哈大笑道:“兄长已经喝醉了,我父亲早已去世多年,你如何见到的?莫非你在梦中去了那阎罗地府?”李肃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道:“贤弟,我说的是你义父丁建阳。”吕布听到这话,顿时笑容全无,低声道:“哦,是这样啊!对了,兄长是如何见到的?”李肃察言观色,试探道:“先不说怎么见到的,怎么好像提到你义父,将军的心情有些变了,莫非在这里过得不太舒适?”吕布长叹一声,道:“唉!不瞒兄长,我确是不太开心。义父用人总是疑神疑鬼,什么事情都不放心,对我还算能过得去,而张辽、高顺等人早就对他心存不满了。”
李肃心中暗暗高兴,知道此行有益,道:“不想丁建阳对待下属竟然如此轻薄。”吕布又道:“我在此间,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出于无奈啊!唉!”李肃微笑道:“将军有纵横天下、翻江覆海的本事,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吗?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事决策怎么可以说出于无奈呢?”吕布道:“我想功名天下,可惜一直未遇到能让我心服的主公。”李肃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吕布猛一抬头,顿时酒醒了一半,探问道:“兄长此行对我必有目的,既然你我兄弟肝胆相照,请对我忠言相告。”
李肃见帐内没有旁人,便低声道:“将军,不如攀附在英雄身边,可以趁势名扬天下。”吕布忙问道:“兄长一向在朝廷做事,你看谁可称得上是英雄?”李肃捻须道:“以我观察,朝廷里只有董卓可称为英雄!”吕布瞪目道:“你说什么?他想废帝立新,也配称为英雄?”李肃笑道:“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汉少帝才德皆无,胆小怕事,如何能做得皇帝?反观陈留王,他虽然年纪幼小,但聪明伶俐,做事果断,将来必为国家天子。董公这是为国家的未来着想啊!”吕布闻言,默然不语。
李肃继续道:“董公为人仗义疏财,在凉州地区做官时,众多当地豪强都愿意依附在他身边。”吕布听着有些心动,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惜,可惜!”李肃心中暗喜,却问道:“将军可惜什么?”吕布摇了摇头,道:“我纵然想要投奔于他,可惜这两日来的相斗,他必然疑心我有诈降之嫌啊!”李肃哈哈一笑,道:“董公若是没有宽广的胸襟,怎会有那许多死心塌地为他效劳的人呢?似我这般毫无本事的人都能在其手下做个虎贲中郎将,将军若是去了,那不是平云直上吗?”吕布心下一横,道:“我有心投奔,请兄长教我应当怎么办?”
李肃点了点头,拉起吕布到那两个箱子前面,他俯身打开箱子,然后对吕布道:“将军请看,这是董公仰慕将军,特意派我送来的。”吕布长期在丁原手下做事也从来没见过这许多金银之物,顿感心跳加快。李肃斜眼看他表情后,面露得意之色,然后拉着他来到帐外,指着一匹马道:“将军认识这马吗?”吕布大惊,用手指着那马失声道:“这,这,这是赤兔马,天下极品,今日在战场上见董公骑乘。”李肃微笑道:“这马已经易主了,董公愿意送与将军。”吕布心中一片温暖,自己再无阻塞之感,立即向李肃作揖道:“兄长,我意已决。”
李肃连忙拉着他回到帐中,道:“贤弟真的下决心了?”吕布昂然道:“我堂堂八尺男儿,岂能这样默默无闻过一辈子,但是我去投奔董公,却没有见面之礼啊!”
李肃道:“那还不好办,礼物就在眼前!”吕布立即醒悟,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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