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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废辩立协

吕布让李肃现在就回去,二人约定好明日吕布带兵到董卓寨中来降。等李肃走了之后,他先来到张辽帐中,对张辽道:“文远,我想投奔董卓。”张辽大惊,道:“奉先是想来戏弄我吗?”

张辽,字文远。他本是汉武帝年间马邑地区大商人聂壹的后人,由于当年聂壹谋划马邑之围失败,为了躲避匈奴人的报复,而改为张姓。张辽少年时便已举郡吏,后来并州刺史丁原听说张辽武力过人,便召他来当从事。在何进被拜为大将军之后,丁原为了与何进搞好关系,就命张辽带兵到京都去帮助何进。后来何进为了拖延汉灵帝命令他西征的时间,又派遣张辽去河北募兵,几个月里共得到一千余人。当张辽募兵正在归来的路上,却听说何进已经在剿除宦官的战斗里被杀了,因此张辽无处可去便领兵又回到了丁原的麾下。今日刚跟董卓大战一场,到了晚上,吕布却来跟他说想要投奔董卓,怎能不让张辽吃惊呢!

只听吕布道:“丁原为官不仁,对咱们这些手下凡事都斤斤计较,这许多年来,你我尽心竭力地为他做事,可他给过咱们什么好处?并且使唤咱们跟对待畜生有什么两样?”张辽低头想了想,道:“话是这样说,但是你这样弃父投敌未免让别人看不起吧。”吕布怒目道:“文远,你这是在耻笑我吗?”张辽忙道:“你我兄弟肝胆相照,我怎么会耻笑你,就怕别人那么去想。”吕布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可管不了那许多了,你在帐中等我的好消息吧。”张辽疑问道:“奉先这是要去哪里,让我等什么消息?”吕布满眼通红没再答话,将腰里的宝剑往外拔了半尺,剑光一闪,他冲张辽眯缝了一下眼睛,又将宝剑送回了剑鞘,转身出了张辽大帐。张辽双目微微一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深夜三更之时,吕布走进丁原的营帐,那丁建阳此时并没有入睡,仍然在灯下捧着《论语》仔细阅读,抬头见吕布进来,便道:“奉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说完他忽然闻到一股酒味,微怒道:“看你这一身酒气,现在正是两军对垒的时候,你是我身边的重要依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喝酒呢?真是太不像话了!”吕布眼睛通红,也不说话,皱着眉毛就是盯着丁原看。丁原没注意到吕布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继续摇头晃脑道:“我儿这么晚来我帐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问你呢,听到了吗?”吕布冷冷地一笑,道:“嗬!我堂堂的八尺男子汉,竟然会认你作父,真是贻笑四方nAd1(”丁原听到这话有些不对,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柔声道:“奉先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你我父子情深,咱们……”吕布没听他说完,便右手抽出宝剑,反手横着这么一划,丁原的人头瞬间落地,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吕布杀完丁原垂下宝剑,看着地上丁原的人头,撇嘴冷笑道:“哼!父子情深,你还拿我当你亲儿子了,真是笑话!”

丁原帐前的卫兵听到里面“啊”的一声便没了动静,赶忙进来巡察,却看到吕布手持正在滴血的宝剑站在桌前,丁原人头已经落地,吓得顿时呆若木­鸡­。吕布回身看那卫兵进来,便­阴­沉地喝道:“你现在出去召呼所有人都去寨中央集合,我有话要说,快去!”那卫兵连连点头,仓惶之中转身便跑却跌了一下,然后急忙爬起来出了营帐。

过不多时,吕布听到寨中人声鼎沸,兵士们都纷纷起床来到寨子场地中央。吕布右手持着宝剑,左手提着丁原的首级缓缓地来到士兵们的面前,大家看到那宝剑上还滴着血,心里都怦怦乱跳。只听吕布高声道:“大家都听着,丁原为官不仁,对待咱们如同畜生,他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大家都听我的指挥,愿意留下跟着我的,我欢迎。”说到这里将手中宝剑向大家一指,继续道:“不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强求。”兵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心想:“吕布喜怒无常,要是离他而去,也许没等出了寨门,他那方天画戟就挥过来了。再说,就算真离开他,咱们还能往哪里去,倒不如跟着他混一天是一天。”

张辽和高顺互相对望了一眼,各不说话,都带着本部人马来到吕布的后面站好。剩下的那些人看到这种状况,也都纷纷跑到吕布的身后,大势所趋的面前,谁敢有另外的打算呢?吕布见到大家都拥护他,便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高声道:“好,既然如此,大家现在都回营休息吧,其他事情明早再说。”

第二天,吕布找张辽、高顺商议投奔董卓的事情。高顺为人正直,一向沉默寡言,听吕布说要去投奔董卓,眼睛看着张辽。张辽昨晚想了一夜,他本意是不愿意跟着吕布一起投转到董卓麾下。可转念一想,如今这世道,自己是过一天算一天,正所谓“身在军营,事不由己”,一切顺其自然吧nAd2(只听他道:“董卓是西凉土豪出身,听说他对待下属很照顾,大家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为人要是毫无品德,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再说他已经在洛阳城里有一定的势力,咱们跟随在他的左右,也不至于让士兵们忍冷挨饿。”吕布连连点头,道:“嗯,嗯,文远说得有理!”高顺微皱着眉毛,想了片刻,道:“同意。”

随后吕布领军带着丁原的首级,由李肃引导至董卓的营寨门口,早有哨兵来报董卓说李肃真把吕布劝降过来了。董卓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快步出迎,来到大寨门口便远远作揖道:“吕将军英雄无敌,今日能来我处作客真是我的大喜事啊!”吕布连忙作揖回道:“惭愧,惭愧,奉先险些误了国家大事。”董卓这次深信李肃确实把吕布说服了。

李儒连忙在董卓帐中安排酒宴为吕布等人接风,大家坐定之后,董卓哈哈大笑道:“董卓纵横凉州数十年来,从未见过能像将军这般拥有如此勇力的人物,吕将军能够屈身来到我军中,真是让我感觉如同旱田禾苗忽得甘雨倾淋一般。”吕布受了董卓赞扬几句,顿时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宴席之上,大家杯酒言欢,场面甚是愉悦。华雄昨日败在吕布手上,心中老大的不服气,举起半坛美酒走到吕布的面前道:“吕将军武艺过人,在下佩服至极,你我满饮一杯,然后现场为大家舞剑助兴,你意下如何?”吕布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这人武艺不凡,舞剑助兴只是托辞,他定想是要报昨日阵前的败退之仇,我初来乍道不宜以武压人。”想到这里,只见吕布仰天长笑了几声,道:“华英雄的武艺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昨日阵前我多饮了几杯酒,所以胆气十足,鲁莽出招这才侥幸取胜。好吧,既然这样,我喝了这半坛美酒表示对华英雄的敬重之情。”说完后,吕布一口气仰头将那半坛美酒喝得一­干­二净。华雄看得直伸舌头,自此再无隔阂,嘴上连说不敢当之时,心下暗暗感激吕布在董卓面前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吕布将那半坛美酒一饮下肚,马上豪气冲天,忽然来到董卓的桌子前面,单膝下拜,作揖道:“如果董公不嫌弃我吕布是个粗人,我愿意当着众位英雄的面前,拜您为义父,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收纳我为义子nAd3(”吕布这几句话,把董卓高兴得差点儿没隔着桌子飞出去,上前抱着吕布的脸蛋狠狠地亲上一口。

李儒见到这个情景,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吕布的手道:“吕将军,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愿意拜您为兄长。”董卓已经乐得说不出话来,吩咐下人快些取来金甲锦袍赐予吕布。席间的张辽和高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各自闭上眼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董卓得了吕布以及丁原的部队之后,更是在朝廷里骄纵得了不得,强迫汉少帝封自己为前将军、太尉,封弟弟董旻为左将军,吕布为骑都尉。

过了几天,李儒劝董卓道:“主公,现在咱们已经羽翼丰满,不在这个时候废旧立新还要等什么时候呢,这件事情要办得越快越好。”

董卓便让李儒负责组织在自己的居所内设宴,遍请宫中文武公卿前来商议要事,随后又安排吕布带着上千兵士在自己省中(古代诸公卿的居所)各处侍守。

第二天,太傅袁隗以及其他百官前来赴宴。董卓让吕布在自己身边侍立,待酒过数巡之后,他对众官微笑道:“今日与诸位相聚甚是欢畅,不知道大家是否都跟我一样高兴吗?”众官随声附和道:“很高兴,很高兴。”董卓闻言心花怒放,笑道:“如今朝廷诸多官员都与我同心协力扶持汉室,真是令老夫心中大感安慰。”说完,转头对吕布道:“奉先,现在城内治安状况如何?”吕布道:“回禀义父,城中各处都有军马驻扎。”众官本来就纳闷吕布是丁原的义子,怎么站在了董卓的身后,这时再听吕布呼董卓为义父更是心中大惊,原来丁原被义子所杀的传言果然不虚。

董卓扫了一眼,看到大家的表情之后,朗声笑道:“嗯,不错!众位公卿,当今皇上昏庸暗弱,宦官张让等人劫持他的时候,竟然会被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真是大失身份,简直有辱汉室宗庙。我看他远远不及陈留王果敢刚毅,聪明伶俐。咱们旧事重提,我想效仿古人伊尹、霍光的故事,废皇帝为弘农王,改立陈留王为天子,如果有谁反对我意见嘛!”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语气深重道:“休怪老夫无情!”众多文武百官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发出任何声音。

忽然,宴会席间有一人站起来,道:“你是何等人?竟然敢在此议论废嫡立庶。皇上继位还不过半年,既没有祸国殃民的恶行,也没有重大失德的地方,单凭你一人的意愿就可以随便废掉吗?你这不是密谋篡位造反还能是什么呢?”众人一看,原来是中军校尉袁绍。

董卓大怒道:“本初!现在天下大事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定下来的事情,谁敢不听从,莫非你想效仿丁原来试试我的宝剑锋利与否吗?”说罢,拔出宝剑来到场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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