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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废辩立协

袁绍冷冷一笑,也跟着拔出自己的佩剑,道:“我的剑也未尝不够锋利,你我就在这筵席期间作对舞剑,以供大家娱乐吧!”袁绍这一拔剑,吕布顿时也拔出宝剑,作势要上。

李儒见状,连忙来到场地中央,将双手乱摇,道:“大家快快住手,刀剑无眼,莫伤了­性­命。”袁绍眼看吕布也拔出宝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离开这里为妙。”当下向众官辞拜之后出了董卓府。袁绍怕董卓派兵追杀他,便将符节(中国古代朝廷传达命令、征调兵将以及用于各项事务的一种凭证。)悬挂在洛阳东门,然后自己骑马投奔冀州去了。

董卓见袁绍离开之后,便转身对袁隗道:“你的侄子对我如此无礼,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对饶不了袁绍。你说,我刚才说的改立陈留王的建议,你同不同意?”袁隗慌忙道:“太尉见识比我们都高明,我当然同意。”董卓哼了一声,用剑猛力将檀木酒桌砍为两段,厉声道:“如果还有什么人敢违抗我的意思,就看看你们的脖子是否比这桌子还要坚硬。”群臣的心脏随着董卓砍断桌子的声音,猛烈跳了一下,都纷纷称道:“悉听尊便!”

酒宴散去之后,董卓见到李儒与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私下里说话,便喊李儒到身边,道:“刚才厅堂之上,你为什么要阻拦奉先剑砍袁绍?”李儒道:“主公,那袁绍家世显赫,祖上四世之中倒有五人位居三公之列,门生遍布天下。如果伤了他的­性­命,对咱们控制朝廷极为不利。”董卓点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以后怎么办?”李儒想了一下,道:“主公,袁绍这个人好大喜功,做事有些犹豫不定,如果咱们逼得太紧,他要是回去召集豪杰之士,恐怕华山以东的地界就不属于咱们了。不如主公给他去一封信,让他明白你对他的无礼行为会既往不咎,然后再用朝廷的名义封他个官职,拜个郡守,我想那袁绍免罪得官,一定会很高兴,咱们这边改立完皇帝之后,他见大势已定,也不会再来阻碍主公了。”董卓面露喜­色­,赶快写信去了,翌日便上书朝廷表奏袁绍为渤海太守。

九月里的洛阳城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虽然全国各处仍有不断起义造反的贼兵,但这皇城里倒也平稳度过了一段时期。董卓感觉朝廷政权已经渐渐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对李儒道:“贤婿,我看现在已经时机成熟,不如明日早朝……”李儒心领神会,忙道:“主公,我这就去撰写策文。”

第二天,董卓腰里挎着佩剑入了早朝,众位文武百官看到这种情景心知不妙,这董卓定是要行废旧立新之事。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只见董卓来到朝堂中央,面向汉少帝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拔出宝剑。汉少帝见状,吓得心脏怦怦乱跳,皇帝身边的侍卫都知道董卓的厉害,谁敢乱说话来制止董卓的行为。只听董卓对众官道:“如今朝廷虽然已经趋于稳定,但是天子昏庸无能、暗弱无章,致使四方百姓纷纷造反,不足以继续一统天下,君临海内。我这里有一道策文,现在是时候为大家宣读一下。”

只见李儒出列,来到汉少帝阶下面对百官读道:“孝灵皇帝三十四岁便驾鹤西游,过早得离开汉朝臣民,海内翘首期盼天子继承大统,希望可以国泰民安。然而皇帝却天生资质浅薄,从小寄养在民间史姓道人家里。所以言语不庄重,行为不威严,仪表不敬服,做事不殷勤,无功无劳,无德无能,致使国家大乱,有辱皇帝大位。皇太后教子无方,母仪失礼,垂帘持政却让朝纲荒乱,四方纷争。永乐太后暴崩之时,众人言论乃是皇太后指使谋害。三纲之道,混乱极致,五常之伦,大失天下。现今陈留王德才兼备,行止规整,令人肃然起敬,世间都知道陈留王聪明伶俐,行事果断,自幼成长于永安宫董太后处,颇识皇宫大体,可以继承汉室大业,一统万世江山。现请众官同意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交还朝政大权,请奉举陈留王为皇帝,以继汉祀,上承天命,下顺民意,借以告慰先帝生灵之望。”

李儒宣读策文完毕之后,董卓喝呼左右守卫正要将汉少帝扶下龙椅时,忽然听到一人大吼道:“董卓,你这叛逆的­奸­贼,竟然敢行此欺天瞒地的诡计,我愿意用头颈之血溅满你的全身。”说罢,这人将手中的象笏(谐音胡,古代品位较高的官员朝见君主时所执的手板,用以指画和记事)扔到了董卓的脸上。董卓大怒,令左右护卫将那人拿下。众官定眼一看,原来是尚书丁管。董卓命人将丁管拉出殿外斩首,丁管一路漫骂董卓毫不停止,至死面不改­色­。过得片刻,刀斧手将丁管首级捧回,见其仍然怒目而视,众人无不骇然。

董卓用眼睛看着袁隗,太傅袁隗知道他的意思,哪敢稍有违抗行为,立刻亲自上前将汉少帝扶下,然后让他面对北方跪在地上,从他身上解下了玺绶,令汉少帝声称自己已经降为臣子——弘农王,从今往后将听命于朝廷。事毕之后,袁隗又将何太后身上代表身份的饰物取下,令其等待新继位的皇帝封赐。董卓与当年的董太后有亲戚关系,董太后被何太后逐出皇宫后抑郁而死,董卓岂能轻易放过何太后。汉少帝与何太后在阶下抱在一起,哭得有如两个泪人一般,众官看到这样的情景都纷纷暗自摇头,慨叹万分。

董卓却脸带喜­色­,亲自将陈留王迎请至宫殿内,正式扶持登基皇位,文武百官一起朝拜庆贺。董卓让人将何太后、弘农王以及弘农王妃唐氏一起送入永安宫休养,并令宫门禁闭,不许任何闲人进出。可怜的汉少帝,在一*年五月十五日继位,直到一*年九月二十八日被废掉,前后不足五个月。

陈留王刘协,表字伯和,时年九岁。改年号为初平元年,董卓被封为相国,自此之后,董卓入宫参拜皇帝不用事先通报,上朝不用快步行走,可以带剑穿鞋,这样的待遇是任何人都无法与其比拟的。

李儒建议董卓应当重用名流雅士,这样可以广收民望。董卓问道:“那你看我应当重用谁呢?”李儒道:“主公,我看侍中蔡邕­精­通史书,书法极为擅长,可以为您所用。”董卓对蔡邕是很有印象的,当初他劝自己不可杀害卢植的话说得很是得体,于是令人召他前来。蔡邕早就知道董卓为人,自己怎么可以助纣为虐,所以婉言拒绝了。董卓听到回报说蔡邕竟然不来,大为恼火,吕布忽然道:“待孩儿亲自前往。”董卓怒道:“你就直接告诉蔡邕,如果他再敢不来,我就要灭他九族。”

蔡邕在家拒绝了董卓的召唤,那传令官刚走,他又有些后悔了,心想:“董卓是什么人,自己违背他的意思恐怕凶多吉少。”正当自己忐忑不安之际,下人来报吕布前来拜府,蔡邕赶紧出门相迎。二人寒暄几句,吕布道:“蔡先生乃是当代名流,相国一向对你佩服异常。”蔡邕唯唯称是,不敢乱接话。吕布又道:“天下大事没有相国做不到的,要是他发起火来,后果可不堪设想啊!”蔡邕刚才本来就有些后悔,这时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连忙道:“我现在就跟吕将军前往拜见相国。”吕布冷笑不止。

董卓见吕布真把蔡邕请来了,很是高兴,他对蔡邕微笑道:“董卓早就听说伯喈乃是天下奇才,今日能与你坐在一起高谈阔论,真是我的福气啊!”蔡邕慌忙道:“相国日理万机,蔡邕能稍尽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董卓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乐得眉开眼笑,当即官封蔡邕为祭酒。而后一个月之内又将蔡邕连升数次官职,官拜至尚书令,这足以看出董卓对蔡邕有多厚爱。

董卓当初率军进兵洛阳时,见到城中富豪贵族府第连绵不断,每家都是朱门碧瓦,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于是他便放纵华雄、胡轸带领手下士兵,在全城实行所谓的“收牢”运动。这些西羌士兵本来就极为仇视汉人,既然得到命令就更是肆无忌惮地到处杀人放火,*­妇­女,抢金掠银,将整个洛阳城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连天。

等到将汉少帝废掉之后,董卓控制了中央政权,慢慢地感觉天下已经为他独尊,自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性­格里残暴不仁的一面开始渐渐显露出来。吞噬财宝的恶念更加膨胀,于是便经常派遣手下士兵四处劫掠,残害百姓。

董卓部属的羌兵在上面长官的授意下,对阳城正在乡社集会的老百姓突然发动袭击。士兵们杀死了全部男子,并凶残地割下他们的头颅,血淋淋地并排扔在车辕上,令人看到触目惊心。此外,他们还趁机劫持了大批­妇­女,抢夺大量财物。军队回到洛阳后,每名士兵都用枪挑着一个头颅沿街示众,百姓们看到无不惊恐万分。部队到了皇宫门外,董卓的手下将领把这些头颅集中起来加以焚烧,然后偷偷地将­妇­女和财物分别赏赐给士兵们,却对洛阳城中百姓宣称是战胜敌人所得。

这天,董卓邀请朝中许多官员到他家里作客,大家虽然都不愿意前往,但是慑于董卓的­淫­威不敢不去。在宴会上,董卓兴致勃勃,招呼大家不要有所顾忌,畅怀痛饮。酒宴进行了半个时辰之后,董卓突然起身,神秘地对在场的人道:“为了给各位公卿助助酒兴,我现在将要为大家献上一个­精­彩的节目,请欣赏!”说完便击掌示意,然后自己仰天狂笑不已。众多官员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董卓的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董卓的手下将诱降俘虏来的几百名北方反叛者押到宴会场地的正中央,董卓先命令士兵剪掉他们的舌头,然后又将有的人斩断手脚,有的人挖掉眼睛,屠戮手段极为残忍,现场惨不忍睹。所有在场的官员和士兵们面面相觑,许多宾客手中的筷子都被吓得抖落在地上。顿时,整个宴席变成了屠杀的刑场,而董卓却坐在那里若无其事,仍然开怀畅饮,见大家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他冷笑之中显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一天,在朝堂之上,董卓对汉献帝道:“陛下,蔡邕应当升任为尚书。”汉献帝眨了眨眼睛,问道:“蔡先生一个月之内升职是不是有些快了?”董卓喝道:“蔡邕德高望重,我还觉得有些慢了呢!”汉献帝年纪幼小,如何敢跟董卓争辩,忙道:“嗯,就依照相国的意思!”董卓哼了一声,对皇帝的回答不理不睬,然后自己直接私自下诏任免官职,百官之中有一人对他这种目无国君的行为,暗暗咬牙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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