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目中无人,竟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这是公然怀揣篡逆皇位之心。百官之中有一人看到如此情形,便暗下决心要刺杀董卓。
这个咬牙切齿想要暗杀董卓的官员正是越骑校尉伍孚,字德瑜。伍孚特意找到铁匠打造了一柄刃长半尺、极为锋利的短刀,平日上朝的时候,他在朝服里面穿了一副皮铠甲,将短刀贴着左肋Сhā进皮铠的夹缝中,这样便于随时取刀。
这天早朝,伍孚随着众官先入朝堂等候,他见董卓还没有到,就偷偷地退到了门口处。不一会儿,董卓大摇大摆地走进朝堂,伍孚试探着低声道了一句:“相国安好。”
董卓向伍孚看了一眼,面带微笑回了一句:“伍校尉好。”然后继续往里面走去。
伍孚见董卓这时背对自己毫无防备,而且行走速度比较缓慢,这正是刺杀的良机。伍孚眼睛一亮,右手拔出左肋皮铠下面暗藏的短刀直接刺向董卓的后心,眼看这混世魔王就要命归西天。谁知李儒一直跟在董卓身后不远处,伍孚当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董卓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李儒的存在。
伍孚拔刀刺向董卓后心的时候,李儒立即喊道:“相国小心!”边喊边往前急冲上去,他用手这么一推伍孚的右臂,那短刀立即改变方向没有刺中董卓。众官齐声惊呼,董卓立即警觉,等他转过身时,伍孚正用左手推倒李儒,然后第二刀已经刺到了董卓的胸前。
可是,那董卓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物,一身武艺可不是白练的,寻常一些的将军他都不放在眼里,这区区一个越骑校尉如何能是他的敌手。只见董卓眼明手快,他左手抓住伍孚持刀的手腕,用力这么一扭,伍孚单刀落地。然后董卓用右手在伍孚后背猛地一掌,将其打倒在地。董卓这掌力道十足,将伍孚打得半天站不起来。正在这时,骑都尉吕布从门外赶到,见此情形立即团身扑上,将伍孚按住不放。
董卓急喘了几口气,待气息稍感平稳之后,怒道:“伍孚,我平日里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刺杀于我,想要造反吗?”
伍孚倔强道:“呸!什么造反?你是我的君王吗?我是你的臣子吗?”
董卓双目喷火,大怒道:“你说什么?”
伍孚痛恨道:“你狂妄自大,连皇帝都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这是分明是欺君之罪nAd1(你纵容手下,四处杀人掳掠,犯下滔天罪恶,天下人谁不想杀死你,我恨不得将你车裂而死,以谢天地!”
董卓怒极反笑,冷眼道:“好!那我就让你先尝尝车裂之死的滋味。”伍孚见刺杀不成,知道自己必有一死,为了避免再次受辱而咬断舌头自尽了。董卓经过这次警讯,知道自己不能稍有疏忽,朝廷里其它官员中保不准还有与伍孚有同样心思的人,从此他出入任何场所都带着甲兵护卫跟随在自己身边。
蔡邕官拜尚书之后,便向董卓极力推荐自己的好友曹操。董卓早就知道曹操是个有本事的人,曾经在讨伐黄巾乱党的时候就对他有所耳闻。后来又听说曹操在济南任官的时候,对治理官员的腐败问题很有方法,所以董卓欣然接受蔡邕的建议,拜曹操为骁骑校尉,掌管巡查官员政行情况。曹操虽然鄙视董卓的为人,但是他心中另有打算,也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职务。
袁绍自从任命为渤海太守之后,便开始广收门吏,声势渐渐浩大。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朝廷,时常派人去洛阳打听情况,得知董卓视皇帝如草芥,心中大为恼火。这天,他派人偷偷给司徒王允送去了一封信,其中内容大概如下:“逆贼董卓竟敢废旧立新,真是令人听到而义愤塞胸。然而王司徒在宫中对他的行为如同没有听说和看到一般,任由他胡作非为,真是让人遗憾,这是报效国家倾尽忠心的臣子吗?我最近召集了不少士兵正在进行操练,想要杀回洛阳都城,扫清董卓乱党,但是现在还不知道皇宫里面的具体情况,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子师先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就应当寻找机会谋杀董卓。要是司徒大人认为我能帮忙,我一定会遵照您的命令,供您驱使,绝不推辞。”
王允看完书信,心情甚是沉重,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图谋董卓呢?可惜伍孚上次刺杀不成,反倒让董卓增加了防范意识,现在想要接近董卓都已经大大不易,又如何再谈秘密行刺呢?他冥思苦想几日,仍然是无计可施nAd2(
这天,王允在宫中侍奉阁见到旧日的忠良臣子都在,便心念一动,道:“列位公卿都在此间,今天是老夫的贱降(古人对自己生日的谦称)之日,晚上想请大家借机都去我府里一同聚一聚,如何?”
众位官员一起笑道:“王司徒的吉日,我们必当前去祝贺。”当天晚上,王允在自己府里后堂设宴,过不多时,众位官员都到场祝贺,声乐歌舞之中,大家饮酒言欢。
谁知过不多时,王允忽然在席间放声大哭,大家都觉得很诧异,其中有人问道:“司徒大人今日是贵诞之喜,怎么忽然间如此悲痛呢?”
王允哭道:“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其实我是想跟大家在一起说些事情,但是害怕董卓知道起疑心加害你等,所以假托这个借口把大家请到我的家里来。”
众官道:“哦!原来如此。不知司徒大人有什么事情要与我等商议,并且又为何痛哭不止呢?”
王允抽噎道:“董卓欺辱皇上年幼,朝中政权全在他一人掌控之中,汉朝的江山社稷将要不复存在了。遥想当年高祖皇帝自斩蛇起义开始,历经无数磨难才建立这汉朝基业,不想传位到今天将要毁在董卓手上。我痛哭就是为了汉朝将要灭亡了,而我却没有什么办法来剿除董卓这个逆贼。”说罢,众官集体跟着王允一起放声痛哭起来,其中更是有人捶胸顿足,头撞案几。
筵席当中,有一个人见此情形,连连鼓掌,哈哈大笑起来。王允与众官抬头一看,原来抚掌大笑之人正是骁骑校尉曹操。
王允怒道:“孟德为何发笑?”
曹操微笑道:“我笑众位公卿举止甚是有益,大家在这里从白天哭到黑夜,再从黑夜哭到白天,一定可以把董卓那个逆贼哭死,我汉朝基业得以保存全仗大家痛哭之力nAd3(”
王允大怒道:“孟德,你我多年好友,曹家一向世袭爵位,没有汉朝的江山,你曹氏家族哪有今天地位?你不思考应该怎么报答国家的恩赐,却在这里耻笑我们的行为。近段时间,董卓一直在重用你,莫非你想去他那里告发我们不成?”
曹操仰天笑道:“司徒大人此言差异,那董卓又何尝不是也在重用你呢?”曹操见王允要反驳自己,连忙又道:“司徒大人,是否重用你我都先放下,一会儿再说。我之所以大笑的原因是因为大家聚在一起,不曾好好想个计谋来除掉董卓,却在这里痛哭流涕,简直是毫无意义。”
王允听他言里有话,转怒为喜,离开自己的席位,来到曹操身边,作揖道:“莫非孟德已经有了好办法?”
曹操起身昂然道:“我曹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也绝不会任由董卓这般横行朝野,毁乱朝纲。我愿意斩落他的首级,悬挂在洛阳城楼之上,以应天下民众之所望。”
王允心中释然,忙道:“愿意听孟德的主意。”
曹操傲然道:“这段时期,我屈身在董卓身边做事,其实就是想寻找机会图害他的性命☆近这几天他对我颇为信任,我已经能够靠近到他的身边了,这正是我的良机。我听说司徒大人珍藏一把七星宝刀削铁如泥,如果能把这把刀借给我,来日我带刀进入相国府见机行事,我想要刺杀他一定可以成功。”
王允等众闻得曹操这番话,都起身来到曹操的面前,集体一揖到地,齐呼道:“如果真能成功的话,曹公可称为国家的忠臣,天下的英豪。”曹操听了这些话,心中也不禁地有些飘飘然。
王允等人一起又敬了曹操一杯美酒,然后王允令人取出七星宝刀付予曹操。那曹操沥酒起誓道:“我曹操不刺杀董贼成功,绝不退缩,立此誓言,苍天可鉴。”誓毕之后,他收好宝刀,向大家团团作了一揖,然后昂首离开了王允府邸。
众官当中,有人问王允道:“司徒大人,孟德此去,将会有什么样后果呢?”王允道:“我听说孟德从小习练武艺,那董卓未必是他的对手,要是吕布适逢不在董卓的身边,孟德刺杀成功的机会将会很大。”众官点头称是。
第二天,董卓派人传唤曹操进相国府有要事商议,曹操告诉传令官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晚他酒后壮志,今早睡足酒醒也不由地有些后悔,心想:“昨夜我酒后狂言,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今日董卓派人前来召唤自己,莫不是我要行刺他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按理来说不太可能,昨晚在座的列位官员都是朝廷里的忠良老臣,王司徒绝不会让董卓的心腹浑水摸鱼进他府邸。我若是不去更会让董卓那老贼对我有所猜疑,既然答应了王司徒,看来我还是应该带刀前去,倘若真有机会我也能随机应变。”
曹操怀揣七星宝刀,骑马缓缓地来到相国府,一路上思来想去,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曹操进入相国府之后,遇见从人,问道:“相国在什么地方?”那从人道:“回禀校尉,相国正在小阁内休息。”
曹操一路来到小阁里,见董卓正在床上坐着,吕布侧立在董卓的身边侍候。董卓见曹操进来,便微笑道:“孟德怎么来得这样慢呀?”
曹操道:“相国,我的坐骑太过低劣,所以来得有些晚了,请相国恕罪。”
董卓惊奇道:“哦!竟然有这种事情,最近西凉地区进献一批好马,奉先,你快亲自前去挑选一匹最好的赏赐给孟德。”吕布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曹操向董卓作揖道:“多谢相国关爱。”他见吕布出去,在这说话之间就想拔刀刺向董卓。可心里一想,那董卓身壮力大,自己若是一击不中,后果难测,还是看看情形再说。
董卓如何知道曹操的心思,只听他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
曹操又道:“今日相国唤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董卓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几日不见孟德,心里有些挂念,最近朝廷政权日渐稳定,老夫心中大感安慰。”
曹操道:“这多亏相国主持大局。”董卓闻言哈哈大笑。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朝廷里的事情,董卓身体肥胖不能久坐,渐感疲劳,便告诉曹操道:“我感觉有些劳累,先躺一会儿,孟德可以在这小阁里稍坐片刻,我儿奉先挑好马匹回来之后,你就可以牵马回去了。”说完他转身面向内侧躺下,背脊却对着床外。
曹操心中大喜,暗想:“要取此贼的性命竟然如此容易!”他嘴上说道:“请相国自便。”右手已将怀中的七星宝刀轻轻拔出。刚亮出刀刃,谁知董卓还没有闭上眼睛,见刀光闪动映到自己的床帐上,立即警觉地转过身子,道:“孟德还有什么事情吗?”。
恰巧此时吕布也选好骏马回来了,曹操反应极快,连忙用左手将刀刃捧着胸前,单膝跪拜道:“刚才忘记禀报了,我最近得了一把好刀,想要献于相国。”
董卓起身重新坐好,表情凝重,点了点头将刀接在手里。只见那七星宝刀刃长尺许,端的锋利至极,七颗宝石镶嵌在刀刃上,果然是把宝刀。董卓眼睛看着曹操,道:“孟德多费心了。”曹操心里怦怦乱跳,低头看着地面不敢与他对视,怕露出丝毫马脚,嘴上强作平稳道:“这是属下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