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面疾速而来,夹带着洋人身上奇特的体味与胡子水味,之后向北,再向北,一直到北得不能再北。
这个城市,上海,北面与西面是她永恒的命题。
我再一次回到城市的北面。
在一片断壁残垣之前,赫然有印度人和俄罗斯人坐在弄堂口的排档上吃麻辣烫喝啤酒,外国人也顺着地铁一号线的轨道向北面迁徙,散落得到处都是,不再只属于襄阳市场,新天地和几条酒吧街。
3米之外,那个民工的小便池依然还在,蓬头垢面的乡下男人解了手正在缩裤子,终年臊臭的气味混着子兰和胡椒的粉面儿,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意味深长地覆盖上印度人和俄罗斯人的脸。
没有人觉得异样,青岛啤酒倒进污渍斑斑的杯子里,cheers,他们说。
cheers。
我端起一碗漂着猪油的菜泡饭,喝下一口久违的鸡毛菜汤。
再敬你一杯,以汤代酒。亚历桑德·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候爵。
就像曾经,在浴室里,我用古董酒樽斟上两杯酒,和你相视着一饮而尽,然后脱掉浴袍滑入水中,叠在你日耳曼民族天生骨骼粗大的祼体上,一起半漂半浮。
你总是一手从藤编的小筐里拿过那本烫金麂皮封面的圣经,另一手捂在我的肚脐眼儿上,用拉丁文开始朗声诵读。
神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
是。你看都应验了。这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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