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能用来睡觉和放东西,如果要回到这里来,我必须确定自己已筋疲力尽,一回来就可以倒头大睡;如果在这里醒来,我会想好所有一天要用到的东西,统统背在身上,保证自己不到累死绝不返回。
笔记本电脑和电源。sony数码相机和usb线。健身课表和运动衣球鞋。香烟打火机。闲书和语言教材(德语、英语、法语、印尼文和广东话逐天轮换)。polo大墨镜和隐形眼镜。化妆包要足以应付派对和休闲场合。
我把生活揣在包里,四处游荡。
东西要么背在身上,要么就随手扔在地上,有时一脚被踩坏了,有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样的房间根本不配被打扫,我就要把它弄得不堪入目。只要我从这里跳出去的希望不灭,我就永远要虐待它,要毁灭它,我要把我的恨全都发泄在这里,让它生不如死,因为所有对好房子的爱我都要留到以后。
以后。
我终有一天会在上海的西面有我自己的房子,复式的,客厅大得可以夜夜开舞会,而且不是交谊舞,要跳就跳我在圣若兰女校时学的那种欧洲的宫廷舞,候爵公爵子爵,皇亲国戚,高官显贵,交错旋转,一圈一圈又一圈,所有人都轮一遍,爱火噼啪作响,衣香鬓影,葡萄美酒。
要在西区最中心的中心,高档物业的顶楼,像上帝一样可以随时俯瞰我爱不释手的物质地带。方圆10米之内有罗森而不是良友便利,有可颂坊、香緹而不是菜馒头肉馒头的小铺子。
要有很多老外出没于那里,摩登女郎们比时尚杂志还要熟悉怎样打扮,酒吧和咖啡馆就在隔壁,凌晨3点也可以去喝一杯,穿吊带裙不穿内衣走出去没人觉得稀奇,没有小裁缝坐在门口监视你,没有乞丐,没有黑心棉,没有苏北话,没有恶心的猥琐男人住在隔壁以听我房间里的动静为乐。
有了那样窗明几净的房子,在西区的,我就会好好地收拾它,跪着擦地板也好,成天洗窗帘被单也好,给花浇水也一样,都是快乐心甘。
我还要买下达芬奇家具的水晶吊灯和全套bueberry格子的台布床单枕套,多贵都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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