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像去时一样,幻灯一样转换着热带从林,灰褐色的浩瀚沙漠,幽蓝海洋。再一阵湖水与陆地的交界之后。
又回到这里了,上海的银灰色城邦逐渐清晰。
我坐在长沙发里静静看着三万英尺以下的奇妙世界,它如此变幻莫测,就像我的命运一样充满着深不可测得玄机。
命随相变,相由心声。在云朵之上,我仿佛又听见瞎子裁缝的声音,在我去做整形手术之前的那个晚上。
我大圆脸,吊眼梢,细眉细眼细鼻子。
我现在。
在雷根斯堡,和亚历桑德的妻子讲上海,讲上海穷凶恶极似的铺张与繁华,讲不停开张的新鲜游乐场,讲我那些有巨型充气玩偶和冷焰火的派对,直讲到她要速速搬到上海河我同居。
我也教塔克西斯家族的小孩子"两只老虎"的中文版。
老塔克西斯候爵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喝酒,后来也跟着能唱出一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呀,跑得快。
我也想跑得快,跑到可以看不到他的妻子孩子的地方。
可我不是老虎。
飞机飞在上海的上空,可以清晰看见一条森森细细的黄线把这个深青的滩涂一破为二。
这个城市于是终年无法摆脱龟裂与不安的情绪。
所有的努力都在让这个灰色的巨大洞|茓愈合深处的一道伤。桥梁。隧道。渡轮。如此脆弱的联系,某一刻,逃不了一场溃败。每次车子堵在延安路隧道里,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景象,反复出现,栩栩如生,隧道崩塌,江水醍醐灌下来,所有的车辆与人们顷刻被埋没。我心中的海啸总是发生在这条隧道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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