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貌似深情,有的专职捣乱。
刚沙哑着嗓子唱,在卡萨布兰卡,我和你坠入爱河。又捏着鼻子唱,i'm your babie girl.
过足了瘾,这才发现我和亚历桑德自顾自玩着七八九,把面前两盆银杏全都消灭光了,于是起哄要我跳舞,不肯罢休。
我喝了些酒,神经兴奋,今儿反正本小姐高兴,唱唱跳跳原本非难事。也罢。正好使出当导游时哄外国游客的看家本领,虽然此刻不是导游,拿不到小费。东方女子想哄老外最容易,你敢吓他们一跳,他们就觉得你不同凡响。
于是我甩掉鞋子,站上大理石桌子,把瓶瓶罐罐用脚放肆地扫到地上。
这样一翻作秀足够让他们瞪大眼睛。然后我把背心的下摆撩到胸际,紧紧拧个结。四下静得出奇,我站在桌子中央,深呼一口气,开始戏曲身段:一个亮相与甩辫,而后就地后弓翻,一连在原地翻五个,并最后以一字开坐在桌面上,加一个三环手托月结束。
掌声,轰动,不出意料地。
亚历桑德过来满眼惊奇地把我抱起来,举向半空,旋转,罗马五彩吊灯在旋转里成了一杯被搅动的琼浆。我咯咯咯笑个不停,他叫我"小妖精":小妖精,你又在变戏法么?
谅他们见过拉丁舞踢踏舞交谊舞的高手,也未必看到如此中国戏曲才有的工夫。我一向有自己的办法"扎台型"。就像其他的中国女子想"很东方"的时候只会没创意地找件旗袍往身上套一样,我却会穿小号的马褂配一条绿油油的麻围巾。别的女人想艳遇只会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大花瓶,撑死了再耍个小眼色之类,我却会径直走到想勾引的人面前去扇他一巴掌。
有些事,真的是那个肮脏弄堂里生活过,又骤然看到另一种生活,在那种瘸子般不平衡的生活里才能学到的。
在普通的小康家庭里被父母庇护的孩子们则只会跟着几份沪上的小报来打理他们的生活。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