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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好久不见

陆秀珍是个独生女,没有兄长,自然也无法体会到有兄长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在小的时候,会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同龄人。

曾经,她像跟踪狂一样,躲在电线杆后面,悄悄瞅着那些被哥哥们牵着手回家的同龄人。那个时候,她甚至觉得,有个兄长比有个爸爸,她的父亲会凶,但兄长肯定是会护着她,宠着她的,如果她有兄长的话。

她对“兄长”二字曾经怀着很大的梦幻之感。

结果,当她终于遇见了石雨晴的兄长大人,她却忍不住想逃跑了。

在看到石侗秧的本人,她终于知道初次见到石侗秧照片那种违和感,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素来是工作狂的姜文霂突然有一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连公事都挪到了家里来­干­。她正好奇得很,下午,姜文霂就告诉她。

“等下跟我去机场接个人。这么多年,他也该回来了吧。”

当时她还傻傻地点头,什么都没想,捧着本菜谱接着研究新菜单去。当然,她是失败的几率比成功的几率高得多。

直至到了机场,她才从姜文霂嘴里听到一个名字。

“石侗秧倒是逍遥了很久。”

石侗秧?

她楞了几秒,直到背后的冷空气被一个人挡住,那个人的气息隐隐约约从她的身后传来,她才不得不转身面对那个男人。

石侗秧是个标准的帅哥,漂亮的双眼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标准的衣架子。

深刻的五官与石雨晴完全不相似,唯一能勉强觉得是兄妹的特征也只有在他似笑非笑的时候脸颊两侧隐约露出的酒窝。

漂亮的男人从来都是不是好惹的,这话用在石侗秧身上完全一致。

当这个男人低下头俯视着她,她竟然有那么一刻想逃跑。

“李熙华绝对不适合你,唯一衬得起你的,只有我。”

“如果,你因为那家伙而哭着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安慰你的。因为那是你自找的。”

陆秀珍的记忆不是很好,自从毕业了之后,这么多年来,她唯一能深刻地记着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李熙华,另一个是姜文霂。

而石侗秧,她曾经的追求者,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会想起他。但她现在几乎想不起这个人。

所以,当这个人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朝她袭来,她浑身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面对这个男人,她会想起她在李熙华面前输得有多惨,多没尊严。

他的预言是正确的。李熙华那个男人确实不适合她,可惜当时的她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而是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嫉妒,他的偏激已经令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是,她没想到,失去判断力的人却是她自己。

“又是这副死样子,每次见到我你就不能改改其他的表情么?我好歹也是你哥哥吧。”

石侗秧说话跟他张扬的外表一样嚣张。他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姜文霂。

“我累死了,赶紧找个地方让我泡下澡好好睡上一觉,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倒了八辈子霉了。”

石侗秧有意无意地抬了抬眼,瞅了瞅眼前他名义上的妹妹。

自从十七岁之后,石侗秧跟石雨晴便没再见过面了,最多也是打电话,但电话也少打,两个人在电话里连话都懒得说,说了两句话便挂断电话。

做兄妹做到像他们两个这样,也是少见。

陆秀珍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情绪,在心底也一边在八卦着石家兄妹之间的恨意。

她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对兄妹连照个相都勉强得很。如果是她,她有个哥哥,肯定会亲亲热热抱着他的胳膊照相笑得很开心的,哪里像他们两个,一副仇人见面的脸。

姜文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安排石侗秧住进姜家,找了间客房就安排石侗秧进去睡觉。

石侗秧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料到了,懒洋洋地瞥了姜文霂一样。

“还是这么抠门,你赚那么多钱是打算一起埋进棺材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住的。”

姜文霂一副你要住便住不住就拉倒的神情,看得石侗秧一阵胃疼。

晚饭时间,陆秀珍看着仆人将厨房的菜端得差不多了,她才慢吞吞从厨房里面“移驾”到饭厅。

原本饭桌上一直都是静悄悄,姜文霂遵循着食不言的原则,她则因为怕在姜文霂面前露出马脚而也吃得小心翼翼,不过这次,因为石侗秧的加入,这顿饭她吃得更小心翼翼,简直是味如嚼蜡,痛苦不堪。

只是石侗秧吃着吃着,突然停下筷子,原本很漫不经心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正经而严肃。

“吃出金子了?”

姜文霂这话绝对不是玩笑,他脸部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石侗秧却没立刻反击,反而沉默了很久。

“这个粥……还不错。”

陆秀珍闻言望去,石侗秧面前的碗舀了半碗的瘦­肉­粥,正是她的杰作。虽然她知道这粥肯定不错即使姜文霂没怎么吃,但她隐约觉得石侗秧话里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晚饭的后半场再也无人开口。一顿饭吃得陆秀珍差点消化不良,饭桌上比平时更加沉闷,吃得她极其痛苦。

等到差不多快吃完了,陆秀珍觉得似乎整个世纪都过完了,石侗秧突然又问起那碗粥。

“你这里的厨子是谁呢?煮饭的手艺不错呢。“

姜文霂表情都没变化。

“厨子都不错,就不知道你讲的是哪位?”

“那煮这碗东西的厨子是谁呢?我也想学煮粥呢。”

石侗秧这话说的认真,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漫不经心,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陆秀珍吓得头都快埋到碗里,恨不得将整个人塞进碗里。

“我吃完了,你们自便吧。”

她身体硬邦邦地站起,一离开位置就恨不得马上飞奔上楼。

关上房门,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她竟然忘记以石侗秧那么爱记恨的人,也肯定会记得她煮过的粥的味道的。

“我的鼻子可是比狗还灵呢。”

几年前,石侗秧还一脸微笑地捧着她煮的粥,很骄傲地仰着头对她说。老实说,石侗秧当时的样子,她觉得他浑身都在发光,像钻石一样,更像传闻中的王子一样。

能被人这么惦记着,她还真有点感动。她还以为,在她死后两年,已经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过陆秀珍更甚至是她煮的东西了,多么不起眼的一碗粥。

夜幕降临,陆秀珍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她侧过身体,瞧了瞧旁边的某位人士。

姜文霂正面朝上,眼睛闭上,被子可以一晚上都保持很整洁的样子盖在他身上。陆秀珍对此是万分佩服的。

她瞧了一会儿,确认了姜文霂确实是睡着了,她才悄悄拉开被子,披上外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这几天一直觉得心情很不爽,整个人都病怏怏的,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了,半夜失眠也变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都习惯了。

因此,她都习惯去厨房,拉开冰箱倒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在黑暗中默默地坐着,直到有睡意袭来才上楼去睡觉。

但是今晚,她似乎忘记还有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她被客厅多出的一个黑影子吓到了。

“你……在­干­什么啊?”

她走近一看,石侗秧正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碗发呆。

她瞧了瞧那个碗,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石侗秧发呆的样子非同寻常,她又再看了看那个碗。突然发觉这个碗很熟悉,竟是今晚饭桌上盛粥的那个碗。

仆人洗­干­净了这个碗,石侗秧还把它拿出来。

“她死了,你高兴了吧?”

她转过身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了。

这话说的她莫名其妙。她扭过头看向这个人。

“你什么意思。”

她莫名地有些烦躁。

“她都死了两年,你还想怎么样呢?”

一直坐在黑暗中发呆的人缓缓地抬起头,俊美的五官慢慢显露在月光之下。

☆、第十二章

我的任­性­(石雨晴)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

不是我任­性­,而是你不再爱我了,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只会觉得我很讨厌。

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男人,甚至一向惜命的她还想过如果可以,她能为他去死的。

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长得如此俊秀,不管她面前站着多少人,她总能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的身影,他是那么出众耀眼。

当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不过如此。她甚至还以为,他们可以结婚,然后一辈子在一起直至老死。

这辈子,她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那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许姬玉三个字,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三个字。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许姬玉的外表看起来如此柔弱可怜,她就是太有同情心了,所以才觉得这个女人可怜。

当林晚清跟许姬玉上床的时候,她曾在手里藏着一把小刀子。她不会让林晚清死的,但她绝对会让许姬玉生不如死的。

可惜,她终究还是不能如意。

“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她是快疯了。

不知道是谁跟她海誓山盟的,还说要跟她结婚,一起去环游世界的。结果现在却说她疯了。

“你为什么选择这个女人呢?”

她死死地看着出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看起来如此得般配,如此柔弱正好是林晚清一直喜欢的类型,不是么?

“你太任­性­了。我已经受不了你了。”

这个男人竟然对她视若无睹,抱起那个女人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

任­性­?

她从以前就一直是如此了,为什么在追求她的时候不说呢?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她觉得好笑,只想大笑,可是眼泪从一直掉下来,无论她怎么擦,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我任­性­,而是你已经不爱我了,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只会觉得我讨厌。

她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当听到她哥哥的声音,她已经被气疯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装傻么?你以前可是一直在我面前说什么让她赶紧死掉的,不是么?”

石侗秧抬起头,眼睛一直冷冰冰地望着她。

“你的嫉妒心太强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如果死去的爸妈看见,不知道会不会很伤心呢,也幸亏他们早就不在了……连我都受不了你,何况是林晚清呢。所以说……他结婚了,对你才是好的,起码这样你才能知道放手。”

她沉默地杵在那里。

胸口很疼,很疼,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割着已经裂开好不容易复合的伤口,将伤口硬生生扯开,直至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为什么不可以嫉妒?明明喜欢这个人,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只注意我一个人?为什么啊?”

她的眼睛直视石侗秧。

她的心情很愤怒,她觉得很不甘心。

当她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她光着脚,推开房间的门,跑了出去。

她还是喜欢着林晚清的,她想祈求他的原谅的。

连她的哥哥石侗秧都说她是个任­性­的大小姐,那她可以改的。是不是改了,林晚清就会回头了呢?

“小心脚下,慢慢走。”

她的脚底被粗糙的地板磨得伤痕累累,可是她却奇怪的不知道疼痛。

她摸摸自己的脸,也觉得好奇怪。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心。

奇怪,她在哭什么呢?

她拼命擦,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她连那个人的身影都瞧不清楚了,她忍不住蹲下去,抱着自己的头大哭。

她真是傻,她怎么就忘记他已经结婚了,现在跟许姬玉相亲相爱,还有五个月他们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她之前还在想着,是不是她死了,林晚清会为她哭,会原谅她的任­性­呢?所以明知道车子撞上,她却不转方向盘,硬生生地撞上去。

她想以此来挽救她跟林晚清之间。

结果,她还是晚了么?

“你在哭什么?”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

她傻傻地抬起头,看向这个人。

林晚清正站在她的面前,明明说永远都不会理她,明明装着很冷漠,却还是伸出手帕递给她。

“林……晚……清,林晚清,林晚清。”

她没去接他的帕子,却是忍不住连叫他的名字。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

她知道的,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挽救他们之前的感情。

“恩,我在,­干­吗?”

林晚清也蹲下了身,在她面前,表情淡漠。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叫下你。”

是的,她只是突然想叫下这个名字。曾经他们之间如此亲昵,现在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她已经结婚了,他也有老婆跟孩子了,他们现在不过是偶尔接近的平行线而已。

她用袖子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自己已经脏兮兮的衣服,整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总不能临走前还这么不漂亮吧?

她朝林晚清笑了笑。

“林晚清,谢谢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安心了。“

她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如果林晚清没有回头,没有现在用隐忍的目光看着她,她想她是死都不会瞑目的。

她尽量使自己笑得很漂亮,如同她以前在他眼里那么漂亮。

“林晚清,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不会遇见你,你也不要喜欢上我。”

她转身离去。

几个月前,她便已经死了。只是她死得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她怀着怨气一直硬生生地留在自己身体里。

但是现在,她是时候该走了。她只是想临走前,看看这个她直到死都深爱的男人。

“你的脚……”

她扭头,还是忍不住望向他。

☆、第十三章

陆秀珍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觉得浑身酸痛,眼皮很沉重,她努力睁开都睁不开。

为什么会这样呢?

等她完全睁开眼睛,她发现了一件从她复活以后很奇怪的事情。

她竟然灵魂出窍了。不,正确的应该说是被迫从石雨晴身体里弹了出来。

她看着石雨晴的身体动了动,从房间里光着脚跑了出去。她也跟着追了出去。她倒是好奇石雨晴的本尊要跑去哪里。

结果,她倒是没想到,石雨晴竟是跑去找林晚清了。

她看着石雨晴哭得很伤心,看着石雨晴几乎快崩溃。她在旁边也看得揪心。

老实说,石雨晴与她有些相似,喜欢的人最后都不在自己身边,但石雨晴比她幸运,至少林晚清是打从心底爱着她的,只不过林晚清爱许姬玉比爱石雨晴还多了一点。

石雨晴最后还是主动离开了林晚清的视野。

从那天起,石雨晴的身体生了一场病,莫名其妙地连续发了一个星期多的高烧,被送进医院时身体的温度已经高至40度,连医生都不知道石雨晴的身体是出现了什么毛病而束手无策。

只有在一旁一直看着情况发展的陆秀珍才知道,石雨晴的灵魂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离开身体,才导致身体往死亡边缘靠拢。

而也是在住院的时候,陆秀珍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石雨晴的身体怀孕了。

不,应该是说她怀孕了。

她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她什么都没准备好。她从没当过妈妈,她从母亲那里所享受的温情也不多,对于如何做好一个母亲,她真的一无所知。

“病人再这样发高烧下去,体内的小孩子也有危险的。”

医生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可是石雨晴的身体状况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陆秀珍陪着石雨晴在医院待了第三天,在国外出差的姜文霂已经赶到了医院,匆匆到病房看了石雨晴一眼,又转身去找了医生了解石雨晴目前的状况。

等陆秀珍回过神了,姜文霂不知道什么又出现在病房里了。

她抬头看了看姜文霂。

姜文霂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这会已经有些凌乱了,满脸的疲惫之­色­显得有些憔悴,可见是一路没做停留就赶过来的。

这个男人竟然也快做爸爸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神奇。

即便是知晓了她怀孕的事实,但姜文霂脸上仍是一片冷漠,一直没有表情地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因为高烧而昏睡的人。

姜文霂默默看着石雨晴,陆秀珍也默默瞧着姜文霂。她猜姜文霂肯定是知道了石雨晴跑出门去找林晚清的事情,不然他的表情不会跟她刚开始看见的那时候一样冷淡。

石雨晴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协议,然后却因为那个男人而被送进医院,连累姜文霂还专门放下手边的工作急急忙忙地赶回来。

如果她是姜文霂,这会儿早已经气疯了,绝对做不到像姜文霂这么平静。

石雨晴在医院躺了多久,姜文霂就在医院陪了她多久。

以陆秀珍的眼光看来,姜文霂已经算是一个很优秀的丈夫了。原本就是个工作狂,还为了个因为旧情人而住院的太太放下所有的工作。做到如此的份上,陆秀珍在心底给他打了一个九十分。

石雨晴灵魂离开身体的最后一晚,石雨晴的身体被送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她的求生意识都没有了,连孩子都快保不住了。

她原本以为姜文霂不会有什么表现,一如他表现地那么平静而冷漠。但这些猜测,在她看见姜文霂握住石雨晴的手的时候都被推翻了。

她心底蓦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情感。

也许,姜文霂真的对石雨晴有一丁点的感情的。

她突然觉得好笑。

为什么她拼尽全力爱的人没有对她如此,而什么没付出过甚至不要这份情感的人却轻易地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的。

她慢慢地走出医院,她茫然地在街上乱走。

没有人会看见她,她作为人的时候除了石侗秧就没有人注意到她了。注意到她的人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钱。偏生这两种都是都不是她本身所有的,他们只是为了她身后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发觉这个城市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她走着走着,她发觉她走回了她生前住的那个家。

那个有着她跟李熙华记忆的房子。

那个房子里,有着她的快乐,但更多的是痛苦还有无尽的等待。

她是怕寂寞的人,她喜欢热闹的人群,温暖的东西,因为喜欢着李熙华,所以甘愿寂寞地一个人等着。

她伸手触上客厅里的相框。

这个相框是她一个人逛街的时候挑的,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独照。她与李熙华连一张合照都没有,不是说没有时间,就是不喜欢照相。

那个时候她陷得太深了,什么都没察觉到。现在想来,李熙华从来就不喜欢她吧,连跟她合照都觉得厌恶。

她绕着整个房子到处乱逛。

这间房子在她死后,李熙华似乎再也没有来过了,整个屋子都布满了灰尘,蜘蛛丝结满了墙角。

这个房子有她一个人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

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她当时蹲在楼梯口用心地擦着扶手,弯着腰,用拖把使劲地拖着地板,开着水管冲洗着庭院里的玻璃门,在阳台上晒着被子被单,在厨房里日复一日地洗着菜,切着­肉­,然后坐在客厅百般无赖地看着时钟默默数着他什么时候到家。

当时她是如此用心地保持着这间房子的­干­净整洁。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这里改变这么多的。

她默默穿过房间门,走到梳妆台。

在梳妆台面前,她倒是被镜子里倒印出来的自己吓到。

原本她以为作为一个灵魂,镜子是没有自己的影子的,结果,她却是看见了。她的脸跟生前一样,都是苍白得很。

她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房间的门不知道时候被打开了。她抬眼看去,眼睛猛地睁大。

门口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李熙华。

她还以为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来这里了。

她就站在镜子前那样静静望着他。

李熙华连灯都没有打开,就那样站在门口,微眯着眼睛,冷淡地打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真是脏。”

张嘴就是这三个字。

陆秀珍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话,没想到只是这几个厌恶的字眼。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又伸手探向她以前睡觉的那个枕头。

陆秀珍站在那里看得起劲。她倒是想瞧瞧这个男人是想找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这么宝贵值得他半夜三更不辞辛苦跑回这个城市。

李熙华在枕头那里似乎找不到东西,又转身往梳妆台这边走了过来。

当他伸手准备拉开梳妆台里的暗格,李熙华却猛地愣住了。

陆秀珍还奇怪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一副见鬼的模样傻住了。她顺着他的眼睛瞧向梳妆台的镜子。

镜子里除了李熙华还有站在李熙华身后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脸孔在惨淡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寒碜吓人。

这个女人就是陆秀珍本人。

陆秀珍还以为只有自己瞧得见,看来不是这样的。

“你……你不是死了吗?”

一向口齿伶俐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难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陆秀珍真为他感到可怜。

她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你在找什么,用不用我这个死人帮你找下?”

每次见到这个推她坠楼的男人,她心中的一把怒火总是会被点着。看见这个男人的脸,她每次都会想起临死前骨头硬生生摔碎的痛苦,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至今想起都会觉得恐怖。

“这两年来你睡得可安稳呢?”

她一步一步靠近他,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李熙华开始的时候有些吃惊,但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表情冷漠地瞪着她。

“你死了就该好好安息。我的事不用你管。”

瞧他将她死亡的事实说的如此简单,她倒真是服了这个杀人凶手。

他也不怕她会对他做什么事情,反倒问她。

“你的股份认购书在哪里?如果你说了,我倒是考虑给你选个好风水,好好埋葬你。”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睁眼世间早就过了两年了,时间快得让她忘记追究自己身体的下落。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也许这个男人会念在她傻傻地跟随了他几年的份上好好下葬自己。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却发觉自己似乎想错了。

李熙华勾着嘴角的冷笑。

“只要你说了认购书的下落,我就告诉你。”

“我不会说的,我傻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会继续犯傻么?”

她自然知晓他说的股份指得是什么。那是她唯一的东西,就算她死了,李熙华也得不到它,这样是最好的。

李熙华倒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一脸无所谓。

“想看下你的身体吗?”

她没回答,李熙华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她一路跟着他,却发现李熙华往地下停车场走了过去。

陆秀珍一直知道地下停车场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房间。但那个房间李熙华却从来不允许她进入,房间的门都被紧紧锁住,钥匙被李熙华藏得很隐秘,她开始还好奇,后来也渐渐失去兴趣。

当再一次来到这个当初令她好奇不已的房间门口前,她却突然停住脚步。

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门打开后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淡,里面只放置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玻璃水箱。玻璃的透明让她不用费心也能瞧见里面的东西。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药水浸泡的尸体。

尸体的模样长得跟她宛若双胞胎。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一直往外掉。

你要答应我,如果我比你早死,你一定要把我火化了,把我的骨灰洒在海里,千万不要把我做成标本来陪伴你。那样子会让我恶心的。

是是,知道了。

☆、第十四章

唯一的臂膀

如果问她,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事是什么,她肯定会说最不该的就是认识还可悲地爱上这个该死的男人。

明知道她最讨厌什么,他却偏偏故意这么做。

陆秀珍死死地瞪着李熙华,恨不得上前将他虚伪的脸撕个稀巴烂。

她赶去医院的时候,石雨晴的身体已经断气了。

“真的很抱歉,姜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在医院里,最常听见的就是这类话。如果医生放弃了救治石雨晴,那就意味着要一尸两命了。

陆秀珍趴在旁边看得焦躁不安。

她很想附在石雨晴身上,结果一直被反弹出来。

姜文霂在此刻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反而一脸平静,一直握着石雨晴的手,眼睛专注地凝视着紧闭着眼睛的女人,就跟石雨晴被送进急诊室他所做的动作一样。

姜文霂在听完医生的话之后,只是附在石雨晴的耳边说道。

“如果你敢死,林晚清也别想活在这世界上了。”

姜文霂嘴角勾着冷笑,声音温和,却说着残酷的话。

陆秀珍在此时却发觉她的灵魂被扯进了石雨晴的身体里。她被这股大力撕扯着整个灵魂都痛得不知所措,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已经是第十天了。

而此刻,石雨晴的身体已经停止发高烧了,体温开始恢复正常了。连医生都感到神奇,因为她现在是孕­妇­,无法吃药,只能吊点葡萄糖补充体内流失的热量。

陆秀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感到有些心虚。这种心虚不是针对其他人,却是针对姜文霂。虽然明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她却在对上姜文霂的眼睛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得就不敢直视他,只能逃避地转移开视线。

“你来了啊。”

多日未说话的喉咙有些嘶哑,她的嗓子一说话感觉到有点痛。

“喝吧。”

姜文霂递给了她一杯温水,又让请来的阿姨将已经煮好的粥拿出来给她吃,又伸手替她垫高了枕头。

如此温柔地对待她,陆秀珍自己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以至于她有些后怕地瞧了瞧姜文霂。她还是比较习惯对她默默无闻的姜文霂。突然的温柔感觉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说实话,她自己都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她沾了肚子里的孩子的福了。

她沉默了片刻,犹豫了好久,才试探­性­地开口。

“那个……这个孩子……你打算要么”

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虽然她在心底很诚恳地保证,但还是引来了姜文霂冷漠的一阵沉默。

姜文霂冷着一张脸,注视了她有那么一会,她却感觉时间漫长地似乎过了一整个世纪。她后背都感觉有冷汗了,

“你觉得呢?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可以现在不要它,二是要它。我都无所谓。”

这个男人虽然如此说,但陆秀珍却感觉心头一热,她的眼泪就想掉下来。她原本不是这么爱流眼泪的人,不知道是石雨晴影响到她了还是别的,反正她就是觉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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