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问你,不许嬉皮笑脸的。”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之后再作回答。”
“吴润,你是否愿意嫁给谢无声为妻,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已那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吴润怔了片刻,渐渐收起了之前漫不经心的笑。
“是的,我愿意。”
她轻声,但坚定地说。
“现在轮到你问我了。”他笑了起来。
吴润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同样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我愿意,真的愿意。”
他重复了两遍,然后,变魔术般地露出了摊在掌心上的两枚戒指。
戒指一大一小,是白色的铂金,没有繁复的花工,也没有镶嵌珠玉钻石。但是吴润望了一眼,便觉心安。
“早就买了的,一直放着。下午回去拿证件的时候带了过来。”见到她惊喜的目光,他有些小小得意,“现在该戴戒指了。”
他将那枚稍小的指环套入了她的左手无名指。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该你了。”他朝他灿烂一笑。
吴润接过那枚大些的指环,仔细套入了他的无名指,重复了他刚才的话。
两人裹着被子躺了下来,额头相抵,终于在宁静的满足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三十六章 ...
第二天一早,吴润终于睡醒,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一睁开眼就看见谢无声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床边在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昨天两人已经结婚了,心里一暖,朝他笑了下。
谢无声俯身下来亲了下她鼻子,又挪到了她的唇上。
“唔唔,我还没刷牙呢……”
吴润躲开了他嘴。
谢无声改成用手捧住她脸,凝视了片刻。
“你想说什么?”
吴润笑着摸了下他的头。
“润润……,我刚才下去,你爸一早又催问我双方家长见面的事……”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说道,“我想了下你上次对我说的话……”
他停住了。
吴润眼睛一亮:“你终于想通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想通了没有。但是现在想起他,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从前那种排斥的感觉……,既然你觉得我应该去,我想我还是去见下他,听下他到底怎么说吧……”
“这就给你姐姐打电话!”
吴润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伸手摸过了电话。
温绢一直还留在这里等消息,接到吴润的电话,喜出望外,连声道谢。等又听到吴润说她和谢无声昨天刚刚注册结婚,又惊又喜:“太好了!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请你也务必要一道过来。我父亲知道了这消息,一定会很高兴。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订机票,我们一起过去,越快越好!”
很快她就再次打电话过来,说机票已经订好,明天一早的航班。
“爸,无声的父亲身体有些不好,现在一直在老家休养,我们现在结婚了,想过去看下他。”
吃早饭的时候,吴润对着自己老爸说道。
吴爸一怔,立刻点头:“亲家身体不好?以前怎么一直没听你们提过?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早就该回去看的。”
吴润看了眼闷头吃东西的谢无声,笑了起来:“是是,明天就去,机票都订好了。”
毛嗳嗳现在腿上还打着石膏,但已经可以回家休养了,今天出院。她是独女,所以吃完了早饭,吴润让谢无声开车,载了自己和她妈一起到医院去接她。
“润润,你可好了,找了个这么精神的小伙。我听你爸说你们俩刚登记了?好好,哪天摆酒,婶子我一定送个大红包。看把你爸乐得啊,一大早的满街的人都知道了。我家嗳嗳这个死丫头和你从小玩到大的,你都结婚了,她到现在还没个正形,不说还好,一说就要气死我了……”
毛嗳嗳的妈和吴润坐在后座,她盯着谢无声的后脑勺看了半天,满脸羡慕之色,絮絮叨叨念了起来。
吴润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对了润润,前天我给嗳嗳送骨头汤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个男的出来要走,戴个眼镜,人看着也挺精神的,很有礼貌,跟我道歉,说嗳嗳是因为他妹妹的原因才受伤什么的。等他走了我问嗳嗳这人和她什么关系,这死丫头愣是挂着个脸不搭理我。润润你认识吗?会不会是她男朋友?”
毛嗳嗳妈突然想了起来,拍了下自己额头问。
米南又过来探望过毛嗳嗳?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婶,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们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见过面。”
吴润搪塞了过去,毛嗳嗳的妈一脸惋惜,恨不得把那两只撮合在一起的表情。
医院到了,推开毛嗳嗳病房的门,吴润惊讶地看见米南竟然也在,而且奇怪的是,居然坐在了毛嗳嗳病床的边上的一把椅子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连毛嗳嗳也微微抿了下嘴,看起来仿佛在笑。看见他们几个过来,她就立刻收了笑脸,咳嗽了下。
“妈,润润,润润老公,你们过来啦?”
她冲着他们几个笑嘻嘻地一一问过,只是表情有点不自然。
吴润装没看见,走了过去和米南打招呼,给他和谢无声相互介绍了下,边上的嗳嗳妈就憋不住了:”米先生,这几天老在这碰到你,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家嗳嗳可给你添麻烦了。我跟你说啊,不是我王婆卖瓜,我家嗳嗳从小那长得就像朵花,谁看见了不夸几声?人又聪明又能干,最重要的是乖巧,现在润润都结婚了,偏偏她到现在还没个男……”
“妈!”
毛嗳嗳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差点没掉出来。
吴润深深理解这种被自己最亲的人好心拎出来在别人面前使劲夸的丢脸感觉,强忍住笑,扯了下嗳嗳妈:“婶,我陪你去给嗳嗳办下出院手续……”
“我刚刚已经替毛小姐办过了。”
米南朝吴润笑了下,又对嗳嗳妈点了下头,“伯母说的没错,嗳嗳确实聪明漂亮能干又……乖巧。”说完,仿佛特意,又仿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毛嗳嗳。
“润润过来扶下我,回家了。这里住这么多天,我快闷死了。”
毛嗳嗳表情有点僵硬,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吴润哦了一声,上前帮她把还打着石膏的腿小心地搬下了床,谢无声推过了房间角落里的一张轮椅,见吴润扶着毛嗳嗳从床上下来有些费力,刚想上去帮一把,一边的米南已经靠了过去,朝吴润点了下头:“我力气大些,我来。”
吴润立刻松了手,毛嗳嗳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对,已经被米南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轮椅上,然后抬头看着吴润和谢无声笑道:“我送嗳嗳和伯母回家吧。”
吴润注意到他刚才随了嗳嗳妈叫她名字后,现在就没换回称呼。
“哎,不用。润润和她老公送我就行……”坐在轮椅上的毛嗳嗳浑身汗毛一竖,急忙伸手去拉吴润,“啪”一声,手背已经挨了她妈重重一巴掌。
“润润他们有事,那就麻烦米先生了。”
嗳嗳妈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抗议,转身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东西了。
看着平时牙尖嘴利的毛嗳嗳现在坐在轮椅上,一脸挫败地搓着自己已经有些发红的手背,吴润朝她丢了声拜拜,笑嘻嘻拖着谢无声的手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了,看了下后台,发现有不少好奇宝宝点进来了。。O(∩_∩)O哈哈~
三十七章 ...
毛嗳嗳腿脚不便,出院了自然只能住在老街家里。米南推了她的轮椅出了电梯,一直到了停车场的车子前,打开车门,俯身想抱她送进后座。
“我自己来。”
她低声说了句,已经微微侧身避过了他的手,自己扶着车门,用好的那条腿站了起来,慢慢地弯腰坐了进去。
“哎呀你这死孩子,米先生也是好意。”
毛嗳嗳妈怕米南尴尬,骂了声毛嗳嗳,急忙放下了手上东西,过来小心地把她还打着石膏的腿抬进了车里。
米南笑了下,把毛嗳嗳妈留在地上的大袋小袋放进了车后座,开车顺着她的指点离开了医院,到了老街口停了车子,把折叠轮椅展开放好,毛嗳嗳再次被她妈扶着坐了上去。
“米先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了,你帮我推嗳嗳进去?我两只手拎袋子都不够。”
“妈……”
毛嗳嗳出声阻止。真的是要被他这么从街口一路推回自己在街尾的家,明天她要不成为那些老邻居们的议论话题才怪。
“好的,没问题。”米南已经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对着毛嗳嗳的妈说道,“我一只手推轮椅就够了,还可以帮你拎东西。”
“不用不用,你推嗳嗳就好了。”
毛嗳嗳妈自己已经拎了袋子,笑眯眯往前去了。
毛嗳嗳终于知道身不由己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现在她只能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米南推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大步走在前面,和两边的老街坊们打着招呼,嗓门洪亮,好容易在一路好奇猜测目光的巡礼下进了家门,毛嗳嗳急忙回头,对着米南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先回去吧。你早上说的事,我考虑好了会答复的。”
“哎哎,都到家了,还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嗳嗳你也真是,越大越没礼数,哪有这样赶客人的?”
毛嗳嗳的妈已经端了杯水出来了,拿眼瞪着她。
米南接过了水喝了,放下了杯子,说道:“没事。这次嗳嗳受伤,确实和我家脱不了干系。她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看望嗳嗳和伯母。”
“都中午了,我还想着留你吃饭呢……”
毛嗳嗳的妈一脸惋惜地送他出了门口老远。
“嗳嗳,你给我老实交代,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一回来,她先就问起了这个。
毛嗳嗳翻了个白眼:“妈,你见过有对女朋友这么客气的男朋友?”
“我不管!润润都结婚了,你连个门还没有。这个米先生不错,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你赶紧想法子把他套住,快点给我嫁人了,省得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刺激我!”
她妈恼怒,手指头已经点到了毛嗳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毛嗳嗳缩了下头:“妈,肚子饿死了,快去给我做饭。”
她妈伸手狠狠拍了下她的头,这才一边唠叨,一边去厨房。
毛嗳嗳低头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想得微微有些出神。
***
第二天,吴润和谢无声到了机场,在候机大厅里见到了早等着的温绢。
谢无声对温绢很是客气,但是叫了声“姐”后,基本就没什么话了,应该是平时也不大见面的缘故,显得有些生疏。倒是温绢看起来很高兴,恭贺了他两人的新婚,然后坐在了吴润说道:“昨晚我已经打电话给爸了,他知道你们要过去,很是高兴。润润,谢谢你帮我劝服了无声。”
吴润瞄了一眼眼睛盯着地面在看的谢无声,笑了起来:“他要是自己想不通,我就算说个三天三夜也没用。”
温绢也是笑了起来:“说起来,无声的这脾气和我爸年轻时倒真是一模一样呢。
温绢话说完,吴润就看见谢无声脸色一紧,仿佛有些不大乐意,心里有些好笑,偷偷伸手过去捏了下他的胳膊,见他看了过来,朝他笑了下,他脸色这才有些松了下去。
谢家的老家在西南靠近藏地的一个山村里。刚才听温绢提了下,他父亲好像很小的时候走出去创业了,直到现在老了,这才回去,也算落叶归根了。只不过刚前段时间被送进了条件要好些的省会医院里。
下午的时候,飞机就到了省会城市的机场,几个人并未多停留,立刻就往医院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吴润跟着温绢到了住院大楼的一间单人病房前,停下了脚步。她觉得略微有些紧张,侧头看了眼边上的谢无声,见他嘴角紧紧地抿着,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比自己不知道要复杂多少倍,忍不住伸手握了下他的手。
温绢正要推开门,一个中年女人已经开了门出来,看见温绢,轻声吁了下说道:“谢先生昨晚一夜没睡,刚刚才睡过去。”
吴润知道她应该就是照顾起居的那位阿姨了。跟着温绢轻轻地进去了几步站定,看见病床上躺了个老人,头发花白,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枯瘦的手背上,密布了一个个的针眼。他现在正微微侧头地睡在枕上,眼睛紧紧闭着,夕阳的一抹斜光照在他脸上,更显得颧骨高耸。虽然现在苍老而虚弱了,但是仔细辨认的话,脸部轮廓和谢无声看起来依稀还是有几分相似,年轻的时候想必应该也是个好看的。
吴润不过第一次见到,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沉重。怕惊醒了他,几个人又轻轻退了出来,坐到了走廊上的椅子上。
“谢先生身体一直不好,劝他多少次了去医院看看,就是不爱听……,现在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了,看着人是越来越瘦,精神也差得很。你们现在过来了就太好了,多留些日子。他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一直在挂念小谢先生呢,昨晚接了电话,知道你们要过来,拿了你你小时候的照片不停地看,折腾了一夜都没睡……”
阿姨坐着絮絮叨叨。
谢无声突然站了,一语不发地往外走去。
“无声……”
温绢叫了声,被吴润拦住了。
“让他一个人静下也好。”
温绢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不语。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走廊了亮起了灯,谢无声还不见回来。吴润又有些放心不下,和温绢说了声,就到外面找他,打了个电话。
他就在住院大楼后面一片绿化带的一张长椅上坐着。天色已经黑了,远远看去,只是一团昏暗的影子。吴润过去靠近的时候,闻见了一股烟的味道。
他平时几乎不抽烟,上次看见的时候,还是那次夜半时分在她家后门的小巷子里等她的时候。
“又抽烟了?”
吴润坐到了他身边。
他抬头略微笑了下,摸了下鼻子:“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吴润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问道:“看见他那样子,你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
谢无声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上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已经八年了。我记忆里的他,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吴润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两人默默又坐了片刻。
“回去吧。他现在应该醒了,说不定在盼着等见你呢。”
吴润终于站了起来,拉起了他的胳膊。
两人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温绢在病房门口张望,看见他们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急忙不停招手。
“爸爸醒了呢,听说你们来了,连饭都不吃在等。你们快进去吧。”
她压低了声说道。
吴润和谢无声对视一眼,见他站着,似乎还有些犹疑,正想推他一把,听见里面已经传来了个苍老的声音:“既然过来了,还站门口干什么?”
吴润一愣。而谢无声已经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吴润跟了进去。一看到病床上已经坐了起来的那个老人,微微有些意外。这个现在盯着站在她前面的谢无声在看的人,和刚刚那个昏睡时虚弱的老人完全判若两人。至少,现在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
谢父看了一眼跟了进来的吴润,就把目光转回谢无声的身上,继续盯着看。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寂静一片。
吴润抬眼,偷偷看了下谢父,见他目光虽然笔直,只是嘴唇却在微微颤抖,想必应该是心情激动所致,也不知怎的,刚才还有些悬着的心呼一下就放了下来。
她自己和老爸父女情深,所以对多年未见的这样一对父子乍然重逢会怎么样,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现在看到谢父这样子,又想起刚才谢无声的压抑和沉默,心中已是有些了然,正想悄悄退出去,突然听见谢父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说道:“过来了还这态度,你还不如不要来。你是怕我不死,早点来气死我是吧?”
吴润吓了一跳。什么叫小小孩,老小孩,她现在总算是见识了。大概是知道儿子要过来看自己,抱了太大的希望,现在见到了,见儿子没叫自己爸,站那里又只是与自己对视,失望至极,这才说出这样的气话?
吴润还在想着怎么打圆场,或者把外面的温绢叫进来,没想到谢无声已经一语不发地掉头就要走。
“哎,你干嘛呢。”吴润急忙拉住了他,低声劝着,“你爸年纪大了,既然已经过来了,你就让着他点……”
谢无声脸色刚有些缓下来,没想到没想到病床上的老头子已经气哼哼地再次开口:
“别拉,让他走好了!”
谢无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会真的开了门,在温绢和阿姨的目瞪口呆中头也不回地去了。吴润刚想追出去,身后已是听见谢父在叫:“别管他了,天生反骨。姑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剩下没多少了。
开始写这个文,是因为当时手头的另个文,文下批评声一片,我就想挖个吐糟坑换换脑,也没仔细想什么就写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也V了,中间又停了些时候,一直到了现在。
虽然我也尽量想把故事写好,不落俗套,但因为笔力不够的原因,或者说是对现代文把握无能,磕磕绊绊地写到了现在,自己感觉非常失望。后面的情节估计也就是狗血,继续狗血。
囧。
一直在看这个文的读者,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我的老读者了,所以我更觉得让你们失望了,唉。
原谅我的这个狗血文吧。
以后开吐糟坑,我会记住这次教训,第一不上榜,第二不V。
语无伦次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下,谢谢大家的宽容和一直的支持。
三十八章 ...
吴润慢慢坐到了他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谢父看了她半晌,见她抬眼看着自己像是有些不解,这才露出了丝笑,只是有些感慨。
“你叫润润是吧?看见你,我倒是想起了无声的妈。你跟她有几分神似。”
吴润脑海里浮现出了从前看过的那张照片,笑了下。想起谢无声刚才掉头而去,怕他难过,说道:“伯父……”
“我听温绢说,你们已经结婚是吧?既然结婚了,就该叫我一声爸吧?”
吴润一窘。
“他不叫我爸,不会也跟他一样吧?”
谢父看着她,脸上微微露出了笑。
“爸。”吴润立刻叫了一声,笑了起来,想了下,小心说道,“爸,无声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的。刚才我去找他,他说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他只是有点倔,慢慢会好起来的。”
谢父出神了片刻,叹了口气:“从前我做错了一些事。他现在肯过来见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了润润。我知道他本来还不愿来的,是你劝服了他。我虽然第一次和你见面,但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无声能娶到你,我放心了。”
吴润有点尴尬,只能笑下。
谢父又看她一眼,想坐起来的样子。吴润见他有些吃力,急忙上前扶了起来,往他后背垫了个枕头。
“润润,柜子里有个盒子,你帮我拿出来。”
吴润应了一声,起身打开了柜子门,惊讶地看见一个小型的保险箱。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按他说的密码开了保险箱,见里面正静静摆着一个一肘来宽,高约一掌的扁平匣子,色呈血赭,木纹的轮纹极细,像绞丝牛毛。除了匣盖与匣身接缝处挂了一把通体金灿的古代花旗锁外,别无装饰,但就是这样一个匣子,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一眼就觉得静穆沉古,心微微一跳。就算吴润没有研究过木头,但凭感觉,也知道这匣子的木料应该异常珍贵。
吴润没动那个匣子,只是看向了谢父。他朝她微微笑了下。
“知道你要过来,我昨晚就叫人连夜把这东西拿了过来,怕晚了就没机会了。”
吴润有些意外,惊讶地看着他。
“你帮我拿过来。”
吴润反应了过来,急忙伸手去端盒子,触手有些沉。
谢父接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被子之上,伸手摸了下匣面,笑着说道:“这个东西,是我十几年前用几百年生小叶紫檀的心材请人做成的,表面只涂了层清漆,但你看,这么多年了,它看起来还是泛着缎子一样的光泽。你再闻下,还有芳香。”
吴润靠了过去,仔细闻了下,果然,一股幽幽的仿佛檀香般的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了鼻端,闻着很是舒服。
这个匣子,除了那把锁,此外并无任何装饰,但见过的,绝不会忘记它散发出来的古朴高雅之气。匣子已经如此了,里面装的,应该也是珍贵异常。
谢父从自己的贴身衣兜里拈出了一枚同样金灿的如意头直钥,Сhā进了匙孔,轻轻一扭,只听“嗒”的轻声,锁开了。
“你来打开盖子。”
谢父示意她。
吴润犹豫了下,掀开盒盖。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感觉惊艳无比。
确实是惊艳,此刻再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表达她的反应了。
匣子里被分成四个大小不一的格子。每个格子的黑色丝绒垫子上,都放了一件首饰或者珠宝。病房里开了灯,盒子里的珠宝在灯光映照下,闪着或璀璨,或莹莹的夺目之光。
谢父看她一眼,微笑道:“润润,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从前是做珠宝起家的,现在虽然落败了,但几十年下来,多少也还保留了一些东西。有些我已经给了温绢,这个盒子里的,是要送给你的,也算是留个念想吧。”
吴润抽了口气,看向了他。
他并未注意她的表情,只是指着格子里的首饰,慢慢介绍起来。
“这条项链上的坠子,是产自南非的水火钻,无色微蓝,是很难得的顶级蓝钻。当年我得到原石,花了整整十个月的时间才将它切磨成功。”
“它边上的这个戒指上镶嵌的钻石,虽然小了些,却是彩钻中的顶级红钻,色泽饱和,产自澳大利亚的阿盖尔。”
他又指着边格里的一只镶嵌了整整一圈红宝石的镯子,继续说道:“这是来自缅甸摩谷的鸽血红,是红宝石中的的珍品。”
“这是产自印占克什米尔的矢车菊蓝宝石,我把它镶嵌成一枚戒指。你仔细看它的颜色,像不像高原天空那样纯正,浓郁,又微微泛出紫色?这种颜色与矢车菊有相似之处,所以被称为矢车菊蓝宝石。美好的东西总是难得啊,这个矿藏在1879年被发现,不到十年时间,就宣布开采殆尽了。在现在的珠宝市场上,多数人根本就没听过印占克什米尔蓝宝石,即使是略有知晓者,也仅是只见其名,未见其物,因为它绝对不会出现在市场,只有高级珠宝商或者在国际拍卖场合,才偶尔有可能一见。你现在看到的这颗镶嵌在戒指上的,重达三十卡拉,是我十几年前在日内瓦的一个宝石拍卖会上拍得的。当时竞价非常激烈,但最终,还是被我收入囊中。”
大概是话说得有些过快,谢父一下有些气喘不过的样子,咳嗽了几声。吴润过去拍了几下他后背,说道:“爸,你先休息吧……”
谢父摆了摆手,眼睛炯炯发亮:“这些都是我一辈子的得意藏品。我今天高兴。趁着还能说话,都给你讲一遍。”
吴润无奈,只好坐了回去。她其实也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谢父说的这些,她从前闻所未闻,现在望着匣子里的珠宝,有些发呆。
“这块是祖母绿。现在很多年轻人觉得这种宝石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佩戴,其实不过单纯是凭着名称而作的臆想。哥伦比亚出产世界上最好的祖母绿,这每个人都知道,但真正知道这种达碧兹粒状祖母绿的,就不多了,它才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你看,这块宝石的中心有一个六边形的核心,白天你把它拿到太阳下,可以放射出太阳光芒似的六道光线,像个星状的图案。出产这种宝石的当地人深信这是神的恩赐,每一道光线都代表了不同的祝福:健康、财富、爱情、幸运、智慧、快乐。因为宝石的特殊性质,所以只是均匀打磨成弧面,不作平面切割。现在还存于世的达碧兹很是珍贵,像这样大小的,属于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将它镶嵌成首饰,以前是想送给无声母亲的,但她不接受。现在留给你吧。你若有兴趣,可以让无声拿去镶嵌了。”
吴润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摇手:“不,不,这么贵重的宝石,就让它保持原样好了,而起,爸……,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真的不能要……”
吴润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
说了这么多,谢父本来看起来已经有些疲了,靠在那里微微喘气。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下又睁开了,显得有些不高兴。
“好的宝石虽然一价难求,但比起人,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在西方的珠宝文化中,祖母绿一直被视为爱和生命的象征,它也是爱神维纳斯所喜爱的宝石,据说拥有祖母绿的女性,可以保有幸福的婚姻。你们现在结婚了,我没别的祝福,就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再生些小子丫头的。我能看见最好,就算看不见了,也会心满意足的。你明白吗?”
吴润涨红了脸,终于不再吭声了。
谢父看起来这才有些高兴起来,盖上了匣子锁上,让她放回了保险箱里,把两把钥匙都交到了她手上,这才像个孩子般地笑了起来:“好了,我的心事终于了了。现在肚子饿了。”
***
晚上和谢无声离开医院,住进了宾馆房间,两人躺在床上,吴润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匣子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谢无声的手本来正捏在吴润的胸口,微微一顿,便又继续,翻身压了上去,低头寻找她的唇。
“你听到没?别老想着……”
吴润侧头避开了,用力敲了几下他的后脑勺。
谢无声终于又翻身下来了,躺那里半天不出声。
吴润检讨了下自己,刚才下手好像重了些,于是爬到他身边挨了过去,伸手戳了下他的胸膛:“生气了?刚才正跟你说正事呢。你爸要送给我,我觉得太贵重,说不要,他就不高兴。你说怎么办?”
谢无声看着她,抬头轻轻摸了下她脸:“那你就收下吧。”
“你……真不介意?但是晚上在医院里,你和你爸两人跟对斗鸡似的,我看着都难受。”
谢无声显得有些烦躁,猛地把她拉了过来,让她扑在自己胸膛上,一边用力吮吻着她的唇,一边脱去她衣服,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她也已经被他再次压在了身下,这才俯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也不想的。但是一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吴润摸了下他头,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谢无声一僵,立刻狠狠进入了她,惹得她低呼一声,猛地睁大了眼睛。
“明天过去,好好跟他说几句话,嗯?他真的已经老了。”
良久,当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吴润仍趴在他胸口,看着他说道。
谢无声沉默了片刻,把她额头按到了自己唇边,亲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我会给这个文尽量一个好的收尾。
三十九章 ...
“臭小子,又回来干什么?”
第二天,昏睡中醒来的老头子看见谢无声坐在床前,默默看着自己的时候,张嘴又是一句。
“润润叫我陪着你。”
谢无声眼睛看着他,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老头子眉头一皱,嘴巴张开,看起来仿佛想说什么,只是终于忍了下去。
刚巧到了门口的吴润看见这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真的是一对前世冤家,哪里像对父子?进去站到了谢无声背后,伸手悄悄拧了下他后背上的肌肉,提醒他昨夜是怎么答应她来着的。
“你……要不要吃苹果,我买给你吃……”
谢无声憋了一会,终于冒出来这么一句。吴润有些意外,见老头子也是睁大了眼,定定看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瓮声瓮气说道::“吃。”
吴润看不到谢无声的表情,却感觉到他明显像是松了口气,飞也似地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爸,无声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要早点好起来。”
吴润见老头子看着他离去的门口有些出神,出声说道。
老头子回过了神,唔了一声。
“你们年纪不小了,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我想抱。”
他又加了一句。
这下轮到吴润发窘了。
给谢无声生孩子……,听起来还不错。
老头子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精神竟然好了不少,等到自己可以下地扶着拐杖慢慢走路的时候,就立刻嚷着要回家,连医生都极其意外。
温绢本来也一直陪着的,现在见他病情稳了下来,又有谢无声和吴润陪着,加上自己有事,这才先离开了去。
老头子被医生强令不许出院,闹了几天,一边是谢无声沉着脸,一边是吴润笑脸安慰,总算静了下来,勉强又住了半个多月,这才被允许出院。
“你爸真可爱,像个小孩子。”
出院的这一天,吴润看着他勉强压下心中欢喜,眉梢却是一跳一跳的样子,忍不住低声说道。
谢无声微微摇了下头,朝她苦笑了下。
***
谢无声开车,载着老头子和吴润离开了医院。阿姨已经早一天回去了,说预先收拾准备下。
车子驶出了城市,一直开了大半天的时间,这才终于靠近了他父亲现在居住的老家。吴润本来有些担心老人家乍出院,身体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坐车,回头问他,却见他笑了起来,慢悠悠说道:“第一次坐我儿子开的车,多长都没问题。”
吴润笑了起来,见谢无声握住驾驶盘的手微微一紧,唇边的笑纹仿佛也略微深了些。
车子渐渐靠近了山边,驶在盘旋在半山的公路上。山路两边,树多林密,风景十分优美,右侧是连绵不绝的山体,左侧护栏之外却是个山谷,一眼望下去,草木郁郁森森,山谷的底部,竟然还分布了几十幢房屋,仔细看去,原来还是这里传统的木楼,看起来随意布在谷底的一片平坡上,旁边小道纵横,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看起来像在画中游走。
老头子见吴润有些惊叹的表情,也很是得意,忍不住说道:“这里是寨子。我们现在是在山腰,所以可以俯瞰到这个寨子,不过还有其他几个,因为都分布在里面,无法看到。怎么样,从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吧?”
吴润点头:“真的没想到,原来这里这么美。”
她说的也全是实话,刚才的景象,村落房舍,栈桥小道,看似随意,却真的像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卷。
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老头子指着前面的一个岔口说:“过了这个垭口下去,就到了。”
远远地,吴润看见前面通往寨子的路上铺了凹凸的石板,边上是一座栈桥和个老磨房。
谢无声在老头子的指挥下,在寨口停下了车。吴润搀扶了他,慢慢地踏上了往里的石板路。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路上不时遇到村里的人,上前和老头子热情地招呼,询问身体情况,到了最后问的一句话,却必定都是“这两个是谁?”
“我儿子和媳妇!”
老头子笑眯眯回答,声音不高,但中气十足。
拐了个弯,隐隐似乎听到了溪流淙淙的声音。
“到了。”老头子笑着指了指前面。
吴润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坡脚下,坐落了一幢两层的小楼,因为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树木掩映,影影绰绰。一条青石台阶的石道,一路从自己的脚下慢慢延伸爬到了小楼的门口,石道两边,是几棵碗口粗细的虬枝青柏,茂密的枝叶肆无忌惮地伸展开来。等走到木楼的近前,才发现屋前屋后的缓坡上开辟了几片梯田,里面种了些丝瓜豆荚,一棵繁茂的南瓜秧苗更是占了大片的地,甚至蔓延到了门口的石阶上,枝叶里开满了毛茸茸的黄花,仔细一看,叶子下面已经掩藏了几个黄绿相见的小南瓜,看起来很是可爱。
“谢先生,回家啦?”门口出现了神情欢喜的阿姨,急忙上前帮着扶老头子进去,“晚饭都做好了,等下就可以吃。”
吴润进去,见客厅是传统的中式布局,中间一张梨木长案桌,摆了长文椅,案桌上有套青竹制的茶具,客厅里还摆了张海棠红地座屏风,上面雕刻了一副山居图。
吴润被阿姨带着到了给她和谢无声准备好的房间,略微收拾了下,就听她在楼下喊吃饭了。
比起客厅,餐厅就小了很多,估计是老头子一人居住,饮食偏于清淡,再加上个照顾起居的阿姨,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四个人围着方桌而坐,桌子上放了几盘菜,中间一只大盅,阿姨掀开盖子,吴润一看,盅里是只滚得软烂的整鸭。
阿姨笑眯眯道:“小谢先生,吴小姐,这是当地的大补虫草鸭。这里面的虫草,我可是亲自从寨里的老猎人手里买到的,他说是采自沟里的高山顶上,一根根从雪里找出时,就像刀鞘,还泛着紫色。谢先生年纪大了,不适合大补,你们年轻,可要多吃点,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啊,保准健健康康满地乱跑。”
吴润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被噎住了,坐在对面的谢无声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吴润脸上微微发热,望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老头子,他老人家倒好似充耳未闻,只是自己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白粥,偶尔夹一块木耳。
整顿饭就在阿姨的不停关照和对面谢无声越来越浓的笑容中结束了。
老头子虽然身体恢复了些,只是毕竟精神有限,吃过了饭,略微坐了下,就回房间去休息了。谢无声就和吴润来到屋后。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刚来的时候,吴润就听到了有泉水淙淙的声音,只是一路没见到水,现在站在这里,借着后门有些昏暗的灯光,见后山上一股一米来宽的溪流顺势而下,人站在下面,迎面飘来一股水汽。
两人临溪而坐,耳听着溪水叮咚,间或传来几声虫鸣,就连满天繁星,也离人咫尺,仿佛伸手就可摘星。
吴润长长叹了一声,把头靠在了一旁的谢无声身上。
“真是太美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地方!”
谢无声笑了起来:“你喜欢,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时候,我父亲应该更高兴。”
吴润嗯了一声。
“回去房间了……”
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口唔了下,却坐着不动。于是他一只揽着自己腰的手就慢慢动了起来,弄得她有些痒,刚扭了下身子,他已经抬起了她脸,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刚才吃饭时,阿姨不是说了吗,那个虫草鸭,对生孩子特别好。我们要是不趁这个机会努力下,不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吗”
吴润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躲避了开来,真煞风景。
谢无声呵呵笑起来,一双手已经追了过来。她又赶紧闪避,两个人竟然像孩子似的低声笑个不停。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忙住了嘴。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吵了,吵到你父亲和阿姨?”吴润回头看了下后面。
他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那你还不听话!快跟我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抱歉这个文停了这么久。。每天其实都挂在心上,就是提不起写的劲头,我惭愧!!!
大概再两三章就会结文了。小三误解什么的不想扯,所以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写什么了……
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坑爹,抱歉了,大家。
后面会给毛嗳嗳安排下结局。然后再写个两人在泛着机油味的修车厂里H的章节,自己感觉很有爱。啊啊我是重口味。。惭愧过。
四十一章 ...
一个月后,老头子的身体已经渐渐起色,不用人扶,自己也能屋前屋后地拄着拐杖溜达几圈了。这天一大早的,三个人在吃早饭,喝了碗粥,咳嗽了一声说道:“润润,我早上刚和你爸通了个电话。虽然你们俩已经领证了,只是这个婚礼还是不能少的。你爸体谅我这糟老头子,同意就让你们俩在这办喜酒,你家的亲戚到时候都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下,日子也都已经挑好了,就下个月初八。你们看怎么样?”
吴润微微有些惊讶,和谢无声对望一眼,见他笑着没吭声,正要开口,听见老头子又说:“你不会嫌这地方乡下,不乐意吧?”
吴润急忙摇头:“不是。这地方好,我很喜欢,真想都住着不走了。爸就随你们了,我和无声没意见。”
老头子嗯了一声:“你们两个倒不用住这不走,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孙女的,时常能回来看下,我就知足了。”说完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慢腾腾出去了。
吴润见谢无声笑得欢,自己也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只是心里总有点犯嘀咕。两人也没刻意避孕什么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半点动静。哪天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
既然已经定了日子,两人回去还有些事情,所以第二天就一起回了H市。
老街如今已经在整顿街面了。吴爸早关门歇业,整天和些老伙计在河边杀棋喝茶,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听说谢无声的父亲身体确实已经好了许多,也是放心了不少,说到时候老街的一些老邻居和吴润姨妈一家大小都会过去。
他们现在已经一起住进了他的那套房子里,想起什么,就去买过来添置进去,前天为了买一张合意的摇椅,甚至开车跑遍大大小小的几个家具市场。只不过看着这个家一天天变得饱实起来,吴润心里就觉得甜蜜蜜地。
毛嗳嗳的腿上已经痊愈了,只是真的如她自己起先所想的那样,那个她盯了大半年的位置被别人抢走了,一时心灰意冷,干脆继续请了个大假,整天粘着吴润不放,拉她逛街,一连四五天,甚至这天知道她和谢无声在外面吃午饭,也厚着脸皮要跟过去。
“润润,我现在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再休息个够。实在不行就辞职,照以前商量过的,咱俩开个全城最高档的蛋糕店,我当老板娘,你当伙计。拼了那么多年,我那最美好的青春啊,都献给了失败的事业,以后从你身上压榨回来吧。哎润润,你说你怎么就要抛下我嫁男人了?咱俩以前不是说好陪伴到老的吗?”
吴润见对面谢无声一脸郁闷的样子,伸脚在桌下轻轻踢了下他,急忙把自己面前的那碟烧烤推到了她面前,哄着她:“乖,你最喜欢的,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好去找你看中的男人,然后你也赶紧嫁掉!”
毛嗳嗳一把搂住了吴润的肩,朝着谢无声哈哈笑了起来:“谢帅哥,我家润润的下半辈子都被你圈走了,我就现在多粘她几天,你都不乐意啊?忒小气了。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两个二人世界了,米家小妹约我逛街,我去了。你们俩慢慢吃,吃完了慢慢亲热……”
毛嗳嗳拎起了包,朝吴润招了招手,踩着高跟鞋走了。
毛嗳嗳一走,吴润立刻就朝谢无声瞪眼睛:“你怎么搞的,这么没风度!嗳嗳是工作不顺,心里难过才这样的,不就是白天占了点我的时间吗,晚上我还不是陪你睡!”
她说话声音有点大,引得边上的人看了过来。
谢无声苦着脸,赶紧拉了她的手离开,到了外面,见她真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好,都是我小气,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以后我乖乖跟在你后面,眼睁睁看你们亲热,我一句话不说,这样你总满意了吧?不过说真的,要是只能在我和她中间选一个,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就把我一脚踢飞?”
吴润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打了下他:“说得太对了。你真是了解我!”
谢无声哼了一声,拉了她手就往车上走:“陪我去修车厂吧,有辆车子送过来要改装,我要赚钱,免得以后哪天你真被毛嗳嗳弄过去当伙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会受不了的!”
***
修车厂的阿三和另个伙计正在忙,见他们两个过来了,上前拍吴润的马屁:“嫂子,什么时候再做饭给老大吃,好让我们两个光棍也蹭下饭?”
最近她经常陪谢无声在修车厂,嫌边上那几家饭摊的饭菜不好吃,自己干脆买了套炊具过来,做了几顿饭。这两人吃出了味道,见她今天过来,又开口讨饭吃了。
吴润瞟了眼谢无声,笑了起来:“行啊,你们忙吧,我晚点去菜场买点菜过来,晚上烧饭给你们吃。”
两小子欢呼一声,吹了个口哨:“老大,天天把嫂子弄过来吧,我们也沾光。”
谢无声嗯了一声,又吼了一声:“还不快去干活!”
吴润看着他们倒腾了半个下午的车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开了谢无声的车到附近菜场买了些菜回来,在临时改装出来的小厨房里乒乒乓乓地一阵忙活,几个菜就烧好了,叫了他们吃晚饭。没一会功夫,几个碗盘就被扫得一干二净,那俩小子正心满意足地等着吴润正在榨的果汁,就被谢无声压低了声赶走了。
“老大,活还没干完,要加班。”
“不用你们干。我自己来。你们现在就滚蛋!”
阿三两个对望一眼,挠头听话地滚了。
吴润端了果汁出来,不见人了,有点奇怪:“他们人呢?”
“走了。”
“果汁还没喝呢。”
“我喝。”
谢无声说完,端起她托盘里的三杯果汁,咕咚咕咚全都给喝了下去,打了个饱嗝。
吴润惊讶地看着他,张大了嘴。
四十二章 ...
谢无声朝她笑了下:“我干活去了!”到走廊上拍了下墙上的开关,铁皮棚上的大灯啪地亮了,把个偌大的场子照得雪亮一片。
吴润收拾完了厨具,关了两扇大铁门,也踱到了他身后,看着他忙碌不停,偶尔给他递送一下工具。
他的手宽厚有力,十根手指修长而灵巧,现在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在检测引擎里的电路。
吴润的目光从他的手渐渐上移到他的脸上。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挺直的鼻,线条硬朗的下巴,就算天天看,她到现在也仍觉得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这样的一幕,忽然让她想起了那个热得让她浑身仿佛吱吱冒油的夏日午后,她第一次到了这里,冷不丁被他从车身下伸出的一双长腿吓了一跳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一副冷淡又不耐烦的样子。那时候的他们,可能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和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要共渡一生的爱人吧?
“我长得很好看吗?”
她又想起了在车上的时候,他发现她在偷看他,这样拧着眉头质问她时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扳钳……”
他仍低着头,嘴里说了一句,朝她伸出了手。
吴润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他抬头,看见她的笑容,愣下了。
“笑什么?”
她摇了摇,到了他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后背。
“我在笑……你长得真好看。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差点被你迷住了呢。”
他又是一愣,突然把手上的检测仪丢掉,转过了身,一下就抱起了她。
吴润的手刚才动过工具,现在手心还沾着机油。
“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手脏……”
“我的手也脏……咱俩正好,谁也别嫌谁……”
他低声笑了起来,迈开一双长腿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咣一声踢开进去,将她压在了墙壁之上,低头一边吻住她的唇,一边脱掉了衣服。
房间里没开灯,有些空隙的窗帘里映透进外面的灯光,照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他祼-露的带了滚烫热度的皮肤上仿佛也有这种味道。但她并不觉得难闻,心底里仿佛起了一阵缓缓的暖流,冲刷着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她很快就兴奋了起来,用力抓住他的背回吻着他,在他身上留下了几抹灰黑色机油的印痕。
“润润……想要我吗?”
他突然停了下来,只是用他的唇轻轻刷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用略带了些喑哑的声音低声诱惑着她。她有些不满地睁开了眼,用力将他推倒在了边上的那张破旧的长沙发上,几下就脱掉了衣物,压跪在他的大腿之上,注视着他。
“润润,你要当女王吗?好吧,我只是你的奴隶,任由你差遣,绝对不会反抗……”
他低声呵呵笑了起来,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在他面前毫无遮掩地露出的形状美好的丰桃,用力抓揉,她的胸口立刻也抹上了几道油污。
吴润低头,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在她身上作画,将他的两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一个扭身就跨坐到了他的下腹,俯身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她的唇触到了他的脸,伸出柔软的舌尖,亲昵地舔弄着他的下巴,挑逗他滚动的喉结,他想要攫取得更多,却总是被她灵巧地避开。她的丰桃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随了她身体的移动在抚摸着他,他的身体里仿佛燃起了火,下腹处早已经昂然抬头,渴望让她紧紧包裹住自己,她却只是亲密地压坐着它,慢慢地揉蹭,偏偏就是躲避着不让它进去。
“润润……,我想要你,乖点让我进去……”
几次失败的顶撞之后,他的喘息越发低沉,终于在她耳边轻声求她。
她轻笑了起来,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挑逗和折磨,伏在他身上微微地抬起了身子,寻到了他早已火热的源头,压坐了下去,两人都是低声发出了一声呻吟。
她松开了他的手腕,改成撑在他的胸膛,扭动如柳枝般柔韧的腰身在他的身上肆意上下。她低声娇啼,不知什么时候散了的长发在肩背间飞舞跳动,后背已经沁出了潮热的汗意,发梢垂落到他的胸膛之上。
“我……好了……”
她终于从自己的高峰处跌落了下来,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湿热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微微地喘着气。
“我还没开始……”
他低低说了句,抱住了她的身体,翻身就将她反压在了沙发上,身体一耸,响起了暧昧而隐秘的水声。
身体中那片刻前的欢愉还未歇尽,一阵新的酥麻快感陡然再次窜起。她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嗯了一声,茫然地抓握住了他正紧匝的臂膀。
“润润……接受我……”
半跪着的谢无声微微弓起膝盖,双手钳住她的腰,舒缓的一进一出间,全是绵绵的情意,但是很快,他开始了狠命的撞击。
“唔唔……,太快了……“
头和半个肩膀被他顶得后仰在了沙发的边缘之上,她的满头黑发无力地垂落到了地面之上,随着他的操控不断摆动。她想努力抬起身子躺回沙发之上,但是身体的快感一阵阵袭来,软得没有一点腰劲,连话都说不全了……
谢无声将她拉了回来,手微微抬高她的臀,继续他的冲刺。他的全身崩得紧紧,咬著牙齿极力抵住来自于她的火热的挤压。
“我爱你,谢无声……”
她终于伸出双手搂住了他汗湿的脖颈,绵绵的细吻碎碎地落在他的脸庞上。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汗湿的身子陡然一松,酥麻战栗的快感沿著椎骨急速窜至全身,他发出了一声极度畅快的呻吟……
他抱着她进了边上的淋浴房,看见她汗湿的胸口和大腿上到处沾着黑色的机油,他的身上也是,两个人对望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四十三章 ...
半个月后,谢无声和吴润的婚礼在寨子里如期举行。
婚礼非常热闹,顾言夫妻,谢无声的朋友,吴润的亲戚,还有几乎整个寨子的乡邻都来吃酒,欢声笑语一片。
毛嗳嗳和米依自然也来了,连米南也接受邀请,欣然随同前往。他们几个是提早一天一道的。吴润和谢无声忙着明天的婚礼,他们几个就自己结伴到附近游玩。
婚礼当日,毛嗳嗳义不容辞地当了伴娘,为吴润挡酒。乡邻和亲戚们都不过是随意一下就过去了,唯独谢无声的朋友那几桌,个个都起哄得要翻了天,见谢无声对新娘呵护周到,纷纷转而攻击毛嗳嗳这个美女伴娘。毛嗳嗳酒量虽好,挡不住这样潮水般的攻势,又喝了些寨子里乡民自己酿的土酒,味道甜津津的,后劲却不小,一圈下来,脸已经绯红,心口也突突地跳了起来。吴润无意回头,见她仿佛有些醉了,急忙叫了米依过来扶住送她到房间里去休息。
米依应得很是干脆,扶住她胳膊走了几步,等看见米南正望过来,朝他招了下手。米南刚过来,米依一个松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往毛嗳嗳身上撞了一下。毛嗳嗳本就有些站立不稳,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往后仰去,身后已是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毛嗳嗳回头看去,见是米南。
“还好吧?”
他问道,脸上带了关切。
“哥,交给你了!我还要去看他们逗新娘!”
米依嘻嘻一笑,挥了下手,扭头就走。
毛嗳嗳被扶着到了她和米依一起住的房间,突然一阵胃里翻滚,忍不住吐了出来,溅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等她有些狼狈地被安顿好靠坐在床上,见他脱去外套,打扫了地上的脏东西,又卷了袖管拧湿毛巾给她擦脸,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弄脏了你衣服。”
“没关系。”他笑了下,起来推开了窗户,让房间里的酒气散掉些,“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今天润润结婚,我心里高兴。”毛嗳嗳头还有些晕,话仿佛也不受控制地多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连地也会拖,有点意外。”
米南呵呵笑了下,回来到她身边坐下:“我以前在国外一个人住的时候,什么都是自己动手。我要是告诉你我还会做菜,你信不信?”
毛嗳嗳惊讶地看着他。
“不信是吧?哪天做给你吃吃看。”
他的话说起来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毛嗳嗳突然想起昨天一道游山的时候,每逢要过沟坎,他必定会牵握住她和米依的手,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自己仿佛竟然对他的这种关切有些习以为常起来。
她心中突然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怕他觉察,微微躺下了去些,低声说道:“谢谢你……我想睡了……”
“好。你睡吧。外面人我都不认识。我在这里陪着,等米依回来我再走。”
毛嗳嗳无奈,只好和衣躺了下去。
她的头还是有些晕,但是闭了眼睛许久,仍然睡不着。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他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睡不着。”毛嗳嗳终于憋不住吐了口气,又坐了起来。
“好,我陪你聊天。”
米南把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上,看着她笑道。
“聊什么?”
“随便。比如,你对我感觉?”
毛嗳嗳心微微一跳。
“你……还可以吧……”
毛嗳嗳觉得自己平时的伶牙俐齿现在仿佛都消失了,连舌头也有些大了起来,含含糊糊应道。
“还可以就行。那么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毛嗳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见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在笑,目光坦然,仿佛他刚才问的不过是“你刚才吃了什么菜”。
一阵错愕,气氛一下有些尴尬起来。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想了下,冲她又笑了起来:“我年纪不小了,看见谢无声结婚,忽然也想成个家,而且……米依很喜欢你,一直对我说,希望你能当她嫂子……”
毛嗳嗳有些透不出气。
男人她见多了,以前也遇到过向她示好的,求婚却是第一次。问题是,有这样的求婚方法吗?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好吧……其实是我喜欢你。你刚才不是说觉得我也还可以吗,那我们交往一段时间,等你也觉得喜欢上我了,我们再结婚……”
他抓了下头,对她说道。
他平时一定是习惯了发号施令,所以现在对她也这样。
毛嗳嗳惊讶万分。她觉得她应该立刻说不,你在开玩笑。但是她却偏偏说不出来,只是直直地瞪着他。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是米依,毛嗳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门扑地被推开,米依果然站在门口,正笑得前仰后合。
“哥,你太神了。怪不得从前一直交不到女朋友,你每次都这样追女生的吗?”
毛嗳嗳直觉想晕,干脆躺了下去,扯了被子蒙住头。
米南冲着米依握了下拳,米依吐了吐舌,到了毛嗳嗳身边一把扯下被子,抱住了她不住扭着:“嗳嗳姐,你看我哥多可怜,人闷就算了,还笨得要死。嗳嗳姐你这么聪明活泼,以后一定能调-教好他的。嗳嗳姐你就算看不上他不肯当我嫂子,好歹也帮我把他教得聪明些学会泡妞,我想要个嫂子疼我。嗳嗳姐你就帮帮忙……”
毛嗳嗳终于崩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斜斜看了眼一边的米南,见他脸色有些发红,却也并没有阻止米依。
***
转眼就是第二年的夏。
吴润婚礼结束后,毛嗳嗳就从投行辞职,跑回来真的撺掇吴润一起开了家名为“红槭森林”的糕点坊。半年过去,两人共同努力之下,现在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了。
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中斜斜射入,静谧的屋子里充满了咖啡和奶油的芬芳。
“红茶戚风、舒芙蕾、巴黎车轮饼、莓果挞、蒙布朗……”
毛嗳嗳站在明亮的玻璃橱柜前,一边仔细数点着里面的一橱橱的糕点,一边念念有声。听见身后门口响起清脆的风铃声,回头看去,见是谢无声推开玻璃门,牵着已经大腹便便的吴润走了进来。
“谢帅哥,今天怎么舍得放你老婆儿子过来?”
谢无声笑而不答。
“嗳嗳,你今天不是有个朋友生日聚会吗,早点去吧,还要打扮下的,无声在这陪我。”
“好。有客人预订的蛋糕,我在下面都压了纸条。辛苦你了。”
毛嗳嗳脱□上的围兜,离开前还不忘摸摸吴润的肚子。
午夜,毛嗳嗳踩着高跟鞋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摸出钥匙对准锁孔,正要Сhā进去,门却从里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连刚才那微微的醺意都消散了。
“要死,这样大半夜的会出人命,知道不!你不是明天才回的吗,这样突然跑回来捉奸?”
毛嗳嗳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推开了米南,甩掉高跟鞋,径自朝里走去。
米南关了门跟她到卧室,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些不悦道:“又喝酒了?这么晚才回来。连手机也不通,我刚才很担心。”
毛嗳嗳摸出手机看了下,随手丢在床上:“没电了。”
米南手一拢,已经把正要往浴室去的她抱住。
“嗳嗳,你什么时候才会多在意我一点?我出去一个星期,别说电话,连个短信都没先发给我。我晚上六点多就回来了,你手机一直不通。到你妈那里你不在,问吴润才知道你去个派对,她也不知道在哪。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现在……”
毛嗳嗳嗤一下笑了起来:“我一直都很在意你啊。知道你忙,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面,我怕会打扰你工作,这才没主动骚扰。你要喜欢,我明天开始,一小时一个电话。再说你本来跟我说是明天回的。”
米南看她片刻,突然摇了下头:“你没说实话。你在怪我很少陪你。”
见她沉默,他终于叹了口气:“我提早回来,不是想捉奸,而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
毛嗳嗳这才惊讶地抬起眼看着他,略微有些尴尬:“呃,我不知道……,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没关系,我准备了,你送给我就行。”
“是你过生日……”
“都一样。”
他的眼睛有点亮闪闪,仿佛有光在跳动。
毛嗳嗳笑了起来:“好吧。你准备的是什么?”
“嗳嗳你先闭上眼。”
他突然好像有些紧张。
毛嗳嗳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眼。等她睁开,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束玫瑰,正中的一朵花蕊之上,正放着一大一小两枚对戒。
“你这是……”
她有些惊讶,略微后退了一步。
“嗳嗳,我想向你求婚。今天是我生日,你要是愿意让我把这枚戒指戴到你手指上,你也帮我戴上,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最大礼物。”
他的声音低沉,话说完了,见她微微低头,眼睛盯着那两枚戒指一直默默无语,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嗳嗳相信我,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接下来就会空起来,我会天天去你的蛋糕店吃蛋糕,直到你看见我就厌烦……”
“米南,你爱我吗?”
她突然抬头望着他。
他一怔,点头:“爱。”
“你爱我什么?”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遇到了个难题,想了下,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扶着我妹妹从酒吧里出来,我因为误会了你,你就故意占我便宜,那时候我就对你印象深刻。我妹妹总说我性子古板,你对着我大概很是没趣,但是我和你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你身上的那种活力所吸引,甚至听你用俏皮话挖苦我,我也觉得很有乐趣,完全不同于我在工作中得到的那种乐趣……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之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毛嗳嗳的嘴略微抿了起来,头却微微地翘了起来:“求婚不是要下跪才有诚意的吗?”
米南一怔,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的神情,毫不犹豫地单腿下跪:“嗳嗳,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好。”
毛嗳嗳唔了一声,手刚碰到那两枚戒指,脚一空,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住大腿,高高地抱了起来压到床上。她尖叫一声,用力捶了下他肩:“戒指滚到床底了。”
“等下我爬进去找……先亲下你,这么多天没见,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给了两对人幸福,呼出一口气。
大家,谢谢一路陪伴。这是我码的最短的一个文,也是最艰难的一个文。终于可以拉上帷幕了,尽管过程很不漂亮,但学了些东西,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再次感谢大家。
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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