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朕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太医先将公主的毒解了再说。”锦弦凛然开口。
两人一怔。
确切的说,是所有人一怔。
这时,赵贤将仙蓝萝送了过来,医女也配齐了药返回了冷宫。
锦弦让芳草拿
去煎煮,又令赵贤找了人将冷宫的院门拆了去,说让送到刑部,令其彻查公主中毒一事。
做完这一切,方才气定神闲地走到屋中的桌案边坐下,徐徐抬眼,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铃铛:“溪公主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冷宫?”
铃铛一怔,夜逐寒瞥了夜逐曦一眼,夜逐曦眸光轻轻一闪。
铃铛垂眸颔首:“回皇上,铃铛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公主突然来冷宫所为何事?”
“皇上,公主她是为了贤妃娘娘的发簪而来!”秋蝉和冬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副要锦弦替她们做主的模样。
“发簪?”锦弦眸光微微一敛,“什么发簪?”
听到发簪,铃铛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是的,公主是问铃铛玉发簪的问题,就是皇上曾经赐给皇后娘娘和铃铛一人一枚的那个玉簪,公主问铃铛,那玉簪现在何处,然后,铃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公主就突然晕倒在地。”
“为何要问你玉簪在何处?”锦弦面露疑惑。
“铃铛也不知。”
“因为贤妃娘娘的发簪在公主手上,所以,公主才问这个问题。”秋蝉再次义愤填膺地出了声。
边上的冬雨更是起了身,来到床榻边,直接将锦溪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拿了下来,“就是这个!”
所有人循声望去。
果然是一枚玉发簪。
那形状、那玉色、那质地……
锦弦微微一震,铃铛瞳孔一敛,夜逐曦眼波轻动。
“朕赐给你的玉簪怎么会在公主手上?”
锦弦沉声开口。
铃铛吓得脸色都变了:“这……这不可能……”
“皇上,那是微臣的发簪!”
男人低醇的声音骤然响起,是夜逐曦。
众人一怔,铃铛亦是愕然抬头,锦弦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一闪。
“你的?朕记得当时只有两枚,一枚给了皇后,一枚给了铃铛,几时你也有一枚?”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公主多次跟微臣说,心仪这枚发簪,说当时跟皇上要,皇上没有赐给她,然后,微臣见公主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就想着给公主一个惊喜,便令匠人打了这样一枚发簪,昨夜不小心掉在了房中,估计公主看到就误会了,所以就……”
夜逐曦的话没有说完,转身取了冬雨手中的发簪,“因为没有模子,微臣也只是凭着几次特意观察皇后和贤妃娘娘的发簪画下的图案,所以,应该只是大致跟二位娘娘的发簪像,细节应该是不同的。”
锦弦凤眸深邃如潭,微凝了夜逐曦片刻,转眸看向铃铛:“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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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94】下次,那就是直接赐你穿肠毒药
( 锦弦凤眸深邃如潭,微凝了夜逐曦片刻,转眸看向铃铛:“你的呢?”
铃铛怔了怔,缓缓起身,走到屋里的那个破旧的只有镜子擦得发亮的梳妆台前,抽了抽屉,取出一枚簪子,走了回来,双手递给锦弦。ww
锦弦接过,又示意边上的赵贤取了夜逐曦手中的那枚过去,仔细端详比较了一番,便还给了各自双方,并未多言蚨。
众人有些意外,对这个帝王的沉默有些意外,夜逐曦更是俊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拢烀。
这时,芳草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夜逐曦连忙上前:“给我吧。”
芳草微微一怔,征询的目光看向锦弦,见锦弦并没有任何反应,便将手中瓷碗给了夜逐曦。
边上太医吩咐芳草:“速速去烧些热水,等会儿公主要沐浴,因为解药喝下去,会通过出汗排出来。”
芳草领命而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夜逐曦走到床榻边,先放了手中药碗在边上,将锦溪轻轻扶着坐起,在其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靠坐在上面,这才再次端起药碗。
修长的手指执起瓷勺,轻轻搅拌了一下碗中黑浓的汤汁,舀起一勺送到唇边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喂进锦溪的嘴里。
因为昏迷,锦溪几乎没有吞咽的能力,饶是夜逐曦喂得小心仔细,还是有一部分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夜逐曦见状,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替她揩了揩。
末了,干脆就将锦帕放在她的下颚隔着,以防药汁污到了她的衣裳。
解药的药效跟毒的药效一样,来得特别快,刚刚喂了几勺,锦溪就开始大汗直冒,秋蝉冬雨上前,一人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滴,一人给她擦手。
夜逐曦凤眸眼角轻轻一掠,见锦弦坐在那里正望着这边。
手中动作不徐不疾继续。
瓷碗里的汤汁还没有喂下去一半时,锦溪就苏醒了过来。
微眯着懵懂的眸子看着正喂她药汁的夜逐曦:“二爷……”
夜逐曦也看着她,没有吭声,眸色微深。
倒是边上的秋蝉冬雨激动得不行。
“公主,公主,你总算醒了。”
锦溪又睁着惺忪的眼睛一一环视过屋里的众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看到一身明黄的锦弦时,更是一怔:“皇兄,你怎么也在?”
锦弦冷睇了她一眼,声音寒凉:“朕还想问你呢!”
“我……”锦溪怔了怔,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看向自己的手,在看到自己的手中空无一物时,大惊:“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呢?”
“公主是说这枚簪子吗?”夜逐曦只手端着药碗,另一手从袖中取出发簪。
锦溪眸光一亮,正欲说是,却又听得夜逐曦道:“还是说贤妃娘娘手上那枚?”
锦溪一震,愕然看向铃铛,只见她手中也握有一枚酷似一样的玉发簪,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夜逐曦的手臂:“发簪是你的?”
“是!是准备生辰送给你的!”
锦溪浑身一震,手一抖。ww
不知是她抓握的力气太大,还是夜逐曦骤不及防,拿在手中的药碗竟是因为锦溪的动作被打翻,跌落了下去。
瓷碗中的药汁尽数撒泼了出来,瓷碗亦是从被褥上滚到床榻边上的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四分五裂、瓷屑飞溅。
啊!
众人一惊,夜逐曦从床榻上站起。
“公主,你没事吧?没被烫着吧?”
秋蝉冬雨连忙一人擦拭被褥,一人擦拭锦溪的身上。
所幸夜逐曦的锦帕事先隔在了锦溪的身前,所以她的衣服基本没有被污到。
倒是夜逐曦的朝服上几处黑污,他抖了抖,又随手取了隔在锦溪身上的那方锦帕,拭了拭,虽然那方锦帕早已被泼溅上去的药汁浸染湿透。
“本宫…….我…….”
锦溪一时窘迫得不行,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就满头大汗,如今一急
,更是大汗淋漓。
锦弦骤然从座位上站起:“你看看你自己,将自己搞成什么样子?堂堂一国公主,一点气度和脑子都没有,你这样跟民间的那些善妒蠢笨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原本心里就懊恼,被锦弦这样一吼,锦溪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就轻咬着唇瓣坐在那里,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夜逐曦眸光微敛,轻垂了长睫。
夜逐寒黑眸深深,扫过几人,微微一笑上前,对着锦弦略一鞠身:“皇上息怒,公主这也是太在意逐曦才会这样。”
锦弦没有吭声。
锦溪两颊一热,也不知是高烧刚退的缘故,还是被夜逐寒那句话说得。
怯怯抬眼,她偷偷睨向夜逐曦,见夜逐曦面色冷峻站在那里并未看她,心里一阵失落,更是对自己的莽撞之举后悔不迭。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好了,扶公主下去沐浴吧!”
最终,还是锦弦率先打破了沉默,吩咐完秋蝉冬雨,又转眸看向铃铛,冷声道:“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就给朕好好呆在冷宫给朕反省,不要给朕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几时你想通了,想要告诉朕那个奸.夫是谁,就让芳草去找朕!”
锦弦说完,拂袖转身,阔步往外走。
屋里几人连忙鞠身:“恭送皇上!”
“冷宫院门上的醉红颜是皇上命人涂抹的吧?”
女人声音不大,骤然袅袅而起。
所有人一震,包括夜逐曦,夜逐寒,也包括正要出门的锦弦。
锦弦脚步一滞,愕然回头。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说话的女子。
女子脸色略显憔悴,唇角一抹浅淡笑意,似是苦笑,似是自嘲。
是铃铛。
这句话太过重磅,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夜逐寒瞥了一眼锦弦,又看了看夜逐曦,最后,目光落在铃铛的脸上。
夜逐曦匿去眸中一丝复杂,看着铃铛,面沉如水。
“皇上的用意铃铛清楚!”
铃铛又兀自出了声。
众人再次一震。
锦弦脸色微微一变,薄唇抿起,就站在那里看着她,黑眸深邃得如同千年的寒潭。
铃铛却也不惧,就迎接他的目光,继续:“醉红颜,对男人无用,对处.子无用,就对已婚女人有用,禁卫是男人,宫女是处子,除了禁卫跟宫女,又有谁会来冷宫?皇上不就是针对铃铛吗?让人在门上涂抹这种东西,是怕铃铛出去吗?”
锦弦微微一愕,不过旋即隐去,依旧只是看着铃铛没有说话,但是,面色已经明显稍霁。
“其实,皇上又何必?不是已经弄了一 ...
(个芳草过来监视铃铛吗?作何还要煞费苦心弄什么醉红颜?铃铛不会出去的,皇上尽管放心!”
“放心?”锦弦忽然低低一笑,冷嗤:“朕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苟且,让朕放心?”
铃铛脸色一白,噤了声。
“不错,的确是朕让人在门上涂了醉红颜!”
锦弦翩然转身,面对着众人负手而立。
啊!
众人错愕。
夜逐寒眸光微敛,夜逐曦眼波轻漾。
“众所周知,妃嫔与人私通,是诛九族的死罪,朕之所以先将你发落冷宫而未赐死,不过是想揪出你身后的那个奸.夫,朕就不信,你没有一丝趁机逃脱之心,为以防万一,朕才令人在门上涂上醉红颜,怎么?不服吗?”
锦弦徐徐抬眼,斜睨着铃铛。
铃铛吓得连忙勾了头:“不敢!”
“醉红颜是轻的,若你再冥顽不灵,下次,那就是直接赐你穿肠毒药!好好想想吧,朕等你的答案!”
森冷话语落下,锦弦再次拂袖转身,径直出了屋门。
留下一屋子的人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连行礼恭送都忘了。
夜逐曦和夜逐
寒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
铃铛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不知心中所想。
夜逐曦眼梢轻轻从她身上一掠,看向石化一般站在那里的秋蝉冬雨,眸色微微一厉:“还不快伺候公主沐浴!”
宫望山
暮色蔼蔼,彩霞满天,已是黄昏的光景。
山顶,小屋前,男人长身玉立,身上的白衣被落日的余晖染得一袍绯红。
屋木门上那把他昨夜离开之前落下的大锁还在,男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扬,大锁“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
推门而入,返身掩上。
屋内床榻上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探上女子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他又将女子的手臂从薄被里拿了出来,轻轻探上她的腕。
还好!
昨夜他用内力封住了她的几个大茓,勉强控制了一些醉红颜毒素的蔓延。
扭头看向墙角的更漏。
离十二个时辰还有很长时间。
将女子的手臂再次放进被褥里面,他转身来到桌案边,修长的大手提起桌案上的一个茶壶,晃了晃,见里面有水,就拧着拿到屋外,将茶壶里的水倒掉,又重新在屋角的大缸里装了新水,才返回小屋。
燃起屋中的炭炉,将茶壶放在上面,又自袍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打开茶壶的盖子,将锦帕丢到了茶壶里面。
盖好盖子,让其在上面煮着,他又返回到床榻边上,坐下。
虽然戴着面皮,女子的脸颊还是一片酡红,显然高烧到了极致,连平素润泽的唇瓣此时也是被烧得干涸皲裂。
男人略略别过眼,看向屋中的炭炉。
炭炉中的炭粒子被他浇上了灯油,所以,烧得很旺,不一会儿,茶壶里就传来“嗞嗞”的声音。
袅袅水汽顺着壶嘴冒出来,男人黑如濯石的凤眸轻轻一凝,看着那红火青汽,一动不动,深邃眼神逐渐变得飘渺。
不知过了多久,他怔怔回过神,就看到茶壶里的水不知几时早已经煮沸,他连忙起身过去,先将挂在墙壁上的一个烧水的大水壶拿到外面灌了满满一壶水,将茶壶替换下来,放在炭火正旺的炉子上,然后,才提起小茶壶,将里面煎煮出来的汤汁倒在一个瓷碗里面。
跟锦溪一样,女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吞咽的能力,而且,因为她中毒时间长,比锦溪更加严重。
男人喂了几勺,见差不多都流了出来,略一犹豫,便端起瓷碗,自己猛饮了一口,倾身,轻轻贴上女人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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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95】我对你的身子不感兴趣!
( 男人喂了几勺,见差不多都流了出来,略一犹豫,便端起瓷碗,自己猛饮了一口,倾身,轻轻贴上女人的唇瓣蚨。
她的唇干涸皲裂,带着一丝微砺的触感,轻轻密合上她的唇形,他将嘴里腥苦的药汁缓缓哺进她的口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时间太长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用锦帕这样吸取药汁再回来煎煮失了药效,他喂了很久,女子都没有醒。
他懂医,虽然这样,药效的确受到了影响,但是,只要剂量增大,同样可以达到效果啊。
所幸,女子在出汗,只要出汗,说明就是在排毒不是吗?
然而,当瓷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药汁时,女子却依旧没有醒烀。
将那最后一口汤汁缓缓饮尽,轻轻哺进女子的嘴里。
如果她不醒,而世上再无仙蓝萝……
正浑噩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一怔,抬眸,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一震,这才想起他的唇还在她的唇上,顿时触电一般,直起腰身。
“你在做什么?”女子虚弱地开口,一双迷蒙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凌澜眸光微闪,别过脸,须臾,又朝她扬了扬手中瓷碗,冷声道:“你看不到吗,我在给你喂药。”
药?
蔚景怔了怔,唇齿间腥苦弥漫,的确是药。
她记得她在冷宫被这个男人救走,然后,然后很困,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缓缓转眸看了一下四周,入眼一片熟悉,她想了想,记起宫变那夜,凌澜就是将她带到了这里,应该是宫望山上的小屋。
“发生了什么吗?”
浑身力气全无,喉中灼痛,就连说话,她都觉得艰难。
“我记得跟你说过,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之前,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包括,对铃铛。”
男人冷瞟了她一眼,起身,将手中瓷碗放在桌案上。
不知是放的力度太大,还是心中生气,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蔚景一震,看向他的背影,脑中想起夜里情形,“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啊,没有找铃铛。”
“没有?”男人轻嗤,转过身,睥睨着她,“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不就找了?”
蔚景愣了愣,这倒是真的。
“可是,就因为这个……”
“是!就因为这个你差点暴露了,就因为这个你差点死了!你到底几时才可以长点记性?”
男人骤然沉声将她的话打断,声音不大,可那急遽的语气,以及微微震荡的胸口,无不说明着男人的震怒。
蔚景有些懵,却又不敢问,对于这个男人,多少她还是有些畏惧的,特别是在他生气的时候。
她就看着他。ww
“冷宫的院门上有毒。”男人冷冷撇开眼。
门上有毒?
蔚景愕然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人家分明就是下好了套,等着你去钻!你倒也毫不客气!”
男人斜睨着她,唇角一抹冷嘲。
“我……”
蔚景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其实,当时,她是戒备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如此防不胜防。
终究还是被算计了。
牵了牵唇角,她微微苦笑:“我太笨了。”
男人瞟了她一眼,拾步走到炭炉边,提起烧得“嗞嗞”作响的水壶,拿起火钳加了几个炭粒子进炉中。
见炭火起来,他再次将水壶放在上面,侧首看向她。
“不,你并不笨,只是你傻!”
蔚景一怔。
不笨,却傻?
这两个字有区别吗?
好半天,她就在那句话里没有回过神。
直到男人来到床榻边,掀了她身上的薄被,大手开始解她的衣衫,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男人手中动作,她一惊:“你做什么?”
“给你沐浴!”男人沉声。
沐浴?
蔚景脸上一烫,刚想说不用,男人就像是了然她要说什么一般,先她一步开口:“毒素通过汗水排出,必须沐浴!”
斩钉截铁,霸道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大手更是继续解着穿在她身上的他的中衣。
蔚景心头一乱,急急道:“那我自己来!”
“好!”
男人松手,直起腰身。
蔚景怔了怔,不意他是如此爽快的反应,见他直起腰身,却又站在那里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皱眉:“你出去!”
“出去?”男人不以为然地冷嗤,“你可以吗?”
“可以!”
“脱一件我看看!”
汗。
脱一件他看看?
这话......
蔚景本不想理会,后又想,反正中衣下面还穿了寝衣,脱就脱。
撑着身子,她想坐起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毒素刚解的缘故,还是因为汗出得太多、身体透支厉害,浑身竟是一丝力气都无,手臂完全不听使唤。
她撑着身子努力了半天,竟是连坐都没有坐起来,身子就像是海绵一样,软在床榻之上。
犹不甘心,她锲而不舍做着各种努力,骤然,眼前白袖一晃,紧接着腰身倏地一紧,男人直接将她抱坐了起来,大手更是快速剥脱着她的衣衫。
蔚景一惊,想要阻止,却是连握住他手腕的力气都没有。
“凌澜……”
“放心,我对你的身子不感兴趣!”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骤然响在耳畔,末了,似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密室里那样,我说过,只是救你。”
蔚景怔了怔,抬眸看向男人俊美的侧脸。
是啊,他只是救她。
昨夜,他跟夜逐寒说,那人是他,也只是救她吧?
心头微涩,她便停了手中挣脱的动作。
自嘲地弯了弯唇。
自己在矫情什么?
沉默地垂下眼帘,她不再动,就任由着男人将她剥得一丝不剩。
当男人抱着她,将她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时,她舒服得轻吟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举措有些暧.昧,她连忙噤了声,一个抬眸,见男人正凝着她,黑眸映着浴桶里的水面,一漾一漾、波光粼粼。
两人皆是一怔,同时撇开眼。
男人取了锦巾,准备给她擦洗身子,她忽然幽幽开口,“能先不洗,让我泡会儿吗?”
男人怔了怔,将锦巾置在水里,起身站起。
...
蔚景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微微后仰,将脑袋靠在浴桶的桶沿上。
或许是因为刚刚出了一身汗,如今全身被温热的水这样一包裹,顿时觉得一放松,疲惫得不行。
她轻轻阖起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身上随汗排出的毒素排得差不多的缘故,疲惫感转淡,她缓缓睁开眼。
屋子本就不大,放了一个浴桶,又加上炭炉上的水也烧开了,整个屋子水雾缭绕,如仙境一般。
透过那一抹朦胧雾气,她看向那坐在书桌边专注看书的男人。
男人冠玉束发、白袍加身,低垂着眉眼,薄唇轻抿,净长的手指拿着书卷,俊美的样子无法比拟。
她忽然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真的很奇怪。
她是大嫂,他是她小叔。
结果,大嫂在洗澡,小叔在看书,还共处一室。
这是怎样的混乱?
耳边传来炭炉上的热水“咕咕”冒泡的声音,以及男人细碎的翻书声一下一下,她竟生出一丝宁静的恍惚来。
“凌澜,你的解药怎么来的?”
将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收回,她保持着靠在桶沿上的姿势,静静望着木屋的房梁。
她了解锦弦,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给她下套,那解药岂是随便谁都能弄到的?
要不就是无解药,要不解药就在锦弦自己手上,这个男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肯定是需要一番波折。
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看到男人依旧在看书。
“你听到我问的问题了吗?我中的什么毒,你又是怎样弄到了解药?”
她看着他,再次问道。
许久,男人才从书中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幸运,若你再这样不长记性,你就等着我替你收尸!”
蔚景一震,男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她微微眯了双眸,屋里的雾气太重,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脸,不知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记得,在密室里,他跟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一意孤行,我不会拦你,也必不会再救你,你自生自灭!
今日,他还是救了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她将头转回来,靠回到桶沿上,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凌澜,冷宫的北苑关着一个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被人毁了容,还被铁链锁着,似乎得了什么病,初一十五要女人的血,我就是这样被禁卫拖进了宫,但是,你知道吗?你给我的那个瓷瓶,就是那个装药的……”
蔚景伸出手臂,指了指她衣袍边上的那个小瓷瓶,“就是那个装药的小瓷瓶救了我,那个人似乎认识这个瓷瓶,看到以后,脸色大变,然后让我滚,我才得以逃了出来。”
“啪”的一声脆响。
蔚景循声望去,就看到凌澜将手中书卷掷在桌案上,黑眸深邃、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为何是这种反应,也没打断他,再次将身子往水里面沉了沉,轻轻阖上眼睛。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信不信由他。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到有“哗哗”的水声,而且身下的水似乎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她一惊,愕然睁开眼睛。
就看到凌澜提着水壶,将里面的热水加在浴桶中。
意识一下子回笼,感官也变得敏感。
好烫!
“够了够了,不要再加了!”
尖叫声还未落下,蔚景已经受不住地从水中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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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毕,明天继续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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