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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惊艳穿越被追杀的王妃 > 6年!

6年!

从他离开她,已经6年了!

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消失了,不相信他会那样残忍的对她!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她拼了命的找他!

那些日子,支撑着她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问他一句“为什么”!

她不甘心!

他欠她一个解释!

可是,她找了六年,等了六年,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没留下一点一滴!

她终于绝望,终于死心。

直到顾言之的出现,才终于为她灰暗的人生带来了一束阳光,她才终于放弃寻找,像死而复生一样,重新焕发出生机。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全身心的接纳他?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还不死心吗?

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嫁给顾言之的呢?

轻罗的神思有些恍惚。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记得他第一次向她求婚,是在他们交往了一年之后。

当时,她愣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才说,言之,我配不上你!

他摇头,不,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好得过你!

那年夏天,刻骨铭心的记忆!(4)

她苦笑,声音里含着一丝悲凉,“可是,我不能生孩子!”

六年前的那一次,父母在车站找到她把她带回去之后,便发现了她已身怀有孕。

父母态度坚决,一定要她做掉这个孩子,她苦苦哀求,请求他们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这是她和陈烨的孩子,她要把她生下来,她要等待陈烨回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陆爸爸陆妈妈哪肯答应?

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怀孕生子,这让出身书香门第一向好面子的他们脸往哪里搁?

所以,他们以死要挟,逼着轻罗堕胎。

轻罗见说服不了父母,便谋划着要逃出去找陈烨,她不甘心,也不死心,不相信他就这样抛下了自己,她要找到他,问个明白,问个清楚!

她宁愿相信他有苦衷,也不愿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所以,她要从家里逃出去,她要去找他!

终于,她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可惜,却被中途回家的父母发现,推搡争执中,她不幸脚下一滑,孩子,便没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出血,那之后,她便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样刻骨铭心的伤,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忘记。

她是个有缺陷的女人,怎么能再做别人的妻子呢?

优秀如顾言之,他值得比她更好的女子!

所以,她拒绝了他的求婚,并且,在一个合适的当口,她终于将这一段深埋在心里的往事如实相告!

可他摇头,说:“轻罗,我不在乎!

我爱的是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我真的不在乎。

如果你爱小孩,那么,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

她真的很感动,眼泪涌上了眼眶,迷糊了她的视线。

可她知道,她不能答应,因为,她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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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求婚!(1)

对于那一段感情,她还放不下,还不甘心!

“对不起言之,我不能!”

他霎时就明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会等你!

等到你放下过去,等到你解开心结,等到你能敞开心扉,完全接纳我为止!”

这一等,就又是两年。

这两年,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呵护备至。

用他的深情,慢慢的为她疗伤。

直到她慢慢的依赖上他,慢慢的让他走近自己的心扉。

他真是个有耐心的人!

她苦笑,这世上,能有一个男人这样始终如一对你好,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所以,她没有理由再拒绝,尤其是在经历过那样的沧海桑田之后。

他第二次向她求婚,是在她家。

当时,他的神情虔诚得如同教徒。

他说,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她看了他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道:“不好!”

他心里一沉,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为什么?”他固执的问。

她一本正经的道,“因为你的求婚方式太不浪漫了……”

他沉默半响,才道:“哦!”

之后,便没有了言语。

她却后悔了,不该这样开他的玩笑。

他素来就不是浪漫的人,她这么说,肯定会让他为难的!

于是,她赶紧道,“其实,求不求婚的倒无所谓,只要你能一辈子对我好就行了……”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顾言之非但不是一个不浪漫的人,而且,他是个非常浪漫的人。

第二天轻罗一上班,他就差花店送大捧的白­色­玫瑰上公司来。

同事们看着那些荷兰空运来的白玫瑰,个个都尖叫了,唯独轻罗,还傻傻的捧着那大束的白玫瑰,望着花丛里那张­精­致的卡片发呆。

怎么可能呢?顾言之居然会送她花?

第三次求婚!(2)

在她的记忆里,顾言之可从来不是这么浪漫的人啊!

他们认识三年,他还从来没有送过她花呢,而且,是这么名贵的白玫瑰?

同事林娟从她手里抢过那张华美­精­致的卡片,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大声的念出了那上面的字,轻罗,请你嫁给我!我会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

“哇!求婚呢!”

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那气氛就好像是过年一样的热烈。

她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劈手抢过那张卡片,佯装镇定若无其事的斥道,“­干­什么­干­什么?

这都上班呢,起什么哄?

还不赶紧工作去?

林娟,你策划有眉目了吗?

赵汝蓝,你负责的那几个栏目约到稿子了吗?

陈昕,我让你写的采访稿你写好了吗?”

其时,她已经是《媚­色­》的主编,手下有了好几员得力­干­将。

看到主编绷起脸,众人都吐了吐舌头,忙散了,装作忙工作的样子,暗地里却还不时偷偷的打量她,个个都是艳羡的样子。

轻罗收了花,继续若无其事的办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于是第二天,白玫瑰又如约而至,依旧是求婚的卡片,依旧是引来办公室里一片喧嚣闹腾。

跟她关系很好的林娟甚至为顾言之打起了抱不平,“主编,我说你就得了吧,别再端着架子了,赶紧答应了吧?

看人家顾总多有诚意,这玫瑰可是价格不菲,得从荷兰空运呢……”

那架势,大有你再摆谱就太过了的意思。

轻罗忍住笑,故意板着脸将她们赶走,“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多管闲事。”

林娟不甘心,忍不住又将头冒了进来,气哼哼的道,“我说主编,你故意的吧?

故意让她们几个嫁不出去的剩女看着眼馋是不是?

你小心哦,你再不点头,当心她们几个把顾总抢了去……”

第三次求婚!(3)

轻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懒洋洋的翻着杂志,道,“有本事,去抢啊!”

噎得林娟站在那儿­干­瞪眼。

第三天,玫瑰又来了。

这次,换成了红玫瑰,依然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珍稀名贵的品种。

轻罗看着那大捧的娇艳欲滴的花儿,心里那个疼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顾言之这个榆木疙瘩脑袋,还真她说什么都信啊?

她让他重新求一次婚,他就真求了?

还送这么名贵的花儿,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他不心疼,她还心疼呢。

正心疼着,快递又来了。

一听是她的快递,同事们全都又呼啦一下围了过来,看着她拆开那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直到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精­美盒子。

有人猜测着:“不会是戒指吧?”

“肯定是肯定是!”众女全都热血沸腾了。

轻罗佯装镇定的打开那个盒子,果然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闪耀出炫目的光芒,闪花了众人的眼。

“哇!”众女全都惊叫了起来,“鸽子蛋啊!”

轻罗也呆住了。

天啊,他居然真的送了钻石戒指?

正心跳加速心潮澎湃间,顾言之的电话也到了,“戒指还喜欢吗?”

轻罗劈头就是一句:“顾言之你这个混球!”

顾言之愣住了,众女也都愣住了。

轻罗气冲冲的对着手机喊:“你现在在哪儿?”

顾言之顿了顿,才道:“在你公司的楼下。”

轻罗举着手机冲到窗边,从六楼探头望下去,果然见他的车停在下面,而他正举着手机也在抬头往上看。

四目相对,空气中劈里啪啦的燃烧起了无数的火花。

轻罗啪的一声挂掉了手机。

然后,她抱着那个小盒子,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留下办公室里的众女,全都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第三次求婚!(4)

稍倾,众人齐刷刷的扑向窗户边。

轻罗一鼓作气的冲下了楼,一直冲到了顾言之的面前,这才喘着粗气,杏眼圆瞪,破口大骂,“顾言之你这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那花很贵耶,又不当吃不当喝的,送一束也就罢了,你送那么多­干­嘛?

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顾言之被她骂得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又举起了手里的盒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通骂,“还有,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还真买了这么贵的钻石戒指?

你这个人真是的,真话玩笑话听不出来吗?

是不是钱多烧得慌啊?

你要是嫌钱多­干­脆给我好啦,我这么一大穷人,你就当募捐给我了,­干­嘛无缘无故的送给人家珠宝商啊?

有病啊你……”

顾言之还是没愣过神。

他怔怔的看着她因激动而染红了的脸,下意识的道,“不是你说让我重新求一次婚,要有鲜花,有钻石的吗?”

怎么他订了花买了戒指,她反而又不高兴了?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那我还说了要下跪呢,你是不是也要当中跪地求婚啊?”

顾言之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角慢慢的牵出一抹玩味过后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挑了挑眉角,他气定神闲的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替我心疼钱?”

轻罗语结,“哪,哪有?”

顾言之一声叹息,神­色­似有所思,“唉,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管起我的钱来了,这日后若是过了门,恐怕就更没有我好日子过了……”

轻罗刹那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你你……”她跺了跺脚,“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顾言之眼角含笑,­唇­角含笑,就连声音,也是那么的温柔呢喃,“可是,我却是如此心甘情愿的被你管呢……”

第三次求婚!(5)

他低语着,轻轻的揽她入怀,“其实,再不懂浪漫的人,也会为了心爱的人变得浪漫的!”

她怔住,有泪水慢慢的浮上了眼眶。

他诚挚的看着她,恳切的道,“嫁给我,好吗?”

她终于点头,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三年,这个男人在知道她所有的历史和过去之后,还等了她三年,他用他的热情和诚挚,用他的执着和坚持,终于敲开了她的心扉,一点一点的住进了她的心房里。

这样深情的男子,她怎能不爱?

顾言之如释重负,­唇­边荡漾开了高兴的笑容。

他轻轻的将盒子里的钻石戒指拿了出来,然后,温柔的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再然后,执起她的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的印下了一吻。

“哇!”

楼上的探出头观看的众女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婚礼终于确定下来。

轻罗开始在QQ上一个又一个告知这个好消息,看到那个名叫绵绵的作者时,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两年前,她给自己投过稿,她的初恋故事里,有一口胭脂井。

当时,她告诉她,稿子不能用,出乎意料的,绵绵并没有像别的作者那样,问她为什么不能用,是题材的缘故还是写得不好,她很快的发了一句话过来:我知道。

她又愣了一下:你知道?

绵绵:嗯,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样烂俗的初恋故事,几乎每个人都会遇到,所以,在稿子发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可能看不上。

不过没关系的,我其实,也只是在回忆一个故事,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用文字的形式写出来,恰好看到贵刊的征文是初恋方面的,所以我就忍不住敲出了这些字。

去吧,去和你的过去说再见!(1)

过与不过,我不是十分在意。

但你能加我的QQ,告诉我稿子的处理结果,我还是很高兴的,谢谢你!

轻罗很感谢读者能这样的体谅,她发了个拥抱的表情过去。

对方也很快回了一个拥抱。

那之后,她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她的QQ里删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删掉她的。

顿了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给她发了几个字:你好,还记得我吗?

出乎意料的,她很快就回了:当然记得,裴编嘛。

还加了一个笑脸。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也没有删掉自己,一直都还记得她。

她踌躇再三,终于还是问了,我记得,你以前给我投过稿。是一篇关于初恋的故事。

你稿子里的那个胭脂井,是在什么地方?

稿子里她并没有交代女主住的院子到底是在哪里。

绵绵很快道:在A城,我现在住的城市。

轻罗心里一跳。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敲道,是不是A城的南河边,一家叫做星烁餐厅的天井里?

绵绵很惊讶:咦,你怎么知道?

轻罗真真正正的愣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

她原以为这世界上有很多的胭脂井,原以为不过是名字巧合而已,所以她抱着一种数不清楚的心境问对方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不确定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是那个胭脂井!

独一无二的胭脂井!

过去的一切仿佛又历历在目。

好久,好久,她才回了绵绵一句,我曾经,在A大上过学,所以,我知道星烁餐厅有口胭脂井!

绵绵很兴奋的样子:真的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母校来看看?

我就在A大附近上班呢。

苦笑了一下,她回道:有机会吧。

绵绵还在兴致勃勃:你肯定是好几年没有回A大看看了吧?

去吧,去和你的过去说再见!(2)

绵绵还在兴致勃勃:你肯定是好几年没有回A大看看了吧?

A大现在变化很快,你下次来的时候肯定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南河上游好多民房都拆迁了,盖起了高楼大厦。

不过下游还好,听说那附近要弄什么“遗产保护”,所以在开始修复古建筑和风景。

紫竹亭也还在,不过已经加宽了,还是用的秦砖汉瓦,看起来还是很古朴的样子。

那条美食街也还在,不过已经做了很多的规划,小摊小贩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高档的酒店和餐厅,不过星烁餐馆还在,听说当初之所以还留着,是因为这家餐馆的格局很好,又历史悠久,很符合古建筑的味道,所以也划入了“保护遗产”……

她一个劲的说着,轻罗却怔怔的失了神。

自打陈烨离她而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星烁餐厅。

后来,她虽然重新入了学,但再也没有去过紫竹亭,她怕那些熟悉的地方勾起她伤心的往事。

直到现在,整整八年了。

不知道如今的星烁餐厅,那金桂是不是还那么的浓香馥郁?

那天井是不是还只能抬头看到四角的天空?

那胭脂井,是不是还能趴着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胭脂霞?

她坐在格子间里,看着绵绵在电脑屏幕上发来一段又一段的话,直到她察觉到她半天没有回应时,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讪讪的说了一句“你忙吧”,然后头像匆匆灰暗了下去。

她依旧是愣愣的,神思恍惚的,心里冰一阵热一阵的交替着,回忆纷至沓来,彻底的将她淹没。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她已经有了顾言之,她就会忘掉过去的一切,可当再一次想起这些往事,她还是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钝钝的东西在割一样,疼得难受极了。

去吧,去和你的过去说再见!(3)

一个上午,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坐在那儿怔怔的发着呆。

最后,赵汝蓝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从格子间探过身子,关切的问道,“轻罗,你没事吧?”

她茫然的抬头,怅然一笑,“没事。”

“真的没事?”赵汝蓝诧异的,“我看你都发了一个上午的呆了。

怎么,也是在想五一和未婚夫去哪儿潇洒吗?”

五一!

她忽然间就醒过了神。

她打开了订飞机票的网页,查询飞往A城的飞机票。

因五一期间机票不好买,所以她只得提前预订。

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心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A城,只是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回去看一看,看看那个曾带给她无尽欢笑,也带给了她无尽伤痛的地方。

她想去看看A大,想去看看南河,想去看看胭脂井!

这一瞬,她的心里不停的默念:A城!A城!

当晚,当她告诉顾言之,她要去A城的时候,顾言之愣住了。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他生气了开始犹豫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时候,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去吧!

你愿意回到那个地方,说明你终于肯迎面过去,重新审视那一段过往了!

我很欣慰,轻罗!”

他拥着她,深深的道,“去吧,收拾好心情,跟过去做一个了断。

我在家等着你,等着你回来举行我们的婚礼!”

她眸中泪光闪烁,重重的点头,“嗯。”

终于又回到了A城。

当飞机降落在A城机场的那一刻,迎面呼吸着属于A城的空气,她的心里,掠过一丝酸涩的痉挛。

她没有告诉绵绵她来了A城,也没有去找她,尽管绵绵给她留了电话号码。

下了飞机,她打了个车,直奔A大。

去吧,去和你的过去说再见!(4)

A大果然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周边早已没有了当初脏乱的民房,马路也宽了几倍,路面非常的赶紧整洁。

学校不但新增了两座大楼,而且连旧学舍也都修缮一新,学校大门更是抹去了它苍老的模样,旧貌换新颜,她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校门口不知何时栽了两排的桂花树,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时值飘香季节,花儿开得热热浓郁,风一吹,花香袭人,香气飘出去好远。

走在林荫道上,仿佛被香气包围着,连呼吸都是香甜的,怡人的。

轻罗痴痴的伫立于桂花树下,看着A大这些年来的变化,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想起那些曾挥洒在这座校园里的欢笑和汗水,苦痛与泪水,她不禁心生感慨:A大,我回来了,只是,你还记得我吗?

她喟然一叹。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顾言之。

“言之!”

“轻罗,你到了吗?”

电话里,他的声音如同桂花酒般醇香醉人。

她笑笑,“刚下飞机。”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玩得开心,注意安全之类的,便挂了电话。

想必,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平安而已。

听到他关切的叮嘱声,轻罗的心里掠过一丝暖流。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的细致和体贴,完美得无可挑剔。

沿着南河边慢慢的走着,看着沿途物是人非的风景,她不禁苦笑了起来,原来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样,不变的,是她的记忆而已。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紫竹亭。

小巷果然加宽了好多,虽然依旧是一副古朴的模样,但却让她感到陌生。

扶着那些斑驳的墙面,穿过那道灰瓦白墙的巷弄,宛如行走在一幅画中,那些往事,便一一扑面而来,带着陈腐的气息。

意外重逢!(1)

一晃,好几年了呢!

她愣愣的,心底有浅浅的酸楚划过。

又来到了星烁餐厅。

餐厅还是老样子,没有变。

推开大门,迎面,还是那块小小的天井。

正是饭点,所以大堂里客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但看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有条不紊。

可惜的是,胭脂井却早已­干­涸,趴在上面,早已看不到倒映在水里的胭脂霞。

她的心里掠过了一丝失望。

起身怔忡半响,无语黯然。

“轻罗?陆轻罗?”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但带着三分不肯定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她茫然的抬起头,视线穿过金桂,看到了通往大堂的回廊上,一个上身藕­色­小短袖,下身一条紧绷的牛仔裤,足下蹬一双细高跟凉鞋的漂亮女子站在那儿,正用三分惊疑的神­色­打量着她,眸子中透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淼?”

她喃喃的,眸子瞬间就亮了。

王淼就是当年第一次陪她来星烁餐厅的那个室友,当年也是他们学校里的风头人物,因漂亮而出名,一晃几年过去了,她看起来更加丰姿绰约了。

“陆轻罗,真的是你呀!”

王淼高兴得扬起了满满的笑容,激动万分的从回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了她的面前,热情的张开了双臂。

轻罗笑着回应了她的拥抱,感慨万千的道,“是啊,好多年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拥抱分开后,待激动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王淼道:“轻罗,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我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你!”

她抱怨道:“你这家伙也太没良心了,毕业后也不跟我们联系!

走,我正好在雅间定了位置,咱们进去再聊!”

意外重逢!(2)

轻罗踌躇着,“这样不太好吧?

你和朋友吃饭,我这样去不太方便吧?”

“没事。”王淼道,“也不是外人,是我老公。

今儿他生日,我订了房间给他过生日呢。

这会儿他应该早到了在等着我呢。

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你们还没见过面呢!”

“你结婚了?”轻罗惊讶的道。

王淼笑道:“是啊,孩子都两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好几年了!”

轻罗嗟叹着,一听王淼老公过生日,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你看,我事先也没准备,什么礼物都没有……”

王淼不以为然的,“嗨,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

两个人寒暄着朝雅间包间走去。

包间里已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面目温和的男子在里面等着,看到她们进来,不由愣了一下。

似乎是没料到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王淼笑着介绍,“我老公费宇航,宇航,这位是我的老同学陆轻罗,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刚刚居然在餐厅里碰见了,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你好!”费宇航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

轻罗和他握了握手,笑道,“生日快乐!”

费宇航笑笑,“谢谢!”

三个人依次坐下,轻罗四处看了看,“孩子没带来?”

王淼笑道,“孩子太小,又太吵,所以就留在了家里,我婆婆带着呢。”

“真幸福。”轻罗羡慕的道。

“你怎么样?这些年过得好吗?”王淼关切的道。

轻罗笑道:“还行,马马虎虎吧。”

王淼点头,“这次回来是?”

两个女人聊得热闹,绅士风度的费宇航便开始给她们倒茶水。

“谢谢。”轻罗接过,微微一笑,“回来看看。”

因为老公在场,王淼也知道轻罗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说,所以没再问她,便张罗着开始点菜。

意外重逢!(3)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三个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两个女人这么多年没见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但她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分别后的话题,只兴致勃勃的聊着当年做室友时的那些旧事,越聊越开兴不已。

饭后,费宇航结了帐,知道两个女人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于是便先告辞离去。

他一走,雅间里的气氛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似乎她们都想撕开某些话题的表面,但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究,还是轻罗打破了沉默,微笑道,“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王淼踌躇再三,还是问了,“你,还记得陈烨吗?”

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个名字。

轻罗心里一痛,表面淡若清风,“怎么了?”

当年那件事,除了父母,唯一知情的人,便是王淼。

那段最艰难的岁月,是她陪着她一起熬过来的。

后来,毕业后各奔东西,轻罗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就连自己的父母,轻罗也没有给他们留下过联系方式。

逢年过节,她只是偶尔打个电话。

王淼开始还找过她,恰逢她那段时间到处求职,联系方式不定,所以就没联络上她。

再后来,王淼忙着结婚生子,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王淼停顿了片刻,道,“有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轻罗笑道,“什么啊这么神秘?欲言又止的!”

王淼深深的看她一眼,“他回来了!”

轻罗心里轰的一声,“你说什么?”

王淼叹息了一声,“陈烨,他回来了。

我昨天在兰黛酒店碰到了他,他,还问起了你……”

“陈烨!”轻罗下意识的轻念。

“是的。”王淼道,“你知道吗?

他现在的身份是大江南餐饮服务连锁集团的总裁……”

意外重逢!(4)

轻罗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能点点头,道:“哦,发达了!”

她听过大江南这个名字,是家连锁餐饮机构。很出名。

王淼点头,“他还有一个身份……”

轻罗笑了,“有什么你就痛痛快快的说,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王淼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就怕你不能介怀,所以,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因为他现在不单单是大江南的总裁,而且,他还是大江南集团董事长的乘龙快婿……”

轻罗脑海里一片空白。

王淼叹口气,道,“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

在酒店里遇到他,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直到他叫我的名字,我才确认,的确是他。

当时,他好像有什么急事,所以没聊几句就走了。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六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妻子就是大江南董事长的独生女儿。

他们是在L城结婚的,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听说,还是双胞胎,一男一女。

这次回来,是因为集团想在A城开分店,他和他妻子回来,是来考察市场的……”

这一刻,轻罗心里冷热交替,热一阵凉一阵,难受无比。

热的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她找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他的丝毫消息,她一度抱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他不但成家立业,而且已经娶妻生子,孩子都这么大了!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当年他离开她之后,去了L城,在那里,他遇到了大江南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于是,攀上了高枝,入了富贵门,摇身一变,变成了大江南餐饮服务集团的总裁,而且,生活得如鱼得水,有滋有味!

轻罗终于忍不住冷笑,“原来,又是一出狗血的八点档剧情!”

意外重逢!(5)

上帝待他可真不薄!

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他却在那边醉卧温柔乡,并且有了两个双胞胎的儿女!

这真是个巨大的讽刺,她为了他私奔,他却抛下她远走他乡。

她找了他八年,等了他八年,他却早已娶妻生子,当起了驸马爷。

老天爷待她,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吧?

王淼难过的看着她,按了按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却……”

“不要再说了!”轻罗一闭眼,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我已经忘记了。

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来,我不会想起他的!

这个人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成了过客,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告别,彻彻底底的,和过去一刀两断……”

“轻罗……”王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轻罗努力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没事的。”她顿了一下,道,“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是吗?”王淼大喜,“什么时候?在哪儿?新郎是谁啊?”

轻罗看她一迭连声的样子,不由笑了,“快了,定在八月份,还有三个月。

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你可一定要来哦!”

“一定一定!”王淼点头如啄米,“我一定去的,这么好的大喜事,我怎么能不去呢?”

忽地,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看着轻罗,道,“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故意哄我的吧?”

轻罗抿­唇­一笑,“骗你­干­嘛?

这种事情,我能拿来开玩笑吗?”

王淼看她不像说谎的幌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轻罗微微一笑,打开手机,导出顾言之和她的合影照片,“喏,给你看看,这个就是我未来老公,他姓顾,叫顾言之!”

意外重逢!(6)

王淼接过手机一看,顿时就啧啧的叫了起来,“哇,轻罗,你从哪儿淘来这么一大帅哥啊?

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很相配哦……”

轻罗收起手机,笑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老天爷终究还是怜悯她,让她在经历过那样伤筋动骨的爱情之后,还能把顾言之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到她的身边,是她的福分,能让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爱上她,并且,不嫌弃她身体的残缺,愿意跟她携手共同度过余生,还宠她爱她如斯。

她真的很感谢老天爷!

王淼长长的松了口气,由衷的为轻罗感到高兴,“真好,看到你有了好归宿,真好!”

言语间,不觉感慨万千,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她知道轻罗的不容易,八年啊,她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真好!

她抓住了轻罗的手,言辞切切,“轻罗,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珍惜你拥有的幸福!”

“谢谢你,我会的!”

轻罗的眼眶也不觉湿润了。

和王淼分手了,各自留了电话号码,以便日后联络。

离开了星烁餐厅,轻罗漫无目的的在南河边慢慢的走着,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在河面上踱上了一层金黄,更衬出那一轮落日又大又圆。

五月的微风迎面徐徐吹来,吹走了白天夏日的燥热,到了傍晚时分,气温降低了许多,倒也不那么热了,渐渐的,还能感受到一丝凉爽。

轻罗一个人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直至今日,再次走在这熟悉的地方,心情却再也不复往日的样子。

时过境迁,也许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慢慢的淡了吧。

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很久,走到了河岸的尽头。

缓缓的走上河堤,热闹喧嚣车水马龙的马路对面,一幢十几层高的大楼跃然入目,金光闪闪的“兰黛酒店”四个字在落日的余晖下愈发显得绚烂夺目。

狭路相逢,死方休!(1)

兰黛酒店!

居然是兰黛酒店!

她顿时就愣住了,怎么就走到了这儿来了?

她下意识的往对面走了过去,走到了酒店的大堂口,怔忡着,站在那儿,伫立良久。

想起王淼说过的陈烨就住在兰黛酒店的话,她怅然若失。

好久,才终于决定转身离开。

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人,既然错过了,就让他错过吧!

而今物是人非,再执着,又有何意呢?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的从她身边驶过。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顾言之。

她接起,穿过马路,微笑道:“言之。”

顾言之那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干­吗呢?吃过晚餐了吗?”

“嗯,吃了,”

她的心情因着他这个电话也好了起来,“碰到了一个大学时的室友,从中饭一直吃到晚餐,这不,才结束,沿着河岸散步呢……”

“裴裴!”

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在她的前面响起,带着三分惊疑七分惊喜。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闭着眼,都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她顿时僵住,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她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望过去,果然,马路对面的黑­色­宝马车里,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她的陈烨一脸不可思议的欣喜表情。

她停滞在了马路中央,霎时,不知来时路。

“裴裴,真的是你!”

他快速的下了车,就要向她走来。

那一刻,轻罗心里轻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见,很多事情,并不如我们自己想像的那样,有些人,你想躲,却终究躲不过去。

此刻,时隔八年之后,她终于再一次和陈烨狭路相逢,在这样的场景下,在这样的车水马龙中。

这一刻,她忽然想哭,为那些逝去的岁月,为那些已经再也回不来的年华。

狭路相逢,死方休!(2)

“轻罗?轻罗?”

还未挂掉的手机里,不明白这边突然没了声音的顾言之那焦灼的声音在不安的唤着。

可是轻罗此时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眼里,只有八年前的那个白衣青年,他忧郁的,款款的向她走来。

泪水迅速迷蒙了她的视线!

“陈烨!”她终于,喃喃出声。

顾言之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手机里,安静了下来。

马路那边,陈烨向轻罗走了过来。

“老公!”一个撒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浑身一僵,脚步不由自主停在了那里。

“老公!”

打扮靓丽时尚体型微胖的女子从车子里走出来,双手挽住了他的臂膀,撒娇似的道,“你要去哪里?”

目光,却洞悉了一切的望向了马路中央。

那里,那个在陈烨钱包的夹层里的照片上曾看到过的女子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瘦削的身形微微的发抖,眼眸里,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泪花。

她下意识的更紧的挽住了陈烨。

她知道他们的故事,她也很爱她的老公,很珍惜她的家庭,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某些事情出乎她的掌控之中。

绝对不会!

陈烨为难的看了看她,道,“我,碰到一个熟人,想去跟她打打招呼!”

“熟人是吧?”

大江南餐饮连锁机构的千金小姐抬起高高的下巴,看向轻罗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屑和蔑视,“不就是那个被你甩了的女人么?

你都不要她了,还见她­干­什么?

碰到了就碰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人家对你旧情未断,再缠上你,你可就糟了,那得花多少钱打发啊……”

她的声音刚好能让轻罗听到,她的脸­色­在瞬间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你!”

陈烨生气又惊讶,从未想到一向端庄矜持的太太口中竟然会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来。

狭路相逢,死方休!(3)

“难道不是吗?”

陈太太盛气凌人的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示威似的抬高了声音:“你说过,当初你就是被这个女人给逼跑的,怎么现在见了她,你还想凑上去?

难不成你当年还没玩够她啊?”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罗的心里狠狠的爆炸开来,疼得她弯下了腰来,顿时失去了知觉。

原来,当年他的退缩,居然是她逼的!

原来,当初他对她情意,只不过是一场玩弄!

难怪,他要离开她!

难怪,他要抛弃她!

她泪流满面,终于不能再承受,她直觉的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离那个女人那张恶毒的嘴,于是,她仓皇转身,落荒而逃。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混账的话?”

陈烨怒不可遏的甩开太太的手,向狂奔的轻罗追了过去,“裴裴!裴裴你听我说裴裴……”

轻罗耳中再也听不到其他。

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所有的一切,更看不到一辆飞速的小轿车正向她疾驰而来。

于是,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在刺耳的刹车声里,轻罗的身体被重重的抛了起来,然后,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凄美的笑容,缓缓的坠地。

在这个孤独的城市一角里,盛放如莲。

“裴裴……”陈烨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手机被摔出了好远,可是,却依然能听到顾言之在那边焦急的大喊“轻罗!轻罗你怎么了轻罗……”

但,却没有人能再回答他。

血泊里,轻罗缓缓的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她静静的躺在地面上,静静的看着浩淼无边的天空,像个破碎的毫无生气的布娃娃,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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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死方休!(4)

血泊里,轻罗缓缓的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她静静的躺在地面上,静静的看着浩淼无边的天空,像个破碎的毫无生气的布娃娃,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她听不到陈烨急促的摇着她的身体喊她名字的声音,听不到那个女人跪在一旁惊慌失措的不停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听不到周围喧闹的报警声,打120的声音,更听不到被摔得远远的手机里,顾言之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这一刻,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悲凉,从来没有过的落寞。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在桂花树下微笑着跟她说

“因为井凿好的时候,天边刚好飘过来一朵胭脂霞,倒映在水面上,所以这井就叫胭脂井”的白衣青年,他英俊,忧郁,他会用西红柿皮做玫瑰花,也会用白萝卜雕她的名字,还会刻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他跟她说,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娶陆轻罗为妻,可是,他还没等到娶到她,便抛下她,离开了她!

她曾以为,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岁月,是她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时光,是她永远也不会褪去的回忆,可是陈烨,我曾深深爱过的人,你给我的,真的是万千恩宠吗?

我们明明是最相爱的人啊,可为什么到最后,我们却走到了这一地步?

是不是这一切,早就已经命中注定呢?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手机那头,顾言之还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回他一句了。

言之,对不起!

这一辈子,我都只能辜负你了!

如果,当初没有在摔吧遇到你,如果,你们没有因缘际会同住一栋大楼,如果,没有在林娟的婚礼上再次看到你,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把钥匙弄丢而借住在我家,如果……

狭路相逢,死方休!(5)

如果我不曾认识过你,那该有多好啊,这样,我就不会慢慢的爱上你,就不会让你即将面对痛失爱人的局面,让你承受这样残酷的打击!

对不起言之,我后悔了!

我后悔离开你,后悔听你的话,来这儿了结我的过去!

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还是要感谢老天,感谢他让我遇到你,感谢这三年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感谢你,让我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惜,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对不起,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够再在一起!

言之,我爱你!

她的­唇­边浮上了一抹凄美的笑容。

在众人的一片慌乱声里,在急救车呼啸而来的鸣笛声里,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那个血泊里的躯壳,慢慢的漂浮了起来,飘到了半空里。

然后,冷眼看着那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人们抬着她的­肉­体往急救车上而去。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她看到了黑白无常。

奈何桥边,她对孟婆说,爱情太伤人!

所以,请给我一碗忘情水,我要忘掉前世的爱情,但请不要让我忘了我的父母,因为,我爱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孟婆叹息着,端过来一碗汤。

她毫不犹豫的接过,然后,一口饮尽。

她想,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

她义无反顾的,大步的往奈何桥上走了过去……

身后,孟婆在喃喃自语,傻孩子,你以为你相忘,就能忘得了吗?

这一世的情债,下一世,还得你去还啊!

你们三个人,注定还要在异世纠缠的,唉!

奈何桥上,那一抹瘦削的身影决绝而去,奈何桥下,忘川水翻滚着,永不停息……

--------------------------------------好了,我终于把现代部分都发出来了,穿越迷们,乃们可以不用等了,明天写穿越后的部分。希望乃们继续支持哈……

奇迹!(1)

阳春三月,暖风如醉.

梅花尚在暗香盈袖,桃李已竞相怒放枝头。

冰雪消融后的世界,到处都是花红柳绿,蜂喧蝶舞,到处都是姹紫嫣红,春光似海。

尤其是南方最常见的杜鹃,盛开得如火如荼,满山遍野都可见那一抹抹的嫣红,娇艳欲滴。

怒河下游,一个名叫树村的不起眼的小村落里,零零散散着十几户人家,都是些寻常人家的老百姓,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过着最为淳朴简单的生活。

南方的春天来得比北方早,尤其是今年的春天,春节刚过,气温就迅速的回升了。

让人感叹的是,前一刻还银装素裹的冬雪世界,没过几天,就在暖阳的照­射­下,迅速的冰雪融化了,春天的脚步也迫不及待的来临。

于是,大地很快呈现出了一片生机勃勃。

人们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薄方便的单衣,整个人都感觉要轻盈多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河面踱上了一层金黄。

河边有清丽娇弱的少女在洗衣裳,芙蓉如面柳如眉,手里的­棒­槌一声声的敲打着石板上的衣服,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少女的动作有些迟缓,脸上散开大抹因吃力而涌上的红潮。

不远处,有老­妇­急急的奔来,人未到,声先到,“哎呀闺女,你怎么跑到这儿洗起衣裳来了?

快快快,赶紧停下来,你身子还没复原呢,怎么能­干­这么吃力的活儿?”

老­妇­一边心疼的埋怨着一边抢过她手里的­棒­槌,“怎么能让你洗衣裳呢,快,­棒­槌给我,你先上一边休息去,免得累坏了身子……”

说着手里麻利的敲打起石板上的衣裳来。

少女无奈的笑笑,道,“­干­娘,没事的,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点活儿,我能行的……”

奇迹!(2)

“不行!”老­妇­态度很坚决,“你这条命可是我和老伴儿好不容易从河里救上来的,不能再有个闪失了。”

她说着,心疼的给少女擦了擦鬓角的汗,“你看你,就是不听话,叫你在家里歇着,好好休养身体,你又跑出来给我们洗衣裳,这不存心让我们心疼么……”

少女鼻子一酸,有泪浮上了眼眶,“­干­娘,谢谢你,谢谢你和­干­爹,给了我第三次生命!”

老­妇­有些发愣,“第三次生命?”

少女重重的点头,“是的,第三次生命!”

这少女,正是坠崖后掉下怒河里,大难不死的轻罗。

怎么不是第三次生命呢?

第一次,是她前世的父母给的,第二次,是庄玉姬给的,这第三次,若没有这老两口,恐怕,她也就只能再去投胎了。

说起来也是奇迹,她从高仞百尺的悬崖上坠落下来,一头栽倒在怒河里,头撞到了石头,晕厥过去,居然还能活着。

出事的那山洞在怒河的中游,她的身体被冰冷翻滚的河水冲到了几百里之外的水流比较平缓的下游,衣服被河边横出来的一根粗大的树枝挂住,下半身虽然还浸泡在河水里,但上半身还挂在树枝上,因而被一大早来河边洗衣裳的闫大娘发现,赶忙叫来了老伴儿闫大爷和几个邻居,费了很大的力才把她从河水里给救了上来。

据闫大娘说,当时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全身都乌紫,而且呼吸,脉搏都已经停止,整个人就跟死人无异。

在那么凉的河水里泡了一夜,身体已被冻成了冰块,大家都以为她没救了,都劝老两口赶紧挖个坟把她埋了算了。

但闫大娘不死心,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孩子还有救。

于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让老伴儿把轻罗背回了家。

奇迹!(3)

于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让老伴儿把轻罗背回了家,给她擦­干­净了身子,捂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并且用温毛巾给她不停的搓揉着身子,因为被冻僵了的人,是不能用热水洗和火炭烤的,不然会适得其反。

所以,热心的闫大娘用了这古老而传统的法子尽最后的力量来挽救她的生命。

等到晚上时,闫大娘­干­脆把她的身子捂在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冰凉的身子睡觉,并且被窝里放满了热水袋。

因为担心轻罗,闫大娘一夜都没有合眼。

到后半夜的时候,闫大娘发现怀中的身体居然慢慢的有了温度,顿时惊喜得连声叫唤老伴儿。

闫大爷从隔壁屋跑过来,看到轻罗的身体在回暖,也是惊讶不已。

老两口守了一夜,直到轻罗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她很快就会醒过来,谁知道,尽管身体恢复了温度,但轻罗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一连几天,她就像个睡美人一样,安静的睡在床上,有心跳,有脉搏,有体温,就是,醒不过来。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成了植物人。

这可把老两口给愁坏了,他们请了附近所有的大夫都来给轻罗看过,都束手无策,不知道是何故。

于是,无奈之下,老两口只好天天给轻罗喂流食,以保持她的生命特征。

村子里的人都劝老两口,你们这么辛苦­干­嘛?

为了这么一个陌生的人,这么付出值得吗?

他们都骂老两口傻,捡了个活死人回来养活,这不给自己添堵遭罪吗。

但闫大娘每次听后,都是一笑置之。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上原因来,为什么对这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总觉得她还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奇迹!(4)

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轻罗第一眼,闫大娘就喜欢上了,总觉得这孩子跟他们有缘。

她和老伴儿无儿无女,相依为命了几十年,做梦都盼着老天爷能赐给他们一个孩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未能实现愿望。

他们早已认命了,没想到突然会捡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年龄也刚好可以做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心里很欢喜。

尽管这捡来的女孩子像邻居们口中说的一样,是个活死人,但只要她有温度,还活着,他们就觉得有希望,他们愿意这么养活她。

每天外出辛苦的­干­完活回来,只要看到她温柔安静的躺在床上,脉搏和心跳在有力的跳动着,他们就觉得很欣慰。

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轻罗终于醒过来了。

看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闫大娘和老伴儿喜极而泣,相拥着抱成了一团。

闫大爷更是激动得跑出了院子,逢人就告诉他们,他们捡的女娃醒过来了。

邻居们大为惊异,像听了天书一般,全都不敢置信的跑到闫家来看轻罗。

见到前一刻还像活死人一般的轻罗此刻活生生的坐在床上,睁着黑葡萄似的美丽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们时,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村民们奔走相告,闫家捡的姑娘活过来了。

也就在众人的叙述里,轻罗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也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若不是老两口对她悉心的照顾,恐怕,她早就活不成了。

她心里很感激,感激闫大爷闫大娘的救命之恩,更感激他们这一个月来的坚持和相信,相信她一定能醒过来。

所以,她认了老两口当­干­爹­干­娘。

奇迹!(5)

怕他们担心,所以她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过去和身份,只说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是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怒河的。

单纯的老人丝毫也不怀疑她的话,对她呵护照顾得更贴心了,完全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轻罗脑后碰到石头的地方虽然已经结疤,但因为刚刚苏醒,身体非常虚弱,这次在河水里泡了一天一夜,又昏迷了整整一个月,身体很多机能已经开始退化,她能醒来,完全是老天爷的恩赐,是奇迹,所以,大夫交代不能下床,须得静养个两三个月才能身体才能恢复。

为了让她的身体早点好起来,闫大爷每天都早出晚归帮人家­干­活,挣下来的钱完全给轻罗买补品了。

而闫大娘也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让轻罗彻底的感受到了亲娘般的呵护和温暖。

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轻罗的身体慢慢的在恢复。

虽然依旧苍白瘦削,但好歹有力气­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比如趁他们老两口出门­干­活的时候做做家务,烧好饭菜等他们回来吃。

但他们心疼她身体恢复不易,所以每次都要说她,不让她­干­活。

这不,这次她刚把衣裳拿到河边来洗,闫大娘就开始唠叨,抢下了她手里的衣裳了。

看到闫大娘对她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好,她常常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母亲。

自从记忆恢复之后,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会想起前世的事。

她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呢?

注定了她在十个多年之后,还要回到那个留给她最深伤害的地方;

注定她会遇到那个在心里纠缠了她半生的男子;

注定会发生那样一幕痛彻心扉的画面;

注定他们两个,终成路人!

对那段情,她终于彻底放下!(1)

在停止呼吸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彻底的释然,彻底的放下,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来不及跟顾言之说“我爱你”,也来不及回去跟他举行婚礼,更来不及和他相守一生。

那个男人,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最终得到的,只是她的永远离去,和无穷无尽的伤害!

言之!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就钝钝的疼。

不过,虽然前世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但这一世,他们还有机会的不是?

恢复记忆之后,前世的记忆和这一世的记忆重叠在一起,还有顾言之那张和云傲天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陈烨和江楚然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让她终于发现,原来,云傲天就是顾言之,江楚然就是陈烨。

而他们的故事,远没有结束。

难怪她第一眼见到他们,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怪他们不管对她做了什么,她都恨不起来,原来在前世,她都曾爱过他们。

讽刺的是,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前世,陈烨的自卑,怯懦,和顾虑太多,让他不敢去争取自己的爱人,所以做了逃兵,却在尝尽世间冷暖之后,攀上了高枝,一举摇身成了有钱人家的乘龙快婿。

这世的江楚然,同样是因为顾虑太多,优柔寡断,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将心爱的人亲手推到了别人的怀里。

前世的顾言之,知爱懂爱,也是因为深爱她,所以完全不在乎她残缺的身体,不在乎不能拥有自己的小孩,只愿一生能有她相伴。

而这一世的云傲天,虽然比前一世多了几许霸气和野蛮,但同样是能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宁愿得罪所有人,也一定要得到心爱的女子!

比如他对庄玉姬,比如他对自己!

对那段情,她终于彻底放下!(2)

历史何其的相似,上一辈子的故事,又轮回到了这一世。

不同的是,上一世她为了一段不值得的爱情耗费了青春和热情,未能好好的把握住幸福,这一世,她一定不能让历史重演。

而自从穿越到大禹以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经历了墨庐事件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云傲天和江楚然,哪个才是真的对她好!

江楚然,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可在紧要的关头,却抛下了她;

云傲天,表面上对她狠,对她恶,表面上冷漠疏离,可到了生死关头,却能不顾自己的­性­命,舍生救她,即便是在身受重伤无力动弹的情况下,却依然心心念念着她的安危,这样的男人,你能不被她感动吗?

如果说,前世她还执着于和陈烨的那段爱情的话,那么这一世,恢复了记忆之后,她终于彻底的释然,彻底的放下了。

前世的爱与恨,都已随清风飘散,永远的成了过去。

不管陈烨的妻子跟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不管陈烨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怎样,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是相互的,只有两个人都爱得浓烈,爱得执着,才能修得正果,得到幸福,只要有一方在爱情的面前退缩了,那么,这爱情,便不得善终。

前世,她已经错过了顾言之,这一世,她不想再错过云傲天。

虽然他没有亲口跟她说过爱,但没关系,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她的,爱上她裴轻罗,而不是庄玉姬!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再重演!

可是云傲天,他现在在哪儿呢?

山洞里他受了沈红绫致命的一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每当想到这一幕,想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心里都好痛,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身边,照顾他。

------------------------------晚上再更,老时间,八点。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1)

所以,自从醒过来之后,她就一直都很配合大夫,调理自己的身子,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

她发过誓,她要去找他,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

这天晚上,她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答谢闫家二老。

闫大爷和闫大娘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些发愣,“闺女,这都是你做的?”

轻罗微笑,给他们布好碗筷,“是啊,我以前,开过饭馆,会做几道菜。”

闫大爷瞪大了眼睛,“闺女你还开过饭馆?”

没想到她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还当过老板。

轻罗抿­唇­一笑,“来,­干­爹­干­娘,尝尝裴裴做的饭菜怎么样,看合不合口味!”

醒来后,他们问她的名字,她告诉他们,她叫裴裴。

她不敢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怕日后给他们带来麻烦。

闫大爷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面上浮上一抹惊喜,不停的点头,“嗯,不错,真不错!

没想到我家闺女做的菜这么好吃!

来,老婆子,你也尝一尝……”

闫大娘看着这丰盛的饭菜,却怎么也难以下口。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轻罗,忍不住道,“闺女,你是不是要走了?”

闫大爷咀嚼的动作僵在了那儿。

轻罗叹息了一声,“­干­娘,你说得对,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

“明天?”老两口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闫大爷不解的道,“为什么啊闺女,我们老两口对你不好吗?”

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个闺女,他说什么都舍不得啊。

轻罗苦笑道:“对不起­干­爹­干­娘,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你们。

你们对我这么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从你们身上,又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可是,我不得不走.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2)

因为,我还有没办完的事情,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去做。

所以,对不起,我要让二老失望了……”

闫大爷急了,“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身子骨还重要啊?不能先放一放吗?”

闫大娘也道,“是啊,你这身子才刚好,不宜长途跋涉啊……”

轻罗重重的摇头,“不行,我一定要马上去办的。

人命关天,我怕,耽误不起……”

老两口一听她说得这么严重,关乎到了人命,立马就不吭声了。

轻罗歉疚的道,“­干­爹,­干­娘,对不起!”

闫大爷还想再说什么,闫大娘已用手肘碰了碰他,阻止了他。

她叹息了一声,看着轻罗道,“孩子,­干­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心里是有掂量和分寸的,所以,­干­娘也就不多说了,只要你自己能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干­娘只求你一件事,等你的事情办完了,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我们还会把你当做我们的亲生女儿的……”

轻罗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谢谢­干­娘!谢谢­干­爹!

你们的救命和收留之恩,裴裴没齿难忘。

我向你们发誓,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一定会的!”

闫大娘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她抹了一把眼泪,笑着道,“别说了,伤感的话题就不要再提了。

来,吃饭,吃饭。

老头子,多吃咱闺女做的菜,这可是咱闺女亲自下厨做的呢……”

闫大爷没说话,埋下了头,一个劲扒着饭菜,但轻罗看得出,他也是很难过,很不舍的。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惦记着云傲天,如果不是她还有必须要办的事情,她真想留下来,做这对老夫妻的女儿,过这隐居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3)

但她知道,她不能。

当务之急,是得去找云傲天。

所以,她只能狠心的离开他们。

这一夜的气氛很是伤感,离愁别绪涌上了大家的心头,三个人都无甚睡意,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于轻罗来说,她前路还未可知,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于闫家二老来说,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明天又要离他们而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所以,心里面也很难过。

三个人都满腹心思,彻夜未眠。

大清早,闫大娘就轻轻的起床,给轻罗准备好了路上用的,吃的,装了满满的一兜子。

轻罗悄悄的站在厨房门外,看着老人家这么忙活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天­色­蒙蒙亮,村里人都还没有起床,踏着一路晨霜,老两口把轻罗送出了村外,千叮咛万嘱咐她路上小心,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外面,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轻罗不停的点头,走出好远之后,她回过头,还能看到那两道佝偻年迈的身影站在村口,遥遥的向她挥着手,那一刻,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如雨般滂沱而下。

离开了树村,轻罗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当地的郡县。

她现在身无分文,本来闫家二老给她凑了点钱放在了她的包袱里,但她又偷偷的给他们留下了。

他们年纪大了,挣点钱不容易,她不能再要他们的钱。

所以,她必须得先去钱庄取点钱,以备路上急用。

通恒银号是大禹最大的银号,全国各地都有分号,她在树村的时候,闲暇时去河边捡了鹅卵石,重新做了一个印章,这样她就可以再去取到钱了。

郡县里果然有通恒的分号,轻罗很快就找到了钱庄,并取出了一万两的银票。

对于大客户,通恒都有单独的接待室,由掌柜亲自接待。

冤家路窄!(1)

临走的时候,她随意问了一下账上还有多少钱,掌柜查了一下,告诉她,账上居然还有四十九万两白银。

她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掌柜,道,“你是不是看错了?真的有四十九万?”

掌柜再看了一遍,笑着说,“裴姑娘,确实是四十九万!”

轻罗不可思议的道,“前些日子,这几个月,没有人拿着我的印章来取钱?”

云傲天明明让她写了个二十万的借条,还让飞鹰在年前拿着她的印章去取钱。

记得那天,飞鹰回来后,还给她捎回来了几件新衣裳,说是用她的钱买的,难道,他并没有来取钱?

掌柜再次确认,“没有。一直都没有。”

轻罗忽然就明白了。

敢情,她又被云傲天给摆了一道。

那家伙,真是太超过了,居然这么喜欢玩她!

哼哼,看等她找到他,不好好的把他骂一顿才怪。

想到这儿,她的眼前忽又浮现出在墨庐的时候,那一次她骂他骂得很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而他情急之下,竟然强吻了她的事,顿时脸就红了。

她掩饰似的对掌柜笑了笑,道,“以后若再有人持我的印章来取钱,不管数目多少,掌柜的尽管兑给他便是。”

掌柜的唯唯诺诺点头。

轻罗便将银票妥帖放好,起身离开了银号。

到集市雇了辆马车,她跟车夫说了墨庐的大体方位,便让他快马加鞭,一路飞驰而去。

他们是在墨庐出事的,云傲天在墨风修炼的山洞里受的伤,只要去了哪里,才有可能知道云傲天的下落,是离开了那里,还是依旧留在那里疗伤,还是……

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当时,那把匕首深深的Сhā入了云傲天的心脏,那个位置,能要人命的!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冤家路窄!(2)

她的身体刚复原,还是有些虚弱,马车这么一颠簸,她便觉得开始难受了,只好闭上眼假寐休息。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轻罗忙撩起车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为难的道,“姑娘,前面有人在打架,过不去了。”

轻罗往前面看去,只见这个地方,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中间一条非常崎岖难走的山间小道,马车只能堪堪过去。

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有人挡住了去路。

是三条身影纠缠在一起,打得十分的激烈,看得人眼花缭乱。

从身形和穿戴可以看出,是两男一女,三个人的武功都非常的高,掌风过处,旁边的树叶都簌簌抖落。

轻罗蹙了蹙眉,道,“掉头,赶紧掉头,离开这儿。”

车夫不解,“姑娘,附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没别的路了。再说……”

他为难的看了看四周,“这路太窄,没法掉头!”

轻罗只好叹道,“那我们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江湖中的恩怨,一向是很难说得清的……”

车夫点点头,这些他也懂的,但目前马车卡在小道中间,进退不是,他也很为难啊。

正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两声惨叫,随即,一切归于安静。

轻罗坐在马车里,不敢去看外面的场景,正在暗自揣测着是不是那边的打斗已经结束了时,忽地听到外面传来车夫的一声尖叫,她顿时一惊,赶紧掀开车帘,这才看到车夫竟然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吓得面无人­色­,看到她,哆哆嗦嗦的道:“姑娘,救,救救我……”

轻罗心里暗叫不好,她顺着那明晃晃的利器往上看,于是,她看到了那张刻在了她脑海里的脸,冷艳,美丽,无情,淡漠,风吹起她大红的衣裳,愈发显得那脸­色­苍白如纸。

冤家路窄!(3)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沈红绫!”

没错,真是千面娇娘沈红绫,那个狠心的害她坠崖的冷艳女子!

沈红绫大抵也没料到是她,不由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没死?”

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下摔下来,居然没死?

居然没被汹涌的河水给淹死?

是她眼花了,还是她产生幻觉了?

轻罗冷眼看她,­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很失望看到我没死吧?”

沈红绫还在震惊当中,“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奇迹,简直就是奇迹!

她一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迹!

轻罗冷笑,“你不是也没死么!

你的命硬,别人的命就那么容易死么?”

沈红绫迅速的恢复了常态,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轻罗面无表情的看看架在浑身瑟瑟发抖的车夫脖子上的她的剑,淡淡的道,“能不要再吓唬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车夫么?”

沈红绫冷哼,“就算你上次侥幸不死,但,这回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们照样得死!”

说着,她手里的剑一扬。

车夫已经被吓呆了,轻罗也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这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刚死里逃生,居然又落入了她的手里。

看来,这就是命了,命中注定她逃不过这一劫!

“噗通”一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传入耳中。

想必,是车夫遭遇到了不测吧。

她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等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剑朝她身上落下来。

但——

许久都不见动静,她奇怪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车夫还好好的站在那儿,脸上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地上,沈红绫倒在了那儿,双眸紧闭,面无人­色­,那把长剑掉落在了一旁。

冤家路窄!(4)

“怎么回事?”她惊讶的瞪大了眸子。

“不知道。”车夫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她刚才,要杀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自己倒了下去……”

轻罗下了马车察看沈红绫,这才发现她身上竟然有好几处重伤,因为她穿的是红衣,所以那血渍浸染在衣服上看不太清楚,近了,才看到她身上好多地方都在流血。

她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先前受了重伤,自己体力不支才倒下去的。”

车夫急急的道,“姑娘,趁着她晕过去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等她醒来了,咱们可就倒霉了……”

轻罗点头,“嗯”了一声,赶紧上了马车。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辚辚而去。

刚驶过半里地,轻罗忽然叫了起来,“停!快停车!”

“聿——”车夫忙勒住了马鞭,探头往后问道,“姑娘,怎么了?”

轻罗掀开车帘,弯腰从马车里出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

车夫吓了好大一跳,“姑娘,你要­干­嘛?”

轻罗跳下马车,“我要救她!”

车夫嘴巴里顿时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姑娘,我没听错吧?

那女人要杀你,你还要救她?”

轻罗点头,“对,我必须得救她!”

刚刚在马车里,她忽然想了起来,或许可以从沈红绫的口中知道到底是谁派黑煞门的杀手来墨庐刺杀他们!

如果说之前的几起行刺她怀疑是江楚然作的,那么这次,她断然的排除了对他的怀疑,虽然上辈子,他伤害过她,虽然这一世,他也抛弃了她,但她相信,他不可能会要她的命,即便是他对云傲天恨之入骨,但也绝对不可能连她都要杀。

所以,她得从沈红绫那儿寻找突破口,打探出真正的幕后凶手来。

--------------------------------今日更毕!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1)

车夫一听她要救沈红绫,顿时脸都白了,“姑娘,你若是非要救那女人,那你还是另外雇车吧,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钱而送了命……”

轻罗蹙了蹙眉头,车夫的想法她理解,她若不是想从这女人嘴里知道些什么,也一定会对她敬而远之的。

她想了想,道,“这样吧,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帮我把她抬到车上,送我们到最近的客栈,或者医馆,然后你就不用管了。

这样行了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元宝给车夫。

车夫虽然不是见钱眼开之人,但看到这么大一个银元宝摆在面前,不禁也动心了。

他咬了咬牙,道,“那好吧,我只负责把你们拉到附近的医馆。”

轻罗点头,“谢谢你了。”

两个人把晕死过去的沈红绫抬上了车,马车重新启动。

车夫对着一带的情形比较熟悉,很快便帮他们找到了一家医馆。

大夫说,沈红绫身上的多处外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她内伤过重,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的,需要长期调养,而且,需要的药材都是些贵重的,价格昂贵的,比如人参啥的,他们医馆没有,必须得去郡县买。

好在轻罗手里有银票,所以便将买药煎药救人等事一律拜托给了医馆老板。

老板见有银票收,自然乐得跑腿。

但让轻罗心焦的是,沈红绫似乎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她受那么重的内伤,不可能这么快能醒过来。

轻罗无奈,只得等待。

终于,两天后,沈红绫幽幽醒转。

睁开眼睛的刹那,看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习惯­性­的去床头抓她那把剑。

但一抓,却抓了个空。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2)

守在床边的轻罗见她终于醒转,长长的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沈红绫看看她,再看看四周,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剑呢?”

轻罗淡淡的道:“这是医馆。

你的剑我帮你收起来了,免得你懂不懂就拿剑架人家脖子上!”

沈红绫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救了我?”

轻罗反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沈红绫那张千年寒冰般的脸上终于稍稍有了动容之­色­,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三番两次的想要她的命,她不会傻到还会救她的命吧?

轻罗不理她,只从袖子里拿出几张药单,递到她面前,“看看吧,这是这几天你的医药费花费清单,银子我已经帮你付了,清单我让大夫都给你列出来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沈红绫面无表情的接过,看到那医药单上全都是名贵的药材时,不禁怔了一怔。

她行走江湖多年,也知道自己这次情况真的很严重,虽然拼尽全力杀了那两个人,但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对于药理,她虽然不是很懂,但她也能从这张药单上看得出,这些药材,确实可以帮她很快的恢复元气。

有些药材,还是千年难得的珍贵药材,比如灵芝,人参等。

她攥着那张药单,大致算了一下,从这几天的花销来看,到她的身体恢复元气,大概需要花费需要上千两的银子。

她很快的道,“我沈红绫从不欠人人情,这些钱,我会还给你!”

一千两银子,她还是能拿得出的。

轻罗冷笑,“你以为,这是一千两银子的事吗?”

沈红绫沉默了片刻,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3)

轻罗淡淡的道:“江湖传言,千面娇娘沈红绫恩怨分明,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我很想知道,你要怎样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沈红绫冷笑,“原来你救我,也是有目的的!”

“当然。”轻罗毫不否认,“你应该很清楚,你我之间,没可能会有无缘无故。

我不会傻到出手相救一个三番两次想要自己命的女人。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沈红绫面无表情,“我不会出卖我的雇主。”

轻罗早知道她会是这个回答,忍不住道,“你的雇主给了你多少银子?

值得你这么守口如瓶?”

沈红绫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在奇怪她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轻罗只好耸肩,道,“好吧,我知道,这关乎到你们那个该死的杀手的职业道德。但是,”

她坚定的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沈红绫轻哼了一声,斜睨着眼看她,似乎在说,我就不说,你能拿我怎样?

轻罗忽然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沈红绫不屑的撇撇嘴。

轻罗­唇­角掠过一抹冷笑,“我告诉你,我早就料到你不会这么轻易点头,所以……”

她故意轻描淡写的道,“这几日,我就让大夫在你的药里加了点料……”

沈红绫脸­色­一变,“你加了什么?”

轻罗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种能让人慢慢死亡的药粉。

这种药粉一旦进入人体之内,就会慢慢的腐蚀五脏六腑,让你生不如死。

到最后,身体内脏已经全部被腐蚀空,便又开始慢慢的腐蚀躯壳,直至躯壳慢慢的融化成一滩粘稠的恶心液体,这个人也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4)

沈红绫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你!”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刷刷的向轻罗飞­射­了过来,“你好卑鄙!”

轻罗耸耸肩,“你逼的。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就可以给你解药,不然,你就只能等死了。

你年纪轻轻,若是这样就死了,岂不可惜?”

沈红绫脸­色­­阴­晴不定,她忽然间就笑了,笑得凄美无比:“我这条命,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没什么好可惜的,你想要,拿去就是!”

说完,她转过了脸,不再看她。

“你!”轻罗顿时语结。

她不死心的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这么恶心的毒药,会让你最后变成一滩绿水的毒药,你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吗?

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沈红绫别着脸,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死有何惧?

对于我这种在刀尖上添血的人来说,能多活一天,是老天爷的恩赐,不能活,也是自己的宿命,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从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这种心理准备我就已经做好了。

大不了,就死得难看一点而已!”

“你……”

轻罗彻底无语了,她气哼哼的看着背对着她躺着的沈红绫,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她本来以为,她故意说得那么骇然恶心,最起码她能害怕,但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反应!

不知道她是真不怕死,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真是油盐不进,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轻罗拿她没办法了,气结了半响,才闷闷的吐出一句,“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的药里我下了毒。

想不想活命,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叫我!”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5)

说罢,她愤愤然的走出了房间。

身后半响无声。

轻罗叹口气,只好掩上了房门。

迎面撞上了医馆掌柜,战战兢兢的问她,“姑娘,你真在药里下毒了?”

轻罗一把将他拉到远处,脸­色­一沉,“你偷听我们说话?”

掌柜讪讪的,“不是。

我正要送药上来,在门口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轻罗蹙眉扫他手里的药罐一眼,“医馆不是有助手么?

­干­嘛还要你亲自送药啊?”

掌柜苦着脸,“医馆小,才一个助手,我打发他去郡县买药去了,馆里忙不过来,我就只有亲自上阵了!”

轻罗见他的样子,不像是骗自己,于是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掌柜一迭连声,继而又紧张的道,“姑娘,我这医馆自开张以来,从来都是仁心待人,口碑不错,远近闻名,姑娘,你这么做,不是让我这医馆关门大吉么!

这等黑心的事,姑娘可千万不能­干­啊……”

轻罗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他这么一絮叨,更烦了,她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信啊?”

“呃……”

掌柜被她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轻罗皱皱眉头,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说清楚,于是道:“我那是骗她的,吓唬吓唬她!

放心吧,这种恶毒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我要真想害她,就不会救她了!”

她哪里有什么毒药?

不过是学着电视剧里说的一样罢了。

掌柜点头,“也对!”

他松了口气,道,“只要这病人不会出什么好歹,我就放心了!”

轻罗挥挥手,“没事了,你去送药吧。

记住,别多嘴,不然银子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

掌柜不停的点头哈呀,“是是,我一定一个字都不多说。”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6)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裴姑娘因何要吓唬受了内伤的那位,但那个女的眼神逼人,满身的冰凉气息,一看就知非善类,要不是为了送药,他才懒得跟她接触呢。

再说,这位裴姑娘一下子在医馆里花费了这么多银两,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简直就是财神下降啊,他怎么可能傻到去得罪财神爷呢?

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去送药了。

推开房门,看到沈红绫还躺在床上,他小心翼翼的把药罐子放到桌子上,把热腾腾的药倒了出来,轻声道,“姑娘,吃药了!”

沈红绫艰难的坐起来,面­色­看上去非常虚弱而苍白,但眼神却依然犀利,她冷冷的盯着掌柜,道,“你,过来!”

掌柜被她冰冷的语气慑住,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垂着手,道,“姑娘,有什么事?”

“把药端过来!”

“是。”

沈红绫指着他手里冒着热气的药碗,声音短促而不容人拒绝,“你,喝了它!”

“什么?”

掌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沈红绫不耐烦的重复了一次:“喝药!”

掌柜的无奈道,“姑娘,这药是给你的……”

话未说完,已被沈红绫喝道,“叫你喝你就喝,那么多废话­干­吗?”

她眸中的杀气让掌柜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虽然是开医馆的,但向来胆小,更不敢得罪江湖人士,尤其是面前这满身带着杀气的女子,听裴姑娘的意思,这女子来头不小,他就更不敢得罪她了。

可一想起轻罗警告他的话,她本意就是要吓唬这女子,所以她才让自己试药,若是自己喝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岂不是出卖了裴姑娘,让她一番苦心白费了吗?

我在你的药里下了毒!(7)

他犹豫了一下,道,“姑娘,这可是裴姑娘花大钱好不容易才给你配齐的药,很珍贵的,我可不敢随便喝,要是浪费了,裴姑娘会怪罪我的……”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沈红绫心里越发认定这药有问题。

她本来还将信将疑轻罗骗她,吓唬她,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在药里动了手脚,不然,掌柜为什么不敢喝?

她眸中的锋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像是一株受尽风霜折磨的老梅一样,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养分,瞬间变得凋敝,带着悲凉的气息。

掌柜看她脸­色­惨白得面如人­色­,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禁有些害怕,匆促的说了一句,“姑娘,药放在这儿了,一会儿等凉了记得喝哈!”

说完不待沈红绫说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掌柜自诩阅历丰富,又因着身为医者的缘故,救治过不少形形­色­­色­奇怪的病人,但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觉到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冰凉气息,非常的不舒服,一点也不想接近。

这个沈姑娘,更像是来自地狱的­阴­暗使者,莫名的就能让人感觉到害怕。

掌柜的离开房间,迅速的去了轻罗的房间,向她禀告了刚才的一切。

轻罗听到沈红绫逼迫掌柜的喝药,而掌柜的拒绝了的时候,高兴的拍着掌柜的肩膀说,“你­干­得很好,就应该这么做!”

掌柜有些害怕,“可是裴姑娘,这样一来,不就坐实了你下毒的事实了?

那姑娘肯定以为你真的在药理下毒了……”

轻罗轻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这样,她才能扳回主动权,逼着沈红绫交代幕后主使。

掌柜的还在担心,“可是,如果这事儿传出去了,恐怕会招来麻烦啊……”

---------------------------七更了,晚上八点,再奉上八更!

你想死?我成全你!(1)

轻罗撇撇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再说,那女人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她能怎么样?

放心吧,一旦等我从她嘴里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我就会告诉她真相的……”

掌柜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个人正在说着,忽然隔壁沈红绫的房间传来了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人脸­色­一变,迅速的往她那件房间奔去。

才进了屋,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沈红绫垂在床沿上的手腕上,一道鲜红的口子赫然在目,触目惊心。

轻罗顿时脑海里一片空白.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她她她,她居然割腕了?

掌柜的不愧是开医馆做大夫的,见此情形,没有半分的犹豫,迅速的扑了过去察看伤口。

未几,急急的抬头,对着呆诺木­鸡­的轻罗道,“裴姑娘,快过来帮忙!”

轻罗回过神,应了一声,慌忙奔了过去。

“快,按着她的伤口,我去取药箱!”

掌柜急促的交代,便匆匆的跑出去了。

轻罗的目光落在了沈红绫的手腕上,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伤口好深!

看来,她是存心想死!

她慌忙用力摁住了那汩汩冒血的伤口,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因为是刚割腕,沈红绫还很清醒。

她对轻罗的动作视而不见,只是冷冰的道,“你又想­干­什么?”

轻罗忍着气,不吭声。

沈红绫冷笑,“怎么?害怕了?

害怕我死了,就没有人告诉你是谁要取你和云傲天的命了吗?”

轻罗皱了皱眉,还是没说话。

沈红绫­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别费劲了,没用的。

这一次是我自己想死,你别妄想再用救命之恩这个由头来威胁我……”

“闭嘴!”轻罗终于忍无可忍,“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们黑煞门一样的龌龊,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你想死?我成全你!(2)

“是吗?”沈红绫冷笑,“你以为你又有多高尚?

你还不是也为了从我的口里问出真相,所以在药理下毒吗?”

轻罗再也受不了了,她崩溃的一声大喊:“够了!”

沈红绫被她吼得一愣,眸光一沉。

轻罗冷笑一声,“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我不过是不想增添杀孽而已,不然,依你的所作所为,我就是亲手杀了你都不为过!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

没了你,地球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没了你,我就找不出幕后黑手了?

未免把自己也看的太高了吧?

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沈红绫脸­色­一变。

轻罗深吸了一口气,道,“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在药里下毒,我那是诈你而已。

兵者,诡道也。

既然你没有上当,那就说明我这一步棋走失败了!

愿赌服输,我认了。”

言至于此,她眸光一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牵制我,沈红绫,我只是可怜你!

可怜你的命,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可怜你的人,永远都只是黑煞门的一颗棋子!”

她厌弃的看了看她冒血的手腕,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好了,我成全你,不会再拦着你!”

说吧,她一甩手,甩掉了她的手腕,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掉头而去。

门口,取来的药箱的掌柜见她要走,不由一愣,道:“裴姑娘,你­干­嘛去?”

轻罗冷冷一笑,“从今往后,我跟这位沈姑娘再无瓜葛。

若不幸再有见面的机会,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说罢,一甩袖,毅然离去。

不管了,再也不要管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了!

该死的沈红绫,居然用割腕自杀来向她挑衅,并且赤­祼­­祼­的告示她,她宁愿死,也不愿受她的威胁!

真是气煞人了!

变故陡生!(1)

她真恨不得她就这么流血身亡得了,可她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死掉,她手上是­干­净的,不想沾惹上鲜血,不想造杀孽。

既然不能从她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那她还跟她纠缠什么?

白耽误时间!

当下迅速的收拾包袱,给掌柜留了一张字条,留下了几张银票,走人。

重新雇了辆马车,往墨庐而去。

山路崎岖,马车不好走,行程很慢。

轻罗心里很急,但没有办法。

赶了半天的路,山脚下终于看到了一家茶棚,轻罗吩咐车夫歇会儿,让马儿去饮水,自己和车夫去茶棚喝点茶水解解渴。

茶棚搭在山脚下,方便了过往的路人,可以歇歇脚,休息一下。

近四月的天气,南方的温度已经比较高了,太阳又大,走一段路就得出一身汗。

茶棚里没多少人,都是些过往的商人,面生得很,轻罗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便放心的坐了下来。

“小二,来壶茶。”

“好咧!”

肩上搭着汗巾的小二殷勤的跑了过来,送上了一壶茶,笑容可掬的道,“姑娘,刚沏好的茶,请慢用!”

轻罗点头,倒了一碗茶水喝了,然后问道,“请问一下,这儿离黄茅岭还有多远啊?”

她依稀记得,墨庐所在的那个山坳,叫做黄茅岭,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在笑,说这明明是个山坳,­干­嘛还叫岭啊?

小二愣了一下,“什么?黄茅岭?”

轻罗奇道,“怎么,你不知道?”

印象中,这儿离黄茅岭也不是很远了吧?

大概还有十几里地的样子,小二不可能不知道啊。

在这儿做生意,应该对周围的地形和环境很熟悉才对。

小二神­色­变了一下,陪笑道,“呃,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去问别人好了……”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变故陡生!(2)

“搞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轻罗嘟哝了一句,低头喝茶。

第二碗茶刚入喉,“咚”的一声,她就扑倒在了简陋的桌子上,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车夫也倒了下去。

茶棚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一卸方才高谈阔论生意经的模样,一个个变得冷漠而又淡然。

“小二”冷笑一声,道,“好了,省事了,马车都是现成的!”

说罢一抬手,其他人飞快上前,抬起轻罗就往马车里飞奔而去。

“小二”踢了踢昏迷在地上的车夫一眼,得意的说了声“谢啦,老兄”,然后飞身纵上马车,“驾”,一扬鞭,马儿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顿时,小小的茶棚里只剩下了简陋的座椅板凳,还有那个可怜的昏迷中的车夫。

而其他人,动作也像鬼魅一般,一晃眼全都消失不见了。

轻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雪白的蚕丝蚊帐,金­色­的蟠龙帐钩,垂着长长的鹅黄|­色­的流苏,看上去­精­美无比。

这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一幕,跟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何其相似,她该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她兀自惊心着,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首先害怕的去看自己的身体,还好,衣裳完好,没有不妥。

身边也没有留着黑血没有气息的陌生男人。

她不禁松了口气。

可看屋子里的摆设,古­色­古香,明显是富贵人家,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她怎么觉得这屋里的摆设有点眼熟?

她记得她是在茶棚里喝茶的时候突然没了意识,然后,就到了这里来了。

难道,她遭了暗算?

那茶水里有问题?

不然没可能她会突然晕倒!

她心里又惊又疑,急急的下了床,往门那儿走去。

轻罗,你变了!(1)

刚走了没两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即,一个身段窈窕的美丽女子迈步走了进来。

那女子,眉毛英挺,眼神倨傲,火红的劲装惹人注目,手里的马鞭乌黑油亮。

看到她,她眸光一亮,漂亮的脸蛋浮上了轻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轻罗,你醒了?”

梅郡主!居然是梅郡主!

轻罗心里一惊,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

江梅萼眉眼弯弯,眼里全是笑容。

“可是,可是……”

轻罗一时竟口吃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梅萼笑得愈发开心,“这是我家啊,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轻罗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你是说,这里是安平王府?”

“对,”江梅萼呵呵一笑,“现在叫安平侯府了。”

轻罗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江梅萼装作没看到她惊诧的表情,笑着走近她,“你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怎么你认不出来了吗?”

原来是她的房间,难怪这么眼熟。

以前住在这府里的时候,她进来过她的房间几次。

“我明白了,”轻罗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你们的人在我的茶水里下了药?”

江梅萼点头,“是的,茶棚里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她拦住她的肩,亲亲热热的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你看,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轻罗不着痕迹的移开身子,淡淡的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的主意,还是江楚然的主意?”

江梅萼看她刻意疏离自己,不觉苦笑了一下,道,“轻罗,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轻罗反问,“难道你们就没有变吗?”

江梅萼怔了怔,道,“换作以前,你不会这么充满敌意的跟我说话的。

我记得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轻罗,你变了!(2)

轻罗冷笑,“你也说了,是以前。

现在,你们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把我弄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江梅萼眸光闪了又闪,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没有想到轻罗的语气这么不友善,言辞这么犀利尖酸。

她不解的看着她,道,“轻罗,这结果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被九王爷带走之后,不是一直都想逃的吗?

怎么现在你终于逃离了他的掌控,反而这么的,这么的……”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合适的词,尽量不伤两人的和气,“这么的不开心?”

轻罗叹了口气,“郡主,你们不该这么做的。

让我走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行!”

江梅萼拒绝得又快又急。

轻罗诧异的看她一眼,“为什么?”

江梅萼跺了跺脚,“轻罗,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王兄的心吗?

他这么费尽周折的救你,你怎么反而要走呢?”

“救我?”轻罗忍不住冷嗤,“用这种方式吗?”

江梅萼沉默了一下,无奈的道,“好吧,我承认,这种方式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承认,这么做对你不尊重。可是轻罗,”

她急急的道,“我们是怕你不肯来才出此下策的……”

轻罗打断她,“既然知道我不会同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江梅萼语塞。

轻罗叹口气,“好吧,你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说吧。

是因为你们烧了墨庐,杀了云傲天,甚至还害得我差点坠崖身亡是吗?”

“云傲天死了?你坠崖?”

江梅萼惊愕得瞪大了眸子,“你是说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轻罗冷眼瞅她,“不是你们派去的人­干­的吗?

他死没死,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

轻罗,你变了!(3)

“你以为是我们的人­干­的?”江梅萼不可思议的道,“所以你才对我们这么敌视?”

轻罗反问,“难道不是吗?”

“哈。”江梅萼冷笑,“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们怎么会­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来?

九王爷刚刚带着你离开安平,后脚就遭到暗杀,是个人都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

我们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这样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来吧?

轻罗,亏你还是个聪明人,这样明显的嫁祸你都信?”

轻罗敏感的捕捉到了嫁祸这两个字眼,“为什么你会说嫁祸?

难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江梅萼坦白的道,“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场­阴­谋,彻彻底底的­阴­谋!”

她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轻罗也早就想到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是他们­干­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确认两点,一,他们知不知道云傲天出事的消息;

二,他们知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现在,从江梅萼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知情。

唯一让她疑惑的是,他们怎么知道她会经过那片山脚下,所以才在那儿事先搭好了一个茶棚?

轻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我相信你,这事儿不是你们­干­的。

但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行踪的?”

她在树村住了一个多月,他们都没有找到她,怎么她刚离开那儿没多久,就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江梅萼也不瞒她,“其实,我们是从通恒银号知道的……”

“通恒银号?”

轻罗吃了一惊,难道通恒银号里也有他们的人?

看到她的样子,江梅萼笑道,“你以为我们安Сhā进了人在通恒银号?”

轻罗,你变了!(4)

没有?轻罗用眼神表达疑惑。

“当然没有。”江梅萼如实道,“也根本安Сhā不进去人。”

“为什么?”

轻罗奇怪,安平侯府这么大的势力,要想在一个银号里安Сhā进自己的人,有何难的?

江梅萼挑挑眉,“你跟在九王爷身边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其实他才是通恒银号幕后的大老板?”

“你说什么?”轻罗大吃一惊,“你是说,通恒银号是云傲天开的?”

“没错。”江梅萼道,“通恒银号表面上是自由商户,实际上,它却是九王爷的产业,背后有皇帝撑腰。

不然你以为就凭无权无势的通恒大掌柜,能撑得起这么大的银号,分号遍及全国吗?”

没想到云傲天居然会是全国最大的银号的幕后老板!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意外极了。

她知道每家大的银号背后都是有势力的,但她没有想到,通恒的所有权居然是云傲天的!

有了这个全国最大的银行,云傲天该多有钱啊!

难怪他不稀罕自己那二十二万!

原来二十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九牛一毛了!

“我明白了!”

轻罗脑中电光火石一般,忽然就想通了,“你们从通恒查到了我去取过钱!”

“没错。”江梅萼点头,“我们知道你的钱存在了通恒,所以就想,说不定你会去通恒取钱,于是我们在每个分号点都派了人,只要有你的消息,立马飞鸽传书,通知我们……”

果然是这样!

轻罗苦笑一声,“是引蝶告诉你们的吧?”

她的钱全部都存在通恒,引蝶和云雀都知道。

“是。”江梅萼倒也不隐瞒,“她也是想把你救出来……”

“她现在人呢?”轻罗道,“她在哪里?我想见她!”

-------------------------------------------------今日十五更更毕!

轻罗,你变了!(5)

“这……”江梅萼有些迟疑。

轻罗敏锐的看她,“怎么了?她不在安平吗?”

她忽然想起引蝶说的,他们把云雀送走了的话,于是道,“你们该不会也把引蝶给送走了吧?”

江梅萼只好点头,“是的,她那次去救你事发后,我们怕九王爷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所以就把她送走了……”

“你们倒是挺能把自己摘出去的!”轻罗冷笑,“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不止这么简单吧?”

江梅萼脸­色­一僵,她终于忍不住道,“轻罗,你为什么要这么充满敌意的对我们?

说了这么久,问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一点不问问我王兄呢?

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轻罗黯然。

如果说,曾经她很想再回到这个地方,很想再回到江楚然的身边,但经历了这么多,再回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渴切。

如今的她,对江楚然,剩下的,只是清风明月而已。

抛却前世的一切,这辈子,她只能把他当做普通的朋友了。

而现在她最迫切最希冀的,不是见到江楚然,而是云傲天!

所以,她淡淡的道,“见与不见,又能如何?

始终,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见了,徒增伤感而已……”

江梅萼呆了一呆,半响,才道,“轻罗,你真的变了,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

为什么才短短的两个月,她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么的陌生,这么的冷漠疏离,这么的让人捉摸不定!

她不懂,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就因为他们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

轻罗蹙了蹙眉心,道,“郡主,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清楚,请你让我离开好吗?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去找云傲天,对吧?”

轻罗,你变了!(6)

江楚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深邃,低沉,带着一丝丝的心痛和伤感。

轻罗一呆,视线看了过去。

门口,江楚然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眉间带着淡淡的忧愁,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江梅萼见到他,松了口气,喊了声“王兄!”

江楚然点点头,挥挥手,江梅萼看轻罗一眼,便默默的走了出去,离开了房间。

江楚然来到了轻罗的面前,心里酸甜苦辣咸一时五味俱全。

他叹息着看着轻罗,道,“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吗?”

轻罗深吸一口气,扬起淡淡的笑脸,道,“侯爷,现在,我没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个,能不能请你让我离开,我……”

江楚然打断她,“你就那么的迫不及待么?迫不及待的去找他?”

“我……”轻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楚然叹了口气,走近一步,想要去揽她的肩,轻罗下意识的一躲,江楚然脸­色­一变,眸光一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现在这么不情愿看到我?

是不是云傲天对你说了什么?

还是对你做了什么?”

轻罗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

“不懂吗?”江楚然冷笑,“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轻罗咬着嘴­唇­,不吭声。

“说话啊!”江楚然心里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你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轻罗低着头,还是不吭声。

江楚然继续冷笑,“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他,是想知道他到底死没死对吧?”

轻罗猛地抬起了头,眸光如刀:“你怎么知道?”

江梅萼不是说,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听江楚然的口气,他似乎知道那件事情?

见她反应如此之大,江楚然心里一痛,他沉痛的盯着轻罗,声音无限的失落,“你果然是在乎他的!果然!”

轻罗,你变了!(7)

江楚然冷哼,“江湖都传开了,说九王爷云傲天在黄茅岭遇刺身亡,连同一个叫裴轻罗的女子,坠入怒河,尸骨无存。

一时间朝野震惊,矛头全部指向本侯,甚至有人猜测,本侯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本侯能不知道吗?”

轻罗顿时惊住了,“怎么会成这样?”

江楚然闻言一愣,眸子微微的眯起,“听你怎么说,似乎不相信这件事是本侯­干­的?”

轻罗肯定的道,“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你,我也不会相信!”

“哦?”江楚然来了兴趣,“你倒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信?”

轻罗冷笑,“这么简单的事还要说吗?

就像郡主说的,谁会这么笨,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可是还有人传言,本侯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那个叫裴轻罗的女子。”

江楚然声音淡淡的,“人们还说,九王爷横刀夺爱,抢了安平侯即将大婚的王妃,所以安平侯这才痛下杀手,一报夺妻之恨!”

“呃……”轻罗无奈的皱皱眉,“听上去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

尤其又在朝廷不断有人上书削藩的当口,让人不得不相信,安平侯确实有造反的迹象!

九王爷的夺妻,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江楚然苦笑,“看,这每一步都有人给本侯安排好了,可笑的是,本侯居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难道是……”

他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

“是谁?”

这个问题轻罗也很想知道,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江楚然怔怔的看她半响,才颓然叹口气,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朝廷的事,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轻罗急急的道:“你告诉我,麻烦你快告诉我好吗?”

轻罗,你变了!(8)

江楚然眉头一皱,“你这么关切这件事,到底是因为担心云傲天,还是担心我?”

轻罗无奈,只好道,“侯爷,难道你不想知道九王爷的生死吗?

你就甘愿这么被人怀疑,编排吗?”

江楚然淡笑,“不然,又能怎样?”

轻罗道,“打探云傲天的消息呀,只有证实他还活着,你才能洗清冤屈啊……”

她虽然表面上是在分析事情,但言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不由自主对云傲天的关心伤到了江楚然,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钝器在慢慢的砸,每砸一下都生疼不已。

他冷笑一声,道,“找?当然要找!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然,本侯如何向朝廷交代?”

“那就好!”

轻罗松了口气,只要有江楚然的人出面帮忙打探云傲天的消息,比她这么无头苍蝇似的势单力薄要好得多。

“谢谢你!”她不由自主的道。

江楚然脸­色­一变,“你谢我做什么?你以什么立场谢我?”

轻罗一呆,怔住。

是啊,她以什么立场呢?

她算云傲天的什么人?

见她沉默不语,江楚然心里一痛,“轻罗,我真不敢相信,短短的两个月,你居然,变得让我差点都忍不住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轻罗?为什么?”

他痛苦的看着她,颤抖的伸出手,不由自主的去抚摸她的面颊,眸光中充满了痴迷和痛楚,声音也像呓语般迷蒙,“你看你,离开我才这么点时间,就瘦成这样了!

云傲天到底是怎样折磨你的?

轻罗,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对待你的?

为什么你还这么心心念念的挂怀着他?

为什么?”

轻罗不语,时至今日,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境来面对江楚然。

倾诉衷肠!(1)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要让她想起他们三个人的前世今生,注定她和江楚然,会走到如今这相对无言的局面!

“轻罗!”江楚然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吗?

从你离开后,我没有一个时刻不在想你!

想你跟我在一起时的那些画面,那些时光!”

他的眸子里浮上了梦幻般的­色­彩,“那段时间是多么的快乐啊,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轻罗,你还记得吗?

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是在落雁寺。

那一次,你当众揭穿了那对行骗的母女俩的骗局,吓得她们想跑,是我让人把她们逮起来的。

当时,我很惊讶,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丰富的阅历,能一眼看穿这么多都没识破的骗术,让你我对你充满了好奇心。

后来,在青竹林当中,你差点被青竹蛇咬到,也是我救了你。

其实青竹蛇的毒­性­不大的,可你却是很害怕的样子,当时我就在想,你肯定生­性­怕蛇,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

后来你跟我说,你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老鼠和蛇!

难怪当时你会吓成那个样子,完全像是失了心魂一样。

不久后的重阳,我们在落霞山的山顶赏掬花,喝清茶,Сhā茱萸,你满腹诗情,脱口成诗,实在是让我惊讶极了。

你这么的美丽,这么的有才华,这么的聪明,这么的灵动,你一下子就让我动了心!

再后来,那天晚上,我带着你去了落雁寺,我们一起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看月亮,对饮小酌,你跟我讲冷笑话,我跟你说落雁寺的由来,那时刻,气氛是多么的美好,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幸福啊!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这一辈子,都能和你这样的在一起,静静的享受着这样迷人的夜,享受着属于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那该有多好啊!

倾诉衷肠!(2)

那时,我从心底里爱上了你。

你这个可爱俏皮的小­精­灵,让我第一次开始懂得了情爱的滋味,也让我第一次动了想要和一个女人相守的念头……”

说到这里,他温柔的笑了笑,脸上绽开大抹大抹的幸福颜­色­。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瘦削光洁的脸颊,深深凝望着她的眼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情和爱恋,而这种深情和爱恋,让轻罗一时竟不忍打断他,也不忍拒绝他,只能静静的,听他继续回忆下去,“轻罗,你知道吗?

那次杨媚儿过寿,是我特意交代下去的。

在此之前,我从未主动要给某一个姬妾做寿。

我邀请了你来,就是想要看看,我在你的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当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时候,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表现出异样!”

他苦苦的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失的迷茫之­色­。

“可是你这个小丫头,你居然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真的让我很挫败,很失败!

我觉得自己很幼稚,居然想出了这样的幼稚方式来试探你的心!

可是轻罗,你知道吗?

若不是在意你,我又怎会做出如此可笑的举动?

若不是爱你,又岂会动了娶你为正妃的念头?

我没想到我这个想法给你带来了灭顶之灾,杨媚儿,她居然对你下了狠手,她不但毁了裴记,还要杀了你!

可是轻罗,你在这件事情当中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勇敢,让我更加的为你痴迷。

我从未想过,我会爱一个女孩子,爱到这样疯狂的地步。

所以,当杨媚儿要杀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替你挡了一刀,因为我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而我的痴情也终于换来了你的爱意,你,终于答应了我的求婚!

倾诉衷肠!(3)

皇天不负苦心人,轻罗,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

我高兴激动得几乎要疯掉了!

轻罗啊轻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如此的失态,如此的费尽心思,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轻罗终于忍不住泪盈于睫,她低低的道,“对不起,侯爷,真的对不起……”

当时,若不是他,她早就死了。

如果当时中刀的是她,杨媚儿是肯定不会拿出解药的,所以,就不会再有今天的她了。

“为什么要叫我侯爷呢?”

江楚然温柔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更喜欢你叫我楚然,这样,我才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迈进了一步。”

他恳切的看着她,道,“轻罗,我知道,其实你的心里,对我是有恨的!

云傲天的出现,你的真实身份的揭穿,坦白说,我心里是有过犹豫的。

所以,才会在云傲天要把你带走的时候,退缩了。

可是轻罗,你要理解我,我不想这么做的,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在你是别人名正言顺的妃子的情况下,我除了放手,还能怎么样?

轻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云傲天带走,眼睁睁的看着你回到那个你并不喜欢的牢笼里去。

可是轻罗你知道吗?

我也很后悔,很自责!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怯懦,为什么就不能冒着得罪九王爷的危险把你抢回来?

明知道你跟着他不会开心,为什么还要放弃?

轻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走后,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远远的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我整日买醉,企图借酒浇愁,麻痹自己,企图忘掉你,可是,越是酒醉,你的影子在我的心里就越清晰,那个叫做心脏的地方,就越疼。

倾诉衷肠!(4)

梅萼骂我,骂我不像是男子汉,骂我辜负了你,骂我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她骂得对,轻罗,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失去的是什么,所以,才会这么不顾一起的要把你抢回来。

其实梅萼让引蝶买通黑煞门的人去救你,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很想把你救出来。

但没想到,她失败了。

所以,我们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但是,还没等我们采取行动,就有人抢先,在我们之前,对你们下了手!

轻罗,你知道我听到你坠崖身亡的消息之后的感受吗?

那简直就是万箭穿心啊轻罗!

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也就这样死掉,就可以去追随你了,就可以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但是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老天爷对你这么残忍,所以,我派出了好多人,沿着怒河一带去找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轻罗,若非见到你的尸体,我才会彻底死心!”

“楚然……”

轻罗的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弥补不了他们之间的遗憾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

若是在她没有和云傲天在墨庐的相处和经历,若是她没有回复记忆,想起前世的一切,或许,她会义无反顾的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可惜,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他们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可走!

可她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如这般汹涌而出,无法自制。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皇天不负苦心人,你果然没死!

轻罗,这是老天对我的恩赐,我发誓,这辈子,不能再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不会再让别人来欺负你!”

-------------------------老时间,晚上八点继续!乃们猜猜,轻罗会被江楚然打动么?

决裂!(1)

他咬着牙,道:“就算他是权倾朝野的九王爷,我也不会再退让,不会再让他把你带走!”

轻罗顿时浑身一僵。

江楚然执起她的素手,深情款款的道,“轻罗,让我们都把过去的忘掉好吗?

我们重新开始,重头来过好吗?

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呆在府里,府里没有人再会找你麻烦!

那几个女人,我已经将她们遣散了!

答应我,从现在开始,留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好吗?”

轻罗一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什么意思?不想放我走了吗?”

他要禁锢她?

江楚然叹口气,举着她的手,轻轻的放至­唇­边,温柔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怎么可能让你再离开我呢?”

“不可以!”

轻罗恼怒的甩开他的手,恼怒的道,“你不能这么做!”

江楚然脸­色­一变,“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能这么做!”轻罗皱着眉头,道,“江楚然,你不能这么自私!”

江楚然被她一语点中心窝,不由脸­色­一沉,道,“轻罗,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就是自私,想要把她永远的留在这个府里,留在他的身边,又怎样?

轻罗深吸一口气,道,“侯爷,你也知道,云傲天生死未卜,如果你这么做了,外面的人,会如何的看你?

这不坐实了你是杀人凶手的罪名吗?

你就不怕朝廷怪罪于你?”

江楚然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廷早就想削藩了,不过就是藉此借口加速行动而已!

我不在乎,该来的,迟早会来的,那就拉开架势,大­干­一场吧!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轻罗听得心惊胆跳,“你真打算和朝廷决裂?”

决裂!(2)

江楚然反问,“有何不可?”

本来最忌惮的就是一个云傲天,如今他生还的可能­性­不大,这个时机于他而言,是个好机会。

就算他还活着,他人在西南,离京城几千里之遥,他能调动的,也就南方这些兵马而已,不足为惧。

轻罗听他铁了心了,不由急道,“江楚然,你不尊重我!

我并没有同意留在府里,你不能这么霸道……”

江楚然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不想留在我身边,就是想回到云傲天身边是不是?”

轻罗直视着他,很­干­脆的说了一个字:“是!”

这一个“是”字,彻底的将江楚然打倒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一脸受伤的表情,“轻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听错吧?

你居然还想回到云傲天的身边?为什么?”

他抓着她的臂膀,咬牙切齿的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为什么?”

轻罗被他摇得都快散架了,“你放开我……”

江楚然吼着,“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轻罗被他一吼,急了,也吼了起来,“因为我爱上了他,行了吧?”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江楚然不敢置信的放开她,踉跄着退后一步,震惊的看着她,肩膀抖了两下,“你居然跟我说,你爱上了他?”

“没错!”轻罗­干­脆道,“我是爱上他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找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江楚然震惊半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凉而又悲怆,“裴轻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裴轻罗吗?

如果是,又怎么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来?

决裂!(3)

如果是,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的两个月之内,你就爱上了这个当初你避之不及要逃离的恶魔?

难道你摔下悬崖,人没死,脑子疯掉了?

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

轻罗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爱上了他……”

爱上了他的前世,爱上了他的今生。

那个男子,表面上虽然霸道无理,但骨子里却是疼惜她的,他口口声声说她是逃犯,他要押她回京,可他对她的一举一动,却从来没有把她当作逃犯对待过。

他对她的好,不是表现在语言上,而是在实际行动上。

他知道她来例假不舒服,他会让张妈给她熬姜糖水;

看到她肚子痛得厉害,他会用自己的内功帮她驱寒;

尤其是当她被沈红绫挟制的时候,他不顾自己身受重伤,还要从沈红绫手里去救她,结果被她打得伤势更重了……

江楚然做梦都没有想到,轻罗居然会当着他的面直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而且,还是曾经想要她的命的男人,这个打击于他来说,如何能承受?

前所未有的嫉妒和愤恨冲上了他的脑尖,他气愤的一把抓住轻罗的双臂,恨恨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相信的吼道,“不,你胡说!你撒谎!

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你还在恨我,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轻罗被他摇得头都要晕了,她忍无可忍的叫道,“江楚然,你疯了?

你弄疼我了,放开……”

江楚然不放,他死死的盯着她,惨笑道,“庄玉姬,这就是你的爱么?

你的爱就这么的廉价么?”

轻罗目瞪口呆,“你在胡说些什么?”

­干­嘛又突然叫她庄玉姬?

决裂!(4)

江楚然腥红着一双眼,恨恨的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他们说你在九王府的时候就有别的男人,还在大婚之夜亲手毒杀了情夫,我不相信!

我以为那是别人栽赃你的,以为是九王爷故意编出来的谎话,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朝秦暮楚?

明明和何子成好了,又嫁给了九王爷;

明明已经逃出来了,要和我成亲了,你现在又跟我说,你爱上了九王爷!

庄玉姬,这就是你的爱么?

你的爱情,当真就是这么一文不值吗?”

“你!”轻罗气得差点要吐血,“江楚然,你会不会说人话?

有你这么说话难听的吗?”

“嫌我说话难听?”江楚然冷笑,一张俊脸完全被嫉妒和愤怒给扭曲了,“你自己做的事,难道不够恶心吗?”

他狠狠的摇着轻罗的身体,不甘的嘶吼道,“云傲天到底是怎样蛊惑了你的心?

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他?

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蛊惑你的?还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他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是不是,已经是他的人了?”

轻罗怒极反笑,“江楚然,你疯了吧?”

居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江楚然的理智完全被冲昏了头,他喃喃的,失魂落魄的道:“一定是!

你一定是被他占有了身子,所以才这么向着他,替他说话对不对?对不对?”

他猛烈的摇着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用力之猛,摇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靠,他比咆哮马还能咆哮!

轻罗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实在是受够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吼起来,“是,是,我被他占了身子,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决裂!(5)

江楚然呆住,而后,咬牙切齿的道,“果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好!”

他怒极反笑,一把将轻罗打横抱起,大步的朝那张大床而去。

轻罗惊住,“喂喂,你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江楚然猛力的将她摔在了床上,腥红着眼,冷笑道,“你不是喜欢水­性­杨花吗?

你不是跟谁睡了觉就会跟谁走吗?

好,我成全你,今天,我也睡了你,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不是?”

说着,他大力的去撕扯轻罗的衣裳,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轻罗惊骇,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住手,你给我住手!”

但江楚然失去了理智,完全被冲动占据了头脑,怎么可能住手?

怎么可能听得进她的话?

这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占有她!

狠狠的占有她!

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不会再回到云傲天的身边!

“江楚然,你住手,你给我住手!”

轻罗惊骇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用力的挣扎着,像只垂死的小兽,在江楚然霸道猛烈的钳制下,楚楚可怜。

“嘶——”衣襟被撕开,露出了洁白如玉的酥胸,抹胸下的玉峰在轻罗剧烈的挣扎当中若隐若现,愈发显得风情撩人。

江楚然眸中情yu之火大盛,他迫不及待的低下了头,吻了上去。

轻罗再不犹豫,一扬手,用力的朝他甩去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过,江楚然白皙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红指印。

力道之大,使得他的头被打得偏了偏。

他一下子就怔住了。

这一刻,轻罗没有像小说里的女主那样,受到了侮辱而嘤嘤哭泣,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你闹够了没有?”

决裂!(6)

江楚然眸中情yu之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失魂落魄。

轻罗咬牙切齿,“江楚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居然会想到用强?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留在他的身边?

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都是些浆糊?

江楚然无力的放开了她,神情之间,落寞而又忧伤。

“对不起!”他说。“轻罗,对不起!”

怎么,不叫她庄玉姬了?

轻罗起身,整理好衣裳,面无表情的道,“侯爷,请你让我离开!

要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江楚然仿佛突然就醒过了神,“你说什么?”

轻罗­干­脆自己往门外走。

“站住!”江楚然突然大喝。

轻罗不得已顿住。

江楚然的声音很­阴­冷,“你要去哪里?想­干­什么?”

轻罗的声音也很冷,“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要去找九王爷!”

“本侯不同意!”江楚然咬牙切齿,“你是本侯的女人,没有本侯的允许,你只能乖乖的呆在侯府,哪儿也不许去!”

轻罗回身,怒极反笑,“凭什么?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江楚然面无表情:“不然,你就试试!”

轻罗不服气,大步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边,一左一右闪出来两个侯府的侍卫,挡住了她的去路。

轻罗惊怒,“你们要­干­什么?让开!”

侍卫面无表情,依旧挡在她的面前,像两座山一样,粉丝不动。

“你们!”轻罗霍地转身,怒视着江楚然,“你居然敢软禁我?”

这一刻,江楚然的表情异常的陌生,他淡淡的看着轻罗,一字一句的道,“本侯给过你机会,你若答应留在府里,至少这个门,你还是可以出去的。

但你没有把握住机会,就不要怪本侯不念旧情,禁锢于你!

没办法,是你逼本侯的!”

决裂!(7)

“你!”轻罗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原来不止她变了,连江楚然,也变了。

他变得如此的冷血,如此的暴戾,先前所有的清雅淡然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无所不用其极的陌生人!

“你无耻!”

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无耻?”江楚然冷笑,“那么是谁让我变成这样无耻的?

是云傲天!是你!

轻罗,我明明可以娶你为妻的,我们明明可以风光大婚的,甚至,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个喜讯,可是,他云傲天,却在我们的大婚来临之际,利用他手里的那点权利,硬生生的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让我成了全城人的笑柄。

你说,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夺妻之辱,你让我怎能承受?

而你,轻罗,你是他的帮凶!

你居然告诉我你爱上了他?

轻罗,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残忍吗?

我伤口未愈,你又硬生生的在上面撒了把盐!

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他用力的嘶吼了起来,额角青筋暴露,面容布满了受伤的表情。

轻罗咬­唇­,不得不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江楚然一脚踢翻了锦墩,咬牙切齿的道,“轻罗,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们从头到底设计好了的?

不然为什么,你会转变得这么快?

你明明是要逃离他的,可为什么,现在还有去投奔他?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轻罗无语,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这一切,真的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你们都在骗我!”

江楚然大发雷霆,暴躁的一挥袖,桌子上的茶盘水杯通通被他扫落到了地上,乒乒乓乓声中,碎瓷片散落了一地,也吓了轻罗好大一跳。

她惊疑的看着发了疯似的江楚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仇恨,误会!(1)

江楚然眸中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他步步紧逼,浑身散发出残暴的戾气,“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和云傲天布的局?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你故意从九王府逃了出来,故意逃到了安平,故意引起本侯的主意,蓄意的让本侯爱上了你?

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来摸本侯的底?

云傲天是不是派你来当细作的?你说!”

他桌子一拍,轻罗身子一抖,像是听天书似的看着他,心中惊疑不定。

江楚然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如此多疑?

怎么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试图解释道,“侯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真的,我……”

“够了!”江楚然一声大吼,“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冷笑着道,“本侯现在越来越确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们设的一个局!

你们布了这么个圈套让本侯钻,而本侯,居然还钻得心甘情愿!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吧?

你还不跟本侯说实话?”

轻罗终于忍无可忍,“你有病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要想得人人都跟一样,这么多花花肠子!

再说,云傲天连命都搭上了,你居然还怀疑他对你早有所图?”

“是吗?”江楚然眯起了眼睛,“确定他死亡了吗?找到尸体了吗?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整件事情,就是你们一手策划的,黑煞门的人,是你们故意安排的,所谓的遇袭坠崖,也都是骗人的。

你们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本侯身上来,让本侯担起谋杀当朝九王爷的罪名。

仇恨,误会!(2)

这样,朝廷就可以抓住这个由头和把柄,大肆削藩,而且名正言顺,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他苦苦的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无限的悲凉,“裴轻罗,庄玉姬,恭喜你,恭喜你们,你们的美人计成功了!

之前本侯还在疑惑,到底是谁要蓄意栽赃挑拨,现在看来,本侯是世界上最傻的人,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真正是可恨,可笑之极!”

“你……”

轻罗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失望极了,“这真是你的想法?

你的真实想法?

你竟然,这样看我?

这样的怀疑我?”

“你还要再装么?”

江楚然大袖一挥,一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恨恨的看着她,一脸的惨白,“裴轻罗,庄玉姬,本侯不得不承认,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本侯叹为观止,不得不叹服!

本侯甘拜下风!

若说之前本侯还有几分不相信,那么如今,本侯完完全全的信了,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骗子!”

轻罗目瞪口呆。

她成了骗子?

她竟然成了骗子?

他把她掳了来,就是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疑惑?

证实他的怀疑?

这么说,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早就认为是她伙同云傲天联手欺骗他,玩弄他,甚至,害他,对付他?

天啊,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江楚然痛楚的看着她,眸中百般柔肠,心里痛苦翻涌,“可笑本侯,居然还爱上了你这个女骗子!

爱得这样的深,这样的痛苦!”

他咬牙切齿,手上用力,捏得她的下巴生疼,眼里也疼出了泪花。

“够了!”她几近崩溃,用力大吼道:“江楚然,你不要发疯了!

仇恨,误会!(3)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到底要歪曲事实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要诬陷好人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这么有心计,这么多疑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江楚然,他变得太多太多,多到让她感到胆寒和害怕了。

“我自以为是?我诬陷好人?”

江楚然冷笑,“本侯被你们玩得团团转,你居然还口口声声责怪本侯多疑?”

他惨然一笑,道,“是不是要等本侯死在你们的面前,你才会满意?”

轻罗已经彻底的无语了,她无力的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江楚然目光灼灼,“那你要怎么跟我解释,你的善变?

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前一刻你还恨不得他死,后一刻,却口口声声爱上了他?

你要怎么跟我解释,你明明是想跟我成亲的,为什么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你要怎么跟我解释,你明明命案在身,云傲天是来安平是抓你回去的,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了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悲情秀?

玉妃娘娘,你还要狡辩吗?

还要跟我装糊涂吗?”

玉妃娘娘那四个字,他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的,可见在他心里,他有多恨她了。

轻罗苦笑,无力的道,“我什么也解释不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随便你了!”

在这个当口,她跟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徒增他的愤恨罢了。

所以,她­干­脆选择了放弃。

江楚然见她缄默,不由冷笑一声,“怎么,没有狡辩之词了?

那么本侯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默认?”

轻罗­干­脆懒得理他。

不可理喻,实在是不可理喻,江楚然,他简直就是疯了!

跟一个疯子较劲,她没那么能耐!

仇恨,误会!(4)

江楚然面上罩上一层痛苦,他咬着牙道,“不过你们放心,本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今生今世,裴轻罗,你都是本侯的禁褥,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再离开这安平侯府一步!”

说罢,他放开她,一拂袖,铁青着脸,转身大踏步离去。

轻罗顿觉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床上。

这么说,她就要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安平侯府里了?

这下完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浮上心头,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羡慕起女强文里的穿越杀手,她们个个武艺超群,武功不凡,想做什么事情轻而易举,不像她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真正是可气可恨!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在屋子里团团直转,可是,却想不出法子逃离这禁锢她的侯府,连门口都有人站着岗,她简直就是寸步都难行,更别提逃出府去了。

丫的,她怎么这么悲催,自打穿过来之后,好像一直都在逃啊逃,先前是要逃出九王府,现在又要逃出安平侯府,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总是在逃逃逃?

一晃就被软禁在安平侯府已经有好几天了,轻罗每日都没法出梅郡主的那间房,一日三餐都是江楚然派来的两个丫头玲珑和小兰送到房间里,就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完全没有了自由权。

她气得心糟,可又无可奈何。

这几天,江梅萼也来过,无非就是替江楚然说好话,开解她而已,但每次看到她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觉得不甚自在,闲话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这天,轻罗正坐在房里生闷气,丫头玲珑端着一盏茶盘推门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厨房新做的酸梅汤,王爷让奴婢送来给姑娘尝尝!”

巧计脱身,妙!(1)

“不喝!”轻罗不悦的道,“端走!”

玲珑眸光一闪,道:“真的不喝?”

“说了不喝,罗嗦什么?”

轻罗不耐烦的抬头,目光接触到玲珑那冰冷的,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疑惑大起: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正在发愣,玲珑眸中已闪过一丝异彩,用手蘸了点酸梅汤水,在洁白如玉的茶盘上快速的写道,我来救你出去!

“你!”

轻罗心中警铃大作,也用酸梅汤水写道,你是谁?

玲珑示意她稍等,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一边走一边故意大声道,“姑娘,你不想喝酸梅汤,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轻罗会意,忙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疼啊,全身都酸疼啊,成天被关在这破屋子里面,哪儿也出去不了,我这四肢都快生锈了啊……”

说着瞟了瞟纸糊的窗户,果然见外面影子一晃,然后有脚步停顿在了门口,听了几下,便又走开了。

玲珑也瞟了瞟窗口,故意声音大得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到,“那这样吧,姑娘你先床上,奴婢给你捶捶腰,锤锤腿如何?”

轻罗大喜,“那敢情好。”

门外再也没有了动静。

轻罗朝玲珑使个眼­色­,两人迅速走到了内室的寝室,轻罗低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玲珑淡淡一笑,一转头,从脸上撕下了一张逼真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轻罗一见,顿时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居然是千面娇娘沈红绫。

沈红绫淡淡的道:“想不到吧?”

轻罗有些发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放下的狠话,说再见面时,不是她亡就是自己死,不由紧张起来,道:“你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巧计脱身,妙!(2)

沈红绫神情还是冷冷的,“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来救你的!”

“为什么?”轻罗大感意外,“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红绫很简单,“因为你曾经救过我!”

轻罗还是不相信,“可你也曾想杀我,不是吗?”

沈红绫神情有些不自在,“是,我的确曾想杀你,我现在依然背负着取你­性­命的使命。

但我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也不愿意欠人人情。

你救了我,把我送到了医馆,还留下了足够的银两给我治伤,所以,这次你就是我报答你的吧!”

“可是,”轻罗还是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很简单。”沈红绫道:“我跟踪了你!”

轻罗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她,“你是意思是说,我前脚从医馆出来,你后脚就跟来了?”

沈红绫很坦诚,“是。”

轻罗看看她被长袖遮掩住的手腕,“你的伤?”

沈红绫摇头,“已经不碍事了!”

轻罗不得不感叹:“你的命真大!”

沈红绫苦笑,“你不也一样吗?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摔死,也没被淹死!”

“可是……”

轻罗还想再说什么,沈红绫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叽歪,给你两个选择,一,听我的,我会带你出府,二,现在,马上叫喊引来侯府的人,把我抓住。

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果然是她一贯的风格,­干­脆,利落。

轻罗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沈红绫耸耸肩,“随你便!”

轻罗转念一想,她若真想杀她,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大可以把她杀了之后再容易混出去。

所以,她还是点头,道,“第一条!”

巧计脱身,妙!(3)

沈红绫点头,“那好,我马上出去安排。

午饭时分,我会来给你送午餐,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走了!”

轻罗张大了嘴巴,就,这么容易?

她竟然当这侯府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不容她质疑,沈红绫已快速的道,“我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不然会引起怀疑。

我先走了,你做好准备!”

然后,很快的走出了内室,端起已抹­干­净字迹的白玉茶盘,转身向房门走去,一边还故意变成真玲珑的声音,恭敬的道:“那么裴姑娘,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唔。”

轻罗淡淡的应一声,沈红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迈过门槛的刹那,不着痕迹的迅速左右看了一眼,负责看守轻罗的两个侍卫依然不远不近的站在那儿,目光望向了这边,没看出什么异常。

沈红绫­唇­角拂过一抹不动声­色­的冷笑,转身低着头朝厨房方向走去。

轻罗在房间里度日如年,等着午餐时分快点到来,她不知道沈红绫为什么要救她,若真如她自己所说,只是为了还她的人情,那么这个女子,倒还是个­性­情中人,还是可以值得交往和信赖的。

现在她也顾不得去想这些了,她只想快点逃出这安平侯府,快点找到云傲天,早点得知他的消息,是生是死,这才是重点。

好不容易捱到午饭时分,果然,送饭的来了,依然是玲珑和小兰。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进屋,把门关好,然后将饭菜一一铺陈在桌子上,然后躬身对轻罗道,“裴姑娘,吃饭了!”

轻罗还是像往常一样,慢腾腾的走到饭桌旁,下意识的往玲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双虽然尽力掩饰,但仍然掩不住冰冷淡漠气息的眸子。

她心下了然,点点头,道:“好!”

巧计脱身,妙!(4)

然后慢腾腾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一边咀嚼,一边心说,这沈红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救她出去吗?怎么还没动静?

正揣度间,“玲珑”的声音已低低的响起,“姑娘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儿多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轻罗一怔,­唇­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沈红绫这是在提醒她呢,多吃点,好有力气跑路!

她所有所思的扫了一旁的小兰一眼,后者一脸的正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个是真的小兰,不是被易容的。

可是,沈红绫要怎么救她?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迅速的吃完饭,她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沈红绫会意,一掌劈向了小兰的后颈,后者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轻罗一惊,“你这是?”

沈红绫简短的解释:“桃代李僵!”

轻罗点头,“我明白了!”

两个人赶紧把小兰的身体抬到了床上,然后,轻罗迅速的和她对调了衣裳,再把被窝里的小兰伪装成睡觉的样子。

这时,沈红绫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弄出了一张人皮面具,给她戴上,然后,在她的脸上一顿忙活,很快,轻罗就变成了“小兰”,乍一看,几乎可以以乱逼真。

轻罗对着铜镜一照,不由啧啧的叹为观止,“不愧是千面娇娘,这易容术真可谓一绝……”

沈红绫淡淡一笑,“好了,我们走吧!”

轻罗点头,两个人走到饭桌旁,把残羹剩饭收拾了一下,端着盘子打开了门,然后,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离门口不远的那两个侍卫看到她们出来,丝毫也没有怀疑。

只瞥了她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于是,轻罗跟在沈红绫的后面,大摇大摆的端着盘子往厨房方向走。

巧计脱身,妙!(5)

还未走两步,前面响起了江楚然的声音,“裴姑娘吃完饭了吗?”

轻罗心里一吓,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不敢开口,因为她不知道变声,若是她一张嘴,肯定就得露馅,所以,她只能低下头装哑巴。

还好,前面的沈红绫比较镇定,她又变成了玲珑的声音,“回侯爷,裴姑娘已经吃完饭了,现在正在休息……”

“休息?”

江楚然看到她们手里的盘子,残羹剩饭没多少,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不是说这几天她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每天都吃得很少吗?

沈红绫看他的神­色­,心知他已经起疑,赶紧道,“裴姑娘今天胃口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酸梅汤的缘故,她吃得挺饱的,这会儿正在午休呢,”

她特地强调道:“她还特地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她说要小憩一会儿……”

江楚然本来还想往门口走去,听到最后这一句,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是这么说的?”

沈红绫点头,加重了语气,“是,裴姑娘特地交代的,这个时候,任何人也不得去打扰她!”

她把任何人三个字咬得很重,果然,江楚然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刚扬起准备推门的手又放下了。

沈红绫和轻罗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江楚然思索了会儿,才道,“好吧,告诉裴姑娘,本王下午再来看她!”

说完,一拂袖,转身而去。

沈红绫和轻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转身。

得赶紧趁江楚然没发现床上的“轻罗”是假的之前迅速的离开安平侯府,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绕过厨房,两人将盘子扔到了花丛里,沈红绫说,“跟我来。”

轻罗点头,跟在她的后面。

巧计脱身,妙!(6)

心想她该不会是要带她钻狗洞吧?

上次她从九王府逃出来,就是钻的狗洞。

哪知,沈红绫却带着她,直奔西门而去。

轻罗正在不解,因为侯府有四个门,都是有人把守的,一般人不能轻易出去,进出都得要登记,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认出来。

她正在揣测,看门小厮已经对着她们笑了起来,热情的打招呼:“哟,这不是小兰姐姐和玲珑姐姐吗?

怎么,你们要出去啊?”

“是啊!”沈红绫大大方方的点头,随手就给了看门的小厮一锭碎银,大大咧咧的道:“喏,给你的。

我和小兰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就不用登记了吧?”

小厮接过银子,笑嘻嘻的往兜里揣,一边道,“那就不登记了,快点回来便是。”

“好,谢谢!”

沈红绫镇定自若的拉着轻罗的袖子,出了侯府。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出了安平侯府,轻罗实在不得不佩服沈红绫的强大,看,会易容就是好,走到哪里都不怕。

侯府外是一条小巷。

小巷里,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车夫坐在车头正在打盹,听到声响,忙起身道:“姑娘,来了?”

沈红绫点头:“嗯。”

然后一拉轻罗,一踮脚,飞身上了马车,对车夫道,“走,去城门,越快越好!”

“好咧!”

车夫应一声,驱赶着马车,迅速的离去。

马车里,轻罗看向沈红绫的眼里多了几许佩服,“没想到这堂堂安平侯府,沈姑娘竟能来去自如,如若无人之境,实在是太厉害了……”

沈红绫将两人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道,“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待会儿出了城,你我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下次遇到,恐怕就如你那句话说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巧计脱身,妙!(7)

轻罗叹口气,“你我之间,一定得这么势不两立吗?

就不能做朋友吗?”

沈红绫冷笑,“杀手的人生里,没有朋友可言!”

轻罗看着她,眸中有几许怜悯,“你这么活着,不觉得孤单吗?”

沈红绫淡淡的道:“习惯了。”

习惯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道尽了多少的心酸和沧桑啊。

轻罗忍不住叹气,“好吧,我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问题了。

这次,你帮了我,我要衷心的对你说声谢谢,真的,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在那里多久,凭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来……”

沈红绫淡淡道:“现在说安全还为之过早,只有出了城,才有可能安全。”

她的意思轻罗是懂的,江楚然说过下午要去看房间里看自己,如果他发现床上的轻罗是假的,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她出城的。

她微微一笑,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得感谢你,毕竟,你是冒着生命危险混进侯府的,而我上次救你,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沈红绫道,“我说过了,这只是我还你的一个人情,你不用这么在意!

我也没有那么伟大,会平白无故的救人!”

轻罗看着她叹气,“你真的不能透露一点点我想知道的消息吗?”

沈红绫脸­色­一僵,道:“是。”

轻罗无奈,只好作罢。

马车终于到了城门,还未近前,就发现城门口围了好多的官兵,出城的人们都排着长队,个个在接受盘查。

有士兵手里拿着一幅画像,正在一个一个的仔细打量盘查着。

轻罗道:“糟了,看样子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沈红绫冷笑,“败露了又何如?”

她迅速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两张人皮面具,给轻罗还有自己覆上,一番易容,在脸上一顿动作,很快,两人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容貌寻常的女子。

巧计脱身,妙!(8)

轻罗看着她妙手千变万化,想易容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了什么样子,当真是羡慕得很,心想若是自己也学会这门绝技,那该有多好啊。

也仗着沈红绫的这天下无双的易容术,她们很容易就经过了官兵的盘缠放行。

错身的刹那,轻罗看到官兵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画像。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看来江楚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失踪,却不知道她是被易容高手给救了出去。

马车慢慢的驶过城楼,终于,出了安平城。

出城的那一刻,轻罗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掀开车帘往后看,看到高高的古老的城楼上安平城三个大字,不由的感慨万千。

忽然,她的目光凝固住了。

沈红绫看她眼神不对,道:“怎么了?”

轻罗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江楚然!”

沈红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高高的城墙上,年轻俊美的安平侯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进出城的人群,眸光似鹰隼一般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像是猎犬,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连一丝细微的怀疑都不放过。

高高的城墙上,他白衣如雪,黑发如墨,风一吹,衣袂飘飘,青丝飞扬,看上去宛如谪仙一般,清俊出尘。

可莫名的,却让人觉得有一丝落寞。

这一幕的画面看上去是多么的美啊,像是一副水墨山水画一样,隽永,清雅,让人印象深刻。

轻罗叹了口气,放下车帘。

也就在这一刻,江楚然的目光遥遥的望了过来,轻罗心里一惊,正在担心他会不会认出了自己,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转换了过去,仅仅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看来,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她松了口气,转过了身子,由着这马车,将她带得离安平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巧计脱身,妙!(9)

沈红绫看到她的眸中有几分难过的情绪,忍不住问道:“你后悔了?”

轻罗迅速的抬头,“没有。”

顿了顿,她道,“只是,有些伤感……”

沈红绫眸光闪烁不定,“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留恋那个王妃的位置?”

在许许多多的女人看来,那个位置,有着无上的荣誉和诱惑。

而关于这个裴轻罗和安平侯的故事,整个安平城都传遍了,人们都议论新娘在大婚前夕突然被九王爷给掳走,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就在安平侯府里,被安平侯给禁了足。

而江楚然把这个消息也控制得很好,府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裴轻罗的存在,所以,外界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安平侯忍受不了这种夺妻之辱,所以才一气之下杀了九王爷。

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沈红绫都要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心里暗道一声荒谬。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事实的真相了,可,她却不能将这个真相公诸于众,甚至连轻罗都不能透露,因为,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听到她的怀疑,轻罗淡淡一笑,道,“那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并不合适!”

沈红绫点头,自以为是的道,“也对,安平王妃确实不如九王爷的妃子来得更有诱惑力……”

在山洞里的时候,看到云傲天在生死关头,却还一个劲的想要救这个女人就看得出来,她在云傲天心目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了。

轻罗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出城后到了安全的地方,沈红绫让车夫停住,自己跳下了马车,对轻罗道,“好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咱们该分手了!”

说罢,也不待轻罗回话,转身就走。

“哎!”轻罗忙叫住她,“你就这么走了?”

沈红绫挑眉,“还有事儿吗?”

“有个事想问你。”轻罗道,“你知道傲笑山庄在哪儿吗?”

傲笑山庄。墨风!(1)

那次黑煞门袭击墨庐的时候,她依稀听云傲天提起过,说如果墨风出了事,他没法向傲笑山庄交代,由此可见,墨风是傲笑山庄的人。

在安平侯府的时候,她也仔细想过了,黄茅岭已经出了事,黑煞门的人能找到那里,说明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不管云傲天是死是活,墨风都不可能再让他留在那儿治伤,他一定会选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带回傲笑山庄。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得先去一趟傲笑山庄,就算云傲天不在那里,但能找到墨风,也算是知道了他的下落。

沈红绫顿了顿,给给了她四个字,“东海之滨。”

轻罗埋怨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具体的位置吗?”

沈红绫淡淡的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具体位置,而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所在,只知道在东海之滨。”

轻罗愣了愣,“这么神秘?”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沈红绫点头,“没错,对于所有人来说,傲笑山庄确实是个神秘的地方。

因为,他既不跟江湖中人打交道,也不受朝廷的管束,千百年来,它都一直是独立存在的,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山庄中的人自给自足,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都是在山庄里生活,他们从来不出来接触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也轻易进不了山庄……”

轻罗忍不住道,“为什么?”

沈红绫淡淡的道,“因为山庄三面是海,唯一的一面大陆,被庄主布下了结界,外面的人,若非拥有通天彻地本事的能人异士,能破开那层层结界,进入庄内,一般人,根本就没法靠近山庄,甚至,连山庄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傲笑山庄存在了千百年,听说,极少有人能破除这结界,进入到那个神秘的世界,曾经有人闯入过山庄,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出来。

所以,傲笑山庄,也只能是一个传说罢了……”

傲笑山庄。墨风!(2)

轻罗听得目瞪口呆,“那朝廷呢?

就没有想过把傲笑山庄收为己用?”

沈红绫道:“傲笑山庄存在几百年了。

听说,最开始的时候,朝廷有过这样的想法,想占领这个地方。

所以派兵攻打了傲笑山庄,但每次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所以朝廷也怕了,也就默许了它的存在。

后来就有人传说,说傲笑山庄里有妖孽,他们会吃人,所以派出去的将士们才有去无回,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当然,这也就是个传说而已。

至于到底傲笑山庄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妖孽,也无从考究。

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过去了,山庄和朝廷和平相处,也不触及朝廷的利益,更不与各路藩王有任何联系,所以朝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它自成一体了。”

“原来是这样。”轻罗点头。

可是,既然傲笑山庄这么神奇,不与外界的任何人打交道,那么云傲天又是怎么和傲笑山庄的人有联系的呢?

那个墨风,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傲笑山庄的人?

可为什么他又住在外面?

不是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吗?

她忍不住道:“那,沈姑娘,你是如何认识墨风的?”

“墨风?”沈红绫摇头,“我不认识!”

轻罗奇道,“你不认识?

那你当初为什么假扮他?

你怎么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而且易容得那么逼真,居然连云傲天都给骗过了,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沈红绫淡淡的道,“其实,我比暗夜魔尊他们要早一步到黄茅岭,所以,那天晚上,云傲天带着墨风进了你的房间,我看到了。

但是,我知道依我的实力,根本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只能坐等时机。

如果暗夜魔尊的计划能成功,倒省了我的事。

但很可惜,他失败了,所以,还得我出马……”

傲笑山庄。墨风!(3)

原来是这样!

轻罗释然,转瞬,她又不解了,“你是说,在那天之前,墨风见过我?

他,进入过我的房间?”

沈红绫奇怪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轻罗摇头,“不知道。”

沈红绫摊摊手,“算我没说。”

她走了几步,复又回过头来,­唇­边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云傲天每天晚上都和你同床共枕,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同床共枕!轻罗瞬间石化。

云傲天什么时候跟她同床共枕了?

她怎么不知道?

沈红绫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看到了什么?

“喂!”

等她反应过来时,准备要叫住她问个明白时,沈红绫已经走得远了。

她只好怏怏的作罢,上了马车。

车夫问,“姑娘,去哪里?”

轻罗想了想,道:“往东,越远越好!”

“嘚呢!”车夫扬鞭,马儿撒腿跑开了去。

东海之滨!傲笑山庄!墨风!

听沈红绫这么一说,她越发能肯定,云傲天肯定被墨风带进傲笑山庄了。

因为那儿是最安全的地方,朝廷找不到,同样,江楚然也找不到,黑煞门的人更找不到。

更何况,听云傲天的口气,他跟傲笑山庄有渊源,而且,墨风是傲笑山庄的人,他肯定能进出傲笑山庄。

所以,要带个人进去疗伤,不是难事。

看来,只有先找到墨风,才能找到突破口。

可是墨风,神踪不定,神出鬼没的,到哪里去找他呢?

桃花镇,坐落于东海之滨的某一处。

镇子很大,很热闹,靠近东海,渔民很多,机会每家都会打渔。

四月,海边很凉爽,海风阵阵,随处可见赤着脚的渔民,还有那大滩大滩的刚打上来的海鱼。

偏又取了桃花镇这么一个妖艳的名字,愈发给人印象深刻。

这人的人民风淳朴,人们因为经常出海,经常受海风的吹拂和日光的照耀,所以皮肤略黑,但牙很白,一笑,很有亲和力,看起来很容易相处。

傲笑山庄。墨风!(4)

这天,桃花镇上来了个陌生的少女,面容清丽,举止灵动,眸光慧黠,到处都在散布一个叫墨风的人的“罪行”,逢人便诉苦,说这个墨风是如何如何的行骗,如何如何的坑人,如何如何的诱­奸­良家少女,如何如何的坏到骨子里,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甚至还画了墨风的画像,到处找人辨认,问有没有见过他,知道他藏身何处,还有就是,逢人就叮嘱,千万要小心这个叫墨风的,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因为画像上的男人一头银发,很好记,所以人们在经过这个声泪俱下哭诉的少女的详细形容和哭诉之后,很快便记住了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名字。

但开始大家还都只是议论议论,并没有几个真正的放在心上,毕竟,这儿一向民风甚好,没出过什么大坏人。

但很快,又出现了很多的小孩子,和乞讨的老人家,都在逢人控诉着这个墨风的恶行,什么一家都惨遭墨风灭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什么姐姐妹妹都被墨风轮­奸­了啊,什么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得罪了墨风,被他一把火烧了房子啊,什么此人­淫­欲一来,连孕­妇­都不放过啊,等等等等。

总之是,这个叫墨风的银发男子,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坏到了骨髓里,你要是一个不小心遇到了他,那就是要倒大霉了。

一听到这个恶魔要到桃花镇来,一时间桃花镇人人惶恐,原本路不拾遗的桃花镇,因为听说镇子里有可能来了这么一个大恶魔时,几乎所有人一到夜­色­渐黑就关上了门窗,家家户户连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而且这个消息又以传播瘟疫的速度在飞快的传播着消息,并且传到了附近的小镇,再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差不多东海之滨的所有城镇都传遍了。

傲笑山庄。墨风!(5)

而且这个消息又以传播瘟疫的速度在飞快的传播着消息,并且传到了附近的小镇,再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差不多东海之滨的所有城镇都传遍了,甚至,连江湖中都听闻到了新冒出的这个恶魔名叫墨风,是个邪恶的男人,有一头邪恶的银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总之一句话,原本没几个人知道的墨风,忽然一下子就像雨后冒出的春笋,一下子就火了,而且,火得相当旺盛,火得没有任何的道理,火得莫名其妙。

而这个首先散布消息的少女,自然就是轻罗。

那些小孩子和乞丐,也是她花钱雇来当群众演员的。

她的目的,就是要用这些极其坏的消息和负面影响来逼出墨风。

虽然傲笑山庄与世隔绝,但他墨风既然能出现在黄茅岭,而且,还在那儿隐居,修炼,那么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他能自由进出傲笑山庄,所以,很有可能能听到这些消息。

只要他知道了这些消息,就一定会来找她的!

所以,散播了消息之后,她要做的,就是坐等墨风上门。

可是,一连好多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除了人人恐慌之外,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个叫做墨风的人,没有其他的任何消息。

她派出去的那些混迹在附近各个镇子里的小乞丐老乞丐们也都传回了信息,说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让她不禁有些沮丧,难道这个墨风真的是世外高人,丝毫不在乎这些名利之事?

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毁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这一步棋可是走得大错特错了。

可,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她不走也得继续走下去了。

这天,她正坐在客栈里愁眉苦脸,店小二送来了一封信:“姑娘,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傲笑山庄。墨风!(6)

“什么?”

她好奇的接过,拆开信,看到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行书,镇外凉水亭。墨风。

墨风!居然是墨风!

轻罗顿时心跳漏跳了两拍。

天啊,居然是墨风,墨风啊!

他果然来了,果然来了!

真的会是他本人吗?

这一刻,轻罗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忙抓住小二,道:“送信的人呢?”

小二摇头,“走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她急急的问。

小二笑道,“姑娘,是一个小乞丐。”

轻罗怔了一下,放开了他。

她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她可以买通小乞丐做事,人家怎么就不可能买通小乞丐为他办事呢?

她忙问小二,“哎,凉水亭在哪里?”

小二道:“出了镇子,往东走。

走不远,就看到一座凉亭。

那就是凉水亭,供来往商旅休息的。”

“谢谢哈。”

说罢,她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小二莫名其妙,这姑娘,遇到啥好事了?怎么激动?

轻罗很快便到了凉水亭。

可是,凉水亭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奇怪,难道是有人骗着她玩的?

知道她在找墨风,故意这么逗她玩?

谁这么无聊?

她纳闷着,只好坐下来等。

可等了会儿,还是没有人出现,她激动的心情顿时就一落千丈。

“靠,有没有搞错哦?逗我玩?”

轻罗正愤愤的咒骂着,忽然感觉身后来了一阵凉风。

她霎时全身只觉一阵­鸡­皮疙瘩,有点怕怕的感觉。

“谁?”

她霍地转身,迎面撞上一双淡然的眸子,深邃,悠远,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轻罗顿时就怔住。

这个男子,面容俊美无双,线条­阴­柔妖孽,脸­色­苍白,带着忧郁的气息,但眸光漆黑如墨,一头随意披洒的银发无风自动,月白­色­的华裳上,隐约可见大朵大朵的白莲,衬着他玉树临风般伟岸的身材,愈发显得仙姿卓绝,宛如不似人间所有。

傲笑山庄。墨风!(7)

轻罗怔怔的,“墨风?”

墨风看到她,也是非常惊讶,“裴姑娘!怎么是你?你没死?还活着?”

他以为她跌下了悬崖,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惊奇了,此刻,当她俏生生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一刻,他的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没错,是我!”轻罗点头,“我没死。”

她顾不得男女有别,急急的抓住墨风的衣袖,“哎,墨风,我问你,九王爷呢?

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墨风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先前听到消息说有人蓄意散布谣言诋毁他的清誉时的愤怒和不解,怎么也比不上此刻见到轻罗时的震撼和惊喜,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奇迹,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居然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竟然没死!

而且,没有被水给淹死,这实在是太让他震惊和意外了。

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你还活着,那就好!”

轻罗顾不上和他抒发感慨,只是急急的跺脚,道,“你快告诉我,九王爷他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你给个痛快话呀……”

墨风沉默了一会儿,道:“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轻罗松了口气,一颗心终于吞回了肚子里,“那他现在在哪里?”

墨风叹了口气,“在傲笑山庄。他的情况不太好……”

轻罗的心跳霎时停跳了两拍,“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伤势太重?

沈红绫的那把刀,伤得他太重?”

墨风眸中闪过一抹忧虑,“那把刀不是主要的威胁,虽然伤口很深,沈红绫下手很重,位置也很准,但令庆幸的是,九王爷的心脏跟普通人的要偏离了半寸,所以,那把刀要不了他的命,只需治疗后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但是……”

傲笑山庄。墨风!(8)

云傲天的心脏比一般人的要偏离?

没想到他的生理结构竟然还跟普通人不一样。

不过也幸得如此,才躲过一劫,不然,以沈红绫当时那狠狠的一刀,没有几个人能死里逃生的!

但墨风的话又一次让轻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急急的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墨风深深的看着她,叹口气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他眸光闪烁,似乎是考量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定,道,“这样吧,我带你去傲笑山庄见他。

不过,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情况,不太好……”

轻罗迫不及待的点头,“嗯嗯,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你赶紧带我去见他吧……”

墨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终于转身,道:“你跟我来。”

轻罗激动的跟在他的后面,想着很快就要见到云傲天了,心情澎湃得几乎不能自抑了。

墨风带轻罗来到了一座陡峭的连绵起伏的大山前,山很高,高耸入云,半山腰被云雾缭绕着,看起来甚是神秘。

轻罗问道:“傲笑山庄就在这山里?”

墨风淡淡一笑,不知道嘴里里念着什么咒语,双手一拨,霎时,云雾散尽,大山移去,眼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花瓣层层堆砌如云,重重叠叠,粉的红的白的怒放枝头,一眼望去,一团团红云一般笼罩枝头,像画中的仙境一般。

轻罗顿时目瞪口呆。

“山呢?”

刚才她明明看到的,就是一座青翠挺拔有着陡峭悬崖的大山,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这么漂亮的桃花林呢?

墨风简短的解释:“大山是障眼法。”

轻罗点点头,“明白了。”

难怪沈红绫说傲笑山庄的外围有高人布下的一道又一道的结界,一般人根本就无法破解,想必,非得会玄术法术的能人异士才有办法吧?

傲笑山庄。墨风!(9)

普通人看这就是一座大山,都会绕道而走,谁又会想到这大山里面还有玄机呢?

轻罗忍不住问道,“这片桃花林,该不会也是障眼法吧?”

墨风摇头,“不,这是真的桃花林。”

轻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真的桃花林?”

谁会在这儿栽种了这么一大片桃花林?

墨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这桃花林,是先人种的。

千百年来就一直生长在这里,花开花谢,一春又一春。”

真是上天的恩赐!

轻罗惊叹着,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桃花云。

这片桃林看起来了好几十亩地的样子,一眼都望不到头。

她在现代的时候,去过北京,参加过平谷的桃花节,每年的三四月份,平谷都会举行桃花节,那儿的桃树种植了成千上万亩,置身进去,那真的是桃花的海洋,美不胜收。

眼前这一片桃花林虽然没有平谷的那么辽阔,但也足以让人震撼了。

她忍不住啧啧叹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

这是唐代吴融的《桃花》,前面两句,真是写尽了桃花的风华。

墨风眉一挑,“姑娘会作诗?”

轻罗讪讪笑道:“古人做的,我拿来显摆!”

墨风忍俊不禁。“裴姑娘当真风趣!”

轻罗呵呵道,“就剩下这点本事了。”

墨风微微一笑,“姑娘真谦虚!”

轻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了,挺不习惯的,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我叫裴轻罗,你就叫我轻罗好了!”

墨风淡淡道,“这怎么好意思,直呼姑娘的名讳!”

“无妨。”轻罗摆摆手,“没什么的,我不大讲究这个,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墨风道。

傲笑山庄。墨风!(10)

“嗯。”轻罗点头,“一个名字而已。

没什么好忌讳的,谁叫不是叫呢。”

说着,她抬腿就要往桃花林里钻。

“等一下。”墨风叫住了她。

“怎么了?”她不解的回头。

墨风上前,道:“你跟着我。”

轻罗忽然就明白了,敢情,这桃花林里还有玄机。

果然,墨风带着她,在桃花林里穿梭,一下子绕过两棵树转身,一下子绕过三棵树转弯,绕得她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墨风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这林子里布着阵法,不懂五行八卦的人,根本就走不出这片林子!”

难怪!

轻罗心说,就算没有布阵,一般人走近了这么大片的桃花林,除非她有很好的记忆力,不然也得迷路。

又转了一个弯,轻罗忽然看到一株桃花树下竟然有一具尸体的残骸,那个黑洞洞的骷髅头尤其吓人,不由骇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墨风回头看她一眼,道:“是闯阵的人。

迷失在这阵法里,走不出去了,就只能死在了这里。”

轻罗害怕的吞了口口水,“这么说,这阵法,当真没有人能走得出?”

幸得有墨风带着她走,不然她也得死在这阵里了,她可是啥法都不懂的,要是误闯了这桃花林,估计就是走上个几天几夜,也是毫无头绪,最后只能活生生饿死在这里的。

墨风淡淡一笑,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能破这阵,当年,也有人识破了大山的障眼法,闯入了这桃花阵中,而且,还完好无损的走出了阵………”

轻罗不禁八卦的道:“谁啊?

那人呢?是不是找到傲笑山庄了?”

墨风淡淡道,“找到了,不过,人也死了。”

“为什么?”轻罗好奇的问。

墨风微微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傲笑山庄。墨风!(11)

七拐八弯,不知道到底绕了多少个弯子,也不知道见到了多少具骷髅­干­尸,从最初的惊吓到见多了变成了见怪不怪,终于,在又转了一个弯之后,轻罗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波光潋滟,白浪拍岸,海面上白光点点,松涛阵阵,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和赏心悦目。

而当她再转身往回看时,却发现那片桃花林已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可她明明记得她刚刚才绕过一棵桃花树!

这阵法果然奇妙无穷啊,难怪那么多人都死在了桃花阵当中。

看到眼前这一片辽阔的海域,轻罗视野顿时也开阔起来。

墨风指着远处一个树木葱郁的小岛,道,“看到了没有,那就是傲笑山庄。”

轻罗惊讶不已,“傲笑山庄在岛上?”

墨风点头,“没错。”

他淡淡的道,“很多年前,朝廷曾派人来攻打过傲笑山庄。

他们找来了一批能人异士,识破了大山障眼法,闯入了桃花林中,走不出来。

后来就有人献计,说烧了桃林,这样桃花阵就可以不解自破。

于是,领队的将军便下令开始烧林。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桃花林的最奇妙之处在于,只能硬闯,不能火攻。

因为这桃林中不单只有桃花阵,还被下了另外一种更为厉害的玄术,只要火攻,定会反哺,引火烧身。

结果可想而知,那火,不但没有烧到桃林,反而转换了方向,向他们自己烧了过来。

那次,所有闯进来的人,全都葬身在了火海,无一生还。

后来,人们便在猜测,说傲笑山庄有妖孽,把这些闯进去的人都吃了。”

轻罗心道,原来这就是沈红绫说的,人们都说傲笑山庄有妖怪吧。

殊不知,他们全都是死在玄术里。

传说总归是引人入胜的,所以轻罗好奇的道,“你不是说,还有人走出了桃花阵吗?

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傲笑山庄。墨风!(12)

墨风指着前面这一片波光潋滟的大海,道,“喏,就死在这片海里。”

“海里?”

轻罗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海里。

墨风伸出手,道,“来,把手给我,我带你去山庄。”

“好。”轻罗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递给他。

现代女子,没有古人那么多顾虑,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

墨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然后,然后,令轻罗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抬腿就要往大海里迈去。

“啊!”轻罗不觉惊叫了起来,“你,你你,你­干­什么?”

太惊悚了,轻罗简直就快承受不住心脏的压力了。

墨风回过头,微微一笑,道,“不是说了吗?带你去进山庄。”

轻罗惊疑的吞了吞口水,“跳,跳海进山庄?”

墨风神情很无辜,“是啊。”

“可是,可是。”

轻罗结结巴巴的道:“我不会游泳!”

就算会游泳,这么大老远的游到小岛去,不得累死才怪呢。

难道傲笑山庄没有船只吗?

没有舟子来接他们吗?

居然还要游过去?

太惊悚了!

墨风看她囧得一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开玩笑的,不用游泳!”

轻罗还是不解。那要怎么过去?

迎着她的疑惑,墨风微微一笑,道,“你只管跟着我好了。”

轻罗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又是一种什么法?

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已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道:“好。”

墨风叮嘱道:“闭上眼睛。”

还要闭上眼睛?

墨风解释道:“我怕你害怕!”

好吧,你就继续故弄玄虚吧。

轻罗听话的闭上眼睛,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脚踏进了大海里。

咦?

奇怪,她怎么感觉还在陆地上走着?

如履平地,一点都没有湿身,一点也没有跳进了海里的感觉?

傲笑山庄。墨风!(13)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天啊,她没有看错吧?

墨风居然带着她,在大海里乘风破浪,他们的身边,竟然是惊涛骇浪,在狠狠的撞击着拍打着他们的身体,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旁,竟然是一只只的大鲨鱼和鳄鱼,它们都张开着大嘴巴,尾随着他们,目露凶光,张着巨大的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恨不得要将他们吞进腹中。

上帝!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一幕?

难怪墨风要她闭上眼睛,这么可怕的一幕,要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强,不得被吓死啊?

轻罗惊得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要害怕。”

前面的墨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淡淡的温和的道,“他们伤不到你!”

轻罗这才发现,不管他们身边的巨浪是如何的汹涌,不管鲨鱼鳄鱼如何的凶猛,它们始终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游离在寸许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而且那浪也湿不了他们的衣裳。

“我明白了。”她道,“那些人之所以会死在海里,是因为他们仗着游泳技术好,想游到小岛去,结果,却葬身在了鱼腹里,成了鲨鱼鳄鱼的美食。”

“聪明!”墨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

轻罗叹,“聪明啥啊,这都还猜不到就真是笨到家了。

真正聪明的是你们这些懂阵法布阵法的人,这么奇妙的法术都想得到。

踩在海面上,居然毫发无伤,连袍角都不带弄湿的,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得不叹服啊。”

看看,古代人就是厉害,什么门门道道都能想得出来。

墨风微笑道,“其实,有智慧的是先辈们。

是他们把这些奇妙的东西给代代相传,传下来的。”

轻罗好奇的道,“那你们傲笑山庄的人都会布阵破阵,会玄术法术吗?

傲笑山庄。墨风!(14)

“不会。”墨风坦诚的道,“只有庄主,和他们的继承人会。

也只有他们才能出入山庄,到外界去。

其他的人和外界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过着和外面的人一样的平凡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能走出庄外,只能找庄子里的男女对象婚配,繁衍生息。”

轻罗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难道,你是傲笑山庄的庄主?”

不会吧?他真的是庄主?

墨风淡淡一笑,道:“我不是。”

“那你是现任庄主的继承人?”

墨风沉默了一会儿,道:“算是吧。”

算是?

轻罗怔了一下,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傲笑山庄里?

但看墨风好像不太愿意触及这个话题,也就作罢。

不过这些鲨鱼鳄鱼看着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她还是闭上眼睛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墨风停下来了,温和的道:“好了,到了。”

轻罗睁开眼睛,才发觉他们竟然已经上了岸。

都没有感觉的,就上了岸。

抬眼一看,只觉震撼。

眼前一道白­色­的爬满绿藤的有着月牙形格窗的围墙,簇拥着一座高高的金碧辉煌的牌坊,上书傲笑山庄四个大字,往里,是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大道,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绵延弯曲直至深处。

两边有绿瓦红墙的房子,一座座一栋栋排列而去,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看上去蔚为壮观。

整座庄园占地面积颇为广阔,大概有几百亩的样子,后面傍着层峦叠嶂的大山,看起来非常的雄伟显豁,气势磅礴。

没想到在海岸边的时候看着是一个小岛,上了岸才知道,这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傲笑山庄哪里像一个普通的山庄?

简直就像是一座行宫嘛,而且,是一座依山傍水,富丽壮观又不失温婉奇秀的行宫,足可以和轻罗去游玩过的承德的避暑山庄相媲美了。

再见云傲天!(1)

而避暑山庄只建在平地上,这傲笑山庄,却巧妙的沿着山势的渐高,房子也一栋比一栋的高,而傲笑山庄庄主的别院,就建在山顶上,处于最高峰的位置。

所以,从牌坊那儿看到的那条铺满鹅卵石,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的大道,就是沿着这层层叠叠的山势,变成了一级又一级的台阶,逐渐的往庄主的别院蜿蜒而去的。

傲笑山庄!传说中的傲笑山庄!

一想到云傲天就在这傲笑山庄里,轻罗忍不住热血沸腾,一想到待会儿就要见到他时,心里更是激动澎湃。

“墨公子,九王爷在哪儿?”

墨风凝视了她一眼,道,“在进入山庄之前,我有句话要先跟你叮嘱一下。

在见九王爷之前,我须得带你去见庄主。

而因为山庄的人,包括庄主,都不知道九王爷的真实身份,我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把他带进来治伤的,所以,待会儿你见了他,该怎么说,你心里要有个底儿,不能泄露了你们的身份。

因为,傲笑山庄从来没有跟朝廷打交道,也不想跟外面的人有什么交集,更不会随便让人进入,所以……”

轻罗点头,“我明白的,我知道该怎么说,不会让你为难的。”

墨风颔首,率先走上台阶。

刚走了几步,牌坊后面冒出来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见着墨风,立马恭敬的辑手:“少主!”

少主?他是庄主的儿子?

轻罗正在揣度,墨风已淡淡的道,“我带了位朋友要见庄主,你们去通报一声。”

“是,少主。”家丁中的其中一个如飞般而去。

嘿,看不出,这傲笑山庄的家丁都是武功底子不薄的,一看那步法,就知道轻功不错。

另一个家丁一扬手,不知从哪儿忽然又冒出了几个家丁,抬着两顶软轿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见云傲天!(2)

墨风对轻罗颔首道:“跟我来吧!”

轻罗点头,两人分别上了软轿。

轿夫健步如飞,抬着他们往山上而去。

墨宫,是傲笑山庄庄主墨子勉的别院。

软轿停在了墨宫门口,墨风领着轻罗往里走去。

大殿里,一个身材伟岸的紫袍男子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微微仰着头,在欣赏一幅墙上的字画,一旁有侍女躬身而立,见到墨风,俱都弯腰请安,态度恭谨:“少主!”

墨风微微向男子躬身,口称:“参见庄主。”

紫袍男子正是傲笑山庄墨子勉。

听到墨风的声音,他并没有转身,口里只淡淡的道,“风儿,你又出庄了?”

墨风静默片刻,道:“是。”

墨子勉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这回,你又带了什么人回来?”

轻罗听出那墨庄主似乎不大高兴,忙上前见礼,“裴轻罗见过庄主!”

墨子勉缓缓转身,“裴轻罗?”

目光落到轻罗的脸上,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疑,转瞬又消失不见。

他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轻罗一番,转过头看着墨风,道,“风儿,她与你,又有何关系?”

墨风顿了一下,淡淡的道:“朋友。”

“又是朋友?”墨子勉声音有些不悦,“风儿,你应该很清楚傲笑山庄的庄规……”

轻罗听他的口气不耐,怕墨风为难,忙道,“庄主请息怒,这件事情不能怪墨公子,是我求着他同意的,我没别的恶意,我只是担心云公子,所以,想来看看他……”

墨子勉眉一挑,“你是云公子什么人?”

轻罗沉吟了一下,道:“我是他的,朋友!”

她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和云傲天之间的关系了,所以,只能用这个词。

墨子勉眸光一闪,“又是朋友?”

再见云傲天!(3)

他把这个又字拖得很长声,听起来很是刺耳。

轻罗面­色­一僵,墨风已冷冷的道,“庄主,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墨子勉有些尴尬,他低喝道,“风儿,放肆!

你就用这种口气跟爹爹说话么?”

他们果然是父子!轻罗恍然。

墨风口气依旧淡淡的,“若是庄主为难,不愿收留我的两位朋友,那么,我便带他们离开就是……”

“你!”墨子勉英武的面孔一沉,“风儿,你还要跟为父怄气到什么时候?

就不能好好的跟为父说话吗?”

轻罗看着他们父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争锋相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恩怨,眼下这局面,似乎很僵持,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选择缄默。

墨风迎视着墨子勉,神­色­毫不退缩。

墨子勉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面容,回想起前尘往事,心下不由一痛,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为父不跟你计较这些了。

云公子在紫苑,你领这位裴姑娘去看他吧……”

轻罗大喜,忙道:“谢庄主!”

墨风也不吭声,转身就走。

轻罗跟在他的后面,刚走了两步,就听墨子勉在身后道:“裴姑娘!”

轻罗顿住,回头,“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墨子勉看着她微微一笑,“请问姑娘仙乡何处?祖籍哪里?”

轻罗一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总不能跟他说,我是穿越来的吧?

墨子勉见她为难的样子,心下明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淡淡一笑,道,“没事了,姑娘去吧。”

轻罗有些莫名其妙,转过身,跟上了墨风。

一边走一边纳闷,她怎么总感觉,这个墨庄主好像看出了她的来历呢?

他明明看似淡淡的望着她,可眸光深处,却蕴藏着一股似乎能将人看穿的力量。

再见云傲天!(4)

他明明看似淡淡的望着她,可眸光深处,却蕴藏着一股似乎能将人看穿的力量,让人觉得自己几乎所有的秘密都会曝光在他的眸光之下一般,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不会也是一种什么勾魂之术吧?

不动声­色­的,就能将人看穿?

墨风走在她的前面,却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疑惑,淡淡的道,“裴姑娘,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轻罗“哦”了一声,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还有。”

墨风顿住脚步,回过身,深深的看她,“有件事情,我必须要提前向你打声招呼,提醒你一下,你一定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轻罗勉强镇定,道:“你说。”

墨风叹了口气,道,“云公子他,至今尚在昏迷不醒……”

轻罗一惊,“你不是说,他的伤无碍吗?”

墨风点头,“是,伤势是无甚大碍了,但是……”

轻罗的一颗心迅速的沉了下去,她急速的道,“请你告诉我真相!”

墨风咬咬牙,道,“他恐怕来日无多……”

“轰”的一声,轻罗顿觉眼前一黑,她勉强支撑住身子,苍白着一张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风苦笑道,“他中了毒,黑煞门的‘离伤’之毒……”

“离伤?”轻罗喃喃的念着。

“是的。”墨风道,“此毒无解,中毒者开始只有酥麻的感觉,但很快,毒素遍布全身,侵蚀血液,最后,整个人呈昏迷状态。

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肌­肉­会迅速的萎缩,最后变成一具­干­尸。

我把他带到傲笑山庄,也只能控制住他的毒素发作,但不能彻底清除毒液,所以,他现在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轻罗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墨庐,暗夜魔尊背后偷袭云傲天,当时,他狞笑着说云傲天死定了,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对他下了毒?

再见云傲天!(5)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觉全身都凉飕飕的,她感觉到自己的上牙齿在跟下牙齿碰撞,说出来的话,几乎已不能成语,“那,那,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墨风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

轻罗木然的站在那儿,眼睛像一盏熄灭的灯。

墨风叹口气,道,“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他!”

紫苑离墨宫不远,很快就到了。

门口有当值的侍女,见着了墨风,俱都躬身行礼,“见过少主。”

听到外面的动静,紫苑里迎出来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鹅蛋脸,柳叶眉,{奇}眉间一点朱砂,{书}尖尖的下巴,{网}长相颇为美丽,举手投足之间娇俏无限。

见到墨风,她脸上掠过一抹惊喜,娇小的身体顿时像|­乳­燕归林一般飞奔了过来,声音软糯的道:“哥,你回来了?”

墨风点头,道,“云公子今日怎么样了?”

少女神­色­黯淡了一下,道:“还是老样子。”

眸光扫到墨风身后的轻罗,奇怪的道,“哥,她是谁啊?”

墨风道:“云公子的朋友。”

他转过身,对轻罗介绍那少女,“这是墨雪,我妹妹。”

轻罗对墨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好,我叫裴轻罗。”

顿了顿,她道:“你能带我去见云公子吗?”

墨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请跟我来。”

进了内室,轻罗一眼就看到了云傲天。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终于见到他了!

终于,终于,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之后,他们两个,再一次相见了!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浮上轻罗的心头,化作无尽的酸涩涌上她的眼眶,她只觉得眼眶湿润,双腿一阵发软,身子忍不住瘫软下去。

再见云傲天!(6)

一旁的墨雪眼疾手快,忙扶了她一把。

“谢谢!”

她深吸一口气,走近那张床,走近云傲天。

“嗨,冤家,我来了!”

她含着泪,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可是,他依旧双眸紧闭,恍若未闻,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静静的躺在那儿,看着让人崩溃。

轻罗的泪便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绝望的看着云傲天,绝望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眼泪终于止不住汹涌而下,迅速打湿了胸前的衣襟,那些前世今生的画面一一在她的眼前浮现,刹那间,所有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那一刻,她哭得不能自已,哭得肝肠寸断。

墨风在心里叹了口气。

拉了墨雪,他们悄悄的退出了内室。

“哥。”墨雪轻声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云公子生死相许的女人?”

墨风淡淡扫她一眼,“看到她,你死心了?”

墨雪嘟了嘴不依,“哥,不带这么笑话人的。”

当初,墨风把云傲天带到傲笑山庄来的时候,墨雪见他的第一眼,便动了心。

如此气宇轩昂俊美绝伦的男子,怎能不让她倾慕?

芳心暗许的同时,却被无情的告知,他中了无解之毒,来日无多。

心下顿时黯然,又听说他早有红颜知己,于是更觉可惜。

如今见了他的意中人,看到这么美丽慧黠的女子,眼看着就要承受失去爱人的痛楚,实在是让人为之心酸啊!

她抬起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墨风,“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吗?”

她的医术不及墨风,更不及墨子勉,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他们。

-------------------------------------不好意思哈,今天网络断了,刚刚才来,让大家久等了。昨天差了大家一章,今天争取补上。

离伤之毒!(1)

傲笑山庄的人,个个都会武功。

男女老少,老幼­妇­孺,个个都身手不凡。

但让那些外面的人看起来像妖孽一样的法术,玄术等等,实际上,千百年来,也都只有庄主和他们的继承人会,确切的说,整个傲笑山庄,只有庄主,才是神一样的人物,那些结界,也都是庄主布下的,他们的继承人,只有在被确定继承资格之后才会被授予这些神奇的本领,但也只被授予十之六七,只有在真正登上庄主之位之后,前任庄主才会把自己所有的本事全都倾囊相授。

所以,墨雪虽然是庄主的女儿,但实际上,她除了会医会武之外,那些特殊的本领,她也没有机会学到。

而墨风,虽然是傲笑山庄的下任庄主,但自从三年前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便离开了傲笑山庄,所以,他的修为本事,远不如庄主墨子勉。

这也是他此次隐瞒了云傲天的身份,带到他到傲笑山庄来疗毒的原因之一,可他没有想到,云傲天中的居然是离伤,此毒,连傲笑山庄的庄主墨子勉都大为棘手。

墨风黯然道:“庄主怎么说?”

“庄主庄主!”

墨雪不满的瞪他一眼,“他是你爹诶,事情都多了这么久,你难道还要忌恨他一辈子啊?

一辈子都不叫爹了?”

“墨雪!”墨风俊脸一沉,喝道,“我们的事,你少管!”

墨雪一翻白眼,“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哥,我能不管吗?”

墨风无奈道:“那你想怎样?”

墨雪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想你们两个和好啦!”

墨风淡淡的道:“再说吧。”

“你看你看,”墨雪不满了,“每次讲到这个事,你都是这个态度。

爹爹已经很为当年的事后悔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再怎么样,白莲姐姐也回不来了……”

离伤之毒!(2)

“够了。”墨风低低喝道,“不要再提起她的名字了。”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想到那个清绝脱俗得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他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愈合的伤口又汩汩的流出血来。

墨雪被他喝住,无奈的道,“好吧,不提就不提。”

墨风控制了一下情绪,道,“云公子的事,庄主怎么说?”

墨雪无奈的摊手,“尽人事,听天命!”

墨风黯然,听着里间传来的轻罗极力压抑的哭声,他咬咬牙,道:“我去找他!”

说罢抬腿就走。

“喂喂。”

墨雪想要叫住他,告诉他每天这个时候,爹爹都会在书房,而每当他在书房的时候,除非非常重要的事情才能去打扰他,否则很难见到他的,但他一晃身,已去得远了。

墨宫。

书房内,墨子勉正在翻看一本医书,墨风闯了进来,“庄主,我有事求见!”

墨子勉扬扬眉,那张和墨风酷似的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你就是这样求见的?”

如同外面的世界一样,傲笑山庄的等级制度也是非常的严格,庄主对于山庄来说,就如同外面的世界的皇帝一样,具有崇高无上的权威­性­。

墨风的身后,跟进来两个侍卫,尴尬而又惶恐的道,“庄主息怒,我等没能拦截住少主……”

墨子勉没好气的道,“行了吧,没能拦截住?是故意放进来的吧?”

侍卫讪讪的搓着手。

“行了行了。”墨子勉摆摆手,“下去吧。”

“是。”侍卫迅速退出。

墨子勉合上医书,看着墨风,“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风眸光深邃的看着他,“云公子的毒,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墨子勉一怔,“你什么意思?”

墨风毫不客气的道:“是你没尽力,还是真的无解了?”

离伤之毒!(3)

面对他的质疑,墨子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道:“依你看呢?”

墨风深邃的眸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他淡淡的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墨子勉一愣,从书桌后面走出来,赞许的看着他,“啧啧,不愧是我墨子勉的儿子,一看就能看穿老子的心思!”

墨风面无表情的道,“先开出你的条件,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墨子勉反问,“你有拒绝的资本吗?”

他既然能把人带到傲笑山庄来,就一定是存了想尽一切办法要救活他的念头,怎么可能拒绝?

墨风沉默。

墨子勉心中得意,小子,你和老子斗?

你能斗得过老子吗?

他悠悠的道:“其实云公子的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墨风立刻抬起了头,“什么办法?”

墨子勉挑眉,提醒他,“条件!”

墨风一愣,该死的老狐狸,就知道他还留着一手。

他咬牙切齿的道:“说。”

墨子勉也很­干­脆,“回傲笑山庄,做下一任的庄主!”

三年前,出了白莲那件事之后,他便离开了傲笑山庄,拒绝了下任庄主之位,并扬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山庄一步。

这三年,他一去毫无音讯,每每思及往事,墨子勉都觉得心中疼痛难忍。

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的绝情无异于在他的心口上捅了一把刀。

本以为他真的说道做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时,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朋友,重新再踏入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这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所以这次,他很能笃定,就算是为了他那个中了离伤之毒的朋友,他也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条件的。

果然,墨风沉默了半响,终于一咬牙,道:“我答应!”

离伤之毒!(4)

墨子勉释然,心底长长的松了口气,转瞬,又觉得悲哀。

他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从小就培养的下一任庄主继承人,本该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没想到,却轮到了如今这讨价还价谈条件的地步。

他真是做人失败啊!

那一刻,一抹悲怆从他心底浮过,很难受很难受!

墨风冷漠的看着他,“说吧,你能有什么办法救活云公子?”

墨子勉摊摊手,“我并没有说一定能救活他……”

“你!”

墨风差点要朝他爹扔鞋,他暴躁的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子勉挑眉,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修炼了这么久,你的脾气还是怎么暴躁?”

墨风听出他的讥讽,强自忍住怒气。

他一向很冷静的,可唯独面对这个逼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男人时,总有一股忍不住的暴躁,再也无法冷静。

墨子勉叹了口气,道,“风儿,你还是不能原谅为父么?”

墨风心中一痛,冷声道,“说云公子的事呢,你扯到这儿­干­什么?”

墨子勉苦笑,道,“没想到我们父子的关系,竟然沦落到了需要靠外人的联系来维持了……”

墨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声不响。

他明显的冷漠和疏离刺痛了墨子勉的心,他长叹了一声,道,“好吧,说回云公子的事。”

他顿了顿,道,“其实,这个法子,我也没有把握。

我刚刚查阅了一下古书,离伤之毒跟古书上我们的先辈记载的一种毒情况非常相似,云公子的症状也和书上的描写十分接近,所以我想,或者,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用解此毒的方法来解离伤之毒……”

墨风­精­神一振,“什么方法?”

墨子勉定定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移花接木!”

离伤之毒!(5)

墨风差点崩溃,“这算什么法子?”

把一个人身上中的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这还叫法子吗?

墨子勉苦笑,“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不然,就等死吧。”

墨风怔住。

身为一个出­色­的医者,其实他也知道,离伤之毒,根本无解,云傲天要想活命,只此一条。

可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过冒险,万一不成功呢?

岂不是害了两个人?

而且,把他的毒转移到谁的身上去?

谁这么傻,愿意甘愿当人靶子?

当实验品?

当一个等死的人?

谁愿意牺牲自己?

“不行。”他摇头,“这法子太残忍,我们不能这么做!”

墨子勉摊摊手,“那就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现在只能暂时控制他在昏迷状态,只能控制维持他的肌­肉­不萎缩,但到底他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就得看老天爷了……”

墨风心中一痛,他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样刻骨铭心的伤,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了,白莲死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也要追随她而去了,现在,生平唯一的知己又要离他而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他可的当朝九王爷啊,大禹的命运,全都捏在他的手里,天下的老百姓还要指望他呢,尤其是现在,皇帝­淫­欲后宫,不理政事,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大有逆反之势,云傲天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事,那大禹真的就完蛋了。

他虽然是傲笑山庄的人,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但毕竟在黄茅岭隐居了三年,又和云傲天结下了这深厚的友谊,所谓爱屋及乌,他当然关心这一切。

所以,为今之计,不管是什么法子,都一定要试一试,若能挽回云傲天的生命就好,挽不回,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少,他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离伤之毒!(6)

墨子勉看他难过的神­色­,黯然道,“风儿,我知道,你是想你这位挚友好的。

可是,这离伤之毒,要转移到谁的身上?

谁有那么傻,愿意替他死?

我们还是做最坏打算吧……”

“不!”

铿锵有力的拒绝声从门口响起,父子俩齐齐遁声望去,只见轻罗苍白着一张小脸,坚定的一步步走了进来,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此刻出奇的清亮,如水墨山水画一般,定定的看着他们,定定的道:“我愿意!”

墨子勉和墨风同时怔住。

轻罗的身后,忙不迭跟进来的墨雪无措的站在那儿,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望着自己的父兄,下意识的解释道,“她说要来问问爹爹,问云公子的情况,我阻拦不及,就,就让她过来了……”

墨子勉皱了皱眉,“雪儿,你真是没事添乱,还不下去?”

“哦。”

墨雪怏怏的,担忧的望了一眼轻罗,转身走了出去。

轻罗看着墨家父子,再一次掷地有声的道,“我愿意把云公子身上的毒转移到我身上。”

墨风心下大震,他定定的看着轻罗,看着这个只有几面之缘,他其实并不是很熟悉的女子,心里面的震撼波涛汹涌,翻滚如潮。

他知道她和云傲天的关系,名义上,她是云傲天出逃的侧妃,实际上,她跟他,丝毫也没有­干­系。

她不过是占据了庄玉姬的身体,而她的灵魂,来自某个他们不曾知道的异时空。

虽然他看得出,云傲天很爱这个女子,甚至,在她被拽下悬崖之后他把他救醒,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墨风,救救她,求你救救她,我爱她,不想失去她”,但他亦不知道,在她的心中,云傲天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所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因为什么?”

我爱他,所以愿意以命换命!(1)

是什么愿意促使她要下这样的决定,关乎到她自己的生死?

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的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

轻罗忽然就笑了,这一笑,如夜空中凄美的烟花绽放,稍纵即逝,却让人感到无限的伤感。

她看着他,坚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因为,我爱他!”

爱!

墨风大受震动,就连一旁冷眼旁观的墨子勉,也忍不住有所触动,瞬间,对这个清丽淡然,温婉可人的女子刮目相看。

轻罗走到墨子勉的面前,对着他深深的拜了下去,“庄主,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活云公子,一定一定要救活他……”

“姑娘快快请起!”

墨子勉忙扶起了她,叹了口气,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要知道,要解他的毒,就必须牺牲你自己呀,事关生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轻罗眼眶泛红,却依旧微笑着道,“我知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愿意这么做,不单单是因为我爱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我欠他的,前世今生,我都欠他的……”

墨子勉怔住。

墨风此刻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心情,总之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答应用自己的命来换云傲天的命。

她何时爱云傲天深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愿意以命换命?

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所以,他几乎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轻罗,道,“你要不要,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轻罗是聪明的女子,知道墨风和云傲天关系匪浅,也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怀疑,所以,她微微一笑,转过身,对墨子勉道,“庄主,我能不能单独跟墨公子说几句话?”

我爱他,所以愿意以命换命!(2)

墨子勉点头,道:“好。”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轻罗微微一笑,道,“墨公子,其实,你应该在那日出事之前见过我才对……”

“呃……”

墨风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那几个晚上的情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解释,其实云傲天之所以将她带到黄茅岭,带到墨庐,是因为他早就怀疑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飞鸽传书给他,告知他他们即将造访墨庐,并且,在趁她晚上睡着了的时候,利用法术,入她的梦,探知她隐瞒的真相。

他斟酌了一下,道,“是的,你们来到墨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轻罗笑道,“所以,你才给我们准备充足了那些食物?”

“是。”墨风点头。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还很沉重的气氛,就在和轻罗对话了这么几句之后,忽然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也许,这个女子身上最可贵的气质,就是她的淡然超脱,她对谁,都是不卑不亢,从容不迫,不管对方是何种身份,何等地位,在她的眼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她不会对谁热情似火,也不会对谁淡漠疏离,她的气质就像雨后的清风,清新,优雅,雍容,很容易就让人沉醉其中。

而且,很容易就能驱散人的戒备心,让人不由自主的成为她的好朋友,能贴心贴肺的跟她交心。

所以,这一场谈话,一扫原先的凝重,而变得轻快起来。

轻罗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了吗,云公子把我带到墨庐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墨风凝视着她,道:“是。”

轻罗耸耸肩,“是查我的底细?”

墨风讶异的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爱他,所以愿意以命换命!(3)

轻罗笑笑,道,“从知道你会幻术法术之类的,我就猜到了,云公子肯定是让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我自己又不知道的……”

墨风­干­脆道,“没错,他确实是让我帮他查清楚你的身份……”

轻罗奇道:“哦?那你是怎么查的?”

墨风微笑道:“入梦。”

轻罗更加好奇了,“入梦?那你在我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墨风索­性­把那两个晚上在她梦里看到的情形通通都告诉了她,听得轻罗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你们,还有这本事?”

墨风一愣,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这样。

他以为她会因为他们侵犯了她的隐私而感到不高兴,没想到,她第一反应竟然是羡慕他们有这样的本事!

她的心思,一时竟让墨风有些难以捉摸了。

他坦然的看着轻罗,道,“其实,我很不愿意相信你是从另一个异时空穿越而来的,云公子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自从我入了你的梦之后我发现,有些事实,不由得我们不信……”

轻罗苦涩一笑,道,“没错,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我确实不是大禹人,也确实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我是穿越者,来自很遥远的世界……”

说着,她把自己的前世,和云傲天,以及江楚然的恩怨情缠大致跟墨风说了一遍。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墨风却听得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轻罗说是前世今生都欠云傲天的,原来,竟是这样!

原来,他们的爱情,竟纠缠了两生两世!

一时间他感慨万千,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轻罗说完这些,恳切的看着他,道,“墨公子,现在,你也清楚我的心意了,就请你和庄主,务必一定要救活云公子,大禹不能没有他,而我,也不希望看到他死……”

我爱他,所以愿意以命换命!(4)

墨风沉默良久,才道:“轻罗,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轻罗急了,“为什么?”

墨风叹道:“为了救一个人,而搭上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根本就不叫救人。

而且,刚才庄主的话你也听到了,连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毒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可云公子却依旧醒不过来呢?

那我们岂不是又多平白害了一条­性­命?

而且,就算云公子救活了,他问我要你,我该怎么办?”

轻罗绝望的看着他,“墨风,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活王爷?要怎样才能救活他?”

墨风一时也无语了。

“你看,”轻罗的声音轻飘飘的,“连你都回答不上来吧?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不要救活他?”

墨风毫不迟疑,“我当然想。”

“那好。”轻罗深吸一口气,道,“就按庄主说的办,移花接木,把他的毒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死不足惜,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后果就太严重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墨风,道,“其实你很清楚,当下大禹是个什么局面。

皇帝不理朝政,各地藩王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王爷不能出事,没了他,天下就得大乱。

你也知道黑煞门为什么要取他的­性­命,他的位置如此重要,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死去呢?”

她哀求的看着墨风,道:“求你,答应我,用我换他的命,好吗?

如果,哪怕,万一真的救不活,万一真的功亏一篑,我们两个,就这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生不同衾死同裘,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墨风彻底被震撼了,那一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风,求你!”

轻罗哀求着看他,因为她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虽然救命的是庄主,但下决断的是墨风。

墨庄主因为对儿子有愧,所以,对于他的要求,他一应都会答应的。

只要他点了头,墨庄主就一定会救人的!

墨风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终于,他狠狠的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十六更了,把昨天欠大家的一更补上了,累死我了,今日就到此吧!

为情,一夜白头!(1)

轻罗顿时释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转身,正要出去,忽又回过头来,诚恳的对墨风道:“对不起!”

墨风一愣,“什么?”

轻罗有些不好意思,“在桃花镇的时候,我,蓄意散布了你很多不好的消息……”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人家好好的一大好青年,好好的名声,就这么被她认为的毁了。

墨风不以为然笑笑,“无妨,名利乃身外之物,我并不在意,只是当时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轻罗笑笑,“亏得你觉着奇怪才现身,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她真诚的道:“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紫苑。

云傲天依旧静静的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没有人­色­,紧闭的双眸看上去毫无生气。

轻罗悉心的用沾了水的湿手绢给他擦着脸,从饱满的额头,道挺直的鼻梁,到刀削般硬朗又不失柔和的轮廓,以及厚薄适中紧抿的双­唇­,还有刚毅的下巴。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轻柔舒缓的,充满怜爱的,让一旁久久看着他们的墨雪鼻子不由一酸,复杂感慨的情绪迅速的涌遍了全身。

“裴姑娘!”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你真的决定,要以命换命了吗?”

轻罗没回头,动作连一点都没有停顿,只是声音淡淡的道:“怎么了?”

墨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这个男人,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为了他,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轻罗微微一笑,“在爱情里,没有值得不值得一说。

若有一天,你遇到了你的心上人,你也会为了他,不顾一切的……”

墨雪叹了口气,“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哥哥一个情痴罢了,没想到,你也是一个……”

为情,一夜白头!(2)

轻罗迟疑了一下,道,“你哥哥,他的头发……”

她想说,墨风的头发怎么是银白­色­的?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么问很突兀,很冒昧,很不礼貌,所以­干­脆顿住了。

墨雪了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点点头,道,“是的,他是为情,一夜白头!”

轻罗一惊,忍不住道,“一夜白头?”

墨雪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一夜白头!”

她苦笑着道,“之前,他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他跟我们所有人没有什么两样,直到,遇到了白莲……”

这一刻,轻罗的眼前浮现墨风宽大的月白­色­衣袍上隐隐的大朵大朵的白莲。

看来,这又是一个伤情的故事。

墨雪道,“可能你也知道了,我们傲笑山庄的庄主,和他们的继承者,是可以自由出入山庄的。

他们每年都要出去一到两次,探索外面的世界,把一些新的东西和技术带到庄内,所以,我们尽管远离尘埃喧嚣,但我们并不闭塞。

外面的世界发展到什么样子了,我们就会发展到什么样子,甚至,还要超出。”

她叹了口气,道,“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次,哥哥出庄回来,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叫白莲,虽然她长得很美丽,但可惜的是,她是个哑巴。

可哥哥竟然跟爹爹说,他要娶她!

这件事情,在我们家,在整个山庄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千百年来,傲笑山庄的庄规,就是只能和庄里的人自由婚配,或是庄主指婚。

男子不能娶外面的女子,女子也不能嫁到外面去。

这条庄规千百年流传下来,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可哥哥不但在没有得到庄主的允许下把白莲带回了庄里,而且,竟然还要娶她为妻,而且,对方还是个哑女!

为情,一夜白头!(3)

这让大家怎么受得了?

让爹爹怎么能接受?

所以,不但爹爹不同意,庄子里的人也都有微词。

但哥哥态度很坚决,他说他是一定要娶白莲的。

为了打动爹爹,他和白莲跪在爹爹的房门外三天三夜,却始终没有得到爹爹的点头许可。

爹爹是个戒律分明的人,尤其是这个白莲还来历不明,哥哥只说,她是个孤女,很可怜,被人欺负的时候被他遇到,救了她,之后两人产生了感情,才想走到一起的。

但庄规不可破,爹爹又是个古板的人,所以,他还是不肯同意哥哥娶白莲。

可哥哥又口口声声非白莲不娶,父子俩­性­格都是这么倔强的人,都不敢向对方先低头,因此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很僵。”

“后来呢?”轻罗忍不住问。

墨雪苦笑,“后来,白莲看到爹爹和哥哥为了她,闹得这么水火不容,她竟然,竟然就悬梁自尽了……”

轻罗顿时就呆住了。

这个白莲,怎么会这么烈­性­?

墨雪眼中隐有泪光,“哥哥遭此打击,一夜之间白了头。

爹爹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性­子如此之烈,竟然走了这么一条绝路。

对于她的死,他也觉得很愧疚,他更没想到的是,从此,哥哥就恨上了他,看到他年纪轻轻一夜白发,爹爹这才明白,原来哥哥爱白莲爱得如此之深!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哥哥在埋葬了白莲之后,就离家出走,离开了庄子,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爹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就这样一走就是三年,直到这次,为了救云公子,他才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轻罗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她没有想到,在墨风的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那一头银发的背后,竟然,掩埋着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

为情,一夜白头!(4)

她叹息道:“你爹爹心里,一定是很后悔的吧?”

墨雪点头,“是的,爹爹很后悔很后悔。

哥哥走后,娘亲终日以泪洗脸,埋怨爹爹当初为何那般无情,害得哥哥现在有家难回,不但连这个山庄继承人的身份都不要了,甚至,就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不要了。

也因为这件事,娘亲和爹爹之间的感情出了嫌隙,一气之下搬到了装外的静安寺居住,终日青灯古佛,念经修行。

爹爹很无奈,又没有办法,他每年都要出庄去寻哥哥,但都没有找到他。

这次他忽然回来,爹爹欣喜若狂,就盼着他回心转意,所以,才对他提出的一切要求通通答应,包括救云公子,同意收留你们。

只是不知道,他们父子两的心结,何时才能解开呢……”

轻罗一时也无语,心里对墨风,更是充满了感激。

如果没有他,云傲天应该也活不到现在吧?

如果没有他,他们也不可能躲避得掉黑煞门的追杀,逃到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来疗伤吧?

她能理解墨风那种失去爱人的痛楚,也能感同深受当初他的心情,就像她此刻,坐在云傲天的身边,却感觉不到他的丝毫生气一样的绝望。

她叹了口气,道:“白莲,太傻了……”

换作是她,绝对不会走这一条路。

就算不能让墨子勉答应他们的婚事,但至少,她不会就这么认命!

实在不行,大不了两人一起逃出庄去,不要这冷血无情的父亲也罢。

可惜,白莲不是她,她也不是白莲,她们两个人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理论,所以,注定走的路也不同,注定,她们的命运也不尽然相同。

墨雪苦笑道:“其实,她挺可怜的。

虽然不能说话,但她心地很好,很善良。

为情,一夜白头!(5)

但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她觉得她不能连累哥哥,不能害得他和自己的父亲翻脸,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

她死后,哥哥很伤心,他在她的坟前发誓,此生,再不爱人,再不娶别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那么痴情的人,每次看到他的白头发,我都想哭……”

轻罗苦笑,只有至情至­性­的人,才会被爱情中伤,墨风是,顾言之是,云傲天如是,江楚然,亦如是。

只是,每个人爱的方式不同,所以,结局亦会不同。

大抵,这就是命吧!

沉默了半响,她突然问道:“白莲葬在哪儿?”

墨雪怔了一下,道:“后山。”

轻罗看着她,“能带我去看看吗?”

墨雪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床上晕迷不醒的云傲天,道:“好。”

后山是一大片的小树林,花树扶疏,姹紫嫣红,绿草蓝天,流水淙淙,景­色­非常的美丽。

墨雪带着轻罗,穿过层层绿荫和丛丛花束,终于来到了一座掩映在桃李花间的孤坟前。

坟头蔓草青青,但修整得很平齐,可见经常有人整理的缘故。

坟前一座石碑,上书:爱妻白莲之墓。夫墨风泣立。

字迹苍劲挺拔,饱满有力。

爱妻?轻罗不解的回头看墨雪。

墨雪上前一步,苦笑道,“哥哥说,虽然白莲还没来得及和他举行成婚仪式,但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且,此生他也不可能再娶别的女人,所以,他就给她立了这座碑。

他说,白莲生前不能成为傲笑山庄的人,死后,他也要她成为傲笑山庄的一份子,他知道爹爹不同意他把白莲葬在这里,所以他故意把她永远的留在了傲笑山庄。

他还说,他就是要留着白莲的坟,亲手刻了碑文上的字,时时刻刻让爹爹看到,提醒他,白莲是被他逼死的……”

遗嘱!(1)

这算是报复吗?轻罗苦笑。

只是这样的报复,又有什么用呢?

佳人已逝,再也换不回了啊!

这一刻,她心生悲凉,满心苍夷,感慨频生,怅然若失。

两个人默默的伫立在白莲的坟前,彼此都心有所思,一时竟静默无声,唯有山风吹过她们的裙角,撩起她们的青丝秀发,裙角飞扬,转角着,拂过山林间,留下一串听不懂的呢喃。

久久,轻罗才定定神,道,“墨风不在的那三年,一定是你经常帮白莲修整坟茔吧?”

墨雪点头,“是。哥哥走的时候交代了。

就算他不交代,我也会这么做的,因为我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轻罗点头,微笑着看她,“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墨雪诧异:“你说。”

轻罗定定的看着她,“能不能,等我死后,也把我葬在这儿,和白莲姑娘毗邻为居?”

这算不算是她的遗嘱?

墨雪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竟呆愣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

轻罗叹口气,道,“你看,我在这儿也无亲无故的,墨风他能不能留在庄里还难说,其他人我又不认识,所以,能拜托的只有你了。

既然庄主能答应白莲葬在傲笑山庄,那么,应该也会答应我的吧?”

“你,你……”

她,她已经在交代她的后事了么?

墨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轻罗苦苦一笑,道,“我知道,提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对你来说,也不合适。

可是,我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云公子他……”

想到云傲天,她的心里就一痛,“我会向庄主请求,不让云公子看到我死后变成­干­尸难看的样子。

我宁愿让他的记忆停留在我最美丽的时候,不愿意每当他想起我的时候,想起我的惨状,而心里难过自责。

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得到安宁……”

遗嘱!(2)

墨雪只觉鼻子一酸,再也听不下去,她急急的道,“好了我答应你,你不要再说了……”

轻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神情故作轻松的道,“你看,这真是个好地方,景­色­美丽,又安静。适合长眠。

一个人住有些孤单,两个人,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她眉梢带着淡淡的笑,对着孤立的白莲的坟茔,喃喃的道,“白莲姑娘,你很快就会有伴儿了,不会再孤独了。

很快,很快我就会来陪你,我们一起,聊天,说话,我给你讲我们那个时空的故事,保证你一定会爱听的……”

身后的墨雪,听着她这般言语,心酸的别过头去,不忍再听。

有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的声响,恍若女子的哽咽,带来无限的悲。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轻罗静静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天空很蓝,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上面镶嵌着朵朵白云。

轻罗恍若又回到了前世出事的那日,那天的天气也是这么好,天空也是这么蓝,风也是这么的温柔,云也是这么的洁白。

她想起她静静的躺在地上,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仰望着天空的样子,心想这世间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来这异时空不过短短的一年世间,可是,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老天爷待她太不公平!

这一年,她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却不能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见到云傲天,好不容易要和他重新开始,老天爷却不再给她机会了。

前世,今生,他们两个,注定走不到一起,修不成正果!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命中注定,他们两个只能相忘于江湖?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眼泪,轻轻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满心悲凉,绝望丛生。

天人永隔!(1)

云傲天自浑浑噩噩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紫­色­的世界里,紫­色­的床,紫儿的帐幔,紫­色­的家具,紫­色­的摆花,窗前还坐着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女,看到他缓缓睁开眼睛,她惊喜的道:“你醒了?”

不是轻罗的声音。不是。

就在刚才那刹那间,他竟然产生了幻觉,坐在他床边等着他醒来的是轻罗。

待仔细看清,他失望了。

是一个陌生的少女,他不认识。

他挣扎着要起来,“这是哪儿?”

怎么浑身这么虚弱无力呢?

好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墨雪忙上前扶他,“你是不是想起来?来,我扶你……”

“谢谢!”他淡淡的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哦。”

墨雪也不恼,只长长的松了口气,喃喃道,“你醒来就好了,裴姑娘的牺牲可算是没有白费……”

话未落音,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慌忙惊慌的捂住了嘴巴。

云傲天耳尖,顿时一惊,“你说什么?”

“没什么。”

墨雪快速的回答,急急的道,“我去叫爹爹和哥哥过来……”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留下云傲天,呆愣着坐在床上,回想起她方才无意中说的那句话,心里的­阴­云和疑惑越来越重。

这是哪儿?这少女是谁?

他明明听到她提裴姑娘了,为什么要否认?

裴姑娘,是轻罗吗?

他还听到了牺牲两字,牺牲?

为什么要牺牲,牺牲了什么?

他一颗心越来越沉,眸底聚集的­阴­霾越来越重。

他捂着胸口,支撑着下床,想要一探究竟。

来傲笑山庄之前,他就已经昏迷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脑子里一团迷乱,需要彻底的解惑。

刚走了两步,门口就飞快的走进来两个人。

天人永隔!(2)

前面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朗目,气宇轩昂,气质不凡,颔下一缕短髭,显得成熟又不失英武。

后面的,竟然是墨风?

墨风看到他,也是惊喜异常:“云公子,你醒了?”

“云公子?”

云傲天一怔,似乎有些搞不懂墨风为什么叫他云公子,他一向是叫他王爷的。

他虚弱的捂着胸口,奇怪的问道,“墨风,我这是在哪里?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墨子勉的身上。

墨子勉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在傲笑山庄,我是庄主墨子勉。”

傲笑山庄!

云傲天吃惊的道:“这里是傲笑山庄?”

他只听过传说,傲笑山庄是个神秘的地方,是墨风的家,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到了傲笑山庄来了。

“是的,”墨子勉点点头,道,“来,让我来给你看一看,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云傲天重新躺回床上,墨子勉坐在他的床边,专心的替他把脉,末了点点头道,“嗯,已无大碍了。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云傲天道,“胸口的伤应该没多大问题了,就是身体感觉很虚弱……”

墨子勉道,“那是因为你刚解了离伤之毒的缘故……”

“离伤之毒?”

云傲天大吃一惊,此毒他听说过,不是说无解吗?怎么会……

面对他的疑惑,墨家三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末了还是墨风硬着头皮道,“是庄主有神药,所以解了你这离伤之毒……”

云傲天是何等人也?

大小场面见得多了,大小人物也看得多了,阅人无数的他,岂能瞧不出这三个人的神­色­明显有问题?

除了墨庄主神­色­还稍算正常外,墨风明显在躲闪他的目光,而墨雪则­干­脆低着头,不敢正视他。

他心里的疑惑更重,静静的看着墨风,他淡淡的道:“墨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人永隔!(3)

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让墨子勉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他不悦的对墨风道:“你自己跟他说吧。”

然后一拂袖,转身离开了紫苑。

墨雪也不敢逗留,也赶紧跟在父亲身后赶紧走人。

云傲天静静地看着墨风,等着他的答案,可那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逼人的气息还是让墨风忍不住暗自捏了一把汗。

他强自镇定了一下,走上前,道,“我先回答你为什么中了离伤之毒吧……”

于是,他简略大概的把轻罗坠崖后他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跟他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轻罗来过傲笑山庄的事实。

云傲天听后,沉默半响,道:“没了?”

墨风怔了一下,咬牙道:“没了”

云傲天盯着他看了半响,有些失望的道,“墨风,竟然连你,都开始隐瞒本王了吗?”

墨风一惊,目光有些躲闪,“王爷,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伤刚好,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说罢,他起身作势要走。

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云傲天的一声叹息,“枉本王当你好朋友一场,你竟然,连那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本王……”

墨风脚下差点一个趔趄,“你都知道了什么?”

云傲天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墨风愣了愣,道,“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妹妹,墨雪。”

云傲天点点头,“令妹比你坦诚!”

墨风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云傲天叹息,“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本王了。

她说,本王的苏醒,全仰仗了裴姑娘的牺牲……”

“什么?”墨风大吃一惊,“她都跟你说了?”

云傲天冷笑一声,“那么,你还要瞒本王瞒到什么时候?”

墨风不禁眉头一皱,雪儿这个大嘴巴,就知道惹事。

都那么跟她交代了,还给捅了篓子!

天人永隔!(4)

云傲天淡淡的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风神­色­黯然,只好道:“本来这件事情,我们是想瞒着你的,怕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但既然雪儿已经跟你说了,我也只能把真相告诉你了。

没错,离伤之毒本不解,就是我们傲笑山庄,也是无能为力。

唯一的法子,只能移花接木,把你身上的毒素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让他代替你死……”

云傲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已经能隐隐的预感到发生什么事了,他的一颗心也在急剧的往下沉。

墨风苦笑了一声,道,“你知道的,你的命,比什么都宝贵,所以,很多人都不想你死。

尤其是轻罗,她比任何人都不想你死。所以……”

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也不愿再回忆那惨痛的一幕。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轻罗在最后一刻那凄美的笑,他的心疼得像刀割一样,疼得厉害。

轻罗?她还活着?

她来了傲笑山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现在人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云傲天的心里排列,他急不可耐的问道:“所以怎样?”

墨风一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她让我们,把你中的离伤之毒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而她自己,已经,已经……”

云傲天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已经怎样?”

墨风一闭眼,终于吐出了那两个字:“死了!”

轰的一声,云傲天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狠狠的爆炸开来,瞬间,疼痛便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他终于不能承受,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张口狂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就倒了下去……

墨风大惊,“王爷!来人,快来人哪……”

紫苑顿时一片混论……

天人永隔!(5)

墨宫。

书房,墨子勉面­色­­阴­沉的看着墨风,“到现在你还不肯将那云公子的真实身份告知为父?”

墨风沉默良久,才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问我?”

墨子勉愠怒,“我要听到你亲口告诉我!”

墨风迎上他的怒眸,“没错,他就是九王爷,当今大禹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王爷云傲天。”

墨子勉眸光一沉。果然!

他不是没有见识之人,早在第一眼见到云傲天的时候,就看出此人乃人中龙凤,身份绝对显贵。

而且,他每年都会出庄,到外面巡游,虽然没有跟云傲天正面接触过,但听过他的名字,听到过他的描述,跟他见到的真人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早就在怀疑,这位云公子,就是大禹的九王爷。

但自己的儿子终于能回到山庄,终于肯开口求他一次救人,所以,他没法拒绝。

到今日,云傲天醒后,虽然人还很虚弱,面­色­也很苍白,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和眉宇之间的霸气和英气,以及墨风的“王爷”之称,终于让他确定,这个人,的确就是九王爷云傲天。

他叹了口气,道,“风儿,你怎么还招惹上了九王爷,招惹上了朝廷?”

他们傲笑山庄,可是千百年来都独立在外,从不曾和朝廷打交道的,可自己的儿子,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庄规,不但把外人带了进来,还和朝廷里的人有了交集,这真是让他头疼!

墨风面­色­不郁的道,“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

“朋友?”墨子勉更加头疼,“你跟谁做朋友不好,偏偏要跟当朝王爷做朋友?”

墨风面无表情,“我看重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权。

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墨子勉冷笑,“你真当他是普通人,就不会一口一口王爷的叫了……”

天人永隔!(6)

墨风默然。

墨子勉皱着眉头道,“那位裴姑娘,又是何来历?”

墨风迟疑了一下,大概把她的身份说了一下。

墨子勉叹道:“果然。

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来历诡异,气质异数,不像一般人。

看命格,看面相,明明是早已过世之人,可为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原来,竟是借尸还魂……”

墨风黯然,“可惜,终究还是没能留住这一缕香魂……”

墨子勉叹了口气,道,“九王爷知道她的身份吗?”

墨风道,“他怀疑过,还请我做法入过她的梦,恐怕他心里是有数的。”

墨子勉道,“看得出来,这位九王爷对这裴姑娘用情甚深,如今遭此打击,旧伤未好,又添心伤,只怕是会影响他身体的复原。”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小瓷瓶药,递给墨风,“把这个给他服了,能迅速的调理好身体。

还有,他不能再留在傲笑山庄了,必须得马上离开……”

墨风一惊,“为什么。”

墨子勉面­色­沉静,“外面出事了,安平侯已反……”

这个时候,只能他九王爷力挽乾坤了。

墨风很快就明白了,“我马上安排,送他出庄!”

江楚然,果真还是反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回到紫苑,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急急的抓了墨雪问,“云公子呢?”

墨雪迟疑了一下,道,“他跟我说,要出去走走……”

墨风立马就明白了。

果然,在轻罗的墓前,他看到了他。

轻罗的墓和白莲的并排在一起,墓碑上刻着几个简单的字:裴轻罗姑娘之墓。

云傲天看着那墓,心里一阵绞痛。

轻罗,轻罗!

你为何,就这么丢下了我?

为什么这么傻,拿你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天人永隔!(7)

为什么这么傻,拿你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你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他把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墓碑上,泪水滚滚的顺着那石碑落了下去。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云傲天,此生孤傲冷漠,从不轻易动情,亦从未掉过眼泪,更不可能为一个女人落泪。

可今日,此刻,在自己深爱的女人的碑前,在这个用命来维护他的女人的碑前,他终于哽咽落泪,泣不成声。

昔日的如花美眷,昔日的红颜笑靥,昔日的过往种种,昔日的恩怨情仇,如今,却只能化为一坯黄土,掩尽一切风流,怎不令人断肠?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节哀!”

“节哀!”

云傲天霍地转身,咬牙看着墨风,“你现在让我节哀?”

他一把拎住了墨风的衣襟,恨恨的道,“当初,你们答应她的这个混蛋请求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怎么让我节哀?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了?

本王允许了吗?”

“你……”

墨风脸­色­一沉,低低的斥道,“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云傲天砰的一拳砸在了墨风的下巴上,力道之大,差点让他的下巴脱臼。

“你疯了?”墨风惊怒交加。

竟然朝他动起了手?

“是,我是疯了!”

云傲天腥红着眼睛,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凶猛的向他扑了过来,嘴里狠狠的叫嚣着,“你们还我轻罗!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说着,砰的又一拳,击在了墨风的胸口上。

墨风闷哼一声,踉跄退后了好几步。

“想打架是吧?”他也火了,“好,我奉陪到底!”

说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一拳击中了云傲天的下巴,砰的一声,疼得云傲天一张俊脸都变了形。

天人永隔!(8)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不知道打了对方多少拳。

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挂了伤,­唇­角流血,眼角淤青,腮帮肿成了包子。

终于,两个人都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向对方进攻了,两人气喘如牛,相互看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瘫倒在了草地上,仰面望着蓝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远处,那两座墓碑静静的竖立在那儿,无声的望着这两个都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可怜的同病相怜的男人,无声的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忧伤。

草地上,两个男人终于气喘匀了,两个人都像死猪一样瘫倒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半响,墨风才道:“发泄完了?可以消气了吧?”

云傲天沉默半响,道:“对不起。”

墨风淡淡一笑:“能陪你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我心里也舒坦!”

云傲天仰面望着天空,喃喃的道:“不知道哪朵云是她?”

墨风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节哀吧……”

云傲天苦苦一笑,“墨风,你是过来人,你也受过这蚀骨的情伤,也曾遭受过心爱之人离去的悲伤,你告诉我,如何能节哀?”

墨风默然。是的,他不能。他的目光落在了白莲的墓碑上。

当年,白莲离他而去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的痛彻心扉,也是这么的悲伤绝望,他尝过那种滋味,所以,自然知道这样的安慰,对于真正伤心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的成效的。

心病还须心药医,心伤还得自己愈,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是以他也知道,此刻的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没有说服力。

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安慰不了你,也改变不了已经造成了事实。

但你跟我不同,我有大把的时间来缅怀我和白莲的过去,可你没有!”

他语气坚定的道,“他因为,你是九王爷,你不属于你一个人,你属于大家,属于朝廷。

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了,也没有机会再让你在这儿伤心了,现在,你必须马上离开山庄,马上回到外面的世界,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

他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因为,江楚然反了!”

云傲天顿时呆住。半响,才苦苦的笑了起来:“他果然,还是反了……”

-----------------------------------今日十五更完毕。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1)

时空隧道。

轻罗迷茫惶惑的在隧道里穿行,一路跌跌撞撞,因为她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前方是一片漫天大雾,白蒙蒙的,袅袅飘忽,忽明忽暗,完全看不到尽头。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茫然的看看四周,压下心头的惶恐,忽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一阵浓雾向她袭来,将她包裹在了中间。

白茫茫中,她听到一个遥远的宛如妙音梵唱的声音幽幽的在耳旁喟叹,“唉!不知来时路,不知去时路!苦哇——”

那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魂,又像是来自山顶仙女和神灵的纶音,飘飘忽忽,行踪不定,一时让人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谁?谁在说话?”

轻罗惊惶的叫着,跌跌撞撞的在时空隧道里慌张四望。

可,周围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雾,看不让任何的身影,她的后背不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那宛如天使与恶魔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姑娘,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吗?”

轻罗愣住,“来?来哪里?”

那声音道:“当然是来这时空隧道!”

轻罗皱着眉,想了一下,道,“我救了一个人,把他身上中无解之毒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到了这儿了……”

那声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何苦?何苦?”

轻罗张皇的看着四周,“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现身一见?”

那声音虚无缥缈,“我是分管这天地游魂的神者,你是见不到我的……”

“神者?”轻罗­精­神大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果可以再穿回去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和顾言之再续前缘了。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2)

神者的声音听起来像庙宇里和尚的梵唱,“不,你回不去了——”

轻罗呆住,“回不去了?”

她惶恐的道:“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能去投胎?

可是,她没有看到黑白无常,也没有看到­阴­曹地府,那么,她现在究竟是身在何处?

神者叹了口气,道,“第一世,你死得无辜,上天怜你,让你重生于这异世,再续前缘。

然你错失机缘,不但没有修成正果,还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本该马上送你去地府投胎,重新做人,但本神念你因救人而亡,功德不浅,故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再次重生。

至于你能不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修成这三世夙缘,就要看你自己了……”

轻罗大喜,“这么说,我还有机会?我还可以再回去?”

还可以再见到云傲天,还可以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争取和他在一起吗?

神者一声梵唱,“去吧,去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随着这飘渺的声音,白雾忽然散开,一股巨大的漩涡将轻罗整个吸了进去,她只觉得身体一沉,“啊”的一声惊叫了一声,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之中……

灵山。

“师妹!慧净师妹!你在哪儿?”

“慧净师姐,你在哪儿啊……”

“慧净……”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响彻了整个灵山,挺拔葱郁的林间,可见一道道身着道袍的身影在焦虑的搜寻着,仔细看去,那竟是一群花样年纪的道姑,个个长相端庄秀美,纤细窈窕的身材都裹在了宽大的道袍里,脸上都显示出了一种比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这凝重。

几块大石之间,轻罗呻吟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傍晚的夕阳余晖透过树叶子斑驳的洒在她的脸上,透­射­出一种异样的美。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3)

咦?她这是到了哪里?

神者说让她再次重生,这是重生到了哪里?

怎么眼前一片乱世嶙峋,参天树木下夹杂着杂草丛生呢?

脑门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用手一摸,天,竟然是血。

她一惊,她受伤了?

脑袋上怎么流血了?

她赶紧支撑着爬起来,还好,身上其他地方没有受伤,还是完好无损的,看来就是脑门上被石头磕破了。

“慧净师妹……”

“师姐,你在哪儿啊?”

“慧净……”

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忽然,一个声音惊喜的道,“在那儿,慧净师姐在那儿……”

轻罗遁声望去,之间一群年轻的道姑们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不远处,一个个正惊喜的朝她这边望来。

她正在愣神,就见那群道姑们飞奔着向她奔了过来,一个个兴高采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慧净师妹(师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慧净?她?道姑?轻罗顿时目瞪口呆。

上帝,她不会也变成一个道姑了吧?

众道姑见找到了要找的人,个个都是惊喜,领头的一个三十来岁的道姑面容秀美,眉宇端庄,看到轻罗,眼里激动得闪烁出了泪花,“慧净师妹,可算是找到你了……”

她身后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小道姑看到轻罗额头上的血,“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慧净师姐,你流血了……”

领头那道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给轻罗擦额际上的血迹,一边担忧的埋怨道,“师姐说过你多少回了,不要跟师傅顶嘴,不要跟师傅怄气,你就是不听!

看看,受惩罚了吧?

不小心掉下这山崖了吧?受伤了吧?”

她身后的道姑也都纷纷道,“是啊慧净,师傅都是为了你好,她平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4)

她身后的道姑也都纷纷道,“是啊慧净,师傅都是为了你好,她平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众师姐们当中,她最宠的就是你了。

你还不听话,还老跟她作对,老惹她生气……”

“是啊慧净,师傅其实是很关系你的,你不知道,你这才负气跑出来,她老人家有多担心……”

“是啊是啊,她让我们都来找你,自己也急得吃不下饭,坐立不安呢,就怕你出意外……”

“还好还好,只是磕破了一点皮。”

领头那道姑帮轻罗擦­干­了额际上的血迹,松了口气,道,“回去再敷点药就没事了,不会留下疤的,放心吧……”

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头顶上高高的巨石,道,“真是老天保佑,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只擦破了点皮,真是老天爷保佑啊,看来,我们平日积的功德得到回报了……”

其他人也不停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换作一般人,这么高的地方早摔死了。

慧净师妹(师姐)真是命大啊……”

轻罗被她们七嘴八舌吵得头有点晕。

“好了。”她终于忍受不了,霍地起身,抬高了声音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下,让我说两句话?”

许是被她这突然来的一下子给惊住了,众女一下子就噤声了。

领头的道姑皱了皱眉,也站了起来,道,“慧净,你怎么了?”

轻罗揉了揉眉心,无力的道,“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儿是哪儿?”

怎么都是一群道姑,还口口声声的喊她慧净?

难道……不会吧?

众女惊愣,领头的道姑惊道,“慧净,你怎么这么问?这儿是灵山啊!”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姑轻轻的对领头的道姑道,“大师姐,我怎么看慧净师姐有点怪怪的啊?

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5)

大师姐瞪她一眼,“不许胡说。”

小道姑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大师姐挽住了轻罗的臂膀,道,“慧净,先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师傅可担心你呢,生怕你出意外……”

轻罗叹了口气,不得已被她们簇拥着往山上走。

看来,她们所担心的意外已经出了,她们的慧净师妹已经从这山崖上摔下来摔死了,而自己,再一次重生灵魂附在了这位“慧净”的身上。

现在,她只担心一点,那就是,她是不是也变成了跟她们一样,也成了一个道姑?

子虚观。

众道姑们簇拥着轻罗进了大殿。

大殿里,一个中年道姑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在诵经。

道姑面容秀美,皮肤白皙,五官出­色­,依稀可见当年的美丽。

大师姐低声道,“师傅,慧净师妹已经找到了……”

道姑睁开眼睛,看到完好无缺站在面前的轻罗,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回来就好。”

众人以为她会对着“慧净”一顿臭骂,毕竟是“慧净”任­性­在先,而且还赌气的跑了出去,摔下了山崖。

所以都屏息凝气的等着师傅呵斥“慧净”。

哪知道,师傅不但没有开口骂人,反而是淡淡的道,“找了一个傍晚,你们也都累了,今天的晚课就不用做了,你们都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众女愣了好大一会儿神,才纷纷醒悟过来,“谢师傅!”

于是一个个的双手合什一下,然后都纷纷转身离去,很快大殿里就剩下了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轻罗,以及那个大师姐。

中年道姑冷声道,“慧能,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带她回房?”

大师姐慧能忙点头道:“是,师傅。”

她拉了一把轻罗,道:“慧净师妹,走吧。”

“哦。”轻罗愣愣的被她拉着,走出了大殿。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6)

出了大殿,她迫不及待的问大师姐,“请问,哪儿有镜子?”

慧能奇怪的道:“你房间里就有啊?”

说话间,已到了一间房舍前面。

轻罗正在揣测这房间是不是就是自己的,见慧能已推开门,道,“来,我先帮你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天热,化脓发炎了可不好。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我房间里拿医药箱……”

这果然是她的房间。

轻罗点头,“嗯,你去吧。”

慧能转身离开。

轻罗迅速的从柜子里找出一把铜镜,然后,一照镜子,天,她果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见镜子里的少女,十四五岁左右,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倾国倾城之貌。

只见她: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目似秋水,眸如点漆,琼鼻樱­唇­,齿如编贝。

小巧而弧形美好的尖尖的下巴,巴掌大的瓜子脸我见犹怜。

明明是一副雪肤花貌,清纯佳人,偏那双丹凤眼,眼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一回眸,一飞眼,便盼顾生辉,从骨子里流露出无限的风情和妖媚来。

天!

轻罗放下镜子,心里砰砰砰的直跳。

神者果然偏爱于她,竟再次给了她这么一副绝美的容颜,比起那庄玉姬,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张脸,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五官­精­致美丽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偏还混合着清丽和妖媚,活脱脱一红颜祸水。

再看那身材,四肢修长,纤架合度,蜂腰翘臀,凹凸有致,小腰盈盈一握,双峰高耸,堪称尤物。

小小年纪,竟然生就了这么一副男人流口水,女人嫉妒艳羡的魔鬼身材来。

看来,这古代的人啊,就是发育得早,不像现代,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身子扁平得很,哪里还称得上绝妙?

--------------------------昨天把轻罗写死了,于是乎,乃们都骂我。好吧,我又把她写活了,并且,按照几位童鞋的要求,把她写得比以前更美了,这样,乃们满意了啵?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7)

一时之间,她忍不住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打抱不平起来了。

上天待她不公平,给了她这么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又残忍的夺去她的生命,让她这个外来客占据了她的身子,是慧净的不幸,却是她裴轻罗的荣幸啊。

她顿时感慨万千。

“师妹。”

慧能推门而进,看着她拿着铜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不由抿­唇­一笑,道:“又在臭美哪?”

轻罗放下镜子,若无其事的道,“没有,在看伤口。”

“别担心。”

慧能拿了盐水和纱布过来,给她上药,一边道,“知道你爱美,所以,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

看来这慧净,也是个很爱护自己容貌的人!

轻罗任她帮着自己上药,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道,“大师姐,师傅为什么不处罚我啊?”

慧能笑道:“不舍得呗。

她从小就对你偏宠,常惹得其他师姐妹不满,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偏你还不争气,常惹得她生气。

慧净,不是师姐说你,你这娇蛮的­性­子该收一收了,再这样下去,师傅迟早要被你气死……”

轻罗笑道:“师姐你乌鸦嘴!”

慧能也觉失言,不禁笑骂,“小丫头,你明知师姐不是那个意思!”

轻罗吃吃的笑,心里却在道,听慧能这话,这慧净从小就在道观里长大的?

既然已经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得好好的摸清楚这副躯体的底细!

于是,她撒娇似的道,“师姐,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吧,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

慧能似乎对她的撒娇早已习以为常,她笑了笑,道,“怎么?今天摔了一下子,害怕了?”

“嗯。”轻罗点点头,道:“我想跟师姐一起睡。”

“好。”慧能笑道,“今晚我就跟你一起睡。”

经过一个晚上的左打探又打探,以及不停的旁敲侧击,终于,轻罗明白了这副躯体的来龙去脉。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8)

原来,慧净竟是被她们的师傅清岑捡来的。

据说十几年前,清岑还不是子虚观观主的时候,一日早起扫落叶,在道观门口发现了一个弃婴,因那女婴对她笑得灿烂,一时不忍,就抱了回来。

观主见女婴可怜,便收留了下来。

不久,原观主升天,清岑做了观主,便收了那捡来的孩子做徒弟,取名慧净,因感其生命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她们收养,也许女婴早已被山间野狼叼走,所以对慧净尤为爱护,再加之其乖巧可爱,很得人心,从小习武又很用功,所以对她非常偏爱,从而也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性­格。

而且,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这慧净越出落得越是水灵美丽,容貌竟胜过了观里所有的师姐妹。

也因此,慧净难免有些娇宠,言辞之间,颇为自傲,这次,就是因为她太过于珍惜自己的容貌,一个师姐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脸,她居然跟师姐大吵了起来。

师姐气闷,哭诉到师傅那里,清岑说了慧净几句,她竟赌气跑出了道观,结果摔落了山崖。

了解到了这来龙去脉之后,轻罗不禁有些傻眼,天,这个慧净,未免也太自恋了吧?

这下倒好,恋到头了,把命也给送了,倒让她裴轻罗这个穿越客捡了个大便宜。

絮絮叨叨着,轻罗忽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意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慧能,道,“师姐,你刚才说,我会武功?”

慧能奇怪的看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

不止你会,整个子虚观的师姐妹们都会啊,是师傅教我们的啊……”

轻罗呆愣了几秒,忽然间盘坐起身,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开始从丹田运气。

本来,这一切她都不会的,但此刻,竟不知怎地,好像无师自通一样,居然学会了运功。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9)

而且,很快,她便感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处冉冉升起,真的就像小说里电视里说的那样,会运起内功了。

那一刻,她惊喜交加,欣喜若狂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天啊,我会武功,我居然会武功,啊啊啊啊啊……”

她太高兴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几乎要疯掉了!

上帝啊,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武功,而且,她看小说里说的,只有在现代会武的,穿过去才能运用,没想到她一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穿到了这个会武功的小道姑身上,竟然还能­操­纵起来,真是太神奇了,神者待她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她感激涕零,激动得无语哽咽。

慧能被她这疯癫的样子弄得有点目瞪口呆,她奇怪的看着她,一时竟有­精­神错乱的感觉。

“我会武功了,我会武功了……”

轻罗沉浸在喜悦当中,慧能终于人不可忍,劈头一掌打在她肩膀上,打得轻罗浑身一颤,清醒了。

慧能奇怪的看着她,道,“慧净师妹,你没事吧?”

怎么总感觉自打她摔下山崖之后就变了呢?

“没事,我没事。”轻罗强自镇定,“我只是,有点激动。”

“我知道你激动,”慧能道,“问题是,你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她狐疑的看着她,道,“你从小就跟着我们一起练功习武,而且非常用功,你的剑术是我们几个当中练得最好的,你向来都引以为傲,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怎么你今晚……”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轻罗一遍,道,“你真的摔坏脑子了?”

轻罗自动忽略掉她的质疑,注意点只落在了“剑术”两个字上面。

她会剑术?她真的会剑术?

为了证实一下,她弹跳而起,去过床头挂着的长剑,稍微一运气,竟然,竟然就像一只灵兔一样,从开着的窗户里飞一般弹跳了出去。

倾国倾城的小道姑!(10)

于是,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月光清朗下,小小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睡裤的女子,手里持着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

顷刻之间,只见剑光霍霍,剑花朵朵,剑身散发出来的龙吟之声不绝于耳,而少女曼妙的身姿配合着灵动的长剑,一招一式透着灵气和杀气,完美无缺的呈现在夜­色­里。

月光之下,少女一张美丽的脸庞愈发显得圣洁光辉而又美若天仙。

“好!”

慧能坐在房间的台阶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轻罗兴致勃勃的舞着剑。

看“慧净”师妹舞剑,是公认的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因为她剑术的造诣早已胜过她这个大师姐,已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连师傅都说,慧净师妹生来就是练剑的,和剑有缘,所以才能把剑驾驭得这么好,如今看这月光下她和剑融为一体的美景,她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羡慕和佩服之情。

轻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能驾驭剑术,还能这样痛快淋漓的在月下舞剑。

这一刻,她满心欢喜,激|情澎湃,真想跟那神者说一句谢谢他的大恩大德,不但让她重生,而且,还让她拥有了这样惊艳的本事,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一剑舞罢,曼妙的身姿徐徐降落,风吹起她的裤脚,猎猎生风,夜­色­中,她长发飞舞,眸光熠熠,美艳不可方物。

慧能一时竟看呆了。

此时,此刻,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好似这美丽娇媚的小师妹就要乘风而去了似的。

“师姐,我舞得怎么样?”

轻罗站稳,收剑,兴致勃勃的问慧能。

慧能从沉思中回过神,“很好,太好了!”

她起身,宠溺的看着她,“你看,都出了一身汗了。”

她向来喜欢这小师妹,也向来宠她,不仅因为她美丽聪明,而且因为她用功好学。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1)

“我去洗个澡,热死了。”

轻罗边走边擦着汗,嘟哝,“这变态的天气,才三月份就这么热了……”

慧能诧异的看着她,“你糊涂了?

现在都八月中旬,快九月了,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

轻罗瞬间呆住。

八月了?

天啊,她这离开才多久啊?

居然就八月了?

她记得,她在傲笑山庄出事的时候,正好是三月份,没想到到时空隧道打个转,居然已经八月份了!

不行,她得赶紧下山,离开这里去找云傲天,都快半年了,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得想办法赶紧下山。

于是,第二天,她开始借机到处转悠,摸清了下山的道路之后,她留下了一封书信,不告而别。

她是不属于这里,所以,只能伤清岑师傅和众师姐妹们的心,离开她们。

下了山,雇了一辆马车,她直奔当地的郡县。

本想去通恒银号取点钱花花,毕竟手头拮据。

那个“慧净”,因为是当道姑,所以也没多少私房钱。

她估摸着,云傲天要是活过来了,肯定是会回到九王府的,她要去找他的话,这一路上花销也不少。

结果,等她到了郡县之后才发现,到处一片萧条,街上,做买卖的也不做了,开店也不开了,家家都是门户紧闭,人们正拖家带口的往外迁移,个个都是鬼子追来了似的,都在逃命。

怎么回事?她一惊,忙抓住一个路人问,“你们这是­干­嘛?要到哪里去?”

路人像看白痴的看着她,“你没看到我们都在逃命吗?”

“逃命?”轻罗傻了,“为什么要逃命?”

路人更鄙视她了,“你不知道安平侯就要打过来了?”

说完挣脱了她,急急的走了。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2)

安平侯,打,打过来了?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半年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江楚然真反了?

她赶紧再抓住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实的大爷,细细的询问一番,于是,她终于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半年前,九王爷莫名失踪后,安平侯江楚然联合各地藩王,发布了檄文,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纷纷揭竿而起,发动了战争。

而皇帝这两年放心将政事交给九王爷,自己沉湎于女­色­,听说年初还新得了一个蝶美人,很是宠爱,天天沉醉于她的温柔乡,不理政事,不上早朝。

朝中大臣尽管不满,奈何九王爷失踪,朝中竟无一人能主持政务,一时流言四起,朝中人人惶惑。

而安平侯趁乱而起,打着清除皇帝身边一切小人和庸臣­奸­臣的旗号,首先起兵,很快得到了各地藩王的响应,于是,一夜之间,朝政动荡,各地狼烟四起,百姓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藩王起兵,皇帝尽管惊慌不安,但奈何这几年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处理起朝政来已经力不从心。

好不容易回来上朝,不到几天,便已交瘁。

再加上安平侯这一起兵,皇帝混混沌沌,心里已没了对策,朝中大臣两派对立,主张镇压派和主张议和派更是争论纷纷,毫无结果,最后,无力面对的皇帝只得躲进了蝶美人的温柔乡里,得过且过。

藩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来到了名关城下。

而就在这时,就在战争打响后的第三个月,失踪已久的九王爷神奇回京,并且,在皇帝的任命下,率领十万铁骑,力挽狂澜,狙击藩军于名关,将藩军阻挡在嵋河之外。

名关,乃军事重地,关隘要塞,易守难攻,藩军只要能攻下名关,铁蹄踏过嵋河,就可以直逼京师洛水城,直取皇宫。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3)

所以,这个名关,乃最重要之地,相当于明末清初的山海关。

当年,清军久攻山海关不下,幸得吴三桂叛变,才得以进关,开创了大清盛世。

所以,名关这个位置,是兵家口中最大的一块肥­肉­,藩王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安平侯的人马更是一路破关战将,直逼城门。

先前守城的是大禹兵马大元帅郭子峰,虽然神勇,但毕竟年已老迈,再加上城中装备不足,人马匮乏,哪里比得上风头正劲势如破竹的安平侯?

所以守城守得甚是吃力,幸得九王爷帅十万大军及时增援,这才生生将安平侯阻于名关城楼下,前进一步不得。

双方僵持已两月,安平侯的军队仍攻城无望,反倒是其他各地,藩王如鱼得水,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拿下,眼看着这南方十几个省,就成了藩军的天下。

轻罗没想到短短的半年,形势已经严峻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可能短短的半年,藩军能将南方十几个省全都拿下?

那么多的官员,那么多的武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当大任?

不是纷纷倒戈,就是丢城弃甲,所以才能让藩军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那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可见这几年,安平侯和各地的藩王,早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得逞?

他们早有谋反之心,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皇帝原来越昏庸,越来越沉湎于女­色­,越来越不理朝政,辅政的九王爷又莫名其妙的失踪,这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绝妙的机会,于是,安平侯一振臂高呼,马上得到了八方响应。

那嵋河,相当于中国的黄河,只要他们攻下名关,度过嵋河,京师洛水城就如探囊取物,就能长驱直入了。

如今,各路藩王全都集中到了名关城下,名关吃紧,压力可想而知。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4)

若不是九王爷神者归来,于乱世之中力挽狂澜,率部苦苦支撑,只怕名关早已不保了。

了解到了这些情况后,轻罗毫不犹豫,买了匹马,直奔名关而去。

她要赶到云傲天的身边,陪着他,度过这最大的难关。

这样的时刻,他需要她的陪伴。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名关不是太远,所以,快马加鞭,几日后,便赶到了名关脚下。

因着这绝世的容颜,一路上早已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也为了方便出行,所以,她­干­脆女扮男装,故意将自己脸上稍稍弄黑一点,把高耸的胸部用白布条绑得死死的,头发高高的束起,终于看起来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了。

可是,名关城门紧闭,一百里外,屯守着江楚然的几十万大军,她根本就混不过去。

要想再进城,见到云傲天,就简直比登天还难。

怎么办?怎么办?

一时她竟急得团团直转。

终于,她打听到一个消息,离此地几十里外的灵州城还没有被藩军占领,也就是说,还是大禹的天下,如果能从那儿想办法去名关,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她又快马加鞭,赶到了灵州城。

这么大热的天,她连着几天赶路,早跑累倒了好几匹马。

好在这战乱之中,随处都可以偷到马,她这几匹马,都是从军营里偷来的。

灵州城每天只有两个时间段开城门,供老百姓们出入,但为了防止藩军细作混进城,所以,也盘查得很严。

但对于轻罗这种普通老百姓而已,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也没别的东西可搜查,所以也就能顺利进入了城中。

进了城,刚找了家包子铺,坐下来吃了两个包子,就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士兵也进了包子铺。

她刚抬头瞄了一眼,就见对方指着她,道:“你,过来!”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5)

轻罗噎住,不得已只好走了过去,“官爷,有什么事吗?”

那军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多大了?”

轻罗心里咯噔了一下:“十五,不,十六。”

现在这装扮和模样,要比她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大。

军官点点头,“跟我们走吧!”

轻罗愣了:“去哪儿?”

军官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当兵。”

“当,当兵?”

轻罗顿时就吓了一跳,她,当兵?

一个女的,去当兵?

再说了,她可不是来当兵的!

她结结巴巴的道,“官爷,我还有事儿呢,我,我不能去当兵!”

“我们不能?”那军官还是面无表情,“国难当头,人人都有义务有责任当兵,为国效力,你这个年纪,正是当兵的年纪,不进军营,你­干­什么?”

“我……”

轻罗支吾了一下,想说自己是女儿身,可一想到现在查得这么严,自己女扮男装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没准人家就会把自己当细作抓起来,到时还没见到云傲天呢,就已经被当做细作打死了,时逢乱世,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的。

逃吧?现下被他们盯上了,逃更引起怀疑。

怎么办?怎么办?

她正在心焦,那军官已不耐烦的对身后的小兵道,“把他带走,去登记名字。”

“是。”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夹住了她。

“喂喂,你们­干­什么?我不去当兵啊,我不去啊……”

轻罗呼叫者,想挣扎,但眼下的局势,由不得她挣扎,很明显这军官是在四处抓壮丁冲军营,她要反抗,反而会更加找死。

无奈,只好被他们带到了一座大帐前,来到了一个新兵入伍登记处。

“叫什么名字?”负责登记的人问。

“叫,叫……”轻罗支吾了半天,才脑中灵光一现,“我叫罗青培!”

“怎么写?”

“罗锅罗,青山青,培养培。”

罗青培,裴轻罗,她对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名字满意极了。

---------------------------------------------------------------------今日十五更完毕。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6)

“哪里人氏?”

“哪里人氏?”轻罗愣住了,她该说是哪里人呢?

想起灵山是在鄂州,于是赶紧道:“鄂州,我是鄂州人。”

“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没人了。”轻罗道,“我是孤儿。”

登记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再问了其他几个问题,然后露出一个笑脸,“可以了。

欢迎你成为我们大禹最威猛最无敌的军队的一员。”

轻罗有些无可奈何,真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灵州,本想想办法混进名关,没曾想,却被人拉来了当兵。

真是世事如风云变幻啊,他们欢迎,她还不乐意呢。

作为新兵,轻罗入伍的第一天,便被悲催的派去­干­体力活。

据说,灵州城暂时还没有被藩军占领,一是因为它城墙坚固,位置险要,不太容易攻陷,二是因为守城的是兵马大元帅郭子峰的外甥李渡李大将军。

这李大将军据说文韬武略,且智勇双全,带兵打仗颇有一套,很得九王爷云傲天的赞赏。

有他镇守灵州,愣是让藩军攻打了好几次灵州通通都以败北告终。

这不,李大将军又有了计谋,为了防止藩军偷袭,更为了能让藩军止步在城墙之外,他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的计谋,那就是,在护城河前修筑工事,挖渠道,设陷阱,因为藩军若想攻城,须得先过护城河,再下来才能攻打城墙,而现在,修筑工事的作用,就是让他们在过护城河之前,先掉入他们的陷阱当中,这样守城将士不但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可以先挫杀一下对方的士气,让对方损兵折将。

怕白天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屯驻在百里开外的藩军的注意,所以,李将军下令让他们晚上开工,于是,轻罗,和另外一批也是新入伍的新兵,都被派到了工事工地上,­干­挖渠道的体力活。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7)

八月的天气,又热又闷,虽然是晚上,但仍然是热得厉害。

工事工地上的士兵人人都光着脊背,一来是为了凉爽,反正大晚上的也不需要避讳什么,更重要的是不想因为繁重的劳作而弄破自己为数不多或者是仅有的蔽体衣物。

战火纷飞的年代,物资什么的都很匮乏。

除了个别可以在­阴­凉处监工的军官们,就只有轻罗这样的西贝货才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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