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若是冬天,衣服随便一穿,帽子随便一戴,便可以瞒天过海,但这大夏天可不行,稍微不注意身份就会漏穿。
所以,尽管汗流浃背,汗如雨下,但她还是不敢松懈,一袭长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慧净”这玲珑凹凸太过惹火的身材露出蛛丝马迹,让人看穿了出去。
于是,工地上便可以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裤子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而唯独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罔顾一旁汉子们的窃窃私语,低着头吃力的一下一下挖着渠道。
按照李将军的设计,这渠道不用挖得太深,只需能放进去一排又一排的尖刀,他们把沟渠挖好之后,再将尖刀安置进去,上面掩上泥土,等藩军攻过来的时候,再利用机关术,弹出一排排的尖刀,这样,藩军就等于一脚踩在了尖刀上,到时,他们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一个个都将栽倒在这陷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轻罗很佩服能想出这个计谋的人,她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过类似的场景,当一群群的人呼啸着冲到某一处时,然后,“呼”的一声,埋在土里的暗器破土而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再然后,哀号声遍野,鲜血流了一地。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8)
原以为都只有在虚无的世界才会发生,没想到,今儿个她倒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下亲自挖陷阱的感受。
轻罗能感觉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埋着头干活。
幸好慧净的这具身体因为从小练武的缘故,所以底子很结实,干这些活,也不是太吃力,还能应付得过去,所以那些人尽管议论,但还真没有人怀疑到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她以为自己只要埋头苦干不理会别人就行了,但没有想到,麻烦还是自动找上门来了。
坐在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豆的两个监工,本来还在胡侃海侃着国家大事,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转移到了轻罗身上。
监工甲怎么看那年轻“小伙子”的动作都像个娘们,弯腰抬臀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无声的诱惑,让他不禁有些喉结滚动,心里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监工乙看他眼神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会意一笑,碰了碰他的胳膊,“诶,看到那穿黑袍的小伙子没有?”
监工甲点头,“看到了,那家伙的动作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个娘们呢?
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一点都不粗笨,跟其他那帮汉子们完全不一样……”
监工乙邪笑着道,“你光看他动作,没看看那脸蛋儿?
瞧瞧,细皮嫩肉的,眉清目秀的,啧啧,那小嘴,比女人还女人。
尤其是那眼神儿,怎么看都觉得妖媚得像个狐狸精……”
“是吗?”
监工甲被他说的心痒难耐,忍不住眼睛一邪,“不如,看看去?”
“看看去!”
监工乙拍拍ρi股站起来,一脸的坏笑。
两个人开始向轻罗靠近。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9)
轻罗正一铁楸铲进了土里,还没把铁楸拔出来,就见一双马靴踩在了铁楸上,她顿时面色一僵。
有些不快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两个监工那来者不善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一用力,对方踩得更死了。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道,“劳驾,请抬起您的尊腿!”
“哟,瞧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啊!”
监工甲笑嘻嘻的道:“来来来,抬起头让大爷看一看,看看这小嘴儿到底有多会说话!”
轻罗心里一恶,擦,还大爷的,你当你逛青楼啊?
她忍着脾气,道,“麻烦两位请让开,别耽误了我干活!”
你们闲得蛋疼,我可没工夫陪你们胡闹。
监工乙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们好心让你休息休息,你还不领情?”
擦,明摆着是来闹事,还说得这么好听?
轻罗忍着脾气,没吭声。
两监工看清了她这长相,忍不住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这少年,果然长得像女人。
虽然脸蛋上有泥屑,但那五官,那眉目,那鼻梁,那小嘴儿,活脱脱一美人坯子,尤其是他躲闪的眼神,明明神情冰冷如霜,但却妖异的透出那么一股子妩媚劲儿,看得人忍不住心神一荡,心窝处像是被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得很。
真是怪了,他不是一向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吗?
怎么劲儿见了这小伙子,竟然也动了心思了?
一念至此,监工甲笑嘻嘻的道,“诶,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轻罗低着头,不吭声。
监工乙喝道,“喂,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轻罗不情愿的嘟哝:“罗青培。”
监工甲彻底起了色心,“罗青培?这名字取得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轻罗的脸。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10)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轻罗的脸,嘴里贱贱的,“累坏了吧?
看看,看看,这都出了多少汗啊,来,大爷帮你擦擦……”
轻罗厌恶的躲开他的咸猪手,终于忍无可忍,冷眼看着他们,不耐烦的抬高了声音,“你们闹够了没有?”
本来,周围的士兵们看那两个监工朝她走了过去,都已经在偷偷的往这边看了,再看到她被两人调、戏,便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思,窃窃私语起来,未曾想,她竟然敢训斥这两个平日里都凶巴巴动不动用鞭子抽人的监工,众人不由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俱都齐刷刷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心里都在替轻罗捏了把汗。
轻罗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态度彻底的激怒了监工乙,“妈了个巴子的,你这贱卒,敢跟大爷这么说话?
不想活了吧你?”
想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多威风啊,还没被人这么当众训斥过呢,好歹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啊,多少人想巴结他们啊,这新兵蛋子太不识抬举了,竟然还敢给他们脸色看?
太不像话了!
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年至此,他衣袖一挽,手里的鞭子一挥,就朝轻罗打了过去。
哪知,这鞭子才高高扬起,就见面前那俊俏的新兵蛋子右手一抬,一把拽住了鞭子,力道之大,竟然挣脱不开。
“你?”
他不禁变了脸色,怎么拽那鞭子也拽不动。
监工甲一看他神色不对,不由脸色一沉,朝轻罗斥道:“贱卒,你竟敢反抗?”
说着,手里的鞭子也狠狠的朝轻罗甩了过去。
轻罗冷哼一声,左手也伸了出去,一把捏住了他的鞭子,稍一用力,鞭子就从他手里被轻罗拽了出来。
“你你你……”
监工甲惊得变了脸色,这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11)
“该死的!”监工乙气急败坏,“来人,快来人哪!”
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一个贱卒,居然敢反抗他们?
不给他点教训看看,周围的人还不都有样学样?
两监工恼羞成怒,此刻也顾上不色心了,主要是太丢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给羞辱了,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来人,快来人哪!”
他们一顿大呼小叫,很快涌过来一大群士兵,监工铁青着脸指着轻罗,对那群士兵吆喝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
那群士兵呼啦一下,将轻罗围在了中间。
轻罗不觉脊背冒汗,依她的功夫,虽然自保有余,但对付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吃力。
更何况,事儿闹大了,对她没有好处。
她一边做出迎敌的姿势,一边冥思苦想,看怎么样才能脱困。
“怎么回事?”
一个稳重夹杂着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人群外阴影处零散地站着几个骑马的人,他们身上应该都穿着盔甲,隐约泛着冷芒。
军营之中,能披甲者自然是身份不低,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随着那声音,策马而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神情阴沉,目光阴鹫的看着他们。
“刘统领!”
监工甲乙忙上前见礼,众人也都跪了一地,轻罗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跪。
想这黄金膝盖,连父母都没有跪过呢,却要跪这劳什子的刘统领,心里实在是不快。
那刘统领鹰隼般的眸子一一从他们的面皮上扫过,神色不悦的道:“你们在吵吵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监工甲恶人先告状,伸手一指轻罗,“就是这贱卒,罗青培。
属下见他年小,干这体力活吃力,想让他歇息歇息。
哪知道这小子不识好歹,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你还记得我吗?(1)
“是这回事吗?”
刘统领犀利的目光又转向轻罗。
轻罗冷笑一声,“大人,您不觉得他这么说自相矛盾吗?
若真心体恤下属,下属又怎会不领情?”
刘统领眯起了眼睛,“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是何事?”
监工乙一听急了,上前一步,朝着轻罗斥道,“贱卒,你还敢狡辩?”
“大人听到了吧?”轻罗冷冷一笑,道,“他一口一个贱卒,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又怎么可能好心让我们歇息呢?体恤下属呢?”
刘统领脸色一沉:“赵三!”
监工乙赵三冷汗涔涔,“统领大人!实在是因为属下一时好心,想帮这贱卒,哦不,罗青培擦擦汗,所以,才让他对我等误会了,以为我等心有不轨……”
“哦,是吗?”刘统领眯着眼睛看轻罗,“监工大人好心,你怎么不领情?莫非……”
他上下打量了轻罗一眼:“你心里有鬼?”
轻罗心里一紧,嘴巴也硬了起来,“大人有心偏袒,小人无话可说!”
“哼!”刘统领果然不悦,“你果然是嘴贱!来人,给我掌嘴!”
“是。”
马上有士兵上前,作势一挽衣袖。
轻罗面色一凛,靠,果然是官官相护!
监工甲乙顿时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眼看着那士兵一个巴掌就要朝轻罗扇了下去,就听一个清朗浑厚略带磁性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虽是贱卒,却也在为国效力。
苦战当前,与其让他死于你之手,不如让他血战沙场,生死由天如何?”
这声音!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刻进了她的血液里,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刻进了她的心坎里,就算闭上眼,轻罗都能猜到这是谁的声音!
她瞬间僵住,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你还记得我吗?(2)
伴随着马蹄有节奏的嗒嗒声响,众人抬头,就看见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一匹毛色如血的高大战马正徐徐而来,马蹄足有碗口粗,长鬃如丝飞扬,毛色亮得仿佛融入了火光。
马上的人一身银甲,身形挺拔,头盔遮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逼人的贵气和凛冽之气,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灵州守备李渡大将军。
“属下刘方,参见九王爷,参见李将军!”
刘统领脸色一变,率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工事工地上所有的人闻声顿变,没想到是鼎鼎大名的九王爷驾临,顿时纷纷跪了下去,口称:“参见九王爷,参见李将军!”
刹那间,所有人跪倒了一片。
唯独轻罗,还痴痴的站立在那儿,痴痴的望着火把照映下骑在赤马上银甲银盔的人,身形微微的抖着,眸光中一片水雾。
“大胆罗青培,见了九王爷,李将军,还不下跪?”
监工甲低低怒喝,伸手用力一拉,轻罗的身体就像木桩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眼睛,却还痴痴的,神思恍惚的望着那一片火把簇拥的中心点,那儿,骑在那赤色战马上的,是云傲天,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啊!
云傲天缓缓策马前来,淡淡的视线扫过了跪倒一片的人,缓缓的道:“各位,都起身吧!”
“谢九王爷!”众人山呼起身。
云傲天的目光落在了轻罗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的视线齐齐随着他向轻罗扫了过来,而轻罗,却置若罔闻,她微微的仰着头,痴痴的看着面前马上的人儿,仿佛灵魂飞出了身外。
---------------------------------------------终于见面了,咳咳,偶也激动呀!
你还记得我吗?(3)
火光照映下,她终于看清了那张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脸庞,依旧是深刻的五官,刀刻般的刚毅而不失柔和的线条,依旧是那深邃时像大海温柔时像河流的眸光,依旧是那外表冷漠疏离而内心深处却爱得执着热烈的模样,依旧是那像杨树般挺拔无畏给人安全感的伟岸身材,依旧是那贵气而又霸气的味道,只是,面容却消瘦了许多。
他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哭,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相见不相识,只能无语哽咽的场面中。
她多想冲上前,告诉他,她回来了!
可是,眼下这局面,还有残存的那么一点点理智,却让她生生拉住了脚步,不得上前一步。
他们不是单独面对面,这儿还有这么多的将士,她怎么可能就跟他说,我是裴轻罗,我又重新穿越了?
他信吗?大家会信吗?
人们不把她当作一个疯子才怪呢。
所以,她只能暂时隐忍。
待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亮出自己的本来身份。
而就在她心思流转之间,众人全都屏息凝神,视线齐齐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久久无声,不但李渡将军脸色阴沉,云傲天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刘统领更是得出了一身冷很,他匆促的一拉轻罗,沉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九王爷问你话呢!”
轻罗回过神,眸光水盈的划过云傲天俊美绝伦的脸,又悄然垂下:“小人罗青培!”
云傲天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眸光却突然闪了闪,道:“你习过武?”
众人心里一惊,这九王爷眼光好生厉害,竟一眼看出了这文弱少年习过武?
监工甲乙狐疑的扫了轻罗一眼,又低下头去。
心里,还是有几分不信的,他们只以为这少年力气大而已。
云傲天没认出她!他没认出她!
你还记得我吗?(4)
云傲天没认出她!他没认出她!
他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轻罗心里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
毕竟,她现在这副容颜,这副躯体,又加上是女扮男装,他认不出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她平息了一下心绪,回答他,“是,幼年时曾练过一些强身!”
云傲天点点头,转过头对李渡道,“李将军,这想来应是一场误会。
沙场之上,没有高低贵贱,皆是我天朝战士,是吧,刘统领?”
他的话说得不急不缓,语调不抑不扬,可声声字字都敲在你心里,一个字也不敢漏掉。
李渡面色微笑点头,没说话,目光却向刘方示意。
刘方忙不迭的道,“正是,如九王爷所说,大战在即,还是血战沙场,生死由天的好。”
他忙转身,朝围住轻罗的士兵们挥了挥手,众人散开,刘方冷着脸对轻罗道,“罗青培,九王爷开恩,饶恕与你,你还不快快感谢九王爷的大恩大德?”
轻罗其实心里也是清楚的,若没有云傲天的解围,依刘方和监工甲乙官官相护,肯定也会把她折磨个半死的,所以,她还是很感激云傲天的及时出现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小人谢过九王爷恩典!”
云傲天淡淡的点头,转头对李渡道,“沟壕修筑得怎么样了?”
李渡忙拍马上前,道,“王爷,请随我来。”
云傲天淡淡的看轻罗一眼,胯下战马一声响鼻,随即踏步前行。
其他将士也都拍马跟了上去。
“好了好了,都开始干活吧!”
刘统领一声呵斥,众人散开,又都开始低头干活。
监工甲乙没想到事情最后发展成了这样,白受了一顿羞辱,还让罗青培这小子逃过了一劫。
你还记得我吗?(5)
可此事连九王爷和李将军都惊动了,他们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悻悻的从轻罗身边走开,继续挥着鞭子开始监工。
轻罗怅然若失的望着云傲天铁骥离去的方向,一时心里竟难过得无法自拔。
相见不相识,这是何等的让人肝肠欲断?
错过了这次机会,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
才能相认?
她伤感万分,终于难受得不能自已,弯下了腰来。
忽然,她脑子里想起了刚才云傲天问李渡的话,顿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想来,他应该是来视察他们修筑工事的,那么今天晚上,他应该不会回名关,他会留在灵州,那么,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的。
心下了然,她暗暗下了决定。
云傲天在李渡的引领下,视察了一圈他们修筑的沟壕陷阱,而后便又进城去了,留下了轻罗这群新兵蛋子,在工事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干着体力活。
月上中天,大约凌晨三点钟左右,轻罗主意到负责监工的几个军官都在昏昏欲睡打着瞌睡,于是,开始慢慢的,有意识的开始往护城河方向靠近。
借着夜色的掩护,和他们挖起来的一堆堆的土堆,没有人发现她想要窜逃。
于是,她很成功的,穿过护城桥,直接来到了城门下。
夜色中,城门半开,守城的士兵虽然站得笔挺,但眼睛却在打架。
轻罗一闪身,很灵敏的猫腰进了城,然后,直奔城中而去。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不但剑术炉火纯青,就连内功和轻功,都修得还不错,所以,她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城中的将军府。
白天她就一直在寻思着要逃出去,所以一直都在记地形,原本是想等夜半时分从西门溜出去,直奔名关,既然现在云傲天出现在灵州,正好替她省事了。
你还记得我吗?(6)
而他来了灵州,肯定是会住在将军府,所以她准备夜闯将军府。
不知怎地,此时御风前行,一个人奔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四面都静悄悄的,竟有种去偷会情人的刺激和新奇感,一时让她骨子里的血液都在喧嚣得闹腾起来。
有武功真是好啊,没费多大功夫,她就摸进了将军府。
若换作以前,还是庄玉姬的身体的时候,恐怕这些只能想而不能做了,现在她不但能做,而且做得很好,居然没有让将军府的人发现,就悄悄的从墙头跳了下去,很顺利的进入了将军府。
夜色掩映中的将军府很安静,偶尔听到有几声犬吠的声音,完全没有受到城外战火的影响,一切都安静得像画一样,让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感。
轻罗灵敏的在将军府中穿行,心里暗道,到底哪间房子才是云傲天休息的地方?
这将军府这么大,房间都一个模样,走在里面像捉迷藏似的,真怕一时就走迷路了。
没有办法,只能抓个人来问了。
当下毫不犹豫,直接扑向厨房。
只有厨房的人最清楚这府里大人物们住的房间,因为要给他们送饭,所以最是清楚位置。
果然,尽管夜已深,但厨房里还是有人的。
大户人家都这样,晚上厨房是一定要有人的,好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万一主人半夜爬起来想吃东西,厨房得有人负责的。
轻罗摸进厨房,四下一打量,见厨房里只有一个胖胖的厨娘,正围着发出微弱火光的厨灶在打瞌睡。
火光映红了她唇角留下来的口水,愈发显得那张胖脸很是可爱好玩。
轻罗不禁抿唇一笑,上前一巴掌拍醒了她。
“谁?”
厨娘激伶一下睁开眼睛,轻罗手里的剑就夹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低低的喝道,“不许吭声!”
你还记得我吗?(7)
进城的时候,怕守卫对她随身携带着剑进城而怀疑,所以她先把它埋在了城外的一颗石榴树下。
刚刚她进城的时候,顺便把剑挖了出来。
毕竟要闯将军府,带个东西防身还是有用的。
厨娘哆嗦着点头,“好,好汉饶命!”
轻罗沉声道:“我不会要你的命,只要你告诉我,九王爷住在哪个房间就可以了……”
“九,九王爷?”
厨娘惊慌的抖动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惶恐。
“说。”
轻罗长剑一逼,寒光一闪,晃了厨娘的脸,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忙道:“我说,我说!”
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道,“在,在东院,东,东厢房……”
“很好!”
轻罗赞许的点头,一个劈手,厨娘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轻罗拍拍手,长剑入鞘,一闪身,出了厨房。
东院很安静,东厢房也一片漆黑,想来云傲天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他刚刚从工事工地上回来,想必也是累坏了,所以此刻应该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了吧?
肯定不会想到她这个早已死去的人,此时此刻竟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待会儿要给他的惊喜,她的唇边浮上一抹笑容,轻轻的奔到东厢房门口,举手准备叩响房门,忽觉不妥,这么安静的夜里,惊醒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于是抽剑出鞘,用剑尖从门缝里轻轻的慢慢的撬开了门栓。
只听轻微的一声“蹦跶”,门栓脱落。
哦也!
轻罗暗赞一声,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灵敏的闪身进了房内。
然而就在此刻,房间内突然灯光大盛,一时竟亮如白昼,轻罗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门口响起了一阵纷乱脚步声,很快,涌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那面白无须眸光阴狠的刘统领。
你还记得我吗?(8)
她惊讶的瞪大了眸子:“刘统领?”
刘方阴沉沉的看着她,“罗青培,你果然是刺客!”
轻罗下巴差点掉了一地:“刺,刺客?”
刘方冷笑一声,“别装了,都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你还有何话好说?”
轻罗看了看自己手里明晃晃的长剑,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她镇定了一下,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方得意的道,“你以为你哪点道行能瞒得过九王爷和李将军?
他们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了。
所以才故意布下这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落网呢,果然,你自动送上门来了。
小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轻罗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你们知道我会来?”
“当然。”刘方哼哼冷笑,“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从工地上逃脱?
那么容易进城?
那么容易潜进将军府?
又那么容易找到这东厢房?”
“我靠!”
轻罗终于骂了句粗话,原本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没想到竟然是对方故意放她进来的。
她左右四望,没看到云傲天,也没看到李渡,只好道:“你们想怎么样?”
刘方阴冷一笑,朝后一挥手,“给我上,把刺客抓起来!”
“慢着!”轻罗大声喝止,目光灼灼,“我要见九王爷!”
不能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九王爷?”
刘方哈哈一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九王爷会傻傻的瞪着你来刺杀么?
实话告诉你,九王爷早就调换了房间,这会儿,更是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再有机可乘……”
“你!”轻罗急了,“我不是刺客!”
“少废话!”刘方一声令下,“给我上!”
众士兵潮水一般向轻罗涌了过来。
你还记得我吗?(9)
轻罗气得跳脚:“刘方,你个混蛋,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刺客,你还想怎么样?”
刘方一听她竟敢直呼其名,更是怒不可遏,气得抖着身子,阴沉的喝道,“给我抓了这小子,老子要大刑伺候!”
轻罗一怒之下,只得挥剑自保。
但显然这批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个个都身手不凡,动作快很准,且十几个人围攻她一个人,很快她便落了下风。
但好在她剑术精绝,那帮人一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一路打斗到了院子里,终于,轻罗渐渐开始支撑不住了。
但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能落到这个阴险的刘方手里,这个人一看上就不是什么好人,就冲他刚才那句“大刑伺候”,她都不能落到他手里,不然死定了!
她用尽全力,意图找个突破口逃出去,但那帮人就好似瞅准了她要逃,硬是把她围得密不透风,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唉,要是能有云傲天那般的武功就好了,那这十几个人就丝毫不在话下了。
可惜,她没那么强,只能拼命咬着牙齿,顽强的抵抗着。
许是看出她宁死不屈的意思,再加上场中打斗纠缠许久还不见将轻罗制服,刘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脸色阴沉的一挥手,那些围攻轻罗的人不约而同的散开,轻罗正一愣,搞不懂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时,一张织得密不透风的天网从天而降,向她兜头盖了下来。
她一惊,还来不及躲避,就被人用网紧紧的网住了身体。
“你们!”
轻罗气得吐血,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来这么卑鄙的一招。
她挣扎着,奈何好几个人按着那张网,将她牢牢的定固在网里,丝毫动弹不得。
她破口大骂,“刘方,你这个混蛋,赶紧放了我,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今日十五更更毕。明日相认,大家试目以待吧!
你还记得我吗?(10)
她试图用剑割破那网,刘方看到她的动作,冷笑一声,道,“么有用的,这可是用天蚕丝织的,一般的利器根本就割不破的,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
轻罗对他怒目而视,“你个狗奴才,放开我,我要见九王爷!”
刘方阴狠一笑,“小子,嘴硬是吧?
好,老子就见识见识,等到了大牢里,你还能不能嘴硬!”
说着一挥手:“押下去!”
“是。”
士兵应道,押着轻罗就走。
轻罗气得五内俱焚。
真没想到,云傲天的手下还有这样的混蛋,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
她一气之下,不由对着夜色下的将军府大喊起来,“云傲天,你给我出来,出来!”
该死的,怎么也不露个面?
刘方见她态度嚣张得很,竟然还敢直呼九王爷的名字,一时气极,劈手就朝轻罗后颈砍了下去,轻罗顿时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被水泼醒的时候,轻罗一个激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大牢里,手脚都是镣铐,呈大字型被绑在铁链上,动一下,铁链悉索作响。
擦,这帮人居然把她绑起来了?
她一时又急又气,正要破口大骂,“啪”的一声,一条油光发亮的鞭子狠狠的落在了她的颈间,火辣辣的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死的,谁敢打她?
轻罗愤怒的抬头,迎上刘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眸中散发着小人得志的阴险笑容,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得意洋洋的斜睨着她道,“怎么样?蹲大狱的滋味不好受吧?”
轻罗眯起了眼睛,“刘方,你再不把我放开,我保证,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话音未落,又听“啪”的一声,又一鞭子狠狠的抽了过来,疼得她嘶的一声,眼泪都差点冒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吗?(11)
刘方呸的朝她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竟敢威胁爷?
老子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鞭子的味道……”
说着,他一扬手,左右开弓,左一鞭,又一鞭,狠狠的朝轻罗身上抽了过去。
“啊——”
轻罗终于忍受不住,痛得尖叫了起来。
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鞭笞?
就算是当初在九王府中,还有逃难中,也未曾受过这样的鞭刑,一时又急又气,怒火攻心,狠狠的叫骂了起来,“刘方你个混蛋,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我诅咒你将来不得好死,死了也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进油锅……”
“你!”
刘方见她还敢嘴硬,又气又怒,索性挽起袖子,鞭子更加加大了力度,一鞭又一鞭无情的抽在了轻罗的身上,很快,鞭子打破了她的衣裳,露出了一条条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轻罗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痛得晕厥了过去。
刘方狠狠的一甩鞭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一脚踩在板凳上,一边恶狠狠的对狱卒交代,“泼水,给我泼醒他……”
“是!”
狱卒舀起一瓢水,狠狠的朝轻罗脸上泼了过去。
轻罗嘤咛一声,痛苦的醒了过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人了,手脚被铁链锁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水珠顺着她散乱的发梢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流到血迹斑斑的鞭痕上,痛得她蹙起了眉头,嘴里嘶嘶的直冒冷气。
刘方见她清醒过来,冷哼一声,阴毒的道,“怎么样?鞭刑的滋味好受吗?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来?”
轻罗闭着眼,无力回答他。
狱卒忽然低低的叫了起来,“大人,您看——”
刘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被水泼湿了身的轻罗胸前,竟然显露出了凹凸的曲线。
你还记得我吗?(12)
他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嘶”的一声,一把撕开了轻罗的衣襟,露出了里面被被血水浸透的血迹斑斑的在胸口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条。
“哈!”刘方怪叫一声,“原来是个臭娘们!”
难怪这么细皮嫩肉,难怪说话这么细声细气,原来,竟是个女人!
轻罗又羞又怒,嘶哑着声音叫了起来:“放开我——”
“放开你?”
刘方森森的笑着,阴暗的牢房里火光闪闪烁烁,照映在他那张面白无须太监一样的脸上,愈发显得阴气沉沉,他一手抄起了鞭子,一步步的向轻罗逼近,“贱人,你还敢说你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你女扮男装干什么?
不是刺客你深夜潜进将军府干什么?
不是刺客你偷摸着混到九王爷的房间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道,“在工地上本将就见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说,你到底是谁?
是谁派来你来的?
为什么要刺杀九王爷?”
刺杀九王爷?
轻罗心里一声冷笑!
她无力的道,“我没什么好招的,有本事,你们就屈打成招吧……”
“你!”
刘方怒不可遏,用力一鞭子,抽到了轻罗的脸上,痛得她惨呼一声,白皙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条血痕。
刘方咬牙道:“不招是吧?
好,老子就打到你招为止……”
说着,他用鞭子往盐水里一泡,然后拿出来,一甩手,鞭子狠狠的抽到了轻罗的身上。
“啊——”
轻罗痛得再也承受不住,拼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起来。
“看你招不招,看你招不招!”
刘方发狠着,用力的朝轻罗身上一鞭又一鞭的抽了过去,只听一声又一声的鞭响,轻罗身上的衣裳被打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你还记得我吗?(13)
那些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到身上,碰到原先的伤口,疼得她撕心裂肺,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得她脸色惨白无比,再也无法言语,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了下来。
她银牙暗咬,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咬得嘴唇都破了,流出了殷红的血丝,可是,那痛却像是深入了骨髓,深入了血液,像是有千百只小蚂蚁在她的身体里爬行,在她的骨髓里和血液里爬行,密密麻麻的痒,密密麻麻的痛。
她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头一歪,再次晕厥了过去。
狱卒见她晕厥,战战兢兢的道,“头,她不行了……”
刘方气喘吁吁的回到桌子旁,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戾气道,“没想到这娘们这么不经打,这么快就厥了两次了……”
狱卒迟疑了一下,道,“要不先歇一阵子吧?
打得太密集了万一她抗不过去断气了可不好……”
刘方点点头,“嗯,本将就先歇口气,你去跟本将弄点酒菜来,本将吃饱了喝足了再审问这个女刺客!”
“是。”
狱卒躬身退出牢狱。
刘方坐下来,舀了瓢水喝了,怨怒难平的盯着晕厥过去的轻罗,心想这小娘们还真是嘴硬,这么打都不招,看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
他可还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呢,就这么给打死了不好,他还怎么向九王爷和李将军交代?
他可记得,工地上九王爷和李将军离开后,特别把他召了过去,说这个叫罗青培的少年有些来历可疑,不像是一般人,有可能是藩军派来的细作,还说修筑陷阱这事得保密,不能泄露出去,万一让藩军知道他们在干吗,到时他们就不会上当了。
所以,让他抓住了此人之后好好审问,看是哪一路藩军派来的。
你还记得我吗?(14)
这刘方本是个小统领,平常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九王爷,也难得有机会跟九王爷说话,这次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这不禁让他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当下拍胸脯立下誓言,定要将这罗青培生擒,审出个一二三来。
胆敢刺杀九王爷,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可没想到这此刻竟然还是个女的,既然敢女扮男装混进他们的军营,肯定大有来头。
所以他恨不得马上从轻罗的口里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好去向九王爷邀功。
哪知道轻罗这么不配合,还态度强硬得很!
刘方一边吃着狱卒送上来的酒菜,一边恨恨的看着还在昏迷当中的轻罗,仿佛他口里那咯嘣咯嘣的蚕豆就是面前这可恨的女刺客,他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终于,吃饱喝足,刘方开始了第三轮的酷刑。
这回,他放弃了鞭刑,改用了火刑。
他用冷水泼醒了轻罗,然后,从烧得旺盛的火笼里掏出那把烧得通红的火钳,狞笑着向轻罗逼近,一边阴森森的道,“贱人,尝尝这火烙铁的滋味吧!”
轻罗惊恐的瞪大了眸子,脸上布满了害怕的神色。
她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被逮捕的人受火刑的残酷场面,没想到,竟然会让她也遇到了这残忍血腥的一幕。
看到那烧得通红的火钳在慢慢的向她逼近,她一时惊得全身僵住。
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刘方终于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晃动着手里的火钳,故意道:“看到了吧?
待会儿,我就将这烧得通红的火钳往你那白嫩的皮肤上这么一烙,你就能听到肌肤烧焦的糊味和烧到任由发出来的滋滋的声音,我告诉你,那声音,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那味道,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这么一火钳下去,你这漂亮的脸蛋和这么白嫩的皮肤,可就全都毁了……”
你还记得我吗?(15)
他说得太过恶心,形容得太过详细,让轻罗无法自抑的想起了电影画面上那些经受火刑拷打的人痛苦的样子,她终于支撑不住,嘶哑着声音叫了起来,“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刘方大喜,示意狱卒拿出纸笔做笔录,一边得意洋洋的道,“臭娘们,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怎么样,也熬不过本将这火刑吧?”
轻罗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忍受着身上万箭穿心的疼痛和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的难受,有气无力的道,“刘统领,麻烦你去通报九王爷,就说,裴轻罗来找他了。
你只要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方一愣,不耐烦的道,“说清楚一点!”
轻罗扬起头,将一滴眼泪迸回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刘方,道,“你带我去见九王爷,我有一件关乎到他生死,关乎到他后半生幸福的大事要告知于他……”
刘方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轻罗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是个秘密,只有九王爷才能知道的秘密,别的人,没有资格和权力知道。
这个惊天大秘密,我只有亲自见到了九王爷,才能说,否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刘方听得狐疑不已,但见她神色坚决,言语笃定,不像是糊弄人的样子,若是把她打死了,耽误了这个事关九王爷的惊天大秘密,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到了九王爷面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也不怕她再刺杀他。
当下,他思索了片刻,道,“好,本将这就带你去见九王爷!”
轻罗见他终于答应,顿时精神一松,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大汗淋漓。
刘方示意狱卒把她放下来,却仍然将她脚镣手铐。
你还记得我吗?(16)
她看看自己,冷水伴着血水,湿漉漉的包裹在她身上,破碎的衣袍伴着一条条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模样,看上去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不禁苦苦的笑了起来。
她在心里勾画过无数次重新见到云傲天两人相认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
难道,这也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考验?
终于,拖着笨重的脚镣手铐,在刘方和狱卒的推搡下,来到了将军府,李将军的书房前。
之前刘方让人禀报过,说昨夜刚擒获的女刺客有非常重要的情报禀告九王爷,云傲天和李渡正在李渡的书房里探讨军情,所以,便让他们把人带到了书房。
刘方只让禀告的人说了犯人有重要情报禀告,并没有提到配轻罗的名字,所以,云傲天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会迎来一场什么样的风暴!
书房门口,刘方中气十足,“属下都尉统领刘方求见!”
“进来。”是云傲天的声音。
因为刘方禀报犯人要禀告的惊天秘密只能是云傲天一个人知道,所以李渡等人自动退下了,整个书房里只剩下了云傲天一个人。
“进去。”
刘方一推轻罗,轻罗便不由自主的跌进了屋内。
从大牢到将军府的路上,她的心一直都在砰砰砰的跳着,身上的痛和伤,混合着即将要见到云傲天的焦虑和喜悦,交织成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澎湃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肆虐横行,她激动得无以复加。
而当此刻,当她终于站到云傲天的面前,终于亲眼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一袭玄色的锦服,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时,她所有的激动情绪忽然之间消失不见,这一刻,她竟异常的平静。
你还记得我吗?(17)
她定定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眸光像是经历了千山万水的跋涉,此刻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样,流露出俗世安稳的宁静来。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云傲天不禁呆了一呆。
看着面前被刘方一推而跌倒在他面前,浑身血迹斑斑,脸上还有道鞭痕,做男装打扮的女子,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眸子,为什么总感觉那眸光是那么的熟悉和让人心疼呢?
他强自镇下心头涌上来的异样感觉,淡淡的道,“你求见于我,是有何惊天秘密相告?”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满身血痕的样子,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痛。
轻罗跌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轻轻绽放了容颜,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淡漠疏离,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可只有轻罗才知道,他也有焦躁失控的时候,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也有狂暴怒吼的时候,比如,那次在黄茅岭的山洞里,当她被沈红绫挟持着企图掐死她的时候。
她抬起头,微微的仰起了巴掌大的小脸,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俊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九王爷,你欠我的那二十万两白银,什么时候还?”
云傲天心里轰的一声,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微微倾下了身子,道:“你说什么?”
轻罗微笑着看他,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缓缓的,声音异常清晰的道,“云傲天,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你曾逼着我给你写了一张去通恒银号取钱的字据了吗?”
云傲天突然仿佛如雷击中,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片刻,他的身形开始颤抖起来,他失控的一把抓住了轻罗破碎的衣襟,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颤抖的道,“你是谁?”
你还记得我吗?(18)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依然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满是血污,眸光却充满温柔,“你不记得了吗?
在九王府里,你对我说,要成全我和何子成,于是,你赐我一杯毒酒,一丈白绫,一支金簪,你让我选择一种死法,可惜,我未能如你所愿;
在安平城中,你霍然现身,打断了我和江楚然的婚礼,用一道圣旨和一个关于死亡的真相,硬生生逼得安平侯低头,并强行带走了我;
回京途中,我给你出脑筋急转弯,结果,你没答对一道,于是,我笑话你笨,结果,你问我,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口;
黑煞门来袭,你飞出马车,身姿曼妙得犹如俊美的神祗从天而降,出手就是一把飞镖,镖镖正中目标!
云傲天,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么的迷人,如果你不是常年绷着脸孔,如果你能经常的笑一笑,你一定会更加的让人着迷……”
说到这儿,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感觉到身体又冷又疼,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又开始发作,那种浸着盐水深入皮肉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她,她觉得自己快要捱不过去了。
可是,她仍然强自支撑着跌坐在那儿,用这种梦幻般的声音,一一的叙说着那些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或温馨或难忘的事情和瞬间。
她记得是如此的清楚,说得如此详细,仿佛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再也无法甩掉一样。
而云傲天,随着她的叙述,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脑海里再也没有了其他,他只能死死的揪住轻罗的衣襟,死死的盯着她,哑着嗓子,颤抖着声音,急促的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轻罗的肉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你还记得我吗?(19)
她灿烂的一笑,那混合着血水和汗水的脸看起来竟有一种异样的妖冶的美。
她深深的凝望着他,依然用那种像梦幻一般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一条一理的,慢慢的诉说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破庙里,你和飞鹰他们几个故意作弄我,害得我真以为没有烤鸡可吃,心里还在暗骂你一个大男人,却是这般的小气和自私;
墨庐,我为了报复于你,故意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给你们做了能让你们腹泻的菜肴,结果,害得你们拉了三天的肚子;
可你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惩罚我,还在我生理期来的时候,用内功帮我驱除寒毒,甚至,还我被沈红绫挟持掐住脖子的时候,你不顾自己伤重的身体,飞扑上来意图救我,结果,却被沈红绫一掌打飞,吐了好多好多的血……”
她喘息着,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绝美的微笑,看着他,道,“傲天,云傲天,在傲笑山庄,我以命换命,救活了你。
可你,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当我终于再次归来,再次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云傲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轻轻的将双手放到了轻罗的肩头,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一样,他就那么扶着她的双肩,颤抖着,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用不确定的声音,迟疑的,不敢相信似的,轻轻的道,“轻罗?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她眼中的泪终于汹涌而下,“是我,是我!
我回来了,傲天,我回来了……”
失而复得的狂喜迅速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只觉眼眶一热,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甜蜜!(1)
失而复得的狂喜迅速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只觉眼眶一热,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那一刻,他心里终于尘埃落定,像是漂泊了许多年的独行者,终于找到了家,只觉岁月静好盛世安稳一样。
“轻罗!轻罗!”
他再也无法自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任泪,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她的发间。
他喃喃的,颤抖着身子,激动得无以复加,“轻罗,你回来了,真好,真好,真好……”
没有哪个时刻,如他现在这般,那心,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只要抱着她,就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
而他怀中的轻罗,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变故和相认的喜悦,以及身体上传来的疼痛,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来人!快来人哪……”
书房里顿时响起云傲天凄厉的呼叫声,久久的回荡在了将军府的上空。
夜半,轻罗幽幽醒转,在床头淡淡的烛光里,看到云傲天握着自己的双手,坐在床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神情,好像一眨眼,她就又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她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在看什么?”
“你终于醒了!”
云傲天精神一振,凝视着她,唇角绽开一抹魅人的笑容,“我在看,现在的轻罗,跟以前的轻罗有什么不一样。”
身体上,那些被鞭打过的地方还很痛,但是,她依然笑得很灿烂,“是不是变丑了?”
“不!”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依旧微笑着,“是吗?即使脸上有一道鞭痕?”
云傲天身子僵了一下,眸子掠过深深的自责,“轻罗,对不起!”
她嗔笑着,声音温柔得像蜜,“傻瓜,你说什么对不起!”
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甜蜜!(2)
云傲天更自责了,“轻罗,是我不好,若是我早点与你相认,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她摇头,“不怪你,毕竟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换了谁,也认不出来……”
他颤抖的手抚上她脸颊的鞭痕,“对不起轻罗,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却让你受苦了,真的对不起!”
她眼眶一热,瞬间湿了眸子,“这不算什么的,只要能再见到你,能和你相认,能和你在一起,我吃再多的苦,也是无所谓的……”
她吸了吸鼻子,开玩笑似的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变丑了才好!”
“不,轻罗,你别这么说!”
云傲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痛的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回来,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哪怕你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变成了世上最丑的女人,我都不在乎,真的,我只要你能回到我的身边!
轻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你不知道,那些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走之后,他每天都陷入思念的狂海里不能自拔,他只能用超负荷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只能强迫自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战场上,才能分开神,不再去想她,不再去回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温馨的画面。
而只有驰骋在疆场上,一剑剑的刺向那些叛乱的藩军,任鲜血喷射到他的脸上,身上,他才能暂时忘却失去的痛苦,暂时脱离思念的苦海。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些曾经的过往还是会一一浮现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折磨着,让他痛不欲生。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就是当初庄玉姬的离开,也只是羞辱和愤怒大过心痛,而这次,轻罗的离去,却终于让他尝到了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感觉。
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甜蜜!(3)
他也终于明白,原来,他早已不知不觉的爱上了这个古灵精怪聪慧淡然的女子,而且,他爱她的程度,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
那些爱已经植入了他的骨髓当中,早已和他融为一体,每想起她一次,就像是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在狠狠的割他的肉一样,每一下都疼到了骨髓里,疼到了血液里,疼得让他痛不欲生。
所以,当她再一次归来,当她再一次重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种惊喜和狂喜可想而知,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和她在一起,生生世世,再不分开!
所以,在轻罗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她的床前,哪怕是大夫来给她疗伤请他暂离片刻,哪怕是将军府里的侍女来给她换装请他避开一下,他都通通视而不见,他就那么痴痴的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痴痴的凝望着她,生怕下一刻,她又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似的。
所以,当她终于睁开眼睛,他那颗心,才有如尘埃落定,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地方一样。
他眸光深情的望着她,半是命令半是请求的道,“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
这种刻骨铭心的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她启唇而笑,笑得如同冰雪悬崖边上怒放的迎春花,“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可是……”
她这么一停,云傲天的心肝儿又开始颤了起来,“可是什么?”
轻罗认真的看着他,道,“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也不要再中毒,不要再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让我恨不得跟你一起躺那儿……”
---------------------------------啊啊啊啊啊啊,我又琼瑶了!
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甜蜜!(4)
云傲天大为震动,他深深的看着她,深深的点头,“我答应你!”
轻罗微笑着看他,道,“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这一刻,云傲天只觉震撼。
“轻罗!轻罗!轻罗!”
他只能不停的吻着她的手,不停的叹息着,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一刻听到这三个字时的喜悦和感动。
他只能任由那眼眶湿了又湿,任由心底对她的爱意泛滥成河。
这一刻的气氛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两个人无声胜有声的凝望着彼此,美好到云傲天一低头,忍不住就要去亲吻轻罗的时候,敲门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叩叩的响了起来。
“谁?”
云傲天不耐烦的道,神色明显不悦。
轻罗忍不住抿唇一笑。
门外,李渡硬着头皮道,“启禀九王爷,刘方带到!”
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轻罗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眼前闪过那张面白无须但眼眸阴沉的脸来。
云傲天察觉到她的不安,忙紧了紧握住的她的手,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嗯。”
她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半躺着坐起身子。
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嘶”,疼得她不禁呲牙咧嘴。
云傲天忙问,“碰到哪儿了?哪儿疼?”
她皱着苦巴巴的小脸,道:“哪儿都疼!”
确实,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那上过药的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云傲天一听她的话,本来听到刘方的名字变得不豫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他恨恨的道:“你等着,我不会轻易放过那厮,一定要让他为伤害了你而付出代价!”
--------------------好了,抒完情了……
饶恕!(1)
门开,李渡推进来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身上被鞭子抽得衣衫破烂,一条条鞭痕触目惊心。
李渡躬身上前,“王爷,刘方带到!”
轻罗惊愕的抬眸,“你说他是谁?”
云傲天淡淡的道:“刘方。”
那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声音颤抖着,“小人刘方,叩见九王爷!”
轻罗呆住,这个人,真是刘方。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被打得比她还惨?
云傲天冷眼看着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刘方,道,“刘方,你可知罪?”
刘方低着头,“小人知罪!”
云傲天冷笑一声,道,“那你说说看,你犯了何罪?”
刘方惊惧的迅速的扫了轻罗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头,道,“小人有眼无珠,错把这位姑娘当成了细作,还,动用了大刑……”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了这个地步。
本以为抓了这女刺客,审出了这个“惊天秘密”,就会得到九王爷的犒赏,升官发财,却没有想到,换来的,却是他进了大狱。
本来把这女刺客送进书房去见九王爷之后,他就开始美美的幻想起来自己升官的样子,哪知道美梦还没做完,就被李渡将军一声令下,扭送到了大牢,然后就是一顿鞭打,大刑伺候。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刺客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九王爷曾经关系非常密切的故人!
是的,故人,李将军就是这么跟他说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故人,他们到底又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没有人知道,连李将军也不知道,李将军只跟他说,九王爷知道那女子的真实身份后,震惊异常,而看到那女子身上的伤,又震怒万分,这才把他给关了起来。
所以,到现在,这刘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冤屈的,他搞不懂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阶下囚?
--------------------------------------今日十五更更毕。本想加更的,但被某条长长的不知所谓的留言给弄得没了心情!就到此吧。
饶恕!(2)
李渡道:“王爷,此人该如何处置?”
云傲天转向轻罗,道,“你的伤是这个人打的,现在,我把他交给你,由你随便处置!”
言下之意,他得罪了你,你可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杀就杀,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刘方一听九王爷的话,顿时全身都抖了一下。
他心想完了,九王爷把自己交到这个女人的手里,那不是死定了吗?
自己先前那么对她,那么羞辱她,现在,她不弄死自己才怪呢。
一时间,心里升起了绝望的情绪,只能惶惶然的转头向李渡道,“将军,求求你帮属下说说好话,求求你,属下跟随将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苦劳啊,求将军帮属下求求情,求九王爷开恩哪……”
“刘方!”
李渡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还看不清形势?
跟九王爷求情有什么用?
看不清现在是谁说了算吗?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唉,刘方,这件事情,你办得确实糊涂,冤枉了裴姑娘不说,还对她动用了大刑!
唉,你让本将怎么说你好呢?”
刘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跪着身子,慌忙向床上的轻罗挪转,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苦苦哀求着,声泪俱下,“裴姑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饶了小人吧!
小人日后一定谨记姑娘的恩德,铭记五内的!
求姑娘开恩,小人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小人不能就这么撇下他们啊……”
对于这个人,轻罗本来是没有好感的,但此刻见他说得如此可怜,又见他身上也是鞭痕累累,想必已经受到了惩罚,原来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楚也加倍回报给他了,她也不忍心再责罚他什么。
----------------------------------------昨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冲动,不该回了那条留言,搞得自己心情不好,大家的心情也都不好。
后来发现跟帖的好几个对我表达不满的人原来居然是同一个人换了不同的身份和名字所为,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我说呢,怎么我写得有那么烂吗?这么多人都在骂我?原来如此——
饶恕!(3)
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做错,他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于是想了想,开口道,“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都是一场误会。
既然已经把误会解除清楚了,就不要再追究责任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九王爷说的对,苦战在即,与其让你死于我之手,还不如让你血战沙场,生死由天,报效国家!
这样,才无愧于你身为大禹将士的身份!”
刘方一听,顿时感激涕零,不停的叩头道,“多谢裴姑娘!
属下一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定不负姑娘所愿!”
轻罗见他磕头如捣蒜,心里不忍,忙道,“你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归天跪地跪父母,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家磕头!”
对于古代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做派,她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和适应。
李渡见轻罗竟然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刘方,不觉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这位裴姑娘一定会借着由九王爷撑腰而对刘方痛下杀手,没想到她竟然在刘方这么三言两语的请求下就放过了他,这不由得让他顿时对轻罗刮目相看。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轻罗一番,见她虽然脸上带伤,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但五官却依然散发出惊人的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中不失妩媚,眸光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万千风情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难怪九王爷能为之如此上心!
当时她晕厥过去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九王爷有这样失控的一面,他一边抱着她的身体,一边疯狂的大声叫唤来人时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吃惊得不能相信,一向沉稳孤傲的九王爷,还有如此暴怒失控的一面。
联想起坊间传说的,安平侯曾为了一个叫裴轻罗的女子而和九王爷翻脸的消息,再联想到面前这个姓“裴”的姑娘,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莫非……?
--------------------------VIP读者交流群:154601870,是VIP读者的请加,看盗版的请绕道,谢谢!
永不分离!(1)
他忽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一向孤高冷漠的九王爷,竟也有为情折腰的时候!
这一刻,他不禁感慨万分。
待李渡将刘方带走之后,云傲天眸光闪烁的看着轻罗,道,“怎么就这么仁慈,放过了他?”
轻罗嘻嘻一笑,道,“本来是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通的,但是,我怕早杀孽,怕他变成鬼来找我报仇,所以,只好放过他啦!”
“你呀。”云傲天点一下她的鼻尖,“总是这么的善良!”
“不然怎么着?”轻罗眨巴着大眼睛,“真把咔嚓了?要真算起总账来,哼哼,”
她嘟着嘴巴道,“最先咔嚓的应该是你!
你明明在工地上已经看出我的不对了,干嘛不直接问我话?
干嘛不直接把我带走?
还要交给手下来办,让他们折磨我。
幸好我命大,不能咱们就又见不着面了……”
“不要再说这几个字!”云傲天心里一沉,“不要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永不分离!
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欺负你!
轻罗,我向你保证,向你发誓,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再也不会!”
“我相信!”
轻罗微笑着,眼中有点点的泪光在闪烁。
她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唉,最近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都快变成黛玉林了!
云傲天心痛的抚上她脸上的鞭痕,道,“还痛吗?”
“不痛了!”轻罗摇头。
也不知道他们给她上的什么药,效果非常不错,抹在伤口上,很清凉,完全盖过了之前火辣辣的疼。
她嘟哝着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到时会不会很难看。”
身上留点疤她不是很介意,若是脸上留下疤可就太丑了。
永不分离!(2)
云傲天眸光温柔的看着她,道,“放心吧,我让他们给你抹的药,是从九王府带出来的特效果,不会留下疤痕的,也不会让你变丑的!”
“那就好。”她高兴的点头,继而又担忧的道,“哎,你会在灵州呆多久啊?
你刚才说,你不会再和我分开了,可是,你不会总留在将军府吧?
你要是回名关了,我怎么办?”
要是她会法术,会妖术就好了,可以变成一个拇指姑娘,钻进他的口袋,他想她了,就可以拿出来见她,多方便啊。
可惜,她是人,不是神,也不是妖!
看到她惆怅的神情,云傲天不禁一笑,道,“这有何难?你跟我一起回名关不就行了?”
“能行吗?”轻罗不禁狐疑,“不是说,军营不是不让女眷随行的吗?”
女眷女眷,就得是家属的身份,她这么说,不就是承认了她是他的女人?
云傲天闻言心里一荡,他故意逗她道,“是啊,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
再说,你也不是我的女眷啊……”
轻罗不由一愣。
是啊,她算他的谁呢?
虽然他们一起都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也相互的表白过彼此的心意,还到底,她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恐怕还真不好搞清楚。
玉妃娘娘?
现在连庄玉姬的身体都没了,自然也就不是他的玉妃了。
那就只能是“裴姑娘”了!
唉,搞了半天,她现在连他的啥都不是了。
看她闷闷的样子,云傲天不忍心再逗她了,他拥住了她,道:“放心,等战争结束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独一无二的婚礼,正式迎娶你过门,名正言顺的做我云傲天的女人!
在此之前,就得要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无名无份的跟在我身边……”
做他的女人!还是侧妃吗?
想到第一晚穿越过来时被他的正妃“捉奸在床”时的情形,她不禁叹了口气。
永不分离!(3)
那个女人,貌似不好对付啊!
以后若真留在了九王府,日子恐怕还真不好过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云傲天承诺似的拥紧了她,意味深长的道:“放心,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轻罗怔了一怔,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他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有读心术么?
唉,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转过头,看着云傲天,发愁的道:“那怎么办?”
云傲天一怔,道,“什么怎么办?”
“名关啊!”轻罗苦恼的道,“你要回了名关,我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留在这将军府里吧?
云傲天笑了笑,道,“当然是跟我一起走!”
“可是,”她怔怔的道,“可是,那是军营,女眷不能随行,更何况,”
她嘟哝道,“我连女眷都不是!”
云傲天噗嗤一笑,“谁说你一定要你用女人的身份?”
轻罗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哎呀,你是说……?”
云傲天点点头,“是啊,你能女扮男装闯灵州,就不能女扮男装闯名关吗?”
轻罗捂着嘴吃吃的笑,“好啊,我要去告发你。
你身为督军统帅,竟然还带头违抗军规,要是给你的上头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云傲天痞气的一笑,“你告发?去哪里告发?
本王的上头就是皇帝,你去跟皇帝告发我吧!”
“啧啧。”轻罗笑,“瞧你这得意的样儿,难道连皇帝都怕你啊?”
“你说呢?”云傲天斜眼看她,笑容坏坏的。
轻罗笑道,“是啦是啦,现在皇帝全得仰仗你,不能拿你怎么样,够给你底气理直气壮了!”
她啧啧的看着他,道,“瞧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云傲天吗?
这还是那个孤傲冷漠的九王爷吗?
我怎么瞅着一点都不像呢……”
永不分离!(4)
她竟然没发现他还有笑起来这么痞,这么坏的一面!
云傲天低低一叹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像你说的,一点都不像过去的九王爷了……”
虽然是无奈的语气,可是,语气却是那么的宠溺,轻罗心里一暖,满足的倚在他的怀里,道:“真好!”
云傲天也温柔一笑。
是啊,真好,他们两个,历经了生死的考验,经历了这么多的困难,终于,再一次相见,终于,再在一起了。
此时,幸福的感觉就如铺天盖地的潮水向他们袭来,他们都沉浸在这久违了的幸福当中。
看到怀里笑靥如花的女子,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满足的红晕,云傲天心里一荡,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柔嫩的唇瓣,辗转反侧的,温柔肆虐的,缠绵而又热烈……
夜半,轻罗突然惊醒,满头的大汗。
房间里一灯如豆,床边有将军府的侍女在打着瞌睡。
她身子一动,那侍女就醒了。
看到她挣扎着要起床,忙上前帮忙,“姑娘,是不是要喝水?”
“不是。”轻罗摇摇头,道,“我睡不着,想坐起来歇会儿。”
那侍女用手绢帮轻罗擦了擦额际的汗,关切的道,“姑娘是不是做恶梦了?
看,出了这么多的汗!”
“没事。”
轻罗笑笑,不知道怎么的,她在睡梦之中忽然觉得一阵心慌,然后就莫名的惊醒了。
她顿了顿,看着那侍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恭谨道:“奴婢春芽。”
“春芽!”轻罗点点头,道,“你一直守在这里?”
春芽道,“是的姑娘。”
轻罗哦了一声,道:“九王爷呢?”
她记得,她一直在跟云傲天讲她第一世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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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名关,王爷受伤!(1)
她记得,她一直在跟云傲天将她第一世时的故事,她跟他讲了他们之间三生三世的纠缠,讲了他们之间理不清又还乱的复杂关系,但她没跟他说前世的陈烨就是这世的江楚然,她怕他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她还跟他讲她在傲笑山庄“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她感觉到很疲倦,很累,于是,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里突然感到一阵揪心,心慌气短,于是,就这么醒过来了。
醒来后,看到云傲天不在身旁,不禁有些失望,他答应过她,要陪着她的。
春芽听到她的问话,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她一眼,道,“回姑娘,九王爷他,他……”
轻罗心里一急,“他怎么了?”
春芽只好道:“他回名关去了!”
“回名关了?”轻罗一惊,“他为什么回名关?”
他不是刚刚才答应过她,不会再离开她了吗?
而且,他还说,要让她女扮男装陪伴他的身边的,他怎么能这样呢?
转身就把她抛下,自己回到那个危险的地方!
春芽见她带着几分怒气,有些惶恐的道,“奴婢不知道。”
轻罗沉静了一下急躁的心,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春芽道:“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轻罗蹙了蹙眉,她这一觉竟然睡得这么沉吗?
连云傲天走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她抱怨道:“九王爷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春芽看她一眼,道,“姑娘,不是奴婢不想叫醒你,而是九王爷走的时候交代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还说姑娘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不让奴婢打扰你,所以……”
“好了别说了。”轻罗心里有些烦躁,“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春芽一惊,“姑娘,你要干嘛?”
轻罗道,“我去找李将军!”
名关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云傲天不会回得这么急促。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2)
春芽吓了一跳,“姑娘,太晚了,李将军肯定歇息了……”
轻罗挑眉,“他能歇得着吗?”
如果名关真出事了,他哪里还能歇得着?
名关和灵州城息息相关,又离得这么近,那边出事,这边好不到哪里去。
想了想,她吩咐春芽,“去帮我找套男人的衣服。”
春芽愣了,“找,找男人的衣服?”
轻罗莫名的怒了,“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嘛?”
春芽只好匆匆离去,很快,她就找了套男人的衣服回来了,是一套苍青色的长袍,丝质绸缎,质地很好,穿在身上冰凉柔滑,很舒服,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轻罗三下两下就把衣服换上,虽然身上的鞭伤还没好,动作也不太利落,但她还是快速的换好装,道,“走,带我去见李将军。”
“是。”
春芽只好带着她,在将军府里七绕八绕,然后来到了李渡的书房门口。
果然,李渡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隐约还可听到人声。
春芽让侍卫前去通报。
很快,李渡便快步走出了书房,见到轻罗,神色恭谨的道,“裴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从知道这个女人跟九王爷的关系不一般之后,他对轻罗的态度就恭谨了很多。
轻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将军很忙,这么晚还要讨论要事。
所以,我不会占用将军很久的时间,我来,只是想问将军一句话,”
她顿了顿,道:“名关是不是出事了?”
李渡一愣,沉吟道:“这个……”
“你不用瞒我!”轻罗道,“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九王爷不会这么匆忙的赶回去。
麻烦你告诉我,名关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藩军又攻城了?”
李渡见无法瞒她,只好道,“是的,如姑娘所说,安平侯的人马夜袭名关,情况不太好,所以,九王爷才这么急促的赶回去。”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3)
轻罗心头一震,果然。
竟然还是江楚然的部队。
李渡见到她惘然的神色,忙道,“不过,王爷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吩咐卑职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姑娘大可放心,名关那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轻罗沉吟了一下,道,“李将军,我能求你件事儿吗?”
李渡吓了一跳,“姑娘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何谈求字?”
轻罗道,“请你给我安排一匹快马,我要去名关!”
李渡一惊,“姑娘要连夜去名关?”
轻罗简短的道:“是。”
“可是,”李渡急道,“姑娘身子有伤,不宜这么奔波啊……”
更何况,九王爷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们好好照顾裴姑娘,要让她的伤早点好,而且,他似乎早就料到她若知道了名关出事的消息,肯定会赶过去的,所以才特意交代一定要将她拦下。
所以,他怎么能让她连夜奔赴名关呢?
轻罗知道他的担忧,道,“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王爷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不行,”李渡道,“裴姑娘,末将不能放你离开将军府,天色太晚,你一个女孩子,身上又有伤,稍有差池,出了意外,末将怎么向九王爷交代?”
轻罗急了,“能出什么意外?
这灵州距名关不过二百里远,快马加鞭几个时辰就到了,再说,我会武功,一般人伤不了我,还能出什么事?”
“可是……”李渡还在迟疑,轻罗已果断道,“就这么决定了。李将军,拜托你帮我找一匹脚程快一点的马,争取在黎明前能赶到名关……”
只有亲眼见到了云傲天,她才会放心。
李渡无奈,“裴姑娘,你这不是让末将为难么……”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4)
轻罗想了想,道,“你要实在不放心,这样吧,你多派几个人手,沿途保护我,对了,就那天把我抓起来的那几个,我看他们的身手都不错,有他们的保护,一定没问题。
你让他们跟我一起去名关,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李渡只好道,“那好吧,就按姑娘吩咐的办吧!”
于是,轻罗带着那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连夜从西门出发,绕过横亘在灵州和名关之间的两座大山,一路策划狂奔,终于,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名关城楼下。
战场上,战火已停,烽烟还在袅绕不息,到处都是血流成河,断肢残腿,一派悲惨的光景。
战争让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从此,与家人,与朋友,天人永隔。
轻罗不忍目睹这惨状,但一看这场景,就知道江楚然的第N次进攻又以失败告终。
但看战场上的尸体累累,似乎云傲天这边也损失不小,因为地上到处都有穿大禹服装的士兵的尸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名关没丢!
云傲天再一次坚守住了阵地。
所幸有李渡的亲笔手令,所以轻罗和随从一干人等才得以顺利的进关,直奔军队大营。
一路走来,到处都见抬着受伤士兵的担架,匆匆的抬往军医的大帐。
但看起来,受伤的人不少,随处可以听到受伤士兵的呻吟,还有他们东倒西歪休息的身影。
看来,应该是战斗刚结束不久,他们还在救治伤员。
忽然,轻罗听到两个士兵的议论声,“哎,听说了没有,九王爷受伤了……”
“是啊,好像是中了箭伤,伤在胸口……”
轻罗脑子里顿时一阵窒息,脑海里一片空白。
恢复过来后,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前,抓着那个士兵胸口的衣襟,急促的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九王爷受伤了?”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5)
士兵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下意识的点头。
轻罗焦急的道,“他伤得怎么样?现在人在哪儿?”
士兵呐呐的道,“在主帐营,刚才,好像军医们都过去了……”
轻罗甩开士兵的衣襟,拔腿就往主帐营狂奔而去。
随从们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远远的,就看见主帐营戒备森严,几步一岗,一共三道岗,士兵们不是手里握着长矛,就是腰下悬着长剑,个个都站得笔挺守卫着主帐营,把守着入口。
不时看到有人进进出出,间或端一盆水进去,再倒出来时就成了血水,看得轻罗心惊胆战。
进出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喧闹嘈杂的气氛,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手里的工作,个个脸上的神色都很肃穆。
轻罗刚上前了几步,第一道岗的两个士兵手里的长矛就挡住了她的去路,“主营重地,没有王爷的允许,闲杂人等,一概不得不得入内!”
轻罗急急的道,“两位大哥,我有李渡将军的亲笔手令,务必要面见王爷……”
士兵依然面无表情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对不起,没有九王爷的允许,尔等不能入内……”
擦,你当你是复读机啊?
轻罗急了,没有耐心跟他们蘑菇,双手一伸,众人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士兵手里的长矛飞了出去。
再一晃眼,她就蹿到了第二道岗前。
守岗的士兵大怒,哐当一声长剑出鞘,劈手向她削来。
轻罗急着进去,当下二话不说,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跟在身后的随从们面面相觑,也只好和守岗的士兵交起手来。
第三道岗的士兵见状,也都冲了过来,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一时间,主帐营前一片混乱,叮里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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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名关,王爷受伤!(6)
轻罗刚摆平了那几个士兵,忽然哗啦一声,又围过来一大群士兵,将她团团围在了中间,随即,士兵们自动分成两道,从中间走出来一个腰悬大刀,国字脸,虎背熊腰的大汉,头戴银盔,身着银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看到轻罗,那汉子粗犷的浓眉一皱,冷冷的道,“你是何人?胆敢硬闯主帐营?”
轻罗不懂古代的军队编制,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官衔,但看他的样子和装束,应该是个将军之类,当下口气温婉了一些,抱拳道,“这位大哥,我想求见九王爷,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大汉冷漠的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你是何人?”
轻罗抬手,随从将李渡将军的亲笔手令奉上,大汉接过,瞄了一眼,“罗青培?”
“是。”轻罗道,“还请大哥行个方便,放我进去。
我听说王爷他受了伤,我很担心他……”
说到最后,轻罗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
那大汉虽不知他跟王爷是什么关系,但看是李渡将军推荐过来的人,当下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对不起,军医现在正在给九王爷疗伤,现在不方便见你,你还是先走吧,等九王爷伤势好了再说……”
靠,赶她走?
她裴轻罗就不是那种容易退缩的人!
既然说不通,那就打吧。
“不让我进是吧?”轻罗一咬牙,一剑就刺了过去,嘴里一声娇叱:“让开!”
大汉脸色一沉,哐当一声拔剑出鞘,正要拉开架势,突然从主帐营中奔出一个年轻的军医,口里喊道:“霍将军,且慢住手!”
那霍将军一愣,轻罗也下意识停住手。
那军医奔到轻罗面前,颔首道,“罗青培是吧?”
轻罗点头,军医便又走到霍将军面前,含笑道:“霍将军,王爷有令,请这位罗青培公子进去!”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7)
轻罗松了口气,霍青愣了愣,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让开了身。
轻罗朝霍青一扬下巴,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经过,顺带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样的,吃瘪了吧?
早让我进去不就完了?
省得闹这么一个不自在!
迫不及待的近了大帐,一眼就看到云傲天正半靠着床头,胸口缠着浸透了血迹的白布条,几个军医正在收拾镊子等医用工具,床边的垃圾筐里,扔着半截血晃晃的箭头和几大团沾着血迹的白棉布团。
见到轻罗,云傲天唇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来了?”
似乎是早料到她会来,他的声音一点惊讶的波澜都没有。
看到他完好无损的靠在那儿,轻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刻,先前的焦虑和担忧统统放了下来,心情一松,她忍不住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她走到云傲天的床边,坐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用带着幽怨和埋怨的小眼神瞅着他,像个被丈夫抛弃的小怨妇一样,瞅得他开始不自在起来,也瞅得一旁的军医和将士都开始感觉奇怪起来,心里都在想,这人是谁啊?
好大的架子啊,见到王爷竟然这么放肆?
“咳咳!”云傲天终于顶不住了,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轻罗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轻罗这才想起自己男儿身的装扮,再这么哀婉的瞅下去,估计别人都觉得她有问题了。
她脸颊一红,定了定神,开口道,“王爷,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
“还好!”云傲天含笑看她,“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轻罗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你没心没肺的抛下我自己跑了,我就不会去找李渡将军,就不会知道江楚然夜袭名关,要不是我连夜赶来,就不会听说你受伤!
你这个人,不是说好了不再分开的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8)
“咳咳咳咳!”云傲天这回咳嗽得更厉害了。
轻罗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忙闭嘴。
云傲天赶紧挥退一旁侍立的众人,待他们都出了大帐,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无可奈何的道:“你这张小嘴,差点就露馅了!”
轻罗低头去看他的伤,看到那白布条上露出的血迹,绷起了小脸,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昨儿还说得好好的,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再让自己出事,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的保证就这么不当一回事啊?”
看她生气,云傲天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轻罗看他这样,一时也不知该怎样说他,只好叹了口气,心疼的道,“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没事。”云傲天微笑道,“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而已。”
轻罗皱了皱眉,“依你的身手,不应该这么容易受伤啊?”
她曾经就亲眼见过,那么多弓箭手围攻他一个,他都毫发无损,而现在两军对垒,不是他孤军奋战,他堂堂一个王爷,身边那么多人保护,怎么还能被对方的箭给射中了呢?
云傲天笑笑,轻描淡写的道,“当时情况危急,安平侯派了两拨人马,一拨偷袭城楼,一拨迂回绕道我们后方,意图烧掉我们的粮草。
我赶回来的时候,名关城楼那边的偷袭者已经被发现,对方和我们的人马战在了一起,后方也发现了偷袭者,但奈何对方这次派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所以,霍将军带着人抵抗得非常吃力,况且对方还带了火孥弓箭。”
他笑了笑,道:“霍将军这个人,勇猛有余而智慧不足,上了人家的当,被人家给引开了,差点死于对方之手。
夜袭名关,王爷受伤!(9)
我正好赶到,救了他一命,也中了对方一箭。
不过好在粮草没事,名关也没丢,本王受这一点点的伤,也就无甚大碍了,休养数日也就好了!”
“那偷袭的人呢?”
云傲天淡淡的道,“死了一半,跑了一半。
这次江楚然损失重大,相信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强硬攻城了,这样,将士们也可好好休养生息了!”
轻罗叹了口气,将士们怎样,不是她该担心的,她没有运筹帷幄的雄才大略,所以担心也帮不上忙。
她只关心云傲天的安全,他的安好才是她最大的牵挂。
她轻抚上他的胸口,叹道,“你这里啊,已经受了两次伤了。
上次被沈红绫刺了一刀,幸好墨风救了你,现在,你又中了一箭,真不知道是你命不好呢,还是老天爷在故意惩罚你……”
云傲天眸光温柔的看她,“我想,是老天爷在故意惩罚我吧,罚我没有好好的待你,罚我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叹息着看她,眸光是心疼的,声音也是轻带着责备的,“你看你,身上的鞭伤还没好呢,说了让你留在李渡将军的府邸好好养伤,你就是不听话,还赶这么远的夜路,天气这么热,万一出汗太多,诱发了伤口炎症怎么办?
到时候可别留下疤痕了……”
轻罗的心里掠过一丝甜蜜,她嘻嘻一笑,道,“没事啊,反正你都说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我的嘛!”
“你呀!”
云傲天一时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笑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做我的副将吧。
以后说话做事小心一点,被让人发现了你的女儿身份,不然我这个做王爷的,可不好自圆其说,向下属交代哦!”
“知道啦!”轻罗抿唇一笑。
此情绵绵!(1)
看到眼前的云傲天,言笑晏晏的样子,再想想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竟然首当其冲的破坏了女眷不得入军营的军规,心里甜蜜而又不禁感慨万千。
谁又能想得到,这就是曾经那个孤高冷漠,高高在上一般人不敢接近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九王爷呢?
现在的他,看起来跟普通的男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沉浸入了爱河,能为心爱的人不顾一切的普通男人!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从最开始的逃离,到后来的抗拒,憎恨,到如今的深爱,这一步步的走过来,两人的关系从水火不容到现在的亲密无间,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吗?
情,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他们,不知不觉融洽了他们的关系,不知不觉让他们彼此相爱,深爱,到现在,他甚至冒着带头破坏军规的危险把她留在身边,不都是因为这一个情字么?
爱情,真是让人疯狂呵!
她想得出神,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好奇,问道:“在想什么?”
她认真的看着他,道,“在想,我怎么那么聪明,居然想到了女扮男装,居然还想到了罗青培这个名字,你看,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多方便啊!
啧啧,我真的是太佩服自己了!
唉,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气有好笑的道,“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有啊。”她嘻嘻一笑,像个女痞子一样指着自己,“看,我就是!”
他没辙了,无奈笑骂:“小老母老虎!”
“讨厌!”她叫,“不许给人起外号!”
他呵呵的笑,“你凶起来的样子,本来就是一副小母老虎的模样!”
她争辩,“我哪有?”
“怎么没有?”他笑。
此情绵绵!(2)
“怎么没有?”他笑,“在墨庐的时候,你尖牙利嘴,出口成脏指着本王的鼻子骂的时候,不就是一活脱脱的小母老虎?”
回忆起往昔的画面,她也笑了,“谁让你欺负我欺负得太厉害了,叔可忍婶不可忍,不能怪我骂你难听……”
他奇怪,“怎么又关叔婶的事了?”
这词儿真新鲜。
她呵呵的笑,“这是现代词汇,你当然不懂。”
她忽然想起沈红绫跟她说的,于是赶紧道,“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晚上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的潜进我的房间?”
云傲天一愣,“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认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啊,难道?
“是飞鹰告诉你的?”
哈,果然有这回事,沈红绫没骗她!
她叫了起来,“什么飞鹰啊,是沈红绫跟我说的!”
“沈红绫?”他奇怪的道:“她怎么知道?”
于是,轻罗便又把和沈红绫那一段跟他说了,末了感叹道,“这个人啊,外表看着冷冰冰的让人害怕,其实也有一副好心肠,就冲着她帮我从安平侯府里逃出来这一回,她把我拽下悬崖这段恩怨,我就不计较了。”
云傲天叹息着看她,“你呀,总是这么的善良,这么容易被打动。
你不要忘了,她救你,是因为你不但没有计较以往的恩怨,还救了她的命,她才回报你的,不然你以为,无缘无故的,她会帮你?”
轻罗争辩道,“不管怎样,她帮过我,我都应该感谢她……”
云傲天知道说不通她,只好摆摆手,道,“总之这个人,你以后一定要远离她!
她不是撂下过狠话么,再相见,就不会再放过你了。
这种黑煞门的杀手,不要跟她讲什么交情,当心她在你松懈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此情绵绵!(3)
轻罗道,“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黑暗嘛!
或许,她加入黑煞门,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呢?
或许她是被逼的,或许……”
云傲天打断她,“她在加入黑煞门之前,就已经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女杀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死在了她的手里。
她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每每易容成被杀人最亲近的人,然后,找准机会,一击致命。
所以,仗着这门精绝天下的易容术,她不知已经杀了多少人,受伤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你以为这样的一个人,她内心能有多大的苦衷?
能有多少的良知?”
他强调道:“她只是个杀手,一个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良知和道德做,把自己的头悬在裤腰带做生命买卖的女杀手!”
轻罗哑然,她确实不知道,原来沈红绫还有这样的背景。
她只是跟她相处了那么几日,觉得这个人外冷内热,也许可以作为朋友,但她真是没有想到,她原来竟然杀过这么多的人!
看到她的模样和神情,云傲天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不觉蹙眉一笑,道:“小母老虎,你该不会是认为这样一个血案累累双手沾满鲜血的女杀手,是个可以值得交往的朋友吧?”
轻罗被他戳中心思,不觉有些狼狈,“好啦,不要再笑话我了!”
她还是强调自己的直觉,“总之,我就是觉得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
“你呀!”
云傲天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尖,宠溺的道,“真是让人不知该怎么说你好!
反正以后,你要离这个人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她对你有什么不利!”
“知道了知道了!”轻罗嘻嘻一笑,“你这算是关心我吗?”
“你说呢?”云傲天斜斜的看着她。
此情绵绵!(4)
“你说呢?”
云傲天斜斜的看着她,看着她笑[奇]靥如花,眸光缱[书]绻流转,嬉笑怒骂一[网]颦一笑都荡漾着万种风情的时候,心里不禁柔柔的一动,当下中指一勾,坏笑着道:“过来!”
轻罗警惕道,“干嘛?”
云傲天眉一挑,痞痞的,大言不惭的道,“让爷香一个!”
呱呱。轻罗只觉得脑门飞过一群乌鸦。
“呃,”她哭笑不得,“你好歹也是一介王爷,怎么说话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王爷怎么了?”云傲天振振有辞,“王爷也是人,而且,”
他强调着看她,“还是个男人!”
“你!”
轻罗一张俏脸顿时涨红得如同三月枝头的桃花,羞不可抑,她一跺脚,道:“不理你了!”
然后一扭身就往外跑。
“哈哈。”
看她羞涩狼狈而逃的样子,云傲天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轻罗跑到营帐口,一头和正撩帐进来的霍青撞了个满怀。
“哎哟。”霍青一声叫唤。
轻罗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看是霍青,笑容一僵,赶紧一溜烟儿奔出了大帐。
霍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看她的背影,再回过头看看靠在床头一脸笑容的云傲天,好奇的道:“爷,这小家伙是怎么了?”
云傲天笑得神秘,“没事,就是有点……胆小。
刚才被本王吓着了,呵呵。”
“他还胆小?”霍青走近来,不满的道,“他方才要硬闯进来的时候,胆子可不小,连卑职都敢动手!”
云傲天笑笑,道,“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霍青好奇的道:“爷,这罗青培有何来头啊?”
一副牛气冲天,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云傲天微笑道,“什么来头都没有,就是李渡将军府中一名侍卫而已。
九王爷有断袖之癖?(1)
云傲天微笑道:“什么来头都没有。
就是李渡将军府中一名侍卫,本王见他有点武功底子,便跟李将军要了他来。对了,”
他吩咐道,“以后,她就在本王的营中,做本王的副手,吃住都跟本王一起。
另外,她带来的那些随从,你安排一下,送回李将军府吧。”
省得留在营中,万一哪天说漏了嘴,可就麻烦了。
“卑职知晓了。”
霍青点头,这才反应过来,“爷,你让他跟你一起吃住?”
他不禁瞪大了眸子,还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副将能和主帅一起同住一个营帐,一起吃住的呢。
这一刻,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云傲天点点头,道,“是,本王见他年纪虽小,但心细如发,很会照顾人,所以,便把他调了过来负责本王的衣食住行。”
他淡淡的看着霍青,道,“怎么,霍将军有意见?”
霍青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卑职,只是随便问问。”
跟了王爷这么久,自然也了解了王爷的脾气。
他一般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霍青,若是称呼他为霍将军的时候,那肯定是他此刻心里不爽的时候,所以,还是少招惹为妙,不然,这个喜怒向来不行于色的王爷发起怒来,可是一跺脚大地都要震三震的。
更何况,就在前一刻,他还救过自己的命,当时若没有他,自己就要葬身那些偷袭者的刀下了,所以,他心里对云傲天,可以说是感激而又尊崇的。
他的命令,他哪敢违抗?
“没有就好!”云傲天点点头,“下去安排吧。”
“是。”霍青躬身,退出了大帐。
就这样,轻罗以福将的身份停留在了云傲天身边,每天跟他同出同进。
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云傲天的伤也好得很快。
九王爷有断袖之癖?(2)
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云傲天的伤也好得很快。
而她自己身上的鞭伤,也在有九王府的特效药每天涂抹之后,渐渐的开始好转,脸上的鞭痕已经没了,回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身上那些疤痕比较多,也比较大,虽然已经淡了,但还没完全消除,云傲天说,只要天天换药,那疤痕会越来越淡,直至最后会完全消掉的。
而名关的局势,就如他那天断言一样,江楚然的人在吃了这一次大亏之后,果然没再轻举妄动,并且,开始大举撤退,看样子,似有放弃名关的意思。
所有守城的将士都松了一口气,但云傲天交代下去,还是不得松懈,以防对方的撤退是个烟雾弹,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又突然搞一个卷土重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也陆续有好消息反馈过来,说其他的将士已经收复了好几个失地,藩军久攻名关不下,不能度过嵋河,军中早已军心暴躁,人心不安,此时大禹再趁势收复失地,一鼓作气,已连续收回了好几座城池。
这个好消息让守名关的将士们人心大为振奋,毕竟,他们在这半年以来,苦苦坚守着这最为重要的名关,终于没能让叛军得逞,还让他们军心大乱,这无形之中为其他城关的兄弟们鼓舞了士气,众志成城,平乱眼看着指日可待。
而云傲天和轻罗几经生死的考验,久别重逢,如今终于能消除一切隔阂和过往恩怨在一起,自然,感情就像是放在沸水里的水温计,直线上升。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
所以,自然而然,军营中便开始了一些不好的议论,怀疑他们俩的关系不正常,更有甚至,还有人在大胆的猜测,九王爷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九王爷有断袖之癖?(3)
毕竟,两个大男人成天形影不离算怎么回事?
而且,那叫罗青培的少年,又生得如此美貌,眼角眉梢稍稍一勾,就能勾去人的魂儿,实在是比女人还要妩媚,不由得人不怀疑!
但也有人说,九王爷应该没有断袖之癖,毕竟,他娶有正妃,而且,听说前一阵子,还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和安平侯闹翻了脸,两人多年友谊毁于一旦,种种迹象表明,他没有好南风的取向。
可是他跟这罗青培,又是个什么事儿?
两个大男人,好得太亲密了吧?
正好江楚然的军队已经撤退,军中众将士无事可干,于是便都开始加入了这个猜测的游戏,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
而副帅霍青霍将军,虽然每次都严令禁止众将士不可随便散播谣言,但其实,他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怀疑的,毕竟,这个罗青培,怎么看都不正常!
再加上他明明不过是李渡将军府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侍卫,没有任何的功绩,也没有任何的打仗经验,居然一来就是个副将,名分位置仅仅在他之下,这让多年驰骋沙场的霍青心里甚是不满,他罗青培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有何德何能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做凤凰,一举跃身为副将的位置?
害得他这个副帅,都要被别人笑话,多年苦拼抵不过他罗青培“红颜一笑”?
所以,霍青的心里,不敢对九王爷有气,但对这个“罗青培”,可是大大的看不顺眼,当着九王爷的面,他不会表示什么,但私底下,每次看到轻罗,他就没有好脸色,不是眼睛长到了天上,就是鼻孔里哼的一声,一副傲慢瞧不起她的模样。
偶尔轻罗有事去找他,他也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非常倨傲。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1)
轻罗知道他对自己有意见,但她想,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的出现,是抢了很多人的风头,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对他们的议论,也都一笑置之。
这天傍晚,天气炎热,没有一丝风,知了在树上拼命的声嘶力竭的叫着,叫得人心烦气躁。
这个闷热的夏天,似乎比以往哪一个夏天都要来得酷热一些。
一汪湖水边,轻罗端着云傲天刚换下来的衣裳去洗,刚要蹲下来,就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她下意识的身手敏捷的一躲,身后准备将她踹进湖水里的士兵便一脚踹了个空。
不远处盘腿坐在草地上侃大山的一群士兵顿时发出轰的讥笑声。
笑得那想要偷袭轻罗的士兵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腿,嘴里嘟哝着道,“罗青培,你可真没意思,想跟你玩一下都不行……”
虽然轻罗名义上是个副将,但这帮家伙们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从来没叫过她一声罗副将,而是口口声声直接叫唤她的名字。
平时吧,轻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没想到今儿居然还被他们给欺负上了。
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于是,她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敢情你那意思,我非得要配合着你被踹进水里才叫有意思?”
她虽然面上带笑,但眸子里却带着一股子煞气。
那士兵不禁涨红着脸,硬着脖子嘟嘟囔囔道,“我不就想跟你玩一下嘛,逗逗你嘛,你真没劲!”
一副极度鄙视她的样子。
有可能这种游戏是他们经常玩的,尤其是今天这闲得蛋疼的日子,他们希望能偷袭一个人,一脚把他踹进湖水里,好让他那狼狈的模样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乐活乐活。
但不巧,他们今天碰上了轻罗。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2)
一来,她没兴致跟他们玩这种无聊幼稚的游戏,二来,一想到要是她掉进湖水里湿了身露陷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她就莫名的来气。
“玩是吧?”她冷笑一声,“那好,今儿我就陪你们玩玩,看谁玩的过谁!”
说着,她一撸袖子,道,“要玩,就玩真枪实弹的,别玩那种三岁小孩的游戏,幼稚。
你们不是很有本事的吗?
不是自诩都在沙场上百战百胜的吗?来,”
她勾勾手指头,嚣张的道,“单挑,还是群斗?”
她极度蔑视的神情和语气彻底激怒了那群士兵,他们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一听这话,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个个很激愤的样子。
他们一个个终日在战场上拼杀,都自诩是爷们,今儿竟被一个唇红齿白的白面少年给蔑视了,岂能不怒发冲冠?
只差没扑过来狠狠的咬她一口了。
一个个头高高的士兵排众而出,看样子,他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
他冷傲的看着起来,讥笑道,“就凭你?用得着我们一起上吗?
就爷一个都能将你打趴下……”
他心里想,哼,这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有什么本事?
不就是身手敏捷了一点灵活一点嘛,这点本事,不算本事。
平日里仗着有九王爷的宠爱,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就想教训他了,看今儿他怎么将他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吧!
心里这么一想,底气又足了几分,腰杆儿都挺得直直的了。
轻罗不觉笑了笑,道,“爷不打无名之人,你且报上名来!”
那高个头士兵倨傲的一甩头,“老子方大军!”
“方大军是吧?”轻罗点头,冷笑一声道,“你想跟我比什么?刀?剑?还是拳脚?”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3)
她刚才已经不着痕迹的把这八个士兵都打量了个遍,她已经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不过就是小兵小虾而已,也许在战场上打仗时能拼,躲炮灰的经验丰富,但单从武功底子上来看,根本不算什么,就是一起上,也都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她才能这么有底气,这么嚣张。
方大军轻蔑的看她一眼,道,“老子几拳就能把你打趴下!”
轻罗不禁哈哈大笑,摆出了架势,“那来吧。你打赢了我,我就叫你师父!”
方大军二话不说,一拳挥了过来。
嘿,这小子果然有几分蛮力,
这拳头挥过来是虎虎生风啊。
可惜,他这不是本事,轻罗纤腰一扭,一头躲过他的拳头,在他还来不及收手之际,一个扫盘腿狠狠的扫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方大军高大的身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招!仅仅一招!
就这么一个来回,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间,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方大军摔倒在了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这方大军在他们当中是最有力气的,没想到这么不经打,被人家一个扫盘腿就给撂倒了。
众士兵不由愣住,彼此都面面相觑,好久没人出声。
轻罗一挑眉,冷笑,“怎么,怕了?不敢上了?”
这帮小屁孩,她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老娘是病猫啊?
非得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本事”!
“我来。”另一个瘦瘦的小士兵愤愤的出列,“我跟你比枪!”
枪?
轻罗笑了笑,她虽然没使过枪,但她剑术精绝,枪她可以当剑来使,对付这小娃娃,肯定是不在话下。
她点点头,道:“好,我跟你比枪!”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4)
她一抬下巴,“照例,报上名来。”
“胡小虎!”小士兵给她抛过来一杆长枪,“给你。”
很好,刚才是方大军,现在是胡小虎,一大一小,相得益彰。
轻罗笑笑,接过长枪,“准备好了吗?”
胡小虎神情戒备,“放马过来吧。”
小子,还挺牛!
轻罗微微一笑,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这个岁数,还比人家要小上两岁呢,所以,她言语和神态之间流露出来的“倚老卖老”就很让这帮小屁孩们看不惯,他们齐齐在后面为胡小虎呐喊助威起来,“小虎,加油!打败他,狠狠的打败他!”
一时间,竟引来了更多的士兵,他们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轻罗掂了掂长枪,先熟悉了一下,然后一声娇叱,挥枪就对胡小虎斜刺过去。
胡小虎一枪回迎,力道,角度,速度,都很快,很刁,轻罗差点被他挑中衣袖。
“好。”一旁的士兵掌声如雷。
轻罗笑了笑,好是吧?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好。
她身形一晃,转身就走,胡小虎以为她怕了,想逃,几步上前,银晃晃的墙头狠狠的刺了过去。
轻罗一笑,大喝一声:“回马枪!”
回身就是一枪,胡小虎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轻罗手里的枪尖已顶在了他的胸膛,前进半步不得。
她的动作太快,众人根本就没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等大家反映过来时,就见她的枪尖已对准了胡小虎的胸口,枪头红缨微微颤动,看得人顿时目瞪口呆。
胡小虎呐呐的道:“你不是想逃么?”
他明明看到她想跑。
轻罗狡黠的一笑,“谁说我想逃?”
她不过是故意诈降,好诱敌深入而已。
胡小虎明白过来,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垂头丧气的道:“我输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5)
轻罗收起银枪,走上前,像个长者一样,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别泄气,其实你的枪耍得还是不错的,以后好好练,肯定会胜过我的!”
胡小虎闷闷不乐的转身退到一边。
轻罗将手里的长枪一扔,拍拍手道,“还有谁不服?尽管放马过来!”
先前挑事的那几个士兵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的“啊”的一声,朝她冲了过来。
轻罗眉一挑,群斗是吧?
她冷冷一笑,施展轻功,脚下一晃,身形顿时就像穿花的蝴蝶,飞舞在众人之间,左一拳,又一拳,众人全都在眼花缭乱之际,就纷纷中了她的拳击,只听砰砰几声,几个人全都像死鱼一般的被抛开了去,纷纷跌落在地上,都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
而场中,轻罗一撩袍角,微微站定,气不喘,脸不红,眼角眉梢都在含笑,那姿势,说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那气度,说有多大方就有多大方,那动作,说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那眼神,说有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好。”
围观的人群里不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众人纷纷都对轻罗鼓起了掌来。
那几个士兵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个个脸上都是尴尬不堪的表情。
本想众人一起上,撂倒这嚣张猖狂的小子,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是这么快,就像鬼风拂过一样,他们刚感觉到一阵风拂面,身上就中了拳。
这个罗青培,果然是有两下子,看来,之前是他们都太小看他了。
于是,众人个个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承让!承让!”轻罗学着电视里的镜头,向他们抱拳微笑。
众人的掌声更热烈了。
一个对六个,出手快如闪电,一眨眼之间,就把他们都打倒在了地上,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得到的,所以,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对轻罗心服口服。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6)
而就在这时,就在轻罗春风得意的享受着众小兵对她的崇拜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了场中,“罗副将果然是身手不凡,不知道本将有没有荣幸能得罗副将的赐教?”
众人齐刷刷的望去,只见霍青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圈外,大踏步的向他们走来。
众人顿时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轻罗一怔,没想到这一番打斗已经引起了霍青的注意。
看来,这事儿闹大发了。
她忙呵呵一笑,道:“霍将军言重了,青培不过微末之技,怎敢在将军面前献丑……”
“微末之技?”
霍青冷笑一声,环视了一圈被轻罗打倒过的士兵们一眼,讥诮的看着她,道:“罗副将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将本将的手下打得屁滚尿流,还敢说是微末之技?
如此言语,未免也太谦虚过头了吧?”
他话说得这么难听,轻罗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她还是忍着气,道,“青培能胜他们,全仗运气。
将军神勇,青培自然不是对手,所以不敢自取其辱,望将军体谅。”
她拱了拱手,道:“青培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开玩笑,她哪敢跟他打啊?
不是她怕他,也不是她打不过他,而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好歹也是堂堂一将军,身居副帅,他若是赢了倒还罢了,输了,这么多人都看着,不是丢他将军的脸吗?
还让他如何服众?
他肯定会更加忌恨她的,到时,得罪了他,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她可不想成为全民公敌,引起公愤!
她还想在这军营里继续混呢!
所以只能扭头就逃。
但是,刚走了两步,就听霍青一声沉喝:“站住!”
她不得已只好站住,回过身,无奈的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十五更了,昨天欠大家的两更,晚上再奉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7)
霍青讥讽的道,“罗副将刚刚才大显神威,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罗副将不愿意跟本将比试,莫非,是觉得本将没有和副将比试的资格?”
“没有没有。”轻罗慌忙摆手,“将军这么说,就折煞青培了。
青培只是觉得不是将军的对手,何必班门弄斧,当中出糗呢……”
霍青一声冷笑,“是不是对手,打了再说……”
话未落音,他已向轻罗抛过来一柄长剑,然后,自己腰下的长剑已按剑出鞘,挽起一朵剑花,劈头就向轻罗攻了过来。
看来,这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轻罗无奈,只好接过长剑,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剑术,轻罗早已炉火纯青,但没想到,这个霍青的剑术也毫不逊色。
轻罗的剑术已轻灵见长,剑花朵朵,每一招每一式都优美极了,配合着她窈窕的身影,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而霍青的剑术,以浑厚见长,剑气厚重大气,每一招每一式都给人窒息的感觉。
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只见人影绰绰,剑光霍霍,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轻罗有心相让,无意真打,但霍青步步相逼,剑气逼人,轻罗只得步步后退,一时被他凌厉的剑气逼得应付不暇,手忙脚乱。
其实和轻罗一交手,霍青就发现,两人的剑术在伯仲之间,不分高低,就是再打个三天三夜,恐怕也部分胜负。
但轻罗故意相让,让他大为恼火,对方的不尽全力,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因此步步相逼,越逼越紧,不给轻罗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是为了逼出她的真功夫,而不是一味的退缩相让。
而一旁观战的众将士们却看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他们只看到“罗青培”完全不是霍将军的对手,因为她在狼狈的节节后退,所以大家都为霍青叫起了好来。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8)
毕竟,这个是他们的将军,他们的副帅,若是连一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都打不过,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他们都觉得脸上无光。
因此看到轻罗被霍青逼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个个都兴奋不已,看得津津有味。
轻罗见目的已经达到,大家都认为她不是他们的副帅对手,于是也不再和霍青恋战,随手一剑,故意让霍青看到破绽,虚晃一招,让他的剑毫无阻力的直刺过来,然后,定格在了她的喉间。
众人一见,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轻罗耸耸肩,对霍青道:“将军,你赢了!”
霍青是何等精明的人?
经验丰富的他早就看出了轻罗这是故意露出破绽,但他也知道,再这么打下去,两人也难分胜负,而时间纠缠越久,就越让他的手下失望,到时,他这个将军脸上也无光。
而轻罗选择在这个时候佯败,给足了他面子,所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悻悻的将剑还入剑鞘。
众将士们欢呼着围了过来,山呼道,“将军无敌!将军无敌!将军无敌!”
也有小兵奔过来对轻罗一脸艳羡的道,“你好厉害哦,没有人能在将军手下走过十招,你竟然还能跟他打上这么长时间,真是厉害!”
轻罗微微一笑,心想原来霍青在士兵们的心目中有这么牛皮啊?
幸好她佯败了,不然霍青今儿可真是下不来台了。
她笑了笑,道:“是啊,霍将军的武功这么厉害,我当然打不过他啦,幸好他手下留情了,不然我可就惨了,呵呵!”
她正说着,忽然有人恭敬的叫了起来:“王爷!”
抬眸一看,原来云傲天已不知何时缓缓的向场中走了过来。
他穿一袭月白地云龙纹缂丝衣袍,下摆的山石海水纹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拂动,绣样繁复华丽,薄底轻靴,不紧不慢一步步踱过来,仿佛恣意的漫不经心,气度极其雍容华贵。
--------------------------------------------今日更毕。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1)
轻罗见惯了云傲天穿玄色的锦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贵气,像他的性格一样,孤傲冷漠,霸气十足。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他穿月白色服饰的样子,她一直以为只有江楚然那般清俊出尘月白风清般的人儿,才适合穿这种浅色的服饰,但没想到云傲天穿上,竟也有一种无以伦比的绝世风采!
他背负着双手,缓缓的走来,就像翩翩浊公子,看上去无限的风流与雅致,在一干武将面前,越发显得绝世无双。
“王爷!”轻罗愣了愣,忙和霍青都上前见礼。
云傲天摆摆手,微微一笑,“本王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撞上二位在切磋剑术,真是让本王大饱眼福啊!”
霍青脸色有些不自然,“呃,罗副将剑术超群,末将是在学习!”
“霍将军过奖了。”轻罗忙道,“霍将军武功高强,青培理应多多学习才对……”
云傲天噗嗤一笑,“行了,你们也就不要相互谦让了。再谦让,就过头了!”
霍青和轻罗讪讪的对望一眼,俱都不好意思的一笑。
云傲天看霍青一眼,含笑道,“霍青,你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罗副将显身手吧?”
霍青看轻罗一眼,道:“是。”
原本他是非常瞧不起这个娘娘腔十足的小子,但没想到,他的剑术是这般的厉害,年纪轻轻,剑术造诣已如此了得,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云傲天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小家伙,他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顾忌的夸赞让轻罗瞬间就红了脸,“呃,”她很不习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众夸赞,尤其还是众人在怀疑他们是GAY的时候,可她又不好驳云傲天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道,“王爷缪赞了,青培这点微末之技,实在不值得一提!”
言下之意,提醒云傲天适可而止。
-----------------------------今天手腕疼得厉害,去看医生,说是很严重的鼠标手,常年敲键盘的缘故,建议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本来想不碰电脑的,但看在大家都在等文的份上,只好硬撑着来敲字。希望大家看在我一边敲字一边手腕还隐隐作疼的份上,不要催更了哈。我尽量能更多少就更多少!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2)
哪知,云傲天却存心要在大众面前抬举她,只见他剑眉一挑,道:“罗副将就是谦虚。”
他话锋一转,“听说罗副将还练得一手好厨艺?”
众人一听这文文弱弱的少年竟然还会做饭,不由齐齐的朝他望了过去。
霍青也有些惊讶,“罗副将居然还会做饭?”
轻罗硬着头皮道,“会是会,就是厨艺不太精湛,勉强能吃!”
心里却在寻思,云傲天突然说这个干吗?
她不解的朝他望去,却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轻罗电光火石间,突然就明白了,他一定是也知道了最近自己因为突然被提拔的缘故,所以受排挤得厉害,那些人都以为她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以为她和王爷有那么一腿,所以都看不起她,他这是在找机会故意在他们面前抬高自己呢。
看来,他还真是一番良苦用心。
可是,她就只会炒几个菜而已,而且,她在安平蜚声远扬,还是靠辣椒发家的,没有辣椒,她那点厨艺,算个什么?
轻罗不禁苦笑:云傲天啊云傲天,你想让我在大家的面前露一手,可是,我拿什么来震慑人啊?
一念至此,她不由得朝他投去一个怨念的眼神。
可那家伙,不但不当一回事,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要不,罗副将,你给大家露两手?”
轻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还露两手呢,一手都露不起来啊!
她这回更囧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众人一听王爷的建议,顿时齐声叫好。
要知道他们吃炊事班的饭菜早就吃腻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而且都是大锅煮,千遍一律的先煮熟,然后往上面浇一层菜油,看起来是很有油水的样子,实际上连猪食都不如,他们早吃厌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3)
尤其是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分,天气一热,也容易影响食欲,士兵们每天都蔫蔫的,吃得也好少,每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幸好战事刚停,安平侯已撤兵,不然他们要真是再来一次强攻,估计应付起来还真是困难。
想想看,一个没食欲连饭都吃不饱的士兵,你让他上战场打仗,他如何能打赢?
云傲天的提议霍青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给一个人做饭吃和给一大群做饭吃是两个概念。
做一个人的饭,可以做得精致,做得好吃,但如果给一大群人做,就绝对没有做少量饭菜一般的美味。
毕竟,大锅饭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你一个人的厨艺再是如何的高超,做起大锅饭来,总是会打折扣的。
更何况,大气炎热,士兵们食欲不振这个问题是个大问题,他不认为凭“罗青培”一人之力就能解决。
所以他什么态都没有表,只是淡笑着站在一旁看着。
倒是霍青的几个副将和炊事班的那几个班长都在热烈的起起哄来,一个劲的嚷着要轻罗“大显身手”,不知道是存心想让她难堪,还是真的很想一饱口福,长下见识。
轻罗还要推辞,云傲天已道,“罗副将,盛情难却,你就别推辞了吧?”
这家伙,怎么还赶鸭子上架的?
她一皱眉头,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词推脱,云傲天已眸光一转,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笑着道,“罗副将若是在为做什么样的菜发愁,不如,就烹饪此物如何?”
众人齐齐朝他手里看去,只见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个红红的长长的东西,头尖尖的,底下有带弯钩的把,看起来像是山果,又像是蔬菜。
轻罗目光一震,脱口而出:“辣椒?”
她几步上前,一把夺过云傲天手里的东西,仔细辨认,可不正是辣椒?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4)
“天啊,”她又惊又喜的看向云傲天,“这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儿也有吗?”
士兵中已有人叫了起来,“这东西我见过,后山长了好多呢,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轻罗激动的握着那小小的长条形的辣椒,激动的道:“这是辣椒,是辣椒啊!”
“辣椒?”众人不解的看着她,“这个东西叫辣椒?”她怎么知道的?
霍青道:“罗副将,你认识这东西?”
“是啊是啊,”轻罗不停点头,“怎么不认识?我还是从小吃到大的呢!”
原本在安平发现了有辣椒的存在,没想到名关居然也有!
有了这东西,害怕没食欲?
她感激的看向云傲天,后者回她一个调皮的眨眼,外带唇边满满的笑容。
轻罗心里不觉一暖,这家伙,原来早就发现了辣椒,也知道她在安平是靠这个发家的,所以早就胸有成竹了,害得她白担心了一场。
就说嘛,他怎么舍得让她当众为难呢,辣椒可是她的法宝啊!
手里有了这个东西,她一下子就有底气了,于是信心十足的道,“既然王爷有令,大家厚爱,青培却之不恭,只有献丑了,诸位暂且稍等片刻,青培先去下厨做菜,呆会儿再来……”
“诶。”云傲天一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
说着一拍手,从大树后面竟然走出了几个士兵,而且,而且,他们竟然还都抬着锅碗瓢盆!
更离谱的是,还有一盆洗得干干净净红得发亮的辣椒!
这一幕让轻罗看得目瞪口呆,啧啧,云傲天居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他早就想好了要让她当众发挥这么一出来收服众人?
霍青狐疑的看着那满满一盆的辣椒,怀疑的道,“罗副将,这东西,真能做菜吗?”
轻罗笑道:“怎么,霍将军不相信?”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5)
霍青点头,“老实说,我们都吃过这玩意儿,差点没被辣死。
本将实在是不能想象,这个东西要是做进菜里,会是什么味道!”
恐怕还是辣吧?
霍青在名关镇守了这么多年,每一年都看着那些青青红红的怪东西生长,凋谢,年复一年,花开花谢。
最开始的时候,也因好奇而尝过,后来发现味道实在不佳,所以也就放弃了,不再放在心上,任着它们自生自灭。
没想到,今日却从人嘴里得知,这怪东西居然还能做菜,实在是太过新奇,所以,他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众将士更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都在伸长脖子看着轻罗怎么将那怪东西变废为宝。
轻罗闻听霍青之言,神秘的一笑道,“那就请霍将军稍等片刻吧。”
说罢,她和云傲天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开始着手下厨。
因为场地的缘故,也因为这只是一次示范,轻罗不可能做大锅饭让所有的人都能尝到菜肴,所以,她只炒了一份辣椒炒肉丝,分量很足的那种。
这本身就是一道很好做的菜肴,而且,素材不用太多,只要一点肉,几棵辣椒,外加一点大蒜,以及烹饪调料而已,可以说是既方便又简单。
毕竟是常年行军打仗,大家对“野炊”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所以炊事班的人很快就就地搭灶,烧起了炉火。
而轻罗也非常熟练的铁锅入油,将菜下锅。
在翻炒的过程中,辣椒独特的辣味很快就飘了出来,辣得围观的众人个个都忍不住咳咳的咳嗽起来。
个个心里都在怀疑,这怪东西,这么辣,能吃吗?
很快,轻罗的辣椒炒肉丝就出锅了。
轻罗盛了一盘,端到霍青面前,笑意盈盈的道,“霍将军,尝尝?”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6)
霍青皱了皱眉,道,“先请王爷品尝!”
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有眼力见儿的吗?
这会儿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不知道这军营里王爷最大吗?
轻罗哪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
她不由得噗哧一笑,道,“霍将军,这辣椒啊,虽然可以吃,但是,也是有禁忌的,不是谁都能吃的。
身上有伤口的人,不能吃辣椒,不然,容易发炎影响伤口愈合的!”
而云傲天的箭伤还没完全好,天气又这么热,本身伤口就容易发炎,如果再吃辣椒,后果就更不好了。
霍青这才恍然大悟,惊讶的道,“原来还有这个禁忌?”
轻罗笑着点头。
霍青尴尬的笑笑,道,“罗副将这么一说,倒让本将长见识了!”
轻罗端着盘子,递上筷子,“尝尝吧,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霍青接过筷子,望着盘子里的肉和切成丝的辣椒,不知道该先吃哪一个。
轻罗笑道:“将军,辣椒和肉都能吃的!”
霍青点头,加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转瞬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罗副将,你还别说,用这个怪东西炒出来的肉,味道还真是独特,带着一点辣,又很香!”
他迫不及待的道:“我再尝尝。”
他的几个副将迅速的将他围在了中间,忙不迭的道:“将军,味道怎么样?”
霍青咀嚼着,赞不绝口,“好吃!太好吃了!就是,就是,”
他吐着舌头,道:“就是太辣了。”
其实这辣椒还不算最辣的,但对于从来都没有吃过辣椒的人来说,已经够辣了。
副将们看他吃得香得不得了的样子,个个都垂涎欲滴,“将军,也让我们尝尝呗!”
霍青端着盘子,随手一指那大锅,“喏,那不是还有么?”
几个副将赶紧奔了过去。
轻罗和云傲天不禁相视一笑。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7)
霍青被辣得直吐舌头,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吃,一边赞不绝口道:“嗯,王爷,罗副将的厨艺可真不错。
这怪东西,叫什么来着?”
他看着轻罗,轻罗笑着道:“辣椒!”
“对对,辣椒!”霍青感叹道,“这辣椒炒肉,不愧是一道美味佳肴啊!”
轻罗抿唇一笑,云傲天看霍青吃着她亲手做的菜,艳羡得不行,他笑着低声对轻罗道,“什么时候能做给我吃?我可是这会儿嫉妒得很哪!”
在安平的时候,他就没机会吃上她做的辣椒菜肴,后来离开了安平,又过了有辣椒的季节,所以也就一直都没有吃上。
对于传说中裴记的麻辣烫辣酱烤肉等,他也只能是望梅止渴,所以一直都很希望能吃上轻罗亲手用辣椒做的菜肴,亲自尝一尝那令整个安平城都沸腾的美食!
轻罗也低声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云傲天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你答应的哦!”
轻罗笑,“我答应的!”
那几个副将也都吃得惊叹不已,没想到这怪东西竟然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味道独特的佳肴呢?
几个人都抢着吃,很快个个便给辣得直吐舌头,嘘嘘着到处跑去找水喝。
轻罗看得乐不可抑,围观的士兵更是个个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是低等身份,不配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霍青喝了副将递过来的水,满带遗憾的道,“唉,要是再来两个馒头或是一碗白米饭就好了!”
这东西,真的能让人食欲大开啊。
轻罗噗嗤一笑,道,“将军,这只是开胃菜而已,一会儿晚餐的时候,你让炊事班的大师傅再给你做一道辣椒菜不就行了?”
霍青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砸吧了两下嘴巴,半是自言自语的道,“要是再来壶好酒就好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8)
一碟花生米,一盘辣椒炒肉,一壶酒,找二三人,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天,侃着大山,这日子,该多美啊!
轻罗一听,不由一乐,“霍将军,等王爷的伤全好了,我一定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个辣椒菜,让你们吃个痛快,也喝个痛快!”
“真的?”霍青眼眸一亮,看向云傲天,“王爷,这可是说好了?”
云傲天点点头,“说好了!到时本王一定好好陪你喝几盅!”
“太好了。”
霍青呵呵一笑,再看向轻罗的时候,眼神里已带了几许赞叹,“罗副将年纪轻轻,不但剑术高超,厨艺还是如此了得啊!”
他好奇的看向云傲天,“对了王爷,你是怎么发现这辣椒能做菜肴的?”
云傲天笑了笑,道,“曾经见罗副将用这东西做过菜,所以有点印象!”
霍青镇守名关多年,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云傲天接触,他也只是听过九王爷的威名而已,一直都很仰慕他治国有道。
这次名关危在旦夕,朝廷派了九王爷来镇守名关,他这才有机会跟在云傲天的身边学习。
仅仅几个月,他带兵的方式和制敌的谋略就彻底让霍青心服口服,但对于他的私生活,外人知道的甚少,所以对于他所说的以前和罗副将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清楚,这些东西,也不该他懂,所以他只是点点头,对轻罗道,“没想到罗副将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今儿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轻罗抿唇一笑,“将军过奖了!”
霍青看她笑得灿烂如花,不觉就有了几分遗憾,“你说说,长得这么秀气一个大小伙子,又这么会做饭,要是个娘们那该多好啊,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争着娶你!可惜啊可惜……”
他边说着边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9)
轻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霍青看她尴尬,忙找补道,“不过也没关系,你长这么秀气,又这么能干,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等打败了叛军,本将一定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的漂亮闺女给你做媳妇……”
轻罗更尴尬了,她无声而又无奈的望向云傲天,后者只抿唇一笑,凝视着她的眸子里眸光流转,万千的温柔缱绻。
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丝甜蜜。
她悄悄的靠近云傲天,道,“哎,你是怎么发现这儿有辣椒的?”
云傲天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这东西的。
在安平的时候,我就留意了它的模样。
后来来到名关,天天顾着打仗,也没心思去后山逛。
这不刚闲下来,去后山巡视了一圈,就发现了这个东西。
本来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让你利用起它来呢,没想到,今儿就正好遇上了这个好机会!”
正好可以让她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展示一番。
没想到他的良苦用心轻罗不满意,她嘟起了嘴巴,道:“这下好了,我一下子就出名了!”
云傲天奇道,“这不更好吗?”
“好什么呀!”轻罗白他一眼,“原来士兵们都只是听说有个叫罗青培的,和王爷有断背情。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就是我了!
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混?”
云傲天忍着笑,“本王都不在意,你怎么还这么介意啊?”
轻罗一本正经,“你没听刚才霍将军说吗?
我还想他帮我介绍一个美女做老婆呢……”
“你敢!”云傲天低声威胁。
轻罗耸肩,做无所谓的样子,“我有什么不敢?”
云傲天恶狠狠的道,“你要敢胡闹,我就先洞房了你!看你还敢不敢!”
我就先洞房了你!呃……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10)
这厮,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
还说得这么大喇喇的?
还把名词变成了动词?
我勒个去!他实在是太会用词了!
轻罗顿时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哎,那个,霍将军……”她只能捂着脸狼狈而逃,“有个事情你一定得注意,辣椒不能多吃,多吃容易上火……”
云傲天看着她尴尬逃离的背影,唇边不由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来。
由于发现了常年生长在名关后山的怪东西——辣椒的用途,众将士们都很兴奋。
霍青马上派人将后山成熟的辣椒全都采摘了回来。
在轻罗的指导下,炊事班的大厨很快便懂得了怎么用辣椒做菜,怎样制作辣椒酱,怎样做麻辣烫,怎样做烤肉,很快,名关刮起了一股辣椒风,士兵们个个饭量见长。
不过,经过轻罗的再三叮嘱,炊事班不敢每顿都给他们吃辣椒,控制在了每天有一顿辣椒饭,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说吃上火的局面。
另外,带伤的士兵一律不给吃辣椒,而是照常以清淡为主,以免影响伤口愈合。
诚如轻罗自己所说,经过这一次之后,所有的将士们都知道了王爷身边的那个罗青培,不但剑术高超,而且,还厨艺了得,这美味的辣椒,就是她发现的。
所以,尽管大家还是议论她和王爷的“断背情”,但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了,每个人见了她,都会恭敬的喊她一声“罗副将”,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升高了。
这天晚上,刚用完晚膳,给云傲天伤口换了药,换了纱布,就听扑楞楞几声,飞进来一只灰色的鸽子。
云傲天一招手,那只鸽子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张布条。
信鸽?
轻罗莫名的紧张起来,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取下布条展开来看的云傲天脸上的神色随着布条的内容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
蝶贵妃!(1)
“怎么了?”轻罗问。
云傲天凝眉看她,“飞鹰传来的密信。”
他话锋一转,道:“你知道皇上年初新得了一位蝶美人吧?”
轻罗点头,“听说了。”
据说这位蝶美人很是得宠,自进宫后,三千宠爱在一身,皇帝甚至一度为了她荒废朝政,“春宵苦短日高起”,视其他妃嫔为无物。
还据说这蝶美人专宠后宫,就连皇后就要忌惮她三分。
云傲天苦笑道,“皇兄真是中了这个女人的魔了,前方还在打仗,叛军兵临城下,他还有心思封妃,短短的时间,就把这蝶美人晋升成了蝶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还诏告天下,昨日竟为蝶贵妃举行了盛大的封妃仪式。
此事引得朝野议论纷纷,大臣们纷纷上奏弹劾,但皇兄一意孤行,今早甚至还罢朝了……”
轻罗惊讶极了,这蝶贵妃,真是这么大的魔力?
莫非真是红颜祸水?
云傲天唇角浮上一抹冷笑,讥诮的道,“你知道这位蝶贵妃是谁吗?”
轻罗一愣,下意识道:“是谁?”
云傲天意味深长的道,“她可是你的旧相识呢,你俩曾经主仆一场,她可是为了你,敢从本王手里劫人呢……”
轻罗心头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是说,是——她?”
云傲天悠悠的看着她,道,“没错,就是她,孙引蝶!”
“天啊!”
轻罗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半响竟回不过神来。
她匪夷所思的道:“怎么可能?
引蝶怎么会进宫?
怎么可能去当皇帝的妃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她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
她真没想到,这短短的半年,引蝶竟然就从她的侍女摇身一变,变成了当今皇帝的贵妃!
这世界是怎么了?疯了么?
--------------------------今天忙活了一天,没时间更新,所以只能趁晚上来更了。手腕还是疼,敲字也慢,大家等不及的话,可以等明天上午再来看。
蝶贵妃!(2)
云傲天冷笑一声,道,“不容怀疑,确实就是曾经跟过你的那位孙引蝶。
在安平的时候,本王就觉得这女子心思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成为后宫翻云覆雨手!
飞鹰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皇兄现在对她言听计从,简直就像中了魔一样,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送给她!
这位蝶贵妃,可真是好手段啊!”
“可是,可是……”
轻罗觉得自己连发音都困难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又没有背景,也没有后台,她怎么就能,就能进宫呢?”
而且,还成了一个杨贵妃式的人物?
居然能影响整个大禹的命运?
她看起来,是那么一个文文弱弱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啊!
云傲天叹道,“轻罗,你真是太单纯了。
你以为,她的进宫,就真的只是偶然吗?
为什么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在这个时候进宫呢?”
轻罗心里一沉,“你是意思是?”
云傲天道,“她表面上的身份,是两湖总督的干女儿,由总督敬献给皇兄。
可你想想,两湖归谁管?
孙引蝶之前从未认识什么总督,为什么突然一跃成为总督的干女儿?
她那里来的渠道?
不是江楚然的安排,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轻罗还是不敢相信,“傲天,我不相信。
不相信引蝶会听从江楚然的安排,进宫去。
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可能听江楚然的话呢?”
云傲天叹道,“那你告诉我,当初,又是谁借她的胆子,胆敢从本王手里劫人?
若不是江楚然在背后撑腰,她一个弱女子,要权利没权利,要势力没势力,她拿什么跟本王对抗?”
轻罗一时间心乱如麻,情感上,她不相信引蝶会这么做,不相信那个曾经纯洁善良女子,走了这样一条道路。
---------------不行了,今天忙了一天,累死了,我得去睡觉了。明天争取20更,补偿大家,不好意思了!
蝶贵妃!(3)
因为如果她这是江楚然安排进宫的,那么,她的目的一定不单纯。
说白了,就是细作,是江楚然手里的一颗棋子。
但理智上,经云傲天这么一分析,再从她进宫后是一切所作所为来看,她又没法不相信,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啊!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云雀曾经跟她说过,引蝶似乎特别在意江楚然,当时,她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心里去,现在回过头来一想,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引蝶便喜欢上了江楚然?
所以,才甘愿被他驱使?
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进了皇宫媚惑皇帝?
她实在是不能将她和祸国的祸水联系到一起,可是,现在的一切,又怎么解释呢?
她苦苦一笑,道,“真是世事变幻,非人力可以控制啊!”
云傲天知道她心里难受,毕竟,引蝶和她,也曾主仆一场。
他轻轻的揽她入怀,叹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她孙引蝶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就得为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你关心再多,也无济于事!”
轻罗蹙眉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啊,她那么懂审时度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呢?”
江楚然的起兵,明面上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是藩王作乱。
虽然当今皇帝昏庸,但还不至于到无道的地步,不至于到完全失去天下民心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一个英明的辅政的九王爷,他这个时候选择起兵,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引蝶进宫,更是时刻都充满危险,或许她能从宫中给江楚然传递信息,但若是被人发现她的细作身份,就算皇帝再怎么宠爱她,恐怕为了天下百姓,为杜绝悠悠众口,也会将她格杀的吧?
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后路?
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
蝶贵妃!(4)
她长叹一声道:“爱情的力量,果然能摧毁一切!”
云傲天眸光一闪,“你是说,孙引蝶喜欢江楚然?”
“恐怕是的!”轻罗道,“她这样的女子,一旦爱上了,就会义无反顾。”
她苦笑道,“我很能理解她的感受。
年少失亲,吃过太多苦,很渴望温暖和爱。
就像滚滚洪流中的溺水之人,只要有人能伸出一根枯枝,哪怕这枯枝并不牢固,她都能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
所以,她能这么做,我虽不赞同,但我能理解!”
云傲天叹口气,“可如果她在宫里给江楚然作内应,那么,皇兄的一举一动,以及我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了江楚然的掌握之中,这样一来,我们就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轻罗忐忑道:“那,要不要提醒皇帝?”
毕竟他们手里头没有证据证明引蝶就是江楚然的细作,所以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帝心里有个数。
云傲天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提醒皇兄?
他现在一头栽倒在蝶贵妃的温柔乡里,完全不知今夕何夕了。
还有,根据飞鹰的线报,皇兄现在对蝶贵妃有求必应,有时候甚至还让人把大臣们的折子搬到她的蝶宫去御览,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听得进任何的提醒吗?
只怕到时候我的折子一递上去,第一个阅览的便是蝶贵妃,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她若再存了坏心思,蓄意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这局面,又该如何控制?”
轻罗一时半响无声。
她想反驳云傲天,引蝶不是那样的人,可转念一想,她既然能为了江楚然进宫,那还有什么是她不可能做出来的?
此刻,对于她的所作所为,除了痛心,她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风云变,名关丢!(1)
作为一个现代人,本来,这些王朝的更替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她也不关心这个,毕竟早已看淡了几千年的历史,每一个时期的改朝换代,都是物极必反的结果。
她也早已顺应了历史的趋势。
但事关云傲天,她就不得不留心了。
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一世的爱人,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而他在这场宫变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所以,她的命运也就跟他绑在了一起,根本不能置身事外了。
江楚然也好,引蝶也罢,如今,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不得不和他们撇清,让彼此的身份,从曾经的朋友,变成对立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尽管她心里有多么的不乐意,但为了自己,为了云傲天,为了他们的将来,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的,保全他们的未来!
江楚然,一想到他,想到前世的陈烨,她总是忍不住的心里一酸,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情节分割线————————-——————————
一百里外,安平侯的行营。
江楚然正在书房和部下们商议军情。
倏地,一道寒光不知从何处飞出,直向他迎面而来,他一偏头,“叮”的一声,一支匕首钉着一张纸条钉在了他身后的大柱上。
众人一惊,“抓刺客!”
随之,一道道身影直扑帐外。
江楚然蹙了蹙眉头,一把拔过匕首,展开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然后一摆手,面色凝重的道,“算了,不用追了!”
众人纷纷折返,俱都不解的看着他。
还有他手里的那张纸条。
江楚然淡淡的道,“黑煞门的头儿约本侯在断崖会面。”
“黑煞门?”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黑煞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想干嘛?”
风云变,名关丢!(2)
“不太清楚,”江楚然道:“纸条上没说。”
众人都劝道,“侯爷,他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
“是啊,这黑煞门可的江湖中人。
一旦惹上了就摆脱不了,谁知道他们这回又想干什么……”
“就是,他们连皇亲国戚都敢杀。
听说当初,就是黑煞门的人差点杀了九王爷……”
江楚然本来阴暗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亮了。
他唇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淡淡的,断然道,“都别说了,本王赴约!”
众人大惊,“侯爷三思啊……”
江楚然冷冷一笑,“既然是九王爷的仇人,那么,就是我江楚然的朋友。
朋友远道而来,岂有不相迎之理?”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黑煞门!
江楚然眸光复杂的看着手里的纸条,稍稍出了一下神。
这黑煞门在江湖中的名声如日中天,就连朝廷官员也要忌惮几分。
据说他们只要价格合适,皇帝都敢杀。
当然,皇宫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能进的,黑煞门的人,当然也不曾能进入过。
不过他们够胆放出这样的言论,自然也就说明他们的实力有多雄厚了。
而且这些年来,黑煞门的杀手们也都成绩斐然,杀了不少有名气的人,前段时间,不是连九王爷都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吗?
他们既然敢在这个时候现身,是不是也跟这次的起兵有关系呢?
听说这个这黑煞门的门主一向神秘,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他们的老巢也没人知道到底在哪里,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见过门主的真实面目。
曾经有地方官员被杀,当地官府机构还曾向黑煞门出兵,但因为没人知道他的老巢在哪里,所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风云变,名关丢!(3)
这次黑煞门的人能约他出去会面,说有要事相谈,落款还是黑煞门的门主,所以江楚然自然会前往。
他早就想见识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更何况,上次他们追杀九王爷,陷他于口舌非议之中,这笔账,他还没有跟他们算呢。
断崖。
月上中天,树影婆娑,大地一片银白。
江楚然如约来到断崖下,那里,早已站立了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宽袖大袍,背对着他,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息。
江楚然愣了一下,沉声道,“阁下就是黑煞门的门主?”
黑衣人缓缓的回身,面上竟然还罩着一副黑纱,根本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
江楚然心里一阵失望,他剑眉一挑,道,“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么?”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明显经过刻意的处理,“现在还不是本门主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除非……”
江楚然眯眼,“除非什么?”
黑衣人看着他,道,“除非侯爷攻入洛水城,登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天。”
江楚然心里一跳,眉目中便有了几分狐疑的味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黑衣人淡淡的道,“侯爷怀疑本门主的身份?”
江楚然冷笑,“你说你是黑煞门的门主,有何凭证?”
黑煞门的人,又怎么可能过问他和朝廷之间的事?
而且,还能如此大胆笃定预言?
黑衣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你可以怀疑本门主的真实身份,但是,本门主却有办法能助侯爷心想事成……”
江楚然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道:“这正是本门主今晚约侯爷来的目的。
本门主想和侯爷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黑衣人道:“本门主知道侯爷正在为名关久攻不下而糟心,名关攻不下,也就没法度过嵋河,就不可能攻入洛水城。
所以,本门主愿意助侯爷一臂之力,不用费多大的功夫,就可将名关拿下……”
风云变,名关丢!(4)
江楚然嗤笑一声,“门主莫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他攻了那么久的名关,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名关有九王爷坐镇,固若金汤,他黑煞门也未免口气太狂了吧?
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侯爷不用怀疑我们黑煞门的实力,本门主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
区区一个名关,还不在本门主的眼里。
侯爷可以考虑一下,这笔交易,到底做还是不做!”
江楚然想了想,道:“开出你的条件来!”
若黑煞门真能助他攻下名关,那就是太好不过了。
黑衣人定定的看着他,道,“一,我要云傲天的脑袋……”
江楚然毫不迟疑,“这个没问题。”
他恨云傲天,也恨得要死。
“二,”黑衣人道,“事成之后,他日若侯爷坐上那张龙椅,一定得还何氏一门一个公道……”
江楚然心头一跳,“何氏?哪个何氏?”
黑衣人道:“户部侍郎,何海!”
江楚然惊了一下,“你是何家的人?”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道:“是。”
江楚然忽然之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难怪黑煞门的人要追杀云傲天!
如果说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因为江梅萼的雇佣,他们要从云傲天手里劫人的话,那么第三次,在黄茅岭,他们对云傲天痛下杀手,就完全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何海,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人?
当初,何海为了攀上九王爷,不顾自己儿子何子成和远方侄女庄玉姬两情相悦,愣是活生生将他们拆散,把庄玉姬献给了九王爷。
哪知洞房之夜,突生变故。
何子成蹊跷的死于庄玉姬床上,两人暧昧不明的关系也引得九王爷大怒,也因此,庄玉姬才被九王爷追杀。
而九王爷受此大辱,自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何海,于是,稍稍动了点手脚,何氏一门便都被流放蛮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风云变,名关丢!(5)
这件事情的内幕,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当年和云傲天交钱不错,所以是少数的几个知情者之一。
但他没有想到,何家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势力,虽然何氏一族倒了,但这黑煞门,却是不容小觑。
江楚然踟蹰了一下,试探的道,“你是何海的什么人?”
黑衣人冷冷的道,“侯爷,这个你就不用问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何家的人。
想要朝廷还何家一个公道而已,云傲天捏造罪名,毁了何氏一门,何家二老甚至在流放途中病死异乡,这口气,何家的人咽不下去。
想要报复,也是无可厚非!”
他话锋一转,道,“我想,这件事情,对侯爷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吧?”
江楚然道,“当然。
若他日本侯能君临天下,这点小事,不足为意!”
黑衣人淡淡道,“那么这笔交易?”
江楚然点头,果断的道,“成交!”
这笔买断,只赚不赔,傻瓜才不答应。
黑衣人松了口气,“侯爷果然爽快!”
他大袖一挥,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纸协议,“这是协议书,侯爷请过目。若没有异议,请签名!”
江楚然接过,大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迟疑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很好。”
黑衣人满意的点头,协议一式两份,他和江楚然各执一份。
“那么,”黑衣人志得意满的道,“就请侯爷等我的好消息吧!告辞!”
说罢,大袖一挥,身形一晃,便如一只大鸟一样,投入到了夜色里,转瞬消失不见。
“侯爷!”
隐匿在暗处的燕青闪身出来,“要不要去追查他的下落?”
“不用。”江楚然道,“先静观其变,等他答应本侯的事办妥再说。”
“是。”
江楚然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脑子里在迅速的过滤,何家还会剩下什么人呢?
风云变,名关丢!(6)
江楚然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脑子里在迅速的过滤,何家还会剩下什么人呢?
这个人明显跟何家关系匪浅,可何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何子成,在那次的事件中已经死了吗?
那么这个黑煞门的门主,又到底是何海的什么人呢?
想到何家,他就想起了庄玉姬,想起庄玉姬,他就想起了轻罗。
想起轻罗,他的心里就柔肠百结,百味杂陈。
他长叹一声,仰望着漫天的星光,禁不住喃喃的道,“轻罗,你在哪儿?”
自从她逃出自己的侯府之后,他就一直在派人四处寻找她,但都无果。
她就好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是死是活,完全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本以为她回到了云傲天的身边,可经过多方的查探,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她和云傲天有丝毫的联系。
他让人画了很多轻罗的画像,到处私底下查询,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若是知道了他起兵,一定是会出现的,不管她到底会站在哪一方,她都应该会现身的才对,可这么长时间了,却丝毫也没有她的消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江楚然都会觉得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割他的肉一样,难受得无以复加。
轻罗,你到底在哪里?
到底是生是死?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他黯然的叹息了一声,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疼。
名关,云傲天的主帅营。
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不,轻罗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肴,请了霍青和几个副将过来,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喝酒,一边讨论着当前的形势。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除了赞不绝口这怪东西辣椒做出来的菜肴美味之外,几个人的话题已渐渐的变了样,开始围绕在轻罗身上打转了。
风云变,名关丢!(7)
霍青的副将赵大生醉眼迷离的望着轻罗呵呵的笑,“罗副将,今年多大了?”
轻罗忍着笑,道:“十六了。”
“嗯,好年纪!”赵大生呵呵的笑,粗野的道,“毛长全了,可以娶媳妇了!”
轻罗一下子红了脸,无声的瞅了瞅一脸老神在在的云傲天,后者唇角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可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不爽。
另一位副将林飞左看看轻罗,又看看轻罗,嘴里喷着酒气,嘻嘻笑道,“罗副将,我怎么越来你越像个娘们呢?”
他啧啧的道,“瞧瞧那风摆柳的小腰,瞧瞧那粉嫩嫩的小脸,瞧瞧那水汪汪的眼神儿,比我家婆娘可秀气多了……”
“去去去。”
霍青也喝红了脸,舌头也开始有点打折了,“别拿你家婆娘跟罗副将比。你家婆娘能跟罗副将比吗?”
他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伸手去摸轻罗的脸,“你家婆娘的皮肤有罗副将的细嫩吗?”
轻罗趁他的魔爪还没到脸上的时候就机灵的躲开了,她嘻嘻一笑,道:“霍将军,你喝多了!”
云傲天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道:“来人。”
士兵应声而进:“王爷有何吩咐!”
云傲天淡淡的道,“霍将军喝多了,送他会营帐休息去吧!”
轻罗怔住了,云傲天这是,不高兴了的表现吗?
就因为霍青对她动手动脚,所以不顾大家喝得高兴的劲头就赶人走了?
“是。”
士兵听到吩咐,朝霍青走过来。
“我,我没喝多!”霍青醉眼迷离,脚步踉跄,“爷,我没喝多!我,我还能喝,还能喝……”
他一把挣脱士兵的手,呵呵笑着举着酒杯冲着轻罗道,“来,罗副将,陪哥哥喝一杯……”
说着,他伸出手去,就要去抓轻罗的手臂。
风云变,名关丢!(8)
轻罗身子一躲,还没来得及表示,云傲天已冲着士兵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霍将军出去?”
他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坏了一干人等。
“是,是。”
士兵忙不迭的拖住霍青摇摇晃晃的身体,不顾他的强烈反对,急急的将他拖走了。
“爷,我还能喝,还能喝……”
霍青的声音消失在了帐外,轻罗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剩下几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副将,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是王爷心里不爽了。
于是越发认定他跟这罗青培有断袖之癖的嗜好可能是真的,一个个都心思迥异的低着头喝酒吃菜,后悔刚才的孟浪行为,不该去招惹罗青培。
“行了。”云傲天冷冷的道,“今儿都喝得差不多了,都回营歇着去吧!”
“是,是!”
众人唯唯诺诺,赶紧起身,忙不迭的告辞。
人都走后,云傲天还臭着一张脸,脸色很难看。
轻罗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瞅着他,瞅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别扭的道,“你这么看着我看什么?”
轻罗狡黠的一笑,悠悠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生气理解成吃醋?”
云傲天破天荒的脸红了,神情也扭捏了一下,故意硬邦邦的道:“哪有?别胡说!”
“啧啧。”轻罗笑嘻嘻的绕到他身后,“脸都红了,还敢说没有?”
云傲天一扬眉,“笑话,本王从来就不知道吃醋是何滋味!”
“是吗?”轻罗拖长了声音,“那正好,霍将军他们还没喝爽。
这样,我去他营帐里,陪他喝酒去……”
“你敢!”
云傲天一瞪眼,长臂一捞,就把轻罗娇小的身子捞进了怀里,他瞪着她,恶狠狠的警告道:“不许去!”
“为什么不许去?”她瞪着无辜的眸子。
风云变,名关丢!(9)
“为什么不许去?”
她瞪着无辜的眸子,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眨啊眨,眉目流转间,散发出无限的风情和妩媚,惹得云傲天只觉喉咙一阵干涩,下意识的咕咚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眼神逐渐迷离起来,望着怀中那张虽然比过去更加千娇百媚,但眉宇之间依旧是那抹熟悉的慧黠灵动的脸,惩罚似的狠狠的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啄了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
她笑嘻嘻的说,偏生还故意挑、逗、性的咬了一口他的喉结,顿时,一种陌生的刺激的感觉从他压抑的体内汹涌的澎湃而出,铺天盖地的将他彻底的淹没,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骚动的情、欲因子在蠢蠢欲动,叫嚣着,似要冲破界限。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只想狠狠的把怀里这具活、色生香的娇媚身体用力的揉进体内,合二为一。
他竭力压制着这股冲动,长叹一声,声音因燃烧的情、欲而变得略微沙哑起来,“你这个小妖精!你要再敢挑、逗我,当心本王把你吃了……”
轻罗慧黠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不敢!”
她笃定他不敢,因为时机不对,场合不对,而且他也说过,在这场叛乱没有平定之前,在他们还没有举行大婚仪式之前,他会恪守道德礼仪,不会碰她的身子。
而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她料到他能控制住自己。
“不敢?”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尖,眸子因情、欲越发变得黑沉起来,他忽然轻轻的一笑,一低头,狠狠的在她因扭动而散落开的衣襟里露出的漂亮而白皙的蝴蝶锁骨上咬了一口,惩罚似的带着力度,疼得她顿时惊呼出声,“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哪?”
他得意的看着她笑,“还敢不敢说我不敢了?”
风云变,名关丢!(10)
轻罗无奈的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哭笑不得,“那你也不能咬人哪!”
他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忽然用一种类似于呢喃的怪怪的声音道,“信不信我还能吃人哪?”
“信!信!”
她赶紧道,心想原来男人发起情来也跟动物发情一样,这么的,可爱!
她嘻嘻一笑,决定不跟他在这个环节纠缠下去,于是道,“我先去收拾碗筷!”
“不用去。”他紧紧的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一会儿会有士兵进来收拾。”
被他抱得这么紧,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还能听到他心脏里扑通扑通跳得毫不规律的跳动。
她忽然间有些不自在了,结结巴巴的道:“可是……”
“没有可是!”
他霸道的,他呢喃的,低低的在她耳边道,“让我就这样抱着你!这种感觉,真好!真好!”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迷人,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心痒难耐,身体内的春、情泛滥如水。
不行!太亲密了!
这种感觉让她迷离而又紧张羞涩!
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却赫然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坚硬的顶着她,她的脸顿时噌了一下就红了。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她也都经历过了,虽然这具身体才十五岁,用现代的来看,还是一祖国的幼苗,但她的心理年龄和经历,早已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可比。
她自然也能知道,那个坚硬的东西代表的什么。
她一时囧得面红耳赤,不安的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他低低的在她耳旁喝道,“你再动,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吓住,乖乖的僵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风云变,名关丢!(11)
她吓住,乖乖的僵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不是害怕他真的对她做什么,毕竟,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情到浓处,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但就如她刚才所想的,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万一真的情难自禁,一时突破了最后界限,这该死的古代又没有避孕设施,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怎样呢,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仓促的做成好事?
兵荒马乱的,要是挺着个大肚子,不但不能帮上云傲天的忙,而且要连累他,岂不更糟?
她又想起了她的前世,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匆匆的被迫化成了一滩血水,成了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噩梦……
一念至此,悲伤如河流一样瞬间向她袭来,云傲天忽然就感觉到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冰冷了。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用略带嘶哑的性感的声音低低的她耳旁问道,“轻罗,你在想什么?”
“啊?”
她回过神,眼角眉梢还有未来得及退却的哀伤。
他触及,不觉一怔,下意识的用手指抚上她的眉间,他温柔的看着她,低低的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前一刻,他还能感觉到她的火热滚烫和羞不可抑,后一刻,她的身体就如同被人活生生的浇了一盆冷水,凉了个透彻心扉,连带着他的激|情,也慢慢的开始消退。
他扳过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用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就像,要望到了她的心里去似的。
她抬眼,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道,“没想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用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替她拂过额际飘散的碎发,动作细心,温柔而又妥帖。
风云变,名关丢!(12)
良久,他才状似无意的,云淡风轻的道,“墨风跟我说过,你我前生纠缠不清,情债此生彼此偿还。
轻罗,既然是命定的因缘,前世早已不复存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让那些不愉快影响了我们的今生,我们的现在,好吗?”
她的心里,犹自有消散不去的悲伤。
傲天,我亲爱的人啊,你又怎么知道,前世,我所受的爱情苦呢?
又怎么知道,我曾经,有过那样的切肤之痛呢?
你也只是从墨风的口里得知我们有前世的纠缠,但你又怎能知道那些痛彻心扉的细枝末叶呢?
那些伤,一点一滴的慢慢的渗透入她的心肺,让人有一种如冰雪覆没的绝望和疼痛。
直到这一世,每当想起那些过往,她还是能抑制不住的悲伤。
前世的陈烨,这世的江楚然,本以为可以忘却,可命运还是将他们牵绕在了一起。
如今,前世的爱人兵临城下,他们即将就要兵戎相见,前世的仇恨延续到了这一世,她真不知道,若有一天,在战场上,她和陈烨刀剑相向,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细碎的疼密密麻麻的涌上了心头,她一时难过得无法自已。
这一刻,她忽然鬼使神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傲天,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江楚然,就是前世的陈烨,就是那个曾经答应过我要和我私奔的男人?”
云傲天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
私奔!
他怎能不记得,那天晚上,墨风入了她的梦之后告诉了他,她在等一个男人,等他和自己私奔。
再联想起轻罗“死”后,墨风转述她和他前世的故事,再笨的人都能想到,这个陈烨,就是轻罗前世爱惨了的那个男人!
但他并不在意,毕竟,那是她的前世,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他会珍惜他们的这一世。
可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前世的陈烨,就是这一世的江楚然!
风云变,名关丢!(13)
此刻,觊觎着他们大禹江山,发动了藩王动乱意图改朝换代的叛军首领的江楚然!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再淡定下去了。
他全身的热情,在瞬间就熄灭了。
他默默的放开了她,默默的看着她,脸上,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哑声道:“那你现在,还在想着他吗?”
轻罗不知道他问的是陈烨,还是江楚然。
她的心里很乱,但是,她还是勉强一笑,迎上他的视线,坦诚的道,“不。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是的,陈烨已经从她的生活里彻底的消退,对于那段往事,她也已经彻底放下,她只是想到如今和江楚然完全处在了对立面,心里有些难受而已。
云傲天握了握她的手,叹息道,“难过我与他,前世深爱同一个女子,今生,又要兵戎相见?”
轻罗苦笑道:“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的……”
不该一时鬼使神差,不该一时冲动,让他的心里也不好过起来。
云傲天叹息着拥抱了一下她,“傻瓜。我不在乎这些的。我只是心疼你!”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笼罩着淡淡哀愁的眉宇之间,心痛的道,“你受了这么多的罪,吃了这么多的苦,一个弱女子,怎能承受这一切啊?”
他叹息了一声,道,“轻罗,我只恨自己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没有好好的爱你待你,才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但是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包括,江楚然!”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轻罗心头一暖,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心里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王爷……”
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闯入了营帐,是刚刚离去不久的副将林飞。
他带着三分酒气,一头闯进了营帐里,口里兀自道,“爷,属下忘了拿……”
他的声音,在看到云傲天和轻罗两个人亲密的偎依在一起之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唇间,取而代之的,是目瞪口呆,满脸的震惊。
风云变,名关丢!(14)
天啊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了他们的王爷和副将罗青培用这么暧昧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是他眼睛花了吗?
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没错,没看错啊!
天啊,原来谣言是真的,王爷真有断袖之癖啊!
他真的和罗青培有一腿啊!
还让他亲眼目睹了呀!
这真是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
林飞的身子僵在了那儿,久久不能动弹。
而轻罗,赶紧从云傲天的怀里挣扎出来,看到林飞呈石化状,也急了,一时心慌不已,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还说要身份保密,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女儿身的事实呢,结果,却愣是让人看到了这么暧昧的一幕,这回好了,谣言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这可怎么解释得清楚啊!
云傲天也有些尴尬,被属下亲自撞破了这一幕“奸情”,看来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到林飞还傻愣愣的张大着嘴巴杵在那儿,他有些恼了,“咳咳”的咳嗽两声,沉声道,“林副将,谁允许你随便进入本王的营帐的?”
他这一出口,顿时让轻罗也懵了。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更坐实了他和自己有不正当的关系,更容易让别人误会了!
果然,林飞的神色更复杂了,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他一会儿看看云傲天,一会儿又看看轻罗,口里唯唯诺诺道,“是,是,属下知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但唇角流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让轻罗顿时无地自容起来。
她一时尴尬得无以伦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好,更不敢去看林飞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以只好急促的说了一声,“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你交代给我的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办,我这就去办!”
风云变,名关丢!(15)
所以只好急促的说了一声,“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你交代给我的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办,我这就去办!”
说罢,也不待云傲天反应,更不敢去看林飞那复杂的表情,径直落荒而逃。
看到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林飞笑得更加暧昧猥琐了。
“林副将!”
云傲天一看他那YD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脸色一沉,拖长了声音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
林飞回过神,赶紧拿起自己方才喝酒的时候遗落的兵器,一个劲的赔着笑脸,心里却在想,原来王爷真的是龙阳君,那他会不会万一有一天,也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了,那该怎么办?
他可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啊!
一念至此,不禁恶心得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云傲天斜眼阴沉的看着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由得恶寒了一下,沉声喝道:“没有了还不滚?”
“是,是。”
林飞忙不迭的应声,赶紧“滚”出了营帐。
云傲天阴沉着脸站在营帐中央,想起方才两个人亲密的相拥被林飞撞破时轻罗那尴尬羞愤得几乎要找个破洞钻进去的囧样,还有那张涨红得像是天边燃烧的云霞一般的俏脸,唇边顿时逸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自言自语的道,“这丫头,该不会是找个地方吹冷风去了吧?”
他猜得没错,轻罗确实是跑去山头吹冷风去了。
迎着山风,她还是觉得脸颊滚烫滚烫的。
一想到明天“林飞撞破了王爷和罗副将的好事”这个消息就会满天飞,传遍了整个军营时,她就恨不得去撞墙。
唉,好不容易在军中树立了一点威信,博得了大家的尊重,估计从明天开始,就啥威信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了。
真是丢脸啊!她郁闷得想杀人。
风云变,名关丢!(16)
盛夏的夜,凉风习习,吹着很舒服。
轻罗坐在山头的石板上,吹了好久的风,直到腿都坐麻了,才站起来。
可又不想回营帐,于是便沿着山路慢慢的转悠。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墙边。
夜已深沉,守城的士兵正好换了一班岗,精神还很抖擞,见到她,行了个军礼:“罗副将好!”
“嗯嗯。”轻罗点点头,拍拍士兵的肩膀,“好好值班。”
“是。”士兵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
轻罗满意的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
城门边,士兵也刚换了岗,轻罗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跟士兵说着什么,她眨了眨眼,刚好那人转过头来,她看到了他的脸,原来是霍青!
他这么晚了还没睡?
还来亲自视察士兵换防?
嗯,看在他呕心沥血,事事亲历亲为的份上,待会儿回了营帐,也得在云傲天面前好好的夸夸他。
“霍将军!”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霍青明显一愣,偏头向她颔首,“罗副将!”
轻罗笑着道,“霍将军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霍青点头,“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看看换防!”
睡不着?轻罗怔了一怔。
他刚刚喝得醉意熏熏,被士兵扶回自己的营帐之后应该就能酣然入睡吧?
怎么还会睡不着呢?
看起来还很清醒的样子。
她忍不住走近了几步,鼻子却没有闻到任何的酒气。
她忍不住惊奇的道,“将军果然好酒量,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酒意就已经消了……”
霍青一愣,忙道,“是这样,方才觉得闷热,所以洗了个冷水澡,这才清醒了些的!”
轻罗释然,“哦。”
她还想再说什么,霍青摆摆手道,“罗副将,本将还有岗位要查看,就先失陪了!”
说罢拱了拱手,不待轻罗搭话,便转身离去。
风云变,名关丢!(17)
轻罗自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的转身,往山上大营而去。
一路都有哨兵站岗,可不知道怎么的,轻罗总觉得今晚上的夜色似乎有些不寻常,好像这夜都藏着诡异,夜色掩盖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抬眸望了望错落有致的营帐,周围都很安静。
名关位置在两座大山中间,地势险要陡峭,所以历来镇守名关的将士都不能住上正儿八经的房子,只能风餐露宿,搭着营帐住,生活也很艰苦。
而朝廷每年也都花了一大笔的银子在这些守卫着国家最险要位置的将士们,一慰们的辛苦。
夜很深,每个营帐都出奇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只夜灯在夜风的吹拂中摇摆着,发出晃荡不定的光芒。
天上,一轮新月如钩,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投下朦胧的光芒,照在大地,显得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轻罗这才想起原来已经到了农历八月初一了,很快就中秋了。
她站在空地上,听着山风凌厉的吹过山间,带来一阵阵类似女子哭泣的呜咽声,听在耳朵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些发毛,赶紧回了主帅营。
一抬帘子,就听到了云傲天的声音:“回来了?”
“咦?”她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笑,“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随便进出本王的营帐?”
轻罗不过脑子脱口而出,“方才林副将不也这么进来的吗?”
话音一落,顿时一阵死寂。
随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
“你呀!”云傲天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轻罗尴尬的转过脸去,兀自笑得双肩抖动。
“行了。”云傲天忍住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歇息吧!”
风云变,名关丢!(18)
“哦。”轻罗走过去,给他铺好薄被。
山间夜里凉,晚上肚子上得盖点东西,不然容易着凉。
一边干着活,一边随口道:“刚才我在城墙边碰到霍将军了!”
“霍青?”云傲天眉一皱。
“是啊!”轻罗道,“好奇怪,他明明在咱们这儿喝得醉醺醺的,刚刚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
我问他,他说刚洗了个冷水澡,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云傲天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
轻罗听他语气不对,抬起头来,“怎么了?”
云傲天眸光闪烁,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轻罗追着问。
云傲天道:“出去走走。”
轻罗嘀咕,“又是出去走走!”
好奇怪,怎么都喜欢出去走走的?
刚想到这儿,她忽然就顿住了。
略一思索,她赶紧奔出了营帐,追上了云傲天,“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傲天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霍青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喝多了酒之后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都雷打不动的倒头就睡。
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很少喝酒,偶尔和将士们在一起喝酒,也都浅尝辄止,今晚是经过我批准才敢这么放开胆子喝的……”
轻罗心里一沉,“那……”
云傲天打断了她,“先看了再说。”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霍青的营帐口。
外面守着的士兵抱着兵器坐在入口,睡得跟死猪似的。
云傲天踢了两下,没踢醒,他眉头一皱,大踏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轻罗也赶紧跟了进去。
如果霍青真在视察换防,那么此刻他的营帐里应该没人才对。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营帐,却一眼看到了大床上,霍青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呼呼大睡,鼻息间的鼾声一声高过一声。
风云变,名关丢!(19)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营帐,却一眼看到了大床上,霍青正躺在那儿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鼾声一声高过一声。
轻罗脸色一变,赶紧奔了过去,顿时闻到了自霍青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强烈的酒气,她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里了,她惊喘着指着床上的霍青,一脸不可思议的对云傲天道,“我方才碰到他的时候,他明明身上没有酒气的,他还说,要去察看别的岗位换防,他应该没这么快就能回来的……”
她马上住了口,因为,云傲天的眸子阴沉到了极点。
这一刻,一个共同的认知划过了他们两个人的脑海,那就是,城墙边的“霍青”跟眼前的霍青,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一念至此,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脑中都迅速的划过了黄茅岭山洞中沈红绫易容成墨风轻而易举就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的那一幕!
心念闪转间,云傲天已飞快的拎来一桶水,哗啦一声泼在了霍青的脸上,身上,后者一个激伶,迅速的清醒过来,张皇的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下意识飞快的去床头取剑,一边慌慌张张的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云傲天,更是惊讶的道:“爷,你怎么来了?”
云傲天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轻罗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道,“霍将军,你刚才一直都在这儿睡觉吗?”
霍青睁着不解的眸子,“是啊。怎么了?”
霎时万籁俱寂。
片刻死寂过后,云傲天身形一晃,直扑营长之外,临了丢下一句话,“马上去其他营帐叫醒将士们,今晚恐怕有场恶战要打了!”
霍青顿时酒意全消,一跃而起,抓过床头剑,就跟在轻罗的身后急急的奔出了营帐。
夜太静,三个人一踏出营帐,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诡异。
是的,诡异!
因为这儿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他们认识的地方。
风云变,名关丢!(20)
以往每个晚上,不管夜色多浓,多晚,营帐总有值班的将士,或无聊的玩着骰子,或三三两两的侃着大山,总是会闹出一些动静来的,而不是像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这样,死一般的寂静。
这夜,太不寻常了!
霍青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三个人相视对望一眼,分头直扑各个营帐。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营帐里的士兵们,全都睡得像死猪一样,踢也踢不醒,踹也踹不醒。
倒是和云傲天他们在一起喝酒的那几个副将,很快便被这番大的动静惊醒了,纷纷扑出了帐外,看到众士兵们一个个沉睡不醒的样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惧。
云傲天的声音很冷,“看来,他们都是被人下了药!”
而唯一能下药的机会,就是在饭菜里。
在他们一起吃的大锅饭里。
而他们几个因在主帐营喝酒,饭菜是轻罗亲自下厨做的,所以才没有机会被人下药。
山下忽传来了杀声震天,城墙方向,火光冲天,伴随着杀戮的声音,遥遥的向他们传了过来。
众人的心一惊,糟了,出事了。
“报——”
有士兵十万火急的飞奔而来,满头满脸的鲜血,“启禀王爷,将军,叛军已经攻进关内……”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
霍青疾步而出,“是谁的人马?”
“安平侯!”
云傲天和轻罗的心里都是一沉。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叛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攻入了关内?”
那士兵喘着粗气道,“属下听说,是有人打开了城门,放叛军入关……”
假霍青!云傲天和轻罗暗叫不妙。
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事先策划好了的。
先是让假霍青混进名关,在将士们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然后借巡视之名大开城门,放早就埋伏在关外的叛军铁骑进关,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风云变,名关丢!(21)
“爷,怎么办?”几个副将惶惶然。
云傲天当机立断,眼睛里似有火焰在烧,话语却如铁一般坚决,“林副将,你马上派人去烽火台往灵州方向燃放烽烟,请求支援。
其余人,赶紧用水泼醒士兵,能泼醒多少是多少。
罗副将,你留下来帮忙。
霍将军,你跟本王去鸡爪口拦截叛军,能拦得一时算一时!”
急急的下令完后,他大袖一挥,飞身投入了浓浓的夜色当中。
霍青赶紧紧随其后,林副将慌忙奔向烽火台。
“哔”的一声巨响,美丽的烟花象地狱的曼陀罗花,在夜空中璀然绽放。
烽火台上,烽烟袅袅燃起。
轻罗迅速的组织了人,一个个拎着水桶直往士兵们脸上泼水。
士兵们被淋醒后,个个脸上都是惊慌的表情。
轻罗言简意赅:“林副将,这儿有我,你赶紧带着人去鸡爪口帮助王爷和霍将军!”
林飞点头,迅速的召集起人,都拿起武器,直奔半山腰的鸡爪口而去。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轻罗像现在这般的冷静,似乎一开始的惊慌,在听到云傲天和霍青想凭两人之力将江楚然挡在鸡爪口之外时,心忽然就沉下来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着,越要想办法帮上云傲天的忙。
目前的形式,江楚然虽然已经进关,但还是被挡在山脚下,只要大禹的士兵们都还活着,还在抵抗着,他就没办法穿过鸡爪关,穿过这两座大山之间的峡谷,到达山那边的嵋河。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先将他们阻挡在鸡爪口,等山上的士兵们都恢复了力气,再杀下山来,将他们逼出关外。
所以,她只能做他坚强的后盾,在后方,拼命的泼醒那些中了蒙汗|药的士兵,然后,再下令他们赶往鸡爪口援助云傲天。
风云变,名关丢!(22)
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
江楚然的人马来得太突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踏入了名关关内,犹如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破了关。
山上的大禹士兵都被下了蒙汗|药,山下镇守的三千士兵完全不是江楚然五万大军的对手,一时间战火纷飞,厮杀声震天,名关到处都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只听到将士们的惨号之声声声不绝于耳,夜色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连月光,都不忍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
鸡爪口,顾名思义,细长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云傲天和霍青,就凭着两个人之力,硬生生的将万千叛军阻挡在了鸡爪口之外。
江楚然的副将打头做先锋,乍见云傲天,以为山上有了准备,不敢贸然进攻,与云傲天对峙了许久。
等后来的几十人赶到,副将反而看出山上是真出了问题,于是全力进攻。
一边是上千人攻关,一边是几十个人守关,战况激烈,可想而知。
叛军手里举着的火把火焰象恶魔般吐着舌头,将天空中的圆月都吞进肚中;
又像一个妖娆的红衣魔女在空中翩翩起舞,让一切在她的舞姿中蚀魂销骨。
叛军副将见打不过云傲天,便命令射箭。
一支支箭飞射过来,想将他们逼退。
但云傲天借助天堑,手里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和霍青配合密切,愣生生的挡住了万千箭雨。
但他们身后的几十个士兵可就没有他们的好身手,一个个中箭哀号着倒在了地上。
而很快的,陆续有山上的被水泼醒的将士们飞奔过来支援,所以,尽管叛军再攻势猛烈,却仍然不能突破鸡爪口。
叛军副将不由得焦躁起来。
风云变,名关丢!(23)
他冷哼一声,劈手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弓箭,搭上弓,瞅准云傲天正全力对付漫天箭雨无暇顾及他的当口想要偷袭,于是用力一拉,弓箭带着凌厉的气势破空而去,在箭雨的空隙间,用了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斜的射向云傲天。
霍青眼角余光一扫,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王爷小心!”
云傲天一惊,一道纤细的身影已飞掠而来,手里长剑一扫,将那支偷袭的箭挡了回去,身形落定间,已叮叮当当扫落了数十支箭。
“轻罗?”云傲天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轻罗一边应付着密密麻麻的箭雨,一边短促的道,“我不放心你!”
“山上情况怎么样了?”云傲天手里也不停歇。
轻罗道:“我交给林副将他们了!”
云傲天蹙起了眉头,“这儿危险,你赶紧上山去!”
“不。”轻罗固执道,“你说过,我们不要再分开的!
再说,鸡爪口守不住,我就算是上了山也不安全!”
她语气轻松但绝对笃定的道,“要生,怎么一起生,要死,咱们一起死!”
“轻罗!”云傲天瞬间就觉得鼻子一酸。
就在这时,忽然人群一阵骚乱,弓箭手全都停下来,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人,士兵们全都齐刷刷的自动闪开了两排。
云傲天凝目望向对面,只见火把照映的满堂红中,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缓缓的从人群中踱了过来,马背上的男子,银盔银甲,玉面星眸,俊美俊伦,风采卓然。
正是安平侯江楚然!
乍一见到江楚然,轻罗不觉呆了一呆,神思顿时有瞬间的恍惚。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和江楚然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场景,她甚至鸵鸟的想,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但没想到,这一天不但来了,而且,还来得这样快!
风云变,名关丢!(24)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回复了正常。
既然来了,就勇敢面对吧,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吗?
江楚然一出现,云傲天下意识的就朝轻罗望了过去,见她眸光如常,神色坦然的样子,他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冷眸再望向对面的时候,才发现,江楚然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匹战马,马上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赫然正是霍青!
云傲天这边,除轻罗和云傲天之外,众人齐齐吃了一惊,尤其是霍青,看到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来时,吃惊得一双眼珠子都几乎要掉下来了。
这一刻,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叛军能毫不费吹灰之力的踏入了关内!
“你!”
他一张脸气得成了猪肝色,指着对方那个假霍青,怒不可遏的道:“何方宵小之辈?竟敢冒充你霍大爷?”
对方冷冷一笑,一偏头,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冷艳无双的美丽面容来。
云傲天和轻罗心里一紧,果然是千面娇娘沈红绫!
轻罗的心里一时之间真不知是何滋味,她做梦都不愿意相信,沈红绫将她救出了安平侯府,自己又倒过去帮安平侯来攻打九王爷!
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在,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亏她还曾一度想把她当作朋友来看待!
看来,她真是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霍青见是个女人冒充自己,更是气得要跳脚,“你个贱人,你到底是谁?
竟敢冒充本将,老子劈了你……”
他作势就要往那边扑去。
云傲天伸手一拦,挡住了他。
他只得悻悻的瞪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沈红绫,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马背上,江楚然傲然挺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傲天,声音淡淡的道:“九王爷,别来无恙?”
风云变,名关丢!(25)
云傲天的眸光不屑的扫过沈红绫,冷冷的迎视着江楚然,“安平侯,为了进关,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竟然还跟黑煞门勾结上了!”
他讥讽的道,“看来,还真是本王高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江楚然面无表情,“兵者,诡道也。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云傲天眯起了眼睛,“如此说来,安平侯是势在必得了?”
江楚然眸中闪过一丝狠绝,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挡我者死!”
“那好!”
云傲天点点头,缓缓的摆开了架势,冷笑道,“事已至此,本王也无话可说。
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江楚然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叹息了一声,“真没想到,我们两个,有一天竟然还能走到这个地步!”
他惘然的叹息了一声,道,“真不知道是上天注定呢,还是时势逼得我们不得不走到今天这样……”
云傲天冷笑道:“不必演戏了。
你的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你早就想谋朝篡位了,能有这一天,本王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你竟会变得这样疯狂,这么的不顾一切!
江楚然,你醒悟吧,这江山不可能易主的,大禹,也不可能变成你江楚然的!
你若是趁早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江楚然厉喝,猛然抬高了声音,“事已至此,你我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眸光一转,变得阴沉毒辣起来,“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云傲天和朝廷所赐?
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将我逼成了这样,我又何至于与你兵戎相见?
若不是你硬生生的从我手里抢走了轻罗,我又怎么可能痛下决心?
你打压我,牵制我倒也罢了,却我的女人都要抢!
云傲天,你不觉得你自己的作为很过分吗?”
风云变,名关丢!(26)
他冷笑一声,道,“你将我逼上了绝路,还反过来好心的劝我收手?
哈,说到底,你才是最会演戏的戏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云傲天冷漠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而一旁的轻罗听了江楚然的话,顿时百味杂陈。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在这场叛乱之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没有她,江楚然或许不会这么快就叛乱,而她的出现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加速器一样,催发了江楚然起兵造反的速度,终于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这一切,到底是谁之过?
也许他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时局造就了他们,最后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面对。
云傲天冷然的看着江楚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今日你要想过这鸡爪口,就先得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气魄!”
江楚然喝一声采,眸光却冰冷如霜,“你以为今日能逃过此劫吗?
你以为你挡着这条小口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他脸上拂过一抹诡异的笑,“告诉你,你山下的三千兵马,早已尸横遍地。而山上的……”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轻罗心里顿时一紧,难道,他们不单只是下了蒙汗|药?
果然,就像是应和着江楚然似的,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绽开了一朵巨大的五颜六色的烟花,而随着烟花在天空中爆炸开来,山上也想起了一片喊声震天的厮杀声。
云傲天这边,众人齐齐脸色一变。
而江楚然那边,个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江楚然怪笑一声,得意的道,“听到了没有?
你的人马,正在我的人刀下呼喊,他们在叫救命,在求饶,在哭泣,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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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傲天脸色一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做了什么?”
江楚然笑得越发志得意满,“你以为你用水泼醒了他们就没事了?
告诉你,我的人早就通过小道绕了上去,包抄了你的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这名关,就是我的囊中之物,这天下,就是我江楚然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
云傲天眸光一沉,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他冷笑了一声,道:“有本事,你下马,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生死由命如何?”
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深知,依江楚然的身手,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先将江楚然控制住了,才能喝退他的人马。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江楚然一眼就看穿。
他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他,道,“所谓成王败寇,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动手!”
他咬牙切齿的道,“云傲天,你只能祈祷,你今天不会死得很难看!”
说罢,他一招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放箭!”
马上,士兵们弯弓引箭,箭雨密密麻麻潮水般的向云傲天他们破空而去。
轻罗眸光一凛,看来,江楚然是要将他们射成筛子啊!
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她挺身而出,也许,江楚然会饶她一命,但她不想这么做,不想让江楚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想苟活。
她宁愿和云傲天死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现在的江楚然,已经完全变了,根本不再是她认识的江楚然,他变得好陌生,好可怕!
所以,她情愿他们之间的那一段过去被岁月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也不愿此时此刻向他低头!
于是,她一咬牙,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去挡那一阵又一阵的箭雨。
山上的人马已经被江楚然的围困,他们已没有了后援,只能咬着牙,和江楚然的人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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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楚然,就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那漫无边际的箭雨围攻云傲天他们三个,眸光中闪过了一丝狠绝阴辣之色。
云傲天和轻罗,霍青被箭雨包围在中间,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叮叮当当的扫落着长箭,尽管他们的武功都很强,身手都很敏捷,奈何,却冲不破这如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箭雨,渐渐的,他们都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忽然,霍青闷哼一声,身上中了好几支箭,轻罗一声惊呼:“霍将军——”
她正要冲过去帮忙,一支箭横空飞射过来,“噗”的一声深深的射进了她握剑的手臂里,霎时血流如注。
痛得她手一松,长剑哐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云傲天见状大惊,脱口而出:“轻罗,你怎么样?”
他纵身飞扑过去,挽起一片铺天盖地的剑花,一边扫落着箭雨,一边急速的靠近她,急急的道,“轻罗,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没事!”轻罗一咬牙,拔掉了手臂上的箭。
“轻罗”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钻进了江楚然的耳朵,他心头一震,毫不犹豫的振臂喝道:“停!”
所有的弓箭手都停了下来,齐齐的望向了他,就他身后的沈红绫脸色也变了一下。
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九王爷喊的是“轻罗”?
那个让九王爷和安平侯两个都念念不忘的女子的名字?
江楚然跳下马,一步步的朝他们逼近过去,他的目光惊疑的落在了轻罗的身上,这个唇红齿白文文弱弱弱的少年,云傲天竟然,喊他“轻罗”?
他心里一抖,手里长剑一指云傲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道,“你刚才叫他什么?你叫他,轻罗?你居然叫他轻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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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对他的关心,明显流露无遗,那个将军霍青身上中了好几箭,他都不在乎,而这个瘦削纤细的少年,才中了一箭,他都这么的担心着急,很显然这个少年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比一般人要来得非同寻常。
轻罗!
这个名字,在江楚然的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他失神的一步步走了过去,他的副将想要叫住他,却被沈红绫拉住了手臂。
她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她也很想知道,九王爷叫这少年“轻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一双犀利的眸子在少年身上上下扫视着,她擅长易容,所以看人第一眼看脸,看五官,看脖子,因为人的脸可以戴人皮面具,但脖子一下的部分却是不能遮掩的,所以,职业使然,她每每看人,第一个便去注意对方的脸,其次是脖子。
而这唇红齿白的少年,五官虽然很上去很陌生,但神韵却总是有几分的熟悉,尤其是他不经意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总让人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而且,而且,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少年的脖子上,那里,明显没有喉结!
她心头一震,怕自己看错,再凝目仔细瞧了过去,果然,还是没有喉结!
那么,这少年,应该就不是个“少年”了。
联想到刚才九王爷脱口而出的“轻罗”,沈红绫唇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原来如此!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看着同样起了疑心的江楚然一步步的朝前走去,眼看着离云傲天越来越近,唇角的笑也越来越浓。
就在江楚然一步步接近云傲天和轻罗的时候,云傲天眸中闪过一抹凛冽之色,趁着他失神的刹那,他身形一晃,奇快无比的飞掠过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见云傲天手里的长剑架在了江楚然的脖子上。
风云变,名关丢!(30)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云傲天手里的长剑架在了江楚然的脖子上,一手掐着他的喉咙,沉沉的低喝道,“谁敢上前一步,本王就杀了他!”
情势迅速的逆转,江楚然脸色一变,阴沉沉的道:“云傲天,你竟敢使诈?”
他知道轻罗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所以,他故意当着他的面叫出轻罗的名字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然后,好控制他?
云傲天冷笑:“不是你说的吗?
兵者,诡道也。
既然你可以兵不厌诈,本王又为何不可?”
江楚然气得直咬牙,“好,算你狠!”
那边,轻罗一见江楚然被云傲天制住,忙奔过去扶起霍青,看他身上竟中了好几箭,鲜血不停的从唇角溢出来,顿时吓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霍将军!霍将军你怎么样?”
霍青咳嗽了几下,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他勉强笑道:“我,我没事,没事。
别担,心,一定,要,要保护好,王爷……”
“我会的!”
轻罗眼里含着泪,使劲的点头,安慰着他,“霍将军,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看着他胸口上中的几箭,想去帮他拔掉,可又不敢,只能手足无措的扶着他的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
霍青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轻罗吓得惶惶然抬头,叫道,“王爷,霍将军他……”
云傲天一扫霍青的状态,知道他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脸一沉,眸光一凛,在江楚然耳旁喝道,“命令你的人,后退,为我们让路!
不然,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江楚然突然怪异的笑了起来,“云傲天,我的人已经全部占领了名关,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去吗?
你就算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的,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许,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风云变,名关丢!(31)
你就算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的,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许,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云傲天冷笑,“是吗?
你江楚然,会是这么念旧情的人吗?
你不是,恨不得要吃本王的肉吗?”
江楚然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不管你怎么说,你都走不出名关的。
若识相的话,乖乖放下武器投降,不然,你就是杀了我,也Сhā翅难逃,只能给我陪葬!”
他冷哧一声道,“依你九王爷的尊贵身份,想必,是不屑于给人陪葬的吧?”
云傲天淡淡一笑,剑尖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毫不在乎的道,“反正都是死,不妨,玉石俱焚如何?”
“你……”江楚然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的部将看到他被云傲天的剑尖划出了血,都急得直冒烟,齐齐喊出了声来:“侯爷!”
江楚然不肯退步,云傲天也不肯让步,场面一时僵持在了那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沈红绫已悄悄的翻身下马,悄然的没入了士兵中,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映,慢慢的接近了鸡爪口,慢慢的向轻罗靠近。
而轻罗,手里扶着不停咳嗽,唇角不停溢血的霍青,急得七魂少了六魄,只能无助的扶着他的上半身,苍白的安慰着他,“霍将军,你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啊!
王爷会救我们的,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霍青身上,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沈红绫已经像一只大鸟一样,凶猛的向她扑了过来。
她觉得身后一阵凉风袭来,猛地一惊,下意识的抬头。
“别动!”
沈红绫的匕首已悄无声息的冰凉的放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她的身子顿时僵在了那里。
沈红绫一把拽起了她的身子,挟持着她,面向着云傲天,冷冷的道,“九王爷,若你不想你这名部下有事的话,最好赶紧放了安平侯!”
风云变,名关丢!(32)
场面又急转直下,云傲天震怒到了极点,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他眸光如刀,阴沉沉的看着沈红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好,很好!
沈红绫,本王倒小瞧你了!
有本事,你动她一下试试?”
他恨不得将沈红绫大卸八块,可轻罗在她手里,他心里再是震怒,可不敢轻易行动。
沈红绫一扬眉,冷笑道,“王爷,是你先放人?还是我先动手?”
说着,仿佛是为了报复他划了江楚然一剑,所以,她也用匕首轻轻的划过轻罗的脖子,瞬间,她光洁如玉的脖子上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你!”
云傲天气得七窍生烟,偏生又拿她没有办法。
“王爷!”轻罗忽然道,“你不用管我,想办法保全自己,大禹需要你,天下的老百姓需要你,你不能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哟嚯!”沈红绫怪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这小兵还蛮有气节的嘛,本姑娘就不信了,你当真不怕死?”
说着,她匕首在轻罗的左臂上用力一划,鲜血争先恐后的奔涌而出,轻罗顿觉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疼得她惨叫了一声,脸色一时苍白如纸。
“沈红绫!”
云傲天气得大叫,怒气使得他一张俊朗的脸都变形了,看到轻罗痛得面无人色,他就像痛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一样。
沈红绫挑衅的看着他,“怎样?你放不放人?”
看到云傲天为了这个“小兵”急得五内俱焚的样子,沈红绫无声的笑了,看来,她这个宝押对了。
轻罗忍着剧痛叫道,“王爷,你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沈红绫匕首一扬,又在她的右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啊——”她痛得再次惨叫出声,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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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名关丢!(33)
“沈红绫,你这个巫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轻罗嘶声叫着,“我真后悔,当初不该救了你!”
沈红绫一怔,眸光迅速一变。
那边,云傲天再也熬不过去,他颓然的长叹了一声。
他知道,就算自己放了江楚然,沈红绫也不会放开轻罗,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掐准了他的软肋,吃准他会为了轻罗不得不低头。
是的,他会低头,因为,他实在是不忍心眼看着轻罗被她折磨,左一刀又一刀的伤害她,看到她痛苦难过的样子,他只觉得那些刀子就好像割在了他的心里,痛在她身,同时,也痛在了他心!
他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因为,那是他深爱的人啊!
他无力的放开了江楚然。
江楚然一得到解脱,立马变了脸色,趁着云傲天失神的当儿,他一个后手肘,狠狠的击在了云傲天的胸口,云傲天闷哼一声,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
“侯爷!”
他的部将全都围了上来。
沈红绫狡黠的一笑,押着轻罗,也退到了他的身边,她得意的望着云傲天,唇角一抹讥讽的笑。
江楚然重新掌控了控制权,想到刚刚竟然差点死在了云傲天手里,顿时又恼又怒,当下一挥手,狠狠的道,“都给我上,谁杀了九王爷,奖赏一百俩黄金!”
众将士精神一振,顿时如潮水般的向云傲天冲了上去。
对这几十个士兵,云傲天自然是没放在眼里。
他长袖一挥,软剑挽起一片,兜头就向那些士兵们扑了过去。
一片剑光闪过,只听惨号声一片,随即,士兵们一个个都倒了下去。
江楚然眸光一凛,又一挥手,又有几十个士兵冲了上去。
轻罗忽地就明白了他的用心,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沈红绫此时也明白了,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敢情侯爷这是摆的车轮阵啊!”
风云变,名关丢!(34)
他带来了五万兵马,就算他云傲天武功再强,恐怕也架不住他这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啊!
“不!不!”
轻罗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她绝望的望着江楚然,绝望的道,“不要!不要!江楚然,你不要这么做!
你这么做,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的……”
可此时,江楚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压根儿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场中众人围攻云傲天,又一轮士兵死于云傲天的剑下,但他的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
江楚然的眸中射出一股骇人的光芒,他冷酷的一挥手,又一轮士兵围了上去。
云傲天已经杀红了眼,他的身上,衣袍上全都是鲜血,束发的白玉冠带也已散开,三千青丝散落下来,随风飞扬,散乱飞舞。
此刻,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风度,眼里只有杀戮,不停的杀戮,就像一只凶猛的狮子一样,嘴里发出受了伤的嚎叫,手里的长剑化作勾魂的利器,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取士兵的性命。
那些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衣,他的袍,他的身,他的脸,可他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他只能这么不停的杀下去,杀下去,不能停手,一停手,等待他的,就只能是被别人杀!
可敌人实在是太多,倒下去一轮,又冲上来一轮,永远也杀不尽。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被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渗了出来,湿透了他的衣袍,可他已经没有精力顾及。
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只能不停的杀,杀,杀!
“不!不!傲天!傲天!”
轻罗看得心惊胆战,泪流满面,在云傲天身上再一次被砍了一刀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叫了起来,“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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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名关丢!(35)
她看着江楚然,目疵俱裂:“江楚然,你这个混蛋!
你再不让他们住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江楚然终于被她吸引,目光向这边望了过来,眸光闪烁的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轻罗泪流满面,“江楚然,我求你,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他!”
“放过他?”江楚然冷哼一声,“凭什么?”
他眸光一沉,狐疑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云傲天丢下傲气肯向他屈服,这个瘦弱的少年人的身份,实在是值得怀疑。
一旁的沈红绫一笑,一语双关的道,“侯爷,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她用力的一抬轻罗的下巴,露出了她光洁的脖子,“侯爷请看他的喉咙!”
江楚然顿时就明白了,他惊讶的看着轻罗,道,“你是女子?”
沈红绫意味深长的一笑,“恐怕,还是个来历不简单的女子呢!”
她冷笑了起来,“没准,还是侯爷的旧识呢!”
江楚然的脸色迅速的就变了,他沉沉的盯着轻罗,道,“你到底是谁?”
轻罗流着泪,凄楚的看着他,道,“如果我说,我是裴轻罗,你信吗?”
“轻罗?”
江楚然脑海里轰的一声,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轻罗,道,“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你是轻罗?你真的是轻罗?”
轻罗的泪水像止不住的河流,“是我,江楚然,我是轻罗!
是竹林里被你救过一次的轻罗,是曾经和你在落雁寺屋檐上看月亮的轻罗,是安平王府中揭穿四夫人被红线虫吸血真相的轻罗,是安平城中大名鼎鼎的裴记女老板,是差点成为你的王妃的轻罗!
是好不容易从你安平侯府里逃出来的裴轻罗……”
风云变,名关丢!(36)
这一刻,江楚然终于确定,他的轻罗,他深爱的女子,终于回来了!
他惊喜的叫了起来,“轻罗,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颤抖的道,“可是,可是你的脸,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沈红绫,后者耸耸肩,道,“我看不出她是否易过容!”
轻罗死死的抓住江楚然的手,流着泪,哀哀的道,“个中缘由,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现在,我求求你先让他们停手,放过九王爷,好吗?好吗?”
江楚然脸色一变,“你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求我放过云傲天?”
轻罗泪流满脸,“楚然,我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放了他!我求你了……”
她扑通一声就朝他跪下,凄美的看着他,泪眼迷蒙,“我求你,哪怕你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只要你能放了他,我也答应你……”
“你求我?”江楚然神色凄然,“你为了救他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嗯嗯。”
轻罗不停的点头,满带祈求的看着他。
江楚然被彻底的击败了,他神色凄惶的看着她,心都快要碎了,“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女扮男装进入军营,就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
你变成这个样子,不肯跟我想见,就是为了要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
而你现在又突然承认你的身份,就是为了要救他?”
轻罗流着泪,无言以对。
这一刻,江楚然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沉入了冰窖一般,冷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轻罗,你这么做,要置我于何地?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对我太不公平吗?
你居然,还为了救他,跪下来求我?”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责怪我都可以,求求你,让他们停手吧,不要再打了……”
轻罗心急如焚,因为她看到场中的云傲天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风云变,名关丢!(37)
江楚然失望的看着她,退后,再退后,他不停的摇着头,不停的道,“轻罗,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让我失望?
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我?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他口里不停的重复着怎么能这样,而轻罗,早已泪流满面,她哭着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求你!求你…”
场中,云傲天费劲权利刺死一个偷袭他的士兵,转头一望轻罗不顾自己手臂上流血的伤口,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江楚然,那一幕,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大吼一声,道:“轻罗,你起来!不要求他!
不要跪他!他不值得你跪,你起来……”
就是这一句话,将失魂落魄中的江楚然震清醒了,他猛地回过神来,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他大袖一挥,用力一指云傲天,冷笑道,“这又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对不对?
刚才你就说过了,兵不厌诈,你又在对我使诡计对不对?
我差点就又要上了你的当!”
他嗤笑一声,道:“云傲天,我真是低估了你了,我早就知道,你诡计多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的。”
他用手一指轻罗,道,“你让这个女子故意扮成轻罗的模样来哄骗于我,就是为了要脱身对不对?
我怎么就没想到,轻罗曾和你在一起一段时间,她肯定会把她在安平的一切告知于你,所以,你们才能唱了这双簧戏来编造这个谎言!
哼哼,可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他眸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一把抽过旁边士兵的剑,架在了轻罗的脖子上,狠狠的道,“说,你到底是谁?
是不是云傲天指使你冒充轻罗的!是不是?”
轻罗彻底呆住。
此刻的江楚然,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他腥红着眼,神情疯狂,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的沉默,让江楚然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于是更加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风云变,名关丢!(37)
江楚然失望的看着她,退后,再退后,他不停的摇着头,不停的道,“轻罗,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让我失望?
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我?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他口里不停的重复着怎么能这样,而轻罗,早已泪流满面,她哭着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求你!求你…”
场中,云傲天费劲权利刺死一个偷袭他的士兵,转头一望轻罗不顾自己手臂上流血的伤口,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江楚然,那一幕,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大吼一声,道:“轻罗,你起来!不要求他!
不要跪他!他不值得你跪,你起来……”
就是这一句话,将失魂落魄中的江楚然震清醒了,他猛地回过神来,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他大袖一挥,用力一指云傲天,冷笑道,“这又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对不对?
刚才你就说过了,兵不厌诈,你又在对我使诡计对不对?
我差点就又要上了你的当!”
他嗤笑一声,道:“云傲天,我真是低估了你了,我早就知道,你诡计多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的。”
他用手一指轻罗,道,“你让这个女子故意扮成轻罗的模样来哄骗于我,就是为了要脱身对不对?
我怎么就没想到,轻罗曾和你在一起一段时间,她肯定会把她在安平的一切告知于你,所以,你们才能唱了这双簧戏来编造这个谎言!
哼哼,可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他眸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一把抽过旁边士兵的剑,架在了轻罗的脖子上,狠狠的道,“说,你到底是谁?
是不是云傲天指使你冒充轻罗的!是不是?”
轻罗彻底呆住。
此刻的江楚然,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他腥红着眼,神情疯狂,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的沉默,让江楚然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于是更加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风云变,名关丢!(38)
她的沉默,让江楚然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于是更加笃信了自己的猜测,他哈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果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轻罗她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我的!
她不会这样来欺骗我的!
不会为了另一个男人,甚至跪下来求我的!”
他腥红着双眼,癫狂却偏又自以为是的道,“我就说呢,连易容术天下第一的沈红绫沈姑娘都看不出你易过容,你竟然还敢骗我说你是轻罗?”
轻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怜的江楚然,因为承受不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和所听到的一切,所以,宁愿相信她是冒充的,也不愿意相信她是真的轻罗!
她悲悯的看着他,眼眶里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江楚然霍地转身,手里长剑指着轻罗,一步步的向她逼近,神情狰狞而又凄厉,“你竟敢冒充轻罗?竟敢冒充我的女人?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他手里的长剑就噗的一声刺进了轻罗的肩头。
鲜血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痛得轻罗闷哼一声,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忍受着这蚀骨的疼痛,牙齿都咬进了肉里。
而她心里对江楚然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原本,她还祈祷,或许自己亮出真实身份之后,用自己做交换,换得云傲天的周全,可是她没有想到,经受不住打击的江楚然,性情大变,竟然,还把她当成了冒牌货!
如果说,她的重生让她彻底放下了前世的陈烨的话,那么这一剑,让她彻底的将这一世的江楚然放下了。
那些纠缠了她这么久的情和爱,那些曾经刻骨铭心过的过往,通通随着这一剑而消散了,消散了。
这一刻,随之涌上心头的,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风云变,名关丢!(39)
“江楚然,我们两清了!”
她眼中有泪,可唇角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凄美无双。
是的,两清了,他的这一剑,他亲手刺她的这一剑,就当是她还了他对她的深情,终于了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从此,他们变成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如果不幸,还有相逢,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楚然,再见!
她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
而依旧被士兵们车轮围攻的云傲天看到轻罗被江楚然刺中一剑,顿时像发狂般的狮子一样,“啊”的一声发出悲声大吼,一剑刺穿了一个士兵的身体,并将他的身体用剑尖高高的挑了起来,疯了般的旋转着,鲜血狠狠的洒了一地。
他脸上的悲壮和疯狂吓坏了周围的士兵,他们惧怕的弯着身子,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向后退。
江楚然一见大怒,大袖一挥,剑尖指着轻罗的胸口,腥红着眼对着云傲天狠狠的叫道,“云傲天,你还想负隅顽抗吗?
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不想她死的话,就乖乖的给我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杀了她!”
轻罗的肩头不停的冒出血来,她脸色苍白,冷笑着对江楚然道,“疯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拿个女人来威胁人,算什么本事啊?”
“你——”
江楚然大怒,剑尖往前一递,眼看就要刺入她的胸膛,云傲天已急急的大吼道:“住手!”
江楚然冷眼看着他,暴躁的道,“我没什么耐心的,我数三下,你再不放下武器投降,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云傲天颓然的长叹一声,不顾轻罗拼命的摇头,终于,手里的软剑无声的跌落在了地上。
士兵们顿时一拥而上,紧紧的将他反手制住。
“傲天!傲天!”轻罗顿时泪落如雨。
风云变,名关丢!(40)
“哈哈哈哈——”江楚然仰天狂笑,“云傲天,你也有今天!”
他眸光一凛,凄厉的道,“尝到被逼迫无奈不得不低头的滋味了吧?
当初,你用我父亲的死因来逼迫我放弃轻罗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落到今天这一地步?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我所受到的屈辱加倍的偿还给你,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他用剑指着轻罗,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今天,我就让你尝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别人的手里的滋味!”
说着,他手一扬……
“住手!”云傲天冷汗涔涔,“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她?”
“放过她?”
江楚然阴阴沉的一笑,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道,“你想让我放过她?”
云傲天耐着性子,隐忍的道,“只要你放过她,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哦?是吗?”
江楚然大感意外,他这么在乎这个女人?
他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了这个女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定定的看着云傲天,一字一句的道,“我,江楚然,要你九王爷云傲天,当着这五万将士们的面,向我下跪,磕三个响头!
你,能做到吗?”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轻罗,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万万也没有想到,江楚然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变态的要求。
“疯了!疯了!”她喃喃的,失神的道,“都疯了!都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爷云傲天,生性孤傲冷漠,除了皇帝,从不曾向任何人下跪。
只有别人跪他,从来没有他跪过人!
而如今,江楚然竟然要让他当着这么多将士们的面向自己下跪,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云傲天扫了过去。
风云变,名关丢!(41)
所有人都以为云傲天宁愿死,也不愿接受江楚然这个这么屈辱的条件,但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云傲天,竟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那一刻,轻罗终于哽咽出声。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江楚然,也明显愣了一愣。
他刻意刁难,蓄意侮辱,但没有想到,高傲如云傲天,竟然答应了!
这真是让他感到既惊讶又意外。
一时间,他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何滋味。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眼神里,云傲天一撩衣袍,面向着江楚然,缓缓的跪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将额头磕在了地上,“咚”“咚”“咚”三声,像三声闷捶,重重的敲在了众人的心里。
寂静,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一片鸦雀无声中,江楚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猖狂而又肆虐,笑得眼角都流出来泪来,“云傲天,你不是挺狂的吗?
不是挺傲的吗?
为了这个女人,你居然能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
居然纡尊降贵向我下跪叩头?
啧啧,云傲天,我可真是小瞧了你,我以为你无坚不摧呢,没想到,你也有为一个小女人折腰的一天啊!”
话音未落,笑声陡地一歇,江楚然的眸光变得阴冷无情起来,“云傲天,你真让我恶心!
你的情,你的爱,居然这么的廉价!
你真让我瞧不起你!
我以为,你最起码能好好的爱轻罗的,也不枉她对你情深一场!
可是我万万都没有想到,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小人,就在轻罗生死未卜下落未知的情况下,竟然这么快又跟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竟然还把她带进了军营,供你宣泄淫、欲?
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轻罗?
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风云变,名关丢!(42)
轻罗为了你,不惜一切从本侯的府中逃脱出去,至今没有音讯,你却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向本侯弃甲投降?
云傲天,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面对他疯狂的质问和指责,云傲天只是缓缓的起身,道,“安平侯,我已经遵照你的吩咐做了,那么现在,该请你放了我的女人了吧?”
他浑身血迹斑斑千疮百孔,他脸色苍白长发凌乱,甚至额头上,还因重重的磕头渗出了血迹,可是,那双眼睛,却出奇的清亮,清亮得如同天空上的星星,如同深海里的黑曜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明明衣袍破裂脚步虚悬,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狼狈,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依旧是那尊贵的,无与伦比的逼人的孤傲和贵气,那掩盖不住的王者之气,那种气场,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得了的?
嫉恨忽然间就塞满了江楚然的胸腔,他恨恨的背过身去,久久无语。
这个人,这个男人,他即便是在这么狼狈的局面下,却依然能轻易的将他打倒!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
银甲下的衣袖里,他的拳头紧紧的捏在了一起,捏得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他不吭声,所有人都当他默许了。
于是,轻罗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云傲天奔去。
没有人阻止她,因为大家都以为,江楚然要放过他们了。
所以,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喜极而泣的相拥在一起,泪与笑交织在一起,紧紧的拥抱着,拥抱着,劫后余生般的相视而笑着。
不知怎的,沈红绫竟然鼻子一酸,她别过了头去,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一幕感动了。
就在这一片静默中,江楚然背对着他们,终于,像是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者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了下去一样,无力的,疲倦的从薄薄的唇瓣里挤出了一个字,“杀!”
风云变,名关丢!(43)
将士们怔住,再怔住,然后,才像突然惊醒一般,纷纷醒悟过来,一时竟面面相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连沈红绫,也惊讶的回过了头来,惊愕的看着江楚然,像是不认识一般。
听到身后久久没人响应,江楚然突然恨意满腔,他猛地的回过身来,猩红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众将士,发疯般的踢翻了一个近前的士兵,恶狠狠的喊道,“我让你们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听到了没有?给我杀!杀!杀!”
他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像是地狱来的魔鬼,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只能纷纷的应道:“是。”
然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杀!”,人群如潮水般的向云傲天和轻罗涌了过去。
黑得如同一匹丝缎般的天空上,一弯新月如钩,清冷的照着这人世间的一切,淡淡的月光模糊的投射了下来,投射在了这红了半边天的火把上。
夜风吹来,火焰随风飞舞,像是身着红衣的魔女,张牙舞爪的嚣张着,不留余地。
云傲天和轻罗拥抱在一起,紧紧的,面对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士兵,他们面上毫无惧色,只是彼此深深的凝望着,凝望着,在对方的瞳仁里,找到了自己小小的缩影。
生不同衾,死同寝!他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沈红绫终于不忍再看,别过了头去。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傲天和轻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狂风,接着是飞沙走石,吹得人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霎那间天昏地暗,只听到狂风吹过山崖,发出呜咽的凄厉的声音,宛如厉鬼的哭泣嚎叫声,在这静夜里愈发显得阴森可怕。
众人下意识的用袖子去掩盖住自己的脸,以免被飞沙吹进了眼睛里。
个个都手忙脚乱,根本顾不上其他。
眼缝的间隙里,恍惚看见一道白练唰的一声闪过,紧接着,一道白影如闪电般飞过,带来更大的一阵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时间地动山摇,连月光都躲进了云层里。
众人纷纷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头脸全都迈进了衣袖里,躲避着突如其来的诡异大风。
等到终于风停沙止,一切都平息下来之后,大家这才发现,原本位于场地中央的云傲天和轻罗不见了……
-------------------------------已经是6月10号的凌晨两点半了,我终于更完了二十五章。之所以这么拼命,这么晚还在更新,是因为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坐车回老家一趟,去办点事。所以要暂时停更一天,怕大家等得焦急,所以才努力的更了这么多,补偿大家。希望大家看在我这么晚还在拼命的更新的份上,就表骂我停更了哈!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我,也可以想想云傲天和轻罗是被谁救走了哈!
借兵。夜闯皇宫!(1)
客栈。
云傲天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尚在昏迷当中。
床边,轻罗不停的用沾了水的湿手帕轻轻的替他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眉尖锁着一片担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头银发的男子轻轻的走了进来。
月白色的衣裳上散开大朵大朵隐隐的白莲,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眸光落到床上还在昏迷当中的云傲天身上,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轻罗惊觉,看到来人,惊喜的道,“墨风,你回来了?”
这银发的绝美男子,正是墨风。
他朝轻罗微笑颔首,然后疾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火红色的丹丸,撬开云傲天的嘴,强行塞了进去。
轻罗忙在一旁递过一杯水,墨风接过,一捏云傲天的下颔,只听咕咚一声,水和着丹丸被云傲天吞了下去。
墨风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站起身,对轻罗道,“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轻罗一颗心也终于放下,她感激的道,“谢谢你!墨风!真的谢谢你!”
墨风微微一笑,“轻罗,你我之间,何谈谢字?
更何况九王爷还是我的朋友,为朋友效绵薄之力,何须言谢?”
轻罗叹息,“可我也知道,你从墨庄主手里求来这救命丹丸,有多么的不容易!
而且,三天前,若不是你在名关出手相救,我和傲天,只怕都要死在江楚然的手里了……”
三天前,正是墨风救了他们。
逃出名关后,云傲天陷入了昏迷当中。
轻罗的伤势也需要包扎,于是,他们找了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所幸,轻罗受的伤都只是皮肉之伤,肩头被江楚然刺的那一剑,也不是很深,所以,对于医术高明的墨风来说,自然不在话下,止血,包扎,上药,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无甚大碍了。
------------------------今日更新开始,边写边传,更到晚上12点。另外,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加群询问,一般有什么事我都在群里通知和回答的:群1号:154601870群2号:154597584加其中任意一群即可。
借兵。夜闯皇宫!(2)
可云傲天的伤势,却让墨风感到很是棘手,因为他不仅全身的力气消耗殆尽,而且内力受损,身上伤势太重,失血过多。
轻罗帮着他清洗伤口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纵横的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而且都是那么的深,那么的血迹斑斑,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那么多人的围攻,一轮又一轮,要有多大的毅力和信念才能支撑得下去啊!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打在了云傲天紧闭双目的苍白的脸上。
伤口上了傲笑山庄的独门秘药,墨风说,云傲天身上的伤不是大问题,只需好好调养就可以,但内里大为受损,要想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还得吃上次他在傲笑山庄的时候,墨子勉墨庄主给他吃过的那种神药丹丸,所以,为了给云傲天求来这神药,他又特地回了一趟傲笑山庄。
而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天都没有音讯。
云傲天依旧昏迷,轻罗却觉得度日如年一般。
这三天,从外面传来消息,江楚然的人正在大力搜捕他们,意图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所以,这三天里,轻罗一步也不敢踏出客栈,只能守在云傲天的身旁,苦等墨风的归来。
而江楚然也似乎以为他们只会往偏僻的地方躲,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们竟会躲到这喧闹的城镇里,躲在一个小小的客栈当中,所以,他的人一时竟没有搜查到这儿来,也因此,他们在这儿安全的度过了三天。
终于,等回来了墨风。
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墨庄主而拿到神药的,他没说,轻罗也不好追问。
不管怎样,她知道,他这药拿得肯定不容易!
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毕竟,墨风为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了傲笑山庄的庄规,不知道他回去,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借兵。夜闯皇宫!(3)
她感激的道,“墨风,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心里对你的感激!
傲天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救了他这么多回,帮了他这么多次。
墨风微微一笑,“轻罗,相对于你的感激,我其实更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意有所指,轻罗自然是明白的。
毕竟,一个人突然换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无法适应。
其实,从云傲天离开傲笑山庄之后,他和他,一直就有联系。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人在傲笑山庄,但也对当下形势了如指掌。
云傲天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能借助傲笑山庄的力量对抗作乱的藩王,要想逆转局势易如反掌。
毕竟,如能用傲笑山庄的幻术,玄术等各种奇门遁甲之术运用到战场上,一定会大获成功。
可是他知道,千百年来,傲笑山庄都一直属于世外桃源,是独立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破坏了这种平衡,把傲笑山庄卷入到这战火纷争里,涂炭那里安详和平的生灵。
所以,尽管他和墨风有联系,但从来没有跟他探讨过战场上的形势,他不希望世外仙人一般的墨风,也被卷进这一团混乱当中。
也就更没有求过他的帮助。
只在飞鸽传书里跟他分享了轻罗回到他身边的这个好消息。
书短情长,详细情形没法说清,所以墨风只知道轻罗奇迹般复活,但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以穿越这种神奇的方式重生。
更所以,把他们从名关救出来之后,看到这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听到她说她就是裴轻罗时,他费了好大劲才敢相信她的确就是那个曾经为了爱奋不顾身宁愿牺牲自己以命换命的悲情女子。
借兵。夜闯皇宫!(4)
轻罗大概将自己重生到小道姑慧净身上之事叙述了一遍,听得墨风唏嘘不已。
他本以为,他们傲笑山庄会用的那些本事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但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再次穿越,只为还三世情缘这样让人向往而又神奇的事情。
这一刻,他无比的羡慕起云傲天来。
他的女人,可以死后再次穿越,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和他共同进退,生死与共。
可为什么,他的爱人,却这样一去不复返?
甚至,连他的梦里,都不曾回来过?
难道她对这里的人和事,已经伤心绝望到连入他的梦一次都不愿意吗?
白莲,要如何,你才能继续回到我的身边?
你告诉我啊,哪怕,托个梦都行啊!
一时间,他心痛如刀绞一般,难过得不能自已。
轻罗看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道,“墨风,你没事吧?”
墨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
眉宇之间,却有浓浓的哀愁溢了出来。
轻罗知道,他定然是有所感触而心中难过,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更怕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伤口,所以干脆选择了缄默,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床上的云傲天突然咳嗽了起来。
这个动静惊醒了他们,全都不约而同扑向了床边。
“傲天,傲天你怎么样傲天……”
轻罗焦急的呼唤,墨风看她焦灼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放心,他没事的,这是将要苏醒的症状……”
果然,他话音刚落,云傲天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落入到轻罗的眼里,她顿时喜极而泣,“傲天,你终于醒了!”
“轻罗!”
云傲天唇角缓缓的浮上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微笑,他想挣扎着起来,但是,痛!
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痛,一动,针扎一般,火辣辣的痛!
借兵。夜闯皇宫!(5)
“你别动!”轻罗忙扶他躺好,心疼的道,“你伤势太重,身上伤口太多,还是好好的躺着静养吧……”
他们不是在名关的时候被江楚然下令格杀的吗?
怎么现在突然到了这里?
云傲天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轻罗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声道,“是墨风救了我们!”
云傲天这才看到一旁,墨风负手而立,银发悠然,淡定自若,正在眼角含笑的看着他们。
“谢谢你,墨风!”
他的唇角浮上一抹感激的笑意,打趣道,“交了你这个朋友,真划得来!”
墨风苦笑着摇头,“你还说呢,名关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
云傲天也苦笑,“我是怕把你卷进来。
再说,事出突然,还来不及告诉你一声……”
不过,真好,能再次活着,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感慨着,看着轻罗脸上的泪痕,虚弱的笑着打趣的道,“轻罗,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像一只小花猫!”
轻罗破泣为笑,真好,他能开玩笑了,那说明,他真的清醒过来了。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含着泪笑道,“好吧,看在你醒过来没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骂我小花猫了!”
云傲天宠溺的笑着,伸手抚上了她瘦削的脸颊,叹息着道,“你瘦了轻罗!
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过,反而吃了这么多的苦,还要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
“我不怕!”轻罗含着泪笑道,“傲天,我真的不怕!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永不分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轻罗!”
云傲天抚摸着她的脸,眸光流转,仿佛藏了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借兵。夜闯皇宫!(6)
“咳咳!”
一旁的墨风故意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这靡靡暧昧的气氛。
轻罗不禁脸一红,慌忙挣脱云傲天的大手。
墨风无奈道:“你侬我侬还是留到以后吧,时间紧迫,当下,你们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提到这个话题,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云傲天在轻罗的搀扶下,勉强坐起了身子,眸光一凝,道,“墨风,外面情势如何?”
他和轻罗被困在这客栈里,他又昏迷了这么多天,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对于那夜墨风救走他们之后的情况更是无法知晓,所以只有墨风还能打探到消息。
墨风的神色很肃穆,“那夜,得到烽火求援的灵州守备李渡将军率军赶来时,名关已经被江楚然占领,李将军强攻无果,只得率部退回了灵州城。
而江楚然的动作很快,他已经放了其他藩军进关,留守名关,自己率着五万精兵已经开始横渡嵋河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攻打洛水城了……”
云傲天的心里一凛。
只有他最清楚,洛水城的实力,远不是江楚然的五万精兵的对手。
当初,各地各地藩王起兵造反,朝廷已派出了各路人马去镇压,军队力量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
而最后的一只强兵,也就是云傲天率领的这十万大军,五万派往距名关最近的灵州城镇守,另外五万驻守名关。
但经历了那一晚的突然变故,这五万人马,恐怕都已落到了江楚然的手里,杀的杀,俘的俘,逃的逃,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所以,实际上,洛水城现在实际上是外强中干,城中驻守的兵马不多,一旦江楚然攻城,洛水城完全不堪一击。
谁又能想到,固若金汤的名关,就因为他们的一时大意,竟然会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借兵。夜闯皇宫!(7)
他沉默了片刻,道:“霍将军怎么样了?”
虽然他知道,依霍青当时的状况,一定是凶多吉少,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果然,墨风苦笑道,“我当时只能救两人。
救走你们之后,我也不知道霍青霍将军到底情况如何。
后来才听说,他伤势严重,当时就快不行了。
被俘后,当着江楚然的面,他,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傲天一声长叹道,“霍青,是一条有血性的真正的汉子!”
轻罗的心里也是非常难过,虽然她跟霍青交情不是那么深,但毕竟,他们在军营中也一起度过了一些快乐的时光,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酸酸的。
“沈红绫!”云傲天咬牙切齿道,“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剁了这个女人喂狗!”
是的,这个沈红绫,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头,毁坏掉他们的一切,让人实在是不得不怀疑,她的幕后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黑煞门的人要Сhā手朝廷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帮江楚然?
墨风淡然道,“王爷放心,不单你饶不了她,我也要找她算账!”
谁让她当初居然易容成他的样子来骗人呢。
轻罗蹙眉道:“这个沈红绫确实该死,当初,我也瞎了眼了,居然还差点把她当作朋友。”
她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个该死的女人的事了,”
她看向云傲天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江楚然度过嵋河,直逼京都吗?”
“当然不!”云傲天咬牙切齿,“本王决不会让他江楚然如意!”
“可是,”轻罗担忧的道,“我们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人马,怎么跟他抗衡?”
云傲天沉吟了一下,道:“为今之计,只能借兵!”
“借兵?”轻罗和墨风齐齐道,“跟谁借?”
借兵。夜闯皇宫!(8)
云傲天一字一句:“南雍国。”
轻罗不知道这个南雍国是什么国,她对这个朝代的历史一无所知,但墨风却很快了然的点头,“我明白了。你是想请九王妃出面……”
九王妃!一听到这个称呼,轻罗的脑海里又自动浮现了第一次穿越那晚,被九王妃“捉奸在床”的场面。
那个盛气凌人贵态逼人的女子,一望就知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云傲天为什么要她出面借兵。
云傲天看到她的脸色有异,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别介意,我只是有求于她而已……”
言下之意,并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轻罗点头,“我理解。只是,为什么要求她?”
她只是区区九王妃而已,莫非,背后还有更大的来头?
果然,墨风道,“轻罗,你可能不知道,九王妃是南雍国的公主!”
公主?
轻罗惊讶,九王妃还有这样显赫的身家背景?
迎着她讶异的目光,云傲天点点头,道,“是的,她是南雍国的公主。”
在他的叙述中,轻罗终于知道,原来九王妃叫纳兰若冰,说起来,她跟云傲天还有另一层的亲戚关系。
话说当年,云傲天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准备发兵攻打南雍国,因为南雍国是一个小国家,经常受到像大禹这样的大国家的欺负,处于夹缝之中,生存得很艰辛。
为了保全自己的国家,当时南雍国的国王将自己的女儿,有南雍国第一美女之称的长公主献给了先帝,以求和亲。
而先帝见此女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第一眼就迷上了,于是,同意了和亲,停止了攻打南雍国,并娶了这位长公主为贵妃,百般宠爱。
驾崩之后,都留下遗诏,让纳兰贵妃殉葬,与他合葬在一处,并追封为皇后。
可见他对这位纳兰贵妃宠爱到了何种地步。
----------------------------晚上继续,先吃饭去!
借兵。夜闯皇宫!(9)
而南雍国自从敬献了一位长公主给大禹,换得了几年和平之后,先又敬献给了长公主的侄女纳兰若冰给大禹的皇帝,当时皇帝刚登基,宠爱的是当今皇后,并未把这位纳兰若冰放在心上,但又不想拂了南雍国皇帝的好意,于是一转手,便将纳兰若冰赐给了云傲天做王妃,就这样促成了云傲天的政治姻缘。
所以,对于那个九王妃,云傲天本身就没有多少感情,但现在,大禹危在旦夕,为了巩固江山,不得不去请纳兰若冰出面,向南雍国借兵了。
南雍国虽然是一个小国家,以前总处于被欺负的局面,但这两年受大禹的庇护,每年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大禹有难,求助于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他们的公主还是大禹的九王妃。
所以,如果纳兰若冰肯出面,事情应该就更顺利。
说实话,轻罗真不想云傲天再欠纳兰若冰什么人情,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她甚至不想听到纳兰若冰的名字,不想他们之间有过多的纠缠,就目前这种相敬如冰的状态最好,这样,她就能鸵鸟的想,云傲天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如今这局势,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于理智上来说,她只能支持。
所以,她沉默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云傲天紧紧的握了一下她的手,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没明说他有什么分寸,在什么上面的分寸,但轻罗却顷刻之间就释然了,放松了。
墨风凝眉道,“若南雍国肯借兵,那是再好不过了,就怕……”
云傲天明白他的意思,怕南雍国想明哲保身,借口不参与内战而拒绝帮助,所以,关键就在九王妃纳兰若冰身上了。
据说南雍国主极为宠爱这个女儿,相信让她出面,大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会说服国主的。
借兵。夜闯皇宫!(10)
轻罗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他若是怕揽事上身呢?”
云傲天冷笑道:“反正是一场政治联姻,他若不同意借兵,就休怪本王不给他的女儿留情面了!”
墨风和轻罗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忙,他南雍国主要是帮了,他就会善待他女儿,要是不帮,恐怕她纳兰若冰的九王妃之位就难保了。
轻罗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一个女人,一个被政治联姻牺牲的女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忽然间有些同情起纳兰若冰来了。
墨风蹙眉道,“可眼下时间紧迫,江楚然眼看就要度过嵋河,直扑洛水城,这个时候你若回京,定然危险之极,而且,也来不及回九王府和九王妃商量此事……”
云傲天道,“所以,我已经决定,亲自去一趟南雍国,面见南雍国主。
纳兰若冰方面,只需她一封亲笔书信即可。
这样,才有可能赶在江楚然攻城之前借兵杀回来……”
墨风点头:“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你现在伤势还没完全好,不如派个人去南雍吧,这么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你亲自去,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
云傲天坚定的道,“不,只有我亲自去,才有机会带回兵马来!”
第一,诚意,他亲自去,诚意十足。
第二,交易。用纳兰若冰的九王妃之位做交易,这些话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更容易威慑人。
他相信南雍国主会权衡利弊的,更何况,江楚然若真的得了江山,还不定会不会继续保持两国的和平呢。
依照他的野心,区区一个南雍国,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他连大禹都敢反!
说话间,窗棂下突然咔嚓一声,像是有人踩碎了瓦片的声音。
他们这是在客栈的二楼,窗户下面是隔壁房子的一楼,难道有人踩在瓦片上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借兵。夜闯皇宫!(11)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
墨风眸子一沉,长身一扑,一晃扑至了窗户边,开窗,探身,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屋檐的拐角处。
墨风眸光一凛,正要追出去,却发现窗棂上塞进了一封书信。
他皱眉,取过书信,走回来,对云傲天道,“给他跑了。留下了这封书信。”
云傲天接过,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
只见信纸上写着一行潦草的大字:江欲让蝶取皇命!
众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江楚然欲让引蝶取皇帝的性命?
天啊,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弑君篡位了?
墨风蹙眉道,“若真是这样的话,皇上就危险了!”
云傲天道,“墨风,你没看清楚留信的是什么人?”
墨风摇头,“只看到一个背影。”
云傲天沉吟道,“会是什么人留下这封告警的信呢?
对方是友是敌?”
对方既然能知道引蝶是江楚然派去的细作,那么,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轻罗道:“不管是友是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信中所说,极有可能。
傲天,在名关的时候,你不是没有见到过江楚然的疯狂。
他这个人完全疯了,他现在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墨风道,“轻罗说的对,江楚然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楚然了,他既然能让引蝶进宫当细作,就完全有理由让她杀了皇帝。
他本来就是打的清君侧的旗号,现在,他已经兵临洛水城下,皇帝的左膀右臂已经被他除得七七八八了,若是皇帝这个时候再暴毙,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了……”
轻罗补充,“所以当务之急,是一定要赶在引蝶动手之前,阻止她的行动!”
最好,在皇帝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这样,皇帝才会更加小心。
借兵。夜闯皇宫!(12)
云傲天眯着眼,沉声道,“但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墨风和轻罗一怔。
是啊,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江楚然现在到处派人搜查他们的行踪,若这是他们故意放出的风声,吸引他们现身,再来个瓮中捉鳖呢?
谁也吃不准,这个送信的人到底是何身份,是敌是友。
若消息是真的,而能知道这样的机密大事的人,一定是江楚然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可既然是江楚然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把这个消息告知于他们呢?
他又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主子?
所以,这个消息的真伪,还值得商榷,有待考证。
沉默了片刻,墨风道,“这个简单,不管是真是假,去皇宫走一趟不就行了?
王爷,这个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江楚然的目标是你们,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去是最合适的!”
“不。”云傲天断然拒绝,“墨风,不能再牵连你了,更不能牵连到傲笑山庄。
若事情顺利倒还好,万一不顺利,只是一个陷阱,让他们发现了你,不但你要被卷进来,就是整个傲笑山庄,恐怕也难再以平静。
这么多年了,傲笑山庄一直与世无争,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把傲笑山庄扯进来,这样我的罪过就大了……”
“可是,”墨风道,“现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我去。”轻罗忽然扬声打断了他们,“你们都别争了,我去是最合适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引蝶好歹也曾是姐妹一场,彼此交情还不错,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也许,我还可以劝她收手。
所以,去皇宫走一趟,我最合适!”
她的话让云傲天和墨风都沉默了。
确实,以她的身份,去阻止引蝶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
借兵。夜闯皇宫!(13)
云傲天道,“轻罗,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轻罗微笑道,“可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云傲天默然。
是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云傲天要去南雍国,墨风不能被卷进来,所以,能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轻罗看出了他的担心,道,“放心吧,我已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轻罗,我能自保的!”
有武功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上他的忙。
云傲天只好道:“那你多加小心。”
他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块缺了一半的玉佩,还有一块腰牌,交到轻罗的手里,叮嘱道,“腰牌能让你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玉佩是能让皇上信任你的信物,同样的玉佩皇上还有半边,他只要看到这半边,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人。
所以,你只要能顺利的赶在引蝶动手之前赶到皇宫,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反之,就一切都晚了。
如果,万一已经来不及了,她还可以制住引蝶,向天下人昭告江楚然的狼子野心,公布他弑君篡位的罪行,揭穿他”清君侧”的阴谋。
这样,他就算攻下了洛水城,也不会再得人心,这江山,他也坐不稳。
轻罗点头,郑重的接过东西,道,“你放心吧,我马上启程,连夜赶往京城。”
就算消息是假,至少,这一趟皇宫之行也不会白跑,她还可以警告皇帝,当心蝶贵妃。
更可以见到引蝶,希望能说服她早点看清江楚然的真实面孔,脱身出来。
云傲天深深的看她一眼,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一路小心!”
“放心吧!”轻罗俏皮一笑,“江楚然见过的是我男装的样子,我只要回复女儿身,他不一定能认出我来!”
云傲天点头,深深的拥抱她一下,“去吧。”
借兵。夜闯皇宫!(14)
“嗯。”轻罗深吸一口气,转身,迎上墨风鼓励的眼神。
“保重!”他说。
“我会的。”她点头,毅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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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城,皇宫。
入夜,宫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许是受前方战事失利的影响,各宫都很安静,没有以往的喧哗热闹,没有平日的丝竹鼓乐歌舞升平,整个皇宫笼罩在浓浓的夜色当中,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张着巨大的口,到处蔓延着一股陷入恐怖氛围之中的气息。
就连宫娥和太监们,行走在各宫之间,都是脚步匆匆,神色之间掩不住的惊慌。
就连廊下的宫灯发出来的光芒,也都没有了昔日的炫彩,变得苍凉无光起来。
蝶宫,蝶贵妃的居所。
寝殿华美的四个柱子的雕花大床上,正斜躺着一位花容月貌的丽人,云鬓微散,神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雅致。
她一只手支着腮帮,手肘下枕着冰凉的白玉枕,双眸微闭,正在假寐。
丽人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丝质纱衣,侧躺着身子,完美的曲线毕露无遗,更有胸口的大片春光因为衣襟过低而愈发显得诱人,若是男子见了,必被引得垂涎三尺。
两旁的宫娥轻轻的挥舞着手里的扇子,给她扇着风,她就那么惬意的斜躺在那儿,一双似蹙非蹙的眉头非常的惹人怜爱。
有宫娥端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轻轻的上前,道,“娘娘,您要的酸梅汤,奴婢给您端来了!”
“哦。”丽人淡淡的出声,“先放那儿吧。”
“是。”宫娥放下玉碗,轻轻的躬身退出。
一只小小的信鸽悄然飞进了蝶宫,落在了蔓蔓青萝的栏杆上。
不一会儿,就有宫娥打扮的女子进来,轻声上前,对那丽人道,“贵妃娘娘,奴婢的老家来信了!”
媚杀昏君!(1)
这丽人,正是贵妃孙引蝶,闻听宫娥此言,微闭着的两排扇子似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像是蝴蝶落在了花丛上,却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惊慌的飞走一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老家来信”是她和江楚然约定的暗号。
自进宫以来,她所塑造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形象和不露痕迹的手段也让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宫妃们束手无策,再加上皇帝的宠爱,如今的她,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后。
所有人都在艳羡她的风光,又有谁能知晓,她所处的境地,其实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呢?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荆棘之上,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就连做梦,都害怕一些不该说的话会在梦中说出来。
那种滋味,那种感觉,又有谁能体谅?
谁能体会?
一切,都为了一个情字,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她心里暗叹了一声,强自镇定了一下,挥退了左右宫女,这才起身,转向宫娥,道,“夏兰,侯爷又有什么吩咐?”
这个夏兰,是江楚然的人,从她进宫,就一直以贴身丫鬟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名义上是保护她的安全,实际上是江楚然派来帮助和监视她的棋子。
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会经由夏兰传到江楚然的耳朵里,所以,每一步,她都不敢轻举妄动,都是在江楚然的授意下进行的。
而皇帝迷恋她至深,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她。
夏兰的眸子中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光彩,她说,“娘娘,侯爷的意思,皇帝的作用已不多,所以……”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狠动作。
引蝶一惊,“他让我对皇帝下手?”
夏兰点头:“对。越快越好!”
引蝶心里更乱了,“可是,他是皇帝啊,这么一来,不是天下大乱了吗?”
媚杀昏君!(2)
夏兰冷笑,“娘娘,天下早已大乱了。
侯爷的兵马已经开始横渡嵋河,很快就要杀到洛水城了,眼看着这皇宫就要易主了,这个旧皇帝已经没有作用了,还留着干什么?”
“可是,可是……”
引蝶一时六神无主,“这可是弑君大罪啊,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呢?”
夏兰唇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娘娘该不会是贪生怕死吧?”
“当然不是。”
引蝶慌忙否决,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江楚然要她亲手杀了皇帝,她的眼前就浮现出了皇帝平日里对她的万般好来。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江楚然的清俊出尘,也没有他的朗朗风采,更没有他举手投足之间那股令人着迷的魅惑,甚至,他早年强壮的身体因这些年的纵情声色而变得异常虚弱,可是,他对她,却是掏心窝子的好。
他宠她,爱她,她要什么,他都给她,她想什么,他都顺着她,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来给她。
就连她大冬夜里忽然想吃西瓜,他都能立马下旨让人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来。
那时候,虽然是冬天,但千里之外的最南边四季如春的郡县却能在冬天培育出少量的西瓜,而这些西瓜,品种极为珍贵,也极为稀少,本来也是当地官员过不久就要送到宫里的,就因为蝶贵妃的一句想吃西瓜,所以当地官员派人提前摘取,用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送到蝶贵妃的蝶宫。
一句话,就能制造出这么轰动的效果,这让宫里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所有的女人都红了眼,可她们尽管嫉妒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而引蝶,对于皇帝这般极致的宠爱,她是很感动的。
媚杀昏君!(3)
她从小出身悲苦,一生颠沛流离,除了轻罗,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他的好,常常,让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总以为是做梦一般的感觉。
她宠冠后宫,遭到了所有后妃的嫉妒,可是,他都能替她解决,摆平,他下令没有他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蝶宫,所以没有人敢到她的蝶宫来找茬。
他给了她至高无上的特权,让她可以在宫内随便行走,除了皇帝,她谁都可以不拜,包括皇后。
没有一个男人能对自己的妻子宠爱到这种程度,尤其还是坐拥天下后宫美女无数的皇帝。
他对她的痴情和迷恋宠爱,可见一斑。
所以,一听到江楚然要她亲手杀了这个对自己千般好的男人,她的心里,竟然开始犹豫了。
夏兰是何等会察言观色的人?
引蝶的面部表情怎么能逃出她的观察?
她冷冷一笑,道:“娘娘,你是不是舍不得下手了?”
引蝶迟疑了一下,道:“不是。”
“不是最好。”夏兰冷冷的道,“你最好别忘了,你的身份,就是细作。
今日你不杀他,留着他,将来他就算不死,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会恨你的。
你还真以为这个男人有多爱你?
他不过是看在你年轻美貌,床上功夫又好的份上,才这么宠你的。
你不会天真到他真的对你动了情吧?
你别忘了,在你之前,他也宠过很多的女人,后宫的那些女子,但凡有些姿色和本事的,哪个不曾是受过宠的?
皇后当初不也三千宠爱在一身吗?
结果呢?
就算她现在贵为皇后,不也照样过着冷宫一般的生活吗?
更何况,你还是一个细作!
你能指望,他会对你一辈子好吗?
等你人老珠黄了,等你学会的那些服侍男人的花招他全都领教过了之后,你就会对你腻了的,到那时,你的下场会更惨的。
媚杀昏君!(4)
今日嫉恨你的那些个女人,会在日后你失宠之后,狠狠的踩你一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她加重了声音,道:“更何况,这个男人的好日子也不多了,等侯爷一举拿下皇宫,这个男人,就不再是皇帝,你也不再是蝶贵妃。
你们之间,必定会是鱼死网破。
你今日的一时心软,他日一定会成为你痛苦的源泉的!”
引蝶沉默了。
是的,她说得不错,帝王的爱,有几个会是真心的?
皇帝这么迷恋她,没日没夜的向她索欢,不就是贪恋她的美貌和肉体,还有她那欲生欲死销魂的床上服侍男人的技能吗?
她怎么能天真的认为,这就是爱呢?
她不能因为他对自己的好,就心软下来,毕竟,她是带着任务来到他身边的!
再说,她爱的是江楚然,不是吗?
他对她有过承诺,有朝一日他君临天下,她会是他的女人,他的贵妃!
到时,她就可以和自己深爱的男人白头到老了。
这才是阳光大道,光明的未来,不是吗?
一念至此,她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挺了挺脊梁,道,“你说吧,让我怎么做?
哪怕是死,为了侯爷,我也无怨无悔!”
夏兰满意的笑了,“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你放心,你对侯爷一片真心,他是不会让你泄露身份的。
他既然承诺于你,自然就能保你周全。”
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药瓶,里面有好几颗土色的丹丸,“看到了没有?
这些丹丸,叫做欲仙欲死丹。
你只要能让他一次性把这些丹丸全都服了下去,他就会精尽人亡,死得理所当然。
他这几年纵声声色,身体早已经被掏空了,而经常要靠丹丸才能大振雄风,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实,就算死在你的床上,你只要说是皇帝自己要过量服用丹丸的,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媚杀昏君!(5)
充其量,顶多将你打入冷宫而已。
所以,你只要等着侯爷来救你就可以了!”
引蝶悚然,好一招杀人于无形之中!
精、尽而亡!
这确实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她接过那瓶丹丸,心里一时百味杂陈。
江楚然的这个计划,真可谓心思缜密,看来,他把一切打探好了,安排好了。
皇帝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每次和她交、欢,都需要靠大力丹丸来振男人雄风。
不服药的时候,根本就不不行,而一旦服了药,就能生龙活虎,所以他对于这种丹丸,已经日渐依赖。
再加上,她高超的性、爱技巧,让皇帝每每不能自拔,所以,自她进宫以来,皇帝是几乎没日没夜的向她索、欢,有时候甚至把折子搬到蝶宫来看,一个看不爽了,就找她发泄一通,每回都能欲、仙欲死,销、魂蚀骨。
近来这种现象更是频繁,藩军叛乱,皇帝心急如焚,再加上名关又刚丢了,九王爷生死不明,眼看着江楚然就要攻入皇城,皇帝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更要借助欢、爱来分解压力。
但那种吃了能让男人重振雄风的大力丸,很容易伤害健康,因此,他的身体状况也愈来愈差,这个时候死于欢、爱,表现得再是正常不过。
所以,这个计划,既能让她的身份不暴露,又能让皇帝暴毙,岂不是一举两得?
“好。”引蝶接过丹丸,“什么时候动手?”
夏兰定定的道:“越快越好。”
事成之后,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皇帝荒、淫,因服用过量助性丹丸而精、尽人亡”的消息迅速的散布于天下,这样,民众会对皇帝彻底失望。
而江楚然,会在这种非常有利于他的形势中顺利的登基,成为新的皇帝,一切都会显得水到渠成,合情合理。
媚杀昏君!(6)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引蝶叹服。
原来,想要一个人死,是这么的容易啊!
她不禁叹了口气,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夏兰道,“奴婢刚刚打探过了,皇帝现在御书房和大臣商议名关丢失之事,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你还是得先做好准备,晚上,他肯定会来蝶宫的!”
最近一段日子,皇帝已经把蝶宫当成了他自己的寝宫,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引蝶求、欢,这样,才能释放掉连日来的巨大压力,才能睡得着。
所以,她要对皇帝动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这天晚上,刚到晚膳时分,皇帝就已经来到了蝶宫。
引蝶迎出去,故作惊讶的道,“皇上,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皇帝的神色看起来很疲倦,但言语之间却很是宠溺贴心,“这些天,朕忙于国事,冷落了爱妃,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朕过来陪爱妃一起用膳!”
引蝶忙躬身道:“谢皇上!”
皇帝其实长得和云傲天有几分相似,五官都很出色
,一母同胞,基因都差不多,所以也是美男子一枚。
但过度的纵欲,让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菜色,身板也显得非常单薄,精气神更是萎靡不振,明显一副病怏怏的神色。
席间,他更是不停的用手揉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引蝶关心的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皇帝叹气,“岂止是不顺心?
朕的江山,眼看就要落到叛军的手里了……”
引蝶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皇上,有这么严重吗?”
皇帝苦笑,“江楚然已经攻陷了名关,眼看着就要攻进皇城。
而九王爷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朕的手里,又没有可用的人才能力挽狂澜,爱妃,”
媚杀昏君!(7)
皇帝苦笑,“江楚然已经攻陷了名关,眼看着就要攻进皇城。
而九王爷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朕的手里,又没有可用的人才能力挽狂澜,爱妃,”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朕这个皇帝,就要当到头了!”
他悲凉的语气,让引蝶也心有戚戚焉,只好安慰的道,“皇上,不会的。
九王爷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上次不也是吗?
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还不是如神兵天降?
所以这次,他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皇帝的神色看上去无限的凄凉,他苦笑着摇头,道,“就算九皇弟还活着,可是,叛军已经兵临城下,大局已定,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引蝶极力的安慰他,“皇上,别这么悲观,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皇帝摇头,“爱妃,朕心里很清楚,这江山,是要拱手让人了。
朕认命。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引蝶心里一震。
皇帝叹气道,“朕知道朕不是个好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很累。
多年来,幸亏有九皇弟一直帮着打理国事,朕才过了几年开心轻松的日子。
可没想到,这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头了,朕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才短短的大半年,朕舍不得你啊爱妃!”
“皇上!”引蝶的鼻子酸酸的。
皇帝苦笑道,“朕知道,叛军一旦攻陷了皇城,朕不但皇位不保,就连命,也都保不住。”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引蝶如丝缎般光滑的面容,痴痴的,喃喃的道,“朕不怕别的,就怕与你天人永隔,再也看不到你了啊!”
“皇上!”引蝶眼里的泪终于夺眶而出,“皇上,你这样待臣妾,让臣妾何以为报?”
她要取他的性命,而他却是这般的痴心,这让她情何以堪?
媚杀昏君!(8)
皇帝凄凉的道,“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的爱一个女子。
朕一向游戏花丛,从未对一个女人交付出真心,可是,遇见了你,却动了情,动了心,一头栽倒在了你的温柔乡里。
朕丢掉江山不怕,丢掉一切不怕,怕的,就是再也不能与你比翼双飞,再也不能与你伉俪白头!
爱妃,你知道朕的心里有多痛吗?
有多难过吗?
爱妃,你是朕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哪!
若我死了,谁还能来保护你?
谁来照顾你?”
“皇上!”
引蝶被皇帝这一番剖心的告白彻底的惊呆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对她竟情深如此!
若我死了,谁还能来保护你?谁来照顾你?
他想的,不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却是担心她的安危,担心没人照顾她,保护她,就如同她自进宫后一直以来,他用自己的羽翼一直在保护她一样!
这样的深情,让她如何不敢动?
让她如何欠得起?
“皇上,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哭泣着,捧住了自己的脸,“臣妾不值得皇上这么的情深,臣妾从来没有为皇上做过什么,臣妾,惭愧啊!”
“不,爱妃!”
皇帝温柔的拉起她的手,轻轻的为她擦掉脸上从横的泪痕,温柔的道:“你能陪着朕这么久,给了朕一段这么愉快的日子,朕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叹了口气,恨恨的道,“朕好恨那叛军,若非他们作乱,朕还可以与爱妃天长地久的下去。
朕甚至想过,要废皇后,立你为后。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你受后宫其他妃子的欺负。
可惜,这帮该死的叛逆之臣,来得这么快,根本就不给朕机会……”
“皇上?”
引蝶震惊得瞪大了眸子,他竟然,想过要改立她为后?
他竟然,还动了这样的心思?
媚杀昏君!(9)
“皇上!”
引蝶震惊得瞪大了眸子,他竟然,想过要改立她为后?
他竟然,还动了这样的心思?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皇帝怎么会爱她到这个程度?
为了保护她,竟然想立她为后?
这怎么可能?
她一时惊得忘了哭泣,只能呆呆的望着皇帝,心里百味杂陈,感触万分。
“皇上!皇上!”
她扑倒在皇帝的怀里,哀哀的痛哭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刻,皇帝竟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神色间划过了一抹释然。
用过了晚膳,两个人偎依着又说了会子贴心话,皇帝感觉身子有些乏力,引蝶便伺候着他睡下了。
扶他上床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在激烈的交战着,到底要不要执行计划。
一旁伺候的夏兰见状,突然上前,躬身道,“娘娘,时候也不早了,娘娘也早点歇息吧!”
说着,她给了她一个警告和提醒的眼神,示意她万不可忘了自己的任务。
引蝶一咬牙,道:“你先下去吧。”
“是。”夏兰不甘的退下。
床上,皇帝的神色看起来非常疲倦,他微笑着看她,道,“爱妃,不如,你陪朕一起睡吧。”
引蝶犹豫了一下,柔声道:“好。”
然后,她除掉了纱衣,仅着贴身的亵衣,身子像条香艳的蛇一样滑进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一阵心猿意马。
他喃喃的道:“爱妃的身子真香!”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从她高耸的酥胸一路抚摸下去,然后达到了更为神秘的地方。
引蝶顿时身子一僵,这一刻,她的心里在天人交战,斗争得非常激烈,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对抗着,一个说,引蝶,你不能杀他,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可是,他对你,却是好到了极致,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另一个声音说,引蝶,不能心软,否则你就全完了!
媚杀昏君!(10)
另一个声音说,引蝶,不能心软,否则你就全完了!
你爱的是江楚然,你只有用尽全力将他拱上皇帝的宝座,才会有下半生的荣华和安宁,才能得到你想要的那个男人,否则,你的下场会死得很惨!
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引蝶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定。
她换上了一副柔媚的表情,纤纤玉指划上了皇帝的胸膛,挑逗似的打着圈儿,然后妖媚的无限风情的一笑,隔着薄薄的绸缎亵衣,她一口咬住了他的小红豆,轻轻的吮吸着,顿时,皇帝“啊”的一声低低的叫了出来,只觉一阵心摇旌动,一股热流从下腹倏地窜起,想要的冲动迅速的在他的身体四肢百骸里喧嚣起来。
“妖精!你这个小妖精!”
皇帝喃喃的念着,一把用力的抱紧了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肉里一样。
他急切的低下头,搜捕着她的唇,火热的吻铺天盖地。
“唔……”
她几近窒息,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媚笑道,“皇上今儿好有兴致!”
皇帝嘻嘻的笑着,“爱妃难道没有性、致么?”
他特地把性、致两个字咬字很重,逗得引蝶粉腮绯红,“讨厌!”她娇嗔着用粉拳轻轻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撒娇道,“皇上,你好坏哦!”
皇帝笑得很暧昧,“爱妃不就喜欢朕坏么!”
说着,他的手放肆的伸进了她的肚兜,一掌覆住了她胸前的浑圆,细细的轻揉慢捻起来,引来引蝶“嘶”的抽气声,而后,娇媚的呻吟了起来。
“皇上!皇上!”
她一边呻吟着,一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夏兰交给她的那个玉瓶,柔若无骨的身子缠上了皇帝的身子,将那玉瓶递到了他的面前,笑得风情万千而又勾人无比,“皇上,您忘了吃这个!”
皇帝啃咬着她胸前的蓓蕾,气喘吁吁的道,“今儿不吃了!”
------------------------------------------晚上再更。
媚杀昏君!(11)
不吃?那怎么行?
引蝶急了,道:“皇上,你吃嘛!
臣妾想要很多很多的快乐!”
一边说着,纤纤玉手悄然下滑,摸到了他男性的森林地,用力一捏,他的宝贝就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可是,绵软无力。
皇帝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只好道,“那好,朕就给你很多很多的快乐!”
他接过引蝶手里的玉瓶,倒出一颗丹丸吞下,身体迅速的被一股火热填充,他欲、火难耐的抱着引蝶的身体,道,“爱妃,现在,朕可以给你快乐了……”
“不,还不行!”
引蝶媚笑着,又倒出了几粒欲仙欲死丹,摊放在白玉般的掌心里,递到皇帝的面前,吹气如兰,声音带着媚入骨髓的诱惑,“皇上,臣妾想要更多更多的快乐,快乐到,就像进入了仙境一般,有种做神仙的感觉……”
此刻,她云鬓散乱,媚眼如丝,祼、露着香肩,娇软软的趴在他的怀里,扬起楚楚动人的面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晕染开大抹大抹的粉色,看上去犹如枝头红杏,散发着无限的风情和柔媚,让人有一种血脉贲张的冲动,恨不得就要将这眼前的小尤、物狠狠的压在身下,痛痛快快的欢、爱一番。
她就那么娇软无力的微仰着头看着皇帝,微微嘟着红艳艳的嘴唇,眼角眉梢无声的传递着诱惑,尤其是她在说想要更多更多快乐的时候,那眼神,那动作,那神情,充满了挑、逗勾、引的味道,换作平时,皇帝早就恶狼一般的扑上去了,可今天,他却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摊开的手掌心里那几粒土色的丹丸,声音怪怪的道:“爱妃,你确定?”
“皇上,臣妾想要嘛!”
引蝶风情万千的笑着,右手开始在他男性的隐秘地方轻揉慢捻起来,动作娴熟而又恰到好处,皇帝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
媚杀昏君!(12)
皇帝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看着她,定定的道,“爱妃,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个量,可是平时的三倍了……”
引蝶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皇帝会一再强调这个量?
平时他要吃丹丸的时候,她阻止他,不让他吃,可他却一定要吃,说是要给她更多的快乐,有时候,他性致一来,一个晚上要折腾她好几次,所以,一晚上就要吃好几次的药。
而现在,她主动求欢,主动要求他吃药,他怎么反而迟疑了?
难道,他也怕出事?
她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媚笑如花,手上的动作没停,舌尖在他的胸膛打着圈儿,间或轻轻的咬噬一下,力道不轻不重,成功的带起他一阵战栗,然后,从他的胸膛,慢慢的往下挪,她灵巧的舌,像一条小蛇一样,越过他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
她清晰的听到了他喉结上下翻滚叹息的声音。
自得的一笑,她弓起玲珑凹凸丰|乳翘臀的身子,四肢像柔韧的藤条一样纠缠上了他的躯体,然后,粉嫩嫩的舌尖刷过他的唇,声音媚入骨髓的道,“皇上,臣妾想要!”
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一个只穿着一件肚兜的妖艳尤、物饥、渴的在他面前说“想要”呢?
除非他不是男人!
尤其是此刻,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红艳艳的,粉腮上散开大抹大抹的情yu,看上去诱人极了。
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吧?
引蝶本以为这回,皇帝不会再拒绝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结果药丸,一吞而下。
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明明是抗拒不了她的诱惑的。
所以,她举起了手里的丹丸,娇滴滴的道,“皇上,你把这个吃了吧?”
皇帝眼中的热情之火,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媚杀昏君!(13)
皇帝眼中的热情之火,却在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他眸光深邃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放开了她的身体,神色看上去很是复杂。
引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迅速的降温,她惊愕的道,“皇上,怎么了?”
皇帝叹息一声,定定的看她,道,“引蝶,你就真的这么想我死吗?”
他没叫她爱妃,也没有自称朕,可这话落在引蝶的耳里,却如晴空霹雳一般。
她手足无措的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是想,想要和皇上一起,体会更多更多的快乐……”
皇帝冷笑,“恐怕快乐的尽头,就是死亡吧?”
引蝶怔住,再怔住,“皇上,你……”
她呐呐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今天怎么这么怪异?
平时,只要她一稍加挑逗,他就完全招架不住,像饿狼一般的扑了上来,管他几粒丹丸,悉数吞下。
可今天,是怎么了?
皇帝冷冷的看她,“若不是朕亲眼目睹,朕真的不能相信,爱妃居然想要朕的命!”
“不,不。”
引蝶脸色一边,慌忙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不要狡辩了!”
皇帝的眼神很冰冷,他一把掀开了她的身子,披衣而起,“裴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引蝶一惊,怎么,这屋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她的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随着皇帝声音的落下,曳地的轻纱白幔后面,缓缓走出来了一个背负长剑打扮利落的少女。
少女生得极为美丽,柳眉凤目,杏眼桃腮,琼鼻樱唇,丰胸细腰,雪肤花貌在黑色紧身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皓腕胜雪。
她缓缓的走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神色。
媚杀昏君!(14)
引蝶愕然,“你,你是谁?”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里?夏兰呢?
夏兰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的女子进入她的蝶宫?
她慌乱的去搜索夏兰的踪影,可这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夏兰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少女正是连夜赶来的轻罗。
望着面前跟当初已有了很大改变的引蝶,她一时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总之是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好像丢失了什么一样。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皇帝的面前,行礼道:“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摆手,苦笑道,“裴姑娘,终于还是让你料中了,朕的蝶贵妃,她果然是想要朕的命!”
其实,皇帝还在御书房的时候,轻罗就已经赶到了蝶宫。
因为有九王爷的腰牌,她一路畅通无阻。
她本想悄悄的潜入蝶宫,私下找到引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她收手,可没想到,却听到了她和夏兰的一番对话,这才终于确定,那个神秘人送来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当时,她很想冲动的冲进去阻止引蝶,可理智拦住了她,阻止得了这次,阻止不了那次,更何况,当时还有个夏兰在场,她怕打草惊蛇。
所以,她悄悄的又去了御书房,递上了九王爷的玉佩,求见皇帝,然后将所有的真相都和盘托出。
皇帝听了,又喜又惊。
喜的是九皇弟还活着,惊的是,自己的爱妃蝶贵妃竟然是江楚然的细作。
他不相信这个事实,于是,轻罗便设计了这一幕,只有让他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他才会相信,死心!
皇帝本来还对引蝶抱着期望,以为自己的深情和用心能感动她,让她辩清是非,悬崖勒马。
事实上,她当时也确实犹豫了,她的神情变化皇帝也看在了眼里,可是他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取他的性命!
媚杀昏君!(15)
这一刻,他终于对她失望乃至绝望,万万都没有料到,自己当做宝一样宠着的女人,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这让他情何以堪?
若不是这一幕真实发生,他真的不敢相信啊!
一听皇帝的话,引蝶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了她的阴谋,所以,才没有吞下这几颗药丸。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惊愕的看着轻罗,这少女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她和皇帝又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若是皇帝的人,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她惊慌失措,听到皇帝的话后,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皇上,臣妾,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明明在她的掌控之中,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明白是吧?”皇帝冷笑,“不明白,就让裴姑娘来告诉你吧!”
说罢,他狠狠的一甩袖,背过了身去,不想再看到她。
轻罗叹了口气,走到呆诺木鸡的引蝶的身边,取过衣架上她的外袍给她披上,然后扶他起来,轻轻的道,“引蝶,收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她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且,毫无生疏感!
她给她披衣的动作,那么自然,熟练得就像她们是多年没有见过的老朋友一样!
引蝶顿时浑身一震,疑惑的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总感觉,她的神情,她的气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轻罗微笑着看她,“引蝶,我变了容貌,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吗?
当初,我可是还让你做过我裴记的麻辣烫掌柜呢!”
引蝶脑中轰的一声,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震惊之下,竟然口吃了:“你,你,你是姑娘?”
----------------------------今日15更更毕。
引蝶,收手吧!(1)
轻罗叹口气,“是我。”
引蝶惊诧的表情和其他人别无二致,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可是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说来话长。”轻罗转向皇帝,道,“皇上,能让我跟蝶贵妃单独说几句话吗?”
皇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引蝶,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点头,离开了寝宫。
他一走,引蝶顿时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瘫倒在了床上,冷汗涔涔而下。
轻罗递给她一块绢帕,感触的道,“引蝶,真没想到,今生今世,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引蝶也苦笑,“是啊,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定定的看着轻罗,轻飘飘的道,“我没想到,到最后戳穿我身份的,居然会是姑娘你!”
真是人生处处充满变数,今日的这一切,谁又能想得到呢?
轻罗叹口气:“对不起引蝶,我这也是不得已。
可是,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错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条路,是死路吗?”
引蝶的泪流了下来,“姑娘,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我没有办法……”
轻罗皱眉,“你别跟我说没有办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懦弱的人,只会用没有办法来当借口。
更何况,没有人逼你这样做,是你自己要选择这样的……”
引蝶呆了一呆,心里有些难过,“姑娘,你还是老样子,说话总是这么,这么的,犀利……”
就如当初在裴记的时候一样,她总能对一件事物一针见血,一语中的,虽然话听起来不好听,可却全是真理。
走到这一步,可不就是自己的选择?
轻罗叹口气,坐到她身边,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引蝶愣了愣,不明白她忽然为什么要给她讲什么故事,但她还是安静的听了下去。
引蝶,收手吧!(2)
轻罗深吸了口气,开始慢慢的叙述起来,“有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深爱一个穷小子出身的男人,爱得深入骨髓。
甚至,不顾家人的意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选择了跟他私奔。
她以为,只要他们逃离了这里,他们就会得到幸福,只要他们为爱情奋不顾身,爱情就会回报她同样的深情。
所以,她抛下了一切,跟他约好了私奔的时间,地点,甚至当时,她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再次回忆起这个伤痛的往事,轻罗还是心里有隐隐的痛。
就像是自己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一样。
她不能跟引蝶说这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因为,穿越这件事,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而引蝶,安静的坐在那儿,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肯定不是一个有好结局的故事。
轻罗闭了闭眼,继续道,“可是实情并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面去发展。
那个男人,并没有来赴约。
他说,他欠不起她这样的深情,所以,逃避了,远走高飞了,不要她了。
留下她一个人,还有她肚子里未曾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甚至因为悲伤过度太过执著,最后发生了意外,孩子没了,她也落到了一个终身不孕的下场……”
引蝶一呆,愤愤的道:“这个男人真该死!”
一个女子,为了他,不惜背叛了家庭,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他竟然,当了懦夫,不要她们呣子了!
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她爱么?
就算他不想跟她在一起,也得亲口跟女子说明吧?
不能就这样逃之夭夭吧?
他这么做,分明是不负责任!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该有多么的可悲啊!
“是啊,”轻罗呼出一口气,“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可惜,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子,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爱?
引蝶,收手吧!(3)
可惜,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子,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爱?什么是是非?
若换作别人,遭到了这样的抛弃,恐怕也就由爱生恨,心灰意冷了。
可惜,女子爱得太决绝,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更不甘心他们的爱情就这样收场,所以,她一直都在寻找他。
而这一找,就是八年……”
引蝶被震撼了,八年!
人生有多少个八年?
一个女子的青春有多少个八年可以浪费?
她不禁为这故事中的女子而感到同情了!
她忍不住问道:“后来,她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轻罗点头,苦笑道,“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男人,早已成家立业,功成名就。
更为讽刺的是,女子因为意外流产,导致了终身不育。
而那男人,却成了有钱人的乘龙快婿,不但娶了一位美娇娘,而且,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女。
你说,这是不是莫大的讽刺?”
引蝶完全被这个故事震撼了,她感同深受惋惜的叹道,“那个女子,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
爱了这么多年,痛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轻罗深吸一口气,“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结局!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么?
从一开始,她就所爱非人,她不应该爱上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更不应该执着的爱了他这么多年,找了他这么多年。
其实老天爷给过她机会,当初男人没有来赴约的时候,她还能幡然醒悟,还能看清楚自己所爱的这个男人的真实嘴脸,也许,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一切发生,就不会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可惜,她爱得太过执迷不悟,爱得太执着,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到最后,受伤害的总是自己,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引蝶的面色有些苍白,她已经能隐隐的明白,轻罗是在借着这个故事说自己了。
引蝶,收手吧!(4)
果然,轻罗叹了口气,道,“引蝶,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最可贵的,就是能及时分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而能够及时的放手。
我知道,你为情所困,你那么的深爱江楚然,甚至愿意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以身犯险,把自己逼入到了危险的绝境。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个男人,他值得你这样吗?
这样的一份一厢情愿的爱情,值得你这么奋不顾身吗?
江楚然若是真心爱你,又怎忍心将你推入到这么一个危险的漩涡当中?
怎忍心你日夜对着另一个男人赔尽笑脸?
他想过你承受的这些委屈没有?
心疼过你没有?
在他心里,你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抑或,你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姑娘,你别说了!”
她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了引蝶的心窝里,疼得她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她怎么不知道,在这场所谓的爱情里,从来都是她的独角戏,江楚然从没说过爱她,他从来没有心疼过她,又怎么会理解她的委屈?
怎么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呢?
说白了,她就是他的棋子,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可是这棋子,不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做的么?
她的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苍白的脸颊跌落了下来。
轻罗看她难受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此时肯定不好过。
可是,这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引蝶。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过的。
可是,咱们姐妹一场,我真的不忍心看你陷入这般境地。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那是杀头之罪啊!
你有没想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就算你能侥幸过下来,你以为,你帮了江楚然,他就真的会感激你?
真的会爱上你?
不,你错了,他根本就不会!
引蝶,收手吧!(5)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因为犯上作乱,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荣华富贵夺取皇位的男人,身边有你这样知根知底甚至不惜用身体帮他换来情报的女人,你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他的江山得来是多么的卑鄙,他的皇位是坐得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算你会当一只温顺的猫,什么也不说,他都会觉得如鲠在喉,浑身都不自在。
只有彻底的拔掉这根刺,他才会舒心。
更所以,你最后的下场,仍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重了,是找个理由和接口砍了你的头,轻了,是把你丢到冷宫,从此不闻不问。
你若甘于认命倒还好,若不甘心自己的苦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试图换回他对你的注意力,那么,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今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到时候,你将会落得一个像我故事里的女子一样,凄惨一生,连后悔,都来不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更何况,江楚然这样的男人,他值得你爱么?
值得你这么做么?且不说他的心里没有你,就冲着他把你丢进敌人的嘴里套取情报这样卑鄙的行为,他都不值得你爱!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你毁了自己的一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这么做,值得吗?
将来,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
引蝶的泪滚滚而下,她双手一下子掩住了面孔,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
轻罗叹口气,道,“引蝶,收手吧,不要在执迷不悟了。
江楚然,他得不到这大禹江山的,九王爷,他很快就会杀回来。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已经够对得起他了,难道,你就真的不为自己的后半生幸福着想一下吗?”
引蝶,收手吧!(6)
“后半生幸福?”引蝶悲凉的笑道,“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计划败露,身份戳穿,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通通曝光在了皇帝的面前,皇上,他,还会放过她吗?
轻罗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恳切的道,“会的,你的人生还很长,幸福还是可以努力去争取的!
只要你能及时回头,趁早收手,你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引蝶笑得很凄惨,“皇上他,不会原谅我的……”
“谁说朕不会原谅你?”
随着这道声音,皇帝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
引蝶惊愕的抬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心里犹自惊疑着,他,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会原谅她?
“你这个傻女人!”
皇帝怜惜的叹口气,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叹道,“你难道就分不清出,谁是真的对你好吗?”
“皇上!”
这一刻,引蝶无语哽咽,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皇上,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轻罗的一番话彻底的敲醒了她,皇帝的这句带着怜惜的质问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可为什么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她却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呢?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傻瓜!”
皇帝爱怜的轻轻替她抹去汹涌的泪,叹息着道,“朕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只要你能及时的回头,回到朕的身边,朕还是可以一如既往的对你,爱你,宠你,把你当成心头的宝!”
“皇上!”
引蝶感动得一塌糊涂,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他即便是知道了她的细作身份,即便是在她要取他的性命之后,不但不杀她,不处罚她,还能对她这么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和震撼!
引蝶,收手吧!(7)
她一直以为,爱一个人是痛并快乐着的酸甜,可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被爱,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而她差一点,就错过了这满满的幸福!
她流着泪说,“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报皇上对臣妾的深情和大度,臣妾惭愧,无地自容……”
“你这个傻女人!”皇帝叹息着道,“只要你能一直留在朕的身边,爱朕,不再背叛朕,就已经是对朕最大的报答了!
答应朕,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你知道朕听到你要取朕的性命的消息时有多么的心痛吗?
朕当时真的恨不得要将你大卸八块啊,朕这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你却要害朕,你让朕情何以堪?
可是爱妃,当朕听裴姑娘说了你的身世,听她说了你的苦衷,说了你的痴情,朕又觉得,你这个女人,真是傻啊,傻到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作出了这么蠢的事来。
朕真的很痛心,很痛心!
可是朕也知道,你不是真的很想朕死的,你当时,也有过犹豫的不是吗?
你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所以才不得不对朕下手的对吗?
所以,朕告诉自己,只要你能悬崖勒马,能回到朕的身边,朕就一定会原谅你!
这一切,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皇帝的一番深情剖白终于打动了引蝶的心扉,她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这样的高大,这样的伟岸!
她曾经以为自己爱江楚然,爱得死心塌地,爱得没有退路,可是她发现,她错了,无望的爱情,会让人绝望,会让人慢慢的失去耐心,而皇帝,却用他对她的好,他的深情,他的大度,他的纵容,他的宠溺,一点一滴的撬开她的心房,终于,最后成功的挤走了江楚然,占据了她的心。
引蝶,收手吧!(8)
原来一个女人,最经受不住的,就是一个男人对她的好!
这样的宠到极致的好,就算是一块坚冰,也总有融化掉的时候,所以这一刻,她终于将过往放下,终于完完全全的接受了皇帝,心中的天平,也彻底的倒向了皇帝这一边。
“皇上!”
她扑进了皇帝的怀里,痛哭失声。
目睹了这一幕,轻罗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看似最滥情的皇帝,其实,却是最痴情的那一个。
爱上了,别能容忍一切,能包容一切。
这样的大度,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此刻,皇帝以往所有不好的印象在她心里褪去,她想,也许经此一次,经过藩军的叛乱一事之后,他就能真的大彻大悟,从此,当个好皇帝呢?
但愿如此吧!
看到不愉快的都已过去,她也该功成身退,于是松了口气,悄悄的退出了寝宫,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人甜蜜的倾诉衷肠。
寝宫外面,侍卫们押着夏兰跪在地上,看到她,侍卫头问道,“裴姑娘,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当时,听到引蝶和夏兰的一番对话之后,轻罗就直接打晕了夏兰,交给了侍卫们发落。
这个女人醒来后,刚开始还惊慌失措的狡辩,后来看到皇帝过来,听到引蝶的计划被皇帝揭穿,她才终于白了脸色,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低下了头。
轻罗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皇上有令,夏兰乃安平侯派来的奸细,拖下去,杀!”
“不……”
夏兰喃喃的,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侍卫头会意,一挥手,两个侍卫将夏兰拖了下去。
一声短暂的惨叫声,结束了这个化身婢女的细作的一生。
轻罗望了望漆黑的天际,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的气息,她定了定神,道,“将消息散布出去,说蝶贵妃染恙,一病不起,已于今夜子时香消玉殒,皇帝悲痛,着蝶贵妃的贴身侍女夏兰陪葬!”
皇帝的隐疾!(1)
只有让蝶贵妃“死”了,才能让引蝶得以用另外的身份继续和皇帝在一起,也只有这样,她才不用再为江楚然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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