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一日,欣贵人却是在夜无欢来的时候遣退了所有的宫人。
“爱妃,这是何意?朕记得爱妃素来喜欢热闹。今儿个怎么学起了那永华宫中的贵妃了?”夜无欢没来由的就响起了齐宣,响起了那人轻轻浅浅的性子,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为之动容一样。当然,除了云逸初。
听着夜无欢提起齐宣,欣贵人第一次没有使小性子。只是坐在贵妃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小腹。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的看着夜无欢,直把夜无欢看的毛骨悚然。
“爱妃,你这是干什么?”夜无欢有些不高兴,可还是耐着性子坐在了欣贵人的身边。
欣贵人的眼睛立马雾气腾腾的,哭泣道:“皇上,臣妾这是在为你难过。”
夜无欢不解,道:“爱妃此话怎讲?如今这东国上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后宫也是一团和气,朕便是这最有福气不过的皇帝了。何须爱妃为朕难过呢?”
欣贵人吸了吸鼻子,委屈道:“皇上何必瞒着臣妾呢?臣妾都知道了。”
云逸初更加的不解,问道:“爱妃这话可是让朕糊涂了,朕何时瞒过爱妃了。爱妃有话不妨直说,此处也只有朕和爱妃,不知道爱妃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的呢?”
欣贵人眉目含情的看了看云逸初,然后低下了头,轻声道:“若是臣妾果真说了,还希望皇上看在臣妾腹中孩儿的份上,不要怪罪臣妾的好。”
夜无欢轻轻的刮了刮欣贵人的鼻子,不无宠溺的笑道:“爱妃如今是越发的滑头了。也罢了,你说吧。朕看在爱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就不和爱妃计较了。”
欣贵人笑的眉眼弯弯,眼光确是瞟向了云逸初之后不远的屏风那边。见到那边没有什么异动,这才安心了,故作委屈的道:“皇上其实都不必瞒着臣妾。臣妾知道皇上和那贵妃之间,并无肌肤之亲。”
夜无欢的身子震了震,随口否决道:“爱妃此话怎讲?朕十分宠爱贵妃,如何会和贵妃没有肌肤之亲呢?爱妃这话,可当真是有些荒谬了。”
欣贵人却是十拿九稳的道:“皇上也不必如此急于否认,听臣妾把话说完。臣妾之所以敢如此肯定,那是因为臣妾了解皇上。整个后宫中,能够如此了解皇上的,除了慈宁宫中的太后,只怕就要数臣妾了。就算皇后也是不及臣妾的。”
夜无欢点头道:“爱妃心思细腻,的确是极为难得的。可朕和贵妃…”
夜无欢的话还没有说完,欣贵人就抢先一步说道:“皇上请听臣妾把话说完。臣妾知道皇上有个习惯,凡是沐浴之后便会将腰上的香囊换一个。若是只换衣服不沐浴,那么腰上的香囊定然是不会换掉的。可有此事?”
夜无欢点了点头,道:“却有此事。这件事情,问朕的养心殿中的掌衣,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欣贵人却是笑道:“既然如此,那皇上便是从未留宿过永华宫。或者说,皇上留宿永华宫的时候并没有和贵妃同房。因为臣妾发现,皇上留宿了永华宫之后,是不会换香囊的。换言之,便是皇上留宿永华宫之后便是不会沐浴。可皇上,若是你却是临幸了贵妃,那不沐浴…身上的味道,却是瞒不了人的…”
欣贵人一边说,一边仔仔细细的在夜无欢身上嗅着。
夜无欢的脸色在顷刻间就有些变化了,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忽略了这一如今欣贵人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夜无欢正为如何向欣贵人解释一事犯愁,欣贵人却顺势滚到了夜无欢的怀里,娇声道:“皇上,按照道理呢。臣妾是不应管皇上这些事情的。可是这贵妃的做法也实在是有些过分。皇上对贵妃如此的宠爱,可贵妃竟然碰都没有让皇上碰一下。这实在是有违宫妃的宗旨。”
夜无欢并不知道这是欣贵人给他下的套子,轻声叹了口气,便道:“爱妃,这贵妃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过问了。朕并没有宠幸她,你心里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吗?”
夜无欢的话音一落,他身后不远处的屏风便是传出一声重重的声音,道:“真是荒谬!”
夜无欢的脸色此刻无比的难看,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欣贵人这个时候也十分乖巧的站了起来,朝着屏风福了福,恭敬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看着屏风后面被扶出来的太后,夜无欢只觉得身边的欣贵人实在是可恨极了。竟然敢对自己使用这种计谋。
可当着太后的面,夜无欢却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
两个嬷嬷扶着太后坐上了主位,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皇上,这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哀家一个交代?这贵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到夜无欢不说话,太后便大胆猜测道:“莫非是这贵妃自视甚高,不肯委身于皇家?可若是如此,那她进宫做什么?皇上,你告诉哀家,那贵妃此刻还是完璧?”
太后的话有些怀疑,却也推测的不无道理。
欣贵人看着夜无欢那阴沉的脸色,就知道夜无欢肯定生气了。可事情已经捅出来了,如今若是不彻底的扳倒齐宣,那日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想着,欣贵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径直走到太后面前跪下道:“启禀太后,虽然皇上从未宠幸过贵妃,可贵妃却已经不是完璧了。”
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也不看夜无欢,只低着头看着欣贵人,连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将欣贵人扶了起来,道:“欣贵人如今已经有了身孕,怎么能说跪就跪呢。你好生说,你如何知道这贵妃已经不是完璧?”感受到夜无欢投射过来不悦的眼神,太后特意加重了语气,道:“你只管大胆的说,有哀家在,没有人敢欺负你。只要你说的是事情。”
欣贵人福了福,才道:“回禀太后,臣妾发现不对劲其实是在两个月之前。也就是太后生辰过后的第二天。那日臣妾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十分高兴。一大早就不顾皇上在贵妃的宫里,闯入了永华宫。臣妾看见贵妃身上都是欢好之后的痕迹,可皇上却是穿的完整。而且因为刚刚起床,没有点香,所以那空气中那股味道,臣妾却是闻到了…”
欣贵人说到这里,便是不肯往下说了。很明显,她的意思就是,齐宣在永华宫中私会男人。
夜无欢背负在身后的手,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了。这欣贵人什么时候学的心机如此之深,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夜无欢不无自嘲的笑了笑,脑子里却是在极速的运转着,应该要怎么样,才能替齐宣将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看就在这个时候,永华宫的小宫女金枝却冲冲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脸泪痕的跪在大殿中,哭泣道:“启禀太后,皇上,贵妃娘娘她刚才,晕倒了。”
夜无欢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也不顾眼下太后站在眼前,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夜无欢消失的方向,道:“这便是哀家养的好儿子。”
新贵人眼珠子一转,却是蛊惑到:“太后,这贵妃莫不是得了什么急病吧。怎么偏生在这个当口儿病了?”
欣贵人的话,看似无意,却将太后的怒气和好奇成功的挑起。之间太后挑了挑眉毛,道:“哼,想要在哀家面前耍手段。只怕那丫头还嫩了点儿∵,去永华宫,哀家倒是想要去瞧瞧这位尊贵的贵妃,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突然就晕倒了。”
有了太后的懿旨,那永寿宫中想要看热闹的人便一窝蜂的都跟着去了。当以太后为首的这一群人声势浩大的出现在永华宫门口的时候,夜无欢的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无它,只因为床上躺着的齐宣被诊出了喜脉。
那太医可高兴了,前儿个为欣贵人诊脉的太医诊出了喜脉,皇上可是赏赐了白银五百两的。如今这贵妃的位份可是比欣贵人的位份高出不少,那这赏赐…
光是如此想着,那太医就立马跪在地上,大声呼喊道:“微臣恭喜皇上,贵妃这是喜脉。”
那太医的话,不早不晚正好在太后踏进齐宣寝殿的时候说了出来。
太后越发的怒不可遏,中气十足的吼道:“来人,将这庸医拖出去,杖毙!”
那可怜的太医便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送了性命。
太后一脸怒容的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齐宣,也看了看站立在床边脸色阴沉的夜无欢■了许久,见到夜无欢也没有丝毫反应。太后便怒道:“来人,将这床上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夜无欢断喝一声,道:“谁敢?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动朕的贵妃?”夜无欢的眼睛凌厉的盯着太后身边那两个老嬷嬷。那两个原本准备出手的老嬷嬷便是瑟缩了一下,最后选择缩在太后的身后。
太后大怒,这夜无欢虽然贵为皇帝,可是却从来么有忤逆过自己的意思。如今却是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对她如此不敬。太后的身子都在轻轻的颤抖着,看得出来,太后这一次气的不轻。
很显然的事情,若是欣贵人不发现这贵妃和皇上之间并没有同床,依着皇上对贵妃的宠爱,那贵妃肚子里的孽种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子。混淆皇室血统,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太后不相信,就凭这小小的一个贵妃,一个丞相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庶女,她敢?
原本齐宣昏迷着,那太医为齐宣扎了针,齐宣也就能醒过来了。可她听到那太医的话的时候,却是已经忘记了醒过来。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云逸初的。想到自己和他阴差阳错的没有在一起,想到自己和他的第一个孩子的凄惨状况,齐宣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薄这个孩子。想到夜无欢和云逸初的关系,齐宣相信夜无欢定然会答应薄自己的孩子的。
如此想着,齐宣就不适合再装晕了。想好了对策之后便“嘤咛”一声幽幽转醒了。那苏巧跪在齐宣的床边,看着自己的主子醒了过来心里十分的高兴却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齐宣却也装的十分的像,先是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四周,最后一双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睛才定在了夜无欢的身上,道:“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臣妾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皇上是何时来永华宫的,太后又是何时来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她倒是想要看看这贵妃想要玩儿什么把戏。
夜无欢在齐宣的眼睛里读到了她想要薄这个孩子的渴望,心底叹了口气,轻声道:“爱妃你晕倒了,太医已经诊断出你有身孕了。”
齐宣咬了咬下嘴唇,故意看了看站在太后身边的欣贵人,不胜欣喜的道:“皇上,臣妾果真怀了皇上的孩子了吗?”
夜无欢漠然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是在快速的盘算着,应该要如何,才能够薄齐宣的孩子☆不济,也要拖延时间,让云逸初能够将齐宣安全的接出东国。
齐宣此时的心里也十分的忐忑,虽然不知道太后来此是为何,可是刚才那个为她诊断的太医被杖毙了,齐宣就知道,太后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了。
果然,就听见太后阴测测的声音道:“贵妃果真会装啊。你明明就没有和皇上圆房,又如何会怀上皇上的骨血呢?若你老实交代,那哀家还会看着丞相一家忠心为国的份上赐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哀家保证,你定然会后悔对皇上的不忠。”
齐宣颤抖了一下,咬着下嘴唇,十分委屈的看着夜无欢。她明知道,此刻应该下床去跪着乞求太后,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齐宣很固执,她已经把她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运都交给了夜无欢。齐宣从来都是这样,一事不烦二主。只要夜无欢能够答应她薄她的孩子,那么她的孩子就一定能够保得住。
“皇上,臣妾听不懂太后这说的是什么。”齐宣眼泪汪汪的看着夜无欢,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这情不自禁让夜无欢想起刚才欣贵人的样子,莫非所有的女人都擅长用这一招吗?欣贵人是如此,齐宣也是如此。
夜无欢无奈的笑了,转身跪在了太后面前,铿锵有力的道:“太后明鉴,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朕的孩子。此前朕不过是为了哄欣贵人开心,才那样说的。事实上,贵妃的身子十分的虚弱。朕和她同房的时间相对的少罢了。可朕是真心爱护贵妃的,所以即便贵妃不能侍寝,朕也愿意留宿永华宫。这一点,还请太后明鉴。若是太后因此冤枉了贵妃,害了贵妃肚子里的皇家血脉。那朕…”
夜无欢最后那句话,却是忍住了,没有说。
齐宣也学乖了,立刻从床上滑了下来,和夜无欢并排的跪在了一起,哭泣道:“太后明鉴,事实就是和皇上说的一样。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皇上的,的确是皇家的血脉。臣妾敢以臣妾的生命来起誓。”
夜无欢惊讶的看了齐宣一眼,不过想着就算是云逸初的骨肉,那也的确是皇上的骨肉,是皇家的血脉。只是这个皇家,并非是太后想象中的那个皇家罢了。
太后听着齐宣如此说,眼睛狠狠的眯了眯,道:“贵妃想要如何起誓,如何让哀家相信你?”
齐宣跪得笔直,道:“苍天在上,信女柳絮如。若信女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皇上的骨血,并非是皇家血脉。信女愿遭五雷轰顶之灾。”
太后的眼皮跳了跳,道:“贵妃,这五雷轰顶是如何一种灾难,哀家倒是没有见过。哀家也对这种起誓的方式没有兴趣。你若是敢按照哀家说的去起誓,哀家或许还会信你几分。”
齐宣此刻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道:“请太后指点齐宣。”
太后冷笑道:“我要你起誓,若是你撒谎。那么你此生将长命百岁,可是这一辈子,你将永远不能再怀上孩子。”
齐宣浑身一震,这女人的根本便是孩子。若是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么她已经不能成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女人了。太后这誓言,果真是毒辣。
齐宣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毫不犹豫的按照太后所说,从新起了誓。
太后眼中却出现了一抹狠戾,很显然,齐宣就算起了誓,她也还是不相信齐宣的。
果然,她狠狠的点了点头,道:“贵妃果然是贵妃,果然有贵妃的魄力。既如此,那哀家也就给贵妃这九个月的时间。横竖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便知道这孩子是否是皇家血脉。到时候,贵妃可别怪哀家心狠手辣。这誓言可是你自己起的。”
齐宣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臣妾明白。”
太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齐宣,道:“不过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事实没有整理清楚之前。你这贵妃之位,只怕是做不了了,哀家就暂时把你的位份降低为美人吧。哀家也不想要把你搬迁去冷宫,从今日起,这永华宫,便是你的冷宫。这是你的宫女吧,哀家记得,好像是叫苏巧。这苏巧,依旧在这永华宫中伺候你。一切,等孩子生出来,自有分晓。”
太后说完,便带着一大堆人离去了。那欣贵人临走的时候,看向齐宣的那种狠毒,让齐宣情不自禁的颤抖。
夜无欢却面无表情的留下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宣,一脸的内疚。若不是他自己太大意了,也不会将齐宣陷入这等危险之地。幸好齐宣聪明,用那样一个毒誓,拖延了这许久的时间。
“皇上,这个孩子,臣妾一定要薄。”因为还有苏巧在场,齐宣也不方便和夜无欢直说,只是再一次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夜无欢点了点头,道:“朕答应你,会用尽一切办法,薄你的孩子。你放心。”
齐宣重重的磕了个头,却被夜无欢亲手扶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苏巧看不懂了,皇上和贵妃明明就如此相爱,怎么太后还会怀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的血统呢。若是伤了皇嗣血脉,那可是谁也承受不起的啊。
不过苏巧人微言轻,她知道若是自己强出头,只怕便会像那个太医一样血溅当场了。幸好,夜无欢看样子还是喜欢贵妃的。不然也不会答应贵妃薄孩子。
大结局
“贵妃,您如今有了身子,可就不能操劳了。您还是赶紧的去床上歇着吧。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您尽管告诉奴婢,奴婢会去给娘娘准备妥当的。”苏巧看着齐宣的衣衫似乎有些单薄了,连忙给齐宣罩上了一件披风。她眼中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
齐宣勉强的笑了笑,略微有些苦涩的道:“苏巧,眼下也别叫本宫叫贵妃了。本宫已经不再是贵妃了。你刚才没有听见吗?太后已经降了本宫的位份,已经把本宫降为美人了。”
苏巧连忙安慰着齐宣,道:“娘娘何必如此,太后也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您肚子里还怀着龙胎,太后那里会当真降了您的位份。娘娘您实在是太多虑了。想这么多,对胎儿不好,娘娘您还是别多想了吧。”
齐宣看着苏巧,很认真很认真的道:“苏巧,若是本宫告诉你。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夜无欢的孩子,你会如何去想?”
苏巧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妃子能够有如此大的胆魄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在苏巧反应过来的时候即刻跪在了地上,颤抖道:“娘娘,请谨言慎行。天子名讳,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直呼的。只要皇上认定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龙种,那就一定是龙种。奴婢这一生忠于娘娘,是不会改变的。只要娘娘说的,奴婢就相信。不过奴婢还是希望娘娘眼下能够明哲保身。如此,方才能薄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齐宣的心里也是有些动容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苏巧会对自己这样的忠心。原以为,她不过是夜无欢派到自己身边暂时照顾自己的一个宫女罢了。虽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宫女。却没有想到,苏巧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有情有义。
轻轻蹲下身子,将苏巧扶了起来,道:“好苏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在永华宫里面相依为命了。只是以后,许多事情都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来了。”
苏巧眼圈儿红红的,略带哽咽的道:“娘娘您是金贵的身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实在是不宜操劳。娘娘放心吧,一切还有奴婢呢≡从皇上将奴婢派去了相府成为了娘娘的奴婢的那一天,奴婢就已经是娘娘的人了,是娘娘的第二条命。”
在苏巧的坚持下,齐宣还是被苏巧扶到了床上安顿了下来。
不得不说,苏巧对齐宣还是相当的不错的。不管什么都为齐宣想的十分的周到。
这永华宫中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太艰难。或许是想着齐宣有身孕的原因,御膳房的人倒是没有克扣过永华宫的伙食。内务府的人也按照美人的份例每个月拨一些东西下来。不过这人烟,可就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原本这永华宫中也不止一个宫人的,在齐宣封号下降的那一天,就遣送了许多宫人出去。从那以后,剩下的那些宫人们一个一个的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不出半个月的功夫,整个永华宫就剩下苏巧一个人了。眼下就算是齐宣想要喝口热茶,也要苏巧亲自去烧水。
苏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可为了齐宣,也不得不忍耐着。幸好在这里所有用度都是不缺的,这才让苏巧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娘娘,时候不早了,还是先歇着吧。”苏巧将热水用小炉子热在了齐宣的房间门口,方便齐宣想要喝的时候,即刻就有。
齐宣这几日有些昏昏沉沉的,每天醒着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四个时辰。可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却是说一切安然无恙。这让苏巧就算是着急,也没有地方去着急。太医都说是无恙了,自己一个不懂医术的宫女,就更加的不方便去指手画脚了。
只看着齐宣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懒怠,苏巧心里的担心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侍卫大哥,苏巧求你们了。你们让我见见皇上吧。美人她真的病了,需要太医救治。还请侍卫大哥让我见见皇上吧。求求你们了。”苏巧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那些侍卫却依旧对苏巧不屑一顾。
虽然那些侍卫得了皇上的命令说是不允许为难里面的人,要好生保护里面的人。可是却没有说允许里面的人出来。
苏巧这些日子,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此刻除了跪在这里苦苦哀求之外,苏巧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好心的侍卫见到苏巧血流满面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才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也不必求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上头的命令。要好生看管你们两个,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只怕我们的小命儿都不保啊。姑娘,你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们了。”
苏巧在这边求了好些日子了,如今终于有人肯搭理她,她哪里肯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连忙膝行上前,拉住那侍卫的衣服下摆。死命的叩头,道:“侍卫大哥,求求你了。苏巧不要出宫门,苏巧只求侍卫大哥帮苏巧传个话给皇上。侍卫大哥,美人的肚子里可是怀着龙种啊,那可是皇上的骨血。若是有什么损伤,那责任,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啊。侍卫大哥……”
苏巧一边说,一边继续叩头。
那侍卫刚有些松动,就来了一个看起来比那个侍卫官阶稍微高一点的人,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还当真以为这里面住着的还是娘娘?你一万那肚子里的是龙种?真是异想天开,若当真是龙种,太后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舍得将自己的亲孙子关在这里。如此做,也不过是想要人证物证俱全罢了。等那个孽种生下来,证明了不是皇上的骨血,那时候,哼哼……不用说有些尊贵人了,就连那些个通风报信的,也一样是个死。心软,也要看帮的是哪些人!”
那侍卫头子一瞪眼,那侍卫连哆嗦都不敢了。虽然他很同情苏巧,可是他眼下也什么都不敢做。想要将自己被苏巧抓住的衣服下摆扯出来,却发现苏巧的力气实在是很大。不忍心看苏巧那双带着些许绝望的眼睛,那侍卫狠了狠心,手起刀落,将那片被苏巧抓住的衣角割了下来,迅速的转身离去了。
苏巧瘫软在了地上,看着手中的那片衣服的下摆,苏巧绝望了。
坐在大厅里听着苏巧在外面叩头求人的齐宣,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里急剧的散发了出来,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这一瞬间,齐宣只觉得仿佛有人拿着一根一根细如牛毛的针,从内到外的穿刺。痛彻心扉,可下一秒,齐宣却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惊恐。
无尽的黑暗好像将其齐宣狠狠的包裹了一样,此刻齐宣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明。齐宣的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慌,就好比一下子自己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时空。周围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齐宣张了张嘴,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苏巧……”
原本还跪坐在宫门口的苏巧听见齐宣略带颤抖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就看见齐宣生出双手在原地摸着。在齐宣脚下一丈开外的地方,便是台阶。
苏巧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前几天,苏巧就发现娘娘的视力有所下降。可那太医却说娘娘一切正常,这些不过是因为娘娘初次怀孕才有些不适应罢了。
可如今看起来……苏巧不敢再想,连忙大声呵道:“娘娘,站住。你脚下是台阶!”
苏巧素日里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可是此刻奋力喊叫出来,竟然也让齐宣听得清清楚楚。齐宣的身子猛然一震,就停留在了原地。眼泪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的滂沱而下……
虽然前几日就有些征兆,可是齐宣还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失明了。那太医不是说是因为自己怀了孩子才会这样的吗?齐宣的心里升起一丝渴望,希望等这个孩子平安生产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便能重见光明。
苏巧扑了上来,一把握住了齐宣有些颤抖的手,哽咽道:“娘娘……”
齐宣此刻却停止了哭泣,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对着空气,笑的勉强,道:“苏巧,本宫没事。你看本宫,浑身上下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你就不要担心了。本宫真的没事。”
苏巧刚忍住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滚落了下来,苏巧此刻是站在齐宣身侧的,而齐宣却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如此,齐宣的眼睛果真是失明了。苏巧知道齐宣的倔强和骄傲,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拼命的压抑住自己那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娘娘,此处风大。娘娘还是赶紧进去休息吧。眼瞧着就快要传午膳了,奴婢得去宫门口等着。免得那些侍卫们又将娘娘的午膳过滤一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些守门的侍卫经常趁着等苏巧的时间,把齐宣的膳食里面比较好的东西都给吃掉了。有时候是一碗鸡汤,有时候是一碗燕窝。
苏巧也不止一次的和那些侍卫们理论,可那些侍卫却厚颜无耻的说,那是为了试试看送来的东西里面是否有毒。就算有毒,也是先毒死他们。还说什么,他们肩负着守卫这永华宫安全的大任,自然是要对进入永华宫的东西逐一盘查。
苏巧对他们恨得牙齿痒痒的,却无可奈何。他们的职责的确如此,只是那手段,那方法,实在是让人有些不齿。更何况在苏巧的眼睛里,这些好东西都是皇上弄来给娘娘补身子的,哪里能够如此轻易的就进了那些粗人的肚子。
不过齐宣知道了之后倒是笑的十分的坦然,道:“本宫正愁着会有人在吃食里面陷害本宫,让那些侍卫吃些也没什么。至少本宫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层保障,不是吗?再说了,本宫眼下才刚刚坐胎,还没有满三个月,要等胎儿坐稳了,才能够大肆进补。他们眼下如此,也就罢了吧。守着这永华宫,也是蛮辛苦的。本宫如今身无长物,那些膳食,也就算本宫赏他们了。”
苏巧对齐宣如此想法虽然十分的不解,可也无可奈何。若是吵闹的太厉害了,只怕那些侍卫们还要盘剥的更加厉害。苏巧只盼望着御膳房的人不要太过分,能够每天保证永华宫的供给。
苏巧不知道的是,太后虽然有些怀疑齐宣肚子里的孩子的血脉。可是瞧着齐宣那样的信誓旦旦还有夜无欢对齐宣的袒护,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就先相信了一半了。所以就算是降了齐宣的位份,撤了永华宫的宫人,却还是吩咐御膳房和内务府,凡是这永华宫的一应供给都不许克扣。
再加上夜无欢虽然眼下不能够来探望齐宣,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所以特别让福寿去御膳房打好了招呼。只是这上面的人阎王容易见,小鬼太难缠。这上面的人倒是对齐宣十分的照顾,那下面的人偷偷摸摸的克扣东西,捞些油水,便是难免的了。
苏巧虽然知道这些,可是无奈人在永华宫中,不得出门半步,就算是她想要为齐宣多争取一些什么,也无法争取得到。时日久了,苏巧也就逐渐的放弃了。
可如今,齐宣的眼睛,若是再得不到救治,只怕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苏巧是了解齐宣的,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想要自己腹中的胎儿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让苏巧想不明白的是,这每日里齐宣的膳食都是自己仔细的检查过才给齐宣的,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对。可是齐宣的眼睛,苏巧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
齐宣此刻心里也十分的害怕,没有被苏巧搀扶着的一只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腹部,可是她表面上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她知道此刻苏巧的心里定然是已经乱成一团了。若是自己还不坚强一些,只怕她和苏巧都会支撑不下去的。齐宣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就算的假装坚强,她也一定要让自己坚强起来。齐宣很清楚,若是自己不坚强,那么也就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只能让想保护自己的人越发的为自己担心。
齐宣的骨子里特别的倔强,虽然上天把她生成了一个柔弱的女子,可是她却依旧有着男儿或许都没有的倔强。
苏巧难过的看着自己的娘娘,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好的娘娘太后会不喜欢呢。虽然太后身边环绕着太多的娘娘,可是苏巧明眼看上去就知道那些娘娘一个一个都是佛口蛇心,表面上对太后十分的恭维,可是私底下却不知道是什么一副模样呢。
只有她的娘娘,才是表里如一,虽然她看上去性子比较冷淡,可是苏巧知道,她对人才是最真的。只要别人真心实意的对待她,她也一定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别人的。
将齐宣安顿在了贵妃榻上,苏巧的眼睛已经被额头上的血迹迷的看不清楚了。为了不让齐宣起疑心,她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若是再不去包扎,只怕苏巧的血都要流干了。
齐宣虽然一直都不说,可是她却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此刻感觉到苏巧想要离去,一把抓住苏巧的手,急切的问道:“苏巧,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伤到哪里了?”
苏巧强咬着牙,坚持道:“娘娘,苏巧没有受伤,您不必太过担心了。苏巧去宫门口瞧瞧午膳来了没有。”苏巧此刻十分的着急,失血过多应让她有些头晕了,齐宣还这样死死的拉住她,只怕她就要真的一命呜呼了。
齐宣凌厉的道:“苏巧,难道是因为本宫眼下眼睛瞎了,看不见了,你就觉得本宫好糊弄吗?本宫明明就问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你一站到本宫身边,本宫就闻到了。告诉本宫,是怎么回事?”
齐宣素日里很少发脾气,可是这不代表齐宣不会发脾气,她只是觉得对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必要发脾气罢了。可如今,苏巧却是在撒谎。齐宣就不得不端起架子让她知难而退了。
苏巧咬着嘴唇,十分为难的看着齐宣,正在思虑应该如何对齐宣说明一切。却不料,齐宣紧紧拉着她的手却轻轻的放下了,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宫知道你的苦心。你是不想要本宫生气,也不想要本宫担心。罢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苏巧愣了愣,最终跪在了齐宣脚下,哭泣道:“奴婢并非是故意欺瞒娘娘,实在是……”
齐宣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本宫都知道,你下去处理伤口吧。宫里幸好还有些跌打伤药,你自己去上药吧。本宫就算有心想要帮你,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记住,以后不要去和那些侍卫们硬碰硬。本宫已经这样了,本宫不想要你也遭遇什么不测。”
苏巧哽咽着下去了,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娘娘双目失明的事情告诉皇上,若是长期这样下去,只怕是不妙。
苏巧原本就是懂武功的人,她怀疑齐宣双目失明的原因便是那些膳食。虽然那些膳食每日里都会经过那些侍卫们的嘴,可是那些侍卫们毕竟吃的少。而且也不是每一样都吃的。
苏巧心里在盘算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躺在贵妃榻上的齐宣眼角淌出的泪珠。
她自己的眼睛,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可眼下,抱怨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那些每日来请平安脉的太医一定会说自己没事的。齐宣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云逸初的面容,心里在低低的呼唤着:“逸初哥哥,你知道吗?你的宣儿再也见不到你了。就算你站在宣儿面前,宣儿也无法再见到你了。逸初哥哥……”
此刻,正端坐在难过御书房中的云逸初突然眼皮狠狠的跳了跳,然后心口猛然一疼。
“宣儿……”两个下意识的字突然蹦出了云逸初的口。
走在门口刚准备进来的兰妃眉头轻轻皱了皱,刚才那两个字,虽然是很轻,可兰妃却听的清清楚楚。兰妃的心狠狠的揪紧了,她不明白,齐宣有什么好。这么久都过去了,云逸初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在睡里梦里忘不了她也就罢了,竟然在处理国事的时候还是会惦记她。
兰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心,她明知道此刻进去不太合时宜,却还是将身边宫女手中的燕窝汤接了过来,端在手上,款款的朝着云逸初走了过去。
云逸初的情绪也只有那一瞬间的迷离,随即就听到了兰妃轻轻的脚步声。
“哦,是兰妃啊。来养心殿找朕有什么事吗?”云逸初抬头看着兰妃,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清楚兰妃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
兰妃笑的妖娆,道:“皇上,眼下虽然冬日已经过去了。可也要适时进补。这操劳国事的同时也要注意保养好自己的身子。臣妾今儿个亲手给皇上炖了一碗燕窝,皇上趁热喝了吧。”
云逸初巴不得自己喝了她的燕窝,然后她好早些离开这里。于是瞟了她一眼,端过燕窝一仰头就灌了下去,一气呵成。
兰妃在一旁着急的叫着:“哎呀皇上,您慢点儿喝啊。”云逸初的想法,兰妃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她才在燕窝刚炖好的时候就端了过来。此刻的燕窝可是滚烫滚烫的,若是让兰妃自己来喝,她肯定是不敢入喉的。可云逸初却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就喝了下去。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下去吧。”看了看笑的一脸谄媚的兰妃,云逸初特意绕过了兰妃伸过来接碗的手,将碗放在了案桌上面的托盘上,冰冷的下了逐客令。
兰妃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云逸初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进后宫了,换言之,兰妃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云逸初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来见云逸初的机会,兰妃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了去。
站在云逸初的身边磨磨蹭蹭的想要说些什么。
云逸初不耐烦的抬起头,道:“兰妃怎么还不下去?没看见朕有事情在忙吗?”
兰妃惶恐的跪在了地上,哭泣道:“臣妾知罪,还请皇上原谅。臣妾并非故意想要惹皇上生气。只是臣妾心里有话,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云逸初不耐烦的道:“如今后宫大印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吗?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用得着给朕说吗?你回你的合欢殿好生的呆着。”
兰妃心有不甘,却大着胆子道:“皇上容禀,臣妾想要说的这件事情,恰好是臣妾无法做主的事情。”
云逸初挑了挑眉,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微笑,道:“朕的后宫中,竟然还有兰妃办不到的事情。这果真是无比的稀罕啊。说吧,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养心殿,你以后就别来了。”
云逸初眼底的鄙夷让兰妃的心如同被刺刀狠狠的刺一样,可是此刻兰妃却不能辩驳什么,或者说,此刻她却是只能低眉顺眼。
再次深深叩了一个响头,道:“皇上明鉴,这就快要到选秀的日子了。臣妾想着将宫里的那些宫殿都好生的打扫一下。以供新选入的妹妹们居住。”
云逸初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等小事,难道都要朕来做主吗?朕看着后宫的大印,约莫兰妃你是不想要拿了。”
兰妃却胸有成竹的道:“皇上暂且息怒,听臣妾把话说完。这别的宫殿,臣妾都可以大胆的做主。唯独这漪澜殿,是以前宣贵妃居住的地方。臣妾知道皇上经常去那漪澜殿中,所以,臣妾才斗胆来烦扰皇上。这一次,这漪澜殿是打扫呢?还是不打扫呢?”
云逸初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兰妃那有些狡黠的面容,笑的十分的灿烂,道:“兰妃有心了。不过这漪澜殿,的确需要打扫,不仅要打扫,还要好生的布置一番。这件事情,就交给兰妃去做了吧。”
兰妃心里一阵窒息,联想到刚才云逸初的呢喃,兰妃几乎要怀疑那齐宣就要被接回来了。兰妃心里明白,云逸初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齐宣,也没有放弃过将齐宣接回宫的想法。
兰妃努力了许久,终于是把这后宫的大印牢牢的抓在了手里,此刻,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
兰妃就是兰妃,转眼间就是一个主意,只见她眼睛扑簌簌的眨了眨,便哭泣道:“皇上明鉴,臣妾也很想念宣贵妃,所以才不舍得将漪澜殿里的东西搬动了。臣妾恳求皇上,为了宣贵妃好生的保护这漪澜殿中的一切吧。”
云逸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半晌,才从喉咙里面挤出来几个字,道:“这是后宫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在这个时候,云逸初身边的贴身太监却上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只鸽子。云逸初的眼睛落在那只鸽子上的时候,一颗心都是狠狠的抖了抖。十分不耐烦的道:“兰妃你赶紧下去吧,朕还有要事。”
兰妃原本就不是厚脸皮的人,如今被云逸初一而再再而三的赶走,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不舒服,略行了个礼,也就匆忙下去了。
兰妃刚一走,云逸初就着急的道:“呈上来。”
那太监道也是十分的聪明,连忙将鸽子脚上的信筒取了下来,递到了云逸初的手中。
云逸初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筒,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一旁的太监看着云逸初的表情,心里也是十分的担心。看着云逸初将那封信放在了香炉里面烧成了灰烬,他才战战兢兢的道:“皇上,这里面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云逸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你去将威王请进宫来。”
那太监浑身一阵哆嗦,他虽然不知道云逸初想要做什么,可是却也隐约的猜到了一些。当即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
云逸初斜着眼睛看了那太监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道:“皇上,奴才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可是对朝廷上面的大小事情都有所耳闻。那威王有不臣之心啊。这些日子更加是活动频繁,若是皇上此刻将威王召进宫。只怕……只怕是……”
这个忠心的太监抬起头看了神色自如的云逸初一眼,终于是咬了咬牙,道:“只怕是,祸福未定啊。”
云逸初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威王有异心,朕还不想要他进宫呢。这样,你去将这件东西交给威王,他自然知道应如何处理。”
云逸初说着,桌上的玉玺放在了盒子里,然后双手递给了那太监。
那太监浑身更是一震,眼眸中涌出了泪花。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皇上明知道威王正在暗中积蓄势力,拉拢朝臣,却不采取措施了。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禅让之意……
看懂云逸初心理的那太监对着云逸初叩了一个响头,将玉玺接了过来,抱在了怀里,起身道:“奴才这就去请威王进宫。”
当天夜里,云逸初究竟给威王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唯一能够被大家知道的是,南国的天,又变了。南国发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皇帝禅让。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有人说,是为了先帝的遗女齐宣。也有人说,是威王趁势发动政变,逼着皇上禅让。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都是和老百姓们无关的事情。
老百姓们很少去关心眼下的当政者是谁,他们更加关心的是,今日自己是否能够吃得饱,穿得暖。
于此同时,身在东国的齐宣却在盼望着云逸初的到来。虽然说当日两人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齐宣半梦半醒之间,可是齐宣却是清晰的记得。
她明白,夜无欢定然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云逸初。而齐宣也相信,自己的逸初哥哥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所以,就算是眼下自己双目失明的情况下,自己也不会担心。
不过齐宣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不免的也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突然就想到了,万一云逸初不来,她应该如何。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齐宣就已经释然了。若是云逸初不来,那自己就只能带着他的孩子,一块儿下地狱了。
日子在期盼中,总是过得很快的。
这一日深夜,齐宣还在睡梦中。夜无欢的养心殿里便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逸初,你总是喜欢这样单枪匹马。你就不怕那一天朕的侍卫将你大卸八块了?”在云逸初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的时候,夜无欢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一身黑衣的云逸初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道:“我是来接走齐宣的。”
夜无欢抿了抿嘴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逸初,单刀直入的道:“你放弃江山了?”
云逸初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夜无欢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舍得那帝位,眼下回头也还来得及。我会助你。”
云逸初摇了摇头,肯定的道:“我是后悔,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放弃这样的地位。若果那样,齐宣也不必受了这许多的苦。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我也已经想明白了,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齐宣来的重要。我只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夜无欢藏在衣袖里面的手狠狠的握了握,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只要你有心,这些事情总归还是来得及的。齐宣如今也有了你的孩子……也就不再适合呆在宫里。你能够早些想通透了,将她带走,也是好事。只是逸初,若是你敢再让齐宣伤心。不管天涯海角,我夜无欢都不会放过你。”
云逸初愣了愣神,随即想到。若不是对齐宣有情,只怕夜无欢也不会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将齐宣弄进宫里。
云逸初一拳轻轻打在了夜无欢的胸膛上,笑道:“原本我还想要感谢你的。却不曾想着你心里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既如此,那你照顾齐宣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云逸初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夜无欢突然开口道。
“怎么,你想要反悔吗?”云逸初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凌厉的目光,今日,谁也不能阻拦自己带走齐宣。
夜无欢无奈的笑了笑,道:“齐宣已经双目失明。”
云逸初的手狠狠的握了握,若是光线足够,定然能够看见云逸初手背上暴露的青筋。
“解药。”云逸初想也没有想,就将手摊开在了夜无欢面前。
夜无欢哈哈大笑道:“逸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知道是我下药的。”
云逸初冷笑道:“能够在你的保护下对齐宣下药的人,当今天下,只怕是还没有≡然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药根本就是你下的。”
夜无欢好整以暇的坐在龙椅上,翘着二郎腿,笑道:“是,解药是我下的没错。可是眼下却也不能给齐宣解毒。若是眼下解毒,那定然是呣子不保。”
“夜无欢!”云逸初双眼血红,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夜无欢的名字吐出,若不是想到齐宣的安危,只怕云逸初早就已经和夜无欢动手来了。
“你别着急,等齐宣生下了孩子。我一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夜无欢笑的有些奸诈。
云逸初也冷静了下来,他和夜无欢是挚交,他相信夜无欢不会这样的卑鄙。可此刻他胸腔里还是忍不住的有怒火,咬牙切齿的问道:“条件。”
“我要知道你和齐宣最后的落脚我要让齐宣的孩子认我做干爹。想必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到吧。”夜无欢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云逸初却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夜无欢给出的条件竟然是这样。
虽然很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做爹,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再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当天夜里,永华宫大火。里面的美人和那个叫做苏巧的丫头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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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皇妃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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