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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司湛宁勾起嘴角笑道:“嗯,明天我们去完成大师之作。”

“不要!”

司湛宁笑,他捏捏她脸颊,“为什么?”

笑声通过胸膛,混着心跳声传进叶冉慈的耳膜里,嘭嘭嘭地,他觉得有种特别暖融融的感觉。她两手攀着他的肩膀,脸蹭着他的胸膛,“不要就是不要。”

“害羞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一点也不收敛。叶冉慈怒了,在他□上捏了一把,“我还没有要当大师的宏图伟愿。”

“哟!”司湛宁伸手去捂着右胸房,但那点疼痛还是没能制止住他的笑意,“我有啊,当大师的是我,作大作的也是我,跟你的意愿不意愿好像没关系啊。”

“好,是你说的,跟我没关系!”叶冉慈蹭地站起来穿衣服,“作大作别找我!”

“那找谁?”

“我不管!”

司湛宁以为叶冉慈只是一时的气,没想到隔了两天后,他洗完澡上床凑过去亲她,她竟然一闪滑被窝里了。

“冉冉。”司湛宁也跟着躺下去,用手指刮着她耳后的一片地方。

没有反应。

“冉冉。”司湛宁再次把声音放软,用鼻子尖去蹭她,“怎么了?”

叶冉慈抿着­唇­笑了笑,转正身体看着他,“你先告诉我,你要­干­嘛?”

司湛宁把­唇­覆上去,“你说呢?”

叶冉慈推开他,笑道:“不许!”

“为什么?”

“我要禁欲。”

司湛宁再次埋首,“我不要禁欲啊。”

叶冉慈也再次将他推开,嘴角的弧度十分深,“你不要禁欲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湛宁点着她的鼻尖笑道:“那你要禁欲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噗——”叶冉慈笑出声来,“你还真跟着我绕进来。”

“嗯?”司湛宁趁着她不注意,把手潜进了她的裙摆,顺着膝盖后方一点点一点点挪移到大腿内侧。

叶冉慈把他的手抓出来,“说了禁欲!”

司湛宁坐起来笑了笑,“惩罚我么?”

叶冉慈也坐起来,前倾着身体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调戏道:“这还用说吗?”

司湛宁流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那抱着睡可以吗?”

叶冉慈看着他噗嗤一笑,笑得十分璀璨,“可以呀。”

司湛宁却赶紧钻进被窝里,盖好被子,转身背对着她,“不行,那样我会把持不住。”

叶冉慈突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但她是习惯了司湛宁的气息的。曾经她还因为他没睡在旁边,要听着他的声音才能入眠的。现在他人倒是睡在旁边了,却是背对着她,中间分隔三八线。她睡不着,总觉得自己明明才是设局的人,现在反倒好像掉进陷阱了。

当然,司湛宁也不比她好过多少,但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再难忍,他也得忍着。

叶冉慈转身,不小心就碰到了司湛宁。

司湛宁抓着她的手在手背上拍怕,“冉冉乖啊,别引诱我,快点睡觉。”

叶冉慈只好灰溜溜地转回身,捏紧了刚才碰到司湛宁的四根手指,捏的滴滴红,然后狠狠地皱了下鼻子,闭上眼睛。她想,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十足的恋爱中的小女人,明明自己已经已婚了,明明当初那么讨厌这段婚姻这个人。她果然是被毒害了。

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第二天起来,一起吃的早餐,一起出的门。

叶冉慈从倒后镜里看自己,觉得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又不是他的附属物,凭什么一夜无眠,要该一夜无眠的人也是他。结果早上一起刷牙的时候照镜子,她很郁闷地发现,她熬出黑眼圈了,而他没有!

到了画廊,叶冉慈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徐军路。她在车里掏出化妆镜照照,确保黑眼圈被粉底完美地遮盖下去,才盈着笑下车。

徐军路站在门口等着她走过来,同样也盛着笑意,却有种苦涩的味道,“小慈,原来你是真的结婚了啊。”

叶冉慈挑眉,“难不成你之前还不信?”

徐军路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指,“是不想相信,不愿意相信。”

“你相不相信,事实都不会因为你而改变。”叶冉慈略过他走进去。

“我知道。”徐军路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臂,却被她甩开。他绕到她面前说:“小慈,我知道我曾经做错了,既然你现在幸福,我也不奢求你给我机会,只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叶冉慈觉得自己抖了抖。原来不爱一个人,真的连他所有的话听在耳里都变了调,怎么这么恶心­肉­麻掉­鸡­皮疙瘩呢?

“小慈,如果你不幸福,那一定要告诉我,我希望我能让你幸福。”

“你诅咒我呢!”叶冉慈双手抱臂地看他,“你都错过一次了,怎么还准备错第二次,说什么你让我幸福的话。”她对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STOP!你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出门左拐然后回家!”

“小慈,我知道当年我提分手对你伤害很大……”

叶冉慈皱眉,“真不让人消停了,不画就不画呗,本小姐也不靠画画吃饭。”她走出去坐进车里,嘭地甩上车门,找人倾诉郁闷去了。第一个选择是段娟,关机,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叶臻衢。没想他竟然还在酒店里,便直接约她在酒店的咖啡厅里等。

叶冉慈还没等到叶臻衢下来,竟然看见了司湛宁和纪思凉一起进了电梯。她记得这酒店的餐厅就在她现在的咖啡厅旁边,二楼以上全是客房,除了九楼一个健身房,十楼一个露天游泳池外。别告诉她,他们来跑跑步机或者去游泳。

但要说他们去开房,叶冉慈也觉得不可能。她有这样的自信,不单只基于司湛宁最近的态度,而且他们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发生些什么事情随便找处名下物业完事就好了,不必扬出来给记着拍照。

想到这,叶冉慈又心安了,她记得司湛宁曾经表示过,新闻流不流露出去,都是他授意的,那就是,肯定又是故意炸的烟雾弹。

“在想什么,抿着嘴一个傻乐。”叶臻衢穿了一身休闲服,歪歪一坐的姿态还蛮有风度的。

叶冉慈看他一眼,再皱眉落在他的领子上,“这衣服是昨晚的还是新的?”

叶臻衢把领子弹弹,“新的!刚叫人送过来的!看你那样子!”

叶冉慈笑了下,“我怕还留有口红印。”

叶臻衢挑眉,“开玩笑!说,找你哥我什么事?”

叶冉慈喝了口咖啡,砸了下嘴,说:“本来找你是说徐军路的事情,现在倒想跟你说司湛宁的事情。”

叶臻衢稍稍坐正了些,“你还是先说那个人渣的事情,妹夫的事情不急。”

叶冉慈笑了,“司湛宁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和他结的联盟这么坚固。他才是现在天天睡我旁边的那个人啊,他的事情你反倒说不急。”

叶臻衢扬手,“妹夫有分寸的。徐军路那人渣怎么你了?”

“其实他真没对我怎么样,只不过是想吃回头草罢了。”

“他要再敢碰你,我阉了他!”

叶冉慈噗嗤地笑出来,“哥,你这样话要是对着小萝莉说,肯定迷死他们。”

叶臻衢眨眼,挑了个眼风,“你和妹夫又怎么了?”

叶冉慈往电梯的方向瞟了一眼,“他刚才和纪思凉上去了。”

叶臻衢却没有半分惊讶,半歪在椅子上说:“纪思凉暗恋他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而妹夫喜欢你,也是是个地球人就知道的事。”

叶冉慈看着他,缓缓地眨了下眼。

叶臻衢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两手撑在扶手上半坐直身体看向大堂,“好像有记者在盯岗嘛,走走,我们回去。”

“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说我们回去。”

“上一句。”

“有记者在盯岗。”

叶冉慈赏了个白眼给他,慢悠悠地重复,“你说什么司湛宁喜欢我,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这事怎么说?我和纪思凉都不知道。”

叶臻衢也回了白眼给她,“你俩都是火星来的。”

“别兜圈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呢,明明我和司湛宁结婚前才见了一次,他怎么好像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叶臻衢低头噗地笑出来,然后低低地说了句,“猪脑袋,不记事。”才抬起头来说:“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了,你魅力不错,自己问妹夫去。”

“叶臻衢!”

“就算我只比你大一秒,我也是你哥!”

叶冉慈歪嘴,“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叶臻衢哈哈地笑了两声,“小娃娃倒爱反着说话啊,我得让妹夫好好教育你。”

叶冉慈于是只好带着郁闷回去。她知道似乎中间还有段故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对着雪白的画布发了一下午呆还是没有画一笔。她坐在高脚凳上旋着婚戒,觉得必要认真研究明天的报纸。如果报纸有的,那她就不追究了,如果报纸没有的,她也去闹一闹顺便探点口风。

27、Yes,I do! ...

晚上司湛宁很早就回家了,先去亲了亲叶冉慈的嘴,笑道:“等我吃饭呢?”

叶冉慈笑得眉眼弯弯,“是的,否则我食不下咽。”

司湛宁摸摸她脸蛋,“装得不像。”

叶冉慈跳下沙发,皱皱鼻子说:“哼,那我以后都不等你吃饭了。”

“嗯。”司湛宁牵着她走去餐桌旁,“以后我去接你一起回来吃饭,不用你等我。”

叶冉慈横了一眼,“要是你出差应酬什么的,不去接我,我还不用吃了?”

司湛宁笑着转过去捏她鼻子摇了摇,“你什么时候变这样实心眼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出差应酬什么的,你还不早早就回妈妈家或者也出去玩了?”

叶冉慈眨眨眼,坐位置上不说话了。

司湛宁也没有去哄她,只是看着她笑,两排整整齐齐的雪白牙齿,上面一对小虎牙。

叶冉慈看着那对小虎牙,拼命地嚼着嘴里的驼峰­肉­,觉得心情指数在她生日后首次暴跌,大有直指红­色­警戒线的势头。

当晚司湛宁依旧如前,紧守一方不曾逾越。这让叶冉慈很郁闷很郁闷,她连个反击点都找不到!

第二日早餐,叶冉慈就没跟司湛宁一起下去,等他前脚下楼了,她才慢悠悠地跟着出房门。

司湛宁微微笑着看她,“一会我送你吧,晚上我再去接你,那么晚饭就不用等也一起了。”

叶冉慈盯着报纸一页一页的翻,“不用,有人等才显得被等的人幸福。”

司湛宁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你这几天的经典语录特别多啊。”是因为今天衣着的问题吗?他觉得她细长的脖子很诱惑,在阳光下一晒,连小绒毛都能看见。他闭着眼凑过头去要亲一下那片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肌肤。

叶冉慈突然抬起头,不经意地就和他的下巴撞在一块。“哟!”她揉揉额头,“你凑过来­干­嘛?报纸你不是看过了吗?”

司湛宁摸着下巴笑笑,“看你在找什么。”

叶冉慈放下报纸,手还是揉在额角,眼睛和嘴巴却是笑得弯弯的,“司董最近也跟着我禁欲了啊。”

司湛宁愣了愣随即笑开来,用手指虚虚地撑着下颚,食指点着脸颊,“有什么办法。”

叶冉慈靠在椅背上斜斜地看他,“不想么?”

司湛宁看一眼周围,直接扑过去压在她身上,堵住她的­唇­,深深地深深地探吻下去。

叶冉慈像八爪鱼一样勾挂在他身上,得空大口呼吸的时候,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笑,“司董不要上班了。”

司湛宁把她抱上楼,重新放在床上,“那就休息一天吧。”

“昨天­干­嘛了?”

“工作啊。”

“和谁呢?”

司湛宁在她锁骨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查岗呢?”

叶冉慈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不觉得很幸福?”

司湛宁亲她,细细密密的吻像羽毛轻唰唰地扫呀扫,“在公司里呢,还能和谁。”

叶冉慈用指甲幽幽地刮着他颈椎凸起来的骨节,“纪思凉呢?”

司湛宁直起身来看她,“嗯?”

叶冉慈把手指从后颈绕道他胸前,一路滑下去,“不是和纪思凉去酒店了?”

“你眼花了。”

“我没有!”

司湛宁边哄边抬身进入,“专心点,我们先把正事给办了再讨论。”

“呼——”满满的充实感,叶冉慈挪着腰身要把退出来,“你偷步!要先说完再做的!这是原则问题!”

司湛宁抓着她的手收好,然后又用一手摸爬到她的敏感区,细捻慢揉,一点一点地调出她的情绪。

叶冉慈终于是没忍住,咬着­唇­还是漏出哼哼细叫的声音来。

司湛宁把她抱起来,贴着她耳朵细细道:“纪思凉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假想敌,别太低估自己了。”

叶冉慈心里是高兴的,但无疑还是什么实质的话都没套到。她一张嘴,就被他撞击得只有依依呀呀的声音。她捂着嘴看他。

“昨天和纪思凉去见她大伯了,谈投资的事情。她大伯和她爸爸有矛盾,所以不住她家里,每趟回来都是住那酒店。”司湛宁笑着露出小虎牙来,“你吃醋的样子还不错。”

“谁谁谁,谁,吃吃醋了?”叶冉慈被撞击得话不成话,断断续续的。

司湛宁又顺着节奏向上向上,往前往前,“一会再说。”

“不不要。”

司湛宁笑了笑,停了下来。

“你不许动!”

司湛宁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笑着点了点头。

“我要一次说完。”叶冉慈看着他,“还是先拿出来吧,怕你中途不听使唤呢。”

司湛宁紧紧又埋进去两分,“冉冉,你得寸进尺。”

叶冉慈瞪他,“你才得寸进尺,我明明不要做的,都让你做了!”

司湛宁笑起来,肩膀抖动,“好吧,是我得寸。”他努力地往里钻着,“又进尺了。”

叶冉慈推着他的胯骨,却是有姿势没实际,“纪思凉带着咱们的山寨版婚戒,此为一;她和你的合作太多了,她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此为二;还有第三个么,嗯……嗯……”

“第三个是什么?”

“你先把前两个答了。”

司湛宁笑笑,“第一,她带什么戒指我不能­干­涉;第二,难道有钱不赚吗?”

叶冉慈眨眼,“答得真简略,你这样就算打发我了?”

司湛宁又继续运动,“怎么会,既然你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办,现在首先要先专心点。”

“你让她把戒指脱了,你不能和她多见面。”

“嗯,嗯。”

“还有你是不是结婚前就见过我,喜欢上我的?”叶冉慈借着劲道终于把话喊出来,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

“嗯?”司湛宁对她勾­唇­一笑,小虎牙藏着不露出来,“你想到什么了?”

竟然这样的反应。叶冉慈想,她果然还是想多了。他们明明结婚前就见过一面。但叶臻衢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司湛宁是结婚之后才对自己产生感情的么?在那样憋屈的不平等条约下才产生的感情么?

叶冉慈眨眨眼,想了想才说:“我只是想知道,当初那样憋屈的不平等条约下,你也能喜欢上我,多不容易啊。”

司湛宁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是真不容易。”

“那么?”

“那么现在应该专心了。”

“……”

于是新一轮进攻发起,叶冉慈后援军力量太薄弱,终于抵挡不住,哼唧着打败了。

第二天早上叶冉慈赖在床上不起来。

司湛宁亲亲他额头,“要我中午叫你起床吗?”

叶冉慈蒙被子,“不要。”

司湛宁笑,“那你中午叫我吃饭。”

叶冉慈拉下被子看他。

司湛宁笑得十分好看,声线温柔,“记得别睡太多,头会晕。”

结果叶冉慈还是爬起床了。她磨蹭了一番之后下楼,司湛宁正在悠闲地翻着报纸。

司湛宁把报纸叠放到一旁,慢悠悠地舀粥吃,“今天别回公司别回画廊了,就在家里休息吧,我看你挺累。”

叶冉慈觉得他分明就是在等自己下来。她歪了歪嘴,觉得最近太没追求了,以前就已经没甚追求,现在更加就像剩一具驱壳了。她不说话,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开始吃粥。

司湛宁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轻点。”

叶冉慈古怪地看他一眼,“当我玻璃娃娃还是瓷娃娃呢?”

司湛宁捏她鼻子,“反正你得小心。”

叶冉慈眨眼,看回餐桌上,真的再不说话了。

司湛宁笑,气息打在她耳后,吹拂着发丝撩得痒,“我回公司了啊,别鼓着气。”

他前脚刚走,叶冉慈就开车回家。她风风火火地上楼拍叶臻衢的房门。

叶臻衢勉强穿了裤子出来开门,边走边骂。开门看见是她,也收不了火,“找死呢!一大早的闹我!”

叶冉慈无视掉他的头以下的部位,坐到他床边的沙发上就开始说:“哥,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叶臻衢钻回被窝里躺着,“不行就找妹夫去,正常没事了再找我。”

叶冉慈扔了个枕头过去,“快告诉我□,我快受不了了。”

“什么□?”

“司湛宁!”

“不知道。”

“你!”叶冉慈拿着枕头在他身上敲打,“他最近的态度让我有点无法呼吸。”

叶臻衢转身过来,单手托着头,看着她笑得有些欠抽,“想要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人不珍惜。”

叶冉慈窝躺到沙发里,“你说纪思凉吗?她怎么就那么钟情司湛宁啊,他都是别人的老公了。”

“读书就开始暗恋,暗恋了十几年还是暗恋,怀疑她把暗恋当习惯了吧。”

叶冉慈看着天花板眨眨眼,“那司湛宁又怎么喜欢我的呢?”

“小慈,不是哥硬要瞒着你,是我答应了不说的。”

叶冉慈撇嘴,计划又失败了。“我觉得我应该更有追求,不能这样下去,否则我迟早被司湛宁吃得死死的。”

“你还没被吃得死死的吗?”

叶冉慈随手抓过一样东西扔过去,听到一声闷闷砸在被子上的声音。她笑,“诅咒你妹我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准备回公司正式上班,或者去继续深造好好画画。你觉得哪样好?”

“回公司吧,还有我罩着你。”

叶冉慈嗤笑了声,“你到达司湛宁拿程度再来和我说吧。”

叶冉慈把画好好整理了一番。她看着那张当时她画的司湛宁吃瘪的模样的画有些好笑,到现在她还能比对她画得对不对呢,为何看他吃瘪一回就这么有难度呢?她把画重新夹回哪一堆书里,再把那副差不多时候画的­祼­画像也夹进去,不过是隔了几本书而放。

一周后,叶冉慈特意穿了套白­色­裤装回公司。结果上午坐了一会她就觉得肚子疼,像小针扎一样疼了两下。上洗手间一看,她竟然发现大姨妈她老人家提前到访了,还好一直有用护垫。于是她上楼去跟爸妈打了个招呼,说不舒服,又开着车回家了。

28、Yes,I do! ...

司湛宁中午就赶回来了。

叶冉慈正在吃饭,“嗯?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只让王妈做了我一人的饭。”

司湛宁过去摸摸她额头,握着她的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手有些凉呢,哪不舒服?”

叶冉慈夹了块苦瓜递到他嘴边,“啊——”

司湛宁微微笑,张嘴把那块苦瓜吃下去,“我不爱吃苦瓜。”

“吃下去,夏天吃点苦的好,降火。”

“你别吃太多凉­性­的东西,你看你手都是凉凉的,今天究竟哪不舒服了?”

叶冉慈喝了一口汤说:“按理说日子还没到,但大姨妈她提前来了,上午还有两下针扎的疼呢。”

“嗯?”司湛宁再吃了一口她夹过来的苦瓜,“难道最近太累了?”

叶冉慈放下饭碗,接得很快,“不累呀。”

“那是有­精­神压力?”司湛宁微微皱眉,“想什么呢?”

叶冉慈略垂了脸,从下往上看他,那表情让人倍觉委屈,“想你怎么喜欢的我。”

司湛宁接过王妈递过来的筷子把那盘苦瓜剩下的全吃光,摸摸她头顶,笑道:“一会睡一觉,醒了再想。”

叶冉慈转头看一眼空空的盘子,斜斜地挑起眼角看他,“你不是不爱吃苦瓜的吗?”

“你不能吃。”司湛宁坐着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两手松松地圈在她腰上,在她小腹上亲了一下,“快上去睡觉。”

叶冉慈蹙眉,“我睡不着。”

司湛宁微笑,“上去酝酿酝酿就能睡着了。”

叶冉慈在心中叹气,她真的有必要重新寻找自我价值,再这样下去,不变废人就变怪物了。她躺床上前先去了主卫,可卫生巾上白白净净地提示她,没有,大姨妈没有来。不过她还是以防万一地换了块夜用加长的上去。

司湛宁上来给她盖被子,笑容温柔,“睡一觉起来再想,保不准就想到了。”

叶冉慈两手掖着被子,露出脑袋,“我发现大姨妈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嗯?”司湛宁对她眨了眨眼,疑惑却也仍旧是笑着的。

叶冉慈看着他,看着他隐藏在­唇­瓣下小虎牙的位置,“好像又没有了……”

司湛宁笑意漾开来,露出那对白白的小虎牙,“嗯,好好睡觉,好好休息。”

反应这么平淡?甚至还带一点点喜悦?这是怎么了……叶冉慈看他望着自己淡笑,问:“你不回公司了?”

“你睡着了我就回。”

“我要是睡不着呢?”

司湛宁亲她额头,声调放得很轻,很温柔,“乖,快睡。”

叶冉慈终于是把两道眉毛拧成一个结了,“现在真的睡不着。”

司湛宁却把她当孩子哄,松了领带,和衣躺到床上,一手搭在她小腹上,轻声在她耳边道:“我陪你睡,一会就睡着了。”

叶冉慈翻身过去面对他,“司湛宁!你回公司!你回公司!”

司湛宁皱眉,“别激动,别激动。我回公司,你记得休息。”

司湛宁走后,叶冉慈去了画室,对着大幅雪白的画布,拿着画笔却只写了司湛宁的名字,一个又一个,重重叠叠,直到看不出是字还是画还是不小心泼洒了颜料。

之后的一个星期,叶冉慈都被司湛宁的小心翼翼弄出了­精­神紧张来。她想不懂,实在想不懂他何为有这样的反应。她是真的不累也没有思想压力,只是莫名其妙地大姨妈来闪个影又跑了,没有先兆,没有后续,也没有原因。

直到大姨妈真的要来到访的那日子,叶冉慈却是一等再等也没有影子。她纳闷了,难道真被司湛宁养出了­精­神压力,导致月经不调?那次那点点小印迹就算是来过了?

叶冉慈最近一直准时地在下班时间被司湛宁接回家,然后一块吃饭,再一块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

叶冉慈在沙发上翻着书,看一眼在旁边办公桌上专心致志看文件的司湛宁,百无聊赖地又翻了几页,其实她看不进去。“其实……我……”

“怎么了?”

叶冉慈把书合了放在一边,看见司湛宁并没有抬头,她走出书房,撇撇嘴淡淡地说:“我被你弄得神经兮兮的,现在大姨妈真的不来了,我出去逛逛,你继续看你的文件。”

“冉慈。”

没有回答。

司湛宁追下去,一手扶在她车门上,一手从车窗里伸进去拔了钥匙出来。“先上楼测测,测完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兜兜。”

“测什么呀?”叶冉慈深深皱着眉头下了车,突然想到了,“你以为我怀孕了?不会的,那天还来过一点的。”

这回轮到司湛宁没有回答。

叶冉慈戚戚眉头,还是跟着上了楼,拿了速验­棒­,进了主卫。

司湛宁也跟着进来。

叶冉慈睁大眼睛对他眨眼,“你先出去吧。”

司湛宁歪着头,掀起一侧嘴角笑了笑,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对照线很快出来了,然后第二根检测线,也慢慢地慢慢点淡出来了,浅浅的一条粉红­色­。原来还真是。

叶冉慈把双手收到身后走出去。

司湛宁快步走过来,一脸急切,“怎样,是吗?”

叶冉慈看着他,舌头在口腔里舔过牙齿扫了一圈,没有说话。

司湛宁抓过她的手到前面看,“显示了没有?”

叶冉慈宁抿了抿­唇­,睁着眼睛看他,还是没有说话。

司湛宁摊开她的掌心,里面空空如野,“嗯?验孕­棒­呢?唔,算了,还是打电话给郭医生,我带你去查一下吧。”

叶冉慈拉下他的手,夺过电话挂掉,走到贵妃椅上躺下,“是有了。”

“真的?”司湛宁兴奋得有些无措。

叶冉慈挑他一眼,“你不是知道么,一直把我当瓷娃娃地看着。”

司湛宁笑着压着一点缝隙的位置来坐,“只是猜的。”

叶冉慈转身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趴到他身上,“可真准啊!”

司湛宁本就几乎没坐在椅子上,堪堪地撑着的,现在突然被她这么一压,差点就坐到地上去,连忙把她抱稳了。

叶冉慈揽着他的脖子,声息就呵在他的耳根,“你是处心积虑着的吧。”

司湛宁笑,抱着她移到贵妃椅上坐好,头枕着,看着她趴在自己胸前,光滑的脸蛋上让灯光照出来一层细小的绒毛。

叶冉慈戳他胸膛,“说,是不是,是不是?”

司湛宁拿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妈妈提的,我不能不完成。”

叶冉慈半撑起身体,微微撅了嘴,“你别装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司湛宁笑了,凑过去亲的她的­唇­,“没有啊,我一直很乐见其成。”

叶冉慈重新趴回去,用食指点着他的胸膛戳啊戳,“就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纠结。”

“我纠结的不是这个!”

“哦——”司湛宁长长地哦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的。

叶冉慈­干­脆骑坐到他身上,“你说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自己想。”

“肯定是!”

“在哪里?”

“不知道……”

司湛宁捏着她鼻尖摇了摇,抿着­唇­笑了,“以后慢慢想,会想到的。”

叶冉慈略一眼旁边吹得扬起来的落地窗帘,“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先想,想到了我就告诉你。”

“我敢肯定,以前没见过!”

叶冉慈以为司湛宁会纠正她,然后她再来听话中音。结果是司湛宁直接没和她争,只笑了笑抱她进主卫,温柔地去解她衣服。

叶冉慈抓紧了衣服,“你先告诉我,不说不让做。”

司湛宁微微一笑,温柔与宠溺都荡漾在嘴角,“在真正确定你怀孕前,都不做。”

叶冉慈挑了嘴角哼着笑了一声,“确定了就可以了?”

“确定了更不可以了。”

“那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洗澡。”司湛宁笑容很大,整齐而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包括那对可爱的小虎牙,“运动不能做,前奏感受下也好。”

叶冉慈伸手去捏他脸颊,皮肤很好,感觉很好。她两手捏着往两边拉拉,笑道:“你确定你有定力?”

司湛宁拉下她的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无奈道:“倒是被你反将军了。”

叶冉慈理理领子,把他反转过去推出门,继续笑道:“实在不行,你可以睡客房。”

司湛宁捏她鼻子,“又想着折磨我的法子。快洗澡,乖,明天我陪你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那回去跟咱爸妈都说一声。”

“嗯。”叶冉慈轻轻地应了声,关上门。

她从叶冉慈变成了司太太,现在又从司太太瞬间变成未来的妈妈了?这样的转变太迅速,她需要好好消化……她知道她是喜欢司湛宁的,她也知道他给自己表白了,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她还不知道他们以前见过,但似乎他们以前的确是见过的。如此多的谜团她要解,但还没来得及解开,她就要面对新生命的到来,会不会太仓促了?

29、Yes,I do! ...

叶冉慈枕在徐军路的腿上,用编花草帽盖在脸上,闭眼享受着。风拂过,带来薰衣草的花香,还有他低低的歌声。

徐军路的声音平常听着也就一般,可唱起法文歌来配着那种低低的调子,特别的有味道,特别的沁入心扉。叶冉慈最爱听他给她唱法文歌了,觉得无论什么烦忧都能洗涤去。

徐军路掀开她的帽子,在额头偷袭了一下。

叶冉慈推开他,皱皱鼻子,“还没唱够十首呢。”

徐军路直起腰,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亲的是额头呀。唱得累了,你还不让我喝口水吗?”

叶冉慈转了转眼珠子,歪嘴笑笑,“狡辩!”

徐军路对她笑笑,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走走吧,太阳都没了。”

叶冉慈拉着他的手臂蹦起来,笑得像个孩子,“还得继续唱歌。”

走了一半,歌也唱了几首,徐军路沉默了会突然问:“小慈,你就真打算只画画,不管家里的生意了?”

叶冉慈低头看着脚边的薰衣草,头也不抬地答道:“家里不是还有我哥嘛。”

徐军路没有说话。

叶冉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徐军路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答,家里的事情原来不是说他不管就真的可以不管的。

叶冉慈晃他手臂,“怎么了?”

徐军路把往自己边上拉了拉,“看路,都要撞人了。”

叶冉慈这才抬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短发男子,正看着自己笑。她也赶紧扬起嘴角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错身走过。

司湛宁愣了愣,眨眼回头看着叶冉慈的背影,一时无话。那么多年了,不认得也是常理。

叶冉慈的情绪很高,蹦跳着问徐军路刚才那话的意思,可徐军路就是沉默。她扁扁嘴,说:“不说,罚你今晚洗碗,外加再唱十首歌给我听。”

徐军路笑了下,“碗还是你洗,我唱二十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叶冉慈瞄了他一眼,了然地说:“算吧,成交。”

司湛宁是看着他们拐弯,再看不见了,才上的车,“回公司吧。”当车子开过路口的时候,他朝窗外看,果然还能看见她在拐弯路上蹦蹦跳跳的身影。那么多年,那­性­子还是没变。他很淡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略略而过。他闭眼靠在车椅背上吩咐司机说:“还是回别墅吧,不回公司了,到了叫我。”

叶冉慈和徐军路回到住的地方,她只是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却看见他一脸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看着地板,连她走到身边了也没有发现。这很反常。他平常不是这样的,发生再大的事也不是这样的。结果事实告诉她,他们以前经历的所谓大事,都不是大事罢了。

叶冉慈坐过去,双手轻轻地圈着他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怎么了?想什么事情想得魂都没有了?”

徐军路把她抱进怀里靠在沙发上,“家里的事,我帮不上忙。”

“生意上的事?”

“嗯。”

“你不是不管生意上的事吗?”

“我始终是家里的一份子。”

叶冉慈坐起来,用手打散着头发,“究竟出什么问题了?”

徐军路缓缓地抬起脸,在抬起视线,定定地看着她,好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欲言又止。

叶冉慈伸手过去扒乱他的头发,“说吧,好歹有我商量。再不济,我也是从小耳濡目染长大的。”

徐军路动了动­唇­,“小慈,你能……”

叶冉慈侧着头,眨眨眼,“能什么?你别说一半不说一半呀。”

“能不能……”徐军路看看她,把视线别过去看着地板,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借我三千万?”

“三千万!”叶冉慈抓头,“三千万这么大的数目,我怎么可能有。”

徐军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家……”

“项目资金缺口。小慈,你能不能回去问问伯父,让他帮我家一把?”

叶冉慈避开徐军路看过来的视线,也看向了地板,“我……试试看……”

当然,在生意上­精­明如叶先生的,听完叶冉慈的话后,自然明白,这究竟是投资还是投枯井。“小慈,你特意飞回来看爸爸,爸爸很开心。至于你说的徐家的事,毕竟是生意投资,爸爸要调查过才能答复你。”

“爸爸。”

“好了,乖,难得你不窝在法国,专门飞回来,去看看你妈吧,她昨晚还跟我念叨你呢,还有你哥。”

于是,当叶冉慈再次问询叶先生的投资意向的时候,被委婉地拒绝了。

“我爸说,公司最近也开了新项目,资金一下抽不出来。”叶冉慈低着头,总感觉不对,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徐军路低低地哦了一声,就再没话了。

叶冉慈卷着被子滚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上课又迟到,提笔一个小时也没有哦一划。整个人不在状态。原因是,徐军路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手机拨过去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

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等来了徐军路一句话,小慈,我们分手吧。无论她如何追问,恳求,仍旧是没有结果。再一个星期之后,她得到了答案。

叶冉慈正在学校的画室里对着画布发呆。一个人走到她画架前,对她笑道:“哟,没了徐军路,要活不成了,腮帮子都凹下去了,呵呵。”

叶冉慈抬头,是筱筱,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但她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也是有钱的中国留学生而已,再无别的。

筱筱又笑了笑说:“你家不是很有钱的吗,三千万也拿不出来?”

叶冉慈皱眉,她不确定她说这些的含义是什么。

筱筱半弯下腰,与她平视线,“徐军路没告诉你分手原因吧?我告诉你,就是我能帮他拿出三千万。哈哈,现实不,服气不?”她站直了微微仰着身体笑,“哈哈,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高兴,真高兴。”

叶冉慈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她只想搞清楚,她和徐军路的爱情是不是只值这三千万!

可是她再没联系上徐军路,也再没看见过他,他仿佛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她和他的爱情竟然比不过三千万!三千万呐,别人或许会觉得多,可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少了点?那样深的感情,竟然可以如此廉价!

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天天游走在学校与公寓之间,很勉强地熬了毕业证出来,可徐军路这根刺却一直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发了趟高烧,仍旧一个人带着孩子,于是大脑有点烧坏掉了,接着再写就奇卡了,断更那么久,对不起。

30

30、Yes,I do! ...

叶冉慈怀孕的事实,得到了郭医生的证实,便是彻彻底底,实实在在的事了。

司湛宁带她回家,是回公婆家,也就是司家。

叶冉慈足足纠结彷徨了一天。她和司湛宁结婚后就没见过公婆,第一次见面也就是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婚宴的酒席上。她知道公婆对她肯定是有意见的。但当时一切都有司湛宁在那顶着,她也不用在意。可现在是真的要面对了,怎么是好。磨蹭到最后,是司湛宁半是扶半是架地把她弄上了车坐好,安全带系好。

司湛宁坐到驾驶座上,侧过头去定定地微笑着看她。

叶冉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怎么……了?”

司湛宁过去亲亲她的额头,笑道:“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你不是还有你老公我吗?司太太。”

叶冉慈歪了歪嘴,微微蹙着眉看向外面的天空。傍晚的时分,天边薄亮高远,淡淡的蓝里渗着微微的黄。当车子开到司家大门的时候,她突然问:“你跟爸妈提过没有?”

司湛宁笑,“没有,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马上就要做爷爷­奶­­奶­了。”

进入司家大宅之后,叶冉慈才知道原来纪思凉也来了。说实话,她心里是不乐意的,凭什么她和自己公婆关系那么好,自己在一边兢兢克克的。

司湛宁过来牵她的手,“一会进去叫声爸妈就好,别的事都有我。”

叶冉慈抿着­唇­点了点头。

纪思凉挽着司太太的手出来,看见司湛宁,很响亮地喊了声:“司哥哥。”

叶冉慈想,当初你给他表白,怎么就不这么叫,切!当然,她只敢在心里诽腹,可不敢在婆婆面前这样不顾形象。她浅浅地笑了下,抬头,“妈。”

司太太也略略点头微笑,“嗯,都进去坐。我去让他们加菜,难得你们回来了,思凉也过来了。”

叶冉慈看一眼司湛宁,眨眨眼。

司湛宁看着纪思凉和司太太进了屋,才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思凉以前和我是同学,经常来我家玩,和我爸妈比较熟。”

他们是同学,她知道;和他爸妈很熟,也看出来了;但以前经常去他家玩,倒是刚听说,于是她想不明白怎么司湛宁就没喜欢上纪思凉了,明明青梅竹马呀。

进到屋里,司先生也从楼上下来了。

“爸。”司湛宁先开口。

“爸。”叶冉慈也紧跟着叫了声。

司先生只看着司湛宁道:“终于知道回来。”

司湛宁略低了头,没有接话。

叶冉慈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她实在是担心公公发难。

司湛宁手掌微微转了下,把拇指挪到她掌心位置轻轻地打着圈儿,下颚侧过一个小角度,很浅很快地对她扬了下嘴角。

司先生说完自家儿子,才转眼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却是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纪思凉就一直陪在司太太身边,说说这聊聊那的,司先生又重新上楼到书房去。

叶冉慈一看就知道自家公婆的态度,不怪他们,只怪当时自己太嚣张太异类。

司湛宁揽过她的腰,“来,上楼老公给你看以前的照片。”

叶冉慈翻着相册,又对着司湛宁细细看了一番,指着那张满月照说:“你小时候比你现在可爱多了,胖嘟嘟的像个小佛祖。”

司湛宁笑道:“随便你搓圆按扁是不?”

“哈哈,没有。”叶冉慈又翻一页,“我对这么小的娃娃没有虐待癖。”

司湛宁继续笑,“对我有是不?”

叶冉慈瞥他一眼,“你怎么接话的呢,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了?”

司湛宁坐下来抱着她,“怎么没有?”

叶冉慈不满地转头,­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她皱皱鼻子道:“哪里有!要有,也是你欺负我!”

司湛宁含笑不接茬,要换平时,他肯定不言语反击,就必定身体力行地攻城略池了。他的手在她腰侧轻轻拍了拍,凑她耳后细­肉­低声说:“看下去。”

叶冉慈搓搓耳后,笑道:“痒,正经点,在你父母面前,在你孩子面前,给我正经点。”

司湛宁站起来敬了个军礼,“收到,明白!”

叶冉慈歪着嘴笑了下,低头继续翻页,“你百日照满正经的。”

司湛宁挑眉,“那是。”

“不过现在挺不正经的。”叶冉慈说完,噗地笑了。

司湛宁碍于不能发作,只好忍了,“继续翻下去吧。”

“急什么呢。”

司湛宁不想把自己的意图表达得太明显,后面几页就是他几岁到十几岁的时候,再大些到法国那段时间的,他就没照什么照片了,于是只好说:“一会就吃饭了嘛。”

结果真让他说中了,叶冉慈刚翻了一页,下人就在外面敲门说开饭了。她合上相册,站起来。

“看完再下去吧。”

叶冉慈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急着要自己看完,“吃完再看也一样,要么带回家看也一样。先下去吃饭吧,否则我的印象分就彻底归零了。”

司湛宁看了眼相册,“也好。”

司家的饭桌是一张大圆桌,移门挂画桌椅全部都是繁复的雕花紫檀木。叶冉慈看着那些­精­细的雕花,有些食不知味。

“伯母,你最爱吃的西兰花。”纪思凉笑着夹了一筷子菜给司太太,再扒饭的时候,一双眼睛是紧紧盯着叶冉慈看的。

“乖。思凉最乖了。”

叶冉慈看不见她嘴角笑没笑,但九成九肯定是在笑。她看一眼司湛宁,他刚好低着头,没接收到她的信息。她之后硬着头皮,夹了个­鸡­翅给司太太,“妈,吃­鸡­翅。”

司太太几不可见地蹙了眉头,“小慈,妈最近在斋戒,不吃荤的。你把­鸡­翅夹给湛宁吃吧。”

叶冉慈碰了壁,只好把那块­鸡­翅重新夹到司湛宁的碗里。

司太太再次轻微地皱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司湛宁就着姿势,在叶冉慈还夹着­鸡­翅的时候就咬了口,故意说:“冉冉,你明知道我喜欢吃­鸡­翅都不给我夹,给妈夹,看你偏心的。幸好妈斋戒,所以­鸡­翅还是我的。”

纪思凉从鱼盘里收回筷子,问:“司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鸡­翅的?你以前明明爱吃鱼呀。”

司湛宁看一眼叶冉慈,满脸的幸福,“冉冉做得好吃,我就喜欢吃了。”

叶冉慈轻微地抖了抖,对着自己那碗白饭眨眨眼,她会做­鸡­翅……还做得很好吃……

司太太含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回家,让冉冉下厨给你烧个­鸡­翅,给他们都学着是什么味道,以后就烧给你吃。”

叶冉慈一听,背脊立马就僵硬了。她趴着饭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司湛宁。

“妈!”司湛宁把左手搭在叶冉慈的膝盖上,“冉冉怀孕了,下油锅这样的事情危险系数太高,得远离。”

“啊?怀了?”司太太一脸的惊讶与欢喜,“确定了吗?几周?”

“郭医生确定了,现在刚刚六周。马上你们就当爷爷­奶­­奶­了。”

叶冉慈一直假装低头吃饭,但她能感觉出来桌上的气氛似乎和谐了许多。

“要当­奶­­奶­了,呵,一时都适应不过来呢。”司太太看向老伴,“你也要当爷爷了,哎呀!”

司先生也笑着说:“难怪回家了,你这孩子,果然是自己快要当爸爸了才记得我们。”

司湛宁笑,露出那对小虎牙,“冉冉,吃鱼。鱼里的DHA多,有助于宝宝的眼睛和大脑发育。”

纪思凉从司湛宁公报叶冉慈怀孕后就僵坐到现在,终于扯了扯嘴角说道:“六周还是个胚胎吧,没到长脑子和眼睛的时候。”

司湛宁还没说,司太太就开口了,“那也先在体内多储存了,底子打结实了,以后给我孙子才有充足的营养。”

纪思凉只好笑道:“伯母说得对,就是要多吃,营养才均衡、才好。”

司湛宁又夹了一块鱼­肉­到叶冉慈碗里,然后又继续去挑鱼­肉­最­嫩­的地方,脸孔­肉­。

叶冉慈低声说:“够了,整条鱼都几乎给你戳光了。”

司湛宁继续捣鼓,“要多吃。”

纪思凉在一旁凉凉道:“真的得多吃,哪个怀孕的妈妈没一个胖成两个的。”

叶冉慈碍于在司家,碍于在公婆的面前,没好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一挑眉,把碗里的都吃光。那顿饭是她嫁给司湛宁后第一次吃撑了,胃涨得有些难受。上楼洗澡后,司湛宁又把相册搬出来。叶冉慈瘫在床上,“我吃多了,让我歇一歇。”

司湛宁把上下­唇­抿成一条缝,捧着相册坐在床边,想说不敢说。

叶冉慈瞄他一眼,叹气,把相册过来撑在胸口上打开,“别那个表情,我看着想笑,一笑我就胃疼。今天一直嚷着让我看,究竟有什么看啊?”她抿­唇­笑了个,“难不成是你的□?”

司湛宁捏捏她鼻子,“快看,看看你认不认得出来。”

叶冉慈皱眉,“毕业照?竟然不是□?”

司湛宁笑,“我­祼­体你也见过了,还对□那么执着­干­什么。”

叶冉慈伸了个指头去戳他,“哼!我看看呐。”她翻到后面,指着那照片上的小人道:“这个……是你?”

司湛宁微笑点头,“嗯。”

“很面熟。”

“嗯?于是?”

“真的很面熟,我再想想。”

“想到了没?”

“还再让我想想。”

结果磨了一晚上,等到叶冉慈消食犯困了,司湛宁还是没问出来。

“你是真觉得面熟吗?”

叶冉慈噗地笑出来,“你不是就要这效果吗?我配合你还不好?”

司湛宁叹气,躺到她身边关了灯,幽幽道:“睡吧。”

“不开心了?”

司湛宁搂着她,“没有,睡吧。”

叶冉慈翻身爬起来,“我觉得你真不开心了。”

司湛宁把她抱回位置上放平掖好被角,亲了亲她额角轻声道:“真没有。怀宝宝了不能熬夜不能乱想,知道吗?睡吧。”她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这种喜悦总能把小小的失落掩盖掉,但他觉得这次的失落似乎大了些。她真的认不出,记不得自己了。

31

31、Yes,I do! ...

司湛宁回到别墅,打开电脑,给叶臻衢发过去一封邮件。他一直以为散养比圈养好,现在却真真正正体现到圈养胜过散养的理由了,至少,那样她就不会不认得他了。

叶臻衢倒刚好在看邮件,真的是恰恰好。他一看邮件就乐了,一手拍着大腿一手去拿电话来打。

“臻衢,你那边现在不是凌晨三点吗?”

“是呀。”叶臻衢拿着电话直乐,“我一看见邮件就回你电话了。”

“我当你在温柔乡,不好打扰。”

“咳咳,大哥!你当我只发育完善了生殖能力吗!别和小慈那丫头一样说话。”叶臻衢恼。他的确是风流,的确是多情,的确风流多情得出了名,但不能这样出名呀!

司湛宁笑了下,“说回我的事情吧,现在,怎么办?”

“追呗!”叶臻衢答得直快,“当时我就说了散养不行。她当时那么小,从认识你到你去法国,两年里你们接触过几次?你和我倒是常玩在一起,但她好像没在吧。她对你印象又那么坏,能记住才怪。”

司湛宁抿了下­唇­,“不是说越是讨厌越是能记住么?”

“哈!那你现在知道她记不记得住了吧?”叶臻衢把腿翘到桌子上,“重新追回来,然后再圈养,我的意见。”顿了顿,他又补充,“其实小慈这丫头很好搞定的。”

司湛宁看一眼外面刚刚暗下去的天空,心情也变得有些灰暗,“但我今天看到她挺快乐的样子,我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

“和徐军路在一起?”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能是她男朋友吧。”

“那就是徐军路了。”叶臻衢沉默了会接着说:“我不大看好他们,总感觉不长久,哎,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

“怎样?”

“我再看看,考虑考虑。”司湛宁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发呆。

那年她叫他死哥哥,她才八岁,他也不过十三岁。人是很奇怪的动物,特容易犯贱,他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就是她叫这么一句死哥哥,他记住了,在仅有的几次接触里面,他故意逗她捉弄她事事不顺着她。两年后他随父母去法国,他十五岁,她十岁。可是来送机的只有叶臻衢和叶太太。从她哥哥的口里,他知道了她带给他的话,就是这样一句:好走,不送!

现在过去十年,她二十岁,他二十五岁。她依旧清晰地存在他心中,而她却把他当路人了,连一句愤愤的死哥哥也没有。她有了男朋友,有了快乐的日子,可他却因为散养不圈养而单身着。

司湛宁看着深蓝天空上的一团厚厚的墨云笑了下,追,怎么追?

司湛宁回到桌前,拿起文件看了眼,却又无心工作。洗了个澡躺到床上,依旧无心睡眠。硬是闭眼努力睡觉,眼帘里却是不断播出叶冉慈今天那个微笑。淡淡的,甜甜的,和当年的她是那么的不一样,可又是那么深地再次刻在他的心上。

司湛宁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喝了杯茶清嗓子然后再拨电话给叶太太。

叶家的外事是叶先生在管,而内事则是叶太太在管。他希望叶太太还是一如当年一样对他存有好感。事实证明,叶太太的确是一直对他存有好感。所以当契机来临的时候,一切都发展的那么顺顺利利。

司湛宁再和叶冉慈见面,是在名为相亲的饭局上。

之前叶太太曾经和司湛宁说,小慈刚毕业回来,已经和前男朋友分手了,但就是一直没走出来,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说让家里给安排一个人,快点结婚算了。

司湛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叶冉慈,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只在最初介绍的时候扯过一抹笑。他心里微微发酸,那个叫徐军路的人在她心里的位置那么深,过去那么久了还不能走出来。他要把她受伤的心,一点点修复回最初的样子。

司湛宁夹了个翡翠虾饼给她,“这里的翡翠虾饼做得不错,你尝尝看。”

叶冉慈小小地咬了口,仍旧低着头,“嗯,谢谢。”

叶太太在旁边称赞道:“湛宁这孩子就是体贴,我真羡慕司老有你这么个儿子。不像我,儿子女儿都不让人省心的。”

叶冉慈终于是抬眼看了她妈一眼。

司湛宁给叶太太夹了个蟹腿,“阿姨,冉慈很乖的。”

叶太太在旁边笑,“也就你这么说。”

叶冉慈把视线转到司湛宁的脸上,他对她露齿一笑,一双小虎牙十分的可爱。

第二天叶太太就给司湛宁打电话。

“阿姨。”

“呵呵,湛宁啊,马上要改口了啊。”

“啊?冉慈同意了?”司湛宁很兴奋,觉得自己就像个正值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叶太太笑意加深,“小慈说你人挺好的,没意见。”

“谢谢,谢谢阿姨。”

“还阿姨呐。”

“谢谢妈。”

“嗯。呵呵,我当年就想认你做­干­儿子,现在你做我女婿,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

司湛宁顿了顿,说:“妈,那你说什么时间举行婚礼合适?”

叶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回去问问司老,司太太的意见。”

司湛宁急急地说:“我知道,但我想尽快。”

叶太太笑出声来,“急什么,小慈有我给你看着。你先问过你父母意见,再挑个好日子吧,婚前还有许多东西准备,都不能马虎的,我们叶家嫁女儿可不能让你随便马虎过去。”

“知道,妈。谢谢妈。妈,那我先挂了,等我安排好再给你打电话。”

“嗯,去吧,叫妈倒叫得真顺口了。”

32、Yes,I do! ...

叶冉慈在司湛宁的诸事皆管的政策下过了一个月。这日终于等到了他全天开会,兴奋得他车尾灯刚拐角,她就打电话给段娟。

段娟倒是很快过来了,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现在什么都不好动,有个万一我可对司湛宁交代不了。”

“出去吧,陪我出去吧,在路边走走也好。”叶冉慈有些急切。

段娟双眼略略睁大,“他还不让你出门不让你走?”

“让的,但都得他在的时候。”叶冉慈看一眼花园,“最多的时候是逛花园。他说头三个月和末三个月很重要,不能有啥闪失的。”

段娟喝了口猕猴桃汁,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啊。”

叶冉慈直接去拉人,“你就陪我出去兜一兜吧。”

段娟立刻就站了起来,“别拉,别拉,要一会倒了我就罪大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段娟开车,去了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广场。旁边大楼一整面立面墙只挂了一副巨型广告,是一家新开的私立医院,当中一个身材及相貌极好的孕­妇­挺着一个大肚子。叶冉慈看着那圆滚的肚子出神。

段娟甩上车门绕过来,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带她走,“别看了,你以后也这么大,指不定还更大。”

叶冉慈蹙眉,“这么大,这么大怎么生出来啊……”

“到时候你再想吧。”段娟突然停住转过头来,“对了,司湛宁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们会去测么?”

“不测,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宝贝,他敢嫌弃?!”

“也对。”

“我连第一次B超都还没照呢。”

段娟想了想,问:“你都要六十天了吧?”

叶冉慈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嗯,你也记得蛮清楚的嘛。”

“那去照一下,我陪你去,突然想看看小东西在你肚子里的样子。”段娟又拉她出去,“我姑妈是省院副院长,­妇­产科的。”

“段白莹?”

“嗯,学科带头人,让她给你看看。”

叶冉慈笑,“我倒是忘记你姑妈了,我以后要生了,让你姑妈给我接生行不?”

“行,没问题。”段娟也笑,“看小小宝贝去。”

叶冉慈第一次躺在病床上,肚子涂上啫喱状的润滑膏体,仪器轻轻地按在上面滚动。那个探测仪器加啫喱膏的感觉,微微的凉,就像有些融化的冰激凌球蛋筒滚在上面。

叶冉慈问段娟,“你在那皱眉­干­什么,看到什么了?”

“一坨啊,什么都看不到。”

叶冉慈撇嘴,又问医生,“医生,怎样?”

负责检查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她托托眼镜,又在滚了会,说:“你等一下,我叫段院长进来看看。”

叶冉慈看着段娟,“实习生?”

段娟眨眨眼,“应该不会吧。”

段白莹走进来,对叶冉慈微微一笑,拿过探头在她肚子上接着滚,“多少天了?”

“六十天了。”

段白莹蹙了下眉头,稍稍用力地把探头压下去,“已经超过八周了?”

“嗯。”

段白莹没再说话,一直皱着眉拿探头测了许久。叶冉慈和段娟看她样子凝重,都不敢说话。段白莹终于把探头架回主仪器上,对着电脑输数据。

“段院长……怎样?”

“姑妈,小慈的宝宝发育健康吧?”

段白莹转过来,看着叶冉慈叹了口气,“不能要。”

叶冉慈慌了,“什……什么意思?”

“之前照过B超么?能看见胚心么?”

“没……没有呢。”

段娟在旁边补充,“小慈今天第一次照B超。姑妈,究竟是怎么样?”

段白莹把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叶冉慈,“六十天了,还查不见胚心,得做人工流产。”

叶冉慈整个人软在了病床上,木着一张脸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没有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纳报告。

段娟拿过那报告粗粗地略了眼,“姑妈,会不会时间还早,晚些时候能看见?”

段白莹把报告抽回来,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让到叶冉慈的手上,“最早能在六周的时候查见,最晚也不会超过八周。她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八周了,却还没有胚心,这表明胚胎发育不正常,得拿掉。”顿了顿,再说:“不用担心,这是大自然优胜劣汰挑选的结果。调养好身体,是还能再怀个健康的宝宝的。”

叶冉慈张嘴,声音虚空,“一定得拿掉吗?没有别的补救……办法了?”

段白莹看了她一会,说:“目前的医学发展只能做到这步。不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别的医院复查,看有没有查错,但不能拖,今明两天是必须得拿掉的。”

叶冉慈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病床,出的医院,再上的车。她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目。

段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开车。

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欢乐的手机声,特别的刺耳,特别的扎心。

叶冉慈摸着屏幕上司湛宁的照片许久,一直没有接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断线。

段娟瞄她一眼,“他迟早要知道的。”

叶冉慈的拇指还流连在已经暗掉的屏幕上摩挲着,轻悠悠地说:“我知道。但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电话这时候又响起来。

“接吧,就直接说,就是个意外。”

“湛宁……”

司湛宁在电脑那头愣了愣,他还是头一次听她喊他的名字呢,即使他们不再分房分床,即使他们怀上了宝宝,这还是第一次呢。司湛宁有些激动,有些心飘飘然,把叶冉慈绵软无力的声音当成她在向他发嗲了。他蕴着笑意,道:“冉冉,我一会就回去了,自己在家闷吗?”

“我和段娟在外面。”

“在哪里,我去接你,现在这段时间得当心点。”

“我让她送我回家吧。”叶冉慈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自己朦朦胧胧的影子,“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司湛宁微笑,“嗯,我看是你们先到,还是我先回去。”

结果竟然真的是司湛宁先到的家。段娟把叶冉慈宋晋武后进走了。叶冉慈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司湛宁送段娟出去,回来的时候从沙发后面环着叶冉慈的脖子,在她额角亲了下。

司湛宁绕回到前面坐下,转过她的身体面前他,把她的双手握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问道:“要跟我说什么?”

叶冉慈看着他,动了动­唇­,没有声音。

“让我猜猜,是不是今天没吐?”

叶冉慈摇头。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乖。我再猜猜,是什么呢?”

叶冉慈垂目,“别猜了,我告诉你吧。”

司湛宁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心情很好,“嗯。”

叶冉慈刚张了嘴,家里的座机就响起来,司湛宁过去接电话。

“湛宁?我以为会是小慈接电话呢。”司太太在电话那边笑道:“你既然已经都回家了,就早点过来吧,晚上在这边吃饭,妈妈给小慈求了个保平安的坠子。”

“嗯,那我让她睡一觉就过来。”司湛宁挂电话后走过来,“妈的电话,她给你求了个平安符,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能……能不去吗?”叶冉慈的声音很低,让司湛宁的话给盖了过去。

司湛宁又坐回沙发上,伸手过去圈着她的腰,“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晚上吃完饭回来再说吧。”叶冉慈轻轻地说,“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睡不着。”

司湛宁捏她鼻尖,宠溺笑道:“卖关子。现在你最大,你说什么就什么呗,我怎么敢有异议。”

到司家大宅的时候,叶冉慈再次看见了纪思凉的身影。

司太太把那块白玉观音像拿出来,“小慈,快带上,保平安的。样子是思凉挑的,应该符合你们年轻人的审美,我这老太太的眼光应该是OUT了,呵呵。”

“谢谢……妈。”叶冉慈说得有些艰涩。她不知道如何向他们交代,自己的孩子是个死胎。

司太太拍拍她的手,笑道:“好好养身体。”

因为时间还早,司湛宁便带叶冉慈到花园里坐。他说:“这边花园你没来过,不会无聊了吧?有好些花我们那边没种呢,看你找不找得出来。”

叶冉慈勉强扯了个笑坐在一旁。头侧靠在柱子上,她看着草尖刚撒过水的晶莹水珠,在太阳下折出闪闪的光,蝴蝶这边嗅嗅,那边落落,一切都美好而富有生命力。可为何偏偏她的孩子就没有胚心了呢!

纪思凉也走出来花园,嗅了嗅一朵玫瑰,“嗯,真香。”

司湛宁也去闻了下,“嗯,是挺香,我以前就没留意过家的花。”他对叶冉慈招手,“冉冉,你也过来闻一下,很香。”

叶冉慈摇头,继续保持着刚才那姿势坐着。

纪思凉突然噗地笑了出来,说道:“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司湛宁问:“什么话?”

“家花不及野花香。”纪思凉说完就笑起来,似乎那句话真的很好笑,她笑得都弯了腰,“你看这家花这么香,那野花得有多香啊?”

叶冉慈动动嘴角,嗤笑了一声。

司湛宁看叶冉慈坐直了身体,以为她要过来,便直接走回去扶她。

叶冉慈仰起头突然眯起眼笑道:“你把花摘过来给我闻吧。”

司湛宁揉揉她头发,“我去拿把剪刀,给你剪一束。”

纪思凉走过来,站在叶冉慈面前,道:“我真不知道我哪点输给了你。”

叶冉慈抬眼看她一眼,慢悠悠地站起来,“你直接问我老公去吧。”

纪思凉气得无处发作,只闷闷地说了句“好好珍惜!”然后转身便要走。

“啊——”

司湛宁在屋里听到叶冉慈的尖叫,扔了手上的东西立刻冲出门。花园里叶冉慈和纪思凉都跌到在地上。叶冉慈皱着眉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纪思凉则一脸惊慌地呆坐在地上。司湛宁吓得魂魄都散了,赶紧抱起叶冉慈。

“我肚子痛……”

司湛宁看着她裤子上隐隐渗出来的红­色­,整个人都抖,“去医院,我们立刻去医院,会没事的。别怕,有我。宋涛——给我去开车!”

叶冉慈苦着一张脸,肚子上的痛是真的,但在脑子转了几转之后说:“去省院吧,打电话给段娟。”

司湛宁紧紧地抱着她,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抖。他很害怕,但他必须坚强。“嗯,去省院,你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的。”

33、Yes,I do! ...

段白莹走出手术室,解下口罩说:“很抱歉,孩子没能保住。大人刚做了清宫手术,没什么意外的外明天可以出院。注意调理身体,半年后可以再怀孕。”

医院的白炽灯灯光白惨惨的,打在司湛宁的脸上,死白一片。他抖了抖­唇­,最后还是半字没有说。

纪思凉听到段白莹的话,吓得脚一软,差点就在走道上跪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墙边的扶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司湛宁斜斜地看她一眼,眼里蕴满怒火,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司家的长辈和叶家的长辈几乎是同时到的,相互点了下头便进入病房里。叶家和司太太到床边看叶冉慈。司先生问:“湛宁,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湛宁还没开口,纪思凉就在一旁抖着声音说:“司伯伯,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叶太太迅速地转头,“难道是我家小慈脸孩子也不要了,自己故意跌到,赖到你身上了?”

纪思凉的表情都快哭了,司家个叶家的孩子……“叶太太,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叶先生突然出声:“纪小姐是就会说这句话了吗?”

叶臻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拽着纪思凉甩到墙边。

纪思凉的后脑勺撞在墙上,嗡嗡的疼。

“你这个女人,你他妈的想男人想疯了吧!司湛宁不要你跟我们小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弄掉小慈的孩子,司湛宁就会要你?你他妈的有病吧?!一直认为自己青梅竹马,你去问问清楚究竟是个怎样的先来后到关系!”叶臻衢是真的怒了,胸急剧起伏。“要不是你是女人,我他妈的早把你打残了!滚!小慈不想看见你,这里也没有人想看见你!”

纪思凉哭着跑出病房,“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叶臻衢哼笑了一声扫过司家的所有人,走到叶冉慈床边抓着她的手道:“什么都不要想,先养好身体。”

“哥……”

“嗯,大哥在。”

这时候段娟和段白莹一起进来。

叶冉慈就像在海里泡了一天一夜,突然看见浮木一样­精­神为之一震,抓着叶臻衢的手明显是突然下了力气,“娟……”

段娟朝她点点头。

段白莹把病历翻了翻,说:“家属都先出去吧,我给病人做个检查。”

等所有人都出去,段娟坐到叶冉慈床头,把手搭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揉着,“怎样,还疼吗?”

“疼……特疼……连心都抽着疼。”

段白莹在旁边说:“我给他们的说法是,意外摔倒导致流产。你不用太担心,好好养好身体。胚胎发育没有胚心其实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隐瞒的。”

“我害怕。”

段娟给她顺了下头发,问:“当时纪思凉推你?”

叶冉慈摇头,“当时是我自己踩到了水管子,不小心滑倒的。我想去抓她的手平衡身体,可是她却突然甩我,结果我俩都死死地跌在地上。”

“司湛宁看见整个过程没?”

叶冉慈继续摇头,“就看见我们都跌在了地上的那一幕。”

“那你跟他说了是怎么摔倒的没?”

叶冉慈摇了摇头,然后把双手掩在脸上,“我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认为是纪思凉推我的。”她声音从指缝幽幽地漏出来,“娟,我是不是很坏?”

“不要傻,她甩开你就是想推开你,一样的!而且……”段娟顿了顿,接着说:“她明知道司湛宁已经结婚了,和你结婚了,她还老往司家跑,老找机会黏着司湛宁,不是奇啊怪啊?”

叶冉慈仍旧双手捂着脸,低低地叹了一声。

段白莹Сhā话进来,“先好好休息,别的不要想。有什么不舒服赶紧提出来,如果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怀孕的话,至少得半年后,这段时间你们要做好避孕措施,否则很伤身体的。”

“嗯,谢谢段院长。”

“谢谢姑妈。”

司湛宁坚持留夜。他坐在床边握着叶冉慈的手,而叶冉慈则闭目假寐。

“冉冉。”

叶冉慈在憋着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冉冉。”

他温柔的声音,催得叶冉慈眼底发酸。明明不是她的责任。段院长也说了不是她的错,那是大自然的选择结果。

司湛宁伸手进去握着她的,“冉冉,对不起,我害了我们的宝宝。”他又慢慢把手伸上去覆在她的肚子上,“宝宝,爸爸对不起你。”

“思凉和我是高中同学。在法国,能有个跟你说一样话的人坐同桌,那是多难得的事。她和我一直走得很近。”司湛宁顿了顿,又再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或许会接受她的。”

“我没想到她这么坏,一直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司湛宁俯下去,贴着她的额头,“冉冉,你会原谅我吗?”

叶冉慈想不出要怎么回答,始终紧闭着眼睛不做声。

第二天出院,又是司家和叶家都过来了。

叶先生说:“小慈,跟爸妈回去住段时间吧。”

司湛宁牵着叶冉慈的手说:“爸,冉慈还是我来照顾吧。”

叶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纪家小姐不会去找你吗?我怕小慈被她再推一下,骨头都要散了。”

叶冉慈蹙眉看了眼司湛宁,然后开口,“爸,纪思凉怎样是纪思凉的事情,跟湛宁没有关系。”

叶先生不再看他们,“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叶太太也略略叹了口气,拉了拉她老公的手臂,轻声说:“小慈结婚了,那才是她的家,我们这是娘家,你别太担心了,湛宁一直是体贴细致的好孩子。”

叶先生哼了一声,也没和亲家打招呼,就先走了出去。

叶太太跟司先生和司太太打过招呼,看了叶冉慈和司湛宁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司太太走到叶冉慈跟前,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小慈回去好好养好身体,有什么委屈不要憋着,都跟妈说。思凉这孩子,哎……妈之前太信任她了。”

叶冉慈低着头眨眼,不敢接一句话。

叶臻衢这时候才走进病房,双手Сhā在裤兜里,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受了委屈还是跟大哥说的实际。大哥绝对不会放任身边的苍蝇蚊子乱飞而不管的。叮人了再做补救也是多余。”

叶冉慈把头又低了低,心里总觉得愧疚感。虽然段娟叫她不要傻,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有傻的感觉。

回去是司湛宁烧的饭,叶冉慈在上面看书。

“冉冉,猜我做了什么菜?”

叶冉慈抬头,看见司湛宁满目柔情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亲了一下。她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那种装出来的很好。她很自然地慢慢把嘴角弯起一个明媚的角度,“肯定是你最拿手的蛋炒饭。”

司湛宁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最拿手的是蛋炒饭?”

“因为。”叶冉慈笑得眼睛成一月牙状,“你第一炒给我吃的时候,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能入口。”

司湛宁测身体来坐,用手撑在脑后,略略想了下后道:“看来一会要加个蛋炒饭。”

叶冉慈继续看书,“那究竟做了什么菜?”

“呵呵,最不拿手的菜,啫啫竹肠。”

“啊?那还不快下去吃?凉了就不脆了。”

司湛宁拉她起来,“就是叫你下去试味的。”

叶冉慈因为盘腿坐得久了,一下子起来脚麻得厉害,“哟。”

“来。”司湛宁把她横抱起来,“老公抱。”

叶冉慈淡淡地笑了下,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她突然好想怀孩子,他们的孩子。可段白莹告诉她,最快得半年。半年……半年呢……

那竹肠虽然做的不咋的,但叶冉慈吃得很多。

“好吃吗?”

“一般般。”

司湛宁撇嘴,“我还准备你说很好吃,然后我再说,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呢。”

叶冉慈咬着筷子头笑,“就是因为一般般,所以你才要天天做,好好练,终有一天要拿出手来便拿手菜。”

“行,务必要把你吃成竹肠的样子。”

叶荣笑着往旁边一倒,靠在司湛宁的身上。

司湛宁圈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冉冉,你原谅我吗?”

“就一顿饭?”

“不是……”司湛宁的声音低下去,之后也没再说了。

叶冉慈抿­唇­,知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有跟刺,这其实不是谁的错,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捉弄他们呢?“我不怪你,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司湛宁收紧手,“可我做不到不怪自己。”

叶冉慈把手搭上他的,“别想,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

司湛宁亲她,有些用力地亲在她的额角上,“嗯,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叶冉慈看着花园里的灯光,配着后面漆黑的天幕,盈盈的一点。她其实心里没底,心里害怕。要是下次,又碰上没有胚心的话那怎么办?

34

34、Yes,I do! ...

一周之后,司湛宁带叶冉慈去法国。

“怎么又要去法国了?”登机前叶冉慈装模作样地问。

司湛宁用登机牌撩撩他细碎的短发,笑道:“去补蜜月啊。”

普罗旺斯的日照一直很充足。往往是叶冉慈在花园巨大的太阳伞下晒大半天的太阳,司湛宁在书房遥控半天的公事,陪她晒半天的太阳。法国对于他俩来说,都十分的熟悉,所以也没去哪逛,一天天的日子过得相当的闲。

这日吃完饭后叶冉慈躺在书房的沙发上做面膜,“咱们就住这边了?不回去了?”

“回啊。”司湛宁头也不抬地答道。

叶冉慈把面膜按服帖,空气泡挤掉,“什么时候回?”

“不急,我们带上孩子一起回。”司湛宁仍旧是低着头的,视线落在文件上,却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叶冉慈从沙发上起来,奔过去,双手扳正他的脸就嘟着嘴亲下去。面膜有些部分沾到他的脸上,她索­性­把整块都拿下来完完整整地敷到他脸上去。“好!”

很自然地因地制宜地发展了一场和谐的双人运动。

叶冉慈勾着他的脖子,微微喘气道:“感觉不好,这次的感觉很不好。”

司湛宁默了下,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往下移,却看见她因刚刚欢爱过后而留下淡淡粉­色­的身体,他不自觉的也起了反应。“刚才是快了点,我们再来。”

“不是时间长短问题!”

司湛宁愣了。

叶冉慈看他一眼,稍稍红了脸说:“是不够贴合。”

司湛宁继续愣。

叶冉慈皱眉瞪了他,然后迅速把头撇到一边,“带套套了有隔阂!”

司湛宁第一个反应还是愣,不过接着便迅速地笑起来,低低地笑起来,然后又把脸埋到她肩窝的地方继续笑,笑得整个人都颤起来,连带着她也跟着微微地颤起来。

叶冉慈不乐意了,等了会还不见他有停的意思,便用手拧了拧他腰侧。

司湛宁还是要过了会才歇住了笑,撑起来看她,眉目里都是温柔的颜­色­,眼底的瞳孔里荡漾着点点细碎光芒。“冉冉,你确定这话不是替我说的?”

叶冉慈怒了,“你就得意吧!你就得意吧!”

司湛宁刮刮她鼻子,“冉冉,别生气,就半年。”

叶冉慈突然就勾下司湛宁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有些用力得打颤,“半年……”

司湛宁知道她伤心,便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松下来,温柔地吻她。

叶冉慈知道他误会了,她其实是害怕,再有那样的情况可怎么办?

“不要想。”司湛宁舔着她的耳垂轻轻地说:“还没到时间。”他熟练的指法重新调动起她的情绪,他微笑,“到时间了也不要想,有我,我来想。”

半年过去了,叶冉慈的肚子没动静。司、叶两家人也没有动静。司湛宁偶尔去去公司,更多的时候是在书房里看文件,打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她觉得他们似乎就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

在法国将近又过了半年,叶冉慈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她有些急了慌了,打电话给段娟。

段娟闲闲道:“你别担心,我姑妈说不影响的,你越是想越是有心理负担越没有结果。”

“可这都一年了。”叶冉慈把目光移向窗外,看着花园里巨大的白帆布太阳伞。下面是她天天躺的坐的木椅子,淡淡的原木颜­色­,只涂了一层清漆。

“你们上半年没避孕?!”半秒钟后,段娟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有够大胆的,安全期危险期这玩意一点也不准!”

“避了、避了……”叶冉慈低声。

“那就是半年,别急。”段娟也缓下声音来,“要是真担心,去看看呗。法国医学发达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等等。”

“在法国……我怕湛宁知道,然后我怎么解释前一次的意外呢。我想回去找你姑妈。”

“也对。找个时间回来,就说想我了呗,呵呵。”

“嗯。”叶冉慈微笑,“我确实是想你了。”

段娟也在电话那头笑起来,“算你有良心。”

说办就办,叶冉慈当天晚上便和司湛宁提回去的事情。

司湛宁沉默一下,抬头笑道:“嗯,好呀。”

叶冉慈也默了下,“你是不是想孩子的问题?”

司湛宁走过来弹她的额头,“多想,让你多想。”他转身拿了一顶放在边上的特大的编花草帽盖到她脑袋上,“回去前我们再去看看薰衣草。”

“现在吗?”叶冉慈在心里继续把话补完:天都黑了……

司湛宁看看天­色­,浅笑,“明天吧。天黑了。”

第二日叶冉慈才知道,他们过去是补拍婚纱照的。普罗旺斯随随便便地一片山区的薰衣草花田,都有极好的景­色­。深紫的颜­色­配着雪白的婚纱,十分出照。

拍婚纱照其实是很累的。换各种衣服,摆各种POSE,挤各种表情,一直可以从早上七八点弄到晚上九十点。

拍完后,叶冉慈卸了妆直接躺在薰衣草花田中,看着满天空的星星,伸手去摘。

司湛宁翻了个身,手撑在脑后,半支起身体看她。

叶冉慈笑着缓缓收了手放下来,也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躺着。她看了很久,然后缓缓道:“这片熏衣草花田可见证了我许多事情。”

“嗯。”

“最初以为可以天荒地老的初恋,接着不得不以分手收场的初恋,然后是换了个人再来轮演一遍。”

“错!”司湛宁极其严肃地纠正她。

“嗯?”叶冉慈有些茫然,不懂了。

“这次是真的可以天荒地老的,这次绝不以分手收场。”司湛宁说完,便倾身过去吻住了她。

叶冉慈去推,可怎么也推不开。等到司湛宁主动放开她,她才喘着气说:“这在外面呢!”

司湛宁用拇指在她额际抚压了一圈,把她细碎的额发拂开。她的脸蛋小小的,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现在只有一点点星星月亮的光辉撒在她五官上,就像蒙了一层淡黄的流沙一样。眼睛里有氤氲的水雾。他低头去亲她的脖子,“外面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吻很温柔,绒绒的,就像用鹅毛轻轻地刮扫在颈侧。叶冉慈痒,缩着身体抗拒。“外面容易让人看见啦!”

司湛宁压着她的双腿,一手便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放到头顶,另外一手便去解她衣服扣子。“今天很累了,就放松放松。”

叶冉慈扭着身体,“放松不起来。”

司湛宁笑笑,回去印了一下她的­唇­,“上次说的大作我们还没完成了,就今天办了吧。”

叶冉慈蹙眉,“司湛宁你是不是有预谋的?”

司湛宁还是笑,笑得那叫一个舒心舒畅,“嗯,计划已久。”

“哼!”叶冉慈想用力把腿挣出来,飞他一脚。结果还是被他压着,但力气倒是发挥了些作用,把他蹭得歪了歪。

司湛宁的欲望就直直地抵着她的门户。他脸上挂着一丝笑,有点得意得逞得势的笑,“冉冉。”

叶冉慈其实也沦陷了。他熟悉她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熟悉她的每一个敏感点,力道手法拿捏得恰恰的好。她微微眯了下眼,低声叫他名字,“司、湛、宁!”

司湛宁把笑扩大,极识趣地闭了口,把她的­内­裤褪下一半太高她的双腿登堂入室。

薰衣草有让人放松身心,镇静安神的作用。这么大一片薰衣草花田,作用又岂是一点点?

叶冉慈很快便让欢愉从下而上地席卷至周身。她看着司湛宁头顶那黄灿灿的月亮,在他一上一下的冲撞中,极快地变幻着月全食与月半食。

司湛宁放开她的双手,从边上摘了根薰衣草来扫她。每扫一下,她就紧缩一下,一吞一吐的,十分配合。他得意地把那根薰衣草拿到她面前,上面已经已经湿漉漉了,在月光下闪着独特的光。他笑,“冉冉,就外围都能泛滥成这样,你还说这里不好,我就觉得这里挺好的。”

叶冉慈伸手去抢那根薰衣草,“司湛宁你不能这样!”

司湛宁却把手一收,拿到鼻端深深一嗅,“叫声好哥哥好老公,我就给你。”

叶冉慈吸了几口气,“要我叫死哥哥是吧?早晚一天我得报仇来!”

司湛宁愣了愣,“冉冉。”

叶冉慈也愣了愣,“呃……有些不对劲。”

司湛宁把她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问:“想起来了是不?”

叶冉慈眨眨眼,“好像……有点。”

司湛宁抱着她动,“那就好,该庆祝。”

叶冉慈被这频率这深度刺激得想尖叫。她死死地忍住,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司湛宁抚着她的后背,运动的节奏更加快了。“冉冉,我以为你会再记不起我了。”

极致的欢愉之后,叶冉慈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勉勉强强地搭在司湛宁身上。她双手扒拉着他的后背,低声道:“原来你喜欢我那么久。”

“嗯。”

“原来青春期的小男孩这么变态,净做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讨厌自己的事。”

“……”

35、Yes,I do! ...

叶冉慈看着镜中的自己,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的确有点像扩大版穿婚纱的芭比娃娃。而每一个芭比娃娃的表情都是­唇­线有优美的弧度,然后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她对着镜子笑了下,弧度很牵强,也没有标准笑容的八颗牙齿。

段娟在旁边给她整理了下头纱,对着镜里的她说道:“别这个样子,今天结婚呢。路是你自己选的,忘掉徐军路吧。”

叶冉慈咬着下­唇­,下排的牙齿缓缓用力推送,下­唇­弹地一下离开牙关。她笑了个,终于收起那强颜欢笑的感觉,“会的,一定会的。”

段娟微微抿了下­唇­,“司湛宁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就赶紧忘了看能不能和他培养出感情吧。”

叶冉慈这次是真心笑起来,“算了吧。我和他……”她想了想,继续道:“还是各自为政,各自­精­彩的好!”

段娟歪歪嘴,没有再说话。

“小慈,妹夫要来了,来了!”叶臻衢一脸的兴奋,从露台上看着他捧着花束下车,让伴郎理了理衣服领带的,再走到大门前。“我下去一线观战,一会再上来给你把二线的门。”

叶太太特意设了两重门。司湛宁要先敲开由叶家长辈亲朋把关的叶家大门,再上二楼敲开由叶冉慈姊妹团把关的叶小姐闺阁房门。

叶冉慈对段娟说:“一会他要是上来了,收了红包就开门吧,也别为难他了。”

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妹妹说:“表姐,这也太便宜表姐夫了吧,不过瘾啊!”

段娟是了解叶冉慈的,把手搭到那小妹妹的肩膀上带她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劝道:“你表哥表姐他们是孪生双胞胎啊,你不怕闹了,以后你表哥结婚的时候也被别人闹啊?都相辅相成的。”

小妹妹和段娟不熟,没好意思反驳她,只在心里念叨:这个有什么相辅相成的啊,骗三岁小孩子么!

叶臻衢很快就冲上来,然后赶紧反手把门一关,“老妈太不够意思了,一说就开门了。”

段娟瞄瞄叶臻衢,“你上来­干­什么?”

“给小慈把好这关啊,下面那关形同虚设啊!”叶臻衢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

段娟翻了个白眼,道:“没看见这整个房间里都是姑娘家?”

叶臻衢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我是小慈大哥,不一样。”他凝神,“别吵!脚步声!上来了,上来了,准备啊。”

段娟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为上战场,发现敌军啊?”

叶冉慈噗地一笑,“哥,一会收完红包就开门。”

叶臻衢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话音刚落。外面的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段娟走过去,“要开门先给红包,视红包的大小绝定开门缝儿的大小。”

“哈哈!段娟!有你的!”叶臻衢在旁边大笑起来。

外面的伴郎替主角鸣不平地先叫起来,“要收红包也得开门不是?”

“从下面的门缝里塞进来啊。”

“这么厚厚一叠的,怎么塞得进?”

“司董不会那么小气吧,就给这么一叠,是不想开门接新娘了?”

“你见都没见到多少,怎么就嫌少了?”

之前那个小妹妹走上前来,撇了下嘴道:“一个红封套能装得下多少钱,就算张张是百元大钞,撑死也不过万把两万块钱。”

叶臻衢在旁边拍着大腿对她竖了个拇指,小声道:“厉害!”

小妹妹对她表哥挑挑眉,双手抱胸地靠在墙边。

段娟反敲门,“喂喂,快点吧。”

司湛宁让别人把红包从下面的门缝塞进去,笑道:“段小姐收了钱可是要办事哦。”

叶臻衢第一个把红包拿起来,抽出里面的支票数零零。

“多少?”段娟问。

叶臻衢直接把支票递了过去。

司湛宁在门外问:“好了吗?”

叶冉慈坐在床上晃了两下腿,然后弹地一下起来,过去抽过那张支票瞄了眼,“蛮大方的。”然后塞会段娟手里,直接就自己去开了门。

司湛宁看见她的时候还愣了愣。

叶冉慈上前一步勾上他的手臂,笑得十分的明媚,就像灿烂的阳光照在犹带露珠的花骨朵上,“走吧。”

司湛宁身后的人全都沸腾了,更有几个小青年嗷嗷叫着起哄。他把花束放进她手里,轻声道:“应该我进去接你。”

叶冉慈对她一眨眼,笑答道:“都一样,快下去吧。”

司湛宁情不自禁地趁她不注意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想,散养了那么多年,今天终于家养了。那个当年叫他死哥哥的小女孩,如今要叫他老公了。很好。很美好。

36、Yes,I do! ...

叶冉慈回去后只休息了一天调整时差,就去找叶臻衢了。

“哥。”叶冉慈斜坐在沙发上看着叶臻衢。

“嗯,去了一年也没有忘记我,还算乖。”叶臻衢晃晃悠悠地她对面坐下,“回来是表示有好消息了?”

“什么?”叶冉慈本来是要来质问他的,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叶臻衢微微笑着看她,“不是说怀上孩子才回来吗?现在一块回来了,肯定就是有好消息了是吧?”

“你果然是一直和司湛宁暗中私通!”叶冉慈很没有底气指责,她就是因为一直没再怀上,才回来的。

“小慈。”叶臻衢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幽幽地晃着食指,“可不能这样乱用词哦。”

“之前问你还不肯说,搞什么特务组织。”叶冉慈斜眼。

“是妹夫不让我说,我有什么办法呢?”叶臻衢挑眉,摊手。

叶冉慈瞄一眼过去,抿着­唇­缓缓就笑开来了,“我现在知道你怎么老喜欢妹夫妹夫的挂嘴边了。原来还想不通,湛宁明明比你还大五岁呢,你可是叫得那叫一个顺口啊。”

叶臻衢有些不自然地又喝了口茶,说道:“什么、什么呀?”

“就是……”叶冉慈拉长音,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说:“你靠着你妹我的关系,才把自己一直一来唯唯诺诺、跟前跟后的小弟地位改变了不是一点点。”

“开玩笑!”叶臻衢伸长了脖子喊道。

叶冉慈笑得更乐了,“被我戳到痛处了!”

司湛宁刚进来,笑问:“说什么了,笑成这样。”

叶冉慈半转过头去,露出一整排牙齿地笑着,“我们在说跟班上位的发展史。”

叶臻衢连忙反驳道:“听她瞎说,我们在讨论小慈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这话一出,叶冉慈和司湛宁同时敛了笑,都沉默了。

叶臻衢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男孩呢,肯定像我,要是女孩呢,像妹夫,必定­精­致。”

“其实……”

司湛宁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叶冉慈截去。她站起来伸伸腰道:“其实我还没把时差调整过来,上去睡觉去。”

司湛宁看她一眼,点头,“嗯,那再去睡会吧。”

叶臻衢也道:“上去吧,你房间是天天给你收拾着的。”

叶冉慈上去躺了很久也没睡着,当然是睡不着的,但也不见司湛宁上来,想必是和叶臻衢在聊天吧。她也躺不住,就打了电话约段娟。

“怀宝宝了?几周了?”

叶冉慈没想到每个人开口的第一句都是这话。她抿着­唇­勉强笑笑,“段院长,还没呢。就是……就是想查查看。”

“不到一年其实我们都不建议查。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要放宽心。既然你自己要求查,那我就先给你做基本检查,没问题了我们再进行同步监测,好吗?”

叶冉慈点点头,再次躺在那张让她心有余悸的病床上。

段白莹微笑,“好的,都好的,没有问题。”

叶冉慈稍稍放了心。

段白莹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约了她下次月经来的时候再做检查。“这次的排卵周期已经过了,你可以回去尝试同房。其实很多时候没怀上宝宝,跟心情和压力有很大的关系。”

段娟开车的时候笑道:“一会我去找唐洛,你么赶紧回去找司湛宁。”她对叶冉慈挑挑眉,“那个那个,你懂的。”

叶冉慈挑高眉头眨眨眼,“我没想到你和唐洛竟然来真的!”

“我说你和你老公!”段娟用手指点着方向盘,“赶紧生一个让我当­干­妈!”

叶冉慈回去,发现叶臻衢也出去了,听说是去找诗诗了。她没想到段娟和唐洛来真的,她哥也和那个诗诗来真的,世界真的变了。

司湛宁从后面拦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都叫你别想了还想!大哥也是关心你。”

叶冉慈对着镜子一撇子,“你们能不能不再一个大哥大哥地叫,一个妹夫妹夫地叫?我听着犯恶心!”

司湛宁笑嘻嘻地在她脸颊旁亲了一口,“犯恶心是不是有宝宝了?”

叶冉慈哼了一声,拍了他一下。

司湛宁道:“好了,我们出去好不好,给你去看首饰。”

开车出去,经过那家山寨店的时候,叶冉慈说:“就这家好了,我对这里情有独钟。”

司湛宁的表情微微有些疑惑,也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不是说这家……是山寨货吗?”

叶冉慈歪着嘴巴笑了下,“有时候有些山寨得也满有爱的。”

这一次有让叶冉慈碰到纪思凉了。她正从里面的经理室匆匆走出来。

纪思凉因为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司湛宁和叶冉慈。她抱着包,走得有些急,差点就和叶冉慈撞上了。

司湛宁把叶冉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皱着眉低声斥道:“纪小姐不要这样坏心肠,推不成就想撞?我太太身体不是很好,经不住。”

纪思凉愕然地抬头,眼里分明噙满泪花。她抖了抖­唇­,叫了声“湛宁……”然后还是没把后面话说出来,再次低了头匆匆走出去。

叶冉慈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司湛宁进贵宾室,“算了。”

那天叶冉慈心情不错,挑了耳环手链,最后还挑了一枚胸针。之后她还心血来潮地拉着司湛宁看了场电影。

“晚上去爸妈家好不好?”

“哦……”叶冉慈低着头,“要是妈让我做­鸡­翅怎么办?”

司湛宁笑了下,捏捏她的小下巴说:“我来做。”

叶冉慈把头再低了低,把声音也再低了两分,“要是妈问起孩子的事呢?”

司湛宁的嘴角就沉下去了,过了好几秒才又再笑起来。他伸手去敲她的脑袋,“我说的话总记不住是吧,什么脑瓜子。”

叶冉慈低着头笑笑,“除了不记得你是当年的死哥哥,别的都记得。”

司湛宁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脑瓜子再给我长好一点,这事也得给我记牢了。”

叶冉慈配合地扬起脸一笑,“一定,难得你这么爱死哥哥这个称呼。”

虽然是回来了,但司湛宁就没真正是有一天去过公司处理事情的,模式基本和在法国的时候差不多。

叶冉慈再画画的兴致不是很高,偶尔拿笔描一描的,大多数时间是在画廊里和朱林聊天或者在家里和司湛宁一起看书。

“我走了之后生意这么差?一年了你也就卖了两幅?”

“嘿嘿,冉慈姐,怎么不多在法国呆些时间。”

叶冉慈瞄他一眼,淡淡道:“转移话题不好哦。”

朱林做了个苦闷的表情,“冉慈姐,我怕说了你不高兴。”

“你不说我更不高兴。”

“好吧,我说了啊。其实那两幅画,也是那个叫徐军路的买走的。”

叶冉慈一下就沉静了,没有说话。她的感觉很怪,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明明已经忘了徐军路这个人,可心里却觉得有个地方是放着她的初恋的。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徐军路,都不可能擦去那段青涩的情愫。

朱林看她一下子没了声音,连忙继续解释道:“不是你说了不卖那几幅,不是。他天天来,天天来。我心软。”

“就卖了?”

“没有!我发了邮件去给你的,可是两个月你都没回音,我就当你同意了可不好明说,所以就卖了。再说,要一幅画也卖不出去,我坐不住啊!”

叶冉慈站起来,“打电话不会啊?”说完便走进去仔细地一幅一幅地看,看他究竟买走哪两幅。

朱林在她身后嚎,“国际长途很贵……”

叶冉慈瞥了他一眼,开车回去。

晚上司湛宁突然说:“明天我们去玩吧,就开上次那游艇,好不好?”

叶冉慈沉默,一会再说:“湛宁,你回公司吧。我从来没见过我爸妈可以像你这样闲。都那么久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开么?”

“傻瓜。”司湛宁笑着走过来,“怎么又乱想呢?公司早上了轨道,而且我爸还镇守在那呢。我说出去玩,纯粹是看你无聊的。”

叶冉慈垂下眼帘,“没有乱想。再过几天吧,我可能快要来那个了,特累这几天。”

结果亲戚不但没提前来,就连每月标准月号时间也没来,又再等了个星期,依旧没来。

“会不会……”叶冉慈躺在床上靠着司湛宁,“会不会……”

“有小宝宝了?”司湛宁问完,又自我回答:“绝对是的!”

叶冉慈有些担心,怕又是空欢喜一场,“但中间我们做过吗?好像没有吧?”

司湛宁就当她真有宝宝了,本想弹她额头的,临时把手收回来,在她额角亲了下,“拍婚纱照那天记不记得?在薰衣草花田那里记不记得?你这脑瓜子果然记不住事!”

叶冉慈瞬间就红了脸,身体往下一滑,缩到被子里,“明天检查过再说吧,现在晚了,睡了。”

司湛宁也潜进被子里抱着她,手轻柔地搭在她肚子上,“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37

37、Yes,I do! ...

叶冉慈这次是真的又怀上了。她终于知道,打野战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段白莹所说的放松,是指这样?当时她明明很紧张的!

段娟从段白莹哪里知道叶冉慈又怀上了,并且还照过B超,这次的一切正常,立刻就订了机票回来。

“你不够意思啊,我是从姑妈那知道你怀孕的。”

“我怕呀,所以没落实之前都没敢说。”

段娟微笑,“别再担心了,这宝宝现在在你肚子里健康着呢。”她把两腿一收盘坐在沙发上,把身体靠过去,“我回来才听我老头子说,纪家垮了?”

叶冉慈抬眼,脸上的表情虽有疑惑,却也沉静。

“怎么,你一点不知道?”

叶冉慈慢慢地摇了摇头。

“哈!”段娟笑了一下,侧身斜斜地靠在沙发背上,用右手撑着脑袋,挑起嘴角说道:“是你老公和你哥联手的。”

“我哥?!”

段娟大幅度地点头,但由于撑着脑袋微仰着脸的关系,倒更像是在抬下巴。“是呀,我老头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司家和叶家的当家掌门人,也就是司湛宁和叶叔叔。没想到啊……”她咂咂嘴,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想到是你哥!”

叶冉慈挑眉,“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接手家里生意了。”

段娟笑,“你哥为了你迅速成长起来,你也算是你家功臣一个了。”

叶冉慈坐得久了,伸直腿踢了两下以防麻痹,“他们一直瞒着我。我在法国好像就住在世外桃源一样,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问不用想。”

“那还不好?”段娟瞥了她一眼,“其实你真的是嫁对人了。你忘掉徐军路,选择司湛宁,极有可能就是你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选择了。”

叶冉慈也歪着嘴一笑,“希望吧。不过他一直和我哥两人狼狈为­奸­!”

司湛宁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什么狼狈为­奸­?”

叶冉慈转头,看见司湛宁正含笑地站在门口。薄薄的光线撒在他身上,就像加了个绒绒的光圈,头发也被镀成了深褐­色­。他向她走过来,微笑渐渐扩大,整齐的牙齿渐渐显露出来,包括那对可爱的小虎牙。她也笑起来,“你今天不是回公司吗?”

司湛宁一点头,笑道:“嗯,是呀,回来了啊。”

叶冉慈抱怨,“这么快!”脸上的表情却是甜蜜的。

段娟理理头发,站起来道:“先回去了,我不要做遭人嫌弃的一千两百瓦高强度电灯泡!”

叶冉慈看了眼司湛宁,笑,“娟,我改天约你,不让他知道。”

司湛宁赶紧一把把叶冉慈搂进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身,一脸正经地对段娟说:“娟啊,我不在的时候,我就把我老婆和孩子都托付给你了啊,你不能大意啊,千万千万不能大意啊。”

段娟举高双手投降,“以后我们三人行,不对,是四人行,哦,五人行也可以。”

叶冉慈不明白了,“加上宝宝,也就顶多四人行吧,哪来的五人?”

段娟撇撇嘴,“你哥啊,我想他的态度和你老公。”她瞄一眼司湛宁,又看回叶冉慈说:“必定是一致的。”

叶冉慈笑,往后倒在司湛宁怀里笑,“对,他们两人就喜欢瞒着我狼狈为­奸­。”

段娟不想再当电灯泡下去,赶紧地就闪了。

叶冉慈这次是真的被司湛宁以及司家叶家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她向段娟抱怨,说现在就像是保外就医。段娟立马就笑出来了,笑完之后说她要结婚了。

叶冉慈呆了足足有好几秒钟,然后才问:“你家老头子答应?”

段娟弯起­唇­角,笑得很涩,“不答应。我们准备去海外注册。”

叶冉慈当初说原来你和唐洛来真的呀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当过真。现在段娟亲口告诉她要和唐洛结婚了,她一下子就反应不过来了。她还没遇到过家庭阻挠这样的事呢,当初是徐军路不要她的,然后昏天暗地了好长时间。

段娟见她没说话,便笑道:“想什么呢,要是需要求救,我第一时间找你。你和司湛宁以及你哥可要全力支援我啊。”

“娟……”

段娟怕影响孕­妇­心情,便立刻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纪思凉现在很倒霉。她本来是千金小姐,一下子跌落下来,苦生活过不了,几乎每隔个把两个星期就要去变卖一样首饰。外面么,又都是些见高就捧,见低就踩的主,收回去都是极低的价。”

叶冉慈想,难道上次在那家珠宝店碰见纪思凉,她是去卖首饰的?回收能打个六折就很好了,她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到原来三四成的价位。

晚上叶冉慈靠在司湛宁怀里,想了很久终于问:“纪家倒了,那纪思凉呢?”

司湛宁摸着她微微凸起来的肚子,淡淡道:“你问她的事情­干­什么?”

叶冉慈看着自己的小肚子,那里住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很可惜地,流掉了,可跟纪思凉没有关系。如今纪思凉落得如斯田地,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是不是靠变卖以前的首饰过日子?”

“可能吧。”司湛宁把她从自己身上平移到床上,仔细地研究着她的肚子说:“好像又大了很多。”

叶冉慈笑笑,“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到发育高峰呢。”她拉起司湛宁的手,让他看着自己,“别把价格压太低了,让她也有条路走吧。”

司湛宁直接站起来去浴室,“瞎担心。”

叶冉慈只好摸摸肚子,挑挑眉头说:“爸爸不高兴了。”

司湛宁从浴室里探出半边脑袋,“别乱想,压价钱是段家老头的事。”

叶冉慈笑道:“听力真好。”

司湛宁不说什么话,又把脑袋缩回去了,连着主卫的门也关上了。

叶冉慈再次笑了笑,拨电话给叶臻衢,也就是让他别太赶尽杀绝。

叶臻衢却不乐意了,“小慈,你别装圣母,我要看不起你的。”

“不是,大哥……”

“得了。你接受得了她对你做的事情,我可接受不了。”

“真的,大哥,就给她条活路吧。”

“受不了你,没别的我挂了,还要去意哈萨克斯坦呢。”

司湛宁围着浴巾出来,站在叶冉慈旁边看着她的肚子道:“宝宝,你舅舅的思维比你妈妈正常多了。”

叶冉慈抿抿­唇­抬头看一眼司湛宁,然后垂下眼帘抚着肚子没有接话。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叶冉慈的肚子便已经三十二周了。司湛宁依旧是极其偶尔地回回公司,基本上的时间就是陪着叶冉慈去这里去那里,或者上医院检查,呆家里歇着。

段娟和唐洛一直呆在美国,没有再回来过,但给她的电话倒是不断。这天段娟的电话又来了。

“小慈,身体还好吧?宝宝还好吧?”

“都好,只是现在走一走站一站的都觉得累。”

“得多歇着啊,你老公呢?”

“去公司了,刚走。”

“哦……”段娟长长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你找他?”叶冉慈和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自然是听出了些不对味。

“本来是的,现在没了。”

“他回来我让他给你电话。”

段娟又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说:“小慈,我说你该把司湛宁给看紧了。”

叶冉慈笑起来,“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放心吧,他连公司都是偶尔回回的,还要我看什么。”

“小慈……”

“怎么啦,吞吞吐吐的。”

段娟在电话那边又是好一阵沉默,“小慈……最近……司湛宁一直和纪思凉见面。”

叶冉慈愣了足足三秒,才笑道:“他们以前是同学,聚聚也正常。你在美国怎么还能那么八卦?”

“你别笑。纪思凉一直都喜欢司湛宁,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现在不能那个那个,你就担保司湛宁没有那个那个的想法?纪思凉又失势了,送上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晚上等他回来问问他。”

挂电话后叶冉慈就一直心神不宁。司湛宁对她是很好,但似乎没再对她表现出半丝欲望了,会不会真如段娟所说的那样,真的……她一直靠在贵妃椅上,闭目想着这段时间来的相处,越想就越慌。

司湛宁回来看见她在贵妃椅上睡了,便轻手轻脚地过去抱她上床。圆滚滚的肚子,又重了许多。

叶冉慈一动,便睁开了眼睛。

“要睡上床睡,我吵醒你了吗?”司湛宁说话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叶冉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司湛宁微微一笑,眼睛也弯了起来,眼里盛满了宠溺,语调温柔,“怎么了?一会会不见,就想我了?”

叶冉慈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珠子在灯光下是深褐­色­的,里面有两个灵动的自己。“你下午……去见纪思凉了吗?”

司湛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并且问得这么直接。她既然能问得出来,就肯定是知道的,只求一个他的态度。他不想骗她,也不希望她多想,沉默了一会后便直接答道:“是的。”

38

38、Yes,I do! ...

叶冉慈没想到司湛宁回答得这么直接­干­脆,愣了会才垂眼看着他的锁骨,低低地答了声,“哦。”

“别乱想,我和她……”司湛宁话说到一半便自动停了,他不知道后半句该怎么说下去。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把真实的意思表达出来,只说:“就聚聚。”

叶冉慈动了动,想下来。

司湛宁却抱得更紧了些。

“你这样抱着,重量都坠在腰上,我腰酸,放我下来吧。”

“哦。”司湛宁低低地应了声,把她放下来。

叶冉慈走到床边,侧卧下去,盖上被子睡了。

这一夜之后,他们之间似乎无形中长了张膜。这种感觉,比当初分房睡还要让人感觉不好。

越到后面,肚子越大,人也就越懒。叶冉慈几乎就窝在家里,叶太太认为这样不好,就叫司湛宁多带她出去,结果答应是答应了,她却没看见他们出去。但内里的因由过程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便又吩咐叶臻衢,让他拉他妹妹出去走走。

所以当叶冉慈坐在湖边茶园里瞪着叶臻衢的时候,他很自然很大爷地瞪回去。“这是妈下达的任务,我得好好完成。”

叶冉慈喝了口茶,看向美好的湖光山­色­,“我累呀。”

叶臻衢没好气地说:“叫你坐着还累!妈的意思是走,两条腿地走你懂不懂?”完了,可能又觉得过了,便缓了语气道:“再坐回再回去吧,我最近忙死了,也没时间看看你的。怎样?宝宝闹腾吗?”

“现在他动得相对少了。”叶冉慈把视线投向另外一边,却看见旁边一个临湖包房的雕花木窗开了,里面坐着司湛宁和纪思凉,她瞬时就定住了。

叶臻衢也转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小慈……”

叶冉慈掀了个笑,“他们是同学,聚聚也正常。”

叶臻衢本来是不想她多想的,结果见她这么个态度,又不高兴了,“你别强颜欢笑了。我最近一直看见他们在一起。你也别跟他去闹啊什么的,对宝宝不好,我会找他谈的。”

叶冉慈笑得大大的,“这又没什么,哥你别紧张呀。”

其实纪思凉也早就看见叶冉慈了,他们起来的时候,她也对司湛宁提出说回去。于是一出包房门,就碰见了,每人的表情各异。

纪思凉微微低头笑了笑,轻轻地唤了声:“湛宁。”

司湛宁看着叶冉慈,而叶冉慈则看向湖水。

叶臻衢咬咬牙,抓过司湛宁的手往叶冉慈的手臂上一搭,说道:“你送小慈回去,纪思凉我来负责。”

纪思凉极快地走出去打车。

叶臻衢笑嘻嘻地跟上去,“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纪思凉没有说话,一手不停地压着吹乱的头发,一手伸出去扬招。

叶冉慈走到她面前故意细细欣赏一番,才笑道:“既然不赏面,那你就慢慢等吧。”他坐进车里,又开到她面前补了句:“前面管制,你说谁还会兜进来这里?”然后才扬长而去。

纪思凉又气又恨,却是没有办法。本来她也认了,谁让她无端端摊上那样的倒霉事,司家和叶家联合出手,她家,父亲和大伯又早有不和,想不垮台也不行。明明那次司湛宁还说她坏心肠的,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他却突然约了自己出来。虽然没有特别的关心,但她觉得这就是个机会。

司湛宁和叶冉慈一路无语。到家后叶冉慈便快快地上了楼。司湛宁匆匆地追上去,拉住她。

“别乱想。”

“我没乱想。”

司湛宁沉默了下,“那慢点走,我去吩咐王妈做个苹果羹,然后上楼陪你一起午睡。”

叶冉慈一直低着头,声音很淡很轻,“不用,你去忙吧。”

司湛宁皱眉,“冉冉,你别这个样子,良好的心情对宝宝的发育很重要。”

叶冉慈有些濒临爆发边缘了,但还是把脾气克制住,“我已经尽量保持心情愉快了,但意外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冉冉……”

“真的,你去忙吧,我现在头疼,想一个人静一静。”

司湛宁是真的没话说了,转身下了楼,不过仍旧吩咐了王妈做了苹果羹,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对着闹得不行的电视节目。

叶冉慈怎么可能睡得着,也就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的吊灯。肚子一边突然鼓几下,她摸摸,然后又在另外一边鼓几下,她笑笑,然后把双手贴在肚子上。

“宝宝。”叶冉慈躺得腰酸,翻身过去侧躺着,“你说爸爸喜欢今天那个阿姨吗?”她隔了会又自言自语道:“妈妈明明觉得爸爸还是爱着妈妈的,但怎么妈妈还会很担心很紧张呢?”

司湛宁轻轻地开门进来,坐在床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凑近她的耳旁道:“冉冉,该起来了,吃点东西,我陪你去散散步。”

叶冉慈把脸往床上蹭了蹭,还是起来了。默默地吃了几口苹果羹,然后默默地跟在司湛宁身边出了门。

一路走也只有脚步声,两人皆沉默。终于还是司湛宁先没忍住。他转身扶着她的双臂,“冉冉……”

叶冉慈转转脚踝,“我累了。”

司湛宁被她那软绵绵的态度反击得没了声音。他知道她在逃避,他知道她在兜圈子,可她还怀着孩子,能怎样呢?司湛宁叹了口气,“那回去吧。”

这里离开他们别墅可能也就是三四百米。司湛宁认为她是故意要转移话题,把他们之间的那层膜结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而其实叶冉慈是真的真的累了,她已经三十八周零六天了,还有不足十天就到预产期了。

叶冉慈回去后也没吃多少,实在是现在的胃被宝宝顶得没有地方了。因为今天的运动量比以前多,所以她很早就睡下去了,还睡得特别的沉。

司湛宁今晚没有去看文件,而是只把合同收拾了下便回房了,可回去却看见她背过去睡了。他摸着她的肚子,轻声道:“宝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爸爸一直为你前面的那位哥哥或者姐姐在愧疚,直到如今,我知道了真相,却仍旧是只有愧疚,对思凉阿姨的愧疚,我当初不该做得那么绝。”

叶冉慈睡醒起来,司湛宁还没睁眼。她对着肚子说:“宝宝,今天你就三十九周了,什么时候出来呀?”

司湛宁笑道:“准时出来。”

叶冉慈转头,“你醒了?”

“嗯。”司湛宁露出大大的笑容,与最初刚同房睡的任何一个早晨一样,嘴角有一双可爱的小虎牙,“早。”

叶冉慈微微动了动嘴角,也笑了,却是不十分自然,“早。”

他们一块起来,然后一块去刷牙。洗脸的时候因为叶冉慈肚子太大,不好弯腰,司湛宁就在旁边伺候着。叶冉慈心里还是有层膜的,所以在他递毛巾和洗脸球的时候,都说了谢谢。司湛宁揉她的头发,说她除了乱想,还会乱说话,不许她以后再对他说谢谢。叶冉慈低头抿着­唇­笑了笑,把说了一半的谢字吞回去。

司湛宁昨晚进房后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不怪任何人,和思凉没关,当然冉冉也没有责任。既然她心里有个结,现在更有把这个结延展为厚厚的幕墙的趋势,那么他就该帮她慢慢地打开这个结,推倒这片幕墙。她是在担心他和思凉的关系。她不相信他的话,那他可以用行动表达给她看。他对思凉只是纯粹的赶尽杀绝后的愧疚,没有别的。

三天后,是叶冉慈在预产期前的最后一次产检。司湛宁开车,司太太和叶太太都一同去了。一切正常。司太太和叶太太留下来问段白莹些细节问题。

司湛宁和叶冉慈先回去。

“在这边等我,顺便晒会太阳。”

“嗯。我兜两个小圈子。”

司湛宁过去取车,叶冉慈就绕着医院门口的大花坛慢走。

“叶冉慈!”

叶冉慈抬头,看见纪思凉大步地朝她走过来。

纪思凉过来扯过她的手臂一转,“叶冉慈你陷害我?!”

叶冉慈被拉得有些重心不稳,赶紧就反手抓紧了她的手臂来平衡身体。

纪思凉用手去推她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还想来?!”

叶冉慈立刻就被推到了地上。她感觉有液体缓缓地流出来,渗在裙子上,冰冰凉的。

纪思凉还在骂:“当年你的明明没胚心得打掉的,结果你倒好,假装跌到然后全推到我身上来了。湛宁和你哥疯了一样对付我家,好了,结果我家倒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吃饭还得靠变卖东西!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毒啊!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就是因为我和湛宁是高中同学,我喜欢他?你Сhā队的,你知不知道?!你Сhā队的还这么嚣张!你Сhā队的和湛宁结婚了还不够,还用这么缺德的招来对付我!”她去扯她,“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还想再装一次?!堂堂省院门口呢,有监控路线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少给我装!”

叶冉慈觉得头晕,肚子也疼,被她硬扯起来了,伸手往ρi股上一摸,红红的一手血。

司湛宁开车到大门口,看见叶冉慈裙子上的一团血迹,看见细细的血苗延着腿内侧留下来。他看见她在抖,而他也在抖,简简单单一个下车的动作都不利索。

叶冉慈还没等到司湛宁,就两眼发黑地往后倒下去,被两个护士一个护工还有一个路人给架起来连忙抬到了病床上推入手术室。

纪思凉看见司湛宁冲过来,与自己擦肩而过,她只来得及缠着声音叫了句“湛宁……”他人已经闪不见了。

司湛宁上了楼,手术室的大门已经关上,自己的妈妈和丈母娘都等在外面。

叶太太立刻过来抓住他的手问,“湛宁,这怎么回事?!”

司湛宁低了头没有说话。

叶太太眼尖,看见一旁从消防楼梯里出来脸­色­煞白的纪思凉。她几乎疯了一样冲过去,“又是你?!你害死我第一个外孙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死第二个吗?!他还有几天就出生了,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叶家不会放过你的!”

司太太也流着泪走过来,“思凉,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我们的孙子有事,你就等着去牢里过吧。”

“我……我……”纪思凉看着司太太,再看向司湛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司湛宁侧着头走过去,看也不看她地就把重新往消防梯里拉,“你走,你走!”

纪思凉哭出来,“湛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司湛宁把她往楼梯一推,纪思凉堪堪扶住扶手,才没滚下去。

“我都看见了!你还在这装可怜有用吗?!”司湛宁一拳捶在墙上,“我就是傻瓜!我就是笨蛋!我原本以为冉慈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和你没有关系,对你还有一点点愧疚之情。”

纪思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却是扬起一侧的嘴角笑了,“你知道她的没胚心了?你知道了还对我家赶尽杀绝!连一条生路都不留给我们!”她仰起头大笑起来,眼泪流进耳朵里,顿时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不一样了,“枉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司湛宁侧过头去指着楼梯道:“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纪思凉却扶着扶手慢慢走上来,“你今天的过程也是全部亲眼看见了吗?我推她了吗?!我推她了吗?!我拉着她要问清楚当年的情况,是她抓着我想打我,我才甩手的!你们全部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们家没有你们司家叶家家大业大,权大势大,我就得被你们欺负!”

司湛宁深深地吸了口气,“滚!我叫你滚!你听见没!”

纪思凉疯疯癫癫地笑起来,“我知道,省院院长段白莹是段娟她姑妈,什么原因不可以捏造?要是今天孩子死了,我绝对是凶手!”

这话把司湛宁刺激到了。他过去掐着纪思凉的脖子逼到墙边,“你再说一次?!谁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纪思凉被掐得咳嗽起来。

一个清洁工经过,“哟哟,什么回事!”她赶紧放下扫帚就过去拉人,“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呀。”

司湛宁松了手,看了纪思凉一眼然后拉开消防通道的门甩手走了出去。

纪思凉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扁着­唇­笑起来,没一会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清洁大婶好心地在一旁劝慰道:“年轻人吵吵架是常有的事,快别哭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哭成这样子都不漂亮了。”

因为就在医院门口,送院及时,大人孩子都没有大碍。十二点零三分,叶冉慈剖腹产下女儿,八斤二两,是个胖姑娘。

司先生和叶先生接到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叶臻衢停车的时候看见纪思凉从医院里走出来,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些眉目,但担心着叶冉慈和她孩子,就没过去直接奔上手术室的楼层。

司湛宁小心翼翼地捧着孩子,就像捧着贡品一样放到叶冉慈的眼前,“冉冉,我们的女儿。”

叶冉慈微微一笑,“胖嘟嘟的,哪里都是­肉­­肉­。”

叶臻衢挤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舅舅来看看嘛。”

叶太太含笑纠正道:“不是这样抱,你这样她要不舒服的,你要用手肘的弯位托着她的头,然后手臂顺着她的脊椎下去托着她的ρi股,另外一只手包着她的双脚。”

叶臻衢还是弄不过来,把孩子放回小床里,“呵呵,软绵绵的小东西,不敢碰,怕一个不小心都弄疼她了。”

叶冉慈笑着说:“所以你还是过来给我打电话吧。帮我拨给段娟,让她视频看看。”

叶臻衢帮她弄好,便转身出去。

叶太太问:“你去哪?当舅舅的才来一会会就走。”

叶臻衢头也没回,“去办点事,很快。”

叶臻衢所谓的办点事,就是去找纪思凉,收拾纪思凉。

纪思凉看见叶臻衢的时候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叶冉慈的孩子没了吧,舅舅当不成了吧?想把我怎样?”

叶臻衢甩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替小慈打的,她心软下不了手,我来。”然后又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自己打的,别做缺­阴­德的事,说话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他看着纪思凉脸上两个红红的掌印,笑了笑道:“今天我外甥女出生,就这样小惩大诫一下算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母女平安,八斤二两的胖娃娃,很漂亮,像妹夫。”

纪思凉不甘心地冲上去抓住叶臻衢头发,被他一躲没抓住只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凭什么白白给你打两巴掌!你别走!”

叶臻衢一个个扳开她的手指, “两巴掌教会你做人,还不值?你得感谢小慈和我外甥女没事,否则我会有这么便宜你?”说完,他便把她往旁边一推,下楼了。

纪思凉的细跟高跟鞋没站稳,一下就直愣愣地坐着一连滑了四五级台阶。椎骨疼得她脸都青了。

叶臻衢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她就是ρi股摔晕了,笑了一声踏进车里走了。

纪思凉是被邻居送去医院的,拍片后显示,尾椎骨骨折。

叶臻衢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此时他正在跟诗诗吃饭。挂电话之后他骂了句,“豆腐做的,真霉!”然后继续举刀叉。

诗诗慢悠悠地切着小­肉­丁,眼睛看在牛排上,淡淡道:“叶少又遇上什么事了?急事就先走吧,这顿我请。”

叶臻衢皱眉,她什么都好,就是爱记着旧事然后时不时又拐个弯蛰你一下的这点不好。他唯一一次先走,也就是当年生日的时候碰上叶冉慈那家伙醉死在徐军路怀里,他没有办法才扔下她的。这气生了那么多年,还不消,难搞。“没什么事,我让人去处理了。”

诗诗还是没有抬眼看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哦,那我一会不用打车。”

叶臻衢被噎了下,“诗诗,别翻旧账好不好,当年那人是小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气生得没意思。”

诗诗终于是抬脸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嗯?明明现在是你在提。”

叶臻衢彻底被噎得没声了,一场约会又以闷闷不乐的方式收场。他送了诗诗回去就开车去省院,听说纪思凉也被送来了省院。他停好车之后先去了叶冉慈的病房,可她却不在,司家的保姆在抱着孩子,而看护则在旁边逗孩子笑。“小慈呢?”

保姆抬头,“叶太太说有个朋友也住这医院里,她去看看,不让我们陪。司先生来过又走了,我猜他是去找叶太太了吧。”

叶臻衢找到纪思凉的病房前,从那个没拉小布帘的门上的玻璃里看去,里面只有叶冉慈和纪思凉,却没有看见司湛宁。纪思凉趴在那,而叶冉慈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拧门进去。

“对不起。”

叶臻衢觉得叶冉慈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跟纪思凉道歉,他要进去把这­精­神病的家伙拉走!

“哈哈,你跟我说对不起?啊?我没听错吧?”

“我是为我哥道歉,不是我要向你道歉。”

“最该向我道歉的人是你!”

叶臻衢刚走了一步就停下来,站在门缝边上听着。

叶冉慈扯扯嘴角,“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你推我我还向你道歉?我没给你计较已经很不错了。”

纪思凉伸手把小桌子上的东西一推,全哗啦啦打到地上。

叶冉慈缩了缩脚,眉目没动。

纪思凉哼笑了声道:“我推你?!两年前的也是我推你?!你敢说,你敢说两年前的也是我推你吗?!”

叶冉慈淡淡道:“我没说那次是你推我。”

“可谁都说是我推你,然后导致你流产!他妈的!明明是你自己怀了个没胚心的要借假摔来流掉孩子,你赖到我身上?!”

叶冉慈一下脸白了,她竟然知道自己当初那孩子没有胚心……“我没有假摔,也没有赖到你身上,他们误会你我也很无奈。”

叶臻衢皱着眉眨了下眼,关上门退出去。他在楼道的拐弯处看见了司湛宁。他问:“你之前见纪思凉,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愧疚?”

司湛宁抬脸,好一会后才点了点头。

叶臻衢沉默了会,又问:“那这次的又是什么回事?难道又是小慈自己摔的?碰巧纪思凉又在她身边?碰巧我们又都全误会了事情的真实面貌?”

司湛宁摇头,“在冉冉去找纪思凉之后,我本来是要去找她的,后来还是去要了医院的监控来看,现在我对纪思凉没有一丝的愧疚。”他是更爱叶冉慈了,不只是为她为他生了他们的孩子,还有为她来找纪思凉道歉这件事。

叶臻衢全程负责了纪思凉的医药费以及营养费,钱上面,他不计较,可纪思凉的病房,他一步也没踏进去过。当日他听完司湛宁的话,知道这回真的是纪思凉推叶冉慈之后,是很想回去把那脑子坏掉的家伙骂一顿的,但又怕她追问他怎么知道的,便也就算了。

叶冉慈回去后,还是和司湛宁住在自己家里,孩子让两人带着。双方的家长倒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孙女外孙女。

叶冉慈因为调理得好,身材也很快回来了。她除了每天白天喂­奶­的时候带带孩子,别的时候都在画室,画孩子的各种各样表情与姿势。

叶太太抱着外孙女去晒太阳,叶冉慈坐在旁边逗她,“心心,我们又来见太阳公公咯。”

叶太太笑道:“你要多抱抱她,否则她跟你不亲。”

叶冉慈靠在藤椅上,懒懒地坐着,“她不要我抱,坏家伙。”

“你没抱好。”

“你们那么多人抱了,不缺我。”

“你啊……”叶太太摇头。

叶冉慈把脚放到另外一张椅子上交叠着,“哥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女儿都出来了,他还单着我不舒服。”

“你去问他,现在我和你爸轮流审也没有结果。”

“行,任务包我身上。”

结果叶冉慈打电话给叶臻衢的时候,首次遭到了拒接,再打再拒。“哟西!牛了,挂我电话。”

司湛宁笑着过来环抱着她,“谁挂你电话了?”

叶冉慈把电话抛到一边,“你俩经常勾搭的,说吧,最近我哥什么情况?”

司湛宁亲她的后颈,“看你说的什么话。”

叶冉慈伸手去捂住他亲的地方,“你又想了?昨天不是才刚做完么?你现在怎么恁饥渴了?”

司湛宁顺着她的手臂一直亲过去,亲着她手臂内侧,到胳肢窝。

叶冉慈痒得缩手,然后还用手去抓了两下,那感觉太吊人了。

司湛宁抿着­唇­微微一笑,抓过她的手收在后面,用牙齿咬着她裙子的吊带往旁边一拉,就直接对着她的胸亲起来。

“噢……”叶冉慈抬头望天花板,“女儿的饭又要被你吃掉了。”

“挺香的。”司湛宁往下亲去,“我给她留着。”

叶冉慈突然捂住胸,“漏了……”

司湛宁拿开她的手,在下面仰着头伸出舌头接住。

叶冉慈仍旧捂着一边,但­奶­水还是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样一滴滴一滴滴地滴下来,“还是浪费……”

司湛宁­干­脆把她放在一旁的高脚椅上坐着,然后低头把一侧的含进嘴里细细吮吸然后用手把另外一侧流下来的­奶­水在她身上抹,一直往下抹到下面某个也在出水的地方。

叶冉慈抬了抬膝盖,哼唧了一声。

司湛宁笑,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下,然后把沾满她­奶­水湿漉漉的手指塞进去捣腾另一种蜜水。

叶冉慈往后倒,腿在他腰上磨了磨,蹭了蹭,自己咬着自己的食指,迷离着双眼看他。

司湛宁一直往下亲,用舌头在她的肚脐眼上舔了舔,然后再下去,在她的毛发处嗅了嗅,笑道:“都是­奶­香。”

“给我吧。”叶冉慈用手肘撑在后面的桌子上,声线慵懒半哑。

司湛宁双手扳开她的腿,两个拇指在她的两片花瓣上揉了揉,“嗯,给你。”他凑过­唇­去,吸着那块藏小核桃的地方反复□,终于让他捣鼓出小山包了。

“嗯……我有些受不了了……嗯……”叶冉慈的两腿没地方放,很想缠着东西,却只能撑在小小的高脚椅的边缘上,一撑就掉下去了。

司湛宁却不如她愿,捣腾完山包包,又去捣腾小深潭。舌头卷成一圈的,进进出出,进进出出,满嘴都是淡淡的­奶­香。

“给我吧,给我吧……”叶冉慈顿了顿,又说:“再不给我,我就一脚把你踹到地上去。”

司湛宁终于停下来,抬头看她,笑得十分的得意,“还有力气踢我,表示我还有用功的地方。”

“别。”叶冉慈俯身抓住他的肩膀,借势就落到地上骑着他。她十分利落地解皮带,拉拉链,然后脱下平角小­内­裤。“亏你忍那么久。”

司湛宁笑着躺倒在地毯上,双手枕在脑后,“冉冉,你自己追求自己的­性­福吧。”

叶冉慈真骑上去,“你欠抽!”她是真被司湛宁弄得不要不行的地步了,一边动一边说:“不对,是欠□!”

司湛宁笑着看她,“但我把你□好了。”

叶冉慈瞬时没了声音。

第二天,叶冉慈还在床上休养生息,叶臻衢就给她打来电话。

“昨天­干­嘛挂我电话?”

叶臻衢叹了口气,“诗诗在发脾气,难哄着呢,你还来电话,我心烦就按掉了。”

“哟,哟,哟!都这样了,啥时候带回家,啥时候领证办酒席啊?”

叶臻衢敷衍道:“时候到了就带了就领了就办了呗。”

叶冉慈坐了起来,“就给个确切时间吧,我等着回去交差,妈说抱了外孙女,想抱孙子了。”

叶臻衢想了想说:“等你再生个儿子,然后外甥女和外甥给我老婆拉婚纱,我就结婚了。”

叶冉慈对着空气翻白眼,“那不还得个三五年啊。”

“差不多吧,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你和妹夫幸福就行了。”

叶冉慈沉默了会,想到了纪思凉和前一个孩子,心情似乎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我和湛宁挺好的。”她笑了笑,换了个语气说道:“你赶紧!给我!把单身结束掉!我不爽了!”

“哈哈,那你先按我的去做。没啥挂了,一会还得继续去哄人呢。”

在叶冉慈女儿周岁的生日上,段娟带着唐洛从美国飞回来了。

叶冉慈瞪她,“你这当­干­妈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家心心都一岁了,你才回来见她。”

段娟对着心心笑,“­干­妈给礼物。”

心心拿了礼物,对段娟裂开嘴巴大大地笑了个,然后抱着礼物走过去找爸爸。

“哈哈,乖。”段娟摸摸她的头发,站起来跟叶冉慈说:“我也怀宝宝了。”

“真的!?”叶冉慈睁大眼笑起来,她摸上她依旧平坦的肚子,“几周了?”

“十周,一切正常,所以回来了。”

“嗯,你爸应该也接受唐洛了吧?”

段娟笑,“不接受也得接受,我现在反应厉害得狠呢,他还逼我,我就飞回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也不叫他看孙子孙女。”

叶冉慈也笑起来,“你这招狠。”

叶臻衢抱着心心走过来,“哟,段娟也回来了,小慈,还是你女儿比你面子大。”

段娟张开双手过去,“心心,­干­妈抱抱。”

心心赶紧一转头,两手抱紧了叶臻衢,趴在他肩膀上。

叶臻衢摸摸她小脑袋,“乖,这个­干­妈怀哦,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你也不来抱你,我们不要她抱啊,舅舅抱。”

段娟问:“叶少,你家诗诗呢?”

叶臻衢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有通告,来不了。”

叶冉慈看他一眼笑起来,“十成十是又把美人给得罪了,人家在闹脾气呢。”

司湛宁这时候也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说:“大哥,你也赶紧抓紧吧。”

叶臻衢抱着心心微微转过身,心心立刻扑过去要司湛宁抱,叶臻衢只好放手,“小家伙,舅舅抱不好吗?”他对司湛宁说:“我跟小慈说了,让她再生个儿子以后给我拉婚纱裙。”

司湛宁笑,“放心,我们准备生一支足球队呢。”

叶冉慈黑线,“当我母猪么,那我肚子上得划多少刀啊?”

“第一次剖腹产之后,以后也可以顺产的吧?上一次是紧急情况啊。”司湛宁问。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段娟。段娟往所有那扫了一圈,说道:“我不知道啊,这得问我姑妈啊。”

叶冉慈看着司湛宁,小声道:“能顺产也不要。”

叶臻衢笑起来,“你们俩回家商量去。”

心心趴在司湛宁的肩头,转过小脸过来说道:“妈妈,我要弟弟妹妹。”

段娟拍着叶冉慈的肩膀笑,“明天我给你问问姑妈去啊。”

当段娟的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心心已经快三岁了。段娟回国生完儿子,呆到儿子百天,又一家三口回美国了,就连这次办的周岁宴,也是在美国。

司湛宁和叶冉慈带着心心也一家三口飞去了美国。

一直只闻酒香不喝酒的叶冉慈灌了两杯红酒,显然是喝高了。

司湛宁把心心安顿好,关上房门,进到套房就看见叶冉慈还在倒红酒喝。他上前去压住她的手,“冉冉,别喝了,你都醉了。”

叶冉慈低头去嗅了一口,然后咬着被子一压,结果力道猛了,就一下子就都倒出来了,脖子上胸前裙子上,都是。大红­色­的丝质睡裙被浸成了暗红­色­,顺着玲珑浮凸的曲线紧贴在身上。

司湛宁夺过酒瓶,定定地把视线胶在她胸前。

叶冉慈笑着站起来,主动地就踮起脚亲上他的喉结。

司湛宁眸­色­一沉,迅速地把她压到床上,吃­干­抹净,只留一身的酒香。

就是这一次,叶冉慈没想到她又怀上了。她扶在水槽旁­干­呕,连胆汁胃酸都吐出来了,却还没有停。

司湛宁把水杯递过去,笑道:“看来我们的孩子都喜欢在外面扎根。”

叶冉慈漱了下口,呼出口气说:“看来我叫哥结婚了。”

司湛宁也笑,“我们回去催他。”

叶冉慈本来想着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回应该就好很多了。结果这次从六周刚有反应开始,就一直吐到了生,没有一天让她好过。

司太太却经常笑道:“是儿子,肯定是儿子,皮。我当时怀湛宁的时候,也是吐到了生。”

叶冉慈皱着眉苦着一张脸看向司湛宁,后者拍拍她的手扶着她上楼。

这一次,叶冉慈还是选择了剖腹,也的确真是个男孩。一男一女,成个好字了。

叶臻衢早早就守在了外面,等她一推出来,自动自觉地说:“先休息,你说的我都懂,都明白。”

等叶冉慈回到病房,除了司叶两家的人,还看见了诗诗。

诗诗是标准的美女,就是那种一颦一笑都能引发万千闪光点和回头率的人。她笑着甜甜地叫了一声,“小慈。”

其实叶冉慈比她大两岁,但辈分却是不一样了。叶冉慈挑挑眉看向叶臻衢。

叶臻衢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怎么,诗诗跟我叫,有什么不妥?”

叶冉慈笑了个,“没有,怎么敢呐,她可是我嫂子呢。”

诗诗也不忸怩,还是甜甜地笑了个。

叶臻衢抱着小外甥走过来,“好了好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们呀,看,跟小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司湛宁亲亲叶冉慈的额头,“好好休息,大哥的催婚差事交给我。”

叶冉慈笑着点了点头。

叶臻衢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在情人节那天和诗诗修成正果。

心心和豪豪给诗诗拉超长的婚纱尾摆。心心五岁了,豪豪才两岁,自己走的话,还不错,可拉着重重的婚纱尾摆就显得有些吃力了,经常要叶冉慈在旁边偷偷地帮一把帮一把。

主持人在台上问新人话,叶臻衢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说句我愿意竟然断了两次,多重复了两个字。

叶冉慈在下面笑,低声道:“笨蛋。”

司湛宁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冉冉,你也给我说一句呗。”

叶冉慈装模作样地夹了粒花生放进嘴里,然后说:“扇贝豪豪爱吃的,心心倒不太爱海鲜。”

司湛宁笑着叹了口气在自己位置上坐好,看叶臻衢和诗诗在上面和交杯酒。

叶冉慈瞄她一眼,也笑了笑看向台上。

这回却是因为司湛宁替叶臻衢挡了些酒的关系,喝得有些多了。但他对于该做的事情还是一点不含糊。

醇醇的酒香在两人的口腔里传递,极致温柔的缠绵把所有的火都点起来,噼噼啪啪地越烧越旺。

司湛宁两手撑在叶冉慈的脸旁,在她身上投下一个影子,完完整整地把她盖住。他的头发长了些,垂落下来,飘在眉毛上方。

叶冉慈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深褐­色­的眼珠子似乎有一股吸力,把人都吸进去了。

“冉冉,准备好了吗?”司湛宁的欲望直直地抵着,低沉地开口。

叶冉慈微微一笑,“ Yes , I do ! ”

“嗯?”司湛宁有些没反应过来。

“ Yes , I do ! ”叶冉慈缓慢地,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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