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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仇擎苍也不反驳,只道:“我不是没用的人。”
冥漠雪当即板了脸,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冷冷的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章仇擎苍立刻着急了,猛地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动作之大扯到了伤口,“为什么,我会找到卖身契的。”
冥漠雪汀脚步,冷漠的道:“我不需要擅作主张的人,我要的是服从,服从你懂不懂?”
章仇擎苍一愣,态度软了下来,“我只想证明我不是没用的,留下我,我会听话。”
冥漠雪冷笑,“我如何能信你,下午我走之前,你也答应过我三日之约暂不开始,可转过头来你却跟踪我。”
章仇擎苍摇了摇头,“我没有跟踪你,我去了医馆,包扎过伤口后才去寻的你。”
冥漠雪听了这话倒是意外,“那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去处的?”
“卖身契上面写着光福坊,冥,可我看到你落笔的时候,要写的本是云字。”章仇擎苍道。
冥漠雪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买奴仆的时候,要留下住址和名字,冥漠雪原本想要写云姓的,可是又怕有人会追着这线索找到云府去,所以干脆改写了冥字,没想到竟是被擎苍看到了。
“可即便这样,你怎么就认定我是云家人?”
“住在光福坊的非富即贵,而云姓的官家就只有一个。”章仇擎苍回道。
冥漠雪听了不禁失笑,“你倒是聪明,虽然你没有听我的话,不过这关也算你过了,只是没有下次。”
章仇擎苍听了点了点头,“我对天神发誓。”
“算了,我不信这个。”冥漠雪说着,又道:“别忘了,卖身契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你的本事,这一次我大意了,可是你也不会次次走运的。”
章仇擎苍听了再次强调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能留下我。”
若说考验,此时其实冥漠雪的心里,已经算章仇擎苍通过了,而她如今要的,无非就是章仇擎苍的臣服,对于一个胡人来说,只要你能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他才会真正的视你为主。
“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如今你还算是我的人,东市不安全,你不能呆在这儿,明日坊门开了之后,你就隐去形迹去光福坊,先找家客店住下,等你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我的约定便开始生效,等到时你是去是留我自会做主。”冥漠雪道。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我会拿到卖身契的。”
冥漠雪并未在酒肆多待,看过章仇擎苍后便又匆匆向回赶。
不过冥漠雪刚刚翻进光福坊的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冥漠雪第一反应,就是下午要杀章仇擎苍的人找上了门。
“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出来。”冥漠雪负手而立,淡淡的道。
冥漠雪这话还未落音,就见一条黑影从她面前闪过,动作之快几乎看不到踪影。
055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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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迅速偏过头去找,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刹那间就消失了,以冥漠雪现在的能力来说,寻找一个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高手,她根本是做不到的。
不过冥漠雪察觉得出,来人并没有恶意。
只是冥漠雪是杀手出身,一个杀手怎么会喜欢将自己的藏身之地暴露给别人。
可冥漠雪感觉不到,那个跟踪她的人,还有没有盯着她。
冥漠雪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她若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去,只怕会被人发觉。
冥漠雪暗恨自己这具身子不争气,竟然练不出丹田气,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人。
冥漠雪没有办法,只得在外又兜了几个圈子,凭着自己独特的第六感,觉得应该是无碍了,便迅速回了云府,并在其他的院子里停留了多时,这才回了东偏院。
因为方氏等人还在慈恩寺,云老夫人顾及冥漠雪脚上的伤,也并没有让她过去请安,倒是让冥漠雪多睡了一会儿,也算补了补精神。
中午用过昼食后,冥漠雪小睡了一会儿,而等到冥漠雪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方氏等人早已经回了府。
“阿母已经回来了?”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诧异的道。
要知道方氏等人不比冥漠雪一人,就是婢子们早早开始收拾,也要过了午时才能回到府中,而那时已经错过了用午饭的时间,按理说方氏等人应当在慈恩寺用过昼食回府才对。
巧雁看出冥漠雪的诧异,便道:“婢子刚刚打探到,夫人回来后并没有立即用饭,而是将阮娘子唤了去,阮娘子离开的时候,似乎很是开心。”
冥漠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阮氏指望不上了!
“阿母说了什么,竟让阮庶母如此欢喜?”冥漠雪问道。
巧雁抿了抿唇道:“这个婢子就实在不知了,夫人同阮娘子说话的时候,将婢子们都遣了出去。”
冥漠雪点了点头,对巧雁道:“我知道了,多亏了你,我会记在心上的。”
巧雁赶忙一福身,道:“为主子效命,是婢子应该做的。”
月芽服侍冥漠雪起身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冥漠雪就带着巧雁前去给方氏请安了。
冥漠雪将昨日晚归的事,又同方氏回禀了一遍,这才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半路上又碰到了云画眉,显然云画眉是来给方氏请安的。
“七妹妹,真是巧啊。”冥漠雪首先开口道。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就是脖子一梗,道:“是啊,哪里都能看到四姊,这次四姊是打算向阿母告状吗?”
还没等冥漠雪开口,云画眉又道:“不过四姊恐怕说了也是白说,阿母是不会信你的。”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往日长听人说胸大无脑,今日我果真是长见识了。”
冥漠雪说完,看也不看云画眉,转身就走。
云画眉听了大怒,一指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少嚣张,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056阮氏最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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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冥漠雪回头的时候,云画眉已经走远了,冥漠雪不自觉的挑了挑眉,云画眉向来是个直性子的,有什么说什么,今日她突然说出这话来,难道是方氏给了阮氏什么好处,让阮氏对付自己?
冥漠雪一时也想不明白什么,不过兵来将挡便是,谁怕谁。
方氏的院子里,云画眉捧着方氏赏给她的发钗出门后,云琳琅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阿母,为什么我要受这几个小践人的气,云弱水害死了我的团球绒球,还害的我被祖母骂,阿母,你若不帮我教训她,那儿就自己来!”云琳琅漂亮的脸,因为动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方氏脸色一沉,道:“你是什么身份,那云弱水又是什么身份,你忘了阿母是如何教导你的吗,你是精致的瓷器,她是破烂的瓦罐,你是傻的吗,竟然要去同她碰。”
方氏越说越气,“先皇已经宾天三年,斩衰已过,皇后也过世三年,如今后位无主,你是四美之首,外公又是靖国公。只要三月皇上广纳后宫,以你的身份,必然有望母仪天下,你怎么能与那个野种多做纠缠。”
云琳琅一听这话,顿时住了嘴,“阿母,我不过是一时气不过。”
方氏听了叹了口气,“你的性子若是不改改那怎么行,若是你的脾性同你二姊那般,我这个做阿母的,也能少操些心。”
听到云璇玑的名字,云琳琅就变了变脸,不过却是什么都没说。
方氏见了,冷笑道:“云弱水这个小践人,别说是你,我也是容不下她的,不过用不着咱们出手,会有人替咱们收拾她的。”
“就云画眉那个没脑子的,她会是云弱水的对手?”云琳琅反问道。
方氏一笑,“阮氏这么多年对我俯首帖耳,为了什么?还不是盼着她那两个女儿,能得一个好归宿。你若进宫为后,自然需要家里得姊妹相互帮衬,虽然宫里有惠妃,但是总比不得亲姊妹。今日我同阮氏说起一门好亲事,阮氏心动极了,不过出门子这回事也要长幼有序,你二姊身子弱,你又是要进宫的,你说挡了云画眉路的是谁?”
云琳琅想也不想,“自然是云弱水了。”
方氏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你说,还用咱们亲自出手,对付那个小践人吗?”
云琳琅听了顿时笑着扑进方氏的怀里,道:“还是阿母有主意。”
* * *
东偏院里,冥漠雪靠在伏几上,一直在想云画眉的那几句话。
巧雁见了,端了碗酪浆过来,道:“娘子还在同七娘子生气吗?”
冥漠雪摇了摇头,“巧雁你一向聪明,你可觉得出,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巧雁见云弱水问她,心知主子对她已经有些接纳了,心中甚是欢喜,随即巧雁想了想,就道:“娘子,巧雁觉得,七娘子年纪还小,成不了什么事,倒是阮娘子……”
“阮庶母什么?”
“娘子说,阮娘子最在意的事是什么?”
冥漠雪听了这话,猛的坐了起来。
057一桩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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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冥漠雪没有把话说完,巧雁却严肃的点了点头。
阮氏最看重的,除了云达赋对她的寵爱,自然就是云画眉姊妹两人的终身大事了。
云达赋寵不寵爱阮氏,是方氏决定不了的,可是方氏作为几个孩子的阿母,是能决定云画眉和云绛唇的婚事的。
冥漠雪一心想利用阮氏爱女心切,同方氏斗起来,可却忽略了这一点,只要方氏还掌控着云画眉同云绛唇的婚事,阮氏就会隐忍的。
“是我大意了。”冥漠雪蹙眉,想了想又道:“巧雁,你去帮我查查,昨日武平侯夫人,有没有同阿母说起过什么婚事,或者谁家的郎君。”
巧雁立即应了下来,“婢子明白了。”
巧雁说完,这就要退下,就听冥漠雪道:“等下。”
巧雁一愣,“娘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个拿去。”冥漠雪将一两银锞子丢给了巧雁。
打探消息,自然用得上银子,冥漠雪不会不知,先前巧雁为了能取得主子的信任,都是自己补贴银子进去的。
巧雁接了银子,赶忙一福身,这才退了下去。
巧雁足足去了有一个时辰,才回到了东偏院,等她来回禀冥漠雪的时候,脸色却是难看的很。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打探到?”巧雁才一进门,冥漠雪就发觉她很是不对劲,径自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何须这般。”
巧雁匆匆几步走了过来,紧紧皱着眉头福身道:“娘子,婢子打探到了。”
冥漠雪听了眉毛微微一挑,不等她开口询问,巧雁就道:“娘子,夫人想给七娘子说的亲事,是尚书省左仆射薛义之子。”
“竟是左仆射之子,难怪阮庶母会动心。”冥漠雪的眉头一锁,想了想又道:“可是堂堂从二品的左仆射,怎么会看上一个御史中丞家的庶女。难道那薛义之子有什么残疾不成?”
巧雁摇了摇头,“这个婢子实在不知。”
冥漠雪摆了摆手,“天色也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今晚月芽值夜。”
巧雁应下后便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又犹豫的回过头,道:“娘子,婢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既然想说,便说吧。”冥漠雪道。
“娘子,您可是要比七娘子年长,二娘子病弱不宜出嫁,六娘子更是夫人一心想送进宫去的,想要为七娘子说亲,首先要给娘子您订下亲事啊。”巧雁一脸担忧的道。
冥漠雪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巧雁猜不出冥漠雪心中所想,只得退了下去。
等到巧雁退出去,月芽这才走了进来,焦急的道:“娘子,夫人给七娘子说了亲,却不给娘子说亲,这可怎么办是好,这桩亲事应当是娘子您的才是啊。”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月芽,你真当这桩婚事,是个好去处?”
月芽一怔,“娘子……”
058薛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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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的眼里写满了不解,冥漠雪见了,道:“虽有低门娶亲高门嫁女的说辞,可尚书省左仆射的儿子,什么样的嫡女寻不到,竟会看上了咱们府上的庶女,除非他有问题,好人家的小娘子们不肯嫁。”
月芽听了这话,惊诧的捂住了嘴,“娘子,怎么会……”
“怎么不会。”冥漠雪冷笑着,“恐怕阮庶母一心想找个好女婿,已经被阿母的花言巧语骗了呢。”
“那娘子打算怎么办?”月芽问道。
冥漠雪玩味的一笑,“自然要提醒提醒阮庶母喽。”
一连过了几日,云府中的众人都相安无事,就是云画眉见了冥漠雪,都除了冷着脸,没有多说过半个字。冥漠雪也因为那晚有人跟踪的事,并没有再出去过。
这日夜里,冥漠雪才刚吹灯躺下,就听到外面有沙沙声,冥漠雪警觉的翻身下榻,随身带着的匕首已然出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击声。
冥漠雪诧异了一下,而后小声询问道:“什么人?”
“擎苍。”
冥漠雪听到章仇擎苍的声音愣了愣,而后才推开了窗户,果然看到章仇擎苍站在那里。
冥漠雪侧身一让,章仇擎苍轻轻一跃便进了冥漠雪的屋子。
“你怎么来了。”冥漠雪问道。
“我的伤好了。”
冥漠雪一笑,“我当什么事这么急,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如此,那明日开始,我与你的三日之约便开始。”
这些日子冥漠雪并不知道章仇擎苍是如何过的,甚至连他住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在冥漠雪看来,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就没必要留在身边了。
没等擎苍再开口,冥漠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可知道尚书省左仆射薛义?”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略有听说。”
“那你说,若是同他的儿子结亲,是不是一桩好亲事。”冥漠雪问道。
章仇擎苍听了这话立即问道:“你要嫁?”
冥漠雪摇了摇头,“回答我。”
章仇擎苍犹豫了一下,道:“薛义的小儿子薛昆,是象姑馆的常客不说,先前还因与寺院的和尚有些苟且,被薛义几乎打断了腿,如今还有些跛,这事大兴人尽皆知。”
冥漠雪听了简直愣了,这样的亲事,方氏竟然想要说给云画眉,就凭阮氏在府里经营的人脉,难道就一点都没听说过吗?
想了想擎苍的话,冥漠雪又问:“照你这么说,薛义还有其他儿子?”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薛义的长子薛崇,与其弟品格全然不同,却因受了薛昆的影响,如今已过弱冠,却还未娶亲,不过薛崇眼界极高。”
冥漠雪听了这话,才算明白过来,想来那方氏也不会将云画眉说给薛崇,不过显然,阮氏却以为她的未来女婿会是薛崇,而不是薛昆。
可若是阮氏知道了,会又如何?想到这儿,冥漠雪饶有趣味的一笑。
059女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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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的笑意里满是算计,然而在章仇擎苍看来,冥漠雪的算计,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狡黠罢了,甚至很可爱。
也许是章仇擎苍的目光太过专注,冥漠雪回过神来道:“你回吧,三日之内我等你来取卖身契。”
章仇擎苍抿着唇点了点头,这才自行离开了。
第二日正好又是十五,按例晚饭是要在同辉堂用的。
冥漠雪这些日子,每日都去同辉堂陪云老夫人,今日更是早早就带着巧雁过去了。
方氏同云璇玑和云琳琅等人过来的时候,冥漠雪正哄得云老夫人笑的正开心。
“你这张小嘴儿,就会哄我老婆子。”云老夫人拍着冥漠雪的手背道。
方氏见了脸色难看极了,强笑道:“弱水再说什么,竟让阿家笑的如此开心。”
云琳琅和云画眉见冥漠雪依偎在云老夫人的跟前,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是云璇玑和云绛唇淡淡的。
“哄我这个老妪有什么可难的。”云老夫人瞥了方氏一眼,又道:“你不忙着给谁张罗亲事吗,怎么那么早就到我这儿来了。”
方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件事她连云达赋还没有说过的,云老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方氏想着,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而后笑着向云老夫人撒娇道:“阿家可是因为儿这几日,没常来给阿家请安,生媳妇的气了?”
云老夫人见方氏不答也没有再问,而是道:“还好我有弱水这么个孝顺的孙女,肯来陪我这老妪解闷。”
云琳琅本就看云弱水不顺眼了,一听云老夫人这话,更是气的不行,好像只有云弱水是她的孙女似的,那她算什么,她的身边不比云弱水这个野种高贵多了。
而云画眉,则在听云老夫人说起婚事的时候,就心里一颤。
如今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很是偏爱,方氏给云画眉说亲,却将云弱水空了过去,若是云老夫人Сhā手,只怕这桩婚事也轮不到云画眉身上了。
想到这儿,云画眉心里更是着急。
听了云老夫人这话,方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冥漠雪见了笑道:“这都是阿母教的好,祖母不嫌弃弱水愚钝,弱水天天来陪祖母。”
方氏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云璇玑见了缓缓走了过来,道:“都是孙女体弱,那日从慈恩寺回来就大病了一场,让阿母和琳琅无暇分身孝顺祖母,璇玑给祖母请罪。”
相比云琳琅,云老夫人对云璇玑这个孙女还是很喜欢的,毕竟云璇玑不但知书达理,性子还是极好的。
“好端端的请个什么罪,好了,摆饭吧。”云老夫人说着,一边牵了冥漠雪的手,一边拉着云琳琅向饭堂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几人刚刚坐下,就发觉饭堂里的灯灭了一盏,黑乎乎的很是压抑。
云画眉早就别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见这当即就道:“哪个婢子如此懈怠,竟然连灯都不”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七妹妹别急,祖母可是女孟尝,给咱们的饭食会一视同仁的。”
不等众人反应,冥漠雪又道:“二姊的学问最好,这薛公孟尝,是不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啊。”
薛公和小儿子这几个字,冥漠雪似乎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060方氏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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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这话一出口,方氏瞬间有些不自在,甚至连手中的银箸夹着的吃食,都掉到了饭桌上。
除了云老夫人了,云璇玑和云绛唇两人立即发觉到了方氏的不对劲。
云璇玑则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四妹妹,食不言寝不语,这些问题等无事时再来问我便是。”
冥漠雪立即谦虚的到:“二姊说的是,是弱水忘了规矩。”
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有些茫然的样子,云绛唇则有些疑惑。
晚饭用过后,方氏主动留下时候云老夫人入寝,云璇玑等人则纷纷各自离去。
云璇玑和云琳琅两人一道走了,云画眉则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拉了云绛唇就走。
冥漠雪也不在意,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云绛唇一眼。
“阿姊,你不觉得今日四姊的话有些奇怪吗?”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云绛唇对云画眉问道。
云画眉一蹙眉,“你好端端的又提她做什么,什么对劲不对劲的,她无非就是知道个孟尝君,就在大家面前显摆罢了。”
“阿姊,孟尝君号薛公,四姊怎么无端提起,怎么会只是显摆。”云绛唇道。
云画眉蹙眉,“她一个胡女,一个野种,不过读了一点书,其他还能知道什么。”
见云画眉的抵触,云绛唇不在多说,只道:“我要去娘那里一趟,阿姊可要同去?”
云画眉看天色还早,便道:“一同好了。”
两人这个时候来到阮氏房里,阮氏倒是一愣,“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若是让夫人知道,还不知怎么说你们。”
云画眉一撇嘴,“还不是她要来。”
若说云画眉人性,阮氏还不觉得稀奇,可要说是云绛唇,阮氏如何都不信的。
“绛唇,可是刚才在同辉堂出了什么事。”阮氏问道。
云绛唇看了阮氏身边的婢子一眼,阮氏立即会意,道:“碧桃,你先下去吧。”
碧桃赶忙福身退了下去,云绛唇这才道:“娘,阿姊的婚事,绛唇觉得有些不妥。”
阮氏听了一愣,“不妥?怎么会不妥?薛公的儿子薛崇,虽然年岁大了些,那人品相貌都是出挑的,怎么会不妥?”
云画眉虽然平时泼辣,可说道自己的婚事,到底还有些难为情,原本云画眉羞的想要跑开的,可是一听云绛唇说不妥,硬生生的汀了脚步。
“阿母,薛公只有薛崇一个儿子吗?”云绛唇问道。
阮氏蹙眉,“你这话怎么讲。”
云绛唇看了云画眉一眼,这才道:“今日在饭桌上,四姊突然说起孟尝君,还问二姊孟尝君是不是家中最小的儿子,阿母听了几乎连银箸都掉了。”
阮氏显然没明白云绛唇的意思,云绛唇见了,赶忙道:“娘,孟尝君号薛公。”
阮氏听了,猛地一拍大腿,“薛公家有两子,除去长子薛崇,还有一子名薛昆,正是家中最小。”
云画眉这时也看出不妥,立即叫道:“这薛昆可是有什么不妥?”
阮氏咬牙切齿的道:“方氏这个口蜜腹剑的,竟然如此害我!”
061别让别人拔了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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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话从何说起?”云绛唇诧异的道。
“那薛昆就是个浪荡子,因着整日混在象姑馆中,将薛公气了个半死,后来在寺院里同和尚搅到了一起,薛公气之下打断了他的腿。”阮氏恨恨又道:“当日方佩同我说起薛家郎君,并没有说是哪个郎君,但我想着兄弟二人总要尊个长幼。我就说那方佩往日看我是怎么都不顺眼,这么这次会如此好心,给画眉提了这么一桩好婚事,原来她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云画眉虽然有些害臊,但还是问道:“娘,难道阿母要给我说的郎君不是薛崇,而是薛昆?”
阮氏咬着牙道:“恐怕就是那个薛昆。”
云画眉听了急急说道:“娘,你又怎知,不是云弱水这个小践人,故意误导我们,给我们挖坑跳。”
“你当她是傻的吗?”阮氏瞪了云画眉一眼,“若这真是门好亲事,怎么老夫人这么寵着她,她都不找老夫人求一求,你可不要忘了,到底云弱水比你年长。”
云画眉一听这个,立即闭了嘴,云绛唇则赶忙问道:“娘,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阿姊嫁给那样一个人吧。”
阮氏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画眉说的对,也要防那云弱水算计咱们。”
云画眉还想再问,云绛唇见阮氏的情绪不好,赶忙拉着她离开了。
两人才刚离开,方氏跟前的周婆子就来了阮氏的院子。
“老奴给阮娘子请安,阮娘子这是要就寝了?”周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
周婆子的到来,让阮氏很是好奇,“周大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交代?”
周婆子不冷不热的道:“交代倒是说不上,夫人就是差老奴来,提醒阮娘子一句。”
“哦?”阮氏一扬眉,“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阿郎还要过来,周大娘有什么就直说吧。”
周婆子心里冷笑一声,随即道:“阮娘子不用急,夫人就让老奴带一句话,自古长幼有序,阮娘子还是上心一点,别让人拔了头彩。老奴告退。”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婆子就离开了。
周婆子回到正院,立即去向方氏禀告,“夫人的话,老奴已经带到了。”
方氏听了赶忙问道:“哦,那阮氏是什么反应的?”
周婆子笑米米的道:“那阮氏当时就着急了,却还故作镇定,二娘子果然聪慧,一句话就将那阮氏给震住了。”
云璇玑坐在方氏身旁,淡淡一笑道:“同阿母的手段相比,我这算的了什么。”
方氏听了叹息一声,“哎,若是你的身子骨好好的,皇后的位置定然非你莫属。”
云璇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容貌怎比得上六妹妹,天色晚了,女儿告退了。”
方氏又是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再说。云璇玑一福身,带着丫鬟退了下去。
而此时东偏院,冥漠雪得知周婆子去了阮氏院子,惊讶的道:“哦?周婆子竟然会这么晚过去?”
062瘦的没有二两肉,你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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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用力的点了点头,“是郭大娘无意间看到了,特意让婢子来告诉娘子。”
今日听月芽提起,冥漠雪这才想起了郭大娘,她的那套夜行衣,还是郭大娘给筹办的,而今日郭大娘看到周婆子去了阮氏那里,竟还特意让月芽告诉她,这个郭大娘,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改日她定要见一见才是。
“周婆子去阮氏那里,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什么,方氏心虚,担心阮氏会不按照计划算计我,这才特意去安慰阮氏。”冥漠雪冷冷一笑道。
“娘子,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月芽着急的道。
冥漠雪满不在意的一笑,“怕什么,管她有三十六计,我自有七十二变。”
夜晚,北风呼啸着,外面一片森冷,一个黑色的人影跃进了云府的墙院中。
来人身形敏捷脚步轻盈,竟是没有惊动一个人,熟稔的翻进了东偏院。
冥漠雪原本正在运功打坐,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嘴角扯起一抹轻笑,“果然来了。”
知道来人是章仇擎苍,冥漠雪任他轻松的来到屋中。
章仇擎苍并没有跃窗而入,而是用匕首撬开了门,可在章仇擎苍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冥漠雪一身夜行衣,盘膝坐在榻上。
章仇擎苍一愣,随即叹息道:“我输了。”
冥漠雪这才睁开了眼睛,“你连找都没找卖身契,怎么就认输了。”
章仇擎苍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你说不许惊动其他人。”
“你这一路有被人发现?”冥漠雪反问。
章仇擎苍摇头。
冥漠雪笑道:“我不算其他人,你的功夫我还没有见识过,走,随我出来,咱俩打上一场,卖身契就在我身上,若是你能拿到,就算你赢。”
章仇擎苍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毫不犹豫的应道:“好,我不会让你。”
“不用你让。”
冥漠雪说完,像只矫捷的豹子,从章仇擎苍的身边掠了过去,动作之快,让人只看到了一丝残影。
冥漠雪不想惊动云府中的人,自然要选一个远离云府,还不会被巡街使发现的地方。
冥漠雪快,章仇擎苍也不慢,在她身后跟的紧紧的,然而一直出了光福坊,冥漠雪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就在章仇擎苍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冥漠雪突然停了下来,冷声喝道:“上次就跟踪我,这次又来,如此不敢现身,是怕长的丑吓到人吗?”
章仇擎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冥漠雪所说之人,并不是他。
一直跟着冥漠雪和章仇擎苍的天璇,听了冥漠雪这话,气得脸上发红,然后他却想不通,以他的功夫,毫无内力的冥漠雪,是如何发现他的。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天璇也不想再做缩头乌龟。
可就在天璇想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彪悍男子走了出来,大喝道:“说我丑,看你瘦的没有二两肉,你才丑!”
063嘴巴歹毒还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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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冥漠雪当时就愣住了,她瘦的没有二两肉,很丑?
看到冥漠雪夸张的表情,就是躲在暗处的天璇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不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不过就在这时,天璇突然一偏头,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削掉他几根发丝。
天璇顿时脸色一沉,黑着脸消失在了夜色中。
冥漠雪早就看出,走出来的这个人,并非什么高手,绝对不是那日跟踪她的人,所以冥漠雪知道,除了这人之外,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冥漠雪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多年的杀手经验,一下子就寻到了一个藏身的极佳位置,想也不想就将匕首掷了过去。
匕首落地的声音随即传来,冥漠雪听到后一愣,“难道我判断错了?”
章仇擎苍没有说话,倒是那先前出声的大汉眉毛拧着对冥漠雪道:“你让我出来,我也出来了,要打架,咱们就打一场,就怕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被我一把就捏碎了。”
冥漠雪听到这儿游离的思绪才算回归,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汉一番,就见这大汉一身窄袖胡服,下巴上蓄了一把大胡子,身形彪悍孔武有力的样子。
“你是胡人?”冥漠雪不等大汉回答,又道:“你同那几个胡人是一道的?”
“不。”大汉桀骜的一抬头,“我才跟他们没关系,我是突厥人。”
看着大汉骄傲的模样,冥漠雪一挑眉,“你那跟着我做什么。”
“奉命。”
“奉谁的命?”
“跟我打一架,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大汉两眼放光的道:“我知道你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你若是也断了我的刀,我就告诉你。”
冥漠雪不禁扶额,章仇擎苍见了,道:“想他活还是死,交给我。”
大汉听了章仇擎苍的话,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冥漠雪知道,突厥人的性子就是这般,只要打赢他,万事好商量,奈何冥漠雪没有这个时间,扫了那大汉一眼,道:“打晕他。”
冥漠雪说完,就去找被她丢出去的那柄匕首,想看看能不能从匕首上发现什么,果然在匕首落地的地方,冥漠雪拈起了几根发丝,“那人到底是谁呢?”
天璇黑着脸回到昭阳王府,虞非离看到他那脸色,就纳闷的很,“这是怎么了,跟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天璇看了虞非离一眼,想起被削掉的那缕断发,抿着唇道:“嘴巴歹毒,狡诈。”
虞非离一愣,就见天权晃着玉扇笑道:“莫不是在人家小娘子手下吃了亏?”
天璇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虞非离见了这才一笑,“我当是什么,别说是你,若那晚的人是她,我不是也在她手下吃了暗亏。”
听了虞非离的话,天权道:“王爷那日不是说,那小娘子救了右相的幼子,何不借此宣那小娘子入宫,只要相处上一会儿,王爷还能认不出来?”
这本是个好主意,可天权这话刚出口,虞非离就变了脸色,脱口而出道:“不可!”
064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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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离的反常,让天权和天璇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天权随即就是一笑,“这些日子见王爷没有发脾气,还以为王爷养气的功夫好了许多,不过这样才像是天权认识的王爷。”
虞非离很想问一句,原来的虞非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不能。
“好了,天色晚了,都回去歇着吧。”虞非离逃避似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 * *
那边,冥漠雪看着章仇擎苍解决掉了那个突厥大汉,并没有再同他较量什么,而是径自将章仇擎苍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塞到了章仇擎苍的怀里。
章仇擎苍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我身边的人,用不着一纸契约的约束。”
章仇擎苍一喜,“你当我是自己人?”
“嗯,如今你住在哪,今日太晚了,明晚我去寻你,有事交代给你。”冥漠雪道。
章仇擎苍赶忙告诉了冥漠雪,两人而后就此分手各自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月芽绷着个脸进来伺候冥漠雪起身。
饶是月芽掩饰的再好,冥漠雪仍是看出了月芽的不对劲。
冥漠雪自行穿好衣裳,坐下看着月芽道:“月芽,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月芽正是心不在焉,冥漠雪突然开口惊的她差点跳了起来,而后急急道:“没有,没有,婢子没有什么要说的。”
冥漠雪蹙起了眉头,对外叫道:“巧雁,别躲了,你也进来。”
月芽一听这话,便着急了,频频摇头道:“娘子,真没什么!真没什么!”
冥漠雪见月芽急的额上都出了汗,看向巧雁道:“巧雁,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巧雁刚犹豫了一下,可对上冥漠雪那冷然的目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道:“娘子,府上的下人们现在都传开了,说,说……”
“说什么?”
“说娘子不是阿郎的骨肉,是个野种。”巧雁咬牙回道。
月芽听了,当时就哭了出来,“娘子,咱们该怎么办,是谁这么狠心要冤枉娘子!”
云弱水到底是不是云达赋的女儿,冥漠雪根本不知,而且就云达赋这样冷漠的性子,便是云弱水是他亲生的,冥漠雪也根本不将他看做是阿爷。
可当初方氏除去石氏的时候,虽然借口说云弱水不是云达赋的女儿,但是这件事府上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如今这件事好端端的又被翻了出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阮氏的缘故。
冥漠雪想到这儿冷笑了一声,心里暗道,阮氏,既然你同方氏联合起来如此算计于我,那也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哭什么,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话我听了也不是一两日了。”冥漠雪拿出帕子,在月芽的脸上抹了一把,道:“擦干眼睛,都给我挺起腰板来,莫要做受气模样,随我去同辉堂。”
065请您将我逐出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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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来到同辉堂的时候,云老夫人才刚刚起身,听了常妈妈的禀告,云老夫人便诧异的道:“小四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常妈妈绷着脸回道:“今日老奴听到府中下人之间,有些不好的传闻。”
对于常妈妈的答非所问,云老夫人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问道:“什么传闻,难道是关于小四的?”
“正是。”常妈妈点了点头,“府里的下人都传开了,说四娘子不是阿郎亲生的。”
云老夫人听了当即就变了脸,“这话怎么传出来的,去,传我的话,谁在造谣生事一律打一顿赶出府去!”
常妈妈见云老夫人气的不清,赶忙应下了,又道:“那四娘子……”
“让小四进来。”
冥漠雪带着月芽进了云老夫人的房里,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决绝的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弱水请您将我逐出云府!”
说着,冥漠雪带着月芽一同俯身拜了下去。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周身冷若冰霜,显然对冥漠雪的话很是不满,止不住怒意呵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让我逐你出府,你是要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冥漠雪抬头,眼眶中泪珠滚动着,“祖母,若是弱水这样留在云家,那要旁人怎么看阿爷,岂不是也要戳阿爷的脊梁骨,圣上要怎么看阿爷,同朝为官的大人们要怎么看阿爷!弱水求祖母看在阿爷的面子上,逐弱水出云家吧。”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怔,原本她以为云弱水是因为受了委屈,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激她,谁想到云弱水是一心为了她阿爷着想。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再怎样,祖母也不会将你逐出府去,快起来。”云老夫人慈爱的将冥漠雪扶了起来。
冥漠雪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扑进云老夫人的怀里委屈的哭诉道:“祖母,为什么会有人说我不是阿爷的女儿,弱水好冤枉啊。”
云老夫人拍着冥漠雪的背,道:“你放心,祖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让你白白委屈了去。”
云老夫人这话刚说完,方氏就带着云琳琅和云画眉等人走了进来。
几人才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画眉就指桑骂槐的道:“呦,有些人的耳朵还真是灵,这才听到些什么,就跑到祖母这里装可怜,只不过野种就是野种,迟早要被赶出府去。”
云琳琅听了云画眉的话,就看好戏一般的笑了笑,似乎很是盼望云画眉和云弱水一块倒霉的模样。
果然,云老夫人听了,凌厉的目光顿时瞪向了云画眉,吓得云画眉一哆嗦。
“老大家的,府里的事你管不好,不如交给老二家的,你回去好好管管女儿吧!”云老夫人道。
方氏听了当场就愣住了,而窝在云老夫人怀里的冥漠雪,则冷冷一笑。
066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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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家,这么多年媳妇操持家务,育儿育女,兢兢业业不敢懈怠,阿家为何这般对我?”方氏回过神来,一肚子怨气难以隐忍,又气又委屈的说道。
云老夫人哼了一声,“你若是管家管的好,怎么府里的下人会乱嚼舌根?你教的女儿又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方氏气的脸色发青,转身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云画眉的脸上,怒道:“不孝女,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们姊妹要兄友弟恭,姊妹情深的,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氏的这一巴掌,简直把云画眉给打傻了,云画眉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愣在原地半晌没动。
云绛唇见自己亲姊挨了打,虽然心疼却不敢开口,阿母教训女儿本就没错,何况云画眉说了不该说的话。
云绛唇狠狠一推云画眉,云画眉立即扑倒在地,云绛唇也跟着跪了下来,“祖母,阿母莫要生气,七姊知道错了。”
云画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惹怒了云老夫人,虽然心里不甘愿,却赶忙磕头道:“祖母,阿母,画眉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云老夫人可是阮氏的姨母,云老夫人原来也是很疼阮氏的,可是当年阮氏委身云达赋后,云老夫人就再不肯看阮氏一眼,阮氏所生的孩子,也同样不受云老夫人的待见。
听了云画眉的话,云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而后又对方氏道:“府里这些谣言从何而起,你可派人去查。”
“这……”方氏被云老夫人问的语塞。
传言从何而来,方氏又岂会不知道,不过方氏万万没想到,阮氏为了那个根本不靠谱的婚事,竟然将云弱水这事提了出来,想借此将云弱水赶出云府。
不过这件事上,方氏同阮氏的目的是一致的,方氏又怎么可能去阻止呢。
只是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如此回护,倒是大出方氏所料。
“阿家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查。”方氏回过神来,赶忙道。
云老夫人瞥了方氏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这个老妪哪能指使的了你,常妈妈,你可打听清楚了?”
常妈妈赶忙走上前来一福身,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奴已经查清楚了,并将造谣的人带了回来,就等老夫人处置了。”
方氏听了一惊,还没等她反应,就听云老夫人道:“将人给我带上来!”
云老夫人的话还没落音,迎松就押了一个婢子进来,就见那婢子满脸泪痕,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频频求饶。
“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当差的,为何造谣生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于你?”云老夫人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那婢子哭着道:“老夫人饶命啊,婢子名叫小娟,在阮娘子院子里做事,这件事不关婢子的事啊,婢子同四娘子无冤无仇,全是阮娘子指使婢子做的!”
067何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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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小娟的话,云绛唇急的差点晕了过去,云老夫人本就对阮氏很是厌恶,如今再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别说是阮氏了,就是她同云画眉都别想好过了。
只是云绛唇虽然不知道,阮氏到底有没有派人传过这谣言,但这小娟绝不是阮氏的心腹。
随即云绛唇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毫无畏惧的同她对视,毫不避让,眼神中满是冷意。
云绛唇心里一寒,看来阮氏这次是真真惹怒了冥漠雪。
“祖母,她一定是在诬陷我娘,肯定是她收了云弱水的好处,祖母,你要……”
“住口!长辈在问话,哪由得你Сhā嘴!”云画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老夫人给喝住了。
云画眉赶忙闭了嘴,云老夫人又对小娟问道:“你如何证明是阮氏指使你的。”
小娟磕头回道:“阮娘子给了婢子十两银子,婢子的阿爷病死了,没有银子下葬,婢子这才做下了错事,婢子知错,求老夫人看在婢子主动坦白的份上,饶了婢子一次吧。”
“那银子现在何处?”云老夫人问道。
这次不等小娟回话,常妈妈便道:“回老夫人,老奴在小娟房里搜出了银子,除去用掉的余下都在老奴这里。”
云画眉见云老夫人相信了小娟,不管不顾的再次叫道:“云弱水,是不是你收买了这个小践人来污蔑我娘!”
冥漠雪冷淡的道:“七妹妹,我这么穷哪有十两银子收买她。还有,你我就只有阿母这一个娘,你一口一个娘的叫着阮庶母,这是要让阿爷以妾为妻的意思吗,若是让人听了去,大兴的律法可不是摆着好玩的。”
“为了一点银子就污蔑主子,这样的婢子,打死也不为过。”云老夫人毫不留情的道:“常妈妈,将她拉下去……”
“祖母。”冥漠雪突然开口道:“小娟虽然犯了错,却也是一片纯孝之心,打死她是不是太重了。”
小娟赶忙磕头道:“求老夫人饶命啊。”
云老夫人想着云弱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犹豫了一下道:“杖打三十,罚她半年月银。”
小娟一听急急谢道:“多谢老夫人,多谢四娘子。”
小娟被拖下去,云老夫人这才对方氏道:“阮氏到底是老大的妾,这件事就交给你这个正妻处置。”
方氏一脸为难的应下了,看的冥漠雪心里暗爽,你不是给阮氏开了空头支票,让她算计我吗,如今我到看你如何收场。
离开同辉堂的时候,冥漠雪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出来。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若不是云绛唇拉着,只怕早就冲了过去,“云弱水你收买小践人陷害我娘,我饶不了你!”
冥漠雪一挑眉,“不过一个不能人道的薛昆,你何至于如此。”
068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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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什么薛昆,我不知道。”云画眉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反驳道。
冥漠雪也不同她狡辩,偏过头对云绛唇道:“我一向认为,八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你们要把七妹妹推进火坑我不管,但是再拉上我,就不会像这次这么轻松了。”
还没等云绛唇开口,云画眉就炸了毛,“谁说我要嫁给薛昆,什么推进火坑,我看你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冥漠雪不屑的笑道:“难不成七妹妹以为,你要嫁的人是薛崇?”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若不是看上了薛崇,为何要搅了我的好事。”云画眉古脖子道。
“你怎么知你要嫁的人就一定是薛崇?”
“阿母说了,长幼有序!”
冥漠雪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一句长幼有序,就将你给糊弄了,云画眉,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忘在了阮庶母的肚子里?自然是长幼有序,薛崇已经订了亲,阿兄就定了婚事了,弟弟自然要定亲,不然妹妹怎么出阁。”
冥漠雪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理会云画眉。若不是冥漠雪一直想给方氏和阮氏系疙瘩,她才懒得管什么云画眉,就让她嫁给薛昆算了。
冥漠雪离开后,就连咋咋呼呼的云画眉都陷入了沉思。
“绛唇,你说她说的,会是真的吗?”云画眉犹豫了一下,对云绛唇问道。
云绛唇严肃的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我要去找娘。”
云画眉才说完,就被云绛唇给拉住了,“娘被阿母带走了,你要往哪去找,先回去,晚些再说。”
因为这个传言,云达赋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方氏是怎么处置的阮氏,冥漠雪不知,不过传言好歹是暂时压了下去。
可为着这件事,阮氏是惹得云达赋的不喜,原本三天两头宿在阮氏房里的云达赋,倒是一连在正房歇了好几天,不过这桩婚事倒也作罢了。
因为这件事,阮氏憔悴了不少,就连云画眉都像淋了雨的鹌鹑,打不起精神来。
冥漠雪从同辉堂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阮氏。
“阮庶母这是要去给阿母请安?”冥漠雪首先开口问道。
阮氏看到冥漠雪,心里就有些不快,不过想到若不是她,云画眉只怕就真的进了火坑了,便道:“四娘子多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冥漠雪见阮氏不欲多说,便笑着对阮氏的背影说道:“阮庶母这几日都没看到阿爷了吧,今夜阮庶母还是打扮打扮,等着阿爷过去吧。”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四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耸肩,“自然就是话面上的意思。”
“四娘子怎知,阿郎今夜会去我那里。”阮氏问道。
冥漠雪抿嘴笑道:“不如阮庶母同我打个赌,若是丑时之前,阿爷没有去阮庶母那里,那我就答应阮庶母一件事,反之阮庶母答应我一件事。”
作为一个妾,寵爱是最重要的,阮氏明知有诈,却还是抱着冥漠雪能有什么手段的希望,“好,我就同你打这个赌。”
069无故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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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冥漠雪早早将月芽和巧雁遣回了房,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便利落的翻出了墙去。
今夜去找章仇擎苍,原本冥漠雪是想同他商量一些重要事情的,可是府上的传闻,让冥漠雪改了主意。
冥漠雪到的时候,章仇擎苍已经等了好久了,见到冥漠雪到了,章仇擎苍的眼睛直发亮,“来了。”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一提这个,章仇擎苍立即严肃了起来,“你说。”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我要一个人的血。”
“谁的。”不问为什么,完全的服从,这是当初冥漠雪说过的,章仇擎苍便记下了。
“云达赋。”
听了这三个字,章仇擎苍一怔,诧异的道:“你阿爷?”
看到章仇擎苍吃惊的模样,冥漠雪便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要的是他的血,不是要他的命。”
章仇擎苍这才反应过来,“好,什么时候要。”
“今夜,丑时之前,记住,一定不能掺入别人的血。”冥漠雪想了想,又嘱咐道:“到时你就这样说……”
章仇擎苍听了点了点头,“好。”
“我回去等你。”冥漠雪说完,放下小瓷瓶便离开了。
其实,冥漠雪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她果真是云达赋的女儿吗?
滴血验亲这四个字,早在冥漠雪得知云弱水是野种的时候,就想证明了,如今正是时机不说,更是算计了阮氏一回。
* * *
云达赋忙完公事,便回了正房,方氏主动伺候云达赋梳洗过后,便进入了梦乡,然而云达赋却不知,今夜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呢。
冥漠雪离开后,章仇擎苍就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揣了一把带着血槽的匕首,就像云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有冥漠雪绘制的地形图,章仇擎苍顺利的来到了正房,而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方氏女,纳命来!”
一声突兀的高喝声,将云达赋和方氏统统惊醒。
“救命啊,杀人了!”方氏才睁开眼睛,就见一个黑影举着一把匕首向自己刺来,方氏一边高声尖叫,一边下意识的躲到了云达赋身后。
云达赋本已睡熟,被惊醒后根本还没回过神来,况且他本是文官,又岂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即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一把带着凹槽的匕首,瞬间刺入云达赋的手臂中,鲜血汩汩而出。
“啊!”云达赋顿时痛的大叫了一声。
云达赋以为竟日必当吾命休矣,然而对方飞快的拔出匕首,一把将他扔下了榻,伸手就要向方氏抓去。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府里的护院闻声而来,那黑影听到后,竟是拔腿就跑。
东偏院中,听到声响的冥漠雪,却是唇角微勾,“来的正是时候。”
070误伤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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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仇擎苍得手后,故作害怕被人抓住,飞快的破窗而出,然而护院来的竟是极快,竟是同章仇擎苍撞了个脸对脸。
本来打算直接使轻功离开的他,无奈之下只得翻墙去了别的院子,同这些护院兜圈子。
然而,不光是章仇擎苍,就是冥漠雪都不知道,当初云达赋举家来皇城的时候,总共下人才十数个,如今云府中的护院,有一些是方家送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冲进来的护院才各个精炼迅速。
章仇擎苍不好显露身手,竟是一时不能脱身,直带着那些护院饶了好几个弯子,这才消失在了云府中。
这边章仇擎苍引走了护院,那边被狼狈的扔在地上的云达赋,这才醒过神来,手臂上被戳出的一个血洞,疼的他龇牙咧嘴。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大夫!”云达赋见方氏好哆哆嗦嗦的躲在榻上,顿时没好气的吼道。
方氏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云达赋一身是血,竟是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云达赋气的火冒三丈,倒是周婆子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啊,阿郎受伤了,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周婆子一看云达赋还在流血的手臂,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细葛巾往云达赋的胳膊上按。
而直到这时,云达赋才稍微清醒了一些,突然想到适才那黑衣人进来的时候,吼的那句话,顿时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方氏。
想到适才方氏躲在自己的身后,自己这才被刺伤,云达赋就气的咬牙切齿。
不等大夫来了,云达赋竟突然起身,一脚将周婆子给踹翻了,气哼哼的走了。
阮氏因为同冥漠雪打了赌,所以一直等着还没有睡,谁知没等到云达赋过来,竟是听到府里喊有刺客。
阮氏正吓的哆嗦,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有人砸院门,阮氏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开门的婆子喊道:“阿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阮氏下意识一看时间,果然不到丑时,想到冥漠雪之前同她打的那个赌,竟是突然打了个寒颤。
云达赋气冲冲的离开后,周婆子这才发现方氏晕死过去,赶忙上前又掐人中又按胸口,好不容易方氏才醒了过来。
“云郎呢?”方氏醒来,头一件事就是问云达赋。
周婆子本就过来的晚,不知所以然的问道:“夫人啊,您到底做了什么,竟然阿郎气的如此,竟然连大夫都不肯在正房看,胳膊上还流着血,就气哼哼的走了?”
方氏听了周婆子这话,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云达赋挡了匕首,顿时急急问道:“云郎这会儿去了什么地方?”
“阮娘子那里。”周婆子小心的回道。
方氏听了一急,猛地坐了起来,才想要去阮氏那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071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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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知是哪个践人害我!”方氏突然叫道。
周婆子赶忙安抚道:“夫人,如今不知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赶快让阿郎消了气才是。”
方氏哀怨的道:“我又岂会不想,适才来的刺客,是冲着我来的,结果误伤了云郎,云郎如今岂会愿意见我。”
方氏说完,又道:“护院呢,可抓到了那刺客?”
周婆子摇了摇头,“追着追着,那刺客就不见了,此时正在外面等着夫人降罪。”
方氏听了立即起身,披上衣裳就走了出去。
“真是饭桶,连个刺客都抓不住,方家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些废物!”方氏未嫁之前,本就是个泼辣性子,这会儿听说胡院门跟丢了刺客,就气的大骂道。
胡院门跟丢了人,自然不敢回嘴,方氏倒也不亏是将门之女,很快就压下了火气问道:“人到什么地方跟丢的?”
一个护院回道:“原本小的们就快追上了,谁知到了东偏院那边,那刺客突然就没了踪影。”
方氏听了不知为何,直觉这件事就同冥漠雪有关,而后便大手一挥,道:“走,同我去东偏院。”
方氏同护卫们来到东偏院的时候,东偏院的院门是敞开着的,然而院中竟是一盏灯都没亮。
府中闹刺客,东偏院虽然离着有些远,但是也不会一点声响都听不到,院中无灯亮本就是稀奇,而院门又是开着的,方氏当即认定,刺客一定就藏在东偏院。
“给我搜,刺客定然再此。”方氏向院内一指,胡院们想也不想就往里冲,可是众护院才走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夫人,这可是四娘子的院子……”一个护院说道。
小娘子的院子,他们这些男人怎么好随便往里冲。
方氏冷冷说道:“若是放走那刺伤阿郎的刺客,你们有几个脑袋赔,还不快搜。”
想到方氏一向不喜四娘子,胡院们又本都是方家的人,听了方氏这话,立刻就有人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
有人做了榜样,后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本就不大的东偏院,除了云弱水的卧房,瞬间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刺客了,就是这院子中的婢子都不见踪影。
当然,东偏院中的婢子,本就只有月芽和巧雁两个。
“夫人,一个人也没有!”
方氏听了护院们的禀告,眉头就是一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看着唯一一间还没打开的房门,方氏想也不想就道:“肯定就在那间房里,还不快去抓人。”
护院们得了吩咐,又是一脚,踹开了冥漠雪卧房的门。
“夫人,没人!”
“三更半夜竟然不在房里,怎么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做出的事,还不快去将云弱水给我找出来!”见冥漠雪不在房里,方氏虽然意外,却觉得这是个除去她的好机会,立即吩咐道。
然而还不等方氏的话音落下,冥漠雪就悠悠的从大门走了进来,道:“阿母可是在寻我?”
072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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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冥漠雪从院门外走进来,联想到护院们说刺客是从这里跟丢的,方氏第一直觉就是冥漠雪藏了刺客。
“弱水,那刺客在什么地方,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现在你若是说出来,我定会在你阿爷面前力保你。”方氏阴冷的说道。
冥漠雪诧异的道:“阿母这话从何说起,弱水怎么会藏匿刺客!”
“护院们追刺客追到你东偏院就不见了,你若没有藏匿刺客,为何深夜不在房中,竟从院外归来。”方氏咄咄逼问道。
冥漠雪叉手福身道:“阿母,弱水是去了祖母院里。”
方氏显然不信,“弱水,只要我派人去同辉堂一问,你的谎话便被拆穿,你还不如实说话,刺客被你藏到哪了,是不是你收买的刺客刺杀你阿爷!”
看到方氏越发的激动,冥漠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弱水是不是去了同辉堂,阿母还是问常妈妈吧。”
冥漠雪说着,闪身将大门让后,紧跟着常妈妈和月芽巧雁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有几个提灯的婢子。
方氏原本想,即便云弱水同刺客无关,也能因为她半夜不在房中为由,强给她安上这罪名,没想到她竟是去了同辉堂。
常妈妈适才早就将方氏的话都听了去,脸色有些不好的道:“老夫人还在等老奴回去,老奴告退。”
“常妈妈慢走。”冥漠雪随即又转身对方氏道:“阿母这下可相信弱水了吧。”
方氏阴寒着脸,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方氏走后,冥漠雪便沉了脸,同巧雁和月芽进了屋,才刚坐下便看向月芽和巧雁问道:“你两个可有什么要说?”
巧雁抿了抿唇,才要开口,月芽就抢先道:“娘子,我见巧雁晚上鬼鬼祟祟的,定然是她同夫人串通想要陷害娘子。”
巧雁听了赶忙道:“婢子没有,婢子,婢子是无意中发现娘子不在房里,这才……”
冥漠雪听了这话,眉毛一挑问道:“你知道我不在房里?”
巧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婢子夜里内急,方便回来就看到有只野猫跳进了娘子房里,婢子怕那野猫扰了娘子,这才走了进去,谁知,谁知就看到娘子不在,被子也是冷的。”
冥漠雪听到这里,眼中便露出了凶光,巧雁发觉后立即又道:“没过多久婢子就听到府中不知为何吵闹了起来,便将娘子先前备下的药膳端去了同辉堂,谁知婢子还没到,娘子和月芽就赶来了。”
因着适才冥漠雪从章仇擎苍那里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点小麻烦,差点没躲开巡夜的金吾卫,这才回来的晚了些,没想到竟让章仇擎苍赶到了她的前面。
“巧雁。”冥漠雪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巧雁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向自己逼近,哆嗦的道:“婢子在……”
冥漠雪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有些冷酷,“刚才你说,你追着那猫进门之后,看到了什么?”
073生辰几何
“婢子,婢子看到娘子被猫吵醒了!”巧雁毫不犹豫的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夜了,都回去睡吧。”
巧雁舒了一口气,这才退了下去,被夜风一吹才发觉,背后竟然已经湿了一片。
等到巧雁退了下去,月芽才道:“娘子不担心她会说出去?”
冥漠雪摇了摇头,“她不敢。”
* * *
方氏回到院子的时候,云璇玑同云琳琅都已经守在了方氏房里。
“刺客如今还没抓到,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可让我怎么活!”方氏口中虽然说着云璇玑二人,但是却一把将云琳琅拉到了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
云璇玑淡淡的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安慰方氏道:“刚才的事,璇玑已经知晓了,阿母别担心,再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了,阿兄也快要回来了。”
云晟毅是云达赋唯一的儿子,又是方氏亲生,云老夫人一向对云晟毅疼的很,便是这次云达赋被方氏连累受伤,只要云晟毅回来稍微一哄,想必云老夫人那里也就无碍了。
只是云老夫人好哄,云达赋却不好哄。
方氏听了云璇玑这话叹了一口气,“你们阿爷这次定然生了我的气……”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云琳琅就道:“阿母,自从那个云弱水来了我们府上,咱们就没一天顺当过,有外祖在,阿爷能如何,还是先除掉云弱水才是真的。”
方氏便问道:“琳琅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那是自然。”云琳琅笑的甚是狡诈,“她云弱水不是熟读了薛公孟尝吗,难道她就忘了自己的生辰同孟尝是一日所生?”
方氏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第二日一早,饶是方氏如何压制,云达赋因着被她连累被刺伤这件事,还是在府里传开了。
方氏却一反常态,早早去了同辉堂,向云老夫人请罪。
府里来了刺客,虽说是冲着方氏来的,然而方氏是女眷,云老夫人到底是觉得方氏,定然是因为方家的缘故收了牵连。
想到自己儿子官位能得意高升,到底还是靠着方家的,云老夫人虽然心疼云达赋,倒也没说什么。
方氏见云老夫人如此态度,便松了一口气,而后道:“下月就是阿家的寿辰了,今年如何都要大办一场,阿家看要请哪些夫人和小娘子来呢?”
云老夫人想到云家搬入皇城,还未宴请过各府的夫人们,便点了点头,“皇城里人事你比我熟悉,你看着办便是。”
方氏赶忙笑着应了,云琳琅便开口道:“四姊进府这些日子,我还不知四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冥漠雪见云琳琅突然提起她来,本就觉得奇怪,再看云琳琅笑的很是不对劲,总觉得她的话有诈,便小心警觉的回道:“还远的很,正是五月初五。”
然而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074刚才去了哪里?
一见云老夫人变了脸色,冥漠雪立即察觉出来不对劲,再看云琳琅一脸的兴奋都掩饰不住的模样,就猜到云琳琅这是挖了个坑给她跳。
然而让云琳琅失望的是,云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再过些日子,晟毅也该回来的吧。”云老夫人问道。
提到将近一年没有看到的儿子,方氏一脸喜色的道:“今儿个刚刚收到晟毅的家书,说是再过半月就动身回来。”
云老夫人刚点了点头,双芙就进来回禀道:“老夫人,阿郎差人来说,要晚些来给老夫人请安,这会儿大夫来了,正在给阿郎换药。”
方氏想到云达赋的伤,脸色就有些难看,小心翼翼的看向云老夫人。
然而云老夫人看也没看方氏一眼,倒是对冥漠雪道:“弱水,你先回去吧。”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愣,但看云老夫人的脸色不对,便赶忙叉手福了福身,“那弱水晚些再来陪祖母说话。”
云老夫人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便再不理她,冥漠雪疑惑着正要退下的时候,便看到云琳琅唇边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回到东偏院,冥漠雪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云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为何突然变了。
“五月初五,五月初五……”冥漠雪斜靠在凭几上,小声的念叨着。
巧雁正好走了进来,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立即就白了,“娘子,莫要让人听了去!”
冥漠雪顿时坐起身子,问道:“为何?”
“五月初五是恶日,酷热难当五毒尽出,娘子可能不知,在乡下还有一种说法,若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婴孩,无论男女都不能抚养成人,否则克父克母克身边的人,就是说起都不详呢。”巧雁一脸焦急的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我就是五月初五生的。”
巧雁惊讶的长大了嘴,而后赶忙跪下,“娘子,婢子是无心的。”
冥漠雪摆了摆手,无奈的笑道:“起来吧,若不是你说起,我怕是还要想不知多久呢,亏我先前还提起孟尝君,倒是给人家提了醒。”
巧雁不明白冥漠雪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自打昨日,巧雁撞见冥漠雪晚上不在房里,而后冥漠雪没有处置她后,巧雁就有些不安,生怕自己会惹恼了冥漠雪。
冥漠雪看出巧雁的担忧,也不点破,只微微笑道:“巧雁啊,你来我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巧雁莫名身上一冷,“回娘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冥漠雪唇边的笑容无限扩大,“阿母当日让你过来,是为的什么,你没忘了吧?”
巧雁几乎透不过气来,“娘,娘子,婢子真的没做过对不起娘子的事。”
冥漠雪身子微倾,一捏巧雁的下巴,“巧雁,刚才你去了哪了?”
075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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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雁一哆嗦,想要磕头又不敢挣脱冥漠雪的手,只得僵硬的抬着脸道:“娘子,是夫人命周大娘将婢子叫去了,可是婢子真的什么都没说。”
“你以为,你若是说了,还能活到现在吗?”冥漠雪说着,用力一捏巧雁的嘴,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巧雁迫于压力,一下子就咽了下去,那药丸瞬间化掉了。
“娘子……”
“这几日自会有让你带回去的消息,这是解药不用担心,只要你听我的话,便同月芽一样是我的心腹,下去吧。”冥漠雪说完,用帕子擦了擦手,也不看惊愕的巧雁,径自闭上了眼。
正院,刚从同辉堂回来的方氏和云琳琅才进房门,周婆子就赶忙上来禀告道:“夫人,那巧雁说昨晚四娘子,当真是去了同辉堂。”
云琳琅听了一蹙眉,“阿母,这条线索断了就断了,还是早早将她赶出去为好。”
方氏气定神闲的道:“急什么,我自有办法,你等着看就是了,这件事你不要掺合进去,知道了吗。”
云琳琅瘪了瘪嘴,“是,阿母。”
一连过了几日,冥漠雪一直提防着方氏会有所动作,然而她却什么都没错,似乎那日云琳琅提起她的生辰,只是无意的而已。
可是就冥漠雪对云琳琅的了解,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想到这个,冥漠雪倒是有些心急。
“四娘子又亲自给老夫人熬了参汤,果然是孝顺。”常妈妈看到冥漠雪端着参汤进来,笑着夸赞道。
冥漠雪微微一笑,“孝敬祖母是应当的,只要祖母不嫌弃弱水蠢笨就好。”
云老夫人接过参汤,笑道:“我什么时候嫌你蠢笨了,倒是常夸你孝顺。”
“咳咳咳。”
冥漠雪羞涩的一笑,还没开口,就见云老夫人急急的咳嗽了起来。
冥漠雪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拍背,“祖母这几日怎么总是咳嗽,还越发的厉害了,还是寻个大夫来瞧瞧为好。”
云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用麻烦了,人老了身子弱了,都是老毛病,咳咳咳……”
云老夫人正说着,就咳嗽的更厉害起来。
常妈妈见了,眉头都凑成了一团,道:“老夫人,还是听四娘子的话,找大夫过来瞧瞧吧,往年虽然也犯这病,却没这么厉害,老奴见老夫人这些日子还有些畏凉。”
云老夫人摆摆手,“我那平安方在什么地方放着,取来让人去抓药熬上两幅喝喝便好,如今达赋的伤还没好,让他知道又要不安了。”
常妈妈听了这话,也只好作罢。
冥漠雪想了想,道:“祖母,这会儿天儿正好,不如出去晒晒太阳,倒也好一些。”
云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整日闷在房里人都要发霉了。”
云老夫人说着,才刚起身,突然发觉头晕的厉害,还没等开口说什么,人就突然晕了过去。
076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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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夫人突然晕倒,这可是云府中的一桩大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云府大房二房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同辉堂。
因着云老夫人晕倒的时候,就只有冥漠雪和常妈妈在,所以方氏才一进门,就对冥漠雪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惹阿家生气了?”
面对方氏的话,冥漠雪觉得莫名其妙,但见云达赋正看着她,便恭顺的回道:“回阿母的话,适才祖母喝过参汤后,说要出去晒晒太阳,谁知才一起身就晕倒了,当时常妈妈也在的。”
方氏还没等再说,常妈妈就径自道:“四娘子说的没错。”
方氏听了,一反常态的握着冥漠雪的手,道:“是阿母太着急了,弱水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冥漠雪猜想,定是云达赋在这儿,方氏才要做出这么一副慈母的模样,便笑道:“弱水不会的,阿母也是因为太担心了。”
“你祖母说,这些日子你天天来给她老人家解闷,替阿爷尽了孝道,不错。”云达赋突然开口,伸出那条完好的胳膊,拍了拍冥漠雪的肩膀说道。
冥漠雪一愣,心里竟生出几分感动,只是这感动是来自死去的云弱水的,而不是她冥漠雪。
“这都是弱水应该做的。”冥漠雪想到这儿,只淡淡一笑。
方氏见云达赋多看了冥漠雪几眼,心里更是恼怒,想要除去冥漠雪的决心,更是又重了几分。
正在这时,大夫出来了,云达赋赶忙上前问道:“大夫,我阿母如何了?”
贾大夫看了方氏一眼,道:“从脉象上看,只是因为天冷有些受了寒,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老夫人突然晕倒,倒有些奇怪,某写下了一个方子,先用几日的药看看。”
贾大夫一向是给方府上看病的,是方氏特意差人请来的,云达赋一听贾大夫都看不出什么,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方氏见了赶忙道:“锦葵,代我送贾大夫出门。”
等贾大夫走后,方氏见云达赋一脸的忧心忡忡,便道:“云郎莫急,我这就搬过来守着阿家,云郎放心便是。”
云达赋才刚点了点头,张氏便道:“五娘子病了,既然这里有嫂嫂守着,那我便先回了。”
张氏说完,不等方氏反应,便带着云玉娇几个庶女走了。
云达赋见了顿时有些不悦,方氏则突然开口道:“璇玑身子不好,琳琅不陪着她我有些不放心,这里有弱水,画眉和绛唇在,云郎放心便是。”
云达赋见方氏如此体贴,想起自己对她的迁怒,竟生出些愧疚,便道:“你莫要太劳累,我还有公事要处置,阿母就交给你照顾了。”
方氏柔顺的应下了,然而云达赋回神之际,并没有看到方氏唇边划过的一抹冷笑。
冥漠雪刚好抬头看到,瞬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077方氏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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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方氏衣带不解的守着云老夫人,云老夫人的身体果然慢慢好转了起来。
人在病中,总是容易感动,相比儿媳张氏的总不见人影,云老夫人倒是对方氏生出了好感。
原本冥漠雪也想在这时候多露露脸的,可是方氏却给她和云画眉几个,安排了一桩任务,说是抄些佛经供到佛前,能保佑云老夫人早日康健。
大兴注重佛法,云老夫人又是信徒,方氏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个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倒是没让冥漠雪多做什么怀疑。
“娘子一连抄了三日的佛经,如今总算是抄好了,婢子去厨房要碗糖水来给娘子。”月芽看冥漠雪劳累的模样,心疼的道。
“为祖母尽孝是应该的。”冥漠雪说着一笑,又对巧雁道:“你随我去同辉堂走一趟,阿母说今日要佛经呢。”
巧雁正看着桌上的一摞佛经蹙眉,竟是没有听到冥漠雪的话。
月芽见了,轻轻推了巧雁一下,道:“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娘子同你说话都没听见。”
冥漠雪也是奇怪的看着巧雁,巧雁这才回过神来,道:“婢子只是奇怪,往日虽然夫人也让七娘子和八娘子抄过佛经,却没有让回房抄的。”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微微一挑眉,“为何不让回房抄?”
巧雁回道:“夫人怕娘子们抄佛经的时候心不诚,心不诚,佛经供了反而会惹怒了佛祖,所以夫人从来都是看着娘子们抄,不让娘子们回房抄,所以婢子觉得有些奇怪。”
冥漠雪听了一皱眉,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那方氏如此做法,难道就只是为了将她们遣走?
虽然冥漠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做计较,便道:“好了,先随我将佛经送过去,去晚了就不好了。”
冥漠雪带着巧雁来到同辉堂的时候,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已经到了,就是云璇玑和云琳琅,也都抄了佛经送了过来。
冥漠雪见了,上前给方氏见礼道:“阿母,这是弱水抄的佛经。”
方氏慈爱的笑了笑,“你们都是有心的。”
方氏说着,也没有使唤锦葵,竟是自己伸手来接。
冥漠雪见了觉得很是纳闷,不过还是双手递了过去。
可就在方氏刚刚接过佛经的时候,竟然突然手上一松,两眼一闭,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锦葵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力道之大,竟是将冥漠雪挤到了一边。
云琳琅更是过分,顿时哭了起来,“阿母,您这是怎么了,别吓琳琅啊。”
就在这时,云达赋正好过来,看到屋里一团乱,便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琳琅一见云达赋,可怜兮兮的道:“阿爷,刚才阿母还好好的,谁知一接四姊的佛经,就突然晕了过去。”
冥漠雪听到云琳琅故意提起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078不祥之人
云达赋并没有明白云琳琅话中的深意,但是却听明白,方氏晕倒与冥漠雪有关。
“弱水,你做了什么,惹得你阿母晕倒?”云达赋绷起脸冷冷问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心中冷笑,“大兴以仁孝治天下,阿爷,众目睽睽之下弱水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见到往日在自己面前一向软弱的云弱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云达赋一愣。
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开口道:“阿爷,四姊是恶日所生,不但克父克母,更是接近谁就克谁,自从四姊进了云府的门,先是阿爷遇刺,接着就是祖母病倒,如今连刚才还好好的阿母,都因为接了四姊的佛经便突然晕倒,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是谁要被克,如此不祥之人,怎么能留在府中!”
先是云琳琅说方氏是接了佛经晕倒,再是云画眉说出这些话来,云达赋对云画眉所说就有些信了。
云达赋眉头紧紧锁起,想到自己的伤,云老夫人的病,方氏的晕倒,便真的觉得,这些全都是被云弱水克到了。
冥漠雪感觉到了危机,立即便道:“孟尝君田文,虽以五月五日生,却非但未妨碍父母,反而光耀门庭,所以恶日出生不吉利这话不可信,阿爷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晓。”
云画眉顿时语塞,云琳琅赶忙接道:“那孟尝君可是一直养在外面,成年后才回到府中,阿爷,为了阿爷自己,为了祖母和阿母,阿爷一定要做个取舍啊。”
“我从小被养在府外,便是出生阿爷也不在身边,若是当时就谎称我不是五月初五生的,任是谁也不会知晓。”冥漠雪顿了顿,又对云达赋道:“正是因为儿知道,阿爷是个有学问明事理的人,所以才如实相告,阿爷定不会如此武断,就认为阿爷遇刺,祖母生病阿母晕倒的事,就同弱水有关。”
“阿爷,如今不是证明有没有学问的时候,而是一府人性命的问题,阿爷切不可被云弱水,一两句话就给哄骗了。”云画眉急急说道。
云达赋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悦,云琳琅看到立即接道:“七妹妹,阿爷睿智,又岂会被人三言两句所左右,只是阿爷一向重情义,虽然我也舍不得四姊,可这件事实在不可感情用事啊,不如阿爷先将四姊安排去庄子里,等祖母和阿母的病好了,再将四姊接回来。”
“琳琅说的有理。”云达赋想了想,道。
云琳琅不像云画眉,到底是云达赋所看重的,这话一出口,云达赋就心动了。
送去庄子,倒是方便自己出门了,冥漠雪想到这儿再不说什么,只无所谓的笑了笑,倒是云琳琅没见冥漠雪,像自己所想那般跪下来哭着哀求的样子,便有些不快。
“弱水……”
云达赋刚要开口,看门的婆子就跑了进来禀告道:“阿郎,大慈恩寺的辩机师父到访。”
079老夫人没病?
冥漠雪一听来人是辩机,就诧异了一下,云老夫人虽然常在慈恩寺小住,但慈恩寺是当今圣上都参拜过的,云府在皇城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家中,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辩机又为何会来。
听到是辩机来访,云达赋也是一愣,而后才道:“快,快请辩机师父。”
云达赋说着,竟是自己走出去迎接。
在大兴,玄奘法师同样是名声大噪,作为玄奘的弟子辩机,也是备受敬仰的,所以便是云达赋,一听辩机的名字,都立即走去屋外迎了去。
辩机的到来,打断了云达赋的话,让一直等待着将冥漠雪赶出去的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顿时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云璇玑和云绛唇,在听到辩机二字的时候,同冥漠雪一样向外看去。
辩机一身月白僧衣,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寒风将他的僧衣吹的猎猎作响,而他只一脸淡然,脚步轻盈一尘不染,竟似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阿弥陀佛,辩机不请自来,叨扰施主了。”辩机合十一礼道。
云达赋赶忙回了一礼,“天冷风大,辩机师父还是先进屋来坐。”
辩机也不推辞,随云达赋走了进去,屋内冥漠雪等人因着辩机乃是僧人,所以并未避开。
辩机才走到冥漠雪身边,便开口道:“女施主可还记得小僧,脚上的伤可已大好?”
冥漠雪早就看到辩机才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辩机开口相询,冥漠雪并不意外,只一笑回道:“劳辩机师父挂记,本是小伤,早已大好。”
云达赋听了诧异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冥漠雪同辩机如何相识的。
云弱水不过一个死了生母的庶女,就是当初她被方氏打死,云达赋都不知,更别说云弱水伤了脚了。
不过云达赋如今想知道的,并不是冥漠雪什么时候受了伤的事,而是辩机为何会来。
辩机看出云达赋心中所想,便道:“小僧略懂医术,路过府前,得知府上老夫人病了,便不请自来为老夫人诊治。”
辩机的名声虽然比不得玄奘,但是辩机亲自上门为云老夫人诊治,也是云府的荣幸,云达赋岂会不肯,赶忙道:“那就有劳辩机师父了。”
辩机念了句佛号,这才跟着云达赋一起去了云老夫人的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辩机这才走了出来,却是脸色有些不妥,冥漠雪见了甚是奇怪。
而云达赋早在房中,就看出辩机的不对,却碍着云老夫人没有开口询问,等到这会儿云达赋才忍不住问道:“辩机师父,我阿母的病可是有什么问题?”
“阿弥陀佛。”辩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半晌才开口道:“老夫人根本没病。”
辩机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众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080我这么穷,七妹妹给的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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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贾大夫曾给家母诊治,说家母染了风寒,怎么会没有病?”云达赋诧异的道。
辩机平静的看着云达赋,又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老夫人的脉象有中毒的迹象。”
“这不可能!”云达赋叫道。
辩机看着云达赋,淡淡说道:“云施主这是不相信小僧的医术?”
冥漠雪听了却开口接道:“昭阳王从马上摔下昏迷不醒,还是辩机师父给医好的,阿爷岂会不相信辩机师父的医术。”
冥漠雪的提醒,让云达赋顿时想起当今圣上和昭阳王,对辩机的信任,赶忙道:“某实在是太着急了,竟胡言乱语了起来,还请辩机师父不要往心里去。”
“出家人岂会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辩机顿了顿,又道:“近日老夫人在用的药渣,可否取来给小僧一观?”
云达赋生怕得罪了辩机,赶忙道:“自然,辩机师父稍等。”
说着,云达赋就派人去取药渣。
云琳琅听说辩机要看药渣,则有些焦虑不安,冥漠雪发觉后,立即想到她们可能在云老夫人的药中动了手脚,趁人不备就闪进了内室,让常妈妈将云老夫人的药方取了来。
不过一会儿,药渣就被取来,辩机用银箸拨弄了一下,刚要开口,冥漠雪就道:“这里还有祖母所用的药方,劳辩机师父瞧一瞧,常妈妈。”
常妈妈早就听到云老夫人可能中了毒,冥漠雪这话刚出口,就将方子递了过去。
辩机接过才一看,好看的眉就是一皱,“老夫人可有用参的习惯?”
常妈妈赶忙道:“老夫人一向在用参,可是有什么为题?”
辩机不答,却是又问:“那这药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这是老夫人的平安方,用了许多年了。”常妈妈答道。
辩机听了,一挽袖子,伸手就从那堆药渣里挑拣了起来,他本白净的手,顿时被染上了药渍。
好一会儿,辩机才从那药渣中捡出了一些被切的很是细碎的丝梗之类的东西。
“这藜芦,药方中并没有此药,且藜芦本就具有毒性,与参同用更是加剧其毒性,云老夫人的中毒迹象,便是由此而来。”辩机道。
云达赋听了大惊,“这是有人故意下毒?”
云画眉听了,立即便道:“阿爷,这些日子都是云弱水给祖母熬参汤的,定然是她给祖母下的毒。”
冥漠雪听了讥讽道:“我这么穷哪买的起藜芦,七妹妹给我的银子吗?”
辩机听了冥漠雪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云达赋则怒道:“画眉,退下。”
云画眉委屈的闭了嘴,冥漠雪则对云达赋道:“阿爷,阿母突然晕倒,如今大夫还未来,不如请辩机师父为阿母医治?”
“这,辩机师父……”云达赋看向辩机道。
云琳琅听了,不等辩机开口,大声叫道:“不可!”
081自己找死
冥漠雪听了,故作疑惑的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辩机师父的医术有目共睹,难不成阿母的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达赋虽然不管后宅中的事,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后宅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云弱水能在府中赖以生存,靠的全都是云老夫人,所以若说云弱水为云老夫人下毒,便有些说不通了。
想到云老夫人无缘无故中毒,方氏又无缘无故晕倒,云达赋看向云琳琅的目光,就带了丝怀疑,然而,云达赋并不相信,云琳琅会做出毒害自己祖母的事情来。
云琳琅看出云达赋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四姊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不好劳烦辩机师父。”
辩机岂能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听了这话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又岂会推辞。”
云琳琅无话可说,只得眼看着冥漠雪等人去了方氏所在的厢房。
周婆子看到众人进来,很是纳闷,等她的目光落在辩机身上的时候,顿时有些惊慌。
“夫人怎么样了?”云达赋问道。
周婆子赶忙回道:“夫人还没醒过来。”
云达赋又看向辩机道:“劳烦辩机师父给贱内诊治。”
辩机双手合十一礼,“小僧先为夫人诊脉。”
过了半刻,辩机这才收了手,随即开口道:“这位夫人小僧医治不了?”
“为何?”云达赋大惊。
“无病之人,如何医治?”辩机不假思索的回道。
方氏本就是假装晕倒,听了辩机这话虽然仍不肯睁开眼睛,可是脸却被臊的通红。
云达赋根本不怀疑辩机的医术,听了辩机的话,只觉得是方氏有意骗他,然而碍于有外人在场,所以云达赋并没有发怒,而是强忍着将辩机等人请回了厅堂。
“如此劳烦辩机师父,某心中很是不安,这些银子是为贵寺添的香油钱,还请辩机师父笑纳。”云达赋拿出让下人准备的银子,道。
辩机也不推辞,念了句佛号,又道:“云老夫人与佛有缘,小僧前来也是我佛的指引。”
云达赋正要再说什么,辩机却看向冥漠雪又道:“那日在大雁塔上匆匆一瞥,小僧就看出女施主的命格奇特,面相不凡,将来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僧告辞。”
冥漠雪听了辩机说她命格奇特,倒不觉得意外,可是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让冥漠雪一惊,而云达赋则当时就愣住了。
从厢房过来的云琳琅,恰好听了辩机这话,眉头就是一蹙。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便是一国之母,那是她云琳琅做梦也盼望的位置,怎么能是云弱水这个践人所夺。
若是先前云琳琅只是单纯的不喜云弱水,那今日辩机这话,就让云琳琅真的动了杀机。
云琳琅的手狠狠一握,“云弱水,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082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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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达赋还没从辩机的话中回过神来,冥漠雪见辩机要走,立即道:“阿爷,儿送辩机师父出门。”
不等云达赋反应,冥漠雪就追了出去。
辩机走的很慢,似乎早就预料到冥漠雪会跟出来一般。
冥漠雪几步追上辩机,冷冷的道:“是谁指使你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辩机脚步不停,微微侧头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女施主何出此言?”
见辩机不答,冥漠雪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上次我装做伤了脚,你没有拆穿我,这次又这么巧帮我解围,你若说这府里没有你们的人,让我如何相信,说吧,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你们的人,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时已经快要到二门了,辩机突然停下脚步,道:“今日小僧会到此处只因凑巧,女施主的命格奇特,自有贵人相佑。”
说完,辩机疾步而去,再不肯多说一句。
看着辩机离去,冥漠雪微微蹙眉,辩机的话让她有些疑惑。
虽然辩机没有说出他今日之行是不是有人指使,但也没有否认,所谓贵人相佑,那贵人是谁呢?
冥漠雪回到同辉堂的时候,“昏迷”的方氏,已经被人抬回正院了,云琳琅云画眉还没有离开,云画眉还在抱着云达赋将云弱水送去庄子的希望,然而云琳琅却知道,辩机的那句话,已经改变了云达赋的想法。
看到冥漠雪回来,云达赋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你们都先各自回房吧,明日在过去给你么阿母请安。”
云画眉一听就傻了眼,“阿爷,可是云弱水她……”
云达赋一皱眉,“身为妹妹,怎么能直呼阿姊的名讳,真是没规矩。”
云达赋说完一拂袖,转身走了。
冥漠雪看着目瞪口呆的云画眉就是一笑,跟着也走了。
云琳琅早有心理准备,一脸淡然的起身要走,云画眉一把上前拉住了云琳琅的衣裳,云琳琅明明心里厌恶极了,脸上却淡淡的,“你做什么?”
云画眉道:“云弱水怎么办,今日咱们得罪了她,她还不知道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咱们。”
云琳琅瞥了云画眉一眼,满不在意的道:“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出,能做的了什么。倒是你别忘了,三月圣上定会下旨礼聘采选,广纳后宫,到时就是我向外祖父求来两个名额,就看刚刚阿爷对待云弱水的态度,若是有她在,凭她的姿色,那个名额也落不到你的身上。”
云画眉听了,恶狠狠的道:“我是阿爷的女儿,云弱水那个野种算个什么,她怎么能进宫去。”
云琳琅只一笑,道:“我阿母只答应你们求来两个名额,既然你一心想要进宫,那该怎么做,如何做,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看着云画眉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模样,云琳琅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083你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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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才走出云府,就看到一辆平头黑漆的马车停在转弯处。
辩机径自走了过去,才刚站稳,就见一只根根分明的手从里面撩开了车帘,车内的男子抿唇不语,一副内敛宁静的模样。
辩机看着这样的虞非离,只觉得极其陌生,微微凝眉这才上了马车。
“怎样?”虞非离道。
“刚刚好,你大可放心。”辩机顿了顿又道:“她怀疑了,问府中的内应是谁,问我背后的人是谁。”
虞非离听了只是点了点头,辩机见了则开口问道:“你为何不问我,我说了什么。”
虞非离一笑,“辩机你高才博识,何须我担心,又何必再问你说了什么。”
“非离,你变了许多。”辩机道。
虞非离先是一怔,随即笑问道:“那是之前的我好些,还是现在的我好些?”
辩机沉默了片刻,“如今的非离,比从前更适合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云弱水她……”
“她如何?”虞非离挑眉问道。
辩机一蹙眉,“云弱水命格奇特,凭我的能力,只看得出她周身有紫微星气笼罩,又有一片血雾遮掩,想必她这一生会杀戮众多……”
“紫微星是帝星,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命主紫薇,至于杀戮,多又何妨。”虞非离邪魅的一笑,又道:“她的嫡母是方家女,若她真的能搅的方家鸡犬不宁,倒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阿弥陀佛。”辩机念了一句佛号,闭上了双目再不开口。
虞非离见了,也只叹了一口气。
* * *
云琳琅从同辉堂离开后,便去了正院,恰好看到云达赋刚刚离开。
云琳琅才一进门,就看到方氏眼睛通红,沉着脸坐在榻上,便赶忙问道:“阿母,你怎么了?”
方氏看到云琳琅来了,微微一蹙眉道:“琳琅,你阿爷他简直是疯了!”
云琳琅听了这话一愣,“阿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同云弱水有关?”
方氏点了点头,“你阿爷想要将云弱水送进宫去。”
云琳琅听了冷笑一声,道:“我早就猜到了。”
不等方氏开口询问,云琳琅又道:“刚刚那辩机和尚对阿爷说,云弱水命格不凡,将来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阿爷这就动心了。”
方氏听了立刻啐了一声,道:“那个贱种竟然还肖想皇后之位,上次在慈恩寺,就是那辩机给小践人治的伤,定然是小践人勾1引那辩机和尚,辩机和尚才会这么说,不然辩机和尚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可是阿母,咱们没有证据啊。”云琳琅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告诫云画眉了,只是就她那脑子,恐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方氏冷冷笑道:“如果云弱水死了呢,我看她如何还能肖想进宫。”
“阿母有什么好的主意了?”云琳琅赶忙追问道。
方氏冷笑一声,“你等着瞧便是。”
084古怪的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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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才刚起身,月芽就匆匆进来禀道:“娘子,周大娘来了。”
“想必是阿母那边有什么吩咐,月芽去请周大娘进来。”冥漠雪正在梳头的手一顿,随即说道。
周婆子被月芽带进来后,看着冥漠雪便笑道:“四娘子,夫人病得厉害,让娘子们都去正院侍疾,其他娘子们都已经过去了。”
方氏突然晕倒这件事,辩机本都说了方氏没有病,然而方氏并没有让身子很快“好起来”,而是选择了一病到底,不但如此,更是将几个庶女以侍疾的名义叫了去,倒是让冥漠雪觉得诧异。
“哦?阿母病的厉害了,大夫怎么说?”冥漠雪将珠花簪在发上,压根也没看周婆子一眼便道。
周婆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冥漠雪,冷笑道:“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夫人那边还等着,四娘子还是赶快准备准备过去才是。”
冥漠雪这才转过身来一笑,“弱水先去同辉堂看过祖母,便过去阿母那里,周大娘先回吧。”
周婆子也不在意,一福身便走了。
周婆子离开后,月芽就道:“娘子,辩机师父不是说夫人没病吗,那要娘子去侍什么疾?”
冥漠雪的唇边凝起一抹冷笑,“侍疾是假,耍花招才是真。”
月芽一听赶忙道:“那娘子可不能去啊,娘子快去求老夫人做主。”
冥漠雪摇了摇头,“女儿给阿母侍疾那是天经地义,祖母也是拦不得的,再者说,既然她们想要算计我,躲得了这次也躲不了下一次,你去叫巧雁收拾东西,一会儿同我去正院。”
“是,娘子。”月芽一脸担忧的应下了。
云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虽然用了药,可还是病了好些日子。
那日辩机说云老夫人中了毒,但是云达赋查了半晌,也只查出是一个婢子无意中将藜芦混进了药中,最后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府。
冥漠雪带着巧雁来到正院的时候,只有云琳琅和云画眉在,方氏则哼哼唧唧的躺在榻上。
“阿母,弱水来了,阿母好些了没有?”冥漠雪走到方氏身边轻声问道。
方氏看也不看云弱水,只抓着云琳琅和云画眉的手,碎碎念道:“你们都是阿母的好女儿,一听说阿母病了立刻就来了,阿母没白疼你们。”
云画眉听了方氏的话,得意的看向冥漠雪,冥漠雪心里则冷笑不止。
方氏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了,冥漠雪也不理会只道:“怎么不见二姊和八妹妹?”
云画眉瞥了冥漠雪一眼,“二姊自己就病着怎么能照顾阿母,八妹笨手笨脚的才出门自己就先摔倒了。”
云绛唇一向聪慧怎么会好端端摔倒,冥漠雪只觉得奇怪,还没开口就听院外乱哄哄的。
只见周婆子正指挥着一群小仆,抬着一个袋子从门口走过,袋子里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好像还有一股腥臭味。
085治病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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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瞥向云画眉,正好看到云画眉有些恐惧的后退了半步。
“周大娘,这是什么?可是给阿母治病的?”冥漠雪径自走了出去,直接拦住了周婆子问道。
“没,没什么。”周婆子一个激灵,立即挡在了冥漠雪跟前,不让冥漠雪接近那蠕动的袋子,随即又对小仆们道:“还不快抬下去,别吓到了娘子们。”
冥漠雪听到那袋子里沙沙作响,心里便有了谱,正要伸手去掀开袋子,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一前一后立即奔了出来。
“这是二姊治病用的。”
“这是给阿母治病的。”
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的话一同说出口,云画眉的话还未落音,云琳琅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云弱水,你别说我没告诉你,那袋子里的可是蛇,二姊的咳嗽就要用蛇胆来治,你离那袋子远一些,否则要是被咬了,可是你自己活该。”云琳琅开口道。
冥漠雪听了便看向周婆子,道:“这袋子里的蛇,有没有毒?”
周婆子赶忙道:“自然是无毒的。”
冥漠雪听了只是一笑,再不说什么,放周婆子离开了。
若冥漠雪单单只是云弱水,或许她还会相信周婆子等人的话,然而她是冥漠雪,怎么会不知越是毒性大的蛇的蛇胆,入药越是珍贵,若说云家没有能力,但方氏是绝对不会吝啬银子,不给她的亲生女儿用好药治病的。
看着冥漠雪嘴边噙着的笑意,不知为何,云琳琅就觉得心慌,便道:“这会儿阿母用不到你们,我让婢子带你们去厢房。”
云画眉听了便道:“我不回房,我再陪阿母待一会儿。”
冥漠雪也不理会云画眉,只跟着锦葵走了。
冥漠雪所住的厢房,同云画眉的挨着,两人分住东西两间,来到方氏给她们安排好的厢房时,巧雁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冥漠雪看了巧雁一眼,便问道:“巧雁,二姊的病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晓?”
巧雁的脸色变了变,小声的道:“娘子,婢子进府晚并不太清楚,但是隐约听说二娘子的病,是因为六娘子。”
冥漠雪听了愣了愣,随即又道:“那二姊常用蛇胆来治病吗?”
巧雁吃惊的道:“怎么会!蛇胆性凉,二娘子最怕冷了,怎么会用蛇胆治病。”
冥漠雪听了一笑,喃喃道:“看来这就是为我准备的大礼了。”
巧雁并没有听到冥漠雪所说,只看着冥漠雪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晚上,云画眉回到厢房的时候,冥漠雪已经吹灯多时了。
冥漠雪在东偏院的时候,常常是很早就吹灯了,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什么,然而此时,冥漠雪并没有睡下,而是盘膝在榻上运功行气。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的房里黑漆一片,便以为她睡下了,顿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086屋里太闷,吹吹风
云画眉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会意将耳朵附了过去,云画眉小声的吩咐了喜鹊几句,喜鹊听了点了点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正是向云琳琅的厢房去了。
喜鹊走后,云画眉看着冥漠雪所在的房间,桀骜的一抬下巴,这才回了房。
当夜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第二日天才刚刚亮,方氏早早将冥漠雪叫了去,甚至就连巧雁也被叫走,不知安排了什么事由,好像方氏的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了似的,
冥漠雪早就猜到方氏会折腾自己,先是伺候梳洗打扮,又是摆饭布菜,足足让冥漠雪忙了一上午,不过冥漠雪一直没看到云画眉的影子,而方氏竟然也不闻不问,到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方氏看着冥漠雪被自己指使的忙来忙去,坐在榻上很是得意,心里不禁想着,到底是庶出,就是有高僧批了好命格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的过来讨好她这个嫡母。
方氏正想着,冥漠雪便走了过来道:“阿母,祖母这个时间都要儿过去读佛经的。”
方氏抬了抬眼皮,“不过是佛经谁读不一样,连翘你去璇玑那里看看琳琅在不在,让琳琅去同辉堂给阿家读佛经。”
连翘一福身,“是,夫人。”
冥漠雪听了一笑,“阿母要用药了,儿去给阿母熬药。”
方氏一点头也不说话,冥漠雪见了自行退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锦葵便进来禀道:“夫人,同辉堂的迎松来了,说老夫人唤四娘子过去。”
方氏不耐的道:“琳琅没有过去吗?”
连翘赶忙进来回道:“六娘子已经过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婢子听说,老夫人说六娘子读的不好,点名让四娘子过去。”连翘回道。
方氏想到云老夫人对一个小小的云弱水这么在意,顿时黑了脸。
“夫人用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同老夫人闹得不愉快,反正用不了一时半刻也就……嘿嘿。”周婆子说着,阴险的一笑。
方氏听了眉毛一扬,道:“去,叫云弱水过去同辉堂。”
冥漠雪从同辉堂用过晚饭,这才回了院门口,便看到喜鹊急急向屋内招呼了一声,云画眉就匆匆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冥漠雪远远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只觉得有些不寻常,等到走进了,便开口问道:“这大冷的天,七妹妹站在这儿做什么?”
云画眉古脖子道:“屋里太闷了,我出来吹吹风。”
云画眉站在台阶上,正好挡住了冥漠雪的去路,然而她却不肯让开。
冥漠雪低头一瞧,就见云画眉脚下都是雪,只是仔细看去好像有些高低不平。
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道:“那七妹妹吹风吧,我回去睡了。”
说着,冥漠雪绕过云画眉便进了屋。
云画眉见了这才看了喜鹊一眼,喜鹊小跑着出门去了。
087方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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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离开后,云画眉并没有回房,而是偷偷的溜到了院子口的树后藏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画眉就见冥漠雪房里的灯灭了,云画眉见了一笑,随即却看到巧雁走了出来。
云画眉定睛一瞧,却发现巧雁并不是回房睡觉,而是向院门走去,云画眉一皱眉,不过想着巧雁不在,可能会更好行事,这才没有理会赶忙躲了起来,让巧雁离开了。
云画眉躲在树后,焦急的向门外张望,就在这时,借着月光,云画眉好像看到有个影子从她身后闪过。
云画眉迅速回头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云画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懊恼的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凉凉的。
一阵阴风吹过,云彩将月亮遮住,本就没有光亮的院子,显得更加黑了。
就在这时,院门一点一点的打开了,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男人的手里一手捏着一个袋子,一手拎着一支木棒,一脸的yin笑。
只见男人轻手轻脚的向冥漠雪的房门口走去,然后拿起木棒,用力的拍了袋子几下。
男人随即轻轻的将冥漠雪房门推开了一个缝隙,而后打开了袋子。
只见一个细长的东西从袋子里爬了出来,那东西的脑袋呈椭圆,正是一条眼镜蛇。
男人得手后,立即关上了房门,飞快的向院外跑去,随手将装蛇的袋子扔在了半路。
不过一会儿,冥漠雪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
而此时,云琳琅正在方氏的房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的还向窗外看去,只是一直不见有人过来。
方氏见了便道:“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云琳琅撅着嘴扭到方氏身边坐下,摇着方氏的手臂道:“阿母,我这不也是着急吗,如此就能将云弱水那个小践人除去了,想想我就觉得高兴的不得了,如今也算是给我的团球绒球报仇了。”
方氏听了也是一笑,“哼,就凭她还想跟我斗,我让她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云琳琅赶忙奉承道:“我早就说了,只要阿母一出马,别管什么水啊雨啊的,统统都死的远远的。就凭她那么一个野种,还想跟我争皇后之位,真是自不量力。”
云琳琅说到这儿,一顿道:“可是阿母,真的要将云画眉也送进宫里去吗?”
方氏森冷的一笑,“那蛇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去了云弱水的屋里,一会儿等云弱水死透了,自有人说看见了云画眉鬼鬼祟祟的将什么东西,放进了云弱水的房里。”
提起云画眉,方氏突然汀了嘴,道:“咦?云画眉人呢,不是让她见放蛇的人去了,就过来的吗?”
方氏的话还没落音,便听外面连翘匆匆跑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被蛇咬了!”
088谁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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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琳琅听了这话几乎要执掌大笑,不过被方氏瞪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对连翘问道:“是谁被蛇咬了,是不是四姊?”
连翘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惊诧的看向云琳琅。
云琳琅看连翘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顿时叫道:“哎呀,四姊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云琳琅的话还没落音,一个婉转清丽的女子声便道:“让六妹妹担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云琳琅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顿时大惊,道:“云弱水,你怎么会在这?”
冥漠雪一脸奇怪的模样问道:“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房里吗?我才同巧雁去同辉堂给祖母送参汤,才一会儿就听说有人被蛇咬了,这不赶忙就来看看阿母有没有事。”
云琳琅恼羞成怒,对连翘训斥道:“你怎么一回事,为何说四姊被蛇咬了!”
连翘被吓的一缩脖子,“不是婢子说的,是六娘子自己说的……”
连翘的话还没说完,云琳琅便怒道:“还敢顶嘴,到底是谁被咬伤了!”
连翘撅着嘴,道:“四娘子的房里有蛇,七娘子不知为何会进去,就被蛇咬了。”
方氏和云琳琅听了这话都是一惊,两人的目光瞬间移到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的唇边飞快的划过一抹冷笑,随即冥漠雪惊呼道:“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蛇,七妹妹怎么会被蛇咬到!”
冥漠雪的话音未落,云绛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是谁被蛇咬了?”
还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云绛唇对上冥漠雪玩味的目光,心里就是一冷,“七姊在哪?”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我的房里不知怎么进了蛇,七妹妹不幸被咬了。”
“还,还踩在台阶的冰上,跌下来摔断了腿。”连翘怯生生的道。
云绛唇听了这话,立刻看向云琳琅,只见云琳琅急切的偏过了头,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方氏立即对连翘吩咐道:“快去寻大夫,将最好的大夫找来,一定要治好画眉。”
连翘这才回道:“适才阿郎正好回来,听说四娘子房里进了蛇就过去了,这会儿大夫已经来了。”
方氏听了脸一沉,立即起身道:“你怎么不早说,快,扶我过去。”
方氏等人过去的时候,云画眉已经被抬进了她所在的东次间,大夫还在里面看诊没有出来。
看着云达赋黑着的脸,哄着一旁抹泪的阮氏,方氏就觉得胸口疼。
“画眉如何了?”方氏强忍着心里的怒意问道。
云达赋看到方氏来,冷冷训斥道:“好端端的弄蛇进府也就罢了,还跑进了弱水的房里咬伤了画眉,若是画眉有什么事,我看你如何同我交待!”
云达赋正说着,房里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便看大夫从里面跑了出来,还一身是水。
阮氏顿时上前抓住了大夫问道:“大夫,我的画眉怎么样了!”
089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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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用袖子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道:“里面那位小娘子,性命是无忧的了,只是……”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里面云画眉大喊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而后云画眉竟跛着脚,跌撞的跑了出来。
“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庸医!我要杀了你!”云画眉拖着摔断了的腿,拉住那大夫就往他的脸上抓。
“画眉你做什么!”云达赋一拍桌子叫道。
跟着跑出来的喜鹊,一把抱住了云画眉,“娘子小心您的腿啊!”
差点被抓破脸皮的大夫,忙躲到了云达赋的身后。
云画眉的头发早就散掉了,此时众人才看清,云画眉那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紫色的斑点,像是胎记一样,配上云画眉这时凶狠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狰狞。
“我的儿!”阮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云画眉看到阮氏顿时哭道:“娘,我的脸,我的脸!”
云达赋看到云画眉这般模样,这才一皱眉对那大夫问道:“大夫,我女儿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大夫看了龇牙咧嘴,还欲扑上来的云画眉,直向后退。
云达赋见了对喜鹊道:“还不快把你主子拉下去,这成什么样子!”
喜鹊一哆嗦,赶忙拖着云画眉向下来。
那大夫这才道:“眼睛蛇的毒性本就强,好在那条蛇被抓住,老夫这才好不容易薄了小娘子的命,只是因为小娘子被蛇咬伤的就是脸上,所以毒斑便消不下去了。”
“那还有没有办法能恢复?”云达赋急急问道。
那大夫摇了摇头,“若是有天山雪莲也许还能一试,否则毒斑难消。不过严重的不是毒斑,而是小娘子摔伤的腿,只怕治好了也会有些跛脚……”
就云家的能力,哪里能寻得来天山雪莲给云画眉治脸,女儿家的最重要的便是一张脸,如今云画眉的脸毁了,算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云达赋甚至没有听到那大夫说起的她的腿伤。
“这里就交给你了。”云达赋丢了这么一句话给方氏,转头就走了。
方氏等人还都没回过神来,只有冥漠雪在一旁冷眼旁观。
冥漠雪早就猜到云画眉要用蛇害她,所以早有防备,今日冥漠雪从同辉堂回来的时候,又见云画眉故意挡在台阶上就发现,云画眉所挡住的台阶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上面又附了一层雪,若是不注意踩下去定然会摔下去。
而刚才早在巧雁离开的时候,冥漠雪就潜出了屋外,将云画眉弄晕后便扔在了自己的房里,这才使那被用木棒击打过发怒的眼镜蛇,一口狠狠咬在了云画眉的脸上。
被咬的痛醒了的云画眉,害怕的匆匆后退,自作自受的踩到了那团冰上摔了下去。
若非云画眉想要害冥漠雪,她又如何会摔断腿?
冥漠雪冷笑着偏过头,正好对上了云琳琅暗恨的目光。
090坐下看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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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弱水害我,一定是云弱水害我!”“我的脸,我的脸……”
内室中,云画眉的哭闹声不止,声音很是凄厉,让人听了心绪不宁。
此时冥漠雪早已离开回了东偏院,厢房内,云琳琅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云绛唇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阮氏则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方氏冷漠的目光在阮氏的身上扫来扫去,冷冷呵斥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添乱!”
阮氏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却走上前来求道:“夫人,您一定要为画眉做主啊!”
“做主?”方氏怪声怪语的道:“若不是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形,何至于连累了我一起被云郎训斥!”
阮氏气的直哆嗦,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明明是方氏谋划的,如今出了差错,累的画眉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而方氏竟然反咬一口,将这些过错都推到了她们的头上,阮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时,云璇玑用帕子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走了进来,道:“阮庶母先别伤心,弄成这样谁都不想,阿母也是心疼七妹妹有些着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给七妹妹治伤。阮庶母还要照顾八妹妹,安抚七妹妹,不如先回去,阿母会想办法给七妹妹找来天山雪莲的。”
阮氏听了云璇玑的话,半信半疑也不开口,方氏见了道:“画眉到底也是从小跟我身边长起来的,如今她伤成这样我又岂会不伤心,没想到云弱水这般阴险,竟然将画眉害的这么惨。”
方氏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云弱水如今有阿家护着,云郎一向孝顺也不追究她的过错,你容我想想要怎么行事,你先回吧。”
方氏句句话都推到了云弱水的身上,爱女伤成这样阮氏早就不辨是非了,倒是云绛唇心里明白,先是她摔伤不能去侍疾,再是云画眉被蛇咬伤,这分明就是方氏等人,利用云画眉去对付云弱水,又怕她会坏事,这才将她支开。
云弱水的本事她早就见识过了,云弱水真是想不通,阮氏和云画眉怎么还敢去招惹她,还被人当成枪使了。
阮氏还想再说什么,云绛唇上前搀了阮氏,道:“咱们先回吧,阿母会为七姊做主的。”
阮氏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云绛唇回头看了看端坐在榻上的方氏,竟觉得方氏灯烛下的面孔,像是恶鬼一般阴森可怕。
阮氏等人离开后,云琳琅便对方氏问道:“阿母,这件事要如何善后?”
方氏狰狞着脸,道:“云弱水这个小践人,这次不死,可下次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云琳琅赶忙问道:“阿母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方氏冷冷一笑,“虽然云弱水没死,可云画眉口口声声嚷着是云弱水害她,你当阮氏会善罢甘休?计划虽然有些变化,不过既然有人会往前冲,咱们坐下看戏便是了。”
091酒肆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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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眉这一伤,往日在冬天里几乎看不到面的二娘子云璇玑,不但巴巴的去安兴坊方府上,向外祖母方老太君求来了一点珍贵的天山雪莲,还每日过去陪云画眉说话,甚至将方氏给她准备的上好的补品,都给云画眉送了过去。
就是云琳琅都去看了云画眉好几次,让府上的下人都说,原先只知道二娘子的性子好,原来六娘子也是深明大义的。
正是因为如此,倒显得冥漠雪更是有些不近人情,至于冥漠雪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冥漠雪这些日子非但一直没有露面,而且每日除去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读佛经之外,就一直在东偏院几乎不怎么出门,因为冥漠雪这几日正忙得埋头苦思,酒肆如何才能揽生意。
那日冥漠雪指使章仇擎苍从云达赋身上取血后,冥漠雪第二日晚上就去寻了章仇擎苍,除了滴血验亲这件事外,还又给了章仇擎苍一千银票。
自从冥漠雪刚刚穿来成了云弱水之后就深深知道,不管在哪没有钱是万万不可的。
但是从虞非离身上摸来的银票虽然不少,但毕竟是死的,用钱生钱才是真理。
而冥漠雪也没想到,章仇擎苍也是个了不得的,不但在昌乐坊买下一间妓馆,在东市盘下一间酒肆,还在西市开了邸店和柜坊。
柜坊便是替来往商人保管银钱的地方,因着往来的生意人携带大量的铜钱很是不便,所以东市和西市中开设了不少的柜坊。
只是如今的柜坊同现代的银行却有所不同,柜坊不仅不付息,存放者还要向柜坊缴纳租金。
就连冥漠雪从虞非离身上得来的银票,都是放在柜坊的,不过冥漠雪并不知道,虞非离放银子的柜坊正是他自己的,所以章仇擎苍即便雇人去将银票兑成现银,只是早就有心的虞非离,根本一清二楚那些银子做了什么,更是知道那几家店铺根本与冥漠雪有关。
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冥漠雪东市的酒肆开张的日子,冥漠雪就求了云老夫人,借着要给云老夫人准备素斋的引子出了府。
而此时,冥漠雪的酒肆门口,一个年轻的小童拉着一个郎君的手,正往酒肆中走。
“姊夫,某早前就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这家酒肆今日开张,奈何阿爷怎么也不肯让某出门。”小童有些哀怨的说道。
那郎君看起来雍容宽厚,听了小童的话笑的明若春风,“往日那许多的酒肆开张,也不见你这般性急,莫非这家酒肆有什么不同之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酒肆中,小童兴奋的点头道:“这家酒肆的饮品很是不同,听说有一个叫做酸奶的东西,姊夫,酸奶是什么?”
“一会儿你尝尝便知晓了。”
那郎君的话还没有落音,正襟硒在酒肆中的虞非离的目光,便被二人吸引过去,看到来人,虞非离当即一惊。
092你这是在对我犯花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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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虞非离惊讶的道。
韩易看到虞非离,亲切的叫道:“阿离哥哥,你也是来尝酸奶的吗?”
虞非离摸了摸韩易的头,温柔笑道:“自然不是。”
说着,虞非离又对虞非豫道:“阿兄怎么能独自一人带着易儿出门,老祖宗得知定要急坏了。”
虞非豫浅浅一笑,紧紧抓着韩易的手,像是个极爱护弟弟的兄长,旁人看了怎会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竟会是端坐高位的圣上。
“出门前我已告知仆人,不会有事的。”虞非豫道。
虞非离无意识的向酒肆门口看了一眼,而后道:“这酒肆今日刚刚开张,人多眼杂,为弟先送阿兄回去。”
韩易听了,顿时道:“姊夫,阿离哥哥,不要,某还不想回去,某还想尝尝那酸奶,听说那酸奶是用酪浆做成的,某记得当年阿姊也做过不一样的酪浆,某想要尝尝酸奶。”
听了韩易的话,虞非豫抓着他的手顿时一僵,而后紧紧的抓着韩易道:“好,不回去,咱们去尝那酸奶。”
虞非豫一边说着,一边在笑,然而那笑中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和痛楚。
难得看到虞非豫这般模样,虞非离竟然有些不忍,甚至觉得自己很是自私残忍。
虞非离再次看了眼酒肆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道:“不走也行,那要去楼上的雅座,不然为弟只好请阿兄回去。”
韩易听了,赶忙看向虞非豫,虞非豫笑着点了点头。
虞非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刚唤来小二引他们上楼,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韩易大叫一声,挣开虞非豫的手就向一人跑去。
“阿姊!”
虞非豫和虞非离两人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鹅黄绣如意纹小袄的女子,正蹲下身将飞奔过去的韩易揽在怀里。
那女子,正是刚从光福坊赶来的冥漠雪。
“你怎么会在这儿?”冥漠雪惊喜的问道。
韩易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只道:“某同姊夫和阿离哥哥来这里尝酸奶,没想到阿姊也会来,还好某没有走。”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适才同韩易一起的,还有两人,冥漠雪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银白色绣金竹叶纹锦缎的男子,直直的看着她,好像是愣住了。
而那男子旁边的,正是着浅紫鹤纹素软缎的虞非离。
冥漠雪想到韩易说他是同姊夫和阿离哥哥来的,立即想到韩易口中的姊夫,就是当今圣上虞非豫。
冥漠雪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店铺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当今圣上,竟然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虞非离见冥漠雪看着虞非豫看愣了神,不知为何顿时觉得一股怒气涌了上来,竟没忍住,上前一步挡住了冥漠雪的视线,问道:“你这是在对我犯花痴吗?”
093只求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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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离这一举动,不光是冥漠雪,就是虞非豫和韩易都愣住了。
冥漠雪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虞非离当即就涨红了脸。
“每次见到我都笑成这样,你当真是迷上我了?”虞非离眉毛一挑,故作淡定的道。
这次别说冥漠雪,就是虞非豫都勾了勾嘴角。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几人的身上,冥漠雪虽然还遮着面纱,也觉得有些头疼,毕竟虞非离的那张脸,真的是太招眼了,不过好在往日这昭阳王出门,都是坐在轻纱帐下的马车里,竟是没人认出虞非离就是昭阳王。
“我们去楼上尝酸奶好不好?”冥漠雪对韩易问道。
韩易只拉着冥漠雪的手不松开,一听冥漠雪不走,立即开心的点了点头。
冥漠雪也不理会虞非离和虞非豫,她知道只要韩易跟着她,那二人自然会跟上来的。
雅阁内,冥漠雪见虞非豫和虞非离跟了进来,这才松了韩易的手,规规矩矩的叉手福身一礼,道:“臣女给圣上请安,给昭阳王请安。”
虞非豫却反常的,并没有开口让冥漠雪起身,而是上前一把扯掉了冥漠雪脸上的轻纱。
轻纱飘然落地,虞非豫僵在了原处,喃喃叫道:“柔儿……”
虞非离的脸一绷,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虞非离早就发觉,冥漠雪的面貌同已故去的韩皇后,韩易的阿姊很是相像,若非冥漠雪那双一看就知道是胡人的栗色眼睛很是抢眼,便是右相韩龄在此,恐怕也会觉得眼前这女子,就是他的女儿。
面对虞非豫痴痴的目光,冥漠雪决绝的道:“圣上认错人了。”
虞非豫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退后了一步,道:“起吧,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冥漠雪看了韩易一眼,道:“阿易适才叫圣上姊夫。”
韩易也Сhā嘴道:“姊夫,那日就是阿姊救了某,否则某就被人拐走,再也见不到姊夫了。”
虞非豫听了这话,脸色骤然一变,目光凌厉射向冥漠雪道:“你故意接近阿易?”
此时,虞非豫的声音竟然有些森冷,对冥漠雪似乎很是防备。
自从皇后韩柔过世,这三年来不知有多少有心人,刻意去寻同皇后模样想象的人,送到他的跟前,如今这个叫做云弱水的女子出现,再加上韩易对她的态度,怎能让虞非豫不担心。
虞非离听了,顿时解释道:“皇兄,此女是御史中丞云达赋之女,那日救下阿易实属巧合,当时臣弟就在附近,但见韩管家到了便没有现身。”
韩易也赶忙点头道:“姊夫,阿姊不是坏人。”
冥漠雪这才感激的看了虞非离一眼,虞非豫这才敛了周身的寒意道:“既然如此便是有功,让孤想想如何赏你才是。”
冥漠雪听了突然跪下道:“圣上,臣女不求赏赐,只求圣上为臣女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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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的怀抱是我一生爱的襁褓,有了你,我才有家,生日快乐!
094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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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虞非豫一愣,“洗冤?你有何冤屈?”
虞非离听了这话也诧异的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冥漠雪拜倒在地,凄楚的哭诉道:“圣上,因臣女是阿爷外室所生之女,几月前阿爷回京之时才被同生母接入云府,然而臣女生母被冤与人有染,称臣女非阿爷亲生,如今府中传言四起,阿爷身为御史中丞,以监察朝廷诸侯官吏为己任,岂能被人如此污蔑,求圣上还阿爷一个交代,也给臣女洗刷冤屈啊。”
冥漠雪的话为落音,韩易飞快的走到冥漠雪身边,小脸气的通红,跪下道:“姊夫,阿易也求姊夫为阿姊做主!”
“这……,你先起来。”虞非豫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伸手上前,就想要搀扶冥漠雪起身,然而虞非豫才动了动,就发觉不妥,立即将手一缩,背到了身后,道:“不是孤不肯为你洗冤,只是这件事便是即刻交到刑部去查,也要登上一些时日。”
虞非离二话不说,当即走到韩易身边,对于虞非豫一拱手,道:“皇兄,这件事就交给臣弟去查,七日之内,定有结果。”
虞非豫刚要开口,冥漠雪赶忙道:“圣上,臣女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求圣上裁决。”
“哦?”虞非豫惊讶的道:“你有什么办法,要孤如何裁决?”
冥漠雪的眼睛神采奕奕,微微一笑,道:“圣上稍等。”
冥漠雪说着,就唤小二端上来一碗清水,随即又对虞非离道:“昭阳王可愿帮小女一帮?”
虞非离看着冥漠雪眼中带着狡黠的目光,殷切的看着他,心里明知冥漠雪想要算计他,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美人相求,某自然愿意。”
冥漠雪听了狡诈的一笑,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虞非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韩易只是纳闷的看着冥漠雪。
只有虞非离眉头一挑,随即手便被冥漠雪抓住,虞非离也不反抗,只见冥漠雪手起刀落,虞非离的手指便被割破,血正好滴在了装着清水的碗里。
冥漠雪随即看向虞非离,只见虞非离唇角带笑,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模样。
虞非离本就生的级是好看,又用一双满是*溺目光的狐狸眼看着冥漠雪,冥漠雪顿时觉得心跳的快了几分,脸都有些发烫。
冥漠雪赶忙丢开虞非离的手,而后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刀,冰冷的刀锋与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冥漠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圣上请看这碗里的两滴血。”冥漠雪道。
虞非豫这才醒过神来,低头一看,碗中的两滴血竟然并不融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虞非豫问道。
冥漠雪立即回道:“圣上,臣女同昭阳王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血并不相融,可若是父女关系,这血必定相容,这就是臣女的证据。”
“竟然这般神奇!”韩易兴奋的叫道。
虞非豫听了也显然有些信了,倒是虞非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冥漠雪。
095献计
撞上虞非离的目光,冥漠雪心里猛地一跳,心里暗道,难道他知道什么?
冥漠雪眉头一皱,虽然滴骨法在三国时期便有记载,然而这种合血法直到宋代才有记载,难道此时大兴已经有了滴血验亲的先例?
冥漠雪正想着,就见虞非离潋滟一笑,道:“这个方法倒是稀奇,皇兄你怎么看?”
虞非豫沉默了片刻,道:“只一个人试过自然不能作数,若是多找几个人来分别试过,结果仍是如此,倒是可以一信。”
冥漠雪听了大喜,道:“臣女斗胆,请圣上移驾云府,同样可寻人来做实验,更是可寻母女,父女来试臣女所说是否属实,若有半分虚假,臣女自领死罪。”
虞非豫还没等回答,虞非离便道:“皇兄,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好再去云府,不如改日再去便是。”
虞非离虽然阻止了虞非豫,但却算是代虞非豫应下了这件事。
冥漠雪自然明白,赶忙道:“臣女回去,定不会透露半句今日见过圣上。”
虞非豫点了点头,“那便如此,过几日孤自会前往。”
虞非豫说完,韩易便委屈的道:“姊夫,今日是不是吃不成酸奶了。”
虞非豫这才想起这桩事来,只是天色已晚,他若再不送韩易回府,只怕右相也会着急。
“易儿,咱们下次再来吃可好?”虞非豫像是哄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哄着韩易,谁会想到堂堂大兴的一国之君,会有如此温声细语的时候。
韩易却拉了虞非豫的袖子摇晃着道:“姊夫,酸奶某不吃了,等你去云府看阿姊,也带上某好不好?”
因为韩易这话,虞非豫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冥漠雪的脸上,除去这双栗色的大眼,她同他的柔儿竟是如此的相像,难怪易儿会一声声的“阿姊”唤着她。
看着韩易期盼着的目光,虞非豫不忍的点了点头。
“那样热闹的场面,怎能少的了某,皇兄是想带着卫队出宫,还是愿意带着臣弟出门呢?”虞非离眨了眨眼睛,笑的竟是有些赖皮。
虞非豫无奈的一笑,“带上你便是。”
冥漠雪听到这儿,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小食盒来,递给韩易道:“刚刚就想给你的,只是适才见你以此做条件,只好晚一些拿出来了。”
韩易见了立即上前抱住了食盒,在冥漠雪的脸上就亲了一口,“阿姊,你对阿易真好。”
冥漠雪只是一笑,寵腻的摸了摸韩易的头,不知为何,一见到韩易,冥漠雪就对他喜欢的紧,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冥漠雪对韩易的寵爱,虞非豫看在眼里,脑中竟然划过一个想法,若是将她带入宫中,那该有多好。
冥漠雪就这样看着韩易,虞非豫便看着冥漠雪,只有虞非离最是清醒,然而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冷的可以结冰。
“皇兄,该回了。”
虞非离这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乱哄哄的闹了起来。
096说出来就怕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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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非豫的眉头一皱,“外面怎么回事?”
“今日刚开张,人多了一些,我。”虞非离说完,还没等他起身,吵闹声就更大了一些,好像就在他们所在的雅阁外面。
“我就看这间雅阁看对了眼,快让里面的人出来,给我腾地方!”一个尖锐的男子声叫嚣道。
冥漠雪听了眉头一皱,却好像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没等冥漠雪反应过来,虞非离便低声对虞非豫道:“这是武平侯的嫡子梁融,是国子学的学生,他的庶兄正是皇兄身边的起居郎梁聪。”
虞非豫恍然大悟,随即眉头又是一皱,还没开口,就听外面又闹了起来。
“客官,来者都是客,总不好将客人赶出店去,客官看这样可好,今日小店心开张,客官今日随便点,小店免单。”掌柜的赔笑道。
“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付不起银子,还要你一个小小的酒肆掌柜请客?今日若不是我这如花似玉的表妹,想进来坐坐,我会进你这小小酒肆?”男子说着怪声怪气的道:“你可知我阿爷是谁,可知我同我表妹的外祖父是谁?说出来就怕吓死你,那可是连圣上都要让着三分的靖国公!”
“表兄算了,总不好让人说咱们仗势欺人,还是走吧。”一个女子道。
冥漠雪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听不出来,刚刚开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妹妹云琳琅。
冥漠雪偷偷扫视着虞非豫的脸色,梁融的话虞非豫听到耳中,本就因为病弱而脸上显得有些没有血色的脸,更显得有些发青。
“那怎么行,难得表妹赏脸。”梁融在门外拍着门叫道:“里面的人耳朵聋了是不是,给我滚出来。”
冥漠雪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早就听说虽然梁融没脑子,但也总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今日如此逞强原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云琳琅在外面赶忙劝道:“表兄不必强人所难了,琳琅也是因为七妹妹病了这些日子,想买些好东西哄哄她而已,总不好将人赶出来。”
梁融听了讨好的道:“琳琅妹妹不但人长得美,还这么善良,真是少见,正是因为如此,为兄为好让表妹失望。”
掌柜的听了,都觉得云琳琅不但长得美,人也好。
云琳琅在外,一直都是装的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云琳琅有多善良,不过冥漠雪可记得,自己头一次见她那日,她就习惯成自然的打了贴身婢子好几巴掌,还想掌掴自己。
让云琳琅这般作秀,冥漠雪可看不下去,将韩易推到虞非离身边,抬手一抚,纱帐就唰的落下。
冥漠雪径自推门走了出去,开口便对云琳琅道:“祖母还在病着,六妹妹不想着孝敬祖母,倒是对七妹妹关心之至,六妹妹这是觉得对不起七妹妹吗?”
097这么护着他,他是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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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弱水,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琳琅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云弱水,顿时就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反驳道:“我如何对不起七妹妹了,倒是你云弱水说我不去孝敬祖母,那你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冥漠雪听了但笑不语,倒是云琳琅身侧的梁欣听了云弱水的名字,一抬下颚不屑的道:“你就是那个野种?这么一副勾人的骚样不说,还长着一双胡人的眼睛,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梁欣是武平侯夫人亲生的女儿,梁融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云琳琅的表妹了,但是梁融一向高傲,可是从没有将云府几个庶出的娘子当做表姊妹。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冷冷道:“满口污言秽语,欣表妹,你这话可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得出口的?”
“呵。”梁欣一声冷笑,“居然敢叫我为表妹,还敢教训于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等冥漠雪开口,梁融又跳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冥漠雪一番,足足一副浪荡子的模样挤眉弄眼的道:“弱水表妹,适才你关门的时候,某可是看见那屋里有男人,你出来私会男人,被我们撞见非但不求饶,还敢反咬一口,你倒是有些意思。不如这样,你陪某喝一杯,某就不让她们告你的状,你看如何?”
“什么表妹,云府里都传遍了,整个大兴城都要知道了,她可是个野种,根本不是姨夫亲生的。”梁欣上前一步,揪住梁融的耳朵就是一拧,又道:“你*的毛病怎么又犯了,也不看看你对面的是什么东西,真是不嫌脏。”
云琳琅听了梁欣的话,忍不住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表兄,表妹也是关心你,她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可不要生表妹的气哦。”
云琳琅这一笑,竟是让梁融看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来,顿时看直了眼,就连被梁欣拧红了的耳朵,也不觉得红了。
看着梁融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冥漠雪不屑的瞥了他们几人一眼。
云琳琅话里的意思,只怕除了蠢笨的梁融,就是酒肆掌柜的都听出来了,云琳琅明显就是说梁欣说的对,说冥漠雪是脏东西。
冥漠雪不开口,可是有人不乐意了。
只听“砰”的一声,雅阁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韩易一脸怒意的走了出来,指着云琳琅就道:“你这个丑八怪,竟敢说某阿姊的坏话,你才是野种,丑八怪!”
自己眼中的女神被骂,梁融立即反应过来,口水也不流了,也不犯傻了,手一叉腰指着韩易就道:“哪来的小杂种,就敢管某的闲事!”
说着,梁融就要冲上来抓韩易的衣领。
冥漠雪眼疾手快,就将韩易护在身后,梁融一把抓空,等着冥漠雪道:“你这么护着他,难道他是你跟里面那男人生的?”
098那小白脸是哪家象姑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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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听了大怒,“梁融,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怕惹祸上身!”
“嗬,你还能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如何?”梁融一身痞气满不在乎的说道。
“混账!”虞非豫气喘吁吁的从雅阁中走了出来,因为生气苍白的脸上到多了些血色。
韩易一见虞非豫出来了,赶忙拉住他的手,道:“姊夫别气,小心身子。”
冥漠雪转头一看,见虞非豫竟然出来了,顿时道:“圣……你怎么出来了。”
还没等虞非豫回答,梁融就跳出来叫道:“那小鬼叫你阿姊,叫他姊夫,云弱水,你敢说你同这个小白脸没有歼情?”
“我们若不出来,竟是不知原来武平侯和云中丞的子女,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答冥漠雪的不是虞非豫,而是虞非离。
虞非离抱着双臂,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接着道:“本王倒要看看,本王若是打了你,你是能让你阿爷来教训本王,还是能让你外祖父替你打回来。”
虞非离话没落音,众人皆是眼前一花,就见一道淡紫色残影闪过,梁融的脸就已经肿成了猪头。
“呀,是昭阳王,真的是昭阳王!”梁欣的目光死死的黏在虞非离的身上,似乎刚刚被打的不是她的亲兄长一般。
虞非离瞥了梁欣一眼,像是看了污秽的东西似的,立即偏过头道:“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虞非离说完,看着韩易道:“带上你的酸奶,咱们该走了。”
韩易扫了一眼一脸怒意的虞非豫,再看冲他点头的冥漠雪,这才去提了食盒。
虞非离看也不看晕死过去的梁融,委屈的快哭了的梁欣,和傻在原地的云琳琅,只对冥漠雪道:“刚才的话别忘了,还有,不准说出去,否则按欺君的罪名论处。”
冥漠雪知道虞非离这是怕她被人逼问,这才这么说,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是,臣女谨遵王爷之命。”
虞非离说完,将虞非豫和韩易带走了。
见三人离开,冥漠雪见天色不早了,便对掌柜的道:“我要的一席素斋可准备好了?”
掌柜的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听冥漠雪的话,赶忙道:“已,已经备好了。”
冥漠雪听了一把推开挡着她路的云琳琅,径自从梁融的身上迈过去就走了,云琳琅竟是没有阻拦。
直到几人都离开后,那掌柜的见云琳琅等人不走,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几位郎君娘子,可还要雅阁?”
梁欣瞪了掌柜的一眼,还没等她开口训斥,梁融倒是醒了过来,梁欣这才注意到梁融的脸头成了猪头,“阿兄,你没事吧?”
梁融睁开眼睛,暗恨道:“都说昭阳王好男1色,刚才那个小白脸,是哪家象姑馆的?某定要将那小白脸抢来,以泄心头只恨!”
099都是因为那个云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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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融这话一出口,梁欣一把将他扔回到地上,云琳琅也鄙夷的瞥了梁融一眼。
云琳琅本是想立即离开的,不过想了想,开口道:“那昭阳王往日根本不爱管闲事,今日竟是出手教训了表兄,我适才见那云弱水,在昭阳王面前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定然是她迷惑了昭阳王。”
虞非离本就绝色,大兴第一美男的称号在他身上稳稳的,梁欣的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虞非离的身上,这会儿一听云琳琅说云弱水迷惑虞非离,顿时气得要发狂。
“那个小践人,竟敢迷惑昭阳王打伤我阿兄,我若是不理会,那我同我阿兄的脸面往哪搁,以后我们兄妹在皇城还如何出门。”梁欣咬牙切齿的叫道。
云琳琅听了梁欣这话心里暗笑,脸上却一副同梁欣同仇敌忾的模样,道:“表妹说的对,表妹只要说一句要我相助,我云琳琅定然二话不说为表妹两肋Сhā刀。”
梁欣噗嗤一笑,道:“瞧表姊说的,表姊这么美,就是表姊跟两肋Сhā刀,我也舍不得呢。”
云琳琅羞涩一笑,“瞧表妹说的,表妹也是极美的呢。”
梁欣听了却是叹了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适才虞非离所在的雅阁看了一眼。
云琳琅看出梁欣心里所想,便道:“适才昭阳王被云弱水所迷惑,这才没有看到表妹的好,下次再见,昭阳王定然被表妹迷的没了魂去。”
提起云弱水,梁欣狠狠的道:“云弱水,我梁欣定不会饶了你。”
还趴在地上的梁融听了,瘪了瘪嘴径自嘟囔道:“什么昭阳王被云弱水迷惑,我看你是极度弱水表妹比你美……”
梁欣听了,一脚踹在梁融的肚子上,“我让你*,你们的魂儿是不是都让那小践人给勾去了!我看云弱水这个胡女定然有妖术!”
看到梁欣发狂的模样,云琳琅偷偷的一笑,然而她却没有注意,旁边原本吓得直哆嗦的掌柜,却在低着头冷笑着。
* * *
梁融同梁欣回到武平侯府,梁融一直躲在梁欣的身后,才进了大门,见四处并无下人,高兴的对梁欣道:“我受伤这件事,妹妹定不能告诉阿母。”
“这件事又不是阿兄的错,阿母就算知道又能如何,瞧你这窝囊的样儿。”梁欣跺脚恨恨的道。
梁融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哪里是怕阿母知道,我是怕阿爷知道,又要同阿母吵架了。我先走了,记得千万别告诉阿母。”
梁融说完,正要往自己的院子跑,就听他身后有个威严的女声幽幽的道:“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啊?”
梁融瞬间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
“回过头来!”武平侯夫人道。
梁融磨磨唧唧才转过身子,武平侯夫人看到他猪头一样的脸,顿时大叫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将你打成这样?”
梁融不肯开口,梁欣见了立即道:“阿母,都是因为那个云弱水!”
100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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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侯夫人听了梁欣这话,立即叫道:“你阿兄这脸,是云弱水打的?”
梁融赶忙摇了摇头,“阿母,不关弱水表妹的事。”
武平侯夫人急了,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说清楚。”
梁融刚要开口,梁欣立即截住他的话道:“阿母,今日我同阿兄还有琳琅表姊,去东市的一间新开的酒肆,却是碰到云弱水*昭阳王,阿兄教训了云弱水几句,结果昭阳王护着云弱水那个小践人,恼羞成怒竟然打了阿兄,阿母,这件事定然不能就这么过去,否则咱们武平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以后咱们都不要出门了。”
“住口!”武平侯夫人大怒,“张口践人闭口践人,你是大家闺秀,不是那等贱民。”
梁欣撇了撇嘴,不满的道:“阿母,儿错了,儿也是太生气了,那云弱水简直不将咱们武平侯府放在眼里,阿母要为阿兄做主,教训教训她才是。”
武平侯夫人生梁融的时候本就艰难,所以即便梁融再如何不成器,武平侯夫人都对他寵的很,比对最小的女儿梁欣还要寵。
云琳琅正是看中这一点,这才利用梁欣对虞非离的喜欢,激怒梁欣求武平侯夫人教训云弱水。
武平侯夫人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梁融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脸,道:“先请大夫去给你阿兄看伤,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武平侯府的脸,岂能是那小小庶出的胡女想踩就踩的。”
梁欣听了,偷着一笑,立即脆生应道:“阿母英明。”
“知女莫若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昭阳王不是个好归宿,你收收你的心思。”武平侯夫人瞥了梁欣一眼,说完便走了。
梁欣听了一愣,看着武平侯夫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倔强。
梁融顶着猪头脸,看着梁欣这模样,道:“你这幅模样做什么,阿母说的本就对,昭阳王好男1色谁人不知,难不成,你还想嫁去昭阳王府守活寡。”
梁欣狠狠瞪了梁融一眼,“你管好你自己便是,我的事你少管。”
梁欣说完,转身也走了。
第二日一早,冥漠雪才刚起身准备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安,就见周婆子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破门而入。
冥漠雪同月芽,正好从窗户看到周婆子带人闯进院子,月芽见了一愣,赶忙对冥漠雪道:“娘子,周婆子这是怎么了?”
冥漠雪眼中一道寒光划过,“看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冥漠雪说完,立即道:“一会儿你找机会去同辉堂,去请祖母到正院。”
月芽又瞧了一眼周婆子等人一脸凶狠的模样,立即道:“是,娘子放心!”
月芽的话还没落音,就听“哐啷”一声,周婆子直接带人破门而入。
“四娘子,夫人请四娘子过去一趟。”周婆子道。
“这个时候阿母寻我,为着什么事?”冥漠雪问。
周婆子笑着,那笑着带着刻薄,“四娘子去了便知道了。”
101绑也要绑去
冥漠雪不屑的冷笑着道:“是姨母来了吧。”
周婆子听了一愣,随即道:“既然四娘子知道是武平侯夫人来了,也定然知道武平侯夫人为何而来,四娘子就不要让老奴为难了,夫人可是吩咐了,若是四娘子不肯去,就是绑也要替武平侯夫人将四娘子绑去。”
周婆子说着一侧身,露出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其中还有两人根本就不是云府的下人,想必正是武平侯夫人带来的。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我一个小娘子,周大娘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走就是了。”
冥漠雪说完,看了月芽一眼,袖子一拂潇洒的出了房门。
* * *
刚刚下朝后,虞非豫赶走了身边所有的宫人,一个人走进了空置已久的甘露殿。
甘露殿曾是他的父皇听政的地方,甘露殿的后殿长生殿,便是历代帝王所居的寝殿,也是他同他的柔儿的寝殿。
虞非豫跨进宫门,整个宫中全无一人,路边的花木都早已枯死,杂草丛生,荒凉的像是冷宫。
虞非豫抬头,看着座落在三米高台基上的甘露殿,甘露殿背倚蓝天,三层龙尾道的两旁有青石扶栏,雄伟壮丽,然而在虞非豫看来却苍凉无比。
他的皇后,他这一声最爱的女子,他的柔儿就死在这个宫殿内。
因为这,直到现在,虞非豫都没有勇气再走进甘露殿一步,虞非豫怕当初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席卷而来,让他活的更加痛苦。
虞非豫立在龙尾道下,喃喃自语着,“柔儿,非珩失踪不见了,孤知道,他只怕已经去了,只是孤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他走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只是这只是孤的奢望,就像当初你离开孤的时候一样,如今,孤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柔儿,昨日我见到一个女子,她同你好像,让孤一再觉得你又回到孤身边了一样。”虞非豫说着,竟伸出手来轻抚着空气,好像在轻抚着韩柔的面容。
“柔儿,是不是你看孤太孤单了,这才将她送到孤的身边?柔儿,你知道吗,易儿也很喜欢她,只拉着她的手叫阿姊。孤现在莫名的有些想要见她,只是孤现在很彷徨,孤不知道孤心里想见的,到底是你还是她……”
一阵冷风卷过,拍打着虞非豫单薄的衣裳,虞非豫默默的站了许久,这才有些踉跄的离去,然而他的脚步,却一步一步很是坚定。
* * *
冥漠雪来到正院,周婆子直接将她引到了厅堂中。
厅堂空无一人,冥漠雪才刚进去,周婆子就从外面将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几人守在门外也不曾离去。
冥漠雪摇头冷笑,走到交椅跟前坐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脚步生风的走了进来,看到正闭目养神的冥漠雪大喝道:“一个践人也配坐,起来!”
102眼熟的条凳和板子
冥漠雪慢悠悠的睁开眼,看了梁欣道:“欣表妹就是对我不满,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虽然不介意,但若是阿爷阿母听到了怕是不好,欣表妹这是将阿爷阿母比作什么,置于何地。”
梁欣还没开口,方氏同武平侯夫人,正踩着冥漠雪这话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唇边挂笑的云琳琅。
方氏到底是云弱水挂名的阿母,听了梁欣这话,方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武平侯夫人见了,瞪了梁欣一眼,梁欣瘪了瘪嘴,赶忙退到了武平侯夫人身后。
冥漠雪在看到方氏等人进来,便缓缓起身,端庄的行了一礼,“儿给阿母,姨母请安。”
方氏嗯了一声,武平侯夫人则理也不理,走到首座坐下,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竟是连方氏也不放在眼里的意思。
方氏见了就有些不快,当年方容嫁入的侯爵之家,她方佩则被许配给了云达赋这么一个一个寒酸举子,这些年来,方氏一直被武平侯夫人死死压着。
方氏自小也是争强好胜的,心里自然不痛快,云琳琅见了,立即走了过去,好像是扶着方氏在旁边坐了下来,然而云琳琅在扶方氏的时候,却是掐了方氏一把。
方氏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借着武平侯夫人的手,将云弱水这个碍眼的除去。
武平侯夫人一看见冥漠雪,脑子里都是梁融被打的模样了,哪里注意的到方氏同云琳琅的猫腻。
武平侯夫人才坐下,就重重拍了桌子,怒道:“云弱水,你*昭阳王,鼓动昭阳王痛打我儿梁融,如今还不跪下认罪!”
冥漠雪抬眼看向武平侯夫人,道:“姨母这话从何而说,弱水什么时候*昭阳王,什么时候鼓动昭阳王打了融表兄?”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况且弱水上跪苍天厚土和圣上,下跪祖母和爷娘,弱水有何罪要跪,难道姨母的话都成圣旨了不成?”
“你这野种也配叫我姨母,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来人,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我不说停不许停!”武平侯夫人吼道。
武平侯夫人这话一出口,方氏唇边闪过一丝笑意,非但不阻止,反倒安慰道:“阿姊莫要气坏了身子。”
武平侯夫人恼怒的道:“实在是这孽障太可恶,打死都不为过。”
武平侯夫人这话还未落音,先前跟着周婆子去东偏院的那两个眼生的婆子,立即一个搬了条凳,一个举了板子。
那条凳和板子上,好像还带着没有擦拭下去的血迹。
冥漠雪看了一眼,想起当初她正是因为真正的云弱水,被方氏打死在这条凳上,才有她的穿越。
冥漠雪恨得咬牙,见那两个婆子上来就要押她下去,冥漠雪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一人一巴掌,“谁敢!”
武平侯夫人见了,蹭的站了起来,暴怒道:“反了反了,给我押着她,今日本夫人亲自动手,打死你这孽障!”
103谁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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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侯夫人说着,抄起板子就要往冥漠雪身上打。
就在这时,厅堂的门突然被打开,只听一声高呵斥:“谁敢”。
就见一根楠木拐杖举了起来,挡在冥漠雪跟前。
然而此时武平侯夫人手中的板子已然落下,一下就将楠木拐杖给打飞了。
方氏抬头一看,就见云老夫人一脸铁青正瞪着武平侯夫人。
武平侯夫人也吓了一跳,云老夫人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说比官阶四品的云达赋,就是比武平侯这个侯爷的品阶都要高,武平侯夫人这手一下,虽然是无意的,但只要云老夫人追究起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过武平侯夫人是逃不掉的。
“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武平侯夫人讪讪地道。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冷冷道:“老身若不来,我的好孙女都要让你给打死了。”
武平侯夫人顿时语塞,方氏正要说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就被梁欣尖锐的声音给压下去了,“云老祖母,这云弱水根本就是个野种,有她在,将姨夫的脸都给丢光了,您怎么还护着她!”
“我云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Сhā手了!”云老夫人斜睨了梁欣一眼,甚是不屑的道。
梁欣被云老夫人这一噎住,涨红了脸没在开口。
梁欣碰了一鼻子灰,武平侯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云老夫人说的虽然是梁欣,但又岂非不是指桑骂槐,再说方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阿家,欣儿也是为了云郎的声誉着想……”
“呸!”
方氏这话开口说完,就被云老夫人啐了一口,“别以为你是方氏女,你方氏出身显赫,老身就要处处忍让你,弱水到底是不是达赋的女儿,你心里不清楚?”
方氏的脸腾的一下就涨红了,想要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阿家,儿,儿……”
云老夫人见了冷哼一声,又道:“我不同你多计较也就算了,你倒得寸进尺起来,帮着外人打我儿的脸,我就这么一个肯孝顺我的孙女,你还想打死她,你怎么不连我一起打死!我告诉你方氏,我到底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若是你再这般不知进退,老身立刻递折子进宫,告你一个不孝的罪名,让我儿休了你!”
“祖母息怒啊!”云璇玑匆匆赶来,听了这话奔进屋中,噗通一声跪在云老夫人的跟前,道:“祖母,阿母一时糊涂,祖母不要生气,小心身子啊。”
方氏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跪下,“阿家,是儿的错,阿家息怒。”
云琳琅一看这场面,也跟着跪了下来。
云老夫人见了,只是一声冷哼。
云璇玑见了,也不起身,转过身子对冥漠雪道:“四妹,祖母往日最疼你,你还不劝劝祖母,若是你生阿母的气,我带阿母替你赔罪。”
说着,云璇玑就要给冥漠雪磕头。
冥漠雪立即闪到了一边,不温不恼的道:“二姊,这是说我不孝吗?”
104撞见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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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冥漠雪的话,云璇玑的眼神飞快的闪过一丝被拆穿的懊恼,而后又急急解释道:“四妹多心了,祖母大病初愈,我是担心祖母的身子。”
冥漠雪听了,便笑着道:“是弱水误会二姊了,二姊可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冥漠雪也跪在云老夫人跟前,道:“祖母的身子才好一些,祖母若是因为弱水被冤枉的这件事,气坏了身子,那可就是弱水不孝了,阿母可不会饶过弱水的。”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梁欣听了冥漠雪的话,实在忍不住Сhā嘴道:“什么叫冤枉你,你怎么不同云老祖母说说,你昨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武平侯夫人赶忙一拉梁欣,捂住了她的嘴,而后福身对云老夫人道:“老夫人,欣儿年轻不懂事,您别同她计较。”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梁娘子年轻,武平侯夫人可不年轻了吧。”
这话的意思,再说武平侯夫人没教养。
武平侯夫人的脸色一变,就是方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们两个都是方家的女儿,这不是再说她们方家没教养吗。
云琳琅实在按耐不住,道:“祖母,我同二姊也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岂能如此偏帮云弱水,明明是她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
云琳琅说着,瞪向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做了丑事你以为还能遮掩,还不快向祖母坦白。”
云琳琅的话云老夫人虽然不爱听,但是她的确不能如此偏帮,也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讥讽的笑着,“见不得人的丑事?我怎么不知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六妹妹有什么话便直说,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云琳琅得逞的阴笑着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有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我说出来你可不能抵赖。”
“若真的是我做下的,我自然不会抵赖,可若是冤枉我,任你如何我也不会承认。”冥漠雪目光平静无波的道。
云琳琅看了梁欣一眼,随即道:“昨日欣表妹,融表兄都亲眼所见,也容不得你抵赖℃母,昨日云弱水在酒肆中同男人私会,被我们撞见恼羞成怒,打伤了融表兄。”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弱水,到底事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虽然觉得云琳琅不敢扯谎骗她,但也不相信冥漠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冥漠雪冷笑一声,道:“祖母,昨日东市那酒肆开张,弱水订下了一桌素斋,确实碰见了六妹妹和欣表妹他们,但是说弱水私会男人,还打了融表兄弱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若是祖母不相信,将那酒肆的掌柜请来对峙便是。”
冥漠雪说到这里一顿,又笑了笑,道:“至于六妹妹说的男人,弱水还真巧遇上了两位,而打融表兄的人是谁,六妹妹怎么不敢说出口呢。”
105掌掴云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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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欣听了不等云琳琅开口,立即反驳道:“怎么不敢说,明明是你*昭阳王,鼓动昭阳王打了我表兄,我们亲眼看到你同昭阳王和一个小白脸在雅阁中的,你们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
梁欣一冲动,将云琳琅刻意诱导云老夫人的话就给说了出来,脸色就不大好,好在云老夫人听了昭阳王三个字,立即转移了重点,倒是被梁欣误打误着了。
云老夫人有些不快的对冥漠雪问道:“弱水,你怎么会同昭阳王在雅阁,昨日回来你为何不说?”
虞非离虽然贵为亲王,但是名声到底差了一些,加上近日里传言昭阳王好男1色,梁欣一句还有一个小白脸,云老夫人自然想到是虞非离带了象姑馆的小倌去酒肆,那样的场面,哪能是云弱水这样未出阁的小娘子能见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云家的声誉何在。
冥漠雪也不急急解释,脸色平静淡然的道:“祖母,实在是弱水奉了昭阳王的令,暂时不能将雅阁内的事说出来,昭阳王吩咐的时候,六妹妹和欣表妹也都听见了的。”
冥漠雪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欣表妹,昨日我就提醒过融表兄,小心祸从口出,融表兄自己惹怒了昭阳王,怎么会是我挑唆的。”
“小践人,若不是你*昭阳王,昭阳王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打我阿兄。”梁欣尖声叫道。
梁欣这话一出口,冥漠雪就笑了,梁欣性子急躁,只要一激怒她,她必定口不择言,这正是冥漠雪要的。
然而没等冥漠雪期盼着云老夫人发怒,倒是听到抚掌和男子讥讽的笑言:“真是一出好戏,若是错过了,本王岂不要抱憾终身。”
这声音一响起,屋内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就见身着银色蟒纹罩淡紫纱阔袖锦服的虞非离,正抚掌轻笑着。
他的身边还有三人,除去被梁欣称为小白脸的虞非豫和韩易外,还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云达赋。
云琳琅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不过云琳琅看到虞非豫,竟自作聪明的怒道:“昭阳王,你虽贵为亲王,然而也不能将象姑馆的小倌带进我云府,践踏我云府的清誉!”
屋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韩易却对桥他的虞非豫问道:“姊夫,象姑馆是什么地方,好玩吗,小倌是掌柜吗?”
虞非豫没有回答韩易的话,而是面带冷意的看向云达赋,云达赋早就傻住了,竟然一时没回过魂来。
韩易见虞非豫不理他,便挣开虞非豫的手,笑着扑到冥漠雪的跟前道:“阿姊,姊夫不告诉某,阿姊告诉某。”
云琳琅竟然是当今圣上是小倌,冥漠雪都惊住了,直到被韩易这一扑,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猛的一拉身边的云琳琅,同她一起跪下道:“六妹妹年幼无知。”
云琳琅尖叫道:“云弱水你疯了不成,你让我跪一个小倌……”
云琳琅话没说完,冥漠雪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还不住嘴。”
106公然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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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琳琅这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挨在了脸上,云琳琅几乎要发狂了,抬眼一眼这次打她的却是云达赋。
“阿爷!”云琳琅尖叫道。
方氏见了上前一把将云琳琅搂在怀里,“云郎,你这是做什么,作甚打我女儿!”
云达赋指着云琳琅道:“孽障,还不跪下求圣上饶恕你!”
云琳琅听了这话,惊讶的长着大嘴看向虞非豫,“圣,圣上?”
方氏同武平侯夫人也愣住了,满屋子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若非孤亲眼所见,孤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大家闺秀的口中,竟会说出这般污秽之语,云卿,你身朝廷大臣,竟连区区家事都处理不好,孤如何能放心将国家大事交给于你?”
虞非豫说着,不等云达赋回答, 又上前一步,一手扶起了云老夫人,虞非离眼看虞非豫要伸手再扶冥漠雪,还没等他做什么反应,倒是韩易也要将冥漠雪拉起来,看的虞非离一笑。
“阿姊也起来,阿姊也没错。”韩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虞非豫道:“姊夫,某说的对不对?”
一声姊夫,让虞非豫僵了僵,而后又对云达赋道:“亏着云四娘为了你的声誉着想,去求孤为她证明,她的确是你亲生,如此人品难能可贵,然而孤却没想到,这样的女儿却在府中却被姊妹如此羞辱。”
云达赋听了这话,吃惊的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也不看云达赋,只对云老夫人道:“祖母,之前弱水不肯说出昨日之事,正是因为涉及圣上行踪,实在不能说,还请祖母原谅。”
云老夫人看这形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道:“好孩子,是祖母错怪你了。”
这时虞非离突然上前几步,站到梁欣跟前,指着冥漠雪对梁欣道:“适才,是你说她*本王,本王才打了你阿兄?”
梁欣跪在虞非离脚下,仰头看着离她如此近的虞非离,半晌没说出话来。
虞非离见梁欣一副花痴的模样,不屑的对武平侯夫人问道:“你女儿是聋子还是傻子,本王问话为何不答。”
武平侯夫人一把掐在梁欣的腰间,梁欣这才反应过来,结巴的道:“是、是儿所说。”
虞非离邪魅的一笑,“我看他不顺眼,打了他又如何?你若不服,让皇兄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可好?”
武平侯夫人赶忙道:“昭阳王恕罪,是小儿糊涂,惹怒了王爷。”
虞非离瞥了她一眼,也不开口,虞非豫则理也不理他们,只看着冥漠雪温柔的笑道:“上次你说的那个方法,今日正好可以一试,孤就在这里,孤为你做主。”
看着虞非豫这么温柔的对待冥漠雪,方氏和云琳琅两人几乎咬碎了牙。
然而冥漠雪却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虞非豫这是将她当做了已故的皇后的影子了吗?
冥漠雪一蹙眉,生疏的道:“圣上圣明。”
107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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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虞非豫在这里坐镇,冥漠雪吩咐要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妥当了。
“圣上,为了证明臣女当日所说的办法可行,臣女先要寻几人来试验。”冥漠雪道。
虞非豫自然清楚,冥漠雪便求云老夫人,派常妈妈找了府中的几对父呣子女来。
按照冥漠雪所说的方法,果然验证了合血法可行。
“云四娘果真聪慧,这样的办法你也是如何得知的?”虞非豫赞赏的问道。
冥漠雪这合血法认亲的方法得到了证明,让众人都目瞪口呆,虞非豫也不例外,只有虞非离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睛就一错不错的落在冥漠雪的身上,只让冥漠雪有些恼怒。
冥漠雪瞥了虞非离一眼,上前对虞非豫答道:“圣上,是臣女的生母告诉臣女的,臣女的生母是胡人,这是胡人那边的方法。”
虞非豫听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云卿,为了云四娘的清白,洗去有人存心对她的诋毁,也为了你不被人污蔑,就取你一滴血吧。”
云达赋哪敢说不,赶忙道:“是,臣遵旨。”
云达赋说完,赶忙起身取过银针,毫不吝啬的在自己的手上扎了一针,滴了滴血往一碗盛放清水的碗里。
“云四娘,你也去吧。”
冥漠雪听了,叉手一福身,这才走了过去,从容的取过一根银针。
没人注意,就在冥漠雪适才给虞非豫行礼的时候,她的指甲里就多了一些白色粉末。
众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的盯着冥漠雪,就在冥漠雪要将血滴入清水中时,虞非离突然叫了一声,“呀!”
众人纷纷向虞非离看了过去,冥漠雪一边将指甲中的白色粉末弹入了碗中,一边抬头看向了虞非离。
就见虞非离笑意盈盈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似是不经意想起来了什么道:“皇兄,过几日又要到赛马的日子了呢。”
韩易听了立即叫道:“姊夫,阿易也要去,也让阿姊一起去,好不好!”
虞非豫看向冥漠雪唇角微勾,而后对韩易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说。”
虞非豫的话刚刚落音,就听梁欣叫道:“这血,这血真的融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涌了上去,而此时冥漠雪早就退到了一边。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碗融合的血水中,只有冥漠雪看向了虞非离,虞非离见冥漠雪看着自己,便一笑,也不出声,只动了动嘴道:“你怎么谢我?”
冥漠雪心里一突,迅速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看向虞非离。
他明知自己做了手脚,可非但不拆穿,还帮了自己,为什么?冥漠雪心里暗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证实,孤不希望日后再有那些传闻。”虞非豫顿了顿,又道:“过几日的赛马,云四娘你一起来。”
虞非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冥漠雪听了这话,用眼尾扫了云琳琅一眼,应了个是。
云琳琅你几次害我,如今到了我讨回来的时候了。
108另有玄机+上架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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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凭什么那个云弱水能去参加赛马,我也要去!今日圣上的眼睛一直盯在云弱水那个小践人的身上,连正眼瞧都没瞧我一眼,若是三月圣上下旨广纳后宫,一旦云弱水被选入宫,那还有我什么事啊。”方氏的房中,云琳琅大发脾气道。
方氏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你还敢说,你挑唆你欣表妹对付云弱水就罢了,不弄清来人是谁就对昭阳王发难,竟然敢说圣上是小倌,若非圣上不计较,你的命都不在了,还进哪门子的宫!”
云琳琅委屈的道:“这话不是我先说的,是欣表妹先说的。”
“你还敢犟嘴,你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同我这个做阿母的先商量。”方氏说着一叹气,“若是你二姊的身子,哎……”
云琳琅一听方氏提起云璇玑,再不开口了。
方氏见了,道:“不过是去参加赛马,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马术是你外祖父亲手教导出来的,等那ri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要挽回圣上的心,知道不知道?”
云琳琅一听这个,立即道:“阿母,我听说,当初圣上对皇后一见倾心,正是皇后在马上红衣飘逸,对圣上回眸一笑,阿母,我穿红色好不好?”
方氏立即问道:“你从何处听说的?”
云琳琅得意的一笑,“是韩易告诉云弱水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的,而且老夫人给云弱水做骑服,云弱水选的就是红色料子。”
方氏听了恶狠狠的道:“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想出这样的风头,我定要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阿母有什么好办法?”云琳琅问道。
方氏咬牙道:“周婆子,前几ri你说罗氏的婢女来报,说她有一个半月没有换洗了是不是?”
周婆子赶忙上前回道:“确实如此,阿郎好像已经知晓罗氏有了。”
方氏听了一笑,“寻个机灵的,去告诉云弱水,当初是罗氏指认石氏偷人的。”
方氏顿了顿,又道:“再将这串珠子送去给罗氏,顺便同她说……”
时间一晃过去几日,冥漠雪正倚在榻上看书,就见月芽端着一罐酱菜走了进来,“娘子,这是罗娘子差人送来了,说是她娘家人送来的,每院都送了些呢。”
月芽说着,又四下看了看,这才轻声对冥漠雪道:“娘子,罗娘子说当年石娘子的死另有玄机,还事关娘子,让娘子过去走一趟。”
“罗氏?就是我娘进府后,同我娘在一个院子里相互交好的罗氏?”冥漠雪蹙眉道。
月芽点了点头。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道:“端上祖母刚赏的柿饼,同我去一趟罗庶母那里。”
“是,娘子。”
罗氏虽然同阮氏都是云达赋的妾,不过罗氏所住的院子却偏了一些。
冥漠雪同月芽来到罗氏的院子的时候,院中一个人也没有。
罗氏的房门半掩着,里面发出幽幽的光来。
冥漠雪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到罗氏并不怎么受*,也就没太在意,径自带了月芽走了过去。
“罗庶母可在房里?”冥漠雪问道。
里面并无半点声音,可屋内燃着蜡烛,必定是有人在的,况且这么晚了,罗氏不在房里又会在什么地方。
冥漠雪想着,刚要伸手推门,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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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一石二鸟计中计
看到冥漠雪推门的手突然汀了,月芽有点纳闷的问道:“娘子怎么不进去瞧瞧,许是罗娘子没有听到,不如婢子先进去禀告一声。”
月芽说着就伸手要推门,冥漠雪下意识就要去抓住月芽的手腕,“里面不对劲。”
然而冥漠雪的动作慢了一步,月芽已然将门给推开了,只见房中罗氏倒在一滩血泊之中。
“啊!”月芽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吓的叫出了声,她手中端着的一盘柿饼也滚落了一地。
冥漠雪虽然早有预料,然而也是愣了愣,冥漠雪立即冷静了下来,在月芽的手臂上就是一捏,疼痛感让月芽醒过了神来。
“快去叫人来。”冥漠雪吩咐道。
冥漠雪这话刚说出口,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顿时蹿出一个人来。
只听一声尖叫,一个尖锐的女子声就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苍穹龙骑!”
那女子一般嚷着,一边向外跑去,外面很快就吵嚷了起来,纷乱的脚步向这边靠了过来。
“娘子,这是怎么回事?”月芽有些害怕的问道。
冥漠雪的眼中划过一道冷意,言简意赅的道:“咱们中了人家的圈套。”
月芽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罗氏,立即明白过来冥漠雪的意思,推着冥漠雪向一边藏,道:“娘子快走,快走,是婢子杀的人同娘子无关!”
冥漠雪见月芽如此,摇着头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走了,你就是死路一条,不必如此,你放心,你我都不会有事的。”
冥漠雪拉着月芽的手腕,将月芽牢牢稳住在原地,道:“咱们回府这么久,罗氏从没有同咱们有过交涉,今日之事只怕罗氏早就被人收买了,只是她没想到,她自己也被人利用了。”
冥漠雪正说着,先前跑出去的那婢子,已经带着许多人回来了,打头的正是方氏和云琳琅等人。
“夫人,就是她们,婢子适才回来的时候,就见我们娘子倒在地上,身边都是血,当时就只有她们在。”那婢子指着冥漠雪和月芽,对方氏说道。
方氏听了大手一挥儿,对跟着的婆子们吩咐道:“提着灯笼过去照照,看看那二人是谁。”
冥漠雪远远听到只一笑,高声道:“不必这么费事了,是我,云弱水。”
冥漠雪说着,带着月芽走了过去。
“四姊,罗庶母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了她?”云琳琅上前一步,对冥漠雪质问道。
冥漠雪嗤笑一声,“六妹妹未免太武断了吧,单凭一个婢子的话,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况且,罗庶母是生是死,都不派人去看一眼就下结论,也太言之尚早了吧。”
方氏听了,对冥漠雪问道:“弱水,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冥漠雪理也不理方氏的话,只道:“阿母,这会儿相比审问弱水来说,还是先看看罗庶母要紧吧,月芽,立即去同辉堂同祖母禀告,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祖母,再差人寻大夫来。”
“慢着!”云琳琅道:“你同她都是杀人凶手,怎么可以随便乱走。”
冥漠雪冷笑,“六妹妹,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或者你觉得月芽会丢下我一个人跑出府去?”
方氏听了厉声道:“就让她去,一个小小的婢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月芽赶忙看向冥漠雪,见她点头,这才匆匆向同辉堂跑去。
方氏瞥了一眼离开的月芽,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目光,冥漠雪看在眼里,感到危险的微微眯了眯眼睛。
月芽离开后,方氏便带人进了罗氏的房间,指挥着周婆子等人将罗氏抬到了榻上。
此时冥漠雪在注意到,罗氏的屋内一片杂乱,有半碗没喝完的粥洒了一地,才吃了一半的奶房玉蕊糕滚落在地,房门口,还有冥漠雪带来的柿饼。
房中的血迹并没有清理,方氏和云琳琅也皱着眉强忍着这血腥气坐了下来,罗氏那个指认冥漠雪的婢子葛根,也站在方氏的身侧,等着云老夫人过来。
冥漠雪看了葛根一眼,就见葛根的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同冥漠雪对视。
冥漠雪立即反应过来,就是这葛根同方氏等人串通,先是害了罗氏,再来陷害自己我的反派生涯最新章节。
冥漠雪冷笑,这点小手段,妄想能处置她,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老夫人就带着常妈妈和月芽匆匆而来。
方氏同冥漠雪等人立即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老夫人虽然对云达赋的妾室们并不在意,但是如今几乎闹出了人命,还同云弱水有关,云老夫人自然着急。
“罗氏如何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问道。
云老夫人这话才问出口,葛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夫人,是四娘子,四娘子不知同我们娘子有什么仇怨,竟然这么狠要害死我们娘子,可怜我们娘子还怀着身孕。”
听了葛根这话,冥漠雪的眉头一挑,随即看向不知死活的罗氏的染血的衣裙,云老夫人则大声问道:“什么?你们娘子有了身子?!”
冥漠雪这时才明白过来,方氏和云琳琅为何要用罗氏算计她了。
云达赋如今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子,不管是云老夫人还是云达赋自己,都恨不得在添上几个儿子。
但是方氏当初在生云琳琅的时候伤了身子,肚子多年不见动静,恐怕想要再生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方氏自然是容不得妾室生下庶子。
罗氏有孕这件事,整个府里都没人知晓,可偏偏方氏能用这件事来算计她,定然是这个叫葛根的婢子,根本就是方氏安Сhā在罗氏跟前的眼线。
葛根将罗氏瞒着有孕这件事告诉了方氏,方氏又知道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对孩子的看重,便想一石二鸟,除去罗氏的孩子,也除去她。
葛根看出云老夫人的紧张,似乎更安稳了一些,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们娘子已经有两个对月的身子了,原本打算等三月胎稳,看过大夫再禀告老夫人同夫人的,谁知四娘子这么狠心,竟害死了我家娘子。”
云老夫人听到这里,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的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只淡淡的对葛根问道:“适才你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是同阿母和六妹妹一道的是不是?”
葛根猜不出冥漠雪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月芽。”冥漠雪大声叫道。
“婢子在。”
“适才你是如何同祖母禀告的?有没有说,阿母带人过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葛根对阿母说了什么,要仔仔细细的说。”冥漠雪高声说道。
月芽想也不想便道:“婢子同老夫人说的仔细,葛根指着娘子和婢子说,‘就是她们,婢子回来的时候,我们娘子倒在地上,身边都是血,当时就只有她们在’,而后夫人便要人上前看看是谁,娘子就表明了身份。”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这才对云老夫人道:“祖母,您听到了,先前葛根还不知我们是谁,这会儿又一口咬定,是儿害死了罗庶母,可实际上葛根个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她只看到儿与月芽站在罗庶母的房门前,儿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跨进去一步呢。”
云老夫人见冥漠雪本就毫无惧色,一脸的坦然句句话掷地有声不似作假,也不相信是冥漠雪做了什么便对她问道:“弱水,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回道:“是罗庶母派人来,给弱水送了一些娘家腌制的酱菜,弱水这才带着月芽来回礼。”
说着,冥漠雪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银盘子,和滚落一地的柿饼,道:“弱水来的时候,就见房门虚掩着,院中也没有人影,弱水叫了几声也无人理会,月芽这才推了门,就见罗庶母倒在血泊中,月芽吓得将柿饼都扔在了地上,弱水才刚叫道喊人,葛根就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大叫杀人了圣炎战神。哎,这些柿饼还是祖母赏的,弱水一个都没有吃,真是可惜了。”
云老夫人听了还没开口,云达赋便同大夫一道来了。
“罗氏如何了,孩子怎样了?”云达赋匆匆问道。
方氏一见云达赋的模样就肯定,云达赋定然早就知道罗氏有了身子,却同罗氏一同瞒着她这个当家主母,方氏恨得咬牙,又瞥了一眼没什么气儿了的罗氏,这才阴笑了一声。
葛根一见云达赋,大叫道:“阿郎,您定要给我们娘子做主啊,我们娘子怕是不行了。”
冥漠雪瞥了她一眼,“大夫还没看,你怎么就知道罗庶母不行了,难道是你害的罗庶母,所以知道罗庶母不行了?”
葛根听了这话顿时语塞,方氏见了赶忙道:“大夫,快来看看我这苦命的妹妹,她还是怀着身子的人。”
那老大夫赶忙跟着周婆子和常妈妈,被引着进了内室,云达赋这才看向众人,冷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琳琅Сhā嘴道:“阿爷,是罗庶母的婢子葛根突然跑来,同阿母说罗庶母被人杀了,杀人的正是四姊。”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立即道:“六妹妹,适才我已经说了,葛根只看到我在,并没有看到是我将罗庶母如何了,我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迈进去一步。”
云达赋听了,对冥漠雪厉声问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道:“弱水刚刚同祖母解释过了,儿是来回礼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看不能不明事理的冤枉了弱水,还是先等大夫看了再说。”
云达赋对上冥漠雪坚毅的眸子,突然想到了虞非豫对云弱水的维护。
如今圣上后宫空虚,若是这个女儿当真得了圣上的青睐,那他就是当今国丈了,想到这儿,云达赋顿时将一腔的怒气压了下去。
方氏看到云达赋微微愣神的模样,就猜到他心中所想,直恨得咬牙,更是觉得不能放过云弱水,方氏更恨的事自己当初没有将云弱水给直接打死,不然也省了如今的这些周折。
云琳琅也忍不住的看向方氏,方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云琳琅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一会儿老大夫就走来了,云老夫人看了常妈妈一眼,常妈妈摇了摇头,云老夫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大夫,某的孩子如何了?”云达赋急急道。
问的是孩子,而不是罗氏,单单这么一句话,冥漠雪就看出云达赋的自私冷漠。
老大夫摇了摇头,“孩子早就化成一滩血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大人能保下就难得了。”
葛根听了大夫这话,顿时惊恐的叫道:“我们娘子没死?!”
葛根这话一出口,冥漠雪便轻飘飘的看了葛根一眼,只是那目光似乎将葛根剥光看穿了,让葛根不自觉的一哆嗦。
老大夫看了葛根一眼,“自然没死,不过若是拖得再久一些,只怕也不成了。”
一个下人随便Сhā嘴,还这般大呼小叫,让云老夫人对葛根很是不喜,瞪了葛根一眼,这才对大夫问道:“大夫,那她是为何会小产的?”
老大夫听了,有些责备的道:“当归归身补血,归尾破血,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用归尾?还是你们照顾的人不周到,将归尾当做了归身?里面的娘子用了大量的归尾,还有少许的牛黄,这些都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碰的,好在没有血崩的症状,否则就算人不死也要废了末世重生女配翻身。”
方氏和云琳琅听了大夫这话明显一愣,葛根则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云达赋则立即问道:“大夫,还请您帮忙查看一下,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中有归尾和牛黄,府上自会多付些诊金。”
那大夫看出屋内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对,便猜出了其中一二,原本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一听会多给诊金,这才答应了下来。
“就看这间屋里的东西?”老大夫问道。
云达赋看了方氏一眼,方氏赶忙回道:“妾身带人来的时候,除了将罗氏抬到了榻上,这屋里的任何物件都没有人动过。”
云达赋这才点了点头对老大夫道:“就这间屋子。”
老大夫听了,放下随身背着的药箱,在屋里一点点的找了起来。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大夫几乎将整个屋子寻了个遍,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掺了归尾或者牛黄的。”
方氏听了,有些急切的道:“大夫,您可要找仔细了。”
云达赋也沉了脸,当官的岂是普通百姓惹得起的,老大夫被云达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退了半步,恰好踩到了门槛边上的一个柿饼。
老大夫一愣,将柿饼从地上拿起来一看,当即就道:“这柿饼中有牛黄!”
老大夫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的眼睛,顿时聚集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四姊,这柿饼是你带来的,你还敢说你同罗庶母滑胎这件事无关!”云琳琅当即站出来大声责问道。
冥漠雪并不解释,只对老大夫问道:“大夫,您可要说清了,是柿饼里面有牛黄,还是柿饼上沾了牛黄。”
“这……”老大夫讪笑了一声,道:“是柿饼上面沾了牛黄粉。”
冥漠雪听了,又道:“劳烦大夫将靴子脱下来。”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冥漠雪这话,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那大夫更是不快的道:“这位小娘子,为何让某脱靴。”
“自然是让你看看,那粘在柿饼上的牛黄粉,到底来自何处。”冥漠雪说着,一指门外站着的两个婆子,道:“去,帮老大夫脱靴。”
两个婆子是同辉堂的人,听了冥漠雪的话,自然看向云老夫人,云老夫人点了点头,两人立即上前押住了老大夫,脱了他的靴子。
“看他右脚的靴子上,是不是粘了牛黄粉。”冥漠雪指挥道。
一个婆子将手上的靴子转过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些棕红色的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云老夫人首先喊道。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不过是外面道路难行,老大夫又来得急脚下踩上了泥土,适才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这牛黄粉,所以刚才被踩到柿饼上,就自然就会有牛黄粉了。”
云琳琅听了,立即站出来道:“明明就是你拿了有牛黄粉的柿饼给罗庶母,还诬陷是大夫踩到了牛黄粉,云弱水你不要狡辩了,阿爷是不会相信你的末世之豹女王途。”
“六妹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罗庶母吃了带有牛黄粉的柿饼,再有,适才大夫已经说过了,罗庶母体内的牛黄只有少许。”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大夫,到底是那少量的牛黄会置人小产,还是大量的归尾?”
那老大夫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大量的归尾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又问:“儿再请教大夫一事,大夫可能查探出,儿庶母体内牛黄,是吃下去的还是因为接触久了被侵染的?”
“这……这倒不好说,不过若是孕妇每日接触牛黄,倒有可能会引致小产。”老大夫想了想又道:“牛黄本气味芳香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带在身上倒可提神醒脑,常有人将其与冰片麝香等制成香料放在香囊带着,这位娘子莫不是一时大意……”
老大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闭上了嘴,冥漠雪顺着老大夫的眼神看了过去,恰好看到方氏从老大夫身上闪过的阴鸷的目光。
杀手出身的冥漠雪,观察力本就超强,所以方氏这一小动作,冥漠雪立即就察觉到了。
然而,正是因为方氏这一举动,让冥漠雪意识到,归尾的事情也许同方氏无关,但是牛黄的出现绝对不是凑巧。
“祖母,阿爷,如今除非罗庶母醒来,说出她晕倒在地之前发生了什么,要查的绝非牛黄,而是那大量的归尾从何而来。”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了,目光落在了方氏的身上,方氏立即道:“罗氏有孕之事妾身并不知晓,她的吃食都是在厨房领的,这件事还要将厨房的人叫来询问。”
云达赋还没开口,云老夫人就敛了脸,“那还不快去传,连夫婿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
若是往日云达赋或许还会帮方氏说两句好话,然而今日云达赋别说帮方氏说好话了,更是冷言冷语的道:“没听到阿母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方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咬着后槽牙对周婆子道:“你这老奴,还愣着做什么,去啊。”
周婆子无辜被训,奈何也不能回嘴,委委屈屈的下去了。
云琳琅只觉得,这一出戏同她们导演的根本就不一样,掌控全局的明明是她们,为何如今倒变成了云弱水了。
自予骄傲的云琳琅怎么肯,云琳琅几次给方氏使眼色,示意方氏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云弱水,奈何方氏觉得时机未到,根本不理她。
云琳琅忍无可忍,终于站出来开口道:“祖母,阿爷,儿有话要说。”
看着云琳琅这张无人能及,美貌如花的脸,云达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有话说就是了。”
“罗庶母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四姊虽然说不关她的事,但毕竟罗庶母出事的时候,就只有四姊一人在,恰好大夫又从四姊所带来的柿饼中发现了牛黄,不能单凭四姊一人之词便做了了断。”云琳琅字字恳切,似乎对罗氏失掉孩子这件事很是心痛:“为了罗庶母失掉的孩子,也为了四姊的清誉,到底要去四姊的房里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牛黄才是,四姊是阿爷的孩子,罗庶母失掉的,也是阿爷的孩子啊!”
云达赋听了竟是有些犹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很是意外,往日云达赋对云琳琅虽然不是事事都能有求必应,但也绝对是所有孩子中最受寵爱的一个,今日云达赋竟然公然想要偏袒她。
不过冥漠雪猜得出,云达赋如此,不过是因为虞非豫对她的另眼相待罢了重生催眠师全文阅读。
原本皇城每年都要举办一次马赛的,不过这三年为先帝服斩衰,一停就是三年。
每年马赛能参加的除了能上朝的文武百官,和圣上钦点之人,就只有三品官以上的家眷了。
云达赋不过是个在皇城中,掉块瓦片都能砸死几个官的小小四品,他自己都是头一年有资格参加马赛,想要带家眷那是绝对不可能,然而虞非豫亲口点名让冥漠雪参加,这样的殊荣和另眼相待,云达赋怎么可能不将冥漠雪当成筹码。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颇不在意的道:“六妹妹也是为儿着想,既然如此,阿爷就派人就搜吧。”
云琳琅听冥漠雪这么说,眼里闪过一抹欢喜,冥漠雪只是轻蔑的一笑,又道:“只是要搜,也不能只搜弱水一人,全都搜上一遍才行,否则传出去的话,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闲话来,圣上几日前的话,阿爷应当还没有忘记吧。”
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道:“自然全都要搜,为了弱水的声誉,也为了其他人的声誉,都要仔细的查一查,日后谁也不能用这件事来冤枉你。”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冥漠雪。
冥漠雪福了福身,笑道:“阿爷英明。”
这还没查就认定不是云弱水做的了,云琳琅听了几乎咬碎了牙,然而方氏却有些着急了。
罗氏这里出了差错,计划再这般进行下去,定要有疏漏了。
方氏责怪的看了云琳琅一眼,云琳琅却当做没看见,方氏只得到:“云郎,便让锦葵同连翘走一趟,还要劳烦常妈妈跟着一起,以示公平。”
云达赋这才给了方氏一些好脸色,“如此甚好,阿母觉得可行?”
“你们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便让常妈妈跟着白跑一趟好了。”云老夫人一边撵着念珠一边威严的道:“我的院子也一起搜上一搜,我记得这些日子府里无人用过当归和牛黄,凡是屋里有这两样东西的,全都带过来,若是说不出用途,全都当做疑犯送官,咱们云府可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否则达赋这官也不必做了!”
“是,老夫人。”
常妈妈和锦葵连翘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常妈妈同连翘等带着几个婢子离开后,正当方氏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婢子突然从内室跑了出来叫道:“罗娘子醒了,罗娘子醒了。”
方氏听了顿时一喜,立即起身就往内室跑,冥漠雪见了毫不迟疑,立即跟着追了进去。
躺在榻上的罗氏目光空洞,像是个死人一般,可在她听到方氏身上环佩叮当的声响时,飞快的偏过头看了过来。
罗氏的目光如炬,恶狠狠的盯着方氏,被紧跟在方氏身后的冥漠雪,看了个正着。
“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这个做阿姊的吓坏了。”方氏一把拉住罗氏的手,又道:“妹妹,孩子虽然没了,可你还年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子,日后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方氏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罗氏的手,罗氏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似乎在判断方氏的话都几分真几分假。
“罗庶母有什么话可要说出来,适才罗庶母到底为何掉了孩子?是不是有人害罗庶母?”冥漠雪不等走近,便开口问道。
罗氏还未开口回答,方氏立即道:“弱水,这里不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娘子该进来的,还不快出去。”
“阿母,如今有人要陷害弱水,想置罗庶母于死地,这件事人命关天事关重大,岂是注重什劳子规矩的时候绝鼎。”冥漠雪毫不畏惧的道。
罗氏这会儿才醒过神来,看着抓着她手的方氏,挤出了二个字,“是你……”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冥漠雪听了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方氏害罗氏是无疑的。
方氏听罗氏这话,心里顿时一紧,赶忙道:“妹妹,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做阿姊的也为那可怜的孩子心疼的紧。”
“孩子,我的孩子……”罗氏听到孩子二字,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妹妹,孩子已经不在了,可你的日子还长,你可莫要因为这一时的伤心错了主意。”方氏的语气很是严厉,随即又放柔了声音道:“告诉阿姊,你可知是谁给你用了归尾,是谁想要害你,阿姊定要将那人血债血偿。”
方氏这话已经是摆明对罗氏威胁利诱了,罗氏听了,哭声戛然而止,目光复杂的看向冥漠雪,似乎有歉意,也有决绝。
“是四娘子,是云弱水,是我撞破了她的事,她这才想要我的命!”
罗氏指着冥漠雪大叫道,让紧跟着进来的云老夫人与云达赋,听了个正着。
“罗庶母,阿母适才那话说的对,你可别因为一时糊涂错了主意,到底是不是我害你,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我劝你还是想明白了再开口。”冥漠雪冷毅的道。
方氏一脸怒意和惋惜的道:“弱水,错了就是错了,你赶快认错,阿母还能帮你求情。”
罗氏听了方氏这话,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边哭一边道:“四娘子,奴本与你无冤无仇,奴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娘子的弟妹啊,四娘子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奴!”
云老夫人听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云达赋则忍不住质问道:“罗氏,你这话什么意思?弱水做了什么?”
罗氏不顾自己体虚,从榻上就往云达赋的跟前爬,抓住云达赋的衣服下摆,道:“阿郎,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奴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奴不是故意去看四娘子放那东西的,阿郎,奴的孩子好无辜啊!”
云达赋大惊,立即道:“什么东西,罗氏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如实说来,我定会为你做主。”
冥漠雪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丝毫惧意和担心都没有,方氏却望着冥漠雪冷笑不已。
罗氏并非良家女出身,而是当初云达赋调回皇城之前,豫州的官员送来的一个调1教了许久的瘦马,也是云达赋纳进府来的最后一个小妾,虽然她到底比不得阮氏这个青梅竹马,不过罗氏一向乖巧温顺的像只猫一样,也得寵了好些日子。
云达赋在得知罗氏有孕后,本就对她又起了怜爱之心,这会儿罗氏哭得梨花带雨,那那怜怜盈盈之状更是让云达赋有些迷醉。
方氏看罗氏借机迷惑云达赋,就有些恼怒,不过想到罗氏越能得到云达赋的心疼,云弱水就会越倒霉,倒也释然了许多。
罗氏一边倚靠在云达赋的怀里,蹭着他的胸口,一边哭诉道:“这些日子阿郎公事繁忙,许久不曾来奴这里,奴为了孩子能健康长大,每晚都要到园子里转一转,。”
罗氏说着,随即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看起来满满的母爱,可随后罗氏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那日,因为奴许久不见阿郎,便带着葛根往阿郎的书房外走去,想着只要能从外面看阿郎一眼,奴就开心了。可是谁想到阿郎并不在书房,奴看书房黑着灯,就有些失望,正当奴想要回去之时,就看到有个影子溜进了阿郎的书房里怡家怡室全文阅读。”
“那人是谁?”云达赋黑着脸问道。
罗氏看向冥漠雪,满眼泪光闪烁,“正是四娘子云弱水!奴担心阿郎的书房进了贼,便带着葛根悄悄的走了过去,那时天色已黑,奴接着月光,隐隐绰绰看到了四娘子,手中拿了一个小包袱,四娘子从包袱里面取出了东西,放到了房梁上。”
不等云达赋再问,罗氏紧接着又道:“等四娘子走后,奴好奇的想知道四娘子放了什么东西,便让葛根搬了椅子取下来看看,葛根在上面摸了半晌,摸到了一个小盒子,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行的竟是厌胜之术。”
“奴大惊,没想到四娘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奴不敢声张,吩咐葛根先放回去,想立刻找阿郎和夫人说这件事,谁知奴才出门,就看到四娘子站在门口,四娘子威胁奴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还声称会将东西拿走,奴便信了,可谁知四娘子怕奴说话不算数,就用这样的办法来害奴。”
方氏听了这话大叫道:“云郎,厌胜可是巫术,是大兴明令禁止的啊,若是被人知晓,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方氏说着顿了顿,又道:“弱水,你阿爷带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你阿爷,害我们云府。”
厌胜这词从罗氏的口中一说出来,别说云达赋,就是云老夫人也惊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自古至今不管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都是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恶疾缠身,灾劫不断,谁会想到云弱水会这般歹毒。
“云弱水,你有何话要说?”云达赋大怒,呵斥道。
冥漠雪看着云达赋,栗色的眼睛很是清澈,似乎看淡尘世一般,冥漠雪微微一笑,对云达赋道:“阿爷,弱水从来没有过想要加害阿爷的心思。”
云达赋想想也是,当初石氏同云弱水还没进府之前,他对她们母女很是不错,对这个女儿也寵爱的很,直到方氏说云弱水不是他亲生的,他才厌恶了云弱水不见她,可如今不是也雨过天晴了吗。
云琳琅看出云达赋的犹豫,对冥漠雪质问道:“四姊,便是因为当初阿爷冤枉了你同石庶母,你也不该心存怨恨,用这般歹毒的手段来害阿爷!”
冥漠雪不理云琳琅,只对罗氏道:“罗庶母只看到了一张写着符咒的纸,怎能认定我是在加害阿爷?”
云琳琅见冥漠雪不理她,虽然其得不得了,不过这次她却得体的向云达赋行了礼,道:“阿爷,儿曾听说过,但凡用符咒害人的,还需用其他用具,相信等常妈妈和连翘她们,定会搜到证据回来的,到时自然不用多说,一看便知。”
冥漠雪一笑,道:“六妹妹说的对,一看便知。”
看着极其镇定的冥漠雪,云琳琅只觉得古怪,不过她只觉得冥漠雪是装的罢了。
云达赋听了云琳琅的话,黑着脸点了点头,云老夫人手里的念珠也啪啪作响,一时屋里静的好像半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常妈妈带着锦葵连翘回来了,常妈妈的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脸严肃。
方氏和云琳琅见了心里大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常妈妈,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云老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常妈妈责怪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对云老夫人道:“老夫人,是……厌胜之物。”
冥漠雪听了,这才神色一敛跪了下去,道:“祖母,阿爷,儿有罪。”
110互相利用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方氏和云琳琅都忍不住一抹笑意浮上唇角,不过冥漠雪接下来的话,让两人的笑都僵住了。
“祖母,阿爷,弱水也是为了阿爷着想,这才做下了这等事情,求祖母和阿爷原谅。”冥漠雪诚恳的道。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正疑惑着,常妈妈便叹了一口气,道:“四娘子也是一颗心为了阿郎,老夫人和阿郎就不要责备四娘子了。”
常妈妈说着,将从冥漠雪那里搜到的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有一个墨盒和一支笔。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不由自主前倾了身子,向那墨盒和毛笔看去,只见墨盒完整,笔尖整齐。
将墨盒和毛笔藏在木枋内,是有利于被厌胜者的仕途的,若是笔头开叉,则会被罢免。
从冥漠雪搜到的厌胜之物,只一看就看得出,她虽然行了厌胜之术,但却是避邪祈吉,为云达赋着想的。
方氏和云琳琅两人见了匣子里的东西,简直都僵在了原地,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匣子里的用来陷害冥漠雪,故意放置的寓意会克死云达赋的小棺材,竟然会不翼而飞,会变成了墨盒和毛笔。
云老夫人见了匣子里的东西,一直紧绷着的一口气才算松了松,云达赋想到刚才自己对冥漠雪凶恶的模样,便有点讪讪的,只道:“弱水虽然是为了阿爷着想,但厌胜之事到底不为朝廷所允许,今日这事谁也不许再提,更不许外传,否则圣上怪罪下来,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不良笔探全文阅读!可都听见了?”
云达赋的目光,是落在方氏的身上的,方氏不自然的僵笑道:“自然,弱水一心为了云郎,只是她年纪尚小才做错了事。”
有了方氏这个主母开了口,内宅的这些妇人们自然不会再有敢多嘴的。
而云琳琅这会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直恨不得直接上前将冥漠雪撕扯碎了才好,这么一出精心谋划的计策,怎么就变成了帮云弱水邀功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至于罗氏这件事,你是当家的主母,罗氏是达赋的妾室,她失了孩子你要好好劝劝她,莫要想不开。”云老夫人徐徐对方氏说着。
这是什么意思,罗氏的孩子就白没了?什么归尾牛黄就不查了?
方氏正想着,云老夫人又道:“至于罗氏为何误食了归尾和牛黄,你也要好好询问询问她。”
云老夫人说着一顿,瞥了葛根一眼,“还有她身边的人,那些伺候的不妥当的,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污蔑主子的,干脆都打出去不要也罢,省的给咱们府里招惹祸事。达赋,你觉得阿母说的可对?”
云达赋听了,立即点了点头,道:“阿母说的极是。”
云老夫人听了这才笑了笑,“天色晚了,我回了,弱水过来扶我。”
冥漠雪听了赶忙上前搀扶着笑道:“祖母小心。”
“老夫人,阿郎,夫人,厨房的人来了。”周婆子气喘吁吁的带着厨房的几个婆子匆匆而来,正好撞上走到门口的云老夫人和冥漠雪。
云老夫人一摆手,“回你们夫人吧。”
说完,云老夫人便带着冥漠雪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周婆子。
云老夫人走后,云达赋也紧跟着走了,只余下方氏和云琳琅母女和奄奄一息的罗氏。
方氏恶狠狠的瞪着罗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氏低声哭着,“夫人,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竟然想要了奴和奴孩子的命,如今奴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夫人,您一定要为奴做主啊,将那恶人千刀万剐。”
方氏听了罗氏这话,脸皮不自然的扯了扯,还没待她开口,云琳琅就气的涨红着脸道:“你说什么混话呢,竟敢……”
云琳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氏给截住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云郎都在哪里过夜?”
罗氏想也不想就答:“除去在夫人房里,就都在阮氏处了。”
方氏一笑,“那你可猜得出,云郎刚刚又去了哪里?”
“定然是阮氏那里。”罗氏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问道这儿,方氏敛了神色严肃的道:“你有了孩子都笼络不住云郎,还不如带着一个毁了容的女儿的阮氏,早知这样,当初在豫州我就不该选了你,我看你还是回豫州吧。”
罗氏听了有些慌张,不顾自己才刚小产,虚弱着翻身下榻,爬到方氏的脚下哀求道:“夫人,奴什么都听夫人的,求夫人不要送奴回去,求您了夫人。”
看着罗氏像只狗一样的在自己脚边哀求着的模样,方氏这才微微一笑,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抬了抬下巴,道:“好了,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你好好养着身子,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方氏说到这儿不禁一笑,那笑很是古怪,随后方氏扶着云琳琅的手起身,对周婆子吩咐道:“罗氏小产之事,你看着处理就是了,反正阿家同云郎是不会在意的时空情缘之唯爱今生。”
方氏说完,便同云琳琅走了。
俯在地上的罗氏,看着方氏等人的离开,微微抬起头,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情绪,随即很快湮灭在这个满是黑暗的夜色里。
方氏都走了,周婆子也懒得多看罗氏一眼,将她从厨房带来的几个婆子又带走了。
原本被挤得密密麻麻的屋子,顿时空旷极了,罗氏俯在地上,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葛根走上前去,就要扶罗氏起身,“娘子,地上凉,婢子扶您到榻上去……”
葛根的话还没说完,罗氏一巴掌拍在葛根拉向她胳膊的手,狠狠的将葛根向后一退,径自起身回到了榻前坐下。
“葛根,我一向对你不薄吧。”罗氏冷冽的目光看着葛根,同往日那个温温柔柔的罗氏一点都不像,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葛根的心跳迅速加快,强笑着道:“娘子对婢子一向很好。”
“既然如此,你为何如此害我?”
“婢子没有,婢子……”
葛根的话没说完,罗氏就将手腕上的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的手串褪了下来,一把扔在了葛根的脸上,道:“这是什么?”
葛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这是夫人赏给娘子的手串啊。”
罗氏冷笑,“原本我不想戴,是你极力说服我戴在身上的,你可还记得?”
“婢子记得……”
“你自己好好闻闻,这串木珠有什么味道。”
葛根听了罗氏的话,将手串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芳香味儿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葛根不解的道:“婢子只觉得很香,很好闻。”
罗氏只猜葛根根本知道这香味为何物,却是故意装作不知,便径自道:“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这金丝楠沉香木的手串,不知在牛黄水中浸泡了多久,大夫说我身体内有牛黄,还不是拜这手串所赐。葛根,你敢说你没有受夫人的命令,劝我带这手串?”
葛根听了罗氏这话,吃惊的看向罗氏,冷汗已然滴落在地。
“你,你……”
葛根已然说不出什么,罗氏见了冷笑着,“你想问我,我是如何知道的是不是?”
罗氏顿了顿,又道:“你那主子也太小看我了,我是瘦马出身,若是连这点伎俩都不清楚,还能活到现在?”
葛根见已然瞒不下去,便对罗氏质问道:“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何还要戴!如今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告诉夫人,让夫人将你赶出府,送回豫州去!”
罗氏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葛根冷冷笑着。
葛根顿时觉得浑身发毛,实在忍不住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继续呆下去,起身一边看着罗氏,一边往外跑。
谁知葛根才走两步,就听一个森冷的女子音从她背后响起,“你这是想要去哪儿呢?”
葛根急急收住了脚步,差点撞到来人的身上,葛根转头一看,便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冥漠雪站在门口处。
“四,四娘子?”葛根叫道指馥为婚,王爷有惊喜。
冥漠雪听了一笑,“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阿母来救你吗?”
不等葛根开口,罗氏便起身笑着道:“四娘子可算是来了,不然奴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一笑,迅速走上前去,道:“罗庶母如今身子正虚,不必多礼。”
葛根见罗氏同冥漠雪之间似乎很是熟稔,顿时意识到不好,趁着冥漠雪走过去扶罗氏,便想要往外跑。
冥漠雪背对着葛根,然而罗氏是正对着她的,罗氏见葛根要跑,立即叫道:“四娘子,不能让她跑!”
罗氏的话还没落音,只见冥漠雪手臂一抬,罗氏鬓边的一支金钗,擦着葛根的脸颊飞过,死死的盯在了门板上。
葛根吓得想要大叫,然而她还没有出声,就听冥漠雪道:“只要你敢叫出声,下一支金钗Сhā进的就不是门板,而是你的喉咙了,不信你便试试辣么。”
葛根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嗓子里,果真半点声响也没发出来。
冥漠雪一笑,这才转过身看着葛根道:“去,将门掩好,我还有话要问你。”
葛根哪里知道府里的四娘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差点弄死她,这会儿腿都软了,却不敢违背冥漠雪的命令,哆哆嗦嗦的去将房门关好了,几乎是爬回到冥漠雪脚下的。
“那归尾,是你换的吧。”冥漠雪也懒得同葛根绕弯子,直接问道。
葛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道:“是,是婢子。”
“你为何要将归身换成归尾,是不是方氏指使你的?”这次问话的是罗氏。
葛根立即点头,“是夫人指使的,是夫人指使婢子的。”
冥漠雪听了微微前倾了身子,道:“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
冥漠雪没有将话说完,只是在手里把玩着一支金钗。
葛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爬到罗氏的脚下痛哭道:“娘子,婢子是无心的,婢子并不知那当归的归身和归尾之分,婢子财迷心窍,这才为了省银子,才将娘子给婢子买当归的银子,买了便宜的归尾,将剩下的银子贪下了,这件事夫人并不知晓,求娘子千万不要告诉夫人啊,不然婢子就没命了!”
冥漠雪也是听了葛根的话才想明白,为何当时那大夫说罗氏服用过大量归尾时,方氏和云琳琅会如此惊骇,原来真的不是方氏指使葛根做的。
“哈哈哈……”罗氏一边大笑,一边掉着眼泪,让人分不清她是喜是悲,“竟然是你,原来是你,若是方氏知道是你坏了她的好事,你说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你?”
葛根连忙磕头,将头都磕破了,一直哀求罗氏不要告诉方氏。
罗氏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对冥漠雪问道:“四娘子,这贱婢吃里扒外不留也罢。”
冥漠雪听了一笑,“本就留她不得,我先前也不过是对有些事情奇怪而已,如今都清楚了,自然到了她该死的时候了。”
葛根知道求饶已经没有作用了,立即叫道:“不,你们不能杀了我,我若是死了,你们如何向夫人交代!”
冥漠雪觉得葛根这话甚是好笑,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得到用方氏来威胁我们,只是难道你不知,自古背主的岂会有好下场都市之超级王者。”
冥漠雪说到这里一顿,“给你找个死因还不容易,自然是罗庶母查出你是用廉价的归尾代替了归身,这才使得罗庶母小产,你心存内疚悬梁自尽了。”
葛根听了,不管不顾的向外跑,只见冥漠雪身子一闪,青葱一般的纤纤素手就搭在了葛根的肩上。
葛根的身子一僵,罗氏的眼睛一花,在看清楚的时候,葛根已经被扔在了罗氏的脚下。
冥漠雪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金钗扔给了罗氏,道:“虽然那孩子你本身就没想要留下,然而却也是她害死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下手吧,我现在还不想造杀孽。”
罗氏看着冥漠雪的眼睛,接过了发钗,而后紧紧的握在手里,摇了摇头,无奈的道:“罢了罢了,葛根,你我主仆一场,我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了,你也下去给他作伴吧。”
罗氏这话说完,不等葛根再反应,一手捂着葛根的嘴,一手就握着金钗,毫不犹豫的冲着葛根的心口刺了下去。
等到葛根完全没了气息,身子一动不动了,罗氏这才收回了手,动作很是优雅,一点都不像是才杀了人,恐惧的不得了,让冥漠雪看了都不由得暗暗挑了挑大手指。
罗氏用帕子擦了擦溅到她手上的血,这才抬头对冥漠雪道:“四娘子,还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奴便是了。”
冥漠雪微微一笑,“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吩咐到说不上,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为何你明知方氏要害你,凭你这般聪明却不想办法,明知自己喝的补品有问题,还喝下去,你从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
罗氏淡淡一笑,“死过一次之后,四娘子果然越发的不同了。没错,奴根本就没想过要生下这个孩子。”
冥漠雪听了罗氏的话,微微一挑眉,没有开口言语。
罗氏并不在意,而是突然跪在了冥漠雪的脚下,道:“奴知道,四娘子本不是寻常人,只求四娘子能帮帮奴,奴一定千恩万谢,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四娘子。”
冥漠雪听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罗氏是如何发觉她不是一般人的,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就能帮得了她。
不过罗氏接下来的话,才让冥漠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同样让冥漠雪陷入了困扰中。
罗氏见冥漠雪不开口,便以为冥漠雪是不肯承认,则道:“四娘子,奴虽然不知道四娘子是如何骗过了圣上和阿郎等人的,但奴知道,四娘子并不是阿郎的女儿。”
冥漠雪听到这儿一蹙眉,这才做声,“罗庶母,你可知道你适才说了什么?这话若是被祖母或者阿爷听到,便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确实,冥漠雪早在章仇擎苍帮她弄了云达赋的血后,便得知云弱水并不是云达赋的女儿,所以那日在虞非豫面前滴血验亲之时,冥漠雪将扣在指甲中的白矾弹入了清水中,才使得她同云达赋的血得意相融合。
这件事只有冥漠雪一人知晓,也许虞非离也知道一些,但是罗氏从何而知?
罗氏见冥漠雪不承认,便一笑道:“四娘子,奴知道四娘子的担忧,四娘子不肯承认也罢,咱们之间心里有数便是。不过四娘子有一点并不知道,若是奴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也许并不是奴的保护伞,而是奴的招魂幡。”
“此话怎讲?”冥漠雪诧异的问道。
“因为这孩子,奴也不能认定他就是阿郎的。”罗氏一字一句的道。
冥漠雪一愣,不等她开口再问,罗氏又道:“奴实话说了吧,奴当初根本不是自愿进府的,而是被逼做瘦马,被方氏选上的,奴本有喜欢的人,而且奴喜欢的人也同样对奴情深意重,他得知奴被卖到了皇城中,竟然一路追了来,奴无意中得知后甚是感动,只希望能逃出这府去,能与他长相厮守,所以奴求四娘子帮帮奴吧名流时装师全文阅读!”
冥漠雪这才意识到罗氏说了什么,立即问道:“所以你之所以不肯生下孩子,一是怕有了孩子,便同云府有了牵扯,等当真可以离开的时候会牵挂。二是,这孩子你不能肯定,他就一定是阿爷的对不对?”
罗氏点了点头,“四娘子说的对,所以奴才想借着方氏的手掉了孩子。”
“顺便还以此为好处,要我帮你是不是。”冥漠雪反问道。
罗氏大方的承认道:“的确如此,因为奴知道,除了四娘子没有人能帮奴,奴还知道四娘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方氏想要害四娘子,奴帮了四娘子,四娘子一定会帮奴达成心愿的。”
“哈哈哈。”冥漠雪听了摇着头大笑了几声,而后道:“罗庶母,你以为若是你不告诉我,我就一定躲不过方氏的算计?”
“奴不敢小看四娘子,奴从没这么想过,奴说过,奴知道四娘子不是寻常人。”罗氏回道。
冥漠雪想也不想便道,“既然你知道就是凭我自己,也同样能躲过这次危机,那就应该知道,帮你逃离云府可不是一桩小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罗氏斩钉截铁的道:“只要四娘子吩咐的,奴一定全力以赴。”
冥漠雪沉默了半晌,罗氏焦虑的看着冥漠雪的眼睛,有些不安。
“这件事你容我考虑,你先养好身子。葛根的死,你可知道明日该如何交代?”冥漠雪道。
罗氏见冥漠雪没有立即否决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奴知道,四娘子放心便是。”
冥漠雪知道罗氏是聪明人,一点头,抓住早无气息的葛根便走,“记得,昨晚我们都走后,葛根向你承认归尾这件事是她做的后,你便遣她回房了。”
“是,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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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的死,并没有在云府闹出什么大动静,当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同辉堂中给云老夫人请安。
云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的道:“那个不懂规矩的婢子,就是不死也要将她赶出府去,不将她送进官府就是我们仁慈,她可是害死了我的孙儿。”
而方氏听到这件事时,脸色就有些不大好,葛根是她安置在罗氏身边的人,即便是葛根真的用罗氏给她的银子,买了便宜的归尾余下自己贪墨了起来,以葛根的性格也不会自己自缢的。
“阿家,咱们府里好端端的就死了一个婢子,若是传出去到底有些不好听,是不是该报了官,让官府的人前来查上一查,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方氏对云老夫人道。
云老夫人听了不快的道:“你做的这是什么打算,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是好听还是怎的,谁家府上不死几个婢子,怎么到你这里还要闹的报官,你还嫌这件事闹得不够大吗!”
方氏被云老夫人教训的只要缩脖子,难得张氏今日也在,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便道:“阿家别急,大嫂也是一时错了主意。大嫂你也是,明知大哥子嗣单薄,就该大度一些,多给大哥纳几门妾室,好传宗接代,你看看我,虽然有晟佑他们三个儿子在,还是希望郎君能多添几个儿子,这样家里也才热闹嘛艾泽拉斯女王全文阅读。”
云老夫人赞扬的对张氏道:“今年过年,达亭不能归家过年,我前些日子听你说,要给达亭送个知冷着热的人去,你选的如何了?”
张氏立即喜笑颜开的道:“回阿家的话,媳妇早就将人给选好了,正想给阿家瞧瞧呢。”
张氏说着,对外面扬声道:“觅荷,还不快进来让阿家瞧瞧。”
方氏听了张氏的话,气的差点喷血,什么叫子嗣单薄,难道她亲生的晟毅就不是云达赋的儿子了!
张氏不过是仗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便嚣张的不得了,总用这件事在她面前拿乔,可恨是云老夫人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再说这觅荷,旁人不知,她方氏难道还不知,觅荷早就被张氏逼着服了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孕的!若不是这云达亭在外面自行纳了一个女子,还寵的不得了,张氏怎么会将云达亭眼馋的不得了的觅荷送过去。
方氏正想着,觅荷便羞羞答答的走了进来。
冥漠雪也抬头看了觅荷一眼,就见觅荷眼睛大而有神,脸庞也很是圆润,倒是一副美人坯子。
云老夫人见了,很是满意的道:“不错不错,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好。”
云老夫人说着一顿,又道:“方氏,你也同张氏学一学,善妒可是大忌。”
方氏怒火中烧,却不敢顶撞云老夫人,不然非得再添一桩不孝的罪状来,“是,媳妇回去这就给云郎物色一个好的。”
“嗯,这就对了。”
云老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再看方氏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冥漠雪都忍不住想笑。
云老夫人可不理会方氏,接着又对冥漠雪道:“再过几日,就是马赛的日子了,你要带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疼我,衣裳和靴子祖母都让人给准备了新的,只是去看赛马,其他也没有要用得上的。”
云老夫人一皱眉,“这话可不对,你是圣上钦点要去的,这么多文武百官和大家闺秀们瞧着,岂能随随便便。我这儿有套头面,倒适合你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戴的,一会儿你也带去,等那日让常妈妈随你同去,也省得你年纪小,错了什么规矩。”
“祖母,常妈妈可是您贴身伺候着的,弱水怎好……”
冥漠雪的话还没说完,方氏就道:“阿家身边不好没有常妈妈照顾着,赛马那日儿娘家的六侄女也是要去的,妙儿又邀了琳琅一起,还有家姊的欣儿,到时儿让周婆子一道看顾着便是了。”
云老夫人听了有些浑浊却很是凌厉的目光瞥了方氏一眼,“周婆子只会看顾着琳琅,哪里还能看顾着弱水,常妈妈不在,还有迎送和双芙。还是迎松和双芙,你们两个不堪用了?若是这样,不如快快出府去,我这里不养闲人!”
迎松和双芙两人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立即跪下道:“老夫人,婢子堪用,堪用。”
迎松和双芙都是云老夫人用惯了的,若是她们两个都不堪用,别人只怕都要赶出府去了,云老夫人这么说,也是在给方氏脸色看。
方氏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左右开弓扇了几巴掌似的,若是她敢再多说一句,定会让这二人记恨上了不可。
“大嫂也是跟着瞎操心,阿家这里不是还有你我照顾吗,若是大嫂忙着管家顾不上阿家,我还是在的电影大师。”张氏趁机抢着道。
张氏这话就是间接再说方氏不孝了,方氏哪里能认,咬着牙道:“弟妹说的对,还有你我照顾着,家事再忙还是要照顾阿家的。”
云老夫人这才又张口道:“弱水,琳琅,你们两个这次出门,可是咱们云家来到皇城后,头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你们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云家的脸面,你们二人定要互相帮衬,不可个人争强好胜,尤其是你琳琅,别只顾得什么表姊表妹,将你亲姊扔在一边,有些规矩弱水不懂,你要照顾着她,你们二人可都记得了?”
冥漠雪首先福了福身,道:“儿知晓,祖母放心。”
云琳琅厌恶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祖母,儿知道了。”
等冥漠雪离开同辉堂的时候,云琳琅带着百灵追了上来,道:“云弱水,马赛那ri你别想着我会照顾你。”
冥漠雪故意焦急的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六妹妹你也答应祖母要照顾我的。”
云琳琅不屑的道:“那你别去啊,谁让你迷惑圣上让你去马赛的。”
云琳琅说到这里一顿,又道:“云弱水,你不会骑马吧,你可知道参加马赛,小娘子们也要上场的较量的,到时若是有人挑战你,你是不是要像鹌鹑一样灰头土脸躲起来,咯咯咯,我等着看你如何丢人。”
云琳琅说完,只一直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冥漠雪倒霉的样子,带着百灵头也不回就走了。
冥漠雪见云琳琅如此,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恰好百灵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觉得冥漠雪唇边的笑意很是诡异阴冷,让本就因为上次猫世间对她有些惧意的百灵,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云琳琅从同辉堂离开,又带着百灵取了新做的衣裳,这才去了方氏的院子。
方氏刚刚忙完账目,正好云璇玑过来请安,云琳琅也带着衣裳来了。
“阿母,刚刚祖母给了云弱水那小践人,一整套赤金五彩蝴蝶的头面。”云琳琅不满的嘟着嘴道:“明明我才是祖母嫡出的亲孙女,为何祖母总是偏向那云弱水。”
云璇玑只是坐在一旁不出声,偶尔咳嗽一两声。
方氏听了云琳琅的话鄙夷的一哼,“不过一套头面,你眼馋什么,你祖母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想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云家穷的连下人都请不起,还不都是我一点点置办的。”
方氏说着,又对锦葵道:“你去将我那镶金檀香木盒取来。”
“是,夫人。”锦葵立即道。
方氏这才又对云琳琅道:“前儿个你不是说要做一套大红色的骑服吗,阿母早给你备下了一套合适的头面,我女儿是大兴最美的小娘子,那云弱水便是给她全身贴满了金银宝石,也透着穷酸气。”
云琳琅兴奋的道:“阿母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害我难过了好一阵。”
方氏点了点云琳琅的头,“怎么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你是要进宫做娘娘的人,平日里多跟你阿姊学学,稳重一些。”
云璇玑听了一笑,道:“琳琅年纪还小,阿母不要着急。”
云琳琅立即偎进云璇玑的怀里,对方氏道:“还是阿姊疼我,阿母总是偏心阿姊。”
云琳琅正说着,锦葵便将匣子取来了,云琳琅立即夺了过去,打开一看,一面是一整套红梅金丝镂空的头面,同她大红色的骑服正是相配。
云琳琅惊喜的叫道:“真的好漂亮,阿母炮灰攻略。”
云璇玑也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还有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阿母,儿还要回去服药,就不多呆了。”云璇玑起身,扶着方氏一福身道。
方氏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而云琳琅,正沉浸在她新的的头面上,甚至没有同云璇玑说一句什么。
云璇玑带着婢子彩鹮离开了方氏的正院,彩鹮一路都是气哼哼的模样。
等到云璇玑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对彩鹮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彩鹮瘪了瘪嘴,道:“没有谁惹到婢子,是婢子替娘子生气。”
云璇玑一笑,“替我生气,我有什么好气的?”
彩鹮急急道:“娘子样样都比六娘子要强,夫人眼里却总是只有六娘子,亏得六娘子还说的出夫人偏心娘子。”
云璇玑沉默了片刻,又道:“六妹妹是大兴最美的娘子之一,我一个病秧子,怎么同六妹妹比。”
“当年若不是六娘子,娘子的身子怎么会这般,要进宫也该是娘子进宫,六娘子整日里仗着自己长得美到处生祸……”
“住口!”
彩鹮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云璇玑一把将茶盏扔到了地上,怒声道。
彩鹮吓得一哆嗦,也不顾脚下就是碎瓷片,就要跪下去。
云璇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彩鹮,“你这是做什么,一地的碎片还不伤了腿,去清理下,记得,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彩鹮听了,眼泪顿时滚落在地,道:“娘子是最好的主子了,婢子只是替娘子伤心,娘子放心,以后这些话婢子不会再说了,婢子定不会给娘子招惹祸事的,婢子这就去收拾。”
云璇玑听了彩鹮的话,无声的叹了口气,云璇玑心里叹道,彩鹮所说的又何尝不对呢,当初她才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小娘子,不论是祖母还是阿爷阿母,只是后来她一病不起,而云琳琅越发的美,从那之后她云璇玑在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看到彩鹮收拾碎瓷片去了,云璇玑走进了内室打开了自己的衣柜,轻轻抚摸着一套看起来很新,但是样式已经旧了的骑服。
彩鹮进来看到,便道:“这套骑服还是娘子亲手做的,娘子若是也想去马赛,不如同夫人说一说,夫人会让娘子一起去的。”
云璇玑的马术是一顶一的好,只是如今她这样的身子,怎么可能经得起在马背上的颠簸。
云璇玑摇了摇头,将这套骑装取了出来,又找出一根还没用过的马鞭,而后对彩鹮吩咐道:“你将这些东西包好,再将当初阿爷给我订的马鞍取来,等一会儿你去趟东偏院,将这几样东西,给四妹妹送过去。”
彩鹮一怔,随即道:“娘子,这套骑服是您最喜欢的啊,您怎么能给了四娘子,而且若是被夫人和六娘子知道……”
云璇玑微微笑着,“我说让你去,你去便是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一会儿你过去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人知道。”
云璇玑的话还没落音,门外的红蕉道:“娘子,东偏院的四娘子过来了。”
云璇玑听了一愣,随后才道:“快,请四妹妹进来坐。”
111你若这么走了,要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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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带着巧雁进来的时候,云璇玑榻上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
冥漠雪一眼就看到了云璇玑榻上的骑服和马鞭,道:“若不是听巧雁无意中说起,我竟不知道二姊还是马术高手,过几日的马赛,二姊为何不一起去?”
云璇玑听了一笑,道:“就我这身子,风吹一吹都要倒,哪里还能骑马。”
冥漠雪可惜的道:“我也是猜到了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四妹妹今日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云璇玑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便开口道。
冥漠雪红了红脸,道:“弱水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适才常妈妈过来,说本来给我定制好的马鞍,可能来不及到了,我又听说二姊原先最喜欢骑马,就想厚着脸皮来问二姊借用一下。”
云璇玑听了冥漠雪的来意,便道:“我正吩咐彩鹮,让她将这些东西给你送去,没想到四妹妹这么巧就过来了,倒是让这懒丫头少跑了一趟。”
云璇玑将那套骑服和马鞭塞到了冥漠雪的手里,又道:“马鞍还没有取来,四妹妹稍等一会儿。”
冥漠雪见了赶忙道:“二姊,我只需马鞍便好了,这些二姊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云璇玑摇了摇头,“我这身子,只怕以后再也不能骑马了,若是四妹妹嫌弃,那我就不强迫你收下了。”
冥漠雪赶忙摇头道:“二姊说笑了,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极好的,我怎么会嫌弃。”
“那就好。”云璇玑正说着,彩鹮便将云璇玑的马鞍取来了。
云璇玑不禁伸手摸了摸,而后再也不看一眼,对冥漠雪道:“四妹妹只怕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冥漠雪也不愿在这里多待,点了点头,又同云璇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巧雁离开了。
“娘子,这些可都是二娘子一直很宝贝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送给娘子了呢?难道二娘子本是不想给的,但是看娘子去了,便给了?”巧雁纳闷的问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不,二姊确实是想给我的,但不是现在,二姊是想寻个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送去给我。”
巧雁微微皱眉,显然是不明白冥漠雪的意思。
“若是这些东西是悄悄到了我手里的,等马赛那日我的衣裳或者别的什么有个三长两短,我自然会取出来用,到时云琳琅若是看到我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二姊的,你觉得她会如何?”
巧雁想也不想便道:“以六娘子的脾性,只怕当时就忍不住同娘子嚷起来了,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分析的很对,云琳琅肯有可能会如此。”
巧雁听了又道:“若是那样,六娘子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要知道马赛那日整个皇城的王公贵族都在的。”
冥漠雪听了只是笑,“不止云琳琅,就是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同嫡妹抢东西,说不定还会被传出故意损害嫡妹名声的谣言来。”
“这,这是二娘子想要的?”巧雁反应过来,忍不住叫道。
冥漠雪汀了脚步看向巧雁,道:“不然你觉得呢?”
巧雁大惊,“婢子一向觉得二娘子人很好,虽然是嫡出的娘子,但是对下人一向好得很,不像六娘子似的,而且二娘子对六娘子也很好啊,原先六娘子多次惹出祸事来,都是二娘子跟着求情的。”
“我记得我问过你,二姊的病,是怎么得的,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冥漠雪问道。
“婢子说的是,二娘子的病可能同六娘子有关……”
巧雁说到这儿,不等说完就自己住了口,而后惊恐的对冥漠雪问道:“娘子的意思是说,二娘子……”
冥漠雪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云琳琅的骄纵跋扈,又如何衬托出云璇玑的善良大度,云琳琅的过错越多,方氏等人对云璇玑越是愧疚。”
冥漠雪说道这里顿了顿,“云琳琅看起来很聪明,却也比云画眉好不了哪去,是个没脑子的,方氏虽然手段厉害,但是她若真是个了不得的,也不会让阮氏欺在她头上,换了另一个主母,阮氏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别说她还能如此护着她的两个女儿。所以,我一直怀疑方氏等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厉害人物,当初我以为是周婆子,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是深藏不漏的云璇玑。”
冥漠雪说到这儿,冷笑一声,“云璇玑想要一道除了我和云琳琅两个,只是她想得美。”
云璇玑几次给方氏出主意,还鼓动云琳琅害她,冥漠雪是个睚眦必报的,怎么会轻易饶了她。
巧雁听了这些,只觉得冷的忍不住想要打哆嗦,她从没想到过,二娘子云璇玑竟是如此的伪善。
巧雁自从到了东偏院,就一心向着冥漠雪,这才听了云璇玑的计策,焦急的道:“可是娘子拿了这些物件,等六娘子看到的时候要怎么办……婢子不明白,为何娘子明知有陷阱,还主动要了这些东西。”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此时也回了东偏院,冥漠雪进了房门只一笑,道:“你等着看便是,月芽。”
月芽正给冥漠雪抱了手炉来,才一进门就见巧雁手里的这些东西,纳闷的道:“娘子要的骑服的颜色,不是由红色改成了绿色了吗,怎么又变了颜色,还是几年前的样式?”
冥漠雪一笑,“你的眼睛还挺刁钻,这不是我的骑服,你先来看看这马鞍。”
月芽这才放下了骑服,抱着马鞍左右看了半晌,这才对冥漠雪道:“娘子让婢子看什么?”
“你看这里,若是拆开了,还能缝补上吗?”冥漠雪指着马鞍下的一侧道。
月芽一听这个,仔细的看了半晌皮革连接处,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只怕拆改过后,这马鞍就没有原先那么结实了,皮革的连接处可能会在骑马的时候断掉。”
冥漠雪听了笑道:“无碍的,你去拆开,将这个给我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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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几日便过去了,今日冥漠雪早早就起身换好了衣裳,由巧雁给她梳妆过后,就立即去了同辉堂。
今日正是马赛的日子,卯时末各府可参加马赛的,就都要到安善坊的教弩场。
安善坊同云府所在的光福坊,只隔两条街,冥漠雪到同辉堂的时候,云琳琅还没有过来,云老夫人也不理会她,只一遍一遍的嘱咐冥漠雪一些规矩,等到云琳琅到了,就立即让常妈妈和周婆子,带着两人到二门,上了云府唯一的一辆马车。
车上,云琳琅根本理都不理冥漠雪,只兴奋的向车外看去,冥漠雪只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阖眼养神,因为今日还有出好戏要上演。
马车才刚行驶过了一条街,外面突然传来一队飞奔的马蹄声,云琳琅还没反应过来撂下帘子,就被飞奔而来的马扬了一脸的灰尘。
云琳琅顿时被呛得猛地咳嗽了起来,正想发怒跟那些人评理,就听前面“吁”的一声,一队人都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几匹马纷纷向一旁闪开,让出了一条路来,只见打头的一个骑着白马,披着织锦滚白狐毛大氅的男子打马过来,道:“都是某不好,惊到了小娘子,某这厢赔礼了。”
听到这沉着的声音,冥漠雪也睁开了眼,就见云琳琅看着这骑白马的男子,脸红红的道:“无、无妨的,郎君无需这般多礼。”
那男子用余光扫了冥漠雪一眼,在看到冥漠雪栗色的眸子后,便收回了视线,对着云琳琅一笑,道:“多谢小娘子不计较,某告辞,以后有缘再见。”
白马男子说完,潇洒的策马而去,留下云琳琅水波盈盈的大眼,一直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看着男子胯下的白马,冥漠雪就实在想笑,云琳琅听到小声,回过头来见冥漠雪唇边还没消失的笑意,恶狠狠的道:“云弱水,你是不是见个男子,不*一下就心里不舒服,好在人家郎君不介意,不然我们云府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冥漠雪听了不怒反笑,道:“六妹妹,你还是先擦擦口水在说我吧。”
云琳琅下意识伸手去擦嘴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再看冥漠雪又闭上眼睛歇着去了。
要说刚才那白马男子,倒是一顶一的英俊,但是不知为何,在看过虞非离的脸后,冥漠雪只觉得还真的没有一个男子能同他相比了。
想到虞非离,冥漠雪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个男人太不简单,让冥漠雪感觉到了危险。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到了教弩场门口,马车才刚挺稳,车帘便被撩开。
“琳琅表妹,弱水表妹。”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道。
云琳琅同冥漠雪一同看去,来人正是当日被虞非离教训了一顿的梁融。
梁融的身后还有做派落落大方的梁聪,和一脸傲然的梁欣,另一个女子冥漠雪不认识,不过见她的穿着打扮和桀骜的模样,冥漠雪就猜得出,来人定是方家最小的娘子方妙了。
果不其然,云琳琅立即下了车,一口一个欣表妹、妙表姊,拉着梁欣和方妙就说笑了起来,将冥漠雪扔到了一边,甚至将梁聪和梁融都一起拉走了。
冥漠雪也不在意,独自下了车,常妈妈和巧雁跟了上来,常妈妈见云琳琅早不见了影子,便有些脸色不好。
冥漠雪也懒得多说,带着两人向内走去。
才走到门口,侍卫就将三人给拦下了,不等那侍卫开口,冥漠雪便将虞非豫派人送来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侍卫接过一看,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立即放了行。
整个教弩场布置的像是角斗场一般,中间手持长枪的侍卫围了一圈,右面一眼望去,都是少年郎们,左边则是一群小娘子,中间高台上的位置空着,大概是留给虞非豫等人的。
冥漠雪四处看了一眼,便带着常妈妈和巧雁两人,向左边走去。
因为只有冥漠雪是带着两个下人来过来的,她又长了一双栗色的眸子,这一路过来,不少小娘子都在她背后偷偷议论着。
冥漠雪的耳朵尖,听她们无非是互相询问她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会独自一人来之类的无营养的话。
“四娘子,六娘子在那边,娘子是不是过去?”常妈妈一眼看到了云琳琅,对冥漠雪说道。
冥漠雪一笑,“自然要过去。”
听了冥漠雪的话,常妈妈暗自点了点头,只觉的冥漠雪听话懂事,不像云琳琅这般,连云老夫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梁欣远远的就看到了冥漠雪走来,只装作没看见一般扭过了头去,倒是方妙看到冥漠雪时微微笑了笑,算是见了礼。
“六妹妹走的好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若是六妹妹走丢了,回去我也不好向祖母和阿母交代。”冥漠雪说着,又对梁欣道:“欣表妹近日可好?”
梁欣的怒意顿时窜了上来,才刚想要对冥漠雪吼一声,但看见梁聪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的模样,强忍着忍了下来,道:“云弱水,别以为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你敢不敢同我塞一场马,若是你输了,便向我磕头认错,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退避三尺,若是我输了,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敢不敢!”
梁聪和方妙都站在一旁看好戏,倒是梁融急忙道:“弱水表妹哪里会骑马,梁欣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梁欣见自己的亲阿兄竟然帮冥漠雪说话,气的不行,还没等她开口教训梁融,倒是云琳琅道:“融表兄不必担心,祖母给我四姊定制好了一整套的骑服马鞭什么的,若是四姊不会骑马,今日怎么会来这里出这个丑。”
梁融听了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白让我担心了。”
云琳琅听了,笑的得意的看着冥漠雪,冥漠雪也不反驳,只道:“多谢融表兄帮我说话了。”
梁融听了脸一红,一直摆手道:“没、没什么的,不,不必谢。”
梁欣暗恨梁融不给她做脸,竟然被云弱水迷惑了去,凶恶的道:“云弱水,你不敢回答了吗,若是你没胆量,你现在给我磕头赔罪,离开便是。”
云弱水会不会马术,冥漠雪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冥漠雪又岂会不会。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笑,道:“欣表妹真会说笑,不过是赛一场马,一会儿我陪欣表妹玩玩便是,六妹妹,你要不要一起?”
云琳琅见冥漠雪竟然敢当众挑衅她,又岂会拒绝,立即道:“自然要,就怕到时四姊输得太难看。”
冥漠雪一笑,也不做声。
“阿姊,阿易可算又见到你了。”
一声亲切的叫喊声,冥漠雪回过头,就见韩易向她奔来。
冥漠雪一把将韩易揽住,道:“跑这么急做什么,也不怕跌了。”
韩易听了只是笑,冥漠雪见了韩易就觉得亲切,见他不答也不见怪,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下次别这么淘气了。”
冥漠雪说着,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冥漠雪抬头,就见以为身着霞影半臂蜜色襦裙的夫人看着她,一脸的诧异之色,眼中似乎还含着眼泪。
“柔儿,娘的柔儿……”那位夫人喃喃自语着。
韩易见冥漠雪一直看着他的身后,也顺着冥漠雪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便睁开了冥漠雪的手,跑到那夫人的身边,拉着那夫人走了过来。
“阿姊,这是某的阿母。”韩易对冥漠雪道。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端庄的叉手向那夫人行了一礼,道:“云家四娘,给韩夫人请安。”
这位韩夫人,正是韩易的阿母,当朝右相韩龄的夫人,虞非豫的岳母。
韩夫人见冥漠雪向她行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冥漠雪扶了起来,道:“四娘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韩夫人说着,竟然忍不住掉了眼泪。
冥漠雪明白,韩夫人见到她的模样,便想到了已故去的韩皇后,她的女儿韩柔。
冥漠雪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递了块帕子上前,道:“韩夫人被沙子迷了眼,这帕子还算干净,韩夫人擦一擦吧。”
倒是梁欣同方妙等人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也没有开口。
韩夫人接过帕子,眼泪又掉的急了一些,赶忙用帕子拭了脸,道:“今日的风有些大,一个不留神就迷了眼,多谢四娘子了。”
“韩夫人客气了,阿易同儿有缘,阿易叫儿一声阿姊,若是韩夫人不嫌儿高攀,便唤儿的名字弱水吧。”冥漠雪浅笑着道。
韩夫人很快便从失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拉了冥漠雪的手,道:“什么高攀不高攀,当ri你救了易儿一命,我们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若是你愿意,我认你做我的干女儿可好?”
冥漠雪没想到韩夫人会如此,听了这话当即就愣住了,韩夫人见了有些失落的道:“你可是不愿意?”
韩易更是拉了冥漠雪的手叫道:“阿姊,你不愿意做阿易的阿姊吗?”
冥漠雪这才回过神来,刚忙对韩夫人道:“儿身份低微,怕有损夫人名誉。”
云弱水只是一个外室生养的庶女,又带着明显的胡人的特征,而韩夫人身份贵重,冥漠雪哪敢率性而为。
韩夫人当即一绷脸,故作不悦的道:“什么身份卑微,什么名誉不名誉,我只问你可愿意。”
韩夫人说完不等冥漠雪开口,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你实在太像我过世的女儿了,你又救过易儿的命,易儿还这般喜欢你,我也很是喜欢你,这就是你我的缘分,只要你愿意跟我圆一场母女的缘分,其他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冥漠雪见韩夫人这话说的毫不作假,果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模样,当即笑道:“难得夫人看重儿,这是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韩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冥漠雪是愿意的,刚笑了笑,就听冥漠雪又道:“只是夫人,弱水上有祖母和爷娘,弱水虽然也喜欢夫人,只是这件事还要家中长辈同意才可。”
韩夫人一听,立即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的确不可这般草草,明日一早,我亲自准备了礼物上门拜见云老夫人。”
冥漠雪立即笑道:“多谢夫人厚爱。”
云琳琅同梁欣等人,一直远远看着冥漠雪同韩夫人说话,只是距离太远了些,她们并不能听到冥漠雪同韩夫人说了什么,只是云琳琅一见韩夫人对冥漠雪喜欢的跟什么似的的模样,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乱了起来,冥漠雪抬头一看,正是虞非豫的圣驾到了。
虞非豫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黑马,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龙纹的骑装,身边跟着的,一个是着浅紫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骑装,骑着棕色高头大马的虞非离,另一个则是适才那个骑着白马披着织锦滚白狐毛大氅的男子。
韩夫人见冥漠雪的目光落在了白马男子的身上,便道:“原先都是宁王陪在圣上身边,如今宁王不在了,也就只有昭阳王同晋王了。”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这骑白马的男子,竟然就是当今晋王虞非沂。
“适才晋王打马太快,扬了家妹一脸的灰,晋王还亲自给家妹道了歉,难怪让人觉得一表人才,原来竟是晋王。”冥漠雪解释道。
韩夫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道:“晋王……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好。”
韩夫人没前没后的说了这么一句,冥漠雪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儿只是一个小人物,到不会同王爷们有什么瓜葛,倒是不用担心。”冥漠雪故作没心没肺的笑道。
韩夫人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道,如今注意到她的,又岂是王爷这么简单。
早在那日虞非豫将韩易送回府去时,韩夫人就察觉到虞非豫对这位四娘子有些不一般。
今日再看这位四娘子同她那苦命的已经去了的女儿如此相像,韩夫人心里就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的。
圣上驾临众人纷纷跪拜迎驾,马上的虞非豫并没有像往日一般立即喊起,而是扫视了一遍所有来人,直到虞非豫的目光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虞非豫这才微微露了笑意。
而虞非离并没有刻意寻找冥漠雪的踪迹,不过只一眼,只凭着一种感觉的牵引,他就找到了这个另他很是难忘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虞非离的目光才落在冥漠雪的身上,冥漠雪就恰好抬头向虞非离看去。
两人目光相撞,一个不自然的匆匆挪开,一个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非离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呆呆的都笑了出来,这么难得,还不快说给咱们听听。”虞非沂见虞非离傻笑,便忍不住问道。
虞非离听了这话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在笑,再看虞非豫也一副好奇的样子,便道:“不过是在想,若是狩猎也不错,要是猎到一只尖嘴小狐狸倒也有趣。”
虞非离这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冥漠雪的身上瞟。
冥漠雪虽然同圣驾所在的距离远,然而虞非离这话却是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她听了个正着。
尖嘴狐狸,这是在说她?
冥漠雪不满的瞪了虞非离一眼,心里暗道,你自己就像只狐狸似的,干脆将你自己关在笼子里算了,长着一双狐狸眼乱瞟什么。
再看虞非离,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的更是厉害了,狐狸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虞非豫到了,马赛自然也就要开始了,第一场自然要虞非豫亲自下场,才算全了众人对天子的敬意。
身子一向不好的虞非豫,果真下场上了马,独自一人骑着他的御驾,在场上绕过一圈之后,这才算全了仪式。
紧接着的便是那些男人们的较量,这马赛才算真正开始。
韩夫人带着韩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冥漠雪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回到了云琳琅等人的跟前。
云琳琅一见冥漠雪过来,立即讥讽道:“呦,刚刚还亲热的跟亲母女俩似的,这会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是上面的位置,你不够资格坐吗?”
别说云琳琅,就是梁聪等人的目光,适才也都落在冥漠雪身上,不知为何往日都如贵妇一般,从不爱与人多言的韩夫人,会寻冥漠雪说了这半天的话,还如此的亲热。
冥漠雪听了,只淡淡的看了云琳琅一眼,道:“我答应祖母要看着你,自然不能食言,我可不像六妹妹,才一出门,就将祖母的话给扔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云琳琅简直不能相信,之前一向隐忍的冥漠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泼辣的话来,让云琳琅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云家妹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琳琅还小,自然贪玩,若非如此,云老祖母也不会特意嘱咐云家妹妹照看琳琅了不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妙,见云琳琅吃瘪,梁欣又是个不顶用的,便开口说道。
冥漠雪倒也诧异方妙会站出来,不过冥漠雪只一笑,道:“妙儿表姊,我同六妹妹一般大,我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临行前,祖母对我二人谆谆教导了多遍。”
方妙见冥漠雪回嘴,便笑道:“琳琅一向被姑母娇寵惯了,就是欣表妹都时常要让着她,云家妹妹是琳琅的亲姊,自然不会在意琳琅小孩子脾气是不是。”
方妙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激冥漠雪回去之后不向云老夫人,告云琳琅的状。
冥漠雪见方妙果然是了不得,想到方家这个唯一正当妙龄,还云英未嫁的方妙,就不由得多想了想。
方妙的五姊,正是当今圣上虞非豫,后宫为数不多的宫妃中,四妃之一的惠妃方茵。
按说方家在大兴早就如日中天,方妙人如其名也是个妙人,再加上她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人家寻不到,若是方家肯点头说一句肯嫁,只怕方家的门槛都要让媒人给踢破了,可为何方家一直留着方妙,迟迟不肯给她订下婚事呢?
想到当今方太妃所生之子,如今仅有九岁的齐王虞非珺,冥漠雪不由得眯了眯眼。
当今圣上,虞非豫的身子不好,更是至今未能有子嗣傍身,若是虞非豫哪日真的一病不起,没有子嗣的他,只能将皇位传给他的几个兄弟。
当初宁王还在时,这皇位要传给谁,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同虞非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宁王,可如今宁王失踪,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那这皇位到底会由哪个亲王来继位?
当年太子被废枉死,众皇子在夺位之争的时候,多少个先帝的多少个儿子死无全尸,剩下的不过还只有,当初的五皇子如今的晋王虞非沂,八皇子如今的圣上虞非豫,九皇子宁王虞非珩,还有十二皇子,方太妃所处的齐王虞非珺。
如今虞非豫病,宁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有晋王和齐王。
若说这二人没有非分之想,冥漠雪是一点都不带相信的。
若是这样的话,方家留下一个,不但模样出挑,还这般聪慧心思颇深的方妙,就一点都不难理解了。
方妙不知冥漠雪心中所想,只看冥漠雪听了她的话,一直但笑不语,目光放空,就看出冥漠雪是走神了。
云琳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方妙一拉,正当这时,下面赛场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几人向下一看,就看到原来是晋王同昭阳王一同下了场,两人这会儿胯下一棕一白两匹高头大马,正并驾齐驱驰骋飞奔。
一声欢呼声,将陷入沉思的冥漠雪惊醒,冥漠雪一见场上的这二人,便不由扶额。
一位亲王一位郡王相互较量,本就是让人激动的不得了,让看台上的众人都不禁叫了起来。
冥漠雪一听简直苦笑不得,给虞非离助威的竟全都是小娘子们的声音,愣是将晋王那边的欢呼声给压了下去。
晋王向来心高气傲,总是什么事情都爱争个高低,昭阳王虞非离一向慵懒,往日根本见不到他快马疾奔的模样。
不得不说,专注认真的虞非离,竟然完全没有了往日总带着女子才有的媚态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男子的刚毅。
冥漠雪的目光一直落在虞非离的身上,追随着他那飞驰着的淡紫色的衣衫。
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向看台上看了过来,快马疾奔,不看前面本就很危险,然而虞非离竟是毫不在意的去搜寻冥漠雪所在的地方,当他对上冥漠雪的目光的时候,则对着她灿烂一笑。
两匹快马本是并驾齐驱,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他的爱马的臀上,马儿嘶鸣一声蹭的一下窜了出去,一下子将晋王落在了身后十几米。
冥漠雪见了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就听旁边议论纷纷道:“昭阳王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拼命,往日可不见昭阳王如此。”
“许是圣上拿出来的彩头,刚好合了昭阳王的眼。”
“圣上的彩头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白玉碧蕊孔雀簪,那是小娘子才会用的东西,昭阳王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回去自己戴?”
“昭阳王就不能拿去送给旁的小娘子了。”
“咯咯咯,你若说昭阳王去送给檀郎,我还相信。”
冥漠雪听了几个小娘子的话,不由得向虞非豫所在的看台看了过去,只见看台前,一个内监捧着一个衬着黄缎的锦盒,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支白玉碧蕊孔雀簪。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虞非离已然首先冲过了终
晋王追上来后,翻身下马拍了拍虞非离的肩膀道:“非离竟然还有如此精湛的马术,为兄当真是佩服,佩服。”
虞非离只一笑,“先前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次若不风风光光的赢回去,别人当真以为我连个小娘子都不如了。”
晋王听了这话哈哈一笑,“我当你是为了皇兄的彩头,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这样,不如你将那白玉碧蕊孔雀簪送给我吧。”
虞非离笑着摇了摇头,“这可是我赢来的,你若想要,再去皇兄那里讨要别的赏吧。”
“你又不送小娘子,送与我去做赔礼可好。”晋王一边同虞非离,一边嬉笑,似乎两人很是熟稔,让在场众人都有些不解。
“你怎知我没有小娘子要送,没的商量。”
虞非离说完,也拍了拍晋王的肩膀,笑着走了。
看虞非离平安,冥漠雪没发觉自己竟是松了一口气,然而等她再抬头时,就见虞非离在不远处看着她轻笑。
“这个送你。”虞非离一边说着,一边扔了个东西过来。
冥漠雪条件反射,利落的扬手一接,动作干脆利索,“这是什么?”
冥漠雪这话才问出口,就看出手里多出的这个锦盒,赫然是刚刚虞非豫跟前的内监捧着的那个,也就是虞非离才赢回来的彩头。
“这是刚刚赛马的彩头,那支白玉碧蕊孔雀簪!”冥漠雪吃惊的道。
冥漠雪只顾着惊讶,并没有看到在她接着这锦盒的时候,虞非离发亮带笑的目光。
“这,这为何要送我?这东西太贵重了,昭阳王还是收回去吧。”冥漠雪说着,就将锦盒往碰到了虞非离的眼前。
“这可是本王特意赢过来送于你的,为何不收?”虞非离瞪着冥漠雪的眼睛问道。
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谁人都知,这是昭阳王适才跟疯了一般非要赢回来的物件,若是放在我这里,旁人看到要怎么说我,说昭阳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说我与昭阳王私相授受?”
虞非离才听到冥漠雪前面的话时,本来已经冷了脸,毕竟昭阳王好男1色的名头太响亮了,可虞非离听到冥漠雪后面的话,这才得知自己想多了。
虞非离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对冥漠雪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圣上御赐的东西,岂能随便丢掉,冥漠雪狠狠的丢给虞非离一记卫生眼。
冥漠雪怕虞非离就这么走了,一边上前拉了他的衣襟,将虞非离按在了栏柱上,一边将锦盒往虞非离的怀里塞。
两人所在之处本是拐角,旁边一处又是阶梯,因着路窄,两人挨着本就很近,冥漠雪这一伸手,从背后看上去,好像是冥漠雪要强行将虞非离如何似的。
不过冥漠雪此时可没注意这么多,只恶狠狠的道:“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我该怎么办!”
冥漠雪这话刚落音,就听背后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道:“云弱水,你当真是不知羞耻,还不快放开昭阳王!”
这话正说着,冥漠雪就感觉背后有人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冥漠雪顿时脚下一空,往一旁的阶梯歪去。
112打你,我就觉得很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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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虽然有功夫傍身,但是一惊之下也乱了手脚。
眼看冥漠雪就要从将近有几百阶的阶梯滚落下去,冥漠雪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虞非离的怀里。
梁欣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她差点将冥漠雪推下阶梯,她只看到昭阳王竟然紧紧的抱着冥漠雪。
这让本就对虞非离一见倾心的梁欣,顿时大怒,毫无教养的对冥漠雪吼道:“云弱水,你不要脸,你怎么能当众*昭阳王,你快给我从昭阳王的怀里滚出来!”
饶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再者说冥漠雪本就是个不吃亏的,此时听了梁欣这话,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即反手一巴掌拍在了梁欣的脸上,“闭嘴,你早上出门蘸着屎刷的牙吗!”
梁欣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只有掌掴别人的份,自己哪有挨过打,当即就被冥漠雪这一巴掌给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你,你竟然敢打我!”梁欣说着,扬起手就要打回来。
冥漠雪刚要伸手去抓梁欣的手腕,就见梁欣的手臂定格在了半空,冥漠雪抬头一看,就见梁欣的手臂被虞非离给钳制住了。
梁欣这才反应过来,虞非离还一直在这里,“昭阳王……”
虞非离的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冷着脸看着梁欣道:“当着本王的面,你就想要打人不成。”
梁欣立即反驳道:“是她先打我的!”
虞非离看向冥漠雪,冥漠雪只耸了耸肩,也不开口。
虞非离竟是对着她一笑,而后又转头看向梁欣道:“本王怎么没看见?”
冥漠雪从来不知道,虞非离竟然还能如此无赖,简直都惊呆了。
梁欣见虞非离如此包庇冥漠雪,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哭着指着自己的脸颊道:“我的脸上还有被她打的巴掌印。”
虞非离听了,偏头看向冥漠雪,眼神中的意思是,“这巴掌印该怎么办?”
冥漠雪见了,冲着虞非离挑了挑眉,虞非离当即就看懂了冥漠雪的意思,“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祸事,你来解决。”
虞非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修长入竹的手向梁欣的脸探去。
梁欣看见,眼睛里都要流出满满的爱意了,心想,若是挨了云弱水这一巴掌,能换来昭阳王的怜惜,那也算是值的了。
冥漠雪见虞非离如此举动,就是一挑眉,正当觉得心里甚是不爽,就在这个时候,冥漠雪就被虞非离给震惊了。
“啪!”
冥漠雪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而梁欣则简直惊的呆在了原地。
“虽然你是女人,但是本王从没说过,本王不打女人。”虞非离说着,偏过头看向冥漠雪道:“这样一来,巴掌印就没有了。”
梁欣这才发觉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同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昭阳王,你怎能这么对我!”
“不然你要我怎么对你,也将你推下去吗?打你一巴掌我就觉得其实挺抱歉的了,再将你推下去我还是男人吗?”虞非离说着,也耸了耸肩,这个古怪的动作,他正是同冥漠雪学的,只是虞非离觉得,他看冥漠雪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是协调,可是他自己一动,好像一只猴子在模仿人的动作是的,这样虞非离不禁蹙了蹙眉。
冥漠雪听了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虞非离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梁欣受不得这样的冷嘲热讽,顿时哭了出来,转身就走。
“等等。”虞非离突然开口叫道。
梁欣抱着幻想停下了脚步,然而她却听到虞非离道:“记得,你的脸是我打的。”
梁欣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痛哭着跑走了。
梁欣前脚刚走,冥漠雪就要离开,虞非离见了,则道:“怎么,用完了我,就要走了。”
“昭阳王还有什么指教?”冥漠雪问道。
虞非离无奈的撇了撇嘴,道:“东西收好了,本王走了。”
见虞非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冥漠雪这才往回转,回去后,趁着常妈妈不注意,便立即将锦盒交给了巧雁,并吩咐道:“这东西你先帮我收着,千万不要让旁人看到,知道了?”
巧雁立即明白了冥漠雪的意思,赶忙好生的将锦盒收了起来。
“云弱水,说好了要赛马,你到底来不来,若是你说不敢,就立刻磕头赔罪!”
听到这话,冥漠雪回头一看,就见适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梁欣,已然换上了一身骑装,也重新洗过脸上了妆,而她那原本高挽的发髻被放了下来,将将遮住被她和虞非离打过的,还红肿的脸颊。
巧雁被梁欣的叫喊声一吓,手上不稳,差点将锦盒掉了出来,还好她动作快接住了,吓得巧雁的冷汗都出来了。
巧雁的动作之大,让梁欣不自主的向她看了过去,梁欣眼尖,当即就看到巧雁手中的锦盒,正是适才昭阳王给冥漠雪的那支。
梁欣更是觉得气的不行,适才被昭阳王掌掴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了。
冥漠雪察觉到梁欣的目光,便上前一步,将巧雁遮到了身后,冥漠雪不知道梁欣有没有看出,这锦盒里的东西,就是虞非离赛马得来的,不过还是下意识的一挡。
梁欣见冥漠雪不但不回答,还挡住了她的视线,眼睛不时瞟着她的脸,强忍着不伸手去遮自己的脸,奴道:“你哑巴了吗,我在同你说话。”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欣表妹别急,待我去换了衣裳。”
冥漠雪说着就要去换衣服,她刚抬脚,梁欣就喊道:“等等。”
“欣表妹还有什么事?”冥漠雪挑了挑眉,问道。
“我,我……”梁欣结巴了一下,而后憋红了脸,道:“若是我赢了你,以后你再也不许纠缠昭阳王,怎样?”
冥漠雪忍不住笑了笑,“欣表妹,我什么时候纠缠昭阳王了,还有,你应当去同昭阳王说,让他不要找我才对。”
梁欣犹如一只被烤在火上的野鸭,刚刚烧红又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云弱水,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昭阳王才不会纠缠你,你真是个小践人!”梁欣怒急,忍不住骂道。
冥漠雪不快的看向梁欣,目光冷冽,直射向梁欣,“欣表妹你是不是忘了,当日在东市酒肆,在云府,你同六妹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不要我去求见圣上,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梁欣顿时语塞。
想到那日之事,回去被她阿爷武平侯得知后,一连被关在祖宗牌位前跪了*,还差点被痛打一顿,梁欣就有些后怕。
冥漠雪看出梁欣的气势被自己一面压倒,顿时冷笑了一声,不过此时冥漠雪并不想同梁欣多做争吵,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冥漠雪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对梁欣道:“我六妹妹在哪,她不是要一同来赛吗。”
“我怎么知道,我在赛场等你,你别吓得不敢来。”梁欣本有些怕了,只是她又岂会在冥漠雪的跟前表露出来,故意冷冷撇下这么一句,转头就走了。
“娘子,适才婢子见六娘子去换衣裳了。”巧雁见梁欣走了,这才敢开口说道。
冥漠雪看着梁欣离开的背影就是一笑,“走,随我换衣裳去。”
冥漠雪才带着巧雁去了换衣的厢房,就见云琳琅正在里面翻着冥漠雪的包裹。
听到有人进来,云琳琅下意识的藏了藏手中的东西,等云琳琅看清来人是冥漠雪,便立即嚣张的道:“云弱水,我阿姊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是不是你偷来的?”
“六妹妹当真好笑,我如何能去二姊的房里,将这些东西偷出来,自然都是二姊给我的了。”冥漠雪也不在意云琳琅翻了她的东西,只淡淡的道。
“怎么可能!”云琳琅大叫着,“这些都是二姊最宝贝的了,就是我要她都不肯给我,怎么会给了你。”
冥漠雪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二姊就给了我,还有那套定制的马鞍和马镫。”
云琳琅一听,顿时急了,“那是二姊的,你还给我。”
冥漠雪也不同她计较,只道:“给你也是可以的。”
“你此话当真?”云琳琅惊喜的问道。
“自然当真,只是祖母给我定制的马鞍和马镫还没有做好,我若给了你,你如何让我去比赛,欣表妹还要我输了就磕头认错,若是六妹妹肯去磕头认错,那我给你就是了,也不必比什么赛了。”
云琳琅听了立即道:“我还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你是怕输了比赛要磕头认错,这才诱我帮你道歉,云弱水,你想的真美,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冥漠雪一笑,“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只是一套马鞍马镫罢了,六妹妹何至于放在眼里。巧雁,伺候我换衣服,要去比赛了,我也试试二姊的马鞍,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是,娘子。”巧雁立即答道。
看到冥漠雪不在意的模样,云琳琅咬了咬牙,道:“你无非是要能参加比赛,用哪个马鞍也都一样,这样好了,我将我的马鞍给你,你将二姊的给我。”
“这……不大好吧,总归是二姊给我的。”冥漠雪道。
云琳琅一蹙眉,“有什么不好的,二姊又不会怪你。”
云琳琅说着,径自上前抱了马鞍就往外走的飞快,生怕冥漠雪会将她拦下似的。
冥漠雪见了给巧雁使了个眼色,巧雁故意上前去拦,“六娘子,这是二娘子送给我们娘子的,六娘子实在不好这么拿走,我们娘子还想着要还的,若是有个什么,实在不好交代。”
云琳琅听了,道:“阿姊是我亲姊,就是我弄坏了,她也不会叫我赔的,若是坏了,我亲自向阿姊道歉便是,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拦我的路。”
巧雁顿时被云琳琅给骂的狗血喷头,而云琳琅到底是主子,巧雁也不好直接动手去抢,只得无助的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这才开口道:“六妹妹当真要将这套马鞍拿走?”
“是又怎样。”云琳琅下巴一仰,毫无畏惧的道。
冥漠雪笑了笑,“不怎么样,只是我前去借着马鞍的时候,可是同二姊保证过的,定不会弄坏,既然六妹妹要拿去,口说无凭,六妹妹给我立个字据,如何?”
“云弱水你有病吧,这还要立什么字据。”云琳琅叫道。
冥漠雪不容置疑的道:“若是立字据,六妹妹拿走便是,若是不立,那这才比赛我宁愿不参加,也不会让六妹妹拿走的。”
云琳琅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好端端的立什么字据,不过看着怀中这久违了的马鞍,云琳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立就立,我怕你不成,拿纸笔来。”
冥漠雪一笑,立即吩咐巧雁取了纸笔,云琳琅几笔落了字据。
等云琳琅走后,冥漠雪这才对巧雁问道:“那马鞍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六妹妹这样眼高于顶的,非要抢走不可?”
巧雁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婢子不知,婢子只听说,当年二娘子的马术很是厉害,六娘子见了也吵着要学,又听说阿郎给二娘子定制了马鞍,六娘子也吵着要,后来还被阿郎给训斥了。而后没多久,二娘子就病了,正是在这马鞍定制拿来后没多久的时候,而二娘子的病,又是因为六娘子得下的,所以才有人说是六娘子故意害了二娘子。”
冥漠雪也懒得再去扒人家的私隐,也没有详细再问,只是淡淡道:“按说罗氏进府的时间比你还晚,也不知她是如何听来这些事情的,竟然还真的说准了,只要一粘上这马鞍的事,云琳琅定然会上道。”
巧雁听了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即问道:“难道这件事娘子是听罗娘子说的?娘子就不怕罗娘子害您吗?”
冥漠雪一笑,摇了摇头,“罗氏她还不敢。”
巧雁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娘子怎么会知道,老夫人派人给您定制的马鞍,今日到不了呢。”
“巧雁,往ri你这般聪明,今日怎么犯了傻。”冥漠雪大笑道。
巧雁疑惑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道:“难道……是娘子?”
冥漠雪点了点头,“自然是我,打造一套马鞍才能赚几个通宝,我给了他银子,他自然按我说的去做。”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心里不由得感慨,好在当初她没傻傻的听从方氏的安排,否则的话,她不知在四娘子的手里死过多少次了。
等到巧雁服侍冥漠雪换好了骑装,来到赛场的时候,云琳琅早已命人将马鞍装在了她选好的马匹上。
梁欣看到冥漠雪来了,不快的道:“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怕输了要向我赔罪,害怕的跑回云府去了呢。”
梁欣这次说的是赔罪,竟是没再提起磕头认错这回事。
冥漠雪自然猜到,梁欣是对自己心存忌惮。
“欣表妹真会说笑,说出来的话要是当做没说过,岂不是拉出去的屎,自己吃下去一样难看。”冥漠雪一边笑一边道。
梁欣听了冥漠雪的话,没有做声,倒是云琳琅,鄙夷的看着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好恶心,你那胡人出身的娘,就交了你这些粗俗不堪的东西吗。”
冥漠雪眯起眼睛看了云琳琅一眼,还没开口,梁欣突然Сhā嘴道:“好了,咱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遂皮子的。”
云琳琅这才闭了嘴,冥漠雪听了则看向了梁欣,梁欣只默默的偏过了头。
冥漠雪这才看向云琳琅,云琳琅会意,对周婆子吩咐道:“去将我的马鞍马镫拿来给她。”
周婆子早就得知云琳琅用自己的新马鞍马镫,换了云璇玑给冥漠雪的那套,虽然她有些不赞同,但是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颠颠的去取了来。
因为冥漠雪来的晚,所以梁欣同云琳琅早就选好了马匹,唯一剩下一匹高头大马留给了冥漠雪。
马术这东西,冥漠雪早就玩的滚瓜烂熟了,从前冥漠雪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马场里骑马。
冥漠雪只看了一眼这高头大马,就看出这马虽然是匹好马,但是却桀骜难驯,若是驾驭的人是个生手,只怕从马上摔下来是逃不掉的了,不过对冥漠雪来说,这不过是个小意思。
冥漠雪并没有向梁欣和云琳琅一般,立即将马鞍放到马上,而是对巧雁道:“我记得你经常随身带着粽子糖,今ri你可带了?”
巧雁的脸一红,她往日最爱吃糖,这粽子糖还是她自己做的,加了自己爱吃的麦芽糖和松子,“带,带了些。”
冥漠雪听了一笑,“今ri你别吃了,都给我吧,回去我赔给你。”
巧雁慌慌忙忙的解了身上的荷包,赶忙递给了冥漠雪,道:“说什么赔不赔的,娘子想吃拿去便是。”
“这粽子糖,我可不是拿来给自己吃的。”
冥漠雪说着,便拿着荷包走到了那匹烈马前,从荷包中取了一枚粽子糖,给那烈马闻了闻,这才当着烈马的面放进了嘴里。
那烈马当即嘶吼了一声,不满的冲着冥漠雪打了个响鼻喷了喷气。
冥漠雪看着一笑,又取出几粒粽子糖,走到烈马的跟前,摊开掌心放到烈马的跟前,道:“你想不想吃?”
那烈马又冲着冥漠雪打了个响鼻,还将头扭了过去。
梁欣本是马术高手,武平侯府中还有她自己养的马,若说刚才梁欣被冥漠雪给吓住了,但是梁欣到底还小,一见是自己懂得的,便忘了适才的担忧。
梁欣见冥漠雪给马喂粽子糖,不屑的道:“你以为你哄了这马吃了你的糖,他就能帮你赢了比赛吗?”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梁欣听了,对一旁的云琳琅大声的问道:“你阿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给马吃糖。”
因着周围也有许多小娘子,加上梁欣这话的声音大了些,云琳琅被众人投过来的目光看的满脸通红,颇觉的丢人。
“云弱水,不会骑马你就说不会,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你给马吃什么糖,你不要在这里丢我们云府的脸。”云琳琅压低声音吼道。
冥漠雪满不在意,继续用粽子糖诱哄那烈马,理也不理云琳琅。
云琳琅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这时有许多小娘子们都盯着冥漠雪看,还议论纷纷道:“你们看她太可笑了,马怎么会吃糖呢。”
“就是说,听说她是圣上钦点来参加马赛的,只怕她先前根本连摸都没摸过马,更别说骑马了。”
梁欣反正也豁出去了,也不怕人看了,双手一抱胸,就站在一边看着冥漠雪。
巧雁抱着马鞍守在冥漠雪的身边,都觉得有些臊的慌。
冥漠雪不在意的对那烈马说着,“马儿啊马儿啊,旁人都以为你不爱吃糖,这才从不给你糖吃,你若再不吃,我可就也不给你了,以后你就吃不到糖了哦。”
冥漠雪话未落音,那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一伸脖子舌头一卷,就将冥漠雪手心里的几粒粽子糖卷到了嘴里,嘎嘣嘎嘣嚼的震天响。
冥漠雪见了一笑,而那些适才还嘲笑她的小娘子们,顿时成了没毛的鹌鹑,各个耷拉了脑袋,有些还在那里小声的议论道:“怎么马还会吃糖。”
“我从没见过马吃糖的。”
梁欣见了也颇为吃惊,想要上前询问冥漠雪,但是有磨不开脸面。
冥漠雪见了,便道:“马本来就对甜味和咸味敏感,它们就是喜欢吃糖。”
“就跟只有你知道,旁人都不知道似的。”梁欣嘟囔着,似乎刚才嘲笑冥漠雪的并不是她。
就在冥漠雪听着一笑分神之时,就发觉有什么拱了她的手,冥漠雪偏过头一看,正是那匹桀骜的马儿,在向她要糖吃。
冥漠雪又拿了一些喂了它,喂了还要,再喂再要。
突然冥漠雪停了手,道:“你若还想吃也行,一会儿让我骑一会儿。”
那马听了打了响鼻,也不知算不算是同意了。
冥漠雪将巧雁的荷包往腰间一别,伸手取过巧雁抱着的马鞍,又抚了抚那烈马的毛,这才道:“我要上马鞍了,你乖一些,等我赢了比赛就把剩下的糖都给你吃。”
这匹原本还很是高傲的马,顺从的让冥漠雪上了马鞍和马镫。
冥漠雪摸了摸它长长的毛发,这才牵了马对梁欣道:“欣表妹等着急了吧,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梁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张口道:“云弱水,赛马场上我是绝对不会让着你的,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磕头赔罪了,只要你答应我,日后你不会缠着昭阳王便好,如何?”
冥漠雪偏过头看了梁欣一眼,道:“我也早就说过了,我本来也没有缠着昭阳王,是他无赖缠着我。”
梁欣气的不行,忍了再忍还是道:“那你以后不许主动寻他。”
冥漠雪听了,本来想要答应的,可是不知为何,这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寻不寻他是我的事,等你哪天成了照样王妃,再来同我说这话不迟。”
梁欣哼了一声,再也不理冥漠雪一句,气哼哼的去牵了马,而冥漠雪则看着等在赛道上的云琳琅,唇边漾起一抹奇异的笑。
梁欣、云琳琅和冥漠雪的赛马,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云琳琅大兴四大美人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知道她的人更是不少,而梁欣到底从小在皇城长大,尤氏武平侯梁超的幺女。
唯有冥漠雪,先前从没有人见过她,今日得知她这个人,也无非是虞非豫钦点了她来参加马赛。
虞非离得知冥漠雪要同梁欣几人赛马,便溜达了来,韩易更是跑来为冥漠雪助阵。
这一闹,便是虞非豫都知道了,干脆停了另一边儿郎们的比赛不看,竟带了一队人来看冥漠雪这边的马赛,还说什么大兴的小娘子们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早在来教弩场的路上就遇到的晋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更是早早就去了云琳琅的身边,不但细心的教她如何骑马,控马,还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将云琳琅哄得一直笑。
冥漠雪见一会儿的功夫便多了这些人,只觉得懊恼,不过想到一会儿的好戏,看到的人会更多,冥漠雪也就乐在其中了。
冥漠雪三人各自牵马下场,晋王自愿充当判官。
赛道钱,从远远看去,只见冥漠雪三人的衣裳,白蓝红三色随着她们上马的干练动作,而随风飘了起来。
不远处的虞非豫,在看到云琳琅的红色骑装后,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贴身伺候虞非豫的内监见虞非豫蹙眉,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云琳琅的身上,当即吓的心口狂跳,见比赛还没开始,就赶忙道:“圣上,可否派杂家前去告知那小娘子换身衣裳?”
虞非豫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小娘子是谁?”
当日虞非豫虽然在云府见过了云琳琅,但是他一心都在冥漠雪的身上了,便是云琳琅同梁欣得罪了他,他也是没有在意的,又岂会记得云琳琅长了个什么模样。
那内监张望了一下,回道:“是御史云中丞的六女。”
内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此女更是大兴有名的四美人之一。”
虞非豫一听云琳琅姓云,又想到她同冥漠雪是姊妹,便道:“算了,不必去了。”
那内监听了这话,竟是以为虞非豫看上了云琳琅的美貌,笑着应道:“是,杂家多嘴了。”
虞非豫的目光只盯着马上的冥漠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内监的领悟错了他的意思。
赛场上,冥漠雪三人都拉紧了缰绳,将马稳在统一条线上。
“咱们围着这里跑五圈,最快回到这里的便是赢家,你们可同意?”梁欣首先开口问道。
“欣表妹是行家,欣表妹的提议,我自然是没问题。”云琳琅笑道。
冥漠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输赢上,因为她知道这场比赛根本就比不出输赢,见梁欣这般认真,冥漠雪也不好不理睬她,便随意的点了点头,“我都好。”
梁欣看着冥漠雪,紧紧的抿了抿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而后才道:“既然都同意,那就开始吧。”
梁欣说完,就看向了晋王,晋王自然听到三人约定五圈定胜负,一挥手中的旗帜,大喝了一声“起”,梁欣便首先驾马飞奔了出去,扬起一阵黄沙。
梁欣一向性子好动,她的马术很是高超,云琳琅虽然也不差,但是同梁欣相比,就要弱一些了。
云琳琅同梁欣两个,早就听说云弱水是不会骑马的。
而原本,梁欣这般积极的鼓动冥漠雪赛马,其一是想报一箭之仇,让冥漠雪向她跪地求饶,一解心头之恨,其二是想让冥漠雪出丑,让昭阳王看到丑态百出的冥漠雪,便再也不喜欢她了。
只是适才被冥漠雪威胁过后,梁欣再不敢想着什么磕头谢罪了,只想着赢了比赛,能出出风头让昭阳王看到她与众不同,若是再能说服冥漠雪离昭阳王远一些,那就更好了。
而云琳琅的目的,则是因为那日在云府,她无意中得罪了虞非豫,想着来年进宫参选可能无望,云琳琅便想借着虞非豫昔日对韩皇后的旧情,能为自己搏上一搏。
为了让虞非豫想起,当年他对红衣怒马的韩皇后的一见钟情,云琳琅不禁穿上了,根本就不算是骑服的骑服。
宽大的袖子可以随风飘飘,又是一身通红,便是不想要注意到她都难,然而云琳琅则希望虞非豫能看到她的美貌,好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梁欣同云琳琅两人,心里各怀鬼胎,一心都为着自己的目的,想要争这个第一。
梁欣和云琳琅你追我赶各不相让,冥漠雪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只差一匹马身的距离缓缓跟着。
虞非离早就看出来冥漠雪有些不对劲,以他对冥漠雪的了解,定不愿与梁欣和云琳琅一争高低,可若是冥漠雪想要比,就一定会争个第一。
然而冥漠雪今日下场了也就算了,还一点都没有想要赢的意思,让虞非离只觉得她有阴谋。
想到这儿,虞非离不禁扬了扬唇角。
梁欣同云琳琅,第一圈的时候,两人开始还互相追赶,等到她们两个发觉冥漠雪一直稳稳的跟在她们身后,两人便互相对了个眼神。
冥漠雪立刻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立即放慢了速度,然而梁欣同云琳琅也放慢了速度,本来的两人并驾齐驱,立刻成了三人并行。
梁欣和云琳琅一左一右将冥漠雪夹在了中间,还时不时的向内打马,一同夹击冥漠雪,让冥漠雪不得不抓紧了缰绳,时刻小心控制马匹的方向,以防一个不留神,便会人仰马翻。
场上的冥漠雪还没怎样,观赛的虞非离却动了怒,原本他看出冥漠雪是会骑术的还不着急,谁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注意到云琳琅和梁欣暗中使绊子。
虞非离坐在席上,一拉袍子,趁人不注意,便捏了两个小石子在手中,想等着一会儿三人行来的时候,教训一下云琳琅和梁欣。
可是两圈,三圈过去了,三人一直分不出高下,而冥漠雪一直被困在中间,虞非离哪敢轻易动手,生怕一个不备牵连了冥漠雪。
别说虞非离,就是冥漠雪也有些着急了,冥漠雪算计着,若是她再不从云琳琅和梁欣两人之间闯出去,只怕一会儿倒霉的就是她了。
冥漠雪一蹙眉,看准机会,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上,胯下的马顿时疼的一哆嗦,蹭的一下便从云琳琅和梁欣两人的夹击下窜了出去,更是晃的两人差点不稳,从马上掉了下来。
二人看到冥漠雪超了过去,立即狠狠打马去追,而此时已经是第四圈了。
两人这时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再不同冥漠雪一较长短,飞快的打马前行,两人再次较量了起来。
而冥漠雪也刻意控制马速,让两人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眼看第五圈开始了,本比梁欣差了一些的云琳琅,竟是将手中的马鞭扔了出去,拔下头上的发簪像座下的马刺去。
然而,就在云琳琅的手快要落下的时候,她所骑的马,突然跟疯了一般,一边弹跳着,一边不受控制的冲向本就挨着很近的梁欣。
冥漠雪早有察觉,再加上她本就同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看到情形不对立即勒住了马匹。
遇上这样的事情,梁欣也惊了,好在她的骑术不错,虽然座下的马,被云琳琅的马冲撞而受了惊,但却没有扔掉马缰,只是摇摇晃晃的在马背上,看起来很是让人玄心。
而云琳琅,因为先是扔了马鞭,再又抓了簪子想要去刺马,本就单手抓着马缰的她,本就身形不稳。
云琳琅的袖子宽大,在马上这一颠簸,便随着风飘了起来,梁欣的马见了,突然不受控制的向云琳琅冲了过来。
那日虞非豫同虞非离来到云府,冥漠雪故意引导虞非豫的随从,说了什么红色骑服,什么红衣飘飘的话,更是让云琳琅偷听到,自己也要做一身红色的骑服。
不过冥漠雪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虞非豫反感云琳琅,更重要的是,马本来就不喜欢一团东西在它们的眼前晃动,它们会认为那是再向它们挑衅。
而云琳琅要去的马鞍下,云琳琅本就吩咐月芽做了手脚,云琳琅先是驾马冲撞了梁欣的马,梁欣的马又看到一团东西冲着它晃动,这才向云琳琅冲了过去。
而本都已经控制住了马的梁欣,哪里知道自己的马会突然发狂,一个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平衡,就被飞奔的马从马背上抛了起来。
梁欣顿时大惊,手中的缰绳已经抓不到了,梁欣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脚下勾着马镫。
这本是自保的动作,可是梁欣的马,却被梁欣的动作给激怒了,更是疯了一般的向云琳琅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云琳琅所在的马腹上。
这冲撞的力道之大,让梁欣再也没办法稳住,顿时从马背上跌了下去,而最为惊人的是,梁欣的一只脚被勾在了马镫上,没能挣脱,梁欣又被拖出了数米,那马才因为用力过猛撞晕了头倒了下来,而此时梁欣早就晕了过去。
被梁欣的马这么死命的一桩,云琳琅再也不能稳住身形,也从马背上栽落了下来。
而早就打马离开赛道的冥漠雪,此时早就稳稳停在了一旁,一点都没收到波及,只看着跌落的云琳琅浅浅的微笑。
113怕别人背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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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冲进了冥漠雪的视线里。
冥漠雪看在了眼里,先是一惊,而后紧跟着一蹙眉,最后则狠狠的咬了咬牙。
云琳琅同梁欣的马相撞的时候,两人已然快到终点了,就在适才云琳琅将要跌落在地的时候,晋王虞非沂竟然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瞬间将云琳琅搂在怀里给救了下来。
等云琳琅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虽然狼狈的跌在地上,但是云琳琅竟然一点都没有受伤。
冥漠雪早在来教弩场的路上,就已经看晋王不顺眼了,此时更是想不到,自己谋划了好久的事情,还让他给破坏掉了。
“云六娘,你没事吧。”晋王首先对云琳琅问道。
云琳琅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记得回话,当即就大哭了起来。
晋王怜香惜玉的将云琳琅拦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好像云琳琅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冥漠雪看在眼里,对晋王恨得牙疼,只是如今事已成定局,无论怎样都没有用了,可是戏还是要做足的。
冥漠雪立即翻身下马,向云琳琅狂奔了过去,一边还大喊着:“六妹妹,六妹妹。”
冥漠雪上前,一把将云琳琅从晋王的怀里抢了出来,一边还不解气的掐着她的手臂,拍着她的脸蛋。
“六妹妹,你说话呀,你别吓我啊!”冥漠雪故作担忧的叫着。
好半晌,云琳琅才缓过神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周,在她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梁欣时,吓的顿时大叫了起来。
看台上面,虞非豫一见下面出了事,猛地站了起来,等他看到冥漠雪无碍的时候,这才松口一口气,赶忙派人下去查探。
虞非离早就察觉出冥漠雪有些不对劲,也跟了下去,想着万一有什么,也能帮帮冥漠雪。
只是虞非离想的好,可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梁聪和梁融,作为梁欣的兄长,早在看到梁欣出事的时候,就奔了过去,而冥漠雪离着云琳琅又近,更是将云琳琅从晋王的怀里给抢了去。
晋王救人之举本就冲动,这会儿更是尬尴,好在他反应的快,在他被冥漠雪推开的时候,便去查看云琳琅的马了。
晋王自请做判官,本就离着目的地很近,况且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云琳琅的身上,早在云琳琅拔簪子的时候,他就看到云琳琅的簪子还没有落下,这马就惊了。
晋王本也是行家,当即就判定云琳琅的马有问题,更是上前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云琳琅的马鞍很是结实,这么用力撞击下,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晋王首先就将马鞍给解了下来,而后一点一点的用手摸着那匹马。
冥漠雪看到晋王如此,便蹙了蹙眉,不过冥漠雪早就打算让人察觉到马鞍被做了手脚,所以也就不在意是谁查出来了。
晋王并没有在马上看到伤口,也没看出马有口吐白沫或者其他什么别的异状,可马总不会好好的就发狂,这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
“晋王,不如让微臣查看一下。”一个马医走了过来,道。
晋王点了点头,刚刚起身让开了位置,目光就落在了被他扔到一边的马鞍上了。
晋王想到云琳琅的马,是好端端的弹跳了起来,当即上前去摸马鞍下面,固定在马背上的地方。
果不其然,晋王才一伸手,手就扎了一下。
“不用再查了,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晋王道。
虞非离正好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冥漠雪一眼,就见冥漠雪一点紧张都没有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道:“哦,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王冷哼一声,“自然是有人想要害人性命。”
晋王说着起身将马鞍扔在了地上,看向云琳琅身边的冥漠雪,那意思很是明显,就是在说是冥漠雪害了云琳琅。
冥漠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看着晋王,心里却暗暗骂道,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此时她大事已成,又不禁埋怨云琳琅真是能招蜂引蝶,竟是仅仅见过一面,就招惹了这个晋王。
云达赋同武平侯今日也在教弩场的,两人得知女儿受伤,立即飞奔而来,梁欣已被抬去治伤了,云琳琅虽然没受伤,不过吓得不轻。
云达赋听到晋王说有人要害人性命,立即道:“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关微臣爱女,还请晋王把话说清楚。”
晋王见说话的事云达赋,便道:“本王在这马鞍下发现了几根针,开始马鞍放上,马还不会觉得,可骑起来时间久了,针尖穿透了皮革,再加上人在马背上的力道,这一跑一颠簸之下,针就刺到了马背上,马怎么可能会不惊。”
云达赋听了立即道:“是谁这般狠心,竟然谋害某的女儿!”
晋王冷冷一笑,看着冥漠雪道:“三人赛马,两人出事,另外一人却完全无碍,这还不容易分辨出来吗?”
云达赋也是聪明人,立即低头看向云琳琅的马鞍,又看向了冥漠雪。
云达赋一眼就看出,云琳琅今日所用的马鞍,并不是她平日所用,等他再定睛一看,立即认出来,这个马鞍就是当初自己给云璇玑定制的。
“这个马鞍怎么会在这儿?”云达赋忍不住问道。
晋王并不知云琳琅同冥漠雪换马鞍的事,他适才所说也不过是凭猜测罢了,然而此时云达赋这话一开口,晋王立即意识到有问题。
晋王还想再问,只是云达赋竟然不想再说,只对冥漠雪道:“弱水,先扶琳琅回去。”
冥漠雪虽然不知云达赋为何不再说下去,不过听了云达赋的话,还是立即应了下来,“是,阿爷,儿带六妹妹回去仔细瞧一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冥漠雪说着,便扶了云琳琅起身,云琳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狠狠的推了冥漠雪一把,大声喊道:“云弱水,是你害我,一定是你害我,你别碰我!”
云达赋听了顿时黑了脸,晋王本就想要再查,一听云琳琅这话,更是立即就道:“云六娘,你知道什么定要说出来,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
晋王说到这儿,突然看到虞非离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又道:“你若有什么冤情,本王同昭阳王定会在圣上面前帮你陈词的。”
“琳琅,这不是在云府,不要没规没距胡乱说话。”云达赋见云琳琅果然要开口,立即Сhā嘴道。
云琳琅原本想要开口,可是听了云达赋这话顿时闭上了嘴。
晋王见了,立即道:“云中丞,今日受伤的不止是云六娘,还有武平侯府的梁三娘,这可不是一件家事,也不是一件小事。”
“确实如此,本侯的女儿如今还不知生死,达赋,虽然你我两府是亲戚,可是这件事也不能糊里糊涂就糊弄过去。”武平侯更是怒气冲冲的道。
云达赋听了晋王同武平侯的话,心里暗恨晋王多管闲事,可嘴上只得道:“晋王说的是,姊夫说的是。”
云达赋顿了顿,则对云琳琅道:“琳琅,圣上可二位王爷面前,你要想好了再开口。”
云琳琅察觉云达赋想要偏袒冥漠雪,此时哪里还有理智,想着晋王一直对自己很是照顾,还要为她做主,立即便道:“阿爷,就是云弱水害了儿同欣表妹。”
云达赋脸色一沉,“琳琅,你可不能凭白冤枉了你四姊。”
云琳琅立即反驳道:“阿爷,我哪里冤枉了她,这马鞍本就是云弱水的,是她同我交换了的!”
云琳琅这话一出口,不论是晋王还是武平侯,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一个平淡中带着一丝冷意,一个凶神恶煞的似乎想要将冥漠雪生吞活剥掉。
“云家四娘子,你可知罪!”晋王大声喝道。
不等冥漠雪开口,在一旁站了许久的虞非离,突然开口道:“怎么一副要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模样,本王见了都要哆嗦了。”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忍了又忍,这才张口道:“还是昭阳王最是公平,多谢昭阳王回护。”
冥漠雪说着,顿了顿,又道:“晋王殿下怎可只听六妹妹片面之词,就认定是儿暗中害人,晋王殿下如此行事,实在有违公道。”
“你……”晋王被冥漠雪的话堵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虞非离见晋王在冥漠雪手下吃瘪,不知为何很是高兴,笑了笑,道:“云家四娘子,你又有什么冤情,说出来本王为你做主。”
虞非离这话刚出口,就听身后有人叫道:“阿姊你别怕,某来保护你,看谁敢伤你分毫!”
冥漠雪回头一看,正是刚刚从虞非豫跟前溜下来的韩易。
武平侯见虞非离和韩易这一大一小,一副铁了心要维护冥漠雪的模样,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冥漠雪便道:“某的女儿伤成这样,便是圣上也不能偏袒于她!”
冥漠雪心里冷哼一声,却是端庄的向武平侯行了个礼,道:“弱水给姨夫请安,姨夫莫急,此事若是弱水所为,不必姨夫动手,弱水自当负荆请罪,只是这事弱水着实冤枉。”
饶是武平侯再如何斤斤计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处置了冥漠雪,只得忍了忍道:“这马鞍本是你的,琳琅侄女又说是你同她换了马鞍,不是你做了手脚,还是琳琅侄女在自己弄得不成。”
冥漠雪听了这话,紧抿着唇不开口,武平侯和晋王都以为冥漠雪是默认了。
云琳琅见冥漠雪不开口,心里便得意的很,她故意直说同冥漠雪换了马鞍,却不提是她主动要换的,而此时晋王同武平侯又是向着她的,云琳琅脑抽的根本不觉得,有人会相信冥漠雪的话。
云达赋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有些难堪又有些为难,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可如今两人的明显要牺牲一个,才能平了武平侯的怒火。
云琳琅是方氏亲生的,武平侯的正妻又是方氏的亲姊,云达赋就是再傻也知道,该怎样做出选择。
冥漠雪一直没有开口,却是看出了云达赋心中所想,冥漠雪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今日得亏着虞非离和韩易在,否则今日她就要冤死在这儿了。
“阿爷,事到如今,有些话弱水也不得不说了。”冥漠雪突然开口,让原本有些安静了的场面,顿时更加无声了。
云达赋怎么会不知冥漠雪想要说什么,可此时他的抉择已定,不等冥漠雪再开口,便立即道:“弱水,错了就是错了,容不得你狡辩,你谋害自己的亲妹妹,还累的表妹受了连累,我岂能容你!”
晋王一听云达赋这话,立即叫道:“来人!”
“属下在!”几个侍卫立即异口同声道。
晋王刚要开口下令,让侍卫将冥漠雪抓起来,韩易立即叫道:“某看谁敢放肆!”
“易儿,这等大事其容得你胡乱掺合。”晋王虽然不满韩易所为,可是晋王清楚的知道虞非豫对韩易有多么疼爱,只得想要用规矩劝住他,而不敢强来。
虞非离见韩易开口,自己则没有开口,只在一旁看着。
就见韩易大声道:“阿姊还有话要说,为何尔等不听她把话讲完。”
韩易这话一出口,晋王同云达赋顿时语塞。
冥漠雪这才开口道:“易儿别怕,圣上在此,文武百官在此,定然不会有人可以能随意冤了我去的。”
冥漠雪这话由同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晋王同云达赋的脸上。
虞非离此时才出口道:“这话有理,云四娘,你有何话要说,本王自当帮你转述给圣上。”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原本儿不愿将此事说出来的,只是如今这种情形,若是儿不说,只怕就要被当做杀人凶手给处置了。”
冥漠雪说道这里顿了顿,这才道:“这马鞍,其实也并非是儿的。”
武平侯听了顿时一愣,立即道:“那是谁人的?”
“是儿从二姊那里借来的。”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到冥漠雪这话,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看了出来,只是原本这件事还牵扯他两个女儿,这会儿又变成了三个,云达赋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明日定会有人参他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武平侯同晋王听了冥漠雪这话也是一愣,冥漠雪不等有人在问,径自说道:“祖母为儿定制的马鞍未能制得,儿得知二姊处有马鞍,这才前去相借,恰好二姊收拾了骑服和马鞭等物,也想送去给儿。儿知道这些都是二姊的宝贝,一再表明说定会毫无损伤的还回来,可是今日六妹妹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非要同儿交换,儿实在不得已,这才同六妹妹换了,还让六妹妹保证定不毁坏,六妹妹更是亲笔立了字据。”
云琳琅刚才被摔懵了,早就忘了自己立过字据这件事,这会儿听冥漠雪一提,当即愣住了,而后立即叫道:“那字据是云弱水逼着我写的。”
冥漠雪听了非但不反驳,更是道:“的确,是儿逼着六妹妹立下的,儿同六妹妹说的清清楚楚,若是不立下字据,宁愿不参加这马赛,也不能用二姊的马鞍同六妹妹的交换。”
武平侯听到这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二侄女害了本候的女儿不成。”
“儿不知,儿只知道,若非六妹妹定要同儿换这马鞍,今日躺在这儿的便是儿了。”冥漠雪故作委屈的道。
云琳琅见冥漠雪将罪过引到了云璇玑的身上,顿时气得不轻,道:“二姊是不会害我的,云弱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冥漠雪立即接道:“二姊自然不会害六妹妹,只是二姊也没想到,六妹妹竟然会同我换了马鞍。”
这话的意思,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云璇玑不会害她云琳琅,但是会不会害云弱水,就说不准了。
虞非离听着冥漠雪强词夺理的狡辩,唇角一直不由自主的挑啊挑的。
因为牵扯上了云璇玑,这件事竟是拿不出个说法来,还是冥漠雪开口道:“赛马出了这个意外谁也不想,可如今最重要的是欣表妹没事才好。”
冥漠雪顿了顿,又对云达赋道:“阿爷,这本就是咱们云府同姨夫府上的家事,总不好为着咱们两府的事,影响了圣上观看赛马,阿爷说是不是。”
云达赋自然同意,赶忙同武平侯道:“姊夫,这件事咱们两府回去好生商量,如何,如今还是先欣儿重要。”
武平侯犹豫了一下,气哼哼的一抚袖,这才走了。
云达赋更是直接拉了云琳琅,叫上冥漠雪就走,冥漠雪甚至没来得及同韩易多说一句。
一场本是很严重的事情,此时竟然同闹剧一般结束了,虞非离见冥漠雪走了,自然不会再留下,带着韩易回了看台,就留下晋王满眼冰冷的看着云琳琅等人离去。
因为梁欣手上,云琳琅受惊,云达赋同武平侯早早回了府。
冥漠雪同云达赋云琳琅一道回到云府的时候,方氏看到云琳琅的模样,简直呆住了,等方氏得知发生了什么,更是差点没吓到晕了过去。
云璇玑的身子不好,是轻易不出门的,今日云达赋更是怒气冲冲,派人将云璇玑带了去了正院。
不过这些事情都同冥漠雪无关,至于这件事,云家同武平侯府是如何解决的,也不干冥漠雪的事。
云达赋并没有将冥漠雪留在正院,冥漠雪也乐得其所,并没有回东偏院,而是先去了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安。
今日云琳琅坠马这件事,云老夫人此时已然知晓,常妈妈早就告诉了云老夫人。
不过,冥漠雪原本以为,去了同辉堂,云老夫人,会向她询问几句,然而云老夫人竟然一句也没提,到让冥漠雪觉得有些诧异。
不过冥漠雪这会儿过来,并不是来说云琳琅之事的。
“祖母,今日在教弩场有件事,弱水想着,要先同祖母说上一说。”冥漠雪不知这件事常妈妈有没有同云老夫人说起,也不等云老夫人开口,便首先道。
“嗯。”云老夫人先是嗯了一声,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我听常妈妈说起了,韩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韩夫人如此看重你,也是你的福分。”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暗道,果然云老夫人什么都知道,只是往日里装糊涂不肯说罢了。
“韩夫人称,认干女儿是大事,明日一早便要来拜见祖母。”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云老夫人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同你阿母说的,你也累了,回吧。”云老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道。
冥漠雪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表示,只笑着起身福了福,这才带着巧雁离开了。
等到冥漠雪走后,云老夫人这才叹了一口气,对常妈妈道:“常妈妈,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云老夫人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常妈妈立即就明白了云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这件事老奴不好说。”常妈妈道。
“你我都相处了大半辈子了,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云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初就不该扶持弱水,让她去对付方氏。”
常妈妈摇了摇头,道:“老奴看,四娘子并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而且老夫人不是常说,咱们云府总靠着方家,阿郎的名声实在有些……,如今韩夫人看上了四娘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老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韩家又岂是这么好靠的,再者说韩夫人为何想要忍弱水为干女儿,旁人不知,你我还能不知吗,只是弱水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不然有弱水在,便是琳琅再美,也比不过一个弱水啊。”
常妈妈听了云老夫人这话,也暗自替云弱水可惜,一张那么像先皇后的脸,若非生了一双胡人的眸子,还是庶出,他日便是母仪天下又何尝不可呢。
冥漠雪并不知道云老夫人同常妈妈的话,只是冥漠雪敏感的察觉到,对于韩夫人想要认她做干女儿的这件事,云老夫人似乎并不怎么愿意,但是迫于无奈,根本不能拒绝。
至于做不做韩夫人的干女儿,冥漠雪本也不在意什么身份之类的,只是冥漠雪莫名就觉得对韩家人有一种亲切感,对韩易是如此,韩夫人也是如此。
对于云老夫人的想法冥漠雪想不透,索性也不在想了。
因着今日教弩场这件事,晚饭个人都在各自的房里用的,冥漠雪累了一天,吃过晚饭,早早就歇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冥漠雪原本睡着正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她的沉稳的呼吸声,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冥漠雪轻轻的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直接抽出了刀鞘,小心的一滚,滚到了榻的一脚,用chuang帐轻巧的遮住了她的身子。
冥漠雪虽然刚才一直在沉睡,然而她栗色的大眼一点倦怠的模样都看不出来,灵动的像只夜游的猫。
冥漠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小心推开窗户,跃进来的人影。
来人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个粗犷汉子,而且他落地虽然刻意放轻,可冥漠雪还是感觉出来,来人并没有内力。
联想先前几次遇到的跟踪她的人,冥漠雪心里便有了答案。
冥漠雪并不打算主动出手,就等着来人一直摸到了她的榻前。
来人手里握着弯刀,冥漠雪接着月光却是看到,弯刀并没有出鞘,显然是并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
冥漠雪暗暗松了口气,就在来人一撩chuang帐之时,冥漠雪立即见匕首横在了来人的脖颈处,冷冷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冰冷刺骨的匕首挨着肌肤,来人显然一惊,没承想冥漠雪竟然会有防备。
不等这粗犷汉子开口,冥漠雪就看到他背后背着的一支麻布袋子。
“你想带我去哪?”冥漠雪又道。
那粗犷汉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们主子请你一叙。”
粗犷汉子操着很是生硬的官话,冥漠雪顿时就听出了他的来头,“你是突厥人?”
粗犷汉子想到他来之前,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伤了这小娘子,要有礼相待,便点了点头道:“是,我是突厥人。”
冥漠雪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好,我同你去。”
粗犷汉子显然没有想到,冥漠雪竟然会如此好说话,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问道:“此话当真?”
冥漠雪收刀点头,“自然当真。你出府等我,我换了衣裳自然会去寻你。”
粗犷汉子对冥漠雪的并不多做怀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冥漠雪迅速换上了夜行衣,飞快的向外略去,只不过她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同粗犷汉子约定的地方。
冥漠雪虽然感觉到这些突厥人,对她没有恶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想着章仇擎苍就在附近,冥漠雪立即去寻他。
等到冥漠雪来到那粗犷汉子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粗犷汉子都有些着急了,看到冥漠雪立即道:“我以为你骗我。”
冥漠雪一笑,“我若想要你性命,你并非是我的对手,早在刚才我就能杀了你,何必骗你多此一举呢。”
粗犷汉子听了也觉得如此,这才不在多做计较,便一路引着冥漠雪出了光福坊。
章仇擎苍一直躲在暗处,那粗犷汉子也并没有察觉。
倒是冥漠雪忍不住了问道:“我见你功夫还没有上次那大汉高一些,为何你主子会派你来。”
大汉想了想冥漠雪所说的大汉是谁,而后竟是不好意思的回道:“因为我的力气大,主子怕他们背不动你。”
冥漠雪听了顿时想要晕倒,就是一直运着轻功跟着他们的章仇擎苍,听了这话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大汉带着冥漠雪一直来到了,挨着西市的延寿坊,这才进了一户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后院。
冥漠雪也未曾犹豫,只看了一看暗处的章仇擎苍,便跟着进了去。
屋内的烛火还是亮的,冥漠雪凭直觉猜测,屋里便就只有一个人,冥漠雪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未开口,就听那粗犷汉子道:“我的主子就在里面,小娘子自行进去吧。”
冥漠雪看了粗犷汉子一眼,抬脚便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冥漠雪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
男子高高瘦瘦,长着一副明显的突厥人的模样,男子看到冥漠雪进来,立即站起身来,道:“深夜叨扰小娘子,实在情非得已,还请小娘子不要怪罪。”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愣,没想到男子的官话说的如此之好,冥漠雪沉默了片刻,这才回道:“如今我已经拉了,这位郎君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男子见冥漠雪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便自行道:“我叫乌齐坤,也就是火焰的意思。”
冥漠雪听了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
乌齐坤见冥漠雪不开口,便道:“先前在东市,小娘子杀了一个西域人,小娘子可还有印象。”
冥漠雪听了乌齐坤这话,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来帮那几个人报仇的?”
“不不不。”乌齐坤立即解释道:“我们随同他们相识,却不是一路人,只是我听说小娘子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我只想知道小娘子这门功夫从何处学来的。”
冥漠雪听乌齐坤竟然是问这个,倒也诧异了一下,可当日徒手断刀之事,冥漠雪自己也觉得意外,如今又如何同乌齐坤解释。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冥漠雪犹豫了一下,答道。
乌齐坤立即道:“实不相瞒,在下有此一问,正是为了寻一个同小娘子一般年纪的女子,而此女也会这门功夫……”
乌齐坤的话还没说完,冥漠雪就打断他道:“你若以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只怕你要失望了,若没有其他事情,告辞了。”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这话便有些失望,只是既然冥漠雪否认了,他也不好拦着冥漠雪不让她走。
正当冥漠雪出了房门,突然听到外面院外有不寻常的声音响起。
冥漠雪是杀手出身,对危险本就敏感,冥漠雪立即退回了房中。
乌齐坤见冥漠雪回来,先是一愣,随即才开口问道:“小娘子这是……”
冥漠雪冷冷一皱眉,质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惹了祸事就罢了,竟还连累了我。”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这话,立即反应过来外面出事了,赶忙抽了随身带着的弯刀,对冥漠雪道:“给小娘子带来这等麻烦,实在是某的错,某定会保护小娘子的安全的。”
乌齐坤话未落音,便吹了个口哨,立即闪出了两个人来,全都穿着夜行衣。
“我将敌人引走,你们将这位小娘子安全送走,可明白?”乌齐坤对二人吩咐道。
那二人听了很是犹豫,显然不愿留下乌齐坤。
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已经响起,冥漠雪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乌齐坤等人是做什么的。
“你们是杀手。”冥漠雪道。
这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被乌齐坤唤进来的两人,在听了冥漠雪这话后,顿时散发出了生人勿近的冷意,就连乌齐坤都绷紧了脸。
冥漠雪见了一笑,道:“我帮你们度过难关,如何?”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的先是一愣,而后道:“条件。”
“若我有事要你们帮忙,你们不得推辞。”冥漠雪道。
乌齐坤听了这话便沉默了,冥漠雪看得出来乌齐坤是需要帮助的,只是还有些犹豫。
冥漠雪想了想,又道:“三年的时间,或者帮我做十件事,你任选。”
乌齐坤想着,如今自己的手下,本就做着杀手和情报的事,今日便是应下来,也不过是相当于接了不要银子的差事罢了。
乌齐坤犹豫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你,只是凭你自己,如何能帮得了我们。”
冥漠雪听了一笑,这才对外面叫道:“出来吧。”
冥漠雪的话音未落,章仇擎苍便现身出来了。
乌齐坤看到章仇擎苍就是一愣,随即便沉默了。
冥漠雪只觉得乌齐坤见到章仇擎苍,便有些不对劲,似乎好像认识章仇擎苍一般,然而冥漠雪再看章仇擎苍,却一点认识乌齐坤的模样都没有。
冥漠雪只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又开口道:“擎苍,你我速战速决。”
章仇擎苍也不开口,只一点头便首先冲了出去。
冥漠雪紧跟着也出去了,后面乌齐坤不甘示弱,也跟着冲了出去。
也不知乌齐坤等人是得罪了人还是如何,冥漠雪才一露面就发觉来者不善,而且武功皆不凡。
冥漠雪顿时觉得自己草率,只想着向原来一般弄个杀手组织,做老本行,谁想到遇上了厉害的。
外面来人很是厉害,各个身着夜行衣,手中持着长剑。
章仇擎苍才一出手,就挑上了对方领头的,冥漠雪虽然功夫比乌齐坤的手下强,但是面对有内功的高手,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就在冥漠雪等人有了败象之际,突然一个突厥人杀了出来,乌齐坤见了顿时眼睛放光,两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冥漠雪却看出两人是认识的。
冥漠雪这边虽然多了个助力,但是远不如对方这些会功夫的高手,冥漠雪一连伤了对方好几人,终于引来的对方领头人的注意。
此时冥漠雪已经有些力竭,而章仇擎苍更是被对方的几人围着腾不出手。
就在冥漠雪想要一刀换一刀的时候,对方刺向冥漠雪的长剑突然顿住了。
领头人看了冥漠雪一眼,竟是大喝一声“撤”,随即便带着那些黑衣人撤了。
对方这些黑衣人来的快去得也快,冥漠雪只觉得领头的那人有些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到过。
正当冥漠雪思索的时候,那个突然窜出来的突厥人,看到冥漠雪的模样,就立即愣在了原地,“你,你是……”
冥漠雪向着来人看了过去,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你是什么人,你认得我?”
乌齐坤见阿扎提失态的模样,便上前道:“阿扎提,你认错人了,这位小娘子并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而冥漠雪不知为何,却觉得这个突厥很是眼熟,似乎从前同他认识一般。
冥漠雪用力回想,也想不出什么,就在这时,冥漠雪突然觉得脑袋生疼,竟是疼得她晕了过去。
章仇擎苍见了大惊,大叫道:“漠雪!”
那被乌齐坤叫做阿扎提的男子,见冥漠雪晕了过去,竟是突然上前,一把抓过冥漠雪的手臂,顺着她的肩头就将夜行衣撕了开来。
114韩夫人失约
“你好大的胆!”章仇擎苍想也不想,就给了阿扎提一掌。
阿扎提虽然会功夫,可都是外家功夫,哪受得住章仇擎苍的一掌,当即就被拍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做什么,竟出手伤人!”乌齐坤大叫着抽出弯刀,一边将晕死过去的阿扎提向他身后拉,一边戒备着章仇擎苍。
章仇擎苍周身的气息冷的好似已经结了冰,拽下自己的外衣给冥漠雪披上,对乌齐坤道:“你应该问问他想要做什么,我主子好心助你们,他却对我主子意图不轨,我不杀了他就是仁慈的。”
当然,章仇擎苍之所以没有下杀手,是因为冥漠雪的夜行衣下,还完整的穿着衣裳,所以阿扎提虽然撕扯了冥漠雪的衣裳,可却什么都没看到。
“阿扎提不是那样的人。”乌齐坤急急吼道。
乌齐坤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却胀红了脸,因为他是亲眼看到,阿扎提突然冲上前去,撕扯冥漠雪的衣裳。
章仇擎苍的目光阴冷的扫视着乌齐坤,和晕死过去的阿扎提,“不是?你我亲眼所见,如何能否认的了。”
阿扎提一向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乌齐坤实在不知阿扎提怎么突然像发狂了一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乌齐坤是个豪爽的汉子,虽然做错事的不是他,但是他同阿扎提都是可汗派到大兴来的。
听了章仇擎苍这话,乌齐坤歉疚的说道:“这件事等阿扎提醒来,定会给小娘子一个交代,只是如今小娘子突然晕倒,某这里有大夫,某将大夫寻来,给小娘子诊治诊治如何?”
章仇擎苍本来是不愿的,可是这个时辰,他也不好带着冥漠雪去看大夫,而且他二人身上穿着的还是夜行衣。
章仇擎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乌齐坤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人去找大夫。
因为适才被袭击,原本隐在外面的一些人多少受了伤,但是乌齐坤还是急急将大夫寻了来。
章仇擎苍在乌齐坤这边见了这许多的突厥人,原本以为大夫也是,没想到来人竟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兴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袖口宽大,长长的盖住了他的手,蛋挞行动间看上去很是优雅,让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男子会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一员。
男子看到穿着夜行衣的冥漠雪,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对章仇擎苍问道:“她伤到哪里了?”
章仇擎苍冷冷一瞥,道:“某若知道,还用你做什么[综武侠]修真到异世。”
男子愣了愣,便看了乌齐坤一眼,乌齐坤见了道:“司徒策,你先诊脉再说。”
司徒策这才伸手出来,先是不急不忙的掏出一方白帕,用帕子裹了自己的手,这才去探冥漠雪的脉息。
章仇擎苍的目光,一直落在司徒策裹着帕子的手上,似乎只要司徒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就会砍下司徒策的手。
半晌,司徒策这才收了手,从口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道:“没病。”
“没病怎么会突然晕倒。”章仇擎苍瞪向司徒策,又道:“你到底会不会看,你这个庸医。”
司徒策洁癖一般的,正在用白帕擦着手,听了章仇擎苍这话,淡淡瞥了章仇擎苍一眼,道:“你会,你来治,何须让我来。”
章仇擎苍顿时语塞,还是乌齐坤道:“司徒策,这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策将白帕扔到了桌上,这才开口说道:“受了刺激,一时情绪不稳,致使血脉逆行,这才晕倒。”
章仇擎苍一听立即激动的抓了司徒策的胳膊,急急问道:“那她如何才能醒来?”
司徒策的眉头一蹙,宽大的袖子一挥,隐约可见其露出一截手指。
章仇擎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就感觉自己的手背一痛。
章仇擎苍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便见手背上渗出一颗血珠。
“这次是普通的银针,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司徒策说着,转身就向旁边屋里看阿扎提去了,不过司徒策倒是丢下了三个字:“掐人中。”
等司徒策离开后,乌齐坤这才赶忙解释道:“司徒策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只是脾气古怪了一些,不过他的医术很高,只要你不碰他,他不会用针扎你的。”
章仇擎苍听了乌齐坤这话,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他的医术果真很高?”
乌齐坤用力点了点头,“我向天神腾格里发誓,司徒策的医术真的很高。”
章仇擎苍听了,用袍角蹭了蹭自己的手,而后才去按冥漠雪的人中,似乎怕自己的手会弄脏冥漠雪的脸一般。
章仇擎苍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会弄伤冥漠雪一般,看的乌齐坤直着急。
“咳咳咳。”冥漠雪突然惊醒,伸手扶了扶太阳茓,适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仍旧让冥漠雪心有余悸。
“我怎么了?”冥漠雪问道。
章仇擎苍立即回道:“你适才情绪不稳,致使血脉逆行晕了过去。”
冥漠雪这才想起适才发生了什么,立即起身四处去找阿扎提的影子,“刚才那个突厥人呢?”
冥漠雪这话才出口,就发现章仇擎苍的外衫不见了,低头一看却是在她的身上。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肩头被扯开了。
章仇擎苍抿了抿唇,这才道:“是被那个阿扎提撕扯的,我打了他一掌。”
冥漠雪听了这话看向乌齐坤,就见乌齐坤赶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冥漠雪虫皇主宰。
冥漠雪听了,从衣摆上撕了一条,将肩膀被扯开地方用布条绑好,而后起身,对乌齐坤道:“他人呢。”
“在,在旁边厢房。”乌齐坤噌的站了起来,生怕冥漠雪同章仇擎苍似的,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举动。
冥漠雪见乌齐坤如此,就知道定然是方才章仇擎苍吓到了乌齐坤,便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我有事问他。”
乌齐坤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只是不知道这会儿阿扎提醒过来了没有。”
乌齐坤说着,便看向章仇擎苍,那一掌是章仇擎苍打的,章仇擎苍有没有下狠手,乌齐坤也感觉不出。
冥漠雪听了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个声音徐徐说道:“已经醒了。”
冥漠雪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宽大广袖的雪白直襟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的腾云祥纹腰带的男子,男子看上去一身雪白,干净到了极点,正是司徒策。
冥漠雪在打量司徒策的时候,司徒策也在打量她,似乎对冥漠雪颇有兴趣,尤氏是看到冥漠雪,明明是一副大兴的官家娘子的做派,却长了一双胡人才有的栗色眸子,便像是看到了什么没有见过的动物一般。
冥漠雪眉头微微挑了挑眉,立即感应到,司徒策不但好奇她的身份,更好奇她一个小娘子,怎么跑到杀手窝来了。
“穿的像只猴子,偷穿上人的衣裳似的。”冥漠雪对司徒策打量的目光有些不爽,估计激怒他道。
而原本害怕司徒策又突然用针扎人的章仇擎苍,本做好了司徒策出手的准备,然而一向嘴巴很毒的司徒策,今日听了冥漠雪的话,竟然没有回嘴,倒是笑了笑。
司徒策此举不然章仇擎苍觉得奇怪,就是乌齐坤都傻住了。
冥漠雪并不知道司徒策的怪癖,所以只觉得司徒策很是奇怪。
想着阿扎提的事情,冥漠雪也没再多研究这个怪人,却是故意撞了司徒策的肩膀一下,两人互相擦过。
冥漠雪这一举动,惊呆了章仇擎苍和乌齐坤,刚才章仇擎苍不过是抓了司徒策的胳膊一下,就被司徒策用银针扎了,冥漠雪此举岂能会不激怒司徒策?
然而一直总是毫无表情的司徒策,竟然又是一笑,对冥漠雪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冥漠雪止步,挑眉看了司徒策一眼,转身走了。
旁边的厢房中,阿扎提早就醒了过来,然而却一直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
饶是冥漠雪等人进来的脚步声,都没让他眨一眨眼。
冥漠雪径自走到阿扎提的跟前,问道:“你认识我是不是?”
阿扎提不回答,跟傻了一样。
冥漠雪吸了一口气,又问:“你想从我的肩膀上看到什么?”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阿扎提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冥漠雪道:“你的肩膀上有什么?”
冥漠雪先前已经从乌齐坤那里得知,他们是为了寻一个同她一般年纪大小的小娘子的,此时听了阿扎提这话,更是肯定,阿扎提定然是将她误认成他们要找的人了。
“你认错人了,我肩膀上什么都没有。”冥漠雪一字一句的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可以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又长的那么像,我怎么可能认错了人吞噬星空之武祖传说全文阅读。”阿扎提大叫道。
乌齐坤听了阿扎提的话,也仔细的打量冥漠雪的脸。
冥漠雪一挑眉,“我骗你做什么,又没什么好处。”
“好处”二字一出口,阿扎提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似的,半晌又道:“之前你同乌齐坤说,只要你帮我们退了敌,我们就要为你任用三年,或者帮你做十件事,是不是?”
冥漠雪冷冷一笑,“你想反悔?”
冥漠雪顿了顿,又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两个,直接夺了你们的组织。”
“不不不。”阿扎提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先前见你杀人的手段与众不同,我同乌齐坤两个并不适合做杀手,我像让你做我们的统领人,如何?”
乌齐坤听了立即大叫,“阿扎提,你忘了我们来大兴的任务吗!”
阿扎提立即回道:“自然没忘,你别忘了,这里一切要听我掌管。”
乌齐坤想到可汗的话,这才闭上了嘴。
冥漠雪怎么也没想到,阿扎提居然会想让她接管这里,“你果真愿意将这里交给我?你有什么条件?”
冥漠雪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阿扎提是有条件的。
“帮我们找我们要找的人。”阿扎提道。
听了阿扎提这话,乌齐坤这才松了一口气。
冥漠雪听了挑了挑眉,“若是找不到,总不能一辈子找下去吧。”
“三年,三年若是还寻不到,我同阿扎提离开,这里归你。”阿扎提道。
“成交。”冥漠雪立即道,随即伸出一只手来。
阿扎提三人见了一愣,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还没有握手的礼节。
冥漠雪讪讪的收回了手,道:“今日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乌齐坤听了便道:“是这样的……”
*
*
*
天璇回到昭阳王府的后,立即去见了虞非离,此时虞非离正俯在桌案上认真的作画。
天璇见了先是一愣,他从没见过虞非离作画,而后便毫无声息的跪在了虞非离的书房门口。
虞非离并没有注意到天璇的到来,只是仔细的,一笔一笔的在纸上绘着。
虞非离时而停下笔思考,时而蹙眉凝神,等到他收笔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天璇也跪了一个时辰。
见虞非离停了笔,天璇这才出声道:“主子,属下回来了。”
虞非离见天璇跪在门口,身上已然结了一层霜气,便问道:“回来多久了,怎么跪在门口,也不出声,起身进来吧。”
天璇并没有起身,而是一抱拳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虞非离听了天璇这话便蹙了蹙眉,又道:“进来回话都市修真庄园主。”
天璇这才起身,然而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了,双腿已经麻木了。
虞非离并没有抬头,而是一直盯着桌上的画,不为别的,是因为虞非离知道,天璇一向心高气傲,如此狼狈的模样,又岂会愿意让旁人看到呢,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主子。
天璇拖着麻木的双腿挪到了虞非离的跟前,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虞非离桌上的画,而后竟然松了一口气。
“说吧,向来只要你出手,就没有过败绩,今日出了什么事。”虞非离这才抬起头看向天璇。
天璇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这才回道:“原本属下的情报并没有差错,也绝对能将对方全部剿灭,可是却出了一个意外,属下看到一个人。”
虞非离看着天璇眨了眨眼,并不开口。
天璇顿了顿,又道:“属下看到了云家的四娘子。”
“什么?”虞非离顿时拔高了声调,“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天璇摇头,“属下绝对没有看错,今日属下带人行动的时候,原本已经快要攻进去了,谁知突然冲出两个人来,一人武功极高一人虽无内功,可杀人的手段高超,有几个兄弟着了道,这才来禀告给属下,属下这才出手,然后却发现对手竟是云家的四娘子。”
虞非离听了立即问道:“她可有受伤?”
“属下收手快,见到对方是云家的四娘子,便立即收了手,并没有伤到她,便叫兄弟们撤了。”
虞非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天色很晚了,你下去休息。”
天璇早在看到虞非离桌上,他亲手所画的那张云家四娘子的画像时,便知道虞非离定然不会责怪于他。
听到虞非离让他下去,天璇踟蹰了一下,似乎想要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退了下去。
天璇离开后,虞非离这才又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画中的冥漠雪,不由得抿了抿唇,他有些看不清,这个让他突然之间便上了心的小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的。
而正是因为这样,虞非离就更对她着迷了,只是想到他的皇兄虞非豫,那日看着她的目光,虞非离就紧紧的蹙了眉头。
*
*
*
冥漠雪接收了乌齐坤同阿扎提手下的之人,因着先前那些黑衣人的缘故,冥漠雪当机立断,弃了这个据
因着章仇擎苍早早买下了几家店铺,又在云府所在的光福坊买下了一间院子,所以冥漠雪便将乌齐坤同阿扎提手下之人安置了下去,分散在了那几处店铺中,只带了乌齐坤同阿扎提,还有司徒策回了光福坊,暂时安置在了章仇擎苍的院子里,而后便迅速回了云府。
因着冥漠雪知道,明日一早韩夫人会来府上,冥漠雪*没睡,也不想明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见人,回到东偏院后,将那夜行衣脱掉藏了起来,便赶忙上榻休息。
然后冥漠雪看到那夜行衣上,被阿扎提撕破的肩头,冥漠雪不知为何,竟自行解开了中衣,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肩头。
肩头的肌肤圆润光滑,如雪缎一般,并无半点胎记或者其他什么,冥漠雪想着自己若为,便摇头失笑了一声,这才系好了衣衫倒头就睡。
章仇擎苍的院子里,阿扎提同乌齐坤并没有睡下,两人此时正在房中谈话,而两人便是已经竭力压下了声音,还是听得出乌齐坤的怒意相统天下最新章节。
“阿扎提,可汗交给我们的任务时说过,若是找不到那个女子,我们是要一辈子待在大兴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我们的辛苦数年的基业送了出去,还订下了什劳子的三年之约。”乌齐坤的怒意,饶是他竭力压制,还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阿扎提听了乌齐坤的话,并没有急急辩解,而是叹了一口气。
乌齐坤见了甚是不解,也皱了皱眉头。
阿扎提这才开口说道:“乌齐坤,我今日才刚回到大兴。”
“这我自然知道,你回去可见到可汗了,可汗的身子可好?”暴躁的乌齐坤,听了阿扎提这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阿扎提摇了摇头,“可汗的身子越发的差了,只是为了震慑各部,强忍着病痛。”
乌齐坤这一个堂堂大汉,在听了阿扎提这话后,竟然红了眼圈。
“可汗膝下无子,如今病痛缠身,各部虎视眈眈盯着可汗之位不说,东.突厥更是如狼一般想要看我们相互撕咬之时,好借机吞掉,如今内忧外患,别说三年,就是一年恐怕都不好过。”阿扎提咬着牙道。
“这些败类!他们怎么能忘了,若是当年可汗带他们脱离苦海,他们还在给人为奴,如今他们翅膀硬了,竟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之事。”乌齐坤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阿扎提得知此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此再提起虽然还有些忿忿不平,然而也不像乌齐坤如此气急了。
“乌齐坤,我回来之前,可汗已然宣布,可汗是有子嗣的,只是流落在外……”
阿扎提这话还没说完,乌齐坤惊的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可汗说有子嗣?流落在外?!”
阿扎提郑重的点了点头,“所以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在寻什么人了吧。”
乌齐坤惊讶的长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所以,乌齐坤,若是三年内,我们都找不到公主回来,可汗只怕也撑不到了。”阿扎提道。
乌齐坤适才的暴躁,此时早已宣泄一空,沉默了半晌才对阿扎提问道:“阿扎提,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所见的这个小娘子,就是可汗之女,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阿扎提点了点头,“只是当初小公主流落在外的时候,才刚刚满月,所以便是那个小娘子,真的是我们的小公主,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汗说,当初小公主被带走的时候,汗妃身边的婢女是跟着的,所以,先将那小娘子稳住,只要能找到汗妃的婢女,就能证明小公主的身份了。”
乌齐坤听了阿扎提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冥漠雪就醒了过来,想到今日韩夫人要来,冥漠雪便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了。
当然,冥漠雪为的并不是将自己打扮的更好看一些,而是为了有时间让巧雁帮她遮遮她的黑眼圈。
等冥漠雪妥当后,便带着月芽去了同辉堂,亲自去给云老夫人熬药膳了。
同辉堂内,云老夫人正在梳妆,突然开口问道:“今日四娘子可来了?”
常妈妈听了云老夫人这话,立即便明白了云老夫人的意思,道:“四娘子这会儿正在小厨房给老夫人熬粥,老夫人若是要见四娘子,老奴这就去将四娘子请来势利眼。”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原本有些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道:“不必了,这孩子到底是有心的。”
常妈妈听了,道:“四娘子一向对老夫人孝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四娘子对老夫人,的的确确要比其他的小娘子们要孝顺的多,自从上次老夫人大病了一场,四娘子哪日不都是早早起身来同辉堂,亲自去小厨房给老夫人熬药膳吃。”
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这话,这才笑了笑道:“弱水的确是个好孩子,她若能认了韩夫人做了干娘,倒也好过一些。”
人上了年纪,就同小孩子一般,就是要哄的,常妈妈几句话就宽了云老夫人的心。
“的确如此,四娘子没有亲娘在身边帮衬着,到底是苦了一些,不过四娘子还有老夫人疼爱,也不比旁的小娘子差。”常妈妈一边给云老夫人梳头,一边笑道。
云老夫人听了,也是一笑,又道:“弱水这孩子,往日就不爱打扮,成天朴素的很,一会儿韩夫人要来,总不能让她一副道姑的模样见客,你去将我那匣子取来,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适合她这般年纪的小娘子戴。”
“老奴就说,四娘子最得老夫人疼爱吧,果真如此。”常妈妈道。
云老夫人听了一笑,还没开口,就见冥漠雪来了。
“祖母今日的精神这么好,一看就是要有喜事的样子。”冥漠雪笑道。
云老夫人听着,摸了摸常妈妈刚给她梳好的发髻,笑道:“我能有什么喜事,便是有喜事也是你的。”
常妈妈听了也是一笑,刚刚回身要给冥漠雪行礼,就是一惊。
“哎呦,老奴的四娘子啊,您这眼圈怎么这么黑,一会儿要怎么见客啊。”常妈妈一见冥漠雪的脸,顿时大叫道。
冥漠雪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的道:“弱水昨夜没有睡好,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老夫人见了也道:“去,让厨房先去熬一碗燕窝粥来,再拨个热鸡蛋来给她敷敷眼睛。”
常妈妈赶忙应了,立即转身拍了双芙去了厨房。
冥漠雪赶忙道:“祖母,不碍事的,这一大早上的,厨房正忙着,不好为着我这点小事这样折腾。”
云老夫人故作不满的道:“什么叫小事,一会儿韩夫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于你,若是将你带去了韩府,那日后谁来跟我解闷,给我念佛经。”
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冥漠雪脸上的笑意就微微一敛,云老夫人这话,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然而冥漠雪却看得出,云老夫人也是在试探她。
来到云府,成为云弱水这么久了,冥漠雪以为她陪伴云老夫人的这些日子,她的真心总该换来一些真心吧,然后此时冥漠雪才知道,根本就没有。
冥漠雪敛住的笑意,又重新在唇边慢慢扩大,道:“祖母真是说笑,弱水即便是认了韩夫人为干娘,可弱水到底也还是云家的女儿,弱水是什么身份,弱水心中跟明镜儿似的,那些不该肖想的,弱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这才暗暗的点了点头,就听冥漠雪又笑着道:“若是没有祖母疼我寵我,弱水也不会有今日,也就祖母觉得我是个好的,祖母若是怕韩夫人认了弱水做干女儿,就将弱水抢了去,那弱水还是不要认韩夫人做干娘算了。”
冥漠雪开始的话,还带着说笑的模样,可后来却极为认真严肃。
云老夫人的戒备之心,这才完全放下了,道:“傻孩子,祖母老了,还能活多久,你没有亲生的娘在身边,到底吃亏一些官道无疆最新章节。韩夫人是已故皇后的亲母,圣上又对皇后极为爱重,你有了韩夫人这个干娘,自然要比守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好过的多。”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就像有团火苗一般,越烧越旺,她才刚刚消除了云老夫人的戒心,云老夫人就想利用她拉拢韩夫人,最好能利用韩夫人这个绝好的途径,早早进宫为妃!
冥漠雪虽然心里气的够呛,但是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更是装作听不懂云老夫人的话一般,道:“祖母的身子硬朗的很,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了,祖母怎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弱水可还想着,等到祖母百岁大寿的时候,要送给祖母什么样的好东西才行呢。”
“一百岁,哈哈哈,活到一百岁,那我就成了老妖精喽。”云老夫人一笑,想着来日方长,想要调1教云弱水,也不急于在这一时,这才不再提什么韩夫人,由云弱水扶着,去堂屋用膳去了。
等云老夫人用完膳,方氏和张氏等人,也带着各自房里的小娘子过来给云老夫人请安了。
方氏今日的脸色很是不好,还总是阴阴的目光扫视着冥漠雪。
云璇玑今日又没有来,听说昨日云达赋将其叫去正院后,回去的时候是被人抬回去的,好像又犯了旧疾。
而云琳琅,则一时用含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冥漠雪。
冥漠雪相信,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云琳琅已经杀死她不知多少次了。
方氏昨日已经从云老夫人口中,得知韩夫人想要认云弱水为干女儿这件事,原本昨日马赛,云琳琅坠马,云璇玑无辜被牵连,云达赋的迁怒,方氏已经被头疼,想到云弱水又攀上了韩夫人这个高枝,她心里怎么会舒服。
“弱水是阿家一手调1教出来的,果然就是不一样,才见过一面,就让韩夫人喜欢上了,日后我要让钟灵和毓秀她们几个过来,多同弱水学学,只要能多得阿家几句教诲,也是她们修来的福分了。”张氏见方氏一副吃了屎的模样,心里就乐的不得了,更是将冥漠雪捧得高高的。
云老夫人听了,只淡淡笑着,也不认可张氏这话,也不否认。
冥漠雪则笑道:“二婶婶说笑了,弱水愚钝,比不多三妹妹和五妹妹灵巧。”
张氏见冥漠雪这么说,便笑道:“以后弱水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你几个妹妹呦。”
这话岂是随便能答的,冥漠雪只笑道:“两位妹妹一看就是不一般的,弱水还要同两位妹妹多学着点才是。”
张氏还要再说,方氏突然开口道:“韩夫人不是一早来吗,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有人来送拜帖?”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再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了,也蹙了蹙眉。
韩夫人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亲母,位分高,但是也比不得云老夫人年纪大,按理说不该这般拿乔。
“弱水,昨日韩夫人是怎么同你说的,别再是你误会了什么,韩夫人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随意说了几句逗着你玩,你便当了真。”方氏笑着道,那笑意里满是鄙夷。
冥漠雪也不在意,福了福身,回道:“阿母,这样的事弱水怎么敢随便乱说,而且昨日常妈妈也是在的,常妈妈,可是弱水听错了?”
“常妈妈,到底弱水有没有听错?”云老夫人也问道,
常妈妈这才站了出来,福了福身,回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奴确实听韩夫人说,今日要来上门来拜访可以修仙。”
云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道:“韩府家业大,韩夫人又是一府的当家主母,也许是遇上什么事给绊住了脚。”
云老夫人开了口,方氏自然不好再挖苦冥漠雪。
正当这个时候,二门看门的婆子匆匆而来,道:“老夫人,两位夫人,韩夫人来送了帖子。”
“快拿上来。”云老夫人道。
婆子立即呈给了常妈妈,常妈妈又递给了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一蹙眉道:“我哪里看得清,弱水,你给我瞧瞧。”
“是,祖母。”
冥漠雪这才接过帖子,才看了一眼就蹙起了眉头。
“祖母,韩夫人今日怕是不能来了,韩易病了。”冥漠雪道。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一蹙眉,不过想着韩易是韩家的独子,韩夫人理应着急,这才没多说什么。
云琳琅早就忍了冥漠雪好半晌,一听冥漠雪说韩易病了,韩夫人不能来,阴阳怪气的道:“早就说恶日出生的人会克人,阿爷还不信,这下好了,韩夫人刚说要认四姊做干女儿,府上的独子就病了,若不是被克到了,还能是什么。”
“人哪有不生病的,什么都往你四姊身上揽,不过这件事的确巧了一些。”方氏装作教训云琳琅,可却坐实了云琳琅的话。
云老夫人听了,也蹙了蹙眉,看向冥漠雪的目光就变了变。
“这话要是传到韩夫人耳朵里,别说不会忍弱水做干女儿了,只怕弱水的名声也就毁了,这样的话六侄女还是不要乱说才是。”张氏不认同的说道:“再者说已有孟尝君为例,什么恶日出生会克人,也就是胡说,若说真有什么,只怕也是有福之人呢。”
张氏难得为冥漠雪说话,她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沉默了。
“弟妹这话说的太过牵强,毕竟老话传下来的,多少是有些道理的。”方氏不甘示弱的道。
张氏岂会不明白方氏心里所想,也不开口,就看着方氏笑,笑的方氏浑身不自在,似乎被八光了扔在街上一般。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只要是人,只要吃五谷杂粮,哪个不会生病,这么点事情你们也要争论不休,哪里像是官太太的做派,简直同卖菜的村妇一般无二,你们都回吧,我也累了,这件事休要再提,否则我决不轻饶。”云老夫人摆了摆手,不耐说道。
“阿家见多识广,有什么不清楚的,阿家说的自然就是对的。”张氏笑道。
张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一点不高兴都没有,还笑着冲冥漠雪眨了眨眼睛,看的冥漠雪心里直发毛。
毕竟冥漠雪早就看出,张氏绝对不是的蠢的。早在冥漠雪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倒是方氏有些时候,竟还不如张氏聪明,还常吃作聪明。
方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脸色就不大好了,低声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道:“阿家教训的是,儿媳知错,再不多嘴了。”
然而,方氏这话还没落音,那二门的婆子,又匆匆的跑了来,竟比刚才跑的还急,竟是都要喘不上起来了。
“老夫人,二位夫人,又有帖子到了。”
冥漠雪见了,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
115母女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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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方氏心里本就存着不快,这会儿见守二门的婆子大呼小叫的冲进来,更是不悦的训斥道。
守二门的婆子看了方氏的脸色,不由得一缩头,这才战战兢兢的道:“老夫人,二位夫人,外面又有帖子来了。”
方氏听了,看了云老夫人一眼,见云老夫人只撵着手中的念珠,并不作声,这才开口道:“还不递上来。”
守二门的婆子赶忙将手里的帖子递了上去,方氏接过来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张氏见了,便道:“这是有什么喜事了,大嫂别顾着自己笑,也说出来让我们都跟着高兴高兴。”
云老夫人听到张氏这话,也抬头扫向方氏,见方氏果然一脸喜色。
方氏立即回道:“阿家,是晟佑要回来了,这会儿只怕人都已经到了城外,就要进城了!”
云老夫人一听,也是一笑道:“果然是好事,晟佑终于回来了。”
“阿母,大哥果真要回来了吗,大哥有没有说,给我带了什么稀罕东西回来?”云琳琅兴奋的叫道。
樊深曾说,游学于汾晋间,习天文及算历之术。云达赋更是对游学很是推崇,云达赋认为,只有在恶略的环境下,还能自勉自励,精心于学问的潜研,才利于修习学问。
正是因为如此,云晟毅除去云老夫人的寿辰和年节外,几乎从不在府中多留,便是云达赋和方氏的寿辰,也都是派人送回寿礼。
云晟毅向来也是最疼爱云琳琅的,每年从外归来,都要给云琳琅带回许多新鲜玩意儿,被冥漠雪弄死的那猫便是云晟毅给云琳琅带回来的。
“你兄长是出门游学去的,哪里有空时时想着给你带玩意儿。”方氏不悦的道。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不由得想到,在方氏眼中,不管女儿有多么寵爱,可同儿子相比,到底还是差了许多,也难怪,云达赋就云晟毅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方氏亲生的,方氏紧张也应当。
云琳琅听了方氏这话,瘪了瘪嘴没有做声,眼睛却时不时的向外瞅,似乎想要看到云晟毅遣回来的人,给她带了玩意回来。
方氏并没有注意到云琳琅的动作,又看向那守二门的婆子,不满的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早来报,磨磨蹭蹭的。”
那婆子心里觉得冤枉的很,适才还说她慌慌张张,这会儿又嫌她动作慢,真是难伺候。
不过那婆子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赶忙赔笑道:“是是是,是老奴的错,大夫人饶恕则个吧。”
方氏得知儿子要回来了,这会儿心里正高兴呢,又数落了那婆子几句,这才打发她下去。
云晟毅要回来的笑意,一下子就把韩夫人这件事给岔了过去。
冥漠雪虽然还记得,韩夫人的帖子上提到韩易,可是冥漠雪却不好同云老夫人提起,说想要韩易。
本来云老夫人就因为韩夫人想要认她做干女儿这件事,有些堤防她了,如今云晟毅回来,方氏的腰板挺得就更直了一些,冥漠雪的阻力就更大了些。
云老夫人一向对这个长子长孙喜欢的紧,冥漠雪若是在这时候做出什么让云老夫人不喜之事,只怕云晟毅几句话,云老夫人就会厌弃了她,到时她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了。
“常妈妈,去,吩咐厨房还有没有羊舌和鹌子,没有就立即去买,晚上让厨房做花炊鹌子,羊舌签,还有……”
“还有肚胘脍、鸳鸯炸肚奶房签、萌芽肚胘是不是啊老夫人。”常妈妈不等云老夫人的话说完,就立即笑着接着说道。
云老夫人听了就是一乐,“还是你这老货了解我。”
常妈妈也是一乐,倒是让冥漠雪看不懂了,这些东西都是油腻的,往日云老夫人是一样都不肯碰的,今日怎还一点就点了五样。
一旁的云琳琅看出冥漠雪诧异的模样,一边笑一边晃着脖子,小声的对冥漠雪道:“别以为这些日子,祖母对你好一些,赏你些衣裳和首饰,就以为祖母就有多疼你了,我告诉你吧,这些东西都是我阿兄喜欢吃的,祖母最疼我阿兄了,等我阿兄回来,呵呵……”
云琳琅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将话说完,不过冥漠雪明白云琳琅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等到云晟毅回来,她定会同云晟毅告状罢了。
冥漠雪听了云琳琅的话,淡淡一笑,道:“阿兄在外游学极是辛苦,祖母疼爱阿兄更是应当的,六妹妹,我是不会吃醋的,祖母更不是那等重男轻女,有了孙子就不要孙儿之辈,六妹妹这般说,祖母听到可定是要心痛的,这话六妹妹日后可不要再说了。”
冥漠雪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云老夫人听到。
冥漠雪这话还没落音,就见云老夫人绷了脸,道:“我往日可亏待了你们哪一个?弱水进府晚,我多赏了些东西给她,这嫉妒成了这样,你们算算原先我给你们的,是不是给弱水的,就真的就比给你们的多了。”
云老夫人这话一落因,云琳琅难看着一张脸,立即不说话了,方氏更是恨不得将冥漠雪的嘴巴给缝起来,省的她不知一会儿再说了什么,将云琳琅给饶坑里去了。
“阿家别生气,大嫂那里的好东西,多的把我的加在一起,再多出三倍来都不够瞧的,琳琅可是大嫂的掌上明珠,哪里会因为阿家多赏了弱水几件东西,就嫉妒了的。”张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冥漠雪古怪的笑着,似乎看出冥漠雪是故意给云琳琅下了套,让云琳琅傻了吧唧的冲进去似的。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气的一拍桌子,气哼哼的道:“是啊,我当年带着达赋和达亭艰难度日,穷的连衣裳都破的补了再补,哪里像方家一般出手阔绰,给女儿的嫁妆都能赶上宫里的公主出嫁了,我这点子老旧的东西,怎么能入得了眼。”
方氏适才见张氏一开口,就知道不好,这会儿听了云老夫人的话,更是像一整个的炸糕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想要开口解释,又怕说错了什么让云老夫人更生气。
方氏恨冥漠雪给云琳琅挖坑,恨张氏不但推了她一把,还落井下石,更是气云琳琅不长脑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家抓住了小辫子。
“阿家,琳琅一向心直口快,她没有这个意思的。”方氏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再提什么看得上眼看不上眼的话。
云老夫人却不吃方氏这套,只道:“我也乏了,你们回吧,常妈妈,扶我回屋。”
说着,便起身走了。
冥漠雪见了心里不住的冷笑,方氏“噌”的起身,目光在冥漠雪和张氏的身上扫视了几遍,这才哼了一声带着云琳琅走了。
冥漠雪见了,不急不忙的起身,向方氏的背影福了福身道:“阿母慢走。”
云老夫人同方氏都走了,冥漠雪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呆着,便给张氏行了个礼,想要回东偏院。
谁知张氏见了,突然开口道:“四娘子就这么走了,也不谢谢我这个做二婶子的,帮你解围啊。”
冥漠雪心里暗道:“解围?你是在帮我解围呢,还是在帮我火上浇油呢?”
不过这话冥漠雪却没说出来,只道:“弱水多谢二婶婶出手相助。”
张氏听了,握在手里的帕子一挥,道:“谢什么,你也是我的侄女,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不是啊四侄女。”
冥漠雪听了张氏这话,立即反应过来,张氏想要说的,终于忍不住要说出口了。
“弱水是个蠢笨的,二婶婶有什么吩咐,不如直接吩咐便是,要是弱水能帮的上忙的,弱水自然会尽力而为。”冥漠雪道。
冥漠雪这话的意思,说的也很是明白,我能帮的了你的,我还会考虑你考虑帮帮你,若是什么难事办不成的事,你可别惦记我挖空心思帮你。
张氏听了冥漠雪的话,眼珠就是咕噜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冥漠雪的意思了,只笑道:“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等日后弱水你认了韩夫人做干娘,等去韩府的时候,也将你三姊和五妹带上,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不爱见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好好的嫡出的小娘子,还不如个庶出的……”
张氏的话说到这里,咯噔一声止住了,而后赶忙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又道:“还不如你们大房的七娘子和八娘子,若是你能带上她们两个,也让她们见见世面不是。”
张氏一边说着,冥漠雪一边看着她笑,笑的张氏都有些发毛,后面的话,说的也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张氏暗恨自己这张嘴,竟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竟忘了云弱水就是庶出的,这不是在揭云弱水的短吗。
“二婶婶这话说的也太早了一些,今日六妹妹的话说的也不错,我是恶日生的,韩夫人若是要认我做干女儿,自然要看我的生辰八字,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传出去,韩夫人还能不能认我都是两说,只怕弱水就是想帮三姊和五妹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冥漠雪淡淡回道。
张氏见冥漠雪这不冷不热的模样,就知道定然是刚才自己那话惹恼了她,想着反正来日方长,这会儿就是将云弱水逼紧了,也没什么作用,便道:“哎,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太着急了,四侄女说的对,出来了这么久,我也得回了。”
张氏说完,便匆匆走了。
等张氏离开,冥漠雪不由得失笑。
张氏心里是个什么打算的,冥漠雪还是猜得出来的。
张日早就看出虞非豫对她感兴趣,再加上她长了一副同已故去的韩皇后如此相似的脸,虞非豫只要还念旧情,就必然会将她带进宫去。
若是这会儿,张氏就让云钟灵和云毓秀同她搞好关系,只要她们天天同她能一起去韩府,就总有能碰上虞非豫的时候,万一谁跟谁的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那张氏不但能狠狠的压方氏一头,还能给她两个嫡出的女儿找到了好归宿。
不过既然想要好处,不出出血又怎么行,张氏想要借她的力,那压制留言这差事,冥漠雪就顺手交给了张氏。
想到这儿,冥漠雪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同辉堂。
*
*
*
正院,方氏房里的婢子们都被赶了出去,方氏的房门关的严严的,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不时响起,还伴随着几声方氏的怒吼,和云琳琅的不认同的反驳。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长长脑子,那样的话是该在你祖母面前能说的吗,这不是扎了满脑袋的小辫子,还给人家递到了手边上,云琳琅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蠢笨的!”方氏说着,将手往桌面上一划拉,却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适才她已经将茶盏什么都给扔了出去。
“当年都是因为你,这才使得你二姊败坏了身子,否则若是今ri你二姊在的话,我岂能落得个这样的没脸,我掰开揉碎这么教你,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方氏越说越不解气,更是恨恨的又道:“你是什么身份,那云弱水又是个什么身份,你做什么自贬身份同她计较,她就是一个破瓦罐子,你可是我和你阿爷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瓷器!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有人用精美的瓷器,要撞碎破瓦罐子去的。”
“告诉你告诉你的,不用你同云弱水较真,硬碰硬,等哪日我随便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自然让她去做你的垫脚石,你哄她两句,让她帮衬着你又有什么不好?你倒好,怎么蠢怎么来,你若是有你二姊一点的心眼儿,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方氏一口气说完,一屁1股坐在榻上喘粗气。
云琳琅一向都是被寵着的,自从云弱水搭上了云老夫人这个靠山以来,这些日子,她不是被云老夫人责骂,就是被方氏数落,还被自己亲生的阿爷冷落。
方氏适才这一句蠢笨的,让云琳琅心里的怒意和委屈,一股脑的全都窜到了头顶,顿时叫道:“二姊二姊,又是拿二姊说事,二姊都没有怪我,阿母你何苦总拿这件事数落我,我就是看云弱水不顺眼,就是不想在云府,在我的跟前看见云弱水这个小践人,是她害的我被祖母责骂,她害的阿爷冷落我,她害得我在圣上面前出了丑,还因为她阿母整日的骂我,我向她死,向她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有什么不对!”
“是,我没有大姊乖巧,懂得讨阿母欢心,没有二姊聪明,能给阿母出谋献策,阿母何苦总拿二姊的事情来数落我,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出事的是我,阿母说,我如何能赔给二姊一副好身子,我去做就是了!”
云琳琅这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巨响,将云琳琅唬的顿时呆在了原地。
“你胡说个什么,这些年来,我是养了头养不熟的狼吗,亏得你还是我亲生的,竟然还埋怨起我来了,你是我生的,为了你我差点没了命,别说骂你,就是打你这不孝的也是应该的!”方氏怒道。
好半晌,云琳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
云琳琅往日对她这张脸保护的有多么仔细,方氏对她这张脸有多么的在意,而今日方氏竟然出手打了她,可见她有多么生气。
云琳琅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被亲母打的高高肿起的脸蛋,而后哭着吼道:“阿母,你打我,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打我!”
云琳琅说完,捂着脸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去,带倒了桌子,刮破了裙子都不知道。
云琳琅才刚跑到院门口,只听“哐”的一声,云琳琅“哎呦”一声,便被撞的摔倒在地。
若是往日云琳琅定然要破口大骂,可今日她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还用因为摔在地上弄的都是的灰的手,抹花了脸,就这么爬起来就哭着跑走了。
迎面而来的两个男子,看着散了一地的匣子,再看云琳琅跌跌撞撞哭着离开的模样,顿时都愣住了。
而将云琳琅撞倒在地的男子,更是不但觉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还一脸的尴尬。
到人家的府上做客,竟然撞上人家府上出了事,任是谁都会尴尬。
“这……某好像觉得,某来的不是时候。”
ps:中午12点之前还有一章
116云晟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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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同云晟毅面面相觑,半晌,晋王这才开口道。
云晟毅也是觉得很是尬尴,今日他刚刚回府,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晋王在云府门口徘徊,两人又走了个对脸,云晟毅又怎能不开口相邀。
可云晟毅没曾想到,他才将晋王带了进来,就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这个,既然府上不方便,本王改日在来,今日这事本王前来之事,晟毅也不必同云中丞道了。”晋王犹豫了一下,对云晟毅道。
云晟毅巴不得晋王赶快走,连客套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便道:“晟毅送王爷。”
“不必不必,晟毅还是六娘子吧。”晋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云晟毅并不知晓先前马赛之事,只觉得晋王对云琳琅过分关心,想到往日一向同云府没有交集的晋王,会好端端的前来拜访,云晟毅便猜出,晋王定然是看上了云琳琅的美色。
等晋王离开,云晟毅立即向方氏的房里走去,云晟毅才推开方氏的房门,就从里面飞出一只花瓶,“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哪个不知规矩的,耳朵聋了!”
还好云晟毅反应的快,迅速一侧身,那花瓶就从他肩膀飞了过去。
“阿母,是儿子回来了!”云晟毅立即张口道。
云晟毅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乒乓声这才算是一停。
“晟毅?我的儿呀……”方氏立即冲了出来,拉着云晟毅上下左右看个不停,“这一年在外很辛苦是不是,你看都瘦了这么多。”
云晟毅只是笑,让方氏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这才一边搀着方氏进屋坐下,一边问道:“阿母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方氏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还不是因为云弱水这个小践人……”
对上云晟毅惊诧的模样,方氏的话说了一半,立即闭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顿了顿又道:“是你阿爷当初在豫州,养在外面的胡女生的孩子,是你四妹妹,叫云弱水。”
云晟毅听了眉头一蹙,立即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阿爷真是糊涂,阿爷当初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纳胡女为妾,还充作了外室,这将阿母的脸面置于何处!”
方氏见儿子这般向着自己,心里还舒服了一些,又怕儿子对他老子印象太差,影响云达赋做阿爷的高大形象,这才又道:“那胡女是良家女,那些违背朝廷法力的事,你阿爷是不会做的,阿母知道时也是生气,气你阿爷竟然这般小瞧我,觉得我是容不得人的,不然怎么会在外面养妾室。”
云晟毅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又道:“那云弱水做了什么,让阿母这般生气,儿子去教训她。”
方氏赶忙摇头道:“晟毅,这些都是内宅的事,不是你该做的事,明年春闱就要到了,你若考上了自然好,如若不然,阿母去求你外祖父,也要给你从军中弄个一官半职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切莫要同妇人一般,被内宅之事所缠,你可明白了?”
云晟毅听了方氏这话又是皱了皱眉,本想反驳几句,可他见方氏的殷勤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这才用力点了点头。
方氏见了一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母,适才儿子见琳琅哭着跑了出去,可是琳琅受了什么委屈?”云晟毅想到,一向最注重美貌和仪态的云琳琅,竟然在外人面前失态如此,就觉得事关重大。
方氏不愿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云晟毅,又想到云琳琅的表现,就有些不快的道:“适才我教训了她几句,她竟然敢同我顶嘴,被我打了一巴掌,这才哭着跑出去了。”
云晟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阿母,琳琅还小,多管教她便好了,怎么还打了她,阿母知不知道,适才儿子同谁一起撞见了云琳琅那般丑态。”
方氏一听云晟毅这话,就听出适才有外人在,赶忙问道:“谁,还有谁看见了?”
云晟毅叹了一口气,“是晋王。”
“哎……”方氏一拍大腿,“真是祸不单行,这事要传出去,琳琅的名声可就……”
“阿母别担心。”云晟毅赶忙又道:“依儿子看来,晋王八成是看上琳琅了,往日晋王同咱们府上一向没有来往,今日儿子却看见晋王在咱们府外徘徊不前,想必晋王也不会说出去的。”
方氏赶忙摇头,“就是晋王看上了琳琅那又怎样,晋王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王爷,如何能比得上圣上,琳琅日后是要进宫为后的,切不可为着一个晋王妃就止步不前了。”
方氏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晋王看上了咱们琳琅,那我到不担心晋王会今日之事说出去了。”
云晟毅听了方氏的话,再想着自己妹妹的美貌,果然一个晋王妃不是不够的,便点了点头,“是,阿母说的对,以咱们琳琅的样貌,进宫为后才是明智之举。”
方氏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对了晟毅,你回来之后可去同辉堂看过你祖母了?”
云晟毅摇了摇头,“还没,原本儿子想着换了衣裳再去,谁知刚刚看见琳琅,又送走了晋王,就赶忙来问阿母琳琅之事了,还没来得及过去。”
方氏立即叫道:“真是糊涂,现在就立即过去,也不必换衣裳了,先去了再说。”
云晟毅听了赶忙道:“那儿子这就过去。”
方氏点了点头,见云晟毅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等你从你祖母哪里回来,过琳琅吧,琳琅这孩子从小就听你话,你劝劝她,让她莫要琢磨什么不该琢磨的事了。”
方氏这话,云晟毅听的有些糊涂,不过还是拱了拱手,道:“是,阿母。”
* * *
云晟毅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偏院冥漠雪的耳朵里。
“……听说大郎君回来的时候,是与晋王殿下一同归来的呢,谁知六娘子哭着从大夫人的院子里跑出来,一头就撞到了晋王殿下的身上,鼻涕眼泪抹了晋王殿下一身,很是狼狈,头都不敢抬就跑走了。”月芽才从厨房回来,就将刚刚听到的这话,当做笑话说给冥漠雪听。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却不如月芽似的,真的是笑的开心。
晋王看上云琳琅,冥漠雪是早就看出来了的,云琳琅的美貌大兴谁人不知,便是今日云琳琅真的将鼻涕都抹在了晋王身上,等到他日云琳琅风光得体的走出来,对晋王笑一笑,晋王照样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月芽没有注意到冥漠雪的心思,仍旧说着:“婢子适才还听说,大郎君的样貌极是英俊,不过婢子是没见过的。”
月芽这话才落音,巧雁就走了进来,道:“那是自然,咱们府里统共便只有四个郎君,就只有大郎君最是英俊不凡,听说四年前靖国公六十大寿,大郎君奉了郎君和夫人之命,来皇城去给靖国公祝寿,得知靖国公最喜欢喝醴泉坊一家酒肆的酒,便特意打马去买。要知道醴泉坊挨着西市,那边多是胡人所住,胡人的小娘子们与我们不同,很是热情,见大郎君年轻英俊,就摘了鬓边的鲜花和身上的香囊就往大郎君的身上扔,更有甚者都脱了里面穿着的诃子,扔到了大郎君的头上。”
听了巧雁这话,骇了月芽一跳,红着脸道:“竟然脱了诃,诃子,真是不知羞。”
巧雁一笑,又道:“所以说咱们府上的大郎君,最是英俊不凡了。”
巧雁说的眉飞色舞,月芽听了先是害羞,而后却沉了脸,道:“听说老夫人最是喜欢大郎君了,六娘子这么厌恶咱们娘子,大郎君一回来,咱们娘子只怕又要没有好日子过了。”
月芽这话一出口,巧雁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大夫人房里的婢子了,而是大夫人同六娘子皆不喜的四娘子的婢子。
巧雁赶忙闭了嘴,顿了顿又道:“或许大郎君不会掺合这些内宅的事。”
冥漠雪听到这儿,眼神从手中的书上移到了巧雁的脸上,又移到了月芽的脸色,道:“这会儿有这等功夫跟菜市口的婆子一般碎嘴,不如去做点正经事。”
说完,冥漠雪又看向了自己手上的书,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月芽听了,对巧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赶忙退了下去。
巧雁也赶忙跟了下去,可却心里却狂跳不止,不知自己今日这话,是不是让四娘子反感她了。
巧雁暗自懊恼,适才说了胡女也就罢了,还说了大郎君这么多好话……
巧雁摇了摇头,惴惴不安的做事去了。
等巧雁离开后,冥漠雪这才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云晟毅的事情,冥漠雪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却知道云晟毅是方氏生的,云晟毅一向孝顺,还极疼爱云琳琅,这两人都看她不顺眼,除非云晟毅有圣人一般的智慧,否则……
想到这儿,冥漠雪便笑了笑。
什么人生什么物,看看武平侯夫人同方氏,再看梁欣和云璇玑、云琳琅就不难得出。
冥漠雪可不信就方氏这样的品性,能教导出一个不一样的云晟毅来,云晟毅的归来,只怕自己又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了呢。
不过冥漠雪一向是不认输的,她倒是很期待同云晟毅过过招。
* * *
云晟毅在同辉堂,哄了好半天的云老夫人,而后就匆匆去了云琳琅的院子。
云晟毅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震天响。
云晟毅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一院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婢子们,这才道:“你们都去院门口守着,一会儿在进来。”
婢子同婆子们一见是云晟毅回来了,简直热泪盈眶,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婢子,看着云晟毅的模样,眼睛直放着奇光异彩,还是被旁边人给拉下去的,看的云晟毅暗自得意的笑了笑。
“琳琅,阿兄回来了。”云晟毅想着适才方氏房里扔出来的花瓶,再看云琳琅的战斗力,不等开口,首先开口说道。
果然,云晟毅的话一出口,房里的动静就是一停。
云晟毅又道:“琳琅,阿兄进来了哦。”
说着,云晟毅这才推了门进去,就见一地的碎瓷片,让他都不知该如何下脚了。
云晟毅回头一看,就见院中早就空无一人了,这才想起来他怕云琳琅出丑,将人都赶去了院外。
云晟毅趟出一条路走了进去,就看云琳琅这趴在桌上哭的稀里哗啦。
“不过是被阿母说了几句,至于气成这样?”云晟毅说着,径自去端了一盆水,将云琳琅拉起来,给她擦脸。
云琳琅更是觉得委屈,哭道:“阿兄,阿母打我,阿母为了云弱水那个小践人打我!”
此时若是冥漠雪在,定然打呼自己躺枪,方氏之所以会打云琳琅,倒是是因为她所说事关云璇玑的那些话,然而云琳琅却将一切问题都推到了冥漠雪的身上,可见云琳琅是恨毒了冥漠雪。
云晟毅听了这话一蹙眉,“又是云弱水,她到底有什么滔天的本事,竟然让阿母同你都这般?璇玑呢,她不是一向心里有数的吗,怎么就没帮你们出出气。”
云琳琅一听这话,立即道:“阿兄你不知道,云弱水那个小践人,不但害的我被祖母和阿爷冷落,更是害的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晋王即时救了我,只怕我这会儿也同欣表妹一般,在榻上躺着呢!”
“什么?她竟然敢这般大胆?”云晟毅诧异的叫道。
“还不止,就是二姊都被她给算计了,二姊被阿爷好一顿骂,还挨了一巴掌,还被罚了跪,而后就又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云琳琅见云晟毅向着她,赶忙对云晟毅倾诉道。
云晟毅顿时冷了脸,一拍桌子道:“阿母还说不让我管内宅之事,若是再不教训教训那个云弱水,这个家岂不是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云琳琅立即用力点了点头,“阿兄说的对,可是那小践人邪门的很,我和阿母几次同她对峙都败下阵来,就是云画眉被她毁了容,阮庶母都拿她没办法,倒是让阮庶母老实了好些日子。”
云琳琅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阿兄,你打算如何整治她,我也好给你帮帮忙。”
云晟毅如今才回云府,连云弱水是谁都不清楚,哪里就能想出主意来,便道:“这件事不急,阿母不让我Сhā手,所以这件事还要一步步的来,等我有了主意,自然会告诉你。”
云琳琅用力点了点头,“阿兄说的对,琳琅都听你的。”
云晟毅风尘仆仆的回来,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去了同辉堂,又来劝云琳琅,等他从云琳琅那里出来时,便急急回去梳洗。
这个时辰就要快用午膳了,巧雁奉命去给云老夫人送点心,恰好遇上了云晟毅。
“婢子给大郎君请安。”巧雁原本下意识想要避嫌躲开,可巧雁有些心不在焉,走到了跟前这才反应过来,而此时若是再走,实在不妥,便硬着头皮请了安。
“嗯。”云晟毅应了一声,又见巧雁眼熟,便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巧雁赶忙道:“是送去给老夫人的点心。”
“点心,祖母什么时候有饭后用点心的习惯了。”云晟毅蹙了蹙眉,想起这次回来,发觉云老夫人变了许多,就有些奇怪。
巧雁生怕被人看到,若是传到四娘子的耳朵里,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只想着赶快走,便道:“婢子也不知晓。”
然而巧雁虽然想走,可云晟毅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是阿母屋里的,我见你倒是眼熟。”云晟毅问道。
“婢子原先是夫人屋里的,前些日子,夫人将婢子赏给了四娘子,如今婢子在四娘子房里伺候。”巧雁回道。
云晟毅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巧雁口中的四娘子,正是云弱水。云晟毅想起云琳琅说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很是纵容,不由得蹙了蹙眉。
云晟毅看了巧雁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便对着巧雁一笑,道:“那你去吧,若是回的晚了被四妹妹骂,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巧雁见云晟毅笑脸,顿时愣了愣,而后赶忙道:“婢,婢子告退。”
云晟毅看着巧雁红着脸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不寻常的笑意。
117巧雁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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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晟毅回府也算是件大事,加上云老夫人对他的重视,晚膳云府所有人都聚到了同辉堂。
冥漠雪因着下午帮云老夫人读佛经,所以并没有离去,等到张氏都带着二房的小娘子们到了的时候,云晟毅还没有过来,这让云老夫人多少有些不快。
方氏早早就带着云琳琅,云画眉和云绛唇过来了,方氏看出云老夫人的不快,立即道:“阿家,下午的时候,晟毅去了媳妇的娘家,去给媳妇的阿母请安,许是那边留的久,晟毅还没有回来。”
云老夫人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云晟毅难得回来一趟,自然要去方家给方老夫人请安,这个理儿是挑不得的。
“晟毅这孩子有孝心,回来这一趟,不光是给你我等都带了东西,就是连弟妹们的也都一一准备了,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云老夫人连连点头夸赞道。
方氏听了忍不住抿着嘴笑的开心,看的张氏心里不快,连连撇嘴。
按理说,张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在云家的地位,应该比方氏这个只生过一个儿子的要强得多,奈何她这三个儿子,都木讷的很,顾着读书的,喜欢学武的,就是没有一个像云晟毅一般,懂得讨云老夫人的喜欢。
冥漠雪坐下云老夫人的下手,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也不禁暗暗对云晟毅提高警惕。
云晟毅这个人,可没有冥漠雪先前想的那般简单。
中午的时候,冥漠雪正在用午饭,云晟毅就派人来送了东西,说是在外游学的时候,给弟弟妹妹们带回来的。
那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却也绝对是用了心思的,没错,是用了心思。
什么绣着西域各色景色的手帕,什么从鸣沙山带回来的,用琉璃水晶瓶装着的,有红黄蓝白黑五色的晶莹透亮的细砂,还有一些样式别致的珠花。
不过,这些并不是冥漠雪看出云晟毅不简单的愿意,而是过来送礼的婢子,口口声声说,这是云晟毅特意给冥漠雪带回来的。
冥漠雪当时听了,只觉得简直好笑,更是强忍着没将那婢子连东西一起丢出去。
云晟毅出门游学的时候,云家一家子人还在豫州,没有搬来皇城,云晟毅更是不会知道,他自己还有云弱水这么一个妹妹,并且还是胡女,又怎么会带来这些西域特有的玩意。
况且这些东西,随便在西市里走一走,几两银子都能买回来一大堆,他云晟毅当她冥漠雪是傻的,随便两句话就能被唬弄了的吗?
不过冥漠雪最会装傻,不等方氏开口,冥漠雪就道:“祖母说的对,阿兄果然极是疼爱我们这些弟妹,还特意给弱水带了些西域才有的玩意儿来呢。”
“哦?竟是如此?”张氏首先开口接道,只是她那语气,可带着隐隐的笑意。
云老夫人不知,听了冥漠雪这话只道:“晟毅带了什么西域的稀罕物给你,也拿出来给我们悄悄。”
方氏总觉的,云弱水竟然会夸云晟毅的举动有些奇怪,正蹙眉,就看到云琳琅有些不安的侧过了脸。
冥漠雪用余光扫了云琳琅一眼,见她如此便心里暗笑。
“祖母您看,这手帕上绣着的,正是富饶神秘的喀纳斯湖,还有这琉璃水晶瓶,里面的五色沙,正是鸣沙山的沙呢。”冥漠雪一边似乎很是宝贝的说着,一边笑的很是开心。
云琳琅见了忍不住Сhā嘴道:“既然那么宝贝,怎么不好好的收在房里,带出来做什么,就不怕掉了摔碎了。”
云琳琅的这话虽然有些带刺的鄙夷,但是更多的是有些不安。
冥漠雪一看就知道,定然是云琳琅给云晟毅说了她的坏话,云晟毅这才懒都懒得多费心思,直接派人去喜事弄了这些地摊货塞给她,还美名其曰特意带回来的。
“六妹妹是常常见好东西的,自然不觉得稀奇,我什么都没见过,只觉得这些物件很特别,这才忍不住拿来让祖母也瞧瞧。”冥漠雪故意装傻说道。
云琳琅一开口,方氏就恨不得上去堵了她的嘴,可是她真是做不到啊。
云老夫人接过冥漠雪真宝贝似的收着的东西一看,就不禁蹙起了眉头,张氏见了,更是惊的长大了嘴巴。
一直低着头的云画眉,见了云老夫人手中的东西,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云画眉先前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时云画眉还拄着拐,自从上次被毒蛇咬伤,云画眉虽然用了,云璇玑特意去方家给她求来的天山雪莲,使得脸上的毒斑淡了许多,可是还很是明显,纵然云画眉脸上扑了厚厚的香粉,可还是看得出下面青紫色的痕迹。
冥漠雪听云画眉发笑,便开口问道:“七妹妹笑什么?”
云画眉冷冷一哼,“自然是笑你没见识,拿什么破烂东西都当是宝贝。”
冥漠雪一笑,反问道:“七妹妹难道这是在说,阿兄给我的都是破烂东西?”
云琳琅此时死死的瞪着云画眉,希望她赶紧闭嘴,然而云画眉可没这个觉悟。
“我自然是在说你手里的是破烂东西,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云画眉这话还没说完,云绛唇就赶忙拉了她的衣袖,云画眉再看方氏的眼神,这才闭了嘴。
要说云老夫人,若是一直觉得云晟毅识大体,那么此时云晟毅在云老夫人心里的分数,也打了个折。
“东西不在于是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在于一份心意,是不是啊弱水。”方氏腆着脸皮,不害臊的说道。
冥漠雪笑着一点头,道:“是,阿母说的对。”
这时屋里因着气氛实在尬尴,忽然静了下来,冥漠雪耳目甚聪,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却好像是巧雁的声音。
这时候,巧雁会同谁在说话?
冥漠雪微微蹙了蹙眉头,还没来得及仔细在听,就见云晟毅这才姗姗而迟的前来,而此时已经申时四刻了。
云晟毅头上金冠梳发,穿着一身紫色软绸阔袖滚回字纹直裰,腰间系着浅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脚下蹬着鹿皮靴子,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郎君。
云晟毅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云老夫人的跟前,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跪,道:“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福寿康泰。”
云老夫人听了,笑的简直合不上嘴,赶忙将云晟毅拉了起来,连说了三声“好”,似乎把刚才那是不是稀罕物的话,给忘到了脑后,还拉着云晟毅一直说道:“晟毅这次回来瘦了许多,不过好在壮实的了不少。”
冥漠雪早就听说云老夫人对云晟毅疼爱的很,可是听说和看到的果然是不同,前后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冥漠雪就觉得自己装傻充愣好半天做的准备,就云晟毅进来的这两句话,就给抹杀掉了。
云晟毅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也只是笑,“祖母瞧晟毅是不是又长高了。”
云老夫人又仔细的打量了云晟毅好半天,点了点头,道:“果真又长高了。”
好半晌,云老夫人这才肯松开云晟毅的手,云晟毅又赶忙给方氏磕了头,向张氏问了安。
云琳琅等人,这才赶忙起身,云璇玑不在,除去二房的云钟灵,云弱水是这些小娘子们里最年长的。
云弱水首先起身,给云晟毅行了个平礼,道:“弱水给阿兄请安。”
云晟毅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让他眼生的云弱水了,再加上云弱水那双胡人才有的栗色的眸子,云晟毅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声不语的小娘子,就是让方氏和云琳琅等人,都吃了暗亏的四娘子云弱水。
云晟毅仔细打量了冥漠雪好久,这才开口笑道:“这就是我那四妹妹了,果真是个秒人。”
“秒人”二字,让云晟毅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冥漠雪听了就是一笑,道:“阿兄说笑了,弱水愚笨,哪里比得上其他姊妹们。”
“哦?四妹妹怎么会这么想,愚兄我可是一直觉得四妹妹了不得呢。”云晟毅笑道。
“阿兄过誉了。”
云晟毅同冥漠雪微妙的对峙着,两人脸上的笑意很是得体,似乎并没有人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龃龉。
一顿看起来坐享天伦之乐的晚饭结束后,冥漠雪才刚走出来,就看到巧雁听到声响,迅速将什么东西臧了起来。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道:“巧雁,你同同辉堂的婢子们关系如何?”
巧雁想也不想便回道:“之前婢子是大夫人房里的,娘子也是知道的,老夫人同大夫人之间,好像有些……,所以同辉堂的婢子们同婢子的关系并不大好。”
巧雁说完,又问:“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冥漠雪听了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先前在屋里,听你同谁一起聊的开心,还以为你在同辉堂有要好的朋友。”
巧雁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就是一变,立即否认道:“没有没有,娘子定然是听错了,对,是听错了。”
冥漠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巧雁神秘莫测的一笑,这才离开了。
回到东偏院,冥漠雪难得没有早睡,将月芽和巧雁都叫道了她房里。
“月芽,我若记得不错,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冥漠雪一边把玩着那瓶琉璃水晶瓶,一边说道。
月芽甜甜的一笑,“婢子只比娘子大二个月,所以还未到十四岁,不过也快了呢。”
冥漠雪听了也是一笑,道:“你若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那等我给祖母准备好寿礼,岂不是就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了。”
月芽赶忙摇摇头,摆着手道:“用不着用不着的娘子,婢子什么都不缺,婢子如今已经很知足了。”
“这可由不得你,到时我自然会帮你准备的。”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瞟向巧雁,就见巧雁满腹心事似的,好像游魂。
“巧雁,那你呢,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多大了,什么时候生辰呢。”冥漠雪突然转口道。
听到冥漠雪叫她,巧雁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不知冥漠雪说了什么。
就是月芽,都看出巧雁的心不在焉了,赶忙道:“发什么呆啊,娘子在问你话呢,你是什么时候生辰的?”
巧雁这才尬尴着道:“婢子适才闪神了,婢子今年十五了,是七月生辰。”
冥漠雪听了笑着问道:“十五了,来年就要十六了呢,大兴的姑娘,可是十三岁就要定亲,十五岁就要出门子了,阿母没有给你顶下亲事吗?”
巧雁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又白了白,“娘子真是说笑了,婢子不过是一个在夫人身边不起眼的下人,夫人怎么会还给婢子想着亲事不亲事的。”
“我听祖母说,咱们云府对待下人还是很不错的,除非自己愿意留下的,十六岁就要放出去了。”
月芽突然Сhā嘴道:“婢子从同辉堂的婢子那里听说,不给配人家的,都是要留下做妾室的……”
月芽的话说到这儿,赶忙捂上了嘴,歉意的看向巧雁。
巧雁是大房的,大房除了云达赋,就只有云晟毅了,若真如月芽所说,那巧雁……
冥漠雪看了失言的月芽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巧雁的身上。
听了冥漠雪和月芽的话,巧雁的脸色又是一白,赶忙跪倒在地,抓着冥漠雪的衣裳下摆道:“娘子,婢子没有亲人了,要是放出去了,只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着巧雁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冥漠雪也是心里一软,道:“你哭什么,我又没说要赶你出去。”
巧雁听了赶忙抹了眼泪,磕了个头道:“娘子慈悲。”
冥漠雪弯腰,便要拉巧雁起身,正好抓了巧雁的左手手腕,就发现被什么东西咯了手。
巧雁发觉到,下意识的就是一缩,缩回了手。
冥漠雪眼疾手快,就看到巧雁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支攒金丝雁纹的镯子,上面的双雁的纹路,正是应了巧雁的名字。
见巧雁紧张的模样,冥漠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便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同辉堂呢。”
月芽和巧雁这才又给冥漠雪行了礼,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巧雁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冥漠雪一眼,而冥漠雪的目光,一直落在巧雁的身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巧雁急忙扭过头,匆匆离开了。
冥漠雪见巧雁慌忙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一天几日,巧雁总是心不在焉的,还时常不是忘了这,就是做错了那,让一向有些迟钝的月芽,都看出了她的不正常。
这日冥漠雪没有带巧雁去同辉堂,而是带了月芽,一路上,月芽就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说似的。
冥漠雪看了半天,都不见月芽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问道:“月芽,你我是同甘苦共患难过的,且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相比之下我更是将你当做姊妹,有什么话,你还不能同我说吗?”
月芽听了,这才道:“娘子,有件事我犹豫好久想要同你说了,只是又怕是婢子自己弄错了,冤枉了好人。”
冥漠雪听了笑道:“什么事情,让你纠结成这个样子,说来听听。”
月芽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娘子,是关于巧雁的事情。”
月芽这一开口,冥漠雪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倒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只开口道:“说来听听。”
“娘子,大郎君回来的那日,娘子晚上在同辉堂用饭,因着娘子走的时候,没有带着斗篷,晚上风凉,婢子就取了件斗篷,送到了同辉堂,谁知……”
月芽说到这儿,顿了顿,反反复复动了动嘴,还是道:“谁知婢子来的巧,正好看到大郎君进了院子,婢子就慢了一步,跟在了大郎君的后面,谁知婢子就看见,大郎君从袖子里取了件东西出来,塞给了巧雁,巧雁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冥漠雪听了笑着道:“是一支攒金镯子吧。”
月芽听了一愣,“娘子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我看见的了。”冥漠雪道。
月芽听了又道:“可是娘子,大郎君对娘子存有偏见,可是却对娘子的婢子这般特别,竟是送了攒金丝的镯子,就是大郎君给娘子的,也无非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这是在太说不通了。”
月芽说到这儿一顿,又道:“而且这些日子巧雁总是心不在焉,婢子怀疑……怀疑……”
“怀疑她背叛我,暗中投靠了云晟毅,想要害我是不是?”见月芽吞吞吐吐说不出口,冥漠雪径自说道。
月芽听了,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不止如此,婢子还打听到,当初娘子还没进府之前,大夫人是有意让巧雁给大郎君做妾的,只是大郎君还要游学,阿郎称不好为了儿女私情耽搁了学业,这才暂时将这件事给放下了,不过大夫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给巧雁找婆家,所以众人都以为,等今年大郎君游学归来,初雁就要做大郎君的妾室了,谁知夫人不知为何,将巧雁给了娘子。”
“许是当时夫人的身边,再没有合适的人了,这才急急将巧雁给了我。”冥漠雪说着,顿了顿又道:“月芽,这些日子你时时帮我盯着巧雁,若是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就立即来告诉我。”
月芽听了,赶忙福了福身,道:“是,娘子,婢子知道了。”
* * *
这日一早,冥漠雪又带了巧雁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读佛经,却是遇上了刚刚从同辉堂出来的云晟毅。
“四妹妹真是孝顺,每日都来给祖母读佛经。”云晟毅首先开口说道。
两人走了个对脸,云晟毅又先开了口,冥漠雪就是不愿理他也是不行的,便给云晟毅行了平礼,这才开口道:“读佛经能让人心平气和,不动怒不动欲,也难得祖母喜欢听弱水读,弱水也能耐得住性子,便日日过来给祖母读佛经了。”
云晟毅听了点了点头,“是该多读读佛经,才能少做些孽事,四妹妹说对不对?”
冥漠雪一挑眉,这是再说她作孽?
冥漠雪听了呵呵一笑,道:“阿兄说的对,只是有些人不用读佛经,都会做善事,可有些人,就是日日读佛经,日日烧香拜佛,也会做一些阴损的事,若是光读读佛经就管用了,只怕大理寺,刑部的官儿和牢头们,也都要回家种田了。”
云晟毅阴阴的笑了几声,道:“四妹妹果然是能说会道,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阿兄过奖,弱水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玩笑话是当不得真的。”冥漠雪道。
云晟毅也懒得再同冥漠雪多说什么,脸上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四妹妹赶快去进去吧,让祖母等急了可实在不好。”
冥漠雪又同云晟毅行了个礼,这才道:“阿兄说的是,弱水就先走了。”
冥漠雪说完,就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的巧雁,就见巧雁惊慌的挪动了一下,赶忙将手背到了身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一般。
冥漠雪故意装作不经意的偏了偏头,就见云晟毅的目光,正好从巧雁的身上挪开。
云晟毅则若无其事的走了,冥漠雪见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等到云晟毅走远了,冥漠雪这才有意无意的开口道;“这几日也倒是巧,总是能遇见阿兄。”
巧雁哑着嗓子道:“是啊,好巧呢。”
等到了同辉堂的时候,冥漠雪就见常妈妈的脸色不大好。
“常妈妈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怎么眼圈都黑了?”冥漠雪问道。
常妈妈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奴的身子倒是无妨,而是老夫人病了。”
“怎么好端端又病了,可是因为天冷受了风寒?”冥漠雪急急问道。
常妈妈又是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昨天晚上老夫人用膳用的多了一些,积了食,便不肯早睡,又贪凉多吹了一会儿的风,谁知到了夜里,就突然发起了低热,老夫人说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也不让叫大夫,老奴守了*到不怕,就怕老夫人这样固执伤了身子。”
“适才我见阿兄才刚离开,阿兄没有劝过祖母吗?”冥漠雪诧异的问道。
常妈妈听了倒是一愣,“适才大郎君曾来过吗,老奴怎么不知道?”
冥漠雪听了倒是奇怪,只道:“弱水才刚遇上阿兄从同辉堂出来,难道阿兄不曾进来看祖母吗?”
常妈妈的听了一皱眉,她知道,这件事云弱水是没必要说谎的,可大郎君既然来了同辉堂,怎么会不来见老夫人,倒让常妈妈觉得奇怪,便将迎松叫了过来,道:“适才你可看见大郎君过来了?”
迎松听了赶忙摇了摇头,疑惑的摇了摇头,“婢子今日不曾见过大郎君啊,大郎君来过了吗?”
常妈妈和云弱水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诧异。
恰好双芙从外面走来,见到常妈妈和迎松等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便道:“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还不肯看大夫吗?”
双芙说着,就是一叹气,“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老夫人若是病着可怎么是好。”
冥漠雪听了,便道:“一会儿我进去劝劝,若是劝不动,那也知道将阿兄寻来了。”
双芙听了冥漠雪这话,蹙了蹙眉,道:“适才大郎君过来,明知老夫人病着,竟然也不等老夫人起身去劝劝。”
双芙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快,小声抱怨道。
常妈妈听了立即道:“适才你看到大郎君来了?”
双芙见常妈妈这么问,便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来了也就坐了一下下的事,婢子告诉大郎君老夫人病了,大郎君也不肯进去劝劝,只说什么那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借了笔纸用用,便匆匆离开了,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常妈妈听了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做你们的差事吧。”
双芙和迎松听了,这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冥漠雪听双芙说,云晟毅是借用了笔纸的,便笑的奇异的看了巧雁一眼,巧雁的脖子微微一缩,低下头避开了冥漠雪的眼睛。
“我进去同祖母说说话,你在这里等着我吧。”冥漠雪见巧雁避开了她的眼睛,也不在意,说完,便同常妈妈去了云老夫人的卧房。
冥漠雪在里面劝了云老夫人一会儿,云老夫人这才乖乖听话唤了大夫,折腾了一上午这才算完。
等冥漠雪回东偏院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巳时了。
冥漠雪带着巧雁往回走,巧雁突然身子一怔,而后急急道:“娘子,老夫人如今正病着,娘子怎么不亲自给老夫人做些补身子的吃食送去,那样老夫人自然要记得娘子的好处呢。”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道:“你说的倒也是,只是我一时也想不出来,给祖母做些什么补身子好。”
巧雁赶忙笑着接道:“做鱼啊,老夫人最爱吃鱼了,若是娘子给老夫人熬些鱼汤送去,那老夫人定然欢喜极了。”
冥漠雪听了巧雁这话,脸上笑的古怪,却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那明日祖母用早膳之前,我送了鱼汤过去。”
“既然要送,就要趁早,不然若是别的小娘子送了,那娘子的这个心意可就晚了。”巧雁目光闪烁着道。
冥漠雪应了点了点头,道:“还是巧雁你的心思细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是……厨房不是日日有新鲜的鱼备着的。”
巧雁立即又道:“今日厨房里有新鲜的鲫鱼呢,正好用来熬汤。”
冥漠雪上下打量了巧雁一番,道:“巧雁,你知道的还真多呢。”
巧雁愣了愣,随即道:“婢子也是今日去厨房取饭时看见的,恰好就记下了。”
“哦,原来事这样,既然如此,你便先去厨房吩咐一声,留几条鲫鱼给我,我要给祖母熬汤,别让她们一下子都熬着吃了。”冥漠雪笑着吩咐道。
巧雁听了面上就是一喜,道:“是,娘子,婢子这就过去吩咐。”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巧雁就从厨房回来了,立即同冥漠雪禀告道:“婢子已经吩咐厨房杀鱼了,等一会儿娘子过去,正好就都收拾妥当了。”
月芽正好从外面进来,听了巧雁的话,就没好气的道:“今儿个你怎么这么积极,往日也不见你这般,该不是这鱼有什么问题吧。”
巧雁听了,脸色顿时大变,立即道:“娘子是知道的,婢子一向忠心耿耿,娘子是最清楚的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看着外面有人影一闪,这才便道:“自然是了,月芽你越发的爱胡说了。”
月芽听了这话立即反驳道:“娘子,婢子才是一颗真心,忠心耿耿,不像某些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冥漠雪听了,有些不快的道:“你们两个都是我身边得用的,我也不知你们这几日是怎么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若是因为你们面和不心不合,闹出了很么事情来,我是绝对不会绕过你们的。”
冥漠雪说完,一顿,又道:“巧雁,随我去厨房,月芽留下看院子。”
冥漠雪说完,气哼哼的起身走了。
厨房里,冥漠雪大干快干的指使着厨房里的婆子,如何腌制鲫鱼,巧雁就在旁边帮忙,似乎很是熟稔,就像往日一般,帮着冥漠雪做惯了。
等到冥漠雪忙乎完,鲤鱼汤做好后,冥漠雪就带着巧雁去了同辉堂。
不过倒是也巧,方氏同云晟毅,云琳琅,云画眉等人也在,说是来看云老夫人的。
“弱水给祖母请安,祖母可觉得好些了?”冥漠雪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亲热的问道。
云老夫人靠在榻上躺着,笑了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还能不知道,根本就没事,偏偏你们一个个的,着急的跟什么似的。”
冥漠雪听了一笑,逗趣着道:“是是是,祖母的身子一向康健呢,今日无非是有些懒了,这才不肯起chuang了。”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一旁的云琳琅就白了冥漠雪一眼。
“四姊倒是真用心,刚刚才得知祖母病了,这会儿就熬了鱼汤过来给祖母喝。”云琳琅阴阳怪气的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带着讥讽的模样道:“六妹妹也是来的很及时呢,听说这糕点,还是六妹妹亲自下厨做的呢,我竟是不知,原来六妹妹还会做糕”
听了冥漠雪讥讽的话,云琳琅气的不得了,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云晟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云琳琅这才瘪了瘪嘴,嘟囔道:“没见过世面的,我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笑,还一边扫了一眼方氏的目光,就见方氏淡淡的,似乎同往常并无两样,倒是让冥漠雪见了有些诧异。
“鱼汤凉了就腥了,四姊还是赶快给祖母喝吧。”云画眉难得开口,一开口就是急急的催促着冥漠雪。
自从上次方氏等人利用云画眉算计冥漠雪,反而还得云画眉自己自作自受,云画眉就对冥漠雪恨得牙痒痒,冥漠雪又岂会不知道。
冥漠雪听了云画眉这话,眉头微微一挑,随后倒是笑着吩咐巧雁道:“七妹妹说的是,这鱼汤就要热着喝,凉了就不鲜看。”
冥漠雪说着,又扫了一眼云晟毅和云琳琅等人,就见云琳琅瞪着这锅鱼汤,眼神直放光。
“巧雁,先盛出一碗来用祖母用,剩下的将锅子一起送去小厨房,让小厨房的人温着,什么时候祖母想喝了,再拿过来便是。”冥漠雪吩咐道。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偷偷的看了云晟毅一眼,赶忙应了,“是,婢子这就去。”
云晟毅见了巧雁的眼神,不由得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冥漠雪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
巧雁亲手盛了鱼汤,冥漠雪便接了过来,道:“我亲自来喂祖母喝。”
常妈妈立即掺了云老夫人坐起身来,冥漠雪舀起一勺鱼汤,放到嘴边小心的吹了吹,才要送到云老夫人的口里,云琳琅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等一下!”
冥漠雪又是一挑眉,“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鱼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呢。”
云老夫人见云琳琅如此也是万分不喜,方氏更是诧异了一下问道:“琳琅,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云琳琅大声回道:“祖母,阿母,这鱼汤喝不得的,这鱼汤里有毒,云弱水她想害死祖母!”
“啪嗒”一声,冥漠雪手中的汤匙掉落在了碗中,溅出的鱼汤,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似乎有些慌张,却极力隐忍着道:“六妹妹,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给祖母下毒,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汤里有毒。”
云琳琅古脖子道:“云弱水,适才我已经给你机会,希望你到最后能迷途知返,谁知你执迷不悟,你倒现在还不肯悔改!你以为,只要祖母不在了,韩夫人就会看你可怜,看你掉几滴眼泪,听你说几句讨好的话,就会任你做干女儿吗,你真是做梦!云弱水,你在韩夫人面前诋毁云府的声誉,以图得韩夫人任你做干女儿,将你接入韩府,如今为了这一己私欲,你竟敢大逆不道给老夫人下毒,你简直罪该万死,罪孽滔天!”
冥漠雪突然脸色平静了下来,看着云琳琅说道:“六妹妹,你有什么证据我毒害祖母,你可不能凭空捏造,毁我清白!”
“自然有,就是你的婢子巧雁,她同我说的。”这时,云晟毅突然开口说道。
冥漠雪听了云晟毅的话,脸色就是大变。
云老夫人看出冥漠雪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脸色也是一变,看向常妈妈,叫道:“常妈妈。”
常妈妈立即会意,不待云老夫人开口,就将碗从冥漠雪的手中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巧雁突然哭着跪了下来,道:“婢子有罪,婢子有罪,求老夫人饶命啊!”
冥漠雪的眼神顿时一冷,射向巧雁道:“巧雁,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巧雁痛哭流涕,根本不理冥漠雪的话,只是说着自己有罪,冥漠雪一急,上前就要去拉巧雁,却被云晟毅给拦住了。
“四妹妹,你想要在祖母面前威胁巧雁吗?”云晟毅大声道。
云老夫人气的直喘粗气,大声道:“常妈妈,还愣着干什么!”
常妈妈听了,这才回过神来,拔下头上的银簪,就放入了冥漠雪要喂给云老夫人的鱼汤里。
118这是病,得治
看到云老夫人变了脸色,勃然大怒的样子,云晟毅就勾起了嘴唇,云琳琅更是嘚瑟的道:“巧雁可是亲口同我阿兄说,你是让她在熬鱼汤的时候,放入了厚朴,若不是我阿兄看过医书,知晓鲫鱼汤和厚朴同食会制毒,险些让你害死了祖母!”
云琳琅说到这儿,立即跪倒在地,道:“祖母,这样居心叵测的人,怎么能留在您的身边,怎么能留在云府,请祖母做主,将云弱水驱逐云府,逐出族谱!”
云晟毅也一撩衣服下摆,跪了下来,“祖母,云弱水心存不轨,这件事实在不容小觑。”
“祖母,阿兄和六姊说的对,祖母三思啊重活一九九五。”云画眉早就恨毒了云弱水,此时不站出来,又更待何时,云绛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拉她了。
云琳琅一见如此,更是来了精神,“祖母,不能犹豫啊,不然云弱水迟早要害死您的!”
云琳琅话未落音,常妈妈蹙着眉头,将银簪从盛着鱼汤的碗里拿了出来。
云老夫人和云晟毅等人的目光,都立刻望了过去,然而,银簪光泽透亮,一点都没有接触过有毒之物变黑的情况。
“怎,怎么可能!”云琳琅大叫:“云弱水,你做了什么,你肯定是搞了鬼!”
冥漠雪冷笑道:“六妹妹,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问你和阿兄做了什么!”
不等云琳琅回答,冥漠雪上前一步,走到云琳琅的跟前,大声说道:“我不敢说自己是最孝顺祖母的,但是得知祖母病了,我亲自去厨房给祖母熬了鱼汤补身子,阿兄和六妹妹不赞同我就罢了,竟然还说我要下毒害死祖母。这会儿汤里没有毒,阿兄和六妹妹反而问我做了什么,说我搞鬼,请问阿兄和六妹妹,我能做什么?我能搞什么鬼!”
方氏原本并不知道,云晟毅和云琳琅合起伙来算计冥漠雪,而刚才方氏在看,云晟毅和云琳琅一同指证云弱水的时候,见她脸色大变,便以为她这才真的要倒霉了,可谁知……
若是现在方氏还看不出来,她的一双儿女都让人家给算计了,那她真是蠢死了。
云晟毅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可能被巧雁和冥漠雪算计了,但是他仍然抱着希望,虽然他知道,这个希望很可能会落空。
云晟毅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跪在地上的巧雁的身上,可巧雁却是连头也不抬,云晟毅的心里是又怒又气,几乎要憋得吐血。
云琳琅见了,一把推开冥漠雪,激动冲到了常妈妈的跟前,抢过了常妈妈手中的簪子,而后竟然直接更是用手,将碗里的一块棕褐色的块状东西,给捞了出来,大声道:“这明明就是厚朴,医书上写着鲫鱼汤不能同厚朴同用,否则便有毒,云弱水,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方氏根本不认识什么厚朴不厚朴的,她只想要阻止云琳琅,可又见云琳琅说的有模有样,便觉得有些蹊跷。
云晟毅也忍不住道:“我不知你做了什么手脚,让银簪不能看出汤里有毒,但这件事是你的婢子亲口同我说的,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冥漠雪冷冷一笑,一把抓过云琳琅手中树皮块一样的东西,“你说这是厚朴?”
云琳琅顿时大叫道:“云弱水,你别想毁掉证据,厨房还有一锅鸡汤呢。”
冥漠雪听了忍不住笑道:“六妹妹,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就犯了傻,我要销毁证据,还会选择在你们面前吗。”
冥漠雪说完,又转向对云老夫人笑着道:“祖母,弱水虽然不知,鲫鱼汤不能同厚朴同用,但是却知道鸡汤无味℃母又是着了风寒的,弱水便让人去西市胡人商贩手里,买了些调料来,这块同厚朴很像的东西,叫做肉桂,而且鲫鱼汤里,还加了胡椒和醋。”
云老夫人的听了冥漠雪的话,狐疑的看着冥漠雪手里的东西。
冥漠雪见了,心里就是一冷,她知道,云老夫人根本不相信她。
别管云老夫人信不信云弱水,方氏都知道,这鲫鱼汤里是肯定没有毒的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扳倒云弱水,而是怎么撇清云晟毅和云琳琅。
方氏想到这儿,立刻站出来,道:“阿家,琳琅也是关心您,这才错把肉桂当做了厚朴,误会了弱水,一个小小的误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安的,又何必呢极品桃花运。”
方氏说到这里,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对云琳琅呵斥道:“琳琅,还不向你四姊道歉。”
方氏自然而然的将事情都推到了云琳琅的身上,女儿和儿子相比,还是儿子更重要一些,而且谁也不会将女儿家家的拌嘴,这等小事,弄的斤斤计较广为人知。
云琳琅见方氏让她认错,顿时愣住了,然而再看到方氏冷冷的目光,和云晟毅根本不敢看她的模样,云琳琅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感觉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云琳琅哑了嗓子,半晌没发出一个动静出来。
“误会?”冥漠雪的脸上涌起一抹嘲讽,看也看云琳琅,径自对方氏道:“阿母,这当真是误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阿兄和六妹妹,要将弱水赶出云府?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阿兄和六妹妹,要将弱水逐出族谱?”
“这……”方氏顿时语塞。
云画眉见冥漠雪咄咄逼人,立即道:“云弱水,这可是你自己的婢子说的,你……”
云画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云绛唇一把给拉住了,“七姊,你不要乱Сhā嘴。”
云画眉狠毒了冥漠雪,将她的脸被毁容,全都算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这会儿话已经说了一半,她怎么可能收回。
“我这是在说实话,你们都听见了,刚才是巧雁自己跪下说的,说她有罪!”云画眉大叫道。
云画眉的声音,将沉默了半晌的云琳琅惊醒,她反应过来立即道:“对,七妹妹说的没错,况且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们如何相信你,你就是硬将厚朴说成是肉桂也没有用,银簪没有变黑,也不能证明这鱼汤没有毒!”
冥漠雪听了只是笑:“我其实很想说,不如我喝掉这鱼汤,证明给你看,可惜只怕我就是喝了,你还会找借口,说我提前服了解药。”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云老夫人道:“祖母,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但关系着祖母的身体,还关系这弱水的清誉,不如寻个靠得住的大夫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厚朴还是肉桂。”
云琳琅听了,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就立即说道:“大夫自然要找,但我同你说的是巧雁的事情,若不是巧雁同我阿兄说你要给祖母下毒,我们又岂会知道。”
“哦?”冥漠雪说着,偏过身子听了看向云晟毅,道:“哦,阿兄,果真是巧雁去同你说的,不是你逼巧雁的吗?”
云晟毅狠狠一抚袖,道:“我什么时候逼她了,你自己问问她,我是如何逼她了!”
“就像阿兄和六妹妹所说的,巧雁是我的婢子,我又一向对她不薄,她怎么会对才刚回府的阿兄说,我要加害祖母,而不向直接祖母或者阿爷阿母说呢。”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调笑着又道:“我真的是好奇的很呢,难道阿兄同巧雁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云弱水,你不要胡说,是她今日撞上了我,这才跟我说的,我同她之间怎么会有什么,你别信口雌黄!”云晟毅说着,一把抓住巧雁的肩膀就是往后一拖,道:“你自己说,到底是我逼你的,还是你自愿对我说的。”
云晟毅一边说着,一边用阴狠的目光,盯着巧雁的眼睛道。
巧雁被云晟毅吓得一哆嗦,冥漠雪见了,立即将巧雁护在了身后,道:“阿兄,你这是在恐吓吗?”
“我怎么恐吓她了,我是在告诉她要实话实说!”云晟毅大声喝道。
“好了黑色纪元!”云老夫人突然高声道。
云晟毅赶忙上前,走到云老夫人的榻前,拉着云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您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也是孙儿心疼,倒高兴了那等小人。”
冥漠雪听了笑的鄙夷,用一副不屑的目光,看着云晟毅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孔,慢慢变得狰狞了起来。
云老夫人不言不语的,抽回了被云晟毅握住的手,而后对常妈妈吩咐道:“常妈妈,你派个婢子去请我常用的大夫来。”
冥漠雪听了,便笑着说道:“祖母,今日弱水听常妈妈说祖母的身子,这几日都不大好,便想起前些日子曾听说,延寿坊里来了一位名医,便差人去请了,这会儿估摸着也快要到了。”
云琳琅听了冷哼一声,“你随便寻来个人,就自称是名医,我们岂知他究竟是名医,还是你找来的托儿。”
冥漠雪淡淡的道:“反正这会儿,人也已经快要到了,等人来了六妹妹自己看便罢了,若是到时你对他还不信服,便由你亲自选个大夫来就是了。”
云琳琅听了冷哼了一声,这才不做声了。
云老夫人想到,今日之事本是家丑,若是被外人知晓,万一传了出去,岂不影响了云家和云达赋的名声。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道:“那名医就不要让他来了,就传我平日里用惯的大夫就好。”
云老夫人这话才刚落音,外面守二门的婆子,就急急来道:“老夫人,四娘子请来的大夫到了,阿郎刚好下朝,这会儿正带人过来呢。”
此时人已经来了,还是由云达赋亲自带来的,就是云老夫人想要推辞,此时只怕也不行了。
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眉头便皱了起来。
冥漠雪看出云老夫人心中所想,便道:“祖母,这名医往日沉默寡言,再者说,名医的脾性都多少古怪一些,祖母见了,可不要以为名医轻视咱们而动气。”
云老夫人一听冥漠雪说,来人不爱多言,这才松了口气,道:“这个我知晓,越是名医,越是性子古怪。”
冥漠雪听了一笑,也算解了云老夫人的心结。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还穿着一身官服,还未来得及换掉的云达赋,就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一身宽大如雪般洁净的白衣,黑亮的发用白玉簪冠挽着,腰间系着银色云纹锦带,脚下踏着片尘不染的靴子款款走来。
男子很是消瘦,宽大的衣袖,几乎盖住了他的手,只露出一点点指尖。
冥漠雪看了来人一眼,就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此人正是那日用银针,扎了章仇擎苍的毒舌男司徒策。
“儿给阿母请安,阿母的身子可好些了?”云达赋因为身着官府,所以并未给云老夫人磕头,只是拱手行了礼。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满屋子里,脸色各异的众人,又看了看淡漠无比的云弱水,便叹了一口气,也不回答,只对云达赋问道:“你身后的,便是弱水请来的名医了吧。”
司徒策听了,对云老夫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司徒策。”
云晟毅见司徒策区区一介平民,见到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竟然连跪都不跪,顿时心生不忿,喝道:“大胆,见到云府的老夫人,某的祖母,你竟然敢不速速跪拜,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司徒策开口,云达赋就开口喝道:“混账,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了,你妹妹为你祖母寻来的名医,岂是你能随便呵斥的调教香江!”
云晟毅听了自然不服,还要再开口,就听云达赋又对云老夫人道:“阿母,这位司徒郎君,正是当年为圣上治病诊脉的,一竹道长门下的弟子,便是玄奘法师,都夸赞司徒郎君医术精湛,晓因果,明佛理,懂养生,医术更是高超,比其师一竹道长,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圣上曾封司徒郎君殿中侍御医,然而司徒郎君是自在惯了的,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云老夫人听了顿时一愣,“原来竟是一竹道长的弟子,常妈妈,快,快看座。”
方氏和云晟毅、云琳琅等人,听了云达赋的话,更是惊住了,几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冥漠雪则对司徒策挑了挑眉,意思问他,他有这般不寻常的来历,怎么对她闭口不谈,将她蒙在鼓里,不但如此,竟然还为一个刺客组织效力。
司徒策见了,只是淡淡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若是不知道的,当真是猜不出如今司徒策,正在为冥漠雪效力,是她的手下。
云晟毅当即想到,此人既然连玄奘法师,都对其有如此高的称赞,若说云弱水收买了他,只怕是不行了的。
然而云琳琅可没有这等觉悟,竟然还隐隐有些兴奋,以为这次可以让云弱水,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着云琳琅不加以掩饰的兴奋的目光,冥漠雪不禁暗暗冷笑。
司徒策则淡淡的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先看诊吧。”
司徒策说着,便从药箱里取了脉枕出来,又掏出一条白帕裹住了手。
冥漠雪看着司徒策的P事,就想起后来章仇擎苍说司徒策有洁癖,不过拉了他一下就用针扎人。
冥漠雪正想着,司徒策已然收回了手,淡淡道:“风寒入骨,绝非一日两日之事,想必老夫人早年受了寒,又没有保养好,这才留下的病根,所以一到冬日里吹吹风就病倒了。”
司徒策说着,这才又拿帕子擦了擦手,到桌边留下了方子,“这方子也不能祛病根,却对保养身子有些好处,冬日里日日喝着也是不怕的。”
司徒策说完,又见旁边放着的鱼汤,道:“鲫鱼汤可以多喝些,不但温补,还可以美容养颜,不过要注意不要同麦冬、厚朴一同食用,前后还要忌喝茶。”
司徒策说到了鲫鱼汤上,云琳琅再也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举步盈盈的走上前去,一双秋水如波般的大眼看着司徒策道:“司徒名医,小女有件事情请教郎君。”
因着云琳琅上前了一步,挨着司徒策甚是近,司徒策不奈的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道:“请教不敢,小娘子有什么便问吧。”
云琳琅指着碗里的那块棕褐色,跟树皮一样的东西道:“司徒郎君请看,这样东西,是不是厚朴。”
司徒策抬眼看了云琳琅一眼,云琳琅见司徒策看向自己,立即向司徒策眨了眨眼,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引诱,和*不明的意味。
司徒策见了匆匆别过头,云琳琅还以为是自己的容貌太美,这才使得司徒策不敢直视,可云琳琅却没看到,司徒策目光中闪过的不屑。
司徒策用才刚擦过手的白帕,捏起那棕褐色树皮一样的东西,瞧了瞧,又闻了闻,这才看向云琳琅道:“厚朴?”
云琳琅立即转过身,对云老夫人等人叫道:“祖母,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厚朴,云弱水她就是想要害死祖母,祖母,快将她赶出府去剑封苍穹最新章节!”
云达赋根本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见云琳琅这般大呼小叫的模样,当即呵斥道:“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闭嘴。”
云琳琅赶忙道:“阿爷,您有所不知,云弱水她将给祖母熬制的鲫鱼汤里放了厚朴,这可是有毒的,她想要害死祖母,阿爷还不快将她赶出去!”
云达赋听了云琳琅这话大惊,立即看向冥漠雪,就见冥漠雪面上一片清冷,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入了她的心,仿佛云琳琅所指之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无关既要的外人。
在这一刻,看着平淡无波,淡然从容的云弱水,和因为怒意和急切布满整张脸,遮盖掉了美貌容貌的云琳琅,云达赋突然觉得,云琳琅大兴四大美人的称号,竟然比不过一个带着胡人特征的云弱水。
面对这样的云琳琅,云达赋不禁有些失望。
“琳琅,司徒郎君还没有开口,你不要乱说,你四姊一向孝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云达赋道。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这话,意外的挑了挑眉,然而,在冥漠雪向云达赋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才知道,云达赋哪里是相信她,向着她,而是怕云家的丑事,张扬了出去,毕竟司徒策的一句话,影响力还是极大的。
冥漠雪想着,目光就落在了司徒策的身上。
司徒策这才不急不忙的开口,可是语气却有些冷冷的道:“厚朴是中药,味苦,这东西不但颜色同厚朴不同,还带有香味,名叫肉桂,也叫香桂,小娘子这是在考验司徒某吗?”
云达赋立即听出了司徒策语气中的不快,云达赋还以为,是云琳琅的问题,惹得司徒策不快,然而他却不知,司徒策的不快,是为着云琳琅对冥漠雪的诋毁。
云琳琅听了立即大叫道:“怎么可能,明明是厚朴,怎么会是肉桂,明明是厚朴的,司徒郎君,你是不是看错了!”
云琳琅说着,一拉司徒策的袖子,拿起桌上扔着的肉桂,就往他的手上塞。
就见司徒策宽大的袖子一挥,指尖夹着的银针便刺到了云琳琅的手上,云琳琅痛的惊呼一声,就将肉桂扔到了地上,她藕节一般的手上,血珠就滚了出来。
“一苦一香,你若没有嗅觉,放到嘴里尝一尝便是了。是肉桂就是肉桂,也不能凭你拉扯我几下,这肉桂就能变成厚朴了!”司徒策冷冷说道,语气很是不耐烦。
司徒策的动作太快,而且旁人谁能想到,他的手中竟然还藏着银针,更没想到,不过是云琳琅碰了他一下,他就气的扎了云琳琅。
更何况,若是换了别人,能被云琳琅拉一下,还不知要笑的几晚睡不着觉呢。
只能怨云琳琅倒霉,竟然招惹到了,司徒策这不知怜香惜玉的怪人。
冥漠雪早就从章仇擎苍那里,得知了司徒策这怪癖,当时冥漠雪还庆幸,自己故意撞他那一下,司徒策没有那针扎她。
云晟毅见云琳琅的手背流了血,忿忿不平的道:“司徒郎君,家妹不过是拉了你一下,你有何须出手这般毒辣,竟然用针刺伤了她!”
“我若果真出手毒辣,适才扎她的,就不是银针,而是毒针了。”司徒策冷哼了一声,又道:“一个小娘子,竟然这般不知检点,随意拉扯别的郎君,我扎了她一次,让她涨涨记性,记住教训也好,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心的。”
云晟毅听了司徒策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司徒策的毒舌功,冥漠雪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早在那日在乌齐坤他们那里,冥漠雪就领教了男神前夫,我们不约。
云晟毅还说司徒策下手毒辣,冥漠雪都看出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云琳琅一向是天之骄女,是云达赋和方氏等人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司徒策这些话,她听了哪里能受得了,当即就发了狂。
“司徒策,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个什么,竟然敢这么同我说话,信不信我让我外祖父砍了你的脑袋!”云琳琅大叫着道。
司徒策冷冷一笑,“看着以为还是个大家闺秀,谁知竟然连外面蓬头垢面的泼妇都不如,我竟不知,如今这朝廷法制竟然改了,国姓也改了,不姓虞而姓方姓云了,否则怎么你这么一个小娘子,都能口出狂言!”
云达赋虽然对司徒策此举也有些异议,但是想到司徒策的名声,再看云琳琅的确有些过分了,云达赋对司徒策所言,竟然无力反驳,而且司徒策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拉扯到了造1反上,云达赋又岂敢向着云琳琅。
云达赋一肚子的怨气,和想要指责的话,一股脑全都打落牙合着血咽了下去,只看了方氏一眼,大声喝斥道:“还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孽障拉下去!”
方氏听了云达赋这话,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今日自己这一双儿女,算是着了云弱水这个小践人的道了,方氏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里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云弱水,你给我等着!”
“画眉、绛唇,你们六姊一时魔障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将她拉下去,站在那里看着她出丑吗!”方氏阴鸷的目光瞪着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个,冷冷说道。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赶忙拉了云琳琅就往外走,可云琳琅哪里肯听她们的,顿时挣扎了起来。
方氏走上前去,狠狠的在云琳琅的腰间的细肉掐了一把,云琳琅顿时疼的惊呼一声,这才清醒了许多。
云琳琅对上方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还从没见过方氏竟然这般看着她。
云琳琅顿时腿软,由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将她给拖了下去。
等云琳琅下去之后,云达赋这才赶忙上前对司徒策道:“司徒郎君,小女年纪轻不懂事,司徒郎君切莫要与她一般计较啊。”
云达赋说着,抱拳想着司徒策就要拜下去。
司徒策脚步轻挪,便避开了云达赋的礼,这才云淡风轻的道:“云中丞这话说的太过严重了,我是不会跟她计较的,连自己的理智都控制不了,这是病,得治。”
方氏听了司徒策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径自憋红了脸,就是冥漠雪都强忍着,这才没有笑出来。
云达赋更是脸色难看极了,想怒不敢怒,想忍还生闷气,使得云达赋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半晌才道:“司徒郎君,今日之事还请海涵,海涵……”
司徒策刚想要开口,就见云达赋紧绷着,连大气都没喘一个,生怕司徒策又说出什么话来,刺激的他不行。
司徒策瞥了冥漠雪一眼,就见冥漠雪在一旁抿着嘴拾乐子呢。
“这是老夫人的方子,在下告辞。”
冥漠雪原以为,司徒策又要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了,没想到他倒是痛快的走了。
等司徒策离开后,云达赋这才看向冥漠雪,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冥漠雪看着云达赋一副责怪她的模样,眸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阿爷,弱水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阿兄和六妹妹,要说我给祖母下毒,还说是我的婢子告诉的阿兄血色法师。”
云弱水虽然此时已经被带下去,但是云晟毅还在,方氏还在,云老夫人也在。
云达赋看向云晟毅,道:“晟毅,你四妹妹的婢子,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云晟毅冷冷一哼,“阿爷,我可没她这样的妹妹。”
冥漠雪听了,道:“阿兄,今ri你若不说清楚,日后我还怎么做人,谋害自己亲祖母的名声,我云弱水是担不起的,我自问勤勤恳恳的侍奉祖母,并无二心,韩夫人想要认我做干女儿,也不是我追着赶着的,阿兄和六妹妹,声称我是为了去给韩家做干女儿,这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谋害祖母的事情来,阿兄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云达赋一听,这里面竟然还有韩府的事,顿时蹙了眉头,目光凛然的看向云晟毅。
云晟毅知道不说是不行的了,只得开口道:“就是巧雁,巧雁同我说你要加害祖母的,说你在鲫鱼汤中放了厚朴,要毒害祖母,我作为长子长孙,怎么能任你做出这等事来,便是我同六妹妹误会了你,四妹妹你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吧。”
冥漠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云达赋道:“巧雁,你诬告主子,该当何罪!”
巧雁早就在地上跪的腿都没了知觉,嗓子也哭干了,听了云达赋的话,立即道:“阿郎,婢子冤枉啊,根本不是婢子诬告主子,是大郎君指使婢子这么做的!”
巧雁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都惊呆了,云晟毅更是怒斥道:“你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诬告四妹妹了,我又为何让你诬告四妹妹,你这个贱婢,打死你都是轻的!”
云晟毅说着,就照着巧雁的心口踢去,简直要把巧雁给踢死。
冥漠雪眼疾手快,猛地退了巧雁一把,冥漠雪这一推可是用了全力,巧雁顿时趴在了地上,虽然狼狈,却躲过了云晟毅这一脚。
冥漠雪推巧雁的时候,云晟毅脚上的力道,已然带了出去,这一脚踹空,云晟毅一个不稳,竟然自己滑了一脚摔了出去。
巧雁顿时骇了一跳,冥漠雪也没想到,云晟毅竟然这般狼狈。
云晟毅这一摔,竟是扭到了腰,半晌没爬起来。
方氏见了,恨得冥漠雪牙痒痒,“云弱水,你做什么!”
冥漠雪头一抬,毫无畏惧的道:“阿母,巧雁的话还没得到证实,若是阿兄一脚将她踢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兄是想杀人灭口,弱水眼睁睁看着,岂能有不管之理。”
“你……你……”方氏气的半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了。
等云晟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髻也乱了,衣裳也脏了,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冥漠雪早就看他穿紫色的衣裳不舒服了,便是云晟毅丰神俊朗,可冥漠雪却总是觉得,这紫色的衣裳,穿在虞非离的身上才算合适。
“云弱水,你找死!”
云晟毅大叫着就要去抓冥漠雪,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故意装作害怕,一边叫着一边躲:“阿爷救我,弱水好怕!”
冥漠雪身子一扭,动作如狐一般矫捷,绕了个弯躲到了云达赋的身后,云晟毅这会儿失去了理智,追着冥漠雪就大步赶了上去。
云晟毅没想到冥漠雪会突然转弯,云晟毅且还知道收手,可他刚才就闪了腰,本来动作就有些不协调新妃不太乖,皇师慢爱最新章节。
就当云晟毅好不容易收住脚时,突然感觉膝盖一疼,云晟毅顿时膝盖一软,向前扑了过去,此时就是他再想要刹住脚步已然不行了,就见他一记老拳,打在了云达赋的眼睛上。
云达赋来不及反应,被迎面一拳打的站也站不稳了,摇晃着身子噗通跌倒在地。
韵达的捂着半边脸,疼的他直叫唤。
云晟毅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爬起身子来,赶忙跪了下来。
而冥漠雪,就见云达赋摔倒的时候,就立即应景的尖叫了一声,扑到了云达赋的身边。
然而,谁也没看到,冥漠雪趁机将一枚通宝收在了手里。
“阿爷,阿爷您没事吧!”冥漠雪大叫着。
早在云晟毅扑过去要打冥漠雪的时候,云老夫人的心就提了起来,这会儿又见云达赋被打,云老夫人差点吓得晕死了过去。
方氏也是一声惊呼,惊的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等反应过来后,也立即扑了过去。
“云郎,云郎!”方氏一边喊着,一边晃着云达赋的身子。
好一会儿,两眼冒金星的云达赋,这才抬起头来,此时他的官帽也掉了,衣服也都是灰了。
看着愣愣的跪在自己跟前的云晟毅,云达赋只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云达赋一手捂着半边的眼睛,一手狠狠的给了云晟毅一个耳光,力道之大,竟是阿婆了云晟毅的嘴角,眼见着云晟毅的半边脸,就红肿了起来。
“云郎!”方氏想要阻止,可是哪里来得及。
就在云达赋还想要再打第二下的时候,方氏扑上去,一把抱住云达赋的手臂,道:“云郎,晟毅不是故意的,晟毅,还不快向你阿爷道歉。”
“你这个小畜1生,竟让敢打自己的老子,和自己的亲妹妹,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云达赋一边挣扎着,怎么也抽不住被方氏抱住的手。
云达赋顿时急了,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狠狠推了方氏一把。
云达赋虽然是书生,可是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氏一个妇人,云达赋又是撒了狠的,方氏哪里比的过他,顿时被推的摔在了一边。
“哎呦!”方氏大叫,头上的金银首饰跌了一地,冥漠雪见了就在一旁冷笑。
云达赋脱开了手,就见他被打的眼睛,此时已经黑了一圈,云达赋却一点也不在意了,乒乒乓乓的一连打了云晟毅好几巴掌。
云晟毅自知理亏,自然不敢求饶,也不敢躲,直挺挺的跪在远处。
方氏见儿子被打,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即扑到了云晟毅的跟前,将云晟毅护在身后,怒道:“云达赋,你再敢打我儿子一下,我立即带着儿子和女儿回娘家,向我阿爷告状,我看你如何向我阿爷交代!”
方氏这话还没落音,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众人顿时回过头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屋里顿时尴尬一片,却是安静了下来。
云达赋和方氏两人同时一回头,两人就差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冥漠雪见了,也是被惊的一愣,惊讶的道:“您,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119救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夫人。
韩夫人见冥漠雪还跌在地上,上前快走几步,将她拉了起来,“早前儿就说要来,结果易儿病了,今儿个他好些,我这才得以脱身,好事可不能拖,像你这么好的孩子,我若是来晚了,被人家抢去了该怎么办。”
冥漠雪乖巧的笑了笑,“瞧您说的,都把弱水给比的像朵花儿似的了。”
韩夫人笑道:“可不就是朵儿花,还美得很。”
就在韩夫人和冥漠雪说话的空档,云达赋同方氏两人,已经互相搀扶起来了,云晟毅也犹豫了一下,默默起身,低着头站到了角落,只因他现在一脸的伤,肿的像个猪头,什么丰神俊秀全都滚蛋去了,哪里还好意思见人,只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旁人都看不见他才好。
不过韩夫人可没打算放过他,早在马赛那日,韩夫人就看出云家这一家子,对云弱水并不好,再加上马赛那日,六娘子云琳琅,武平侯府的梁欣受伤,还牵连出了二娘子云璇玑的马鞍,不说韩夫人心里本身就着急,就是还病着,发热热糊涂了的韩易,一直脑子一清醒过来,就催着韩夫人去看云弱水神窍最新章节。
其实韩易的病,今日根本还没有好,而是韩夫人听说云府的大郎君回来了。
云府的大郎君,一直对六娘子云琳琅疼爱的很,再加上那日云琳琅,恨不得杀了云弱水的模样,韩夫人生怕,云晟毅会为了帮云琳琅,找云弱水的麻烦,这才匆匆而来。
方氏见了韩夫人,尬尴的笑着,道:“韩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我竟未曾出门去迎,实在该死。”
韩夫人听了一笑,道:“都是自己人,什么迎不迎的,咱们两家之间,还讲究那些个虚礼做什么。”
方氏听了暗暗咬牙,她哪里是想着去接不接韩夫人,而是丢脸的事,让韩夫人给看了个正着,以后她还如何见人啊。
“是,韩夫人说的是。”方氏虚伪的应着,随即又看向领韩夫人过来的二门守门的婆子,厉声道:“你这婆子懂不懂规矩,竟也不通报一声,让我好去迎接韩夫人,就这般让韩夫人自己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家不将韩夫人看在眼里,好早韩夫人是个肚量大的,罚你半年月银,还不快退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守二门的婆子听了,立即哭诉道:“求夫人开恩啊,是韩夫人说不必通报,让老奴带路的……”
韩夫人听了,立即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连累的她被罚了月银,方四娘消消气,确实是我让她带路的。”
方氏听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对那守二门的婆子道:“你先下去吧。”
那婆子立即磕了头,退了下去。
其实韩夫人怎么会是这等不知规矩的莽撞人,今日她来了之后,才刚到二门,让守门的婆子去通报,就见这婆子犹犹豫豫的模样。
韩夫人立即想到,可能发生什么事了,韩夫人生怕是云弱水发生什么了,这才逼了那婆子不去通报,就给她带了路。
可谁知韩夫人走到门口,却见云达赋同方氏对峙着,云晟毅的脸肿成了猪头,而云弱水虽然跌在地上,却不见有伤。
“听说老夫人病了,若是早知道,我定当早些过来探望老夫人了,我认了弱水,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了。”韩夫人对倚在榻上,被常妈妈扶着,勉强撑着坐起来的云老夫人说着,又看向冥漠雪道:“弱水也是,也不派人去韩府说一声。”
云老夫人听了客气的笑道:“得知府上小郎君病着,夫人本就事忙,老身其能劳夫人来看我。”
冥漠雪也笑道:“是啊,易儿还病着,夫人都已经忙不过来。”
韩夫人这话也不过是客套话,听了云老夫人和冥漠雪所说,便抿着嘴笑了笑,而后便对云达赋问道:“云中丞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人给打了?瞧这烟圈都打青了。”
韩夫人说到这里一顿,敛了笑意,道:“云中丞作为监察朝廷和诸侯官吏的御史中丞,得罪人的事倒是常有,可若是有人殴打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事。”
云达赋听了这话,趁着韩夫人不备,狠狠的瞪了云晟毅一眼,道:“多谢韩夫人关心,不过是适才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打架的,下官经过那处,被人误伤,不碍事,不碍事的。”
韩夫人哪里肯信,云达赋虽然并非什么大官,也好歹是个正四品下的御史中丞了,这上朝下朝都是坐轿坐车的,谁敢冲进官轿子里去殴打朝廷命官,简直是活腻了。
不过韩夫人见云达赋不肯说,也不好再开口问,便扭过头,看向了云晟毅战气凌霄。
“这是府上的大郎君吧,早就听说大郎君丰神俊朗,只是大郎君一直在外游学,一直不得见,今日一见……”韩夫人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韩夫人这话停的尬尴,似乎是才看到云晟毅肿成猪头一般的脸,而后又惊呼道:“这,这都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是被人认错误伤了?”
云晟毅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他向韩夫人解释说,自己是要打亲妹妹,结果误伤了阿爷,才被自己阿爷打成了这个模样?
云晟毅不开口,云达赋虽然对云晟毅还在气头上,但是他也不想家丑外扬,只好腆着脸道:“是啊,都是被误伤,误伤了……”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的话,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韩夫人眼尖,当时就看到了冥漠雪发笑,狐疑的扫视了云达赋和云晟毅一眼,这才开口道:“堂堂皇城,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不但殴打官吏和学子,等我一会儿回府后,立即将这件事告诉给我家阿郎,通知京兆尹好好查上一查!”
这事哪经得起查,云达赋一听韩夫人这话,立即道:“这,这就算了吧,对方已经道了歉,云某也已经接受了,便不好再追究了吧。再者说,韩相爷公事繁忙,这点小事也不好劳烦他老人家。”
韩夫人看出云达赋的不安,便觉出有诈,板着脸蹙着眉道:“便是认错了人,也不能当街随便打人,既然不是故意殴打朝廷命官,那便由本夫人,派人知会京兆尹一声,让他派人去查便是了。”
韩夫人本姓崔,是五姓七望之后,韩夫人所在的崔家之脉,正是博陵崔家,博陵崔家乃是天下第一高门。
韩夫人的阿爷,正是尚书省左仆射崔大人,崔大人平日里行事低调,可崔家的地位却在朝中岿然不动。
当年旭帝在位之际,崔大人便已经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各路皇子千万百计拉拢崔家,可崔家只独善其身,最后作为崔家女的韩夫人,将女儿嫁于了,还是八皇子的虞非豫。
如今豫帝在位,崔家女儿之女又是皇后,也算半个崔家人,皇后虽然已故,却是为的圣上送的命,所以崔家在朝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动摇的。
当初云老夫人动了心思,想要用云弱水去拉拢韩家,看中的,就不仅仅是韩家韩龄相爷的地位,还有韩夫人崔家之女的身份。
方老夫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眼光自然长远。云达赋到底是个男人,不能但靠着方氏的背后的方家,不让若是有一天方氏将云达赋做了弃子,云达赋连个小浪花都翻腾不起来。
若说方家在朝中的武将中是领头羊的话,那崔家和韩家,就为文臣的指明灯。
所以,或许别的什么夫人说出这话,云达赋不会在意,可韩夫人却不同。
云达赋适才也不过是,不愿将家里的丑事抖落出去,随口胡乱编造了一通,谁想到韩夫人会这么较真。
听了韩夫人的话,云达赋急得不行,冥漠雪见了冷笑了一声,这才笑着对韩夫人道:“这件事阿爷定然会秉公处理的,夫人不用担心,若是阿爷处理不当,倒是弱水再请夫人给做主如何?”
韩夫人听出冥漠雪话中有话,便笑道:“我还想认你做干女儿,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云达赋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冥漠雪的目光柔善了几分。
“云某还有公事未处理,便先行告退了,韩夫人请便。”云达赋生怕韩夫人又要问什么,立即开口道。
韩夫人见云达赋担忧的模样,也不愿再戏耍他,毕竟她前来这趟,还有正事要做的无敌奶爸最新章节。
“云中丞且慢,本夫人今日前来,还有事情要同云老夫人,云中丞和方四娘商量。”韩夫人径自开口道。
云达赋早就得知,韩夫人想要认云弱水为干女儿,这会儿韩夫人说有事相商,自然也是这个,赶忙道:“夫人有事吩咐便是了。”
韩夫人一笑,抓过冥漠雪的手,道:“老夫人和中丞也知道,妾身儿女运薄,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如今女儿又去了,我见弱水,便觉得很是喜欢,想认她做干女儿,想必老夫人和云中丞,方四娘,是不会反对的吧。”
云达赋看了云老夫人一眼,云老夫人扫了扫,一直只得体的笑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冥漠雪,这才对云达赋点了点头。
方氏虽然不愿意,但是这件事她还真的没有什么权利反对,干脆也不做声。
云达赋笑道:“小女弱水顽劣,能得韩夫人的眼,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难得韩夫人不嫌弃,弱水,你还不快叫人。”
冥漠雪刚福了福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韩夫人一把给拉住了,“这个不忙,认干亲是大事,岂能这般草率,等我回府后,就请我们阿郎派人到太卜署,请太卜令给好好算一算,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到时我韩府大摆筵席,,请上所有亲朋好友,到时让弱水正式行礼,等那时再改口也不迟啊。”
韩夫人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等人都愣住了,原本他们以为,不过随便吃顿饭,就算是认了亲,没想到韩夫人竟然搞出这般大的做派,听的方氏恨得直咬牙,暗恨冥漠雪会有如此好的运道。
云达赋很快回过神来,道:“韩夫人如此看重弱水,是弱水的福气,就依韩夫人所言,韩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自当全力相助。”
韩夫人笑了笑,“自然也少不了劳动方四娘了。”
方氏听了,顿时心生一计,立即道:“既然要太卜署算个好日子,自然少不了要将弱水的生辰八字抄给韩夫人。”
方氏这话一出口,冥漠雪就冷笑了一声。
而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的脸色就变了变,看向方氏的眼神也冷了冷。
方氏却不以为然的道:“太卜署要算卜筮,自然要生辰八字。”
韩夫人不明所以,倒是冥漠雪笑道:“阿母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像阿爷一样开明,阿母在意也是对的,阿母毕竟是阿母,弱水是如何都不会责怪阿母的。”
方氏被冥漠雪将了一军,差点被气的没吐了几声老血。
“弱水的生辰一直颇有些争议,若是果真不好,也是弱水的命不好,弱水也不愿妨害了旁人。”
冥漠雪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还是提前让韩夫人,知晓弱水的生辰八字的好。”
韩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也严肃了一些。
方氏心里暗道,“你个小践人,倒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过方氏想到这儿,也暗恨自己多嘴,为何不等韩氏,将认亲这件事告知亲友后,再将云弱水的生辰八字给她,到时只要云弱水克人这话一说出去,她也算是毁了。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晚了。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八字好不好的,当初我的柔儿的生辰到是好,可却落了个年纪轻轻,就去了的下场龙焰苍穹最新章节。”韩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韩夫人说到韩柔,落寞的目光让冥漠雪看了,都不由得心里一痛。
韩柔不仅仅是韩夫人的女儿,还是皇后,所以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等人,到底不好开口说什么。
韩夫人也发觉自己失态了,赶忙道:“瞧我真是的,方四娘还是让去人抄弱水的生辰八字吧。”
冥漠雪见了,道:“不必劳烦阿母派人去抄了。”
冥漠雪说着,便对常妈妈道:“常妈妈,借纸笔一用。”
常妈妈则看向云老夫人,见云老夫人点头,这才道:“四娘子随老奴来。”
等到云弱水写好了生辰八字,微微带笑走上前去交到了韩夫人手上。
方氏一直看着,心里就忍不住的冷笑。
韩夫人接过来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的目光顿时一变,方氏已然忍不住,唇边已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只有冥漠雪,脸上淡淡的笑意,一直都是保持着一成不变。
方氏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弱水的八字的确是特殊了一些,韩夫人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韩夫人不必挂怀,这件事不如就……”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韩夫人突然一把拉住了冥漠雪的手,道:“儿啊,你果真是我易儿的救星!”
韩夫人这话一出口,方氏就愣在了原地。
冥漠雪也是一愣,道:“韩夫人,您这是??”
韩夫人赶忙道:“原本马赛结束后那日,我就说要来上门拜访,谁知易儿却病倒了,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韩夫人说到这儿一顿,而后又道:“易儿的身子一向不好,当年我产下易儿已是十分凶险,我们两个就差点一同就去了,我们阿郎,这才给易儿取了易这个字,就是容易的意思,希望易儿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能容易一些。可是易儿从小总是体弱,几次差点没能救过来,后来还是玄奘法师说,要找个八字重的人,与易儿结为兄弟姐妹,便可保他平安无虞。”
韩夫人说到这儿,便看向了冥漠雪,她眼中的东西复杂的很,让人看不透。
“可后来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忘了,若不是看到弱水的八字,我根本没想起来,想到先前弱水救了易儿几次,我又这般喜欢弱水,这不就是命吗!”韩夫人拉着冥漠雪的手,眼神晶晶亮的散发着光芒。
听了韩夫人这话,冥漠雪想起那次在东市的酒肆里,自己坐定不安的出了酒肆,而后救下差点让人拐走的韩易,不由得也是笑了笑,“果然这般巧。”
韩夫人这是越看冥漠雪越喜欢,又同云老夫人等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云弱水的生辰八字走了。
等到韩夫人离开后,整个屋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因为今日之事,还没有完。
见没人肯先开口,冥漠雪就清了清嗓子,道:“祖母,巧雁毕竟是阿母调1教出来的婢子,人品也是信得过的,不然阿母也不会将她赏给我了,虽然在弱水跟前待了不过短短数月,弱水也瞧得出,她不是个满口胡言的人。”
冥漠雪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方氏或者云晟毅,敢说巧雁人品有问题,那就是方氏的眼光有问题,连个婢子都调1教不好,冥漠雪这是再给方氏下套。
冥漠雪说着,就给了巧雁使了个眼色,巧雁见了,跪着爬了过来,对云老夫人磕头道:“老夫人,就是打死婢子,婢子也不敢诬告主子啊,的确是大郎君指使婢子的,大郎君说是六娘子对四娘子不满,让大郎君帮着六娘子出气,大郎君还说,若是婢子不听,必然要婢子好看三国之超脑暴君。”
云晟毅听了,站出来大叫道:“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阿兄,这件事不容得你狡辩,作于没做祖母和阿爷,自然会查清楚,给你我一个交代的。”冥漠雪听了便道。
云晟毅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云老夫人给训斥住了,“弱水说的对,若果真不是你指使巧雁的,你怕什么,我自然会给你做主。”
云老夫人说着,便看向巧雁,道:“你说,大郎君如何同你说,让你背叛主子给我下毒的。”
巧雁磕了个头,道:“回老夫人的话,大郎君说,若是巧雁办成了这件事,便说服阿郎和夫人,让巧雁做妾。”
“这件事是什么事?”云老夫人问。
“大郎君让婢子鼓动四娘子,给老夫人熬鲫鱼汤,又同娘子说肉桂与鲫鱼配上,熬汤最好喝,等娘子派人去买好了肉桂,让婢子私下将大郎君早上给婢子的换成厚朴。”巧雁哭诉道。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冷冷笑着看向云晟毅,云晟毅本就被打的红肿的脸,更是越发的红的厉害。
云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看不出,当即就看出,巧雁并没有说谎。
云达赋和方氏听了这话,两人都气得鼓鼓的,瞪向云晟毅。
云晟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云老夫人又开口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子,听了大郎君愿意纳你为妾,所以便做下了这等事,是不是?”
巧雁听了用力的摇着头,哭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啊,老夫人慈悲,四娘子也对婢子好得很,婢子怎么能因为大郎君一时心里不忿,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婢子将今日早上,大郎君给婢子的厚朴藏了起来丢掉了。”
云老夫人听了,立即问道:“你丢到了哪里?”
巧雁回道:“就丢在了后花园的一棵树下。”
“常妈妈,你亲自带着她,将那树下瞧瞧,到底有没有厚朴。”云老夫人道。
常妈妈立即福身应了下来,便带了巧雁去找那被丢掉的厚朴了。
等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常妈妈便同巧雁回来了,常妈妈的手里,果然拿着一小包东西,云老夫人一看,正是同肉桂模样很是相像的厚朴。
云老夫人立即大怒,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云晟毅听了,立即跪倒在地。
“为了陷害你亲妹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可配做我云家的孙儿!”云老夫人大怒。
不等云晟毅开口,方氏立即道:“阿家,这不能只听巧雁的一面之词啊,是她故意冤枉晟毅的。”
说着,方氏立即对云晟毅道:“晟毅,你快同你祖母说,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快点啊。”
云晟毅还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听了方氏的话,只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指使巧雁的,不过却同琳琅没关系,祖母明察。”
云老夫人听了,看向云达赋了方氏,道:“你们两个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三国之席卷天下。”
云晟毅虽然有错,但是毕竟是云达赋唯一的儿子,这一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清楚,况且有方氏在,她怎么会容得云老夫人处置了云晟毅。
此时该说的不该说的,云晟毅都已经说了,方氏索性破釜沉舟,不等云达赋开口,就立即道:“儿媳竟没想到,晟毅会因为琳琅和弱水,姐妹之间的吵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阿家发落他便是。”
一句为妹妹出气,方氏就将云晟毅的罪过降到了最低,冥漠雪听了只是笑,也不做声,她也根本没认为,单凭今日这件事,就能将云晟毅如何。
不过这事诬陷冥漠雪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打了云达赋,才是让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生气的。
“祖母,阿兄也不过是疼六妹妹,只要阿兄日后不会针对弱水了,这件事便算了吧。”冥漠雪开口道。
既然这件事根本就扳不倒云晟毅,冥漠雪也不愿多浪费时间,若不是云晟毅主动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跟云晟毅对上。
而此时重要的是,将云晟毅在云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拉低,这就够了。
其实冥漠雪也知道,若不是今日韩夫人到了,非要认下云弱水做干女儿,冥漠雪还真不会,这么简单就能得以脱身。
云达赋听了,也只看了一眼被自己打的不成样子的云晟毅,对云老夫人道:“阿母,这件事还是您做主吧。”
云老夫人听了,犹豫了一下,道:“打五十板子,跪三天祠堂,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云晟毅听了,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了下来。
“谢祖母。”云晟毅又是一拜,这才由得被人拉了下去。
等云晟毅走了,冥漠雪这才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巧雁她……”
说起巧雁,方氏的目光就阴狠的投到了她的身上,巧雁感觉到方氏眼神中的狠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冥漠雪就道:“弱水用惯了巧雁和月芽,身边也就月芽和巧雁,两个是得用的,还请祖母留下巧雁。”
原本这件事,巧雁就没错做什么,云老夫人自然不好因为,巧雁没帮云晟毅做事,就处罚了她,而冥漠雪这会儿说出来,也是为了不让方氏,能寻个什么借口将巧雁打发了。
“这婢子虽然没助纣为虐,却也没曾及时加以制止,罚三个月月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方氏,你日后也不可找巧雁的麻烦。”云老夫人这么大年纪,都要成人精了,什么没见过,自然明白冥漠雪的意思,想到韩夫人对冥漠雪的看重,便对方氏警告道。
方氏气的直要发抖,却只得应了下来,道:“是,媳妇知道了。”
* * *
等冥漠雪带着巧雁会到东偏院的时候,月芽就气鼓鼓的看着巧雁。
冥漠雪见了,顿时笑道:“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月芽立即道:“娘子,她帮着大郎君陷害您,您怎么还不求老夫人将她赶出去!”
冥漠雪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巧雁也抿着嘴小声的笑。
月芽见了很是不解,急急道:“娘子您怎么还笑!”
冥漠雪这才道:“前些日子,你同巧雁吵嘴了是不是宝鉴全文阅读。”
月芽瞪向巧雁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竟然还有脸向娘子告状。”
冥漠雪赶忙拉了月芽,道:“你急个什么,我知道你是好心,一心为了我,不过你这次,真的是冤枉了巧雁了。”
月芽听了急的脸都涨红了,道:“娘子,婢子是亲眼所见,看见巧雁同大郎君私下里偷偷说话,大郎君还给了她什么。”
冥漠雪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巧雁早就告诉我了,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回来?早让方氏当做给祖母下毒的不孝之人,给抓起来送官去了。”
月芽听了这才一愣,道:“娘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看了巧雁一眼,便道:“巧雁,还是你来说吧。”
巧雁点了点头,便道:“先前我在夫人的房里,大夫人有意将我配给大郎君做妾,然而我却知道一个道理,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所以我并不愿意,却又不敢违背大夫人的意思,好在当初阿郎,生怕儿女私情会耽误了大郎君的学业,这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这件事大郎君也是知道的,那日我去给老夫人送点心,恰好遇到了大郎君,大郎君见我眼熟,又问了我的名字,这才想起来,原来我就是当初差点给他做妾的婢子。”
巧雁说到这里一顿,鄙夷的一笑又道:“大郎君以为,每个婢子都愿意给阿郎,郎君们做妾,又仗着自己俊俏,便哄骗我,说我伺候四娘子一个庶出的,日后能有什么出路,只要我肯帮他做事,他一定同大夫人说,让我给他做妾,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笑的厉害,她竟是没想到云晟毅还会这般幼稚,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了。
巧雁又道:“我猜出大郎君是想害娘子,便假意答应了,还称自己一直对大郎君念念不忘,一片痴情,大郎君果然相信了我,还特意送了我一支有大雁纹路的金镯子送来,说他心里也一直有我。”
说到这儿,巧雁又是鄙夷的嗤笑了一声,道:“等我回来后,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娘子,我便继续骗着大郎君,这才得知大郎君想借,鲫鱼汤和厚朴之事害娘子,好将娘子赶出府去。”
巧雁说着,又是一顿,拉着月芽的手道:“好妹妹,那日吵嘴,我还骂了你,只是这府里这许多大夫人她们的眼线,我不好同你明说,你可别生气。”
月芽知道自己误会了巧雁,愧疚的不得了,“巧雁阿姊,你不生我的气便好,那日我也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若不是你那些难听的话,云晟毅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便信了巧雁。”冥漠雪笑道。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气鼓鼓的道:“娘子先前还同我说,什么咱们主仆亲如姊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娘子却偏偏将这件事瞒了我,让我误会了巧雁阿姊。”
冥漠雪点了月芽的额头一下,笑道:“就你这直脾气,万一露了马脚,岂不是害了巧雁,我怎么敢告诉你。”
月芽听了,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冥漠雪却突然严肃了脸,对巧雁道:“不过话说回来,巧雁你也太莽撞了,若非云晟毅丝毫不动这内宅中的诡诈,岂能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弄不好你就害了你自己。”
巧雁一笑,“可婢子若是不这么做,娘子岂能脱身。”
冥漠雪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过巧雁和月芽的手,握在了一起,道:“你们两人跟着我,只怕日后还有不少苦日子在,尤其是巧雁又这般明显的得罪了方氏。”
巧雁笑道:“娘子不比担心,这件事满府上下都知道了,若是婢子有个什么,那大夫人第一个就逃不掉,大夫人一向重注自己的名声,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子,弄的自己名声不好的史上最强内线。”
冥漠雪点了点头,道:“那你也要加以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巧雁见冥漠雪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一点虚假的东西都没有,不由得心里一暖,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娘子放心,婢子会小心的。”
冥漠雪这才一笑,“月芽,你巧雁阿姊今日跪了几个时辰,你扶她回去擦擦药吧,不然膝盖都要跪坏了。”
月芽听了,赶忙掺了巧雁,道:“是,婢子知道了。”
* * *
正院,方氏的房里云琳琅跪在地上,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云弱水邪门的很,让你不要掺合不要掺合,我自然会处理,你非但不听,竟然还拉了你阿兄搅合进去,你是不是要害死你阿兄,你才舒心!”方氏将满院子的人都遣了出去,对云琳琅骂道。
云琳琅心里委屈极了,可是想到云晟毅不但挨了打,还被罚跪祠堂,也不敢大声反驳,只小声的道:“我就是同阿兄抱怨了几句,阿兄说他有办法,叫我不要管,谁知阿兄用了这样的办法。”
云琳琅说着厉声道:“都是巧雁那个小践人,阿母,您可不能放过她!”
方氏咬了咬牙,道:“自然不能放过她,也不能放过云弱水,韩夫人这般提拔她,她又同韩皇后的容貌这般相似,若是圣上对她……”
方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争气一些,我自由办法,你切莫再掺合了,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的侍候你祖母去,让你祖母看出你的诚意来,你没看出,你阿爷已经对你失望了吗,如今他都有些向着云弱水了。”
云琳琅咬了咬嘴唇,“阿爷一向疼我,怎么会向着云弱水那个小践人。”
“她很快就是韩氏的干女儿了,韩家和崔家是什么身份。”方氏冷哼一声,“你阿爷到底是个文人,方家到底是武将之家,比不得韩家和崔家是天下文人的文坛泰斗,学界领袖,若是崔家一句话,你阿爷更是能青云直上,可方家Сhā手,你阿爷却会被天下文人嗤笑,如今云弱水攀附上了韩夫人,你阿爷又岂会不向着她。”
云琳琅听了,更是对云弱水恨得不得了。
“阿母,你要想想办法,不能让云弱水认了韩夫人,这件事定要破坏了才是。”云琳琅道。
方氏瞥了云琳琅一眼,道:“这件事还用你说,我早就有了主意,偏偏你拉着你阿兄搅乱了我的计划,现在你祖母和你阿爷,已经怀疑我了。”
云琳琅立即道:“阿母,琳琅定然不敢乱来了,您让琳琅怎么做,琳琅就怎么做。”
方氏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如今我要你同云弱水搞好关系,重新挽回你祖母和你阿爷对你的寵爱。然后好好打扮打扮,你可是大兴有名的美人,这就是你的优势,你知道了没有?”
想到云弱水,云琳琅就忍不住想要掐死她才好,不过想到方氏的话,云琳琅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母放心,琳琅知晓了。”云琳琅坚定的道。
方氏听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抬头向窗外看去,眼中一片阴狠,就连外面的阳光,都不能将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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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巧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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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晟毅挨过打后,又跪了三天的祠堂,回去后就病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里,方氏安静的很,就连云琳琅都一改往日的模样,就是看见冥漠雪,都是一副看见了亲阿姊的模样。
冥漠雪早就猜出,自己用了这么一出反间计,整治了云晟毅,方氏定然不会没有反应,但是却没想到,方氏这口气,竟然能忍得了这么久。
“娘子,同辉堂那边,送来了韩夫人的帖子。”月芽捧着一张大红烫金帖,还有一封信,一边走了进来,一边说道。
冥漠雪听了,道:“哦,是不是太卜署算好的吉时送来了?”
“婢子可不识字,不过就看着帖子,好像是人家成亲才会用的呢。”月芽捂着嘴笑道。
冥漠雪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月芽所说,大红色的帖子,可不就像是人家成亲采用的,不过冥漠雪见了却是一笑,因为她看出韩夫人是真心喜欢她,真心看重认她为干女儿这件事。
冥漠雪先将帖子放到了一边,看了看月芽一道拿来的信。
信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阿姊亲启”四个大字,冥漠雪见了就是一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韩易所写。
冥漠雪赶忙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冥漠雪一边看就一边笑,看的月芽满脸狐疑,直想摸摸冥漠雪的额头是不是热的。
还是巧雁进来,看到冥漠雪拿着封信一直笑,这才张口对月芽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这般好笑。”
月芽摇了摇头,“娘子不说,我又不识字,哪里会知道。”
冥漠雪听到她们两人的话,这才放下信,狭促的笑道:“你们两个八卦婆,有打听我发笑的功夫,不如去打听打听方氏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一听冥漠雪这话,巧雁的脸色就是一变,立即道:“娘子,婢子正要说这件事。”
见巧雁一脸严肃的模样,冥漠雪就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赶忙道:“出什么事了?”
“婢子在正院,还有一两个交好的姊妹,今日婢子恰好遇上,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的一个姊妹,她说大夫人可能……有了。”巧雁满脸担忧的道。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的脸色也是一变,虽然当年方氏生下云琳琅后,大夫就说她伤了身子,以后都可能不能再生了,但是世事无绝对,这些年来方氏又保养的好,如今方氏马上就快要四十岁了,老蚌含珠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若是方氏真的再生下一个儿子,那绝对是对自己的威胁。
想到这儿,冥漠雪立即道:“这件事可是真的,方氏有没有叫大夫来看过,她多久没换洗过了?”
巧雁紧绷着脸,道:“婢子听了这件事,就去洗衣房打听过了,大夫人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换洗了。”
冥漠雪听了,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两个月没换洗,这足以能证明方氏是真的有了,冥漠雪不会自欺欺人的认为,方氏是更年期了。
“月芽,你去厨房打听打听,这一段时间,方氏的口味有没有什么变化,像是闻不得荤腥什么的。”冥漠雪接着看向巧雁,道:“这几ri你多同,你在正院交好的姊妹多走动走动,确认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月芽听了立即道:“婢子这就去厨房。”
“小心些,别让旁人看出什么来。”冥漠雪吩咐道。
“婢子晓得。”月芽说完,就立即出去了。
巧雁也道:“婢子去正院走一趟,给几个姊妹送些点心去。”
冥漠雪一听巧雁要去正院,就有些犹豫,毕竟巧雁那日的做法,就同当众打了方氏一巴掌,方氏将她恨得牙根疼,若是巧雁去正院,被方氏遇见,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巧雁看出冥漠雪的担心,便道:“娘子放心,婢子定会躲着大夫人的,况且婢子们都住在后罩房,婢子从偏门绕进去,定然不会遇上大夫人的。”
冥漠雪听了,这才放了心,道:“那你小心,若是情形不对,就不要去,这事急不得。”
巧雁点了点头,这才去了。
等到月芽和巧雁都离开了,冥漠雪再看桌上那张大红的烫金帖子,再不向之前那般开心了。
冥漠雪翻开一看,里面正是韩易在心中所提,韩夫人要置办认亲席面的日子,也就是太卜署算出来,年前最近的黄道吉日了,正是七日后。
正当冥漠雪想要将帖子,和韩易写给她的信收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偷偷的靠近。
冥漠雪的耳朵一向灵敏,迅速走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推开,大喝道:“是谁这般鬼鬼祟祟的!”
门外之人吓得一屁1股跌坐到了地上,冥漠雪低头一看,竟是罗氏。
“罗庶母怎么会来我院子,还这般鬼鬼祟祟的?”冥漠雪诧异了一下,一边将罗氏拉起来,一边开口问道。
罗氏听了这才道:“奴怕被人瞧见不好,这才独自一人偷偷而来,谁知还没进门,就被四娘子发现了。”
冥漠雪想到,适才将罗氏吓的摔了一跤,有些尴尬的道:“罗庶母先进来,此时就我一人在。”
罗氏这才随冥漠雪进了房,可面上却一片犹豫不决的模样。
冥漠雪看出罗氏有话要说,便径自问道:“罗庶母今日来此……”
罗氏见冥漠雪开口,深吸了一口气,道:“四娘子,上次四娘子称,会帮奴想办法离开云府,不知四娘子可有了主意?”
冥漠雪看着罗氏没有开口,罗氏的心里就是一跳,而后又道:“四娘子,奴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四娘子,若是四娘子觉得有用,便帮奴赶紧逃离着云府,可好?”
听了罗氏这话,冥漠雪这才开口道:“罗庶母,想要将你弄出云府并不难,可你要知道,你离开云府就是逃奴,没有身份文书,没有路引,除非你逃进深山再不出门,否则的话,你迟早会被抓回来,还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罗氏咬了咬牙,道:“奴多谢四娘子的提醒,只是奴心意已决,只想与情郎双宿双栖,还请四娘子成全,帮帮奴。”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了,你说有事情要告诉你,那现在便说吧。”冥漠雪不急不缓的道。
罗氏看着冥漠雪风淡云轻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没底,生怕自己将消息告诉了眼前的四娘子,而这个四娘子不肯帮她。
冥漠雪见罗氏不开口,又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便猜到罗氏心里所想,道:“既然罗庶母信不过我,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罗庶母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被人看到,多出那些个口舌是非来。”
罗氏见冥漠雪似乎有些不快,立即道:“不不不,奴不是不相信四娘子,奴这就说,奴收到消息,方氏有了。”
冥漠雪听了摇头失笑道:“我当罗庶母要说什么机密这事,原来就是这个,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罗庶母见冥漠雪的样子,看出她并不是在说谎,便失望的叹了口气。
冥漠雪见了道:“罗庶母不必如此,先前那件事,罗庶母已经帮了我,我云弱水是知恩图报的,先前一直没有帮罗庶母离开,是不知罗庶母心中所想,既然罗庶母已经下定主意,想要离开,只要你准备妥当,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罗氏听了冥漠雪这话,立即感激的要下跪磕头,“奴多谢四娘子,多谢四娘子。”
冥漠雪一边将她拉了起来,一边问道:“适才你说方氏有孕,你是如何得知的?”
罗氏赶忙回道:“是奴去方氏的房里立规矩,无意中听方氏的婢子说起的。”
若说之前冥漠雪的心里,还对方氏有孕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的保留,那么此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罗庶母回吧,等你收拾好想要离开的时候,提前一日告知我,我自会替你安排送你出去。”
罗氏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又小心的匆匆而去。
罗氏刚刚离开一会儿,月芽就回来了,月芽的脸色不大好,见了冥漠雪就点了点头,道:“娘子,怕是真的了。”
冥漠雪抿了抿唇,“我已经确认了。”
月芽听了一愣,“娘子是如何知晓的?”
“罗氏才刚离开。”冥漠雪道。
月芽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过来,说不出的失望,“娘子,咱们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还不容易盼到韩夫人喜欢娘子,愿意认娘子为干女儿,以为娘子在云府中的地位,总算是提高一些了,谁知这个时候大夫人却有孕了,等到老夫人和阿郎知道这件事,只怕咱们往后的日子,就又不太平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笑道:“那就有这般严重,对了,巧雁还没回来吗?”
冥漠雪说着,又向院中看了看,还是不见巧雁的影子。
月芽这才反应过来,道:“巧雁阿姊已经去了好久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冥漠雪一蹙眉,“巧雁做事有轻重,她说会小心的,按理说这个时候也是碰不到方氏的。”
月芽也皱了皱眉,“咱们再等等,也许巧雁阿姊是同旁的姊妹多说了几句,娘子还是先别太焦心了。”
冥漠雪想想月芽的话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这在这会儿,同辉堂的迎松突然来了,冥漠雪赶忙让月芽上前招呼,自己也道:“迎松阿姊怎么过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迎松笑着给冥漠雪行了一礼,道:“老夫人请四娘子过去,说是商量一下四娘子的大事,顺便让四娘子选了衣料样子和首饰款式,好在宴会上用。”
冥漠雪听了赶忙道:“弱水这就随阿姊过去。”
冥漠雪说着,又转身对月芽道:“月芽,你留在院子里,若是巧雁回来了,你便去同辉堂来寻我。”
“是,娘子。”月芽福了福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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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的正院,巧雁从后罩房出来,便向偏门走去,谁知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出来。
巧雁赶忙猛地守住脚,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丰神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那脸庞上的眼睛,闪着的恨意实在太浓,让这张俊脸有些扭曲。
巧雁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道:“给大郎君请安,大郎君安好。”
云晟毅冷哼一声,“安好?怎么可能好。”
云晟毅向前一步,走到巧雁跟前,道:“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践人,你以为那日,本郎君放过你,你就没事了?简直做梦!”
巧雁见云晟毅来者不善,心道,今日自己想好端端的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巧雁心里一豁出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郎君饶命啊,婢子也是被逼无奈,逼不得已的啊。”
云晟毅哪肯听巧雁解释,上前先是一巴掌打在巧雁的脸上,“践人,竟然骗本郎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真是践人,践人!”
云晟毅喊着一声践人,就大一巴掌在巧雁的脸上,几巴掌下去,巧雁的脸上都被打出了血痕。
巧雁知道求饶也没用,根本骗不过去云晟毅,也不愿将尊严也都一齐丢掉,干脆直挺挺的跪在原地,坑也不吭一声。
云晟毅见了更是生气,一脚踹在巧雁的心窝,将巧雁踹到在地。
巧雁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云晟毅见了,嘴边浮现一抹笑意,上前一步,蹲下身,捏住了巧雁的下巴,道:“听说,你不想给本郎君做妾是不是?听说,你看不上本郎君是不是?你觉得,做本郎君的妾,委屈了你是不是?那我今日,就让你连妾都做不成!”
巧雁一听,立即觉得不好,赶忙叫道:“大郎君,婢子是四娘子院子里的人,四娘子可是大郎君的妹妹,大郎君莫要一时冲动错了主意。”
云晟毅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本郎君真的会看上你,笑话!”
云晟毅一松手,嫌弃的掏出汗巾擦了擦手,而后一把扔在了巧雁的身上。
“来人!”云晟毅阴冷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