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帕笑出了声。他是真下了功夫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屋子?”
“一看见阳台上搭的衣服就知道是你了。”男人说:“你怎么一个人过?”
“离婚了。”
“你这么好,他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是我和他离。”刘帕说,“我好什么?因为我怕你摔断了腿?”
“不单是这个。”男人说,“其实刚进屋的时候,我就是想要点儿钱。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想和你睡。睡的时候我就想,能和你有上这么一回,就是坐牢也值。”
“怎么走到抢钱这步的?”
“不说了。”男人说,“反正是没办法。”
“那你怎么真又给我送了回来?”
“我答应过的,当然得给你。”男人说,“还是那天的钱,我根本没动。其实当时我就已经不想拿这钱了。”
“为什么?”
“因为你好。”
“那你怎么还拿?”
“要是不拿,又觉得好象是单为和你睡才来似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就不要睡。”
“非睡。”男人翻身又压上来。刘帕抱着男人的头,让他贴在自己的脸上,忽然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和酸楚。这个不知名的男人温热着她,她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温热着。他和她的温热是如此的单纯和朴素,又是如此的荒谬和传奇。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如果寻求身体的欢愉必得等到上帝分给我们的另一半,那未免要有太长的时光都要沦陷给寂寞了。也许,仅为着一瞬间的相互取暖,这种艳遇就该可以拥有被原谅和理解的因由吧。刘帕突然这么想。她还觉得,和这个陌生而又切近的男人相比,小罗和张建宏的存在似乎都淡成了一缕青烟。
“以后别来了。”最后,刘帕又说。她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好象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结婚了?”
刘帕笑了笑。
男人翻身出窗的时候,微茫的月光正透过脚手架的围纱洒在她的窗户上。刘帕看着那月光网里男人摆动的背影如一尾鱼,许久许久。在无边的夜色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很久以前读过的几句诗:
我的身体里有一条河
爱情一直在里面穿梭
我的皮肤是我的岸
可什么才是我浪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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