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脚踏车,坐在上面的两个人,我时常会想到这样的场景,我们沐浴在阳光下,风吹在我稚嫩的脸上,我觉得,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小舅坐在我的后面,笑嘻嘻地跟我说,“小恩,这车我是买来送你的,你喜欢吗?”我点了点头,那时候的舅舅才17岁,还在读书的他,身上总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让我情迷。妈妈和爸爸在镇子上有些声望,外公让舅舅来投靠爸爸,顺便就在镇子上上学,爸爸妈妈忙碌的时候,是舅舅陪我玩的,童年的我,甚至觉得舅舅是对我最重要的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样是禁忌的,便一味地依赖着舅舅,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与他分享,甚至在幻想,如果我能与他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多好,舅舅不知道我的心意,以为我这样的依恋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事情,对我也是没有忌讳地疼爱。
舅舅喜欢与电有关的任何东西,他的房间里全是五彩斑斓的小电灯,蜿蜿蜒蜒地盘在他房间的墙壁上,一到晚上,就发出幽幽的灯光,小时候的我是最喜欢去他的房间的,开一下关一下门头的开关,就好像在现实与梦幻的世界中来回转换,每次我这样的时候,舅舅便笑着说:“小恩,你别淘气了,你知道每次这样开关一次灯光,我就要增加一分要修理它们的危险吗?”听到舅舅这样的话,我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因为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责怪我,而我,也无比享受这样做给我带来的安全感。
舅舅是妈妈唯一的一个弟弟,对于舅舅自然是无比爱护的,每个周末,妈妈都给舅舅足够的零花钱,让他和朋友一块吃喝,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舅舅并不开心,有一次,他陪着我小溪旁散步的时候对我说:“我不喜欢被给予的滋味。”年少的我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有什么深意,直到有一天,舅舅主动申请到父母做买卖的地方作杂工的时候我才知道,作为七尺男孩,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吧。
爸妈在镇子上有一家杂货铺,平时会雇没有职业的老妈子来帮忙打理,既然舅舅有这样的意思,妈妈便将所有的事情交给舅舅来做,我不能找舅舅完了,就只好让爸爸在店后头扎了个秋千,每天就荡在那里,看着舅舅忙碌的身影,心里也开心许多。
“小恩,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在一起?”有时候舅舅也会这样问我,他的眼睛很漂亮,扑闪扑闪的,指头纤细,像是书生的手,每次看他夹着笔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活在书本上nAd1(
“就是喜欢你呗。”我吐了吐舌头,认真地说。
舅舅笑了起来:“可是你也喜欢你爸妈呀,为什么你不和他们玩呢?”
我想了一想,说:“他们总是忙碌,也不关心我,我听邻居说,他们在忙着生弟弟呢,我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忘了我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永远只有我一个外甥女,你会对我永远好的,是吗?”
舅舅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里全是宠溺,他说:“傻丫头,你的爸妈可喜欢你了,你别瞎想,我是你们家的客人,我知道自己的地位,我怎么可能取代你爸妈在你心中的位置了,这样的事情就别和别人说了,不然我可就不好受咯。”说完他又转身忙碌去了。
我坐在秋千上,闷闷不乐,没想到我这么兴高采烈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被舅舅泼了冷水,为什么他总要想这么多事情呢,简简单单的不好吗?
过不了多久,我又被另一个女孩打乱了心思,她住在镇子的东边,是一位裁缝的女儿,叫做水灵,这个姐姐总来杂货铺里买烟,也会和舅舅说上两句话,她说:“我爸爸的烟瘾真大,三天两头就让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染上的恶习性呢。”
舅舅转身为他拿来一包烟,小心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双手递给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现在哪有几个女生园艺冒着被别人说的危险帮爸爸买烟呢?再说了,你买烟的事情就我一个人知道,我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水灵害羞地笑了,她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分漂亮,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看起来就像瀑布,消瘦的肩膀总是让人去拥抱的想法。
舅舅看着她痴痴地笑着,黄昏的光洒在两人的头顶上,“他们好像一对啊nAd2(”邻居的姐姐跟我说,她叫吴帆,当时刚上初一,老喜欢跟我玩,虽然她骗过我不少的东西,但因为镇子上的小孩实在不多,我便只好任由她欺负了。
听到吴帆这样的话,我问:“一对是什么意思呢?”
她微微地抬起了头,“一对就是你爸爸妈妈这样的,他们以后可能会结婚,会生小孩。”
我大喊道:“不可能!”
吴帆显然被我这样的话给吓到了,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啊?”
我嘟着嘴,生气地说:“我舅舅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吴帆被我这话逗乐了,“你瞎说什么呢?你舅舅难道指望你过一辈子?你只是她的外甥女,小恩,你那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啊?”
我不说话了,我才知道,也许我的想法根本就是个错误,我不能阻止任何人对舅舅的喜欢,也不能阻止舅舅喜欢任何人,可是这并不是小小的我能够承受的。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跟吴帆说了下面的话:“我就是指望和舅舅过一辈子,怎么样?难道不行吗?谁规定的不行?”
吴帆的眼神中有着意味深长的味道,至今想起来,我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欲言又止,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从嘴角浮出一丝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