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平正色:“真是这样?”
熊灿哭的意思都有:“你看我这样,像是和谁开玩笑的?”
唐西平招手让熊灿坐下:“老弟,别怪我说话直,你不是搞企业的料,前几天,那不叫好,叫钻了空子。”
“在机关舒舒服服得得劲劲,旱涝保收,有几个人愿意下到企业?中国的干部,是革命的一块砖,领导想朝哪搬就朝哪搬,是不是那块料,我自己说了算?”
“是这话,所以你也不用为远方内疚什么。再说,现在这社会有几个人狗屁在内疚?要是兴这,长江黄河早给自杀的人塞满了。”
“我也不是内疚,是对付不过去眼前这个局。”
邓娅:“熊总心宽似海啊!看来,唐总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熊灿:“我的大姑奶奶,你就别添堵了。”
唐西平伸手止住邓娅,沉吟一下,突然问道:“熊灿,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熊灿闹不明白唐西平问话的意思:“我在机关当科长的时候,咱们就熟,往少里说,也得有十多年了。”
“咱弟兄交情怎么样?”
“凡是你说的话,我可从来都没打过嗝。”
“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熊老弟既然不是搞经商办企业的料,一直让你在商海里扑腾,最后,不是把你的前程全都给毁了……”
熊灿两眼马上炯炯生辉:“唐哥,你愿意帮我?”
“凡是我的朋友,哪能看着掉到地上了?”
如果不是邓娅在,熊灿真要跪下去了:“唐哥,这企业,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邓娅说:“那得看是什么时候,当初远方兴盛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打破头想朝里面挤。”
唐西平也不客气:“邓娅说得不错,没油水可捞,当然没人愿意呆。不过,这也是人的正常心理。”
熊灿眼巴巴地说:“唐哥,只要我能回商贸局当局长,一句话,任凭驱使。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远方呆了。”
“你可别忘,眼前有人堵着门,后头更是有八千下岗工人,电视、广播、报纸,中央天天在讲稳定,你ρi股上的屎没擦干净,谁敢答应让你走?”
“那就多花点,唐哥,需要多少钱,你开个数?”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地。”
“地?”
“远方死定了,神仙来,也甭想救活。惟一值钱的,就厂区那块地,不过单独开发价值不大,好在他紧挨着我的临河苑,捆绑在一块儿,算是多少有点意思,还把你的ρi股给揩净了。”
熊灿突然有点良心发现:“唐哥,那可是八千个工人最后的希望啊!”
唐西平忽然很累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双手在后面摁摁腰,说:“有点瞌睡,熊老弟,我要失礼了。”说完,丢下熊灿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