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这周五就是圣诞节了,教堂里有圣诞活动,你不过来看一看?”
“哦,是这样,我想我应该会去的。神父如果您就为这件事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把电话挂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上课。”
“那,好吧。”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忙音,神父把电话扣下了。
如果我不是告诉这位神父我过一会儿还要去上课的话,他肯定又会给我传经布道的。我不是基督徒,也不是天主教徒,认识这位神父完全是出于一种偶然的巧合。也许就是这种巧合才使我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否则我又怎么会在无意的情况下认识了一位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使者——神父呢?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必有定数。
认识他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那晚,这个城市里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在路灯焦黄的灯光照射下,漫天飞舞。看着窗外的雪花,我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打算出门去散步,大概当时因为我又想起了赵燕水淼吧!毕竟雪是水的结晶,二者还是有着关联的。可是我却发现在校园内,飞雪漫天而处处情侣。夜,并非如我所想像得那么寂静。于是,我便走出了校门。校外的马路上,行人休息的长椅上有着厚厚的积雪,雪还没有溶化掉。我便把长椅上的雪向两旁清理了一下,竟然发现雪中有一个红色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精美的钻戒。那钻戒在漫天纷飞的白雪映照下,熠熠闪着耀眼的光。没等我多想什么,我的手便将钻戒收好,送进了衣兜里。坐在长椅上的我,暗自庆幸自己在冰天雪夜里拾到了一枚钻戒——一颗失落的心。
有一辆“宝马”在马路上疾驶而过。我看见在它闪过后的马路附道上,有一个人以驾驶“宝马”车同样的心态骑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急促而来。不知怎的,看着他那骑车的样子,我的心跳也愈加激烈,好像有一种他是来与我索要这枚戒指的感觉。他离我愈来愈近了,我竟感觉得到他骑车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但由于路面过滑的原因,他开始失去重心,车把开始剧烈地晃动。自行车像是一匹失去控制的烈马,极力地想把他从坐骑上甩下来,可他却使劲地抓住了车把。
最终他还是一ρi股坐在了雪地上。当我走过去想扶他一把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小伙子,你有没有看到这么大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他的双手比画着,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没有吧。”我挠着头,尽量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那好吧。”他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仍是四处寻找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可倒是让我怎么是好啊!上帝啊!明天我还要以你的名义给人家举行婚礼啊!”
他穿着一件类似于中山装式样的立领式深色上衣,领口上露着衬领白色的领边。凭他刚才的一番自语,我想他应该是一位神职人员,应该是一位神父或者是一位牧师。更何况他的神态和相貌真的很是符合我想像中的神父的样子。微胖的身材,双下巴并不明显,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约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您一定是位神父吧,要么就是一位牧师!”
“是神父。”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把头低了下去,看着自行车的链条,“你看出来了?”“哦,看电视上演的神父不就是您这幅模样的吗?”
他笑了笑,但没有理我,显得很是慌张。
“您这是怎么了?”我俯下身去。
“啊,我好像就是在这里丢掉了一枚戒指,那是明天我将为年轻人主持婚礼时,新郎要送给新娘的结婚纪念信物。”
“哎呀!”不知是怎么了,这时我竟显出一副格外关心的样子,或许当时我很无耻,“那么我来帮您吧。”于是我也蹲下身子,认真地帮他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直起身子,捶了捶腰,说:“小伙子,别忙了,谢谢你,我看找是找不到了,这么大的雪,你就别麻烦了,明天一大早我再按照丢失的钻戒的样子去买一个回来算了。”
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仍蹲着身子,悄悄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然后,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惊喜样子,把那个装有钻戒的首饰盒装作是从雪地上找到的,一边煞有介事地拍打着积雪,一边高高地冲着那个几乎无奈的神父举着,兴奋地说:
“我找到了!”
“找到了?”
神父接过首饰盒打开,惊诧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说:“上帝保佑,我的孩子!”他不断地在自己的胸前比画着,画着十字。
就这样,煮熟了的鸭子,又让我自己放飞了。我到现在一直在责怪自己,为何非要把那个戒指还给他。我真的怀疑自己那晚上脑子里是否进了水。难道就因为他是上帝的使者?还是因为那枚戒指是一段爱情的见证?我开始忌妒那个新郎,我不该把戒指还给神父,让他的婚礼泡汤。哦,天啊!我怎么此时又会忌妒那个新郎,我跟人家又无怨无仇,只不过因为人家的婚礼,在我舍弃意外之财的前提下又可以正常举行了。难道我是在忌妒爱情?我坐在写字台前,普罗米修斯的眼睛盯着我,这个盗取火种的家伙,你何必这样看着我呢?那枚钻戒不是什么火种,我或许可以拿它去讨好赵燕水淼,但绝不是什么火种。我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情景,神父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说:“上帝保佑你!”对于你——普罗米修斯来说,则是你的仇人宙斯保佑我吧。
看着普罗米修斯,困意一阵阵向我袭来。我想,梦里大概会遇见赵燕水淼吧。明天我还要去那个教授办公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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