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在乱花宫呆了好几个月,苏亦然也渐渐对他放了心,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乱花宫的事务上。他每日坐在门口看着满院的栀子花便想起蓝府别院的那一院合欢树。
多多偶尔会来看他,可他并不是很想说话,所有以前认识的人都会让他忍不住想起蓝玉,然后便是深入骨髓的痛。他慢慢地认识了许多乱花宫的人,但他不是很喜欢兮凤。
兮凤的故事他从蓝玉那里听说过,他知道兮凤和蓝玉是挚友,也正是因为如此,每次看见兮凤他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脑海中忍不住想一些他拼命不想去想的过往。
这日他正坐在房门前,远远的突然看见有一个东西朝他爬了过来。没错,是“爬”!他已经不确认那是不是一个人了,他披散着长发脏兮兮地挡住脸,两条腿上拴着巨大的铅石,可能正是因为那两个铅石才使得他无法行动,只能费尽力气地爬。
看着那东西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叶尘有些害怕,但他又不是那么害怕,死都死过了,他经历过人生最痛苦的过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坐在轮椅上就这么默然地看着,那人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爬到他面前。
叶尘冷眼看着趴在自己脚下的人没有说话,那人努力支起半个身子,露出一张骇人的脸。叶尘险些被那张脸吓得尖叫出声,但他的心终究是累了,累的很难再有什么大的起伏。那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侧的额头一直划过鼻梁。
叶尘平复了跳动的心,皱着眉,目光冰冷而傲人。只见那人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一朵花递了上来。
那是一朵鲜红的花,叶尘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乱花宫的花草多达上千种,他自不会一一记得。叶尘看着那人半响伸手接过那朵花,那人便又弓着身子爬走了。
一连几日,那男子都会爬过来送给他一枝花,看他收下便又爬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而这日那人还未来得及爬过来便被前来探望的苏亦然发现nAd1(
“灵空!你到这里来又想做什么!”苏亦然冷冷地说着,身后立刻围上一群乱花宫弟子。
叶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
灵空无言向前爬了一步便被百里逍遥一脚踹开,“灵空,你当初谋杀宫主妄图篡位,宫主饶你一命罚你看守灵池。如今你又来这里想做什么?!”
灵空没有说话,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的弟子拔剑上前却被苏亦然一摆手阻止了。灵空伸手抓着粗长的铁链,费力地向前走,他每走一步身后的铅石便砸在地上传来沉重的声音。
就这么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叶尘面前,像往常一样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支花递了过去。叶尘抬头凌厉地看着他没有动,灵空与他对望许久,最终在他面前慢慢地趴了下去,这才抬手复将那支花递上前,叶尘这才一脸默然地伸手接过,灵空便如往常一般爬走了。
直到灵空离开视线,叶尘才转头看向苏亦然,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在乱花宫的这些时日,狠戾而冷漠。苏亦然也看着他,但这对视不过几秒钟,他便转身离开了。
灿烂的阳光被飘荡的白云遮住,暗了下来。
是夜,苏亦然坐在屋脊上喝酒,一个人影闪过,百里逍遥便坐在了他身旁,举起手中的一坛酒道,“我想宫主的酒应该不够了,便给您送来了。”
苏亦然苦笑一声拍了下百里逍遥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酒坛,仰头灌下。
“他变了……”苏亦然低声道,“他变了……”
“宫主应该能理解,毕竟任何人经历了这样的事都会变得,更何况叶公子本来便只是一名普通的富家公子。”百里安慰道。
苏亦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么爱他也暖不了他的心,就因为我不是蓝玉nAd2(”
“感情总是勉强不来的。”百里逍遥沉静道。
苏亦然闻言开怀大笑起来,“百里啊百里,自从兮凤入了我乱花宫你就变情圣了啊!”
百里逍遥苦笑道,“若真是情圣就好了。我也很难过好不好?大家都知道我追不到兮凤,结果有什么伤心事都来找我喝酒,就好像我一年到头日日都是伤心落泪适合喝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