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莫桑的纯洁,羞涩,和美丽,让莫桑国王心旌摇荡。
格林上尉不了解巴拉比王国的宫廷礼节,对惹巴的上奏也听得稀里糊涂,国王既然没有吩咐什么,他也只有静静的干站着,亏得那么高大的个子,简直成了千柱殿的第一千零一根柱子。
首相哈叶闻讯赶进了宫里,他正巧碰上了这冷场的尴尬的一幕。他瞟了莫娜一眼,立即知道了原因。
“听闻地球天魔已经修书求和,敢问陛下是否确有其事。”
哈叶拜见过国王,率先问道。
“喏,这是求和书,爱卿首相可自己去看。”莫桑国王拿起了放在身边榻上的表书。
哈叶将两封信迅速看了一遍,靠近国王一步问:“那么,陛下意下如何呢。允和,还是开战?”
“毕喜国听说也在和天魔谈和。爱卿的意思呢?”莫桑国王的眼睛瞟来瞟去。
惹巴立即抬头看着哈叶。
首相哈叶眼珠子快速地转着。他思忖着,比克亲王大军出而不击,暗和之意已然明显,之所以将书信转至国都请国王定夺,无非是要国王释疑。看来,亲王已和天魔比较亲近。议和成功,则亲王功在首位,若不成,则天魔也难以怪罪亲王,而只会将这笔帐算到国王头上。和与战,比克亲王都已经立于不罪之地,却把难题交给了莫桑国王。从四处传来的消息来看,天魔已经在寰球四处降落,力量强大,势不可挡。
战若胜,比克亲王声名当更加显赫,如日中天;若败,其罪名却将加于国王,国民当会对国王怨怼不满。比克亲王这一招太高了。
若和的话,假以时日,难保比克亲王不会借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宜,若与天魔勾结起来,难免会对朝廷不利。养虎为患,到时候更难以收拾局面。
“爱卿为何不言不语?”
等得不耐烦,莫桑国王先开口了。
“和!”哈叶一看格林上尉的雄伟模样,在国王的紧逼之下,竟然脱口而出。
“首相是说同意议和么?”
战,无论胜败,国内局势都会立即偏向于比克亲王一边。据协守湖滨城堡的部将来信,比克亲王在当地的势力已经难以动摇,而且对局势可能有所觉察,留下的军队完全能够和首都去的助守部队抗衡,部将坦言并没有十分把握拿下湖滨城堡。
但是,若和的话,局势只会慢慢的变化,只要时间足够,他,足智多谋的哈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哈叶,就会有数不清的机会,防止或者除掉比克亲王,使自己永保富贵。天魔,或者都会慢慢成为己方的支持力量。
“以和为上策。”哈叶重复了刚才的话。他看见惹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哈叶自己也在心中暗自笑着,笑惹巴的浅薄短见。他趋身上前,和莫桑国王耳语起来。
“嘻嘻。”莫桑国王笑了两声,“爱卿分析的甚好,所言极是。孤王也同意议和。孤王将立即派特使赴南方着手议和。爱卿若有合适人选,可斟酌荐来。贵客远道而来,辛苦,请到驿馆休息,敝国明日再设宴款待。明日设宴,也还要惹巴卿家作陪。惹巴卿家多年从军在外,勤勉可嘉,就特赐留在京都,和家人团聚。嗯——”
莫桑国王想了想,又说:“这位美丽的少女,明日也要作陪,作为主人,好好的接待贵客。今晚可就住在宫内,以方便明日行事。”
哈叶偷偷地撇撇嘴。
惹巴没有料到莫桑国王这样安排,他自己首先被套住了。他咬紧牙齿,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陛下,这位少女,便是莫娜姑娘。她还要向陛下恳请宽恕,待罪之身,不便留于宫中。至于臣等,为国效忠,为君解忧,本是分内之事,何言劳苦。只是军旅一途,多劳顿艰险,臣已亲历其事,稍加稔熟。若陛下亲派钦差特使议和,臣愿陪同使臣一路前往,路上或可做一时之用。待和事已定,再回京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敢不鞠躬尽瘁。”
那惹巴在比克亲王帐下呆久了,进奏向来是直来直去,言无不尽的,一时里也改不了,却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莫桑国王。
莫桑国王已经变了脸,哈叶立即进奏道:“这位姑娘所为何事,何不先说说看。”
莫桑国王点头应允。
在首相的指引下,莫娜向前走了两步,行过叩见礼,慢慢地陈述起事情经过来。虽然心怀忐忑,但是其容堪怜,口齿清晰,情词恳切,听者莫不耸然动容。
听完莫娜请求赦免罪孽的申请,莫桑国王怜香惜玉之心,倍加膨胀。
“启奏陛下,那莫娜曾经进过地球人占据的火山城堡。地球人学会巴拉比语言,便是莫娜姑娘的功劳。”
惹巴想替莫娜说好话,以便促使莫桑国王赦免哈尼和莫娜两人。
“那这书信——”
“是在莫娜姑娘的指导下写的。莫娜姑娘有很好的知识素养和文笔。”
“哈,嘻嘻。难得,难得。”莫桑国王激动地搓着手。“宫内正好缺少一个女教习官,莫娜姑娘恰好可以充任。”
这事越说越糟,惹巴心中暗暗叫苦。他完全看出了国王的居心。
“陛下,这有所不妥,还没有答应赦免呢。”哈叶提醒道。首相不满意国王的失态,总觉得这事隐藏着令人不安的危险,他想借莫娜是一个待罪之人,不能入宫充任教习为名头,阻止莫桑国王的幻想。
“赦,赦,罪皆可赦,只要莫娜姑娘答应孤王留下做教习,我就立即下旨特赦你们两人。”
谁都没有料到,莫桑国王竟然提出这样的特赦要求。
“臣女莫娜罪恶之身,蒙陛下错爱,却不敢僭越,有违先王的条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莫娜是不会知道先王有没有这条规定的,但是聪明的她从首相哈叶口中听出来了。
莫桑国王也没料到莫娜有这一说,呆住了,勉强道:“什么条例祖规,孤王的话就是法律。要赦免谁,不也就是孤王的一道旨么。”
言下之意,暗含威胁,在场的除格林上尉以外,谁都听得明白。
莫桑国王打了一个哈欠。
“陛下劳累了,要休息了。军师就暂请回驿馆歇息吧,莫娜姑娘也暂且住在驿馆中。我会派人严加保护。明日宴会之后,再慢慢商议此事不迟。”
首相哈叶老道地平息事端,将一场难以演下去的闹剧平静收场。
第一集
比萨·格林上尉等人都走了,只有哈叶首相留在了王宫。
“嘻,爱卿办事越来越不行了。”
在去膳食宫进餐的路上,莫桑国王不满的抱怨道。八个军士抬着装饰华丽的肩舆,莫桑国王斜倚在肩舆上。这肩舆是用于宫内国王近距离移动使用的,在宫外也十分流行,只是多半改为二人肩舆。它很像日本古代的二人轿,座板是在肩杠下方,离地面很近,便于上下,也很安全。
哈叶徒步跟在肩舆旁,听见国王的抱怨,紧走几步靠近一些,小声的说:“陛下错怪微臣了。放莫娜回去,正是欲擒故纵之计。倘若莫娜坚持以古规不可更改来抗命,而情愿让情人受石刑,陛下能奈之何?欲谋其人,先谋其心。待明日盛宴过后,那乡下女子,一见王室威仪,人间富贵,哪有不动心之理。到时候,再派能言善语之巧妇,劝说一番,诱以荣华,自然也就成事了,也免去了一番争闹怄气之苦,还可堵住那些迂腐谏官的嘴,免得他们抓住枝节,说三道四,又来啰唆。”
“好好,首相既然说的头头是道,那此事就交给卿家了,务必替孤王促成此事好合。”
首相哈叶暗自叫苦,不经意间,又揽上了这间风流苦差事。没奈何,只得强作笑颜,唯唯应诺。
哈叶首相此日便留宿在宫中,他可一直没有得闲,不停的筹划,拟旨,国王莫桑言听计从,乐得逍遥,只等好事到来。当惹巴和格林上尉等人还在驿馆里分别用晚餐的时候,国王议和特使已经悄悄的登车出发了。
哈叶又派了礼仪官,到驿馆去教授格林上尉明日宴会时觐见国王的必要礼仪。他吩咐,要礼仪官按照偏僻夷邦的民族朝见天国的礼仪进行教授,要充分体现出夷邦对于泱泱大国的景仰和膜拜。他又要求礼仪官除传授礼仪外,不得让其余人等任意开口询问,而且最好将惹巴谋士隔开,不准相互观看交谈。照管格林上尉和莫娜姑娘起居生活随身侍奉的人,都换成了哈叶首相派去的可靠的人。
至于莫娜,首相叫人送去了最好的妆奁,华丽的服饰,以备宴会上用。她将成为国王的尊贵客人参加宴会,而不是一个风化罪犯。同样,首相哈叶也要求不得让惹巴谋士靠近莫娜。他派了足足一百人,保卫驿馆,保护驿馆的各个房间,廊道,和办事大堂。都城里的驿馆,其宽敞的确非同一般,外地进京办理公事的官员,都住在这里,现在,里面所有的人,其行动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定限制。
蒸汽机车体型庞大,行动张扬,而且刚刚研制成功,投入使用,数目甚少,一般人是无法购置的。困在驿馆里的惹巴军师无从知晓国王的暗中行动,格林上尉也无法知道这点消息,但是行进中的机车车队没有逃过低轨卫星的天眼。阿莱斯分队通讯官乔治·科比奥少校在白天例行观察时,发现了这一异象,立即向上校报告。
这是一个重要的车队,难道格林上尉已经回返了,昨日不还在千柱殿觐见莫桑国王么?不应该这么快的。
乔尼·阿莱斯上校想,联系到昨天接收到的千柱殿里觐见巴拉比国王经过的信息,阿莱斯上校觉得事出意外,立即召集顾问傅立叶·伽罗瓦博士,两个支队长甘奈·姆贝拉少校和拉耶维奇·聂莫夫中校,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如果再过两天,这队车队仍然朝着火山城堡方向行进,就可以断定是冲着我们来得到了,但这似乎不是军队,规模太小,也没有装备。”
说话的是一向寡言少语的聂莫夫中校。
“只有国王已经做出决定,才会派议和大使出来,这么快就决定了,真是难以置信。”顾问傅立叶·伽罗瓦博士边想边说。
“也许我们过于敏感了,但愿这只是有钱人一次豪华的外出旅行。”姆贝拉少校是最乐观的一个。
“格林上尉一直联系不上,是遭到拘禁了,还是因别的事情缠住脱不开身了呢?”通讯官科比奥少校联系起昨天千柱殿获得的一星半点信息,分析着说。
综合了每个人的意见,阿莱斯上校认为,只要到了晚上,和格林上尉再次联系,不管是否联系的上,都能够让局面明朗起来。他让科比奥少校继续注意动向,又叫潘克先生写了一封信,准备明天一早送到比克亲王的驻扎营地,说明国王可能已经派出了特使。上校的意思无非是,要让比克亲王见识地球人未来先知的卓越能力,给对方一震慑感,希望多多少少能促使比克亲王彻底倒向议和这一边。他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和先前的金乌鹏一模一样,但是底座上特意镌刻上了亲王的姓名。
对于上校的点子,伽罗瓦博士会心地一笑。
地球特使觐见巴拉比国王的仪式,真是无比的宏伟壮观。罗伊城四下里旌旗招展,如盛大的节日来临。从驿馆到王宫一路,人山人海,人人争相目睹外星人的形象。
格林上尉和惹巴军师,莫娜少女,分乘两辆敞篷机车。格林上尉仍旧穿着迷彩服。惹巴和莫娜则衣着华丽,神态庄重。机车在鼓乐声中慢慢的前进。按照觐见大礼,巴拉比国王当众接受了地球人贡送的礼物金乌鹏,和求和信件后,莫桑国王表示允和。国王只是没有说出,他的议和特使,已经乘车出发了。国王让三人坐着机车穿城一周,好好的炫耀一下巴拉比王国的威仪。
三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语的按照国王的旨意,完成了作为游行主角的任务。晚上,又在王宫里举行盛大的接待礼宴,所有重要的大臣都参加了。王宫里面灯火辉煌,歌舞不断。趁着一次上厕所的机会,格林上尉悄悄地摸出卫星电话,打开了,说了几句话。
格林上尉的电话证实了惹巴军师和莫娜姑娘都还在罗伊城内,而且惹巴对议和特使已经出发毫不知情。如果奔火山城堡方向来的车队果真是议和特使的话,联想到国王莫桑对惹巴和莫娜的态度,这点在卫星电话的偷偷监视中,已经被潘克先生翻译得明明白白,阿莱斯上校突然脑子里亮光一闪,计上心来。
与伽罗瓦博士商议一阵,博士筹算出了某件事情的概率,非常的大,接近于期望值1。上校立即叫潘克先生写了一封措辞诚恳带有揣测提醒性质的信,准备在下午继续观察车队行进方向和态势都不改变的情况下,向比克亲王送去这封友好的信。
“这种神秘的未来先知的力量,足以促使比克亲王坚决地倒向议和一边了。”
阿莱斯上校整理了一下衣领,好似准备参加一个重要的仪式一样。
第二集
宴会过后,休息的一个时间里,哈叶首相腆着脸找到莫娜,再次希望她能够留下来,做贵族妇女的文字教习,她拥有的骄人才华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赞誉来自于莫桑国王的亲口。
莫娜虽然身为少女,阅历不深,但是凭着一点过人的聪颖,猜出了国王的深意,那种沉迷于她的美色的眼光,莫娜不是第一次见到,也比较理解其中的含义了。她请求首相给一个见识短浅的年轻女子一些考虑的时间,希望在两天之后,再作答复。
为了这句话,哈叶首相立即送给了莫娜一件挂在胸前的类似于一朵绽开的花苞的纯金饰件,这是莫桑国王托哈叶首相赠送的礼物中的一件,本来是成双的,哈叶首相打算,如果莫娜坚决不肯应允,那么就一件也不给她了,反正莫桑国王也不会找莫娜当面对质的。
出于对缓和局势的考虑,莫娜收下了礼物。
哈叶乐呵呵地赶回首相府,去准备他的大事去了。第二天,应该由首相做东,宴请地球特使,同时也要再次向作陪的莫娜小姐展示都城的荣华富贵。
晚上,在驿馆中,莫娜合作的态度使对她的监视稍稍放松,莫娜也终于寻找到了机会,和惹巴谋士说上几句话。
“如今之际,恐怕,莫娜姑娘还得在都城里呆上一年,至少一年,才行。毕竟先要躲过目前的劫难,才有机会。否则,国王陛下有意为难的话,加怒于哈尼,哈尼还要加刑,甚至杖毙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莫娜姑娘假如提出条件的答应,应允在都城了只做一年教习,国王陛下当不好逼迫太甚。然后,一年之后,正好可以凭借着那个借口,回乡完亲。顺利的话,只要谨慎行事,能躲过这一年的危难,当有后福可享了。”
莫娜点着头听完惹巴的话。
第二日,是首相哈叶做东宴请。莫桑国王也乘辇而至。作为国王,到臣下家中参加宴会,实在是极少的事情。国王实在一天也舍不得见不到莫娜了。不过,莫桑国王的借口,的确冠冕堂皇,还有比宴请天外来客更重要的事情吗?
酒酣耳热之际,哈叶首相先当众夸赞莫娜的才学,借机再次提出了让莫娜作宫中教习的事,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莫娜无论如何都不好回绝。
“臣女卑贱之身,承蒙陛下错爱,赐恩免罪,首相赏识,进以公职,敢不奉命。只是家乡遥远,老父无人事奉。父亲已经托媒说亲,亲事已定,一年之后,便要回乡完婚。因此,就以一年为限,愿竭诚效犬马之劳。”
这句话,逗得莫桑国王心里直发恨,碍于众大臣在座,强作笑颜道:“嘻嘻,莫娜姑娘果然识大体,知进退,能言善辩。孤王果然没有看错。”
下一句话,莫桑国王半天没有说出来。他一说出来,等于承认了哈尼明明白白的未婚丈夫的地位,那对莫娜更是难动心思了。
哈叶这下可以交差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国王有没有能耐在这一年之内,一遂心愿了。哈叶连忙举起酒杯,为国王获得这么一个才女庆贺。众大臣纷纷起立共贺,赞誉之声不觉于耳。每一个深识国礼的大臣似乎都忘记了,依莫娜的经历,是绝对不能充任王宫文学教习的,除非她能够亲身通过石刑,清除掉一身的罪孽。
最正直敢言的大臣也沉浸在喜悦和幻想之中,各怀心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一到晚上,白天的诸般情景,便经由格林上尉的口中,从卫星传送到火山城堡中。
比克亲王焦虑地等待着国王特使的到来,因为他先收到了阿莱斯上校的信,信中明确提醒他一些事情,看来,莫桑国王对自己的提防是越来越慎密了,如今竟然削去了他得力助手惹巴谋士,又在湖滨城堡安Сhā了国王自己的势力。他,比克亲王,国王的同父异母兄弟,才智不凡,劳苦功高,却处处受制,由猜忌逐渐削权。而国王,却可以在都城里花天酒地,奢靡风流。
比克亲王越想越来气。但是,他心中有一个疑问,地球人的信中所述,是真的么?地球人真能那样,未来先知,或者无所不能呢?如果事实是真的,那么以后依靠地球人类,当可以稳度难关。有一点疑问是,地球人会支持自己,还是莫桑国王呢?或者,只抱中立的态度,毫不介入?是不是地球人在故意挑拨离间,扩大矛盾,好从中谋事。
快到摊牌的时候了,诸多的焦虑和思考,让比克亲王连续几天都睡不好。
相反,莫桑国王可是睡得很香甜。梦中,总是出现一些****旖旎的场景,遽然醒来之后,还让国王激动不已。国王会在半夜嘻嘻的笑,以至于陪寝的妻妾莫名诧异,心生恐惧。
这个好心情,是首相哈叶带给国王的。莫桑国王深深的觉得,真是没有白白宠爱首相一场。
焦虑的还有另外两个人。惹巴军师偷偷写了密信,叫随护军官派最得力可靠的军士速速送达比克亲王。这件事,惹巴做得非常机密,当然连莫娜都不知道一星半点。相比之下,莫娜则无事可做,只有等着国王特旨送达,解除哈尼的石刑,同时也希望哈尼相信自己,体谅自己暂留都城一年的苦衷。
国王不让她写信回去,莫桑国王说,他已经在第二个派出的钦差大臣中,将一切事情都委托大臣办理了,要莫娜不必担心,甚至她家里人,都会受到很好的优待。于此,莫娜更加焦虑不安,她完全被高高在上权力无边的国王摆弄着,孤立无援,寂然无助。
莫桑国王对惹巴军师提防得紧,对格林上尉和莫娜姑娘却甚为盛情,每日里,都举办宴会,让口齿伶俐,衣着华丽的大臣,陪着两人在都城里四处游玩。就是最机密的军事要地,都可以让两人出入。
国王莫桑一心要彻彻底底以国王的威严,至高无上,征服莫娜,要尽情地向地球人炫耀王国的强盛、富有。
第三集
比克亲王终于等来了国王特使。特使居然是商部大臣金烁,一个牙齿掉了两颗,镶上了金牙的计算深密的老头。
说起来往事,比克亲王和商部大臣金烁以前是有一些过节。对于亲王辖区内的税收,中央王庭应该分成的比例,金烁是锱铢必较,弄得亲王常常很恼火,又不便发作。其实,金烁大臣掉了的两颗牙齿,是被莫桑国王另一个王弟,在恼羞成怒之际,拔拳相向,第一次肉体碰撞就撞掉了的。当然,王弟付出的代价是不断的削权减地,弄到如今,只有一个象比克镇大小的城池,准确地说,更像是一个拥有几十名兵丁和一圈围墙的村庄。
商部大臣金烁很客气地和比克亲王打招呼,相见礼毕,共同商议后决定,派人正式向火山城堡的地球人送书,约好明日正午,在比克亲王的营帐中,商讨和约的细则。
接到巴拉比国王特使的书信,乔治·阿莱斯上校十分高兴,派遣了队中顾问傅立叶·伽罗瓦博士和支队长拉耶维奇·聂莫夫中校作正副大使,潘克先生为翻译,携带着一部卫星电话,进入了比克亲王的大营。
双方相见,各行礼节。大臣金烁一见地球人个个高大强壮,神采奕奕,不免心中有些打鼓。要是比克亲王抱着不支持的态度,他能不能顺利地谈成和约呢,金烁心中没有底。
稍事休息之后,谈判开始了。比克亲王坐在桌子中间,主持和谈。金烁和地球人全权大使分坐两边。正式和谈之前,比克亲王的和善周到,已经获得了潘克先生的好感,他直觉感到比克亲王是一个容易相处且守信的人。他私下告诉了伽罗瓦博士他的这个见解。
伽罗瓦博士笑而不答,聂莫夫中校却嘟囔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当面大声说吧,反正地球人不管说什么话,巴拉比人也如聋子一样。”
伽罗瓦博士立即笑着回答说:“哎呀,中校说得极是,中校的胆识和智慧,都让人钦佩,我们倒过分小心了。按这个说法,在谈判的时候,也可以边谈判边与阿莱斯上校通话了。潘克先生试着向比克亲王提出这个要求试试看。”
比克亲王同意了地球大使和城堡最高首领即时联系的的要求。
桌子是新做成的长条方桌,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儿。伽罗瓦博士摩挲着尚带着半分润气的桌角,通过潘克先生,正式提出了向巴拉比王国借用火山城堡的要求。他将一份已经起草好正式的巴拉比文字的请求文件,缓缓地推向金烁大臣。金烁大臣认真阅读后,勾着脑袋想了许久,之后,没有和比克亲王说什么,就拿了一张纸,将拟好的回复逐一认真地写上,递给了伽罗瓦博士。
“我万分荣幸地代表国王陛下,回复地球大使伽罗瓦先生。你们的要求,可以获得陛下的恩准,以租借的方式保留你们已经熟悉且正在使用的栖身之地,如果你们按照下述条件去做的话。
一,贵方的租界辖区活动范围,只限于以火山城堡为中心的方圆四百坪的山地,具体范围和地界可另行由双方商议划定。租借方不得向原住居民或进入该地的国民抽取赋税。
二,该地方只作租借之名,期限为十年。十年过后,需另行签订租借条约。已经占用的时间,要计算在内。
三,不得以任何名义向经过此地的巴拉比国民收取过路费,但是所有道路,必须由居住使用者无条件地修整维护,以保证道路畅通。
四,租借地方不能延伸到海边并据有某个出海口。居住者要维持租借地及其附近的治安,并首先保证原有国民的安全。
五,十年租借费用为,一百个与赠送国王陛下一样大小的金乌鹏。必须一次付清,不能拖欠,而且必须保证黄金的成色不低于所例举的样品。
六,火山城堡中的军事装备,应当清点成册,交王国备案。王国可以在每年实行一次核对检查。没有经过国王的允许,不得随意增加武器装备,更不得增加重型装备。堡内人员的增加,必须获得国王陛下的应允。”
潘克先生逐字逐句的翻译出来写在纸上,又用巴拉比语言向金烁大臣询问加以证实,完稿后,最后用英语通念了一遍。
这虽然只是一份草稿,伽罗瓦博士心中想,恐怕上面的条件,不能再进行讨价还价了。
“地球人先生翻译得非常好。这是一个优惠而诱人的交换,请潘克先生向贵使节说明这点。”说完,金烁大臣口中挤出几声嘻嘻声。
“四百坪土地是多大?”聂莫夫中校问。
潘克先生再次与金烁大臣的随行幕僚比划着,低声交谈了几句。伽罗瓦博士耳朵听着潘克先生的解释,手中迅速地写写划划,计算着,一会儿有了结果,回答道:“应该相当于一百多平方公里。”
“这么大一块地方,还这样处处限制我们,十年租金,一百个金乌鹏,一次付清,成色十足。这个小人也太会算计了。”聂莫夫中校公开的说,他才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会听懂他的一些话呢。
“中校有点疏忽了。巴拉比人说的十年,是十进制的八年。而一百个金乌鹏,也就是十进制的六十四个。”
伽罗瓦博士说完抿起嘴。
“那价格还不是差不多。”
见几个地球人之间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懂说些什么。金烁大臣宣布休息一会儿再议。
“这位大臣十分精明,可也挺通人情。”伽罗瓦博士称赞道。
聂莫夫中校不以为然的说:“六十四个大金乌鹏,恐怕城堡中搜尽了黄金也不够,以后遇到要用金子的地方还多的是,那能没一点储备呢。一次付清,这家伙一点也不给时间,要是能分期支付,再多的黄金也不再话下。”
“还是给阿莱斯上校汇报一下再说吧。”潘克先生提醒一老一少一气闲一气盛的两人。
接通了电话,阿莱斯上校竟然毫不迟疑地要伽罗瓦博士全部答应金烁大臣的所有要求。
“可是,上校,这样一来,我们几乎被搜刮干净了。要是比克亲王从中转圜一下,我个人感觉还是可以适当减少的。其他条件也太苛刻,比如不能拥有出海口,租借地面积等等。”聂莫夫中校要过电话急着说。
“非常高兴能听到中校提出如此有见地的意见,但是,有一个变化,是刚刚接收到的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如此重要?”中校急不可待地问。
“卫星图像表明,有好几支军队,正在向巴拉比王国和毕喜共和国的北方边境集结。很可能是打算帮助这两个国家打仗的。因此,我们要尽快地达成和议,不计代价,何况,黄金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总是能够造出来的,只要有时间。”
聂莫夫中校递回了电话,伽罗瓦博士再一次听了一遍同样的话,他神色凝重,不断点着头。
再次坐上谈判桌后,金烁大臣那双与整张脸相比较显得大了一些的眼睛,不断盯着聂莫夫中校瞧,他对中校那突出的眉眶下深邃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认为这个孔武有力,说话直率气重的地球人,是最令人捉摸不透,最难打发的一位。
接到阿莱斯上校的命令后,伽罗瓦博士开始就着金烁大臣提出的六条条件,逐一的细化。比克亲王更多的时候,是在旁边倾听,而不是发言,他不时往外面张望的神态,些微地表露出里内心的忧心忡忡。这一点,金烁大臣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正沉浸在将要完成和议的喜悦当中。与钦差大臣同来的幕僚也凑近来,一起商讨起和议中的细节条款来。
首先没有异议通过的,是草稿上的第二条,它是谈判下去的基础。
正议间,哨官进帐来报,说外面有人急着要见钦差大臣。
“瞎胡闹,本钦差正在非常重要的谈判中,有谁敢来打扰?”金烁钦差大臣对此非常不满。
比克亲王挥挥手,示意哨官不必开口辩解。他起身,走出了营帐。哨官紧紧跟在后面。金烁这才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笑容。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急着要见钦差?”走到僻静处,亲王问道。
“亲王殿下可能还记得起吧,比克镇的首富,也就是莫娜的父亲,就是他。”哨官说。
“莫娜是谁。”
“那个送信的巴拉比****啊,因犯风化罪,还等着国王陛下的恩准特赦,才能免除石刑的那一位。”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莫乡老。嗯,你怎么对此事如此的清楚。”
“殿下恕罪。军营中,哪个男人不知道美女莫娜呢。”
比克不禁在内心发笑,仍旧板着脸说:“那也罢了。可是,钦差大臣是不会见莫娜父亲的,你叫他回去了吧。”
“那老人死活不肯走,一定要见钦差大人,好像也是为莫娜的消息而来的。”
“钦差大人忙着搜刮金子,哪有时间分心。”
“可怜的莫娜,可怜的父亲。难道真的要失望而归了。”
“那,你叫他等等,等到休息时候,看看钦差大人的意思吧。”
忽然,一个巴拉比中年人叫着跑了过来。一到亲王面前,连忙躬身向亲王行礼。
“你是谁,怎么在军营里乱跑?”比克亲王斥道,“卫兵呢,卫兵在哪里?”
话说着,后面已经赶来了两个卫兵,他们并不想抓住这个巴拉比中年人,见到此人向比克亲王行礼,反而放慢了脚步走过来。
“他就是莫娜的父亲。”哨官道。
“正是鄙人,亲王殿下。在比克镇,我还亲眼目睹过亲王的威仪,亲王召开镇上长老会的时候,走在第二位的也就是鄙人。”
“哦,原来是莫乡老。你有什么紧要事,这么慌里慌张的?”比克亲王语气转为缓和。
“小女莫娜随同地球特使远赴京都,至今未有音信。钦差大人是从都城而来的,老朽斗胆想向钦差大人打听一个消息。”
“这个啊。——现在钦差大人正在特别重要的会议之中,不能打扰。这样吧,老人家且少待,等钦差大人休息时,我与大人说说。”
“殿下可知道小女的一点消息。”
比克亲王沉思着,没有说话。他由阿莱斯上校送来的书信中得知,莫娜由莫桑国王留下,至少一年之内不能回来。如果得罪了国王,莫娜一个待罪之身,有可能充作官女,再难回复自由之身。该怎样回答面前这个作父亲的呢。
“殿下。”哨官从旁轻轻叫道。
“嗯。尊敬的父亲,可怜的父亲,有句实话,不得不告诉你,贵女恐怕一年半载不能回来了。”比克亲王大胆采用了阿莱斯上校书信中所言。
“啊!尊贵的殿下,这是为何,请殿下务必告知详情如何,求求你,尊贵的,大仁大慈的亲王殿下。”
“这是国王的旨意。贵千金可能已经充任宫内女教习,至少一年。甚至十年八年也说不定。”比克亲王斟酌着,说得比较慢,“怪也只怪贵千金太过于娇美,让陛下看上了。国王的旨意,谁能违抗呢?”
莫娜父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是真的?”好半天,莫娜父亲才憋出一句。
“没错,请原谅本王也无能为力。待会儿,老人家可以亲自向钦差大人求个口实。想来,钦差是不会隐瞒的,这毕竟是国人皆知的美事。你等着吧。”
莫娜父亲听出了比克亲王话中之话,咬咬牙,无奈的退下。
第四集
谁也不知道,聂莫夫中校在营帐四周随意的扔下了六七个外形如石子的微型监听器,里面的电池足可以供电十天以上。如果阳光能够直照的话,供电时间更长。
比克亲王这一番对话,恰好被聂莫夫中校用耳塞听到,在这之前,中校用手中捏玩着的笔形遥控器,控制着监听器的各路音量,他可没少被各种声音折磨得难受。此时,正在谈判的金烁大臣,还以为中校想打瞌睡了呢。但是少了聂莫夫中校咄咄逼人的话,金烁大臣心中舒畅了好多。
“请等一下,伽罗瓦博士,我觉得有点情况。”中校说道。
“与谈判有关吗?”
“嗯,我监听到了一些消息。我可以肯定,亲王和他的国王兄长,是不够和睦的。他们之间有不小的裂痕。”
“那又怎样?我们不必关心他们的内政吧。”
“大使先生,我们该讨论第三条了。”金烁见伽罗瓦博士与聂莫夫中校交头接耳,不见得谈下去会有何好事,及时打岔道。他期待着潘克先生能立即准确的翻译过去。
潘克先生微笑着对金烁大臣点点头。自从姆贝拉少校带回哈尼莫娜,博士和少校发生过公开的争执后,阿莱斯上校巧妙的提示伽罗瓦博士,伽罗瓦博士变得总是礼让三分,容易退步妥协。但是潘克先生不太情愿伽罗瓦博士在目前谈判中,也如此行事,委曲求全。潘克先生对伽罗瓦博士说:“博士先生,主人刚才吩咐说,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而又不便于让别人听见的话,你们尽管自行其是,甚至可以离开会场一会儿,他会等你们的。”
“呵呵,不必了,可以重新开始。”博士说。
“我坚持向阿莱斯上校汇报此新情况的观点。”聂莫夫中校固执的说。
“加上新发现的情况,请示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得更加全面地做事更好。”潘克先生附和说。
“我本来决定继续和大臣谈下去的,不过,既然各位有此建议,谈判可以稍停,也不妨让你们试一下。”
“好的。”潘克转头面向金烁大臣说,“我们大使忽然觉得心口发闷,身体不适。大使先生一向有心率不稳的健康问题,需要休息一下,服点药。是不是请求尊贵的金烁大臣允许休会,明日再议,反正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潘克说得面面俱到,情辞恳切,金烁大臣不便强为,只好答应了。他那一双在脸上显得比例很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转。
金烁大臣刚一出帐,比克亲王也正好回来了,诧异地问:“怎么,会谈就结束了?”
“对方大使身体不适,暂时休息,明天再议。”
“那也好,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正好有个乡民要见钦差大人。”
“亲王殿下客气了,什么事情,亲王不能处理呢?”
“那不是处理什么事情,是向钦差大人打听一件事。”
金烁大臣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白白担心了一场。
莫娜父亲在比克亲王的中军帐,受到了钦差大人的接见。礼毕,莫父直接询问其女儿莫娜的近况,以一个可怜的父亲的身份,恳求钦差大人告诉他真实情况。
“你女儿运气来了,本来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却承蒙王上青眼以加,不仅免去了惩罚,还委以宫内文化教习的荣誉,留在京都里了。你谢恩吧。”金烁大臣走的早,那时莫娜的事情还没有定局,他只得将猜测的结果来敷衍道。
“我不谢恩,我要我的女儿回来,我和她母亲都想念她。”莫父知道比克亲王没有说假了,倔强的应道。
“放,肆。陛下的恩宠,陛下的意志,谁敢违抗。”
“国王陛下,应该体恤臣民的疾苦。即使贵为一国之尊,也要顾及臣民的意愿,更不能违背古规,泯灭天良。”
“哼——左右,将这个疯汉子赶出去。再要胡言乱语,定惩不饶。”
钦差大人的随从立即上前架住了莫娜父亲。
“放开我,你这为强占民女,荒淫无道的昏君卖命的贪官,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天无良日。”
莫娜父亲气急之下,挣扎着叫起来。
金烁钦差身子抖了两下,他的身子原本单薄瘦小,这一下,更显得弱不经风似的。钦差大人不怒反笑,嘻嘻两声,他的阴阴的笑声没有国王那么尖细,但是仿佛隐隐透出一股寒气,叫人不寒而栗。
“你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给你这糟老头子机会了。竟敢侮辱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我今日便要替陛下惩治诽君犯上,大逆不道的恶人。来人,将这个忤逆罪犯立即拉出去刺胸处死。待我回都城后,再禀明国王陛下。”
“且慢!”比克亲王抬起了手臂。
抓住莫娜父亲的两个钦差武随从,立即停下了。在亲王的大营中,他们还不敢不听命。
“殿下这是为何?”
“莫乡老只是爱女心切,一时情急,而慌不择言,其身并无大错。如果就此处以极刑,未免显得我巴拉比王国不尽人道。钦差大使大人大量,岂可因几句言语,就暴跳如雷呢?依我看,可行鞭笞之刑,以示惩戒,再驱逐出营。”
金烁大臣不相称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未来得及说话,比克亲王又凑近了悄声道,“陛下那边,莫娜姑娘将怎样应付呢,假如陛下已经遂意的话?”
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金烁大臣恼恨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一层关系,惴惴不安地点着头。
比克亲王立即又说道:“钦差大人已经默许了。左右,将莫乡老带下去,惩以鞭刑。惩戒之刑,你们好好把握吧。”
金烁大臣是以精严老道著称的,尤其使因为周到精密,决定事情往往慢一些,就是他的这么一迟疑,被比克亲王已经把天大一件事情处置妥当了,身处亲王大营之中,金烁大臣只得点头认可。
比克亲王悄悄比划了几个手势,让一个亲信部将带走了莫娜父亲。他相信手下会理解自己的深意,而暗中放过莫乡老,因此,回头接着又问金烁大臣,以岔开他的注意:“听说地球人特使身染微恙,可是真的。”
金烁大臣欠身答道:“也不是怎么个病吧,总之看不出来。或许地球人生病,其状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劳顿过身,思虑过多,导致疲倦,也说不定。”
“那,我倒该是去探望探望,一来尽地主之谊,二来也希望如果需要治疗的话,能及时医治,免得耽误了钦差大人的此行重任,影响明日的谈判。”
“那,亲王殿下请便。”
比克亲王的亲信武将把莫娜父亲带到一个比较隐秘的营帐中,抬手一鞭,将莫娜父亲的衣角打裂开了口子。莫娜父亲吓了一跳,怎么也没见过有这样行刑的鞭子手,呵斥两声都没有,就这样随便动手了,这与惩戒之刑不相称的,而且也没见伤到肌肤。
那知武将随即凑近了低声说道:“殿下不忍加刑于莫乡老,你赶紧回去吧,出去的时候,要装着受伤的模样,免得钦差手下的人生疑。”
“啊,原来这样。果然啊。亲王殿下这样仁慈,真是民众的福气啊,这才是真正的国王。”
“嘘——莫乡老,不要乱说话,我是受亲王之命,才放你的,再要说出什么违逆的话来,惹了祸,亲王可再也保不了你了。”武将正色道。
“这里只有将军和小老儿,这话,说也就说了。现今国王,荒淫奢靡,罔顾民众,南海诸郡,已闹匪患多年,几曾派兵认真清剿。对一个仁慈英明的亲王弟弟,却是百般遏制,处处为难。虽说派其兵镇湖滨城堡,却有兵无粮,赋税苛严,疑东疑西,处处掣肘。亲王当政,这可都是民众的心声啊。”
武将这时面子上反倒挂不住了,心里躁得慌。他是亲王的心腹武将,这亲王统辖南海诸郡,清剿匪贼一事的来龙去脉,武将也是略知一二的。心想,果然是有其父才有其女,这莫乡老如此胆大妄言,难怪莫娜也敢触犯风化俗规,都是一样的胆识,一样的叛逆。他往外推着莫娜父亲说:“我知道民意了,你快走吧。我会将乡民的意愿向亲王陈述的。快走!”
莫娜父亲在经过营门的时候,果真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了不轻的鞭刑,弄得看见的人,大都轻轻的叹息着,替这个为女请命的父亲抱屈。
比克亲王来到伽罗瓦博士几人休憩的营帐,三人正在商议着什么,见到亲王,立即分开了,起身行礼。见几人都没有什么病况,精神好着呢,比克亲王心中立即明白了大半,地球特使多半是找个借口底下商议吧,那就是对国王提出的苛刻条件很不满意了。
亲王不动声色,笑着问候道:“听说贵特使身染微恙,本王心里甚是不安。我带了军中最好的医生来,可否需要让医生看一下?”
众人都看着潘克先生,潘克先生将话翻译过来,又说了几句。之后,潘克先生代表伽罗瓦博士说道:“谢谢陛下的好意。敝使臣的病已无大碍,只是连日劳顿,感觉疲倦罢了,不会影响明日谈判的。”
比克亲王听得一愣,他想潘克先生可能是将陛下和殿下两个词翻译错了,也不便纠正,只是抑制住内心的剧跳,努力镇定下来,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那,请使臣好好休息吧,今夜晚宴时,我会派人来迎接您们入宴。”
“陛下,请止步。”一向沉默寡言的聂莫夫中校突然说,而且一连串说了一篇话。
比克亲王听得云里雾里。潘克先生趁机翻译说:“陛下,中校意思是说,他见大营中军容齐整,军纪严明,兵力配置调度得当,占据地形适宜,非常佩服陛下的军事才能。因此,聂莫夫中校想赠送陛下一枚戒指,以示敬意。”
比克亲王大吃一惊。聂莫夫中校,甚至每个地球人,都不曾在军营中四处走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地球人如何得知兵力配置和扎营安寨这些地景广阔的地面部署呢。地球人真是神秘莫测啊。而且,对方一口一个陛下,亲王听得既舒服又不自在。前面没有改过来,后面想改也不好改了,只得受了这话,也接受了聂莫夫中校双手奉上的戒指,当场戴上了。
戒指稍大了一点,亲王想捏一捏,聂莫夫中校急忙嚷着阻止。潘克先生解释说,因为戒指上嵌有钻石,戒指变形后容易脱落,他往戒指内环上贴了一层透明薄膜,那膜瞬间就粘得牢牢的,好像天生就在上面一样。这样戴起来,大小正好合适。
亲王看在眼里,对这些闻所未闻的手段佩服之极。作为还礼,他也回赠中校一柄随身携带的军刀,刀把镀着黄灿灿的薄金。聂莫夫中校右手按在胸口上,行了一个优雅的礼仪。
晚宴开始前,武将进入主帅营帐中,极为机密的把莫娜父亲所表陈的民意,轻声报告给比克亲王。此时伽罗瓦博士等人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候,潘克先生可忙坏了,生怕弄错一个字,更生怕翻译速度跟不上。这一次,他一点都没有把陛下和殿下两个词弄错。
“北边,多个国家大军压境,虽说国王还没有最后答应他国援军,但是,此时,我若以亲王身份与地球人擅自签订和约,有可能是四面受敌。地球人的军事力量,也为未知,如何就轻易相信他们能够抵抗住众多兵力的围攻呢。在东面,毕喜国虽然听说也有议和之意,可是大事未定,大军未撤。所有传言,皆不可轻信。慎重,慎重,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露出半点破绽,让金烁看了去,这位大臣,实在是一个精明的角色。”
这是比克亲王的话。
“是,殿下,我知道怎么做。”
这是武将的话。
原来,那枚不能随意变形的戒指,是一个精巧的短距离窃听器,在两百多米的范围内能够收到清晰稳定的语音窃听信号。窃听器内置热温电池,只要戴在手指上,人体的体温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能源。
第五集
“看看这些,集合的人群,武器装备,显然是军队,毕喜国,还有巴拉比王国,嚯,这两个国家的北边边境,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太空飞船上,霍普·克里司令指着卫星照片图,和几个军内高参说着。
“我要告诉将军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伸缩门开了,双颅人顾问希格里&斯诺兴冲冲进来了。
“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登陆部队已经和阿喜人签定和平条约了。”克里想着和奥特丽的交谈,想起了奥特丽,同时也是自己的愿望,因此打趣地答道。
“哦,是的将军,那只是早迟的问题——是另外一个关于科学新发现的消息。”
“是吗?”克里的确感到了奇怪和欣喜。
“飞船上的科学家群体,从理论上论证了,光可以在一定的传递介质条件下跳跃式传播的性质。”
“我不太明白。请原谅,希斯先生,我不是科学家。”
“具体的说,就是当传播光选择特殊的频率和能量,超级窄空间定向发射,在固定的狭窄方向上,在传播空间密度达到某个低值,和在足够的空间尺度上没有足够强度的引力场的前提下,可以实现超越光速的传递。”
“我想我有点开始明白了。这个超越是快多少。”
“大约是光速的e次方,也就是光速的两百多万倍。”
“哦——哈哈,这么神速,妙,太好了。这么说从舰队发一个信息到地球上,只要以秒来计算的时间就够了。”
“进入超速传递后,大概是这样。但是得加上巴纳得星系和太阳系的光通时间,恒星的巨大引力场目前还未发现可以进行屏蔽的理论。在这个空间里光仍然以光速传递,并且在传递场转换的过程中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信号畸变,信息丢失。”
“先不管这个,从这里发送信号到地球就只需要,需要——?”克里发着问。
“大概二十多个小时。”
“哦——,总共二十多个小时,那,差不多可以看到阿森纳队的现场直播了,那个该死的恐龙小子减肥了吧,前锋那样胖,怎么会有恐龙一样可怕的力量呢。恐龙小子刚成名时,可不是这样的胖。”
希斯忍俊不禁,道:“将军可能疏忽了,恐龙小子应该已经退役了。”
“是吗。唔,我们航行了十年,不错。但是也不一定,医学的进步使优秀运动员的体育生命至少延长了五年。别说三十多岁,就是四十岁都还能踢的。——希斯先生刚才说的是理论证明,发明设计出实用发射器需要多久?这是猜想还是幻想?”
“那很难说具体时间,科学家们正在抓紧时间,再次进行细节论证,加快研发。我们已经向地球发出了这条信息,希望地球也能加入研制过程。应该考虑在飞船上解放更多的科学家,加入研究团队。”
“那样是在赌博,我们已经开始缺少食物了,就是冬眠营养液都难以确保捱得过余下的日子。从地球一出发,就出现了计算错误,也未料到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情况,致使储备不足。”
“关于营养液,倒有一个救急的办法,就是将用过废弃的营养液排泄物重新加工过滤使用,能够回收百分之十以上,反正巴纳德星的光能是充足的,太阳能电池板完全供应得上。听将军的口气,将军是否考虑要不惜一切代价,答应阿喜人的要求了。”
“时间紧迫。即使这样,也难以确保诺亚营地能够及时提供充足的燃料,让飞船人员,设备登陆且返航。不过,希望有了,总令人振奋啊。”
“我也同意将军的设想,答应阿喜人的要求。所以正巧伟大的科学家们有此发现,所以才提出解放更多的人。”希斯说。
“将军,努力吧,希望将军的儿女是返回地球的第一批。”帕欧卡将军笑着Сhā话道。
“现在,我们来一起看看,特别是诺亚营地的情况吧。”克里岔开了话。
“报告上校,03028卫星定位跟踪器,已经越过雪河,正在朝东北方向移动。”
阿喜星地面上,诺亚营地通讯官谭力少校焦急地向营地最高首领徐豹上校报告。那时,徐豹上校正在检查燃料工厂的情况,是转移隐蔽,还是赌一把,继续生产下去,徐豹正紧张的思考中。
几百米开外,刚刚登陆的一架登陆飞船,正在从上面卸着一些物品,这是一艘可以再次起飞的飞船,也是哥伦布太空舰队作的一次大胆尝试,如果荒山孝郎少将医生能够拯救毕喜共和国温温儿元首幼子的性命,如果由此而开始的和谈能够成功,那这艘飞船将会开启源源不断的起降记录,从而为舰队打开崭新的篇章。
“什么,乌躁逃跑了。哼!”徐豹悻悻地问。毕喜国的东北方,是老牌帝国阿迪华。现在,毕喜国东北边境上,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从卫星最近几日专门拍摄的照片看,这些军队来自不同地方,甚至可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
有一点,徐豹上校不知道,阿迪华帝国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恢复它一百年之前的强大与荣耀。自从毕喜共和国在科技方面取得重大领先优势,进而在军事和经济上日渐强盛后,阿喜星北半球大陆上,毕喜共和国的国力与声望,大大超过了阿迪华帝国。
“他可能投向阿迪华帝国去了。”
“如果命运果真垂青于他,那就让乌躁平安的过完余生吧。荒山孝郎少将有消息么?”
“暂时没有。”
徐豹上校所说的荒山孝郎医官,正毕西城内,被前所未见的疑难怪病纠缠着。
一进入毕喜国国都,与元首温温儿,以及议长阿卜拉拉杜,市长孛古相见过后,荒山孝郎少将立即被带往元首幼子的起居室,那里,一个奄奄一息幼小的生命,正等待着拯救。
荒山孝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传染病。通过卫星电话,他与舰队的医疗专家们密切联系着。唯一的翻译温萨特·莱因克尔不断地解释着医官一行人的行为,加入自己的判断,以此安慰元首及其家人。他显得话太多了点,以致于荒山孝郎少将不得不提醒他在必须讲的时候才讲话,以免影响他和舰队总部的语言交流。
“不好了,一大群市民冲向议会大厦,还有一部分人正往元首府赶来。”议院值守警卫匆匆忙忙跑进来报告。屋子里霎时几乎容纳不下这种紧张的气氛,几乎要爆了。
“啊!”议长和市长立即向元首温温儿告辞,匆匆赶往议院。温温儿果断地命令部将调兵守卫元首府,同时宣布全毕西城处于紧急状态。
“孩子表现出一种缺氧的症状来。”荒山孝郎没有受到影响,初步检查完病孩各种体征后,稍作思索后说。
“缺氧症状?”飞船上问道。
“是的,病孩多时处于昏迷之中,已经多日了,而且,孩子的生命力越来越微弱,时间一长,即使找到了病症原因和治疗方法,恐怕都回天乏力了,除非从飞船上运送必要的设备来。我们至少需要氧气瓶,输液针管等。”
“将军确认输氧能够延缓时间?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通过飞船运送的,时间上来得及,救治孩子要不遗余力。等等,将军是说出现了缺氧症状吗?”
“是啊,像煤气中毒一般,可是,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这样情况的煤气中毒,可能早就死亡了,或者已经度过危险期苏醒了。实在难以解释。”
“我们和绿橄榄营地的科宁教授联系一下。”
科宁教授是绿橄榄营地的首席医官,他首先发现了绿橄榄营地首领莱昂多·穆姆托上校体内的镰状病毒——一种阻止氧分子和血红蛋白结合的病毒,科宁教授称之为斥氧病毒,它可以通过血液,唾液等传播,而且,似乎在阿喜星许多动物体内,都能找到这种病毒,但是只在北阿喜人即八指人身上发作。科宁教授发现了病毒,却因时间太短的关系,没能最终挽救营地最高指挥官穆姆托上校的性命。
科宁教授接到舰队总部的通信后,内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激动,不禁掉下了几滴泪。
“请告诉荒山孝郎少将,叫他检查血液,看看里面有没有一种镰状病毒。”
荒山少将依言而行。紧张的两个小时过去了。温温儿元首一直守候在旁边,比荒山医官还要紧张。唉,他是多么爱自己的孩子啊,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孩。正是这样,他才甘愿冒犯全国的选民,置冲突恩怨于不顾,大胆地向地球人发出医疗求救。
与此同时,议长阿卜拉拉杜,市长孛古正忙的不可开交,弄得焦头烂额。群情激奋的市民,先是冲向议会大厦,强烈要求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取消温温儿元首的一切特权。议长好歹安抚下激动的民众,要求他们必须以正规程序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既然元首是通过正常的程序选举的,那么,也就要经过正当的程序去解除取消元首特权。否则的话,元首正好可以行使他武装首领的权力,强行实行全城戒严,那样的话,市民连集会游行的机会都没有了。议长答应按照紧急程序,明日即可召开会议讨论。
拥挤的人群分散开来,有一部分仍旧聚集在一起,他们汇入了流向元首府的人流,沿途中又有一些人加入。原来在元首府,已经聚集了几十人,闹闹嚷嚷,要求交出地球人来,为他们惨死的毕喜国小公民报仇。这两处人流一汇合,气势更胜,但是军队已经紧急调来,将元首府严严实实的围护起来。军队的行动能力总是要强得多,迅速得多,组织严明。这些原本激动的几百人,经过丝毫不少于他们的军人的分割,彼此之间隔开,竟然形不成强大的声势了。市长孛古又及时赶过来了,劝解市民,并作出承诺,以市长职务和个人信誉担保,会在事情之后,不管元首的孩子结果如何,都一定给市民一个完满的交代。
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满足,激奋的市民们渐渐散去,后来闻讯后赶到的,也失去了推波助澜的兴致,虽然还议论纷纷,蜚短流长,却如淋湿了的火药,再不能发生爆炸了。
在这动乱的两个多小时内,按照科宁教授的提示,荒山孝郎少将有了收获,他在温温儿幼子的血液中,发现了镰状病毒,很可能就是科宁教授所说的斥氧病毒。
一行行医疗数据,通过卫星电话的显示屏,传送过来,荒山孝郎少将,逐一核对,最终确认了,阿喜星上所谓的幼死病,其实就是斥氧病毒导致的,它严重影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或者年幼体弱的幼儿的氧的吸收,最终导致严重氧缺乏,器官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而急性衰竭,使婴幼儿死亡。
温温儿元首一直呆在旁边,他引以为自豪的毕喜国的科学技术,在地球人面前犹如小虫儿的光辉与巴纳德星灿烂的光芒相比。他看得目瞪口呆,短短的时间内,他脑子里急速的转动了好多念头,想到比医治好幼子之后远得多的事情。
在也罕首领率领舰队追击凯旋号炮舰之前,毕喜国的科学家和军械技术专家,已经对缴获的几支尚能使用的激光枪进行解剖研究,他们被激光枪复杂的结构和深奥的原理深深震撼。这些是极少数人才掌握的最高机密。科学院的精英们向元首提出了许多条看法。
权力在议院,头脑却在科学院。温温儿元首想,中洋一战的结局,也许是必然,可是,普通的毕喜国公民,对此并无确知,怎么去了解并理解元首的深远的思考呢。随着温萨特·莱因克尔带来的语言信息,温温儿元首开始遥看未来。
他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如果阿喜人成|人自身体内带有斥氧病毒抗体的话,那么婴儿就可以由母体自然获得,何以会发病呢,如此一来,输血会不会有效果呢?而如果没有天然的抗体可取,重新研制病毒疫苗进行治疗,时间上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尽管已经确认病源,对于治疗方案,荒山孝郎少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彷徨中。
科宁教授坚持至少某些阿喜人具有这种免疫能力,通过对患病婴幼儿输入这种血液,能够及时控制斥氧病毒,挽救婴儿性命。甚至,婴儿本身体内可能已经有了这种免疫体,只是因为造血功能还不完善,强大,导致抑制病毒能力不强,致使病毒肆虐,危及生命。
毕喜国,番离岛,太空飞船,所有的与医疗挂得上关系的地球人们,共同讨论出了一个万全的办法。荒山孝郎少将让温温儿元首叫来所有与婴儿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一地抽取血液样本化验,在婴儿的大姑妈的血液里,查出了血液携带有斥氧病毒。大姑回忆说,她在出生时,也患过幼死病,所幸熬了过来。
“好。”荒山医官松了一口气。
化验血型是一个非常繁杂的事情,荒山医官的助手至少发现了七八种血型,巧的是,婴儿和他大姑的血型是同一个。这样一来,可以直接输血了。原来,荒山少将还打算,如果找不到合适血型的话,要赶紧行动,至少要在明天早晨,提取大姑等人的血清为婴儿输入。
这段时间里,一向话多的温萨特·莱因克尔,竟然闭上了嘴,少了翻译一旁的唠叨,却苦了元首温温儿,一直得不到一个及时的解释和宽慰。
过了子夜,已是凌晨了。鲜红的血液,开始一滴一滴,注入婴儿的血管。荒山孝郎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他仍旧努力支撑着,叫助手先去休息,过五六个小时后奇shubao3.com书,那时天可能已经亮了,再来替换他。他要守完这段最重要的时刻。
许多人打着哈欠,温温儿元首叫他们都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陪着荒山孝郎医官。他们相对时,有时偶尔笑一声,喝了一口某种类似于生姜味道之类的药煮出的汤以后,荒山孝郎身体发热了,也来了精神。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对温温儿竖起拇指,说:“你是一个好父亲。”
元首温温儿当然不明白荒山孝郎医官说什么,荒山孝郎医官身材并不高,比他高不了多少。温温儿也竖起了拇指,和食指,是两个手指,摇着头,吱吱唔唔的说:“你,是,好医生,非常棒,非常了不起。”
荒山孝郎当然也听不明白,便也摇着头,笑起来,他是十多年没有这样舒心的笑了,虽然内心还时时发紧,不得不紧密注视着婴儿各种体征的微妙变化。
第二日一早,议长便赶往元首府,商议议院开会的事情。
“请议长向议院及市民们说明,再缓待一日,即可召开会议,我保证会兑现承诺。”温温儿元首向议长要求。
因为这天早晨换班的时候,荒山孝郎医官通过莱茵克尔翻译肯定地告诉他,一两天之后,可以见到婴儿症状的明显改变。
元首相信,那时候,他将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服国民,重新选择与地球人的关系,中洋海战(即番离岛海战)的惨烈,再也不能重演了。据他所观察的迹象看,这些高深莫测的地球人,完全能够将中洋海战的结局,重复一千遍。
“好吧,尊敬的元首,延期一天,我还能办得到。”
这一天,是极为艰难的一天,谁都不能保证,在平静之下,会突然产生何等力量的爆发。
所幸的是,元首温温儿,议长阿卜拉拉杜,共和国都城毕西市长孛古,三个毕喜国最重要的人物,共同作出的第二日一定会进行是否接受地球人的表决的承诺,使诚信良好的毕喜国民平静地度过了一天。
又是一天过去了。婴儿在第一滴新鲜血液注入身体后,度过了平安的近四十个小时,若依阿喜星时间来算,还不到一天半。
上午,在议会规定的讨论大事的开会时间到来之时,温温儿在卫队的护送下,步履庄重地进入了议会大厦,走进了议事大厅。那里,议长阿卜拉拉杜,市长孛古已经稍早一点到达,和所有的议员一起,等候着紧张的辩论和表决开始。
议事大厅中,中央吊灯,已经全部换成了直流电灯。大厅里所有的吊灯和壁灯都亮了,让人眼前一亮。这刚刚更换过灯具,并且同时重新作了一些装饰的大厅,处处熠熠生辉,辉煌华丽,使还拥有原来记忆的人,一旦进入大厅,不免眼花缭乱,仔细端详之后,又再次啧啧称叹。大厅座席两边,特意增加了三十多个座位。退休后的几个元老议员,和城市里二十多个著名的重要人士,强烈要求列席这次对于毕喜国的前程生死攸关的会议。
议会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已经有一千多人围聚在议会大门前,而更多的人在不断赶来,将议会大厦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当尊贵的元首温温儿到来时,人群自动地分开了一条路,以让元首通过。
激动人心的会议开始了。
元首温温儿要求首先发言,他拥有这个特权,议长阿卜拉拉杜立即同意了元首的要求。
“尊敬的议长先生,市长先生,尊敬的议员们,生死与共的毕喜共和国公民们。”
下面开始有了一些嘈杂声,议长拍拍静堂木,大厅安静下来。
“我,作为毕喜国普通公民,感谢国民的信任和拥戴,忝任元首一职。感谢全体国民给我这个机会,能够为共和国服务,为全体公民服务。下面,我将叙述几个真实的事情,你们将会看到一些证物和证人,然后,你们将以你们睿智明晰的眼光,去看待,判断,判为真,或判为假。我所要求的是,请允许我顺利而全面地叙述完这几个事情,请不要在我叙述期间,打断,干扰,起哄,或者恶意攻击。否则,我将行使元首至高无上的军事权力,同时,议长先生也会行使议院首席的裁决权和维护权。”
大厅里良好的声响设计,令元首的话音清晰可闻,宏亮而不混杂。元首温温儿一停,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
“谢谢各位。北边的草原,是我们毕喜共和国神圣领土,那里生活着许多部族,安宁的彼此相处无事,并且享受着共和国崇高的荣誉,和富足。有一天,突然,他们牧养的牲畜哼翁(即牛鹿),在未经通告的情况下,被偷偷宰杀了两头,是两头。”
“那就是自天而降的魔鬼,叫什么地球人的强盗,施加于共和国的羞辱。”
有人嚷道。温温儿的锐利的眼光射过去,立即安静了。
“哼翁在发情期,是容易脱离群体走散的。富饶的草原上,牧民们也不会因此去在意两头暂时走失,而最终还是会回归群体的哼翁。肥壮的哼翁,是美好的食物源。地球人,是地球人,宰杀了这两头哼翁。
谁也无法求证偷偷宰杀的原因,和结果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是,地球人在捕杀哼翁的原地,专程回返,送回了一封信,还有补偿哼翁的金饰物。这些信件,已由克弥尔统帅获得,是从牧民手中获得的真实原件,而有牧民为此作证。”
在克弥尔军营里躲藏的牧民,被议院厅警传唤,从后门走进大厅,对温温儿的叙述做了证明。之后,莱茵克尔先生用毕喜语言,念了一遍写在白帕上的致歉信,那是基弗里中校生前用英语写就的。
“真不知道,元首要告诉我们什么?”
停顿的时候,有声音在下面说道。
温温儿镇定一下精神,回答了这位的问题:“我说过,我只是叙述一些事实,结果由议员们去判断,而且,你也可以认定这些事实是虚假的。
“各位,下面,我要谈的,就是最令人痛心的事情。地球人,把餐食小孩,说成是一场绝对的误会,他们刚刚登陆寰球,以为河里游泳的毕喜小孩,是一只嬉戏荒野的野生动物——”
“他们在撒谎,这些狡猾残忍的骗子!”
“稍安勿躁。我说过,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我只是重复了地球人对此事的解释,因为,此事导致的战争,已经让地球人和我们,都付出了沉重代价。”
“嗨,我们不害怕战争。”
议长阿卜拉拉杜突然发话道:“议员先生,你违反了发言原则,已经两次了,所以,你丧失了此次辩论和表决的权利,现在,你必须立即离开议院。”
在厅卫的带领下,那个激动的议员悻悻离开了会场。
温温儿重新整理了思路,说:“是的,毕喜共和国不害怕战争,为了生存,为了荣誉,或者,为了我们民众的利益,任何威胁都不能让我们屈服。这里还有一封信件,是地球人的基地首领徐豹上校写来的。下面,再次请温萨特·莱因克尔先生,为我们朗读这封求和信。”
温萨特·莱因克尔标准的毕喜话,又一次在大厅中响起。
温温儿元首再次站到了发言台前。
“对于地球人的诚意,尽你们的睿智和经验,去判断真伪。我要说的,是第三件事,这也是对我擅自动用元首特权,邀请地球人医生,拯救我的孩子的原因解释。不可否认,一方面,我出于私心,想挽救垂危的幼弱的婴儿生命,请原谅,我,也是一个父亲,但是,这同时,也是为全部毕喜国人,乃至全部寰球人,作出的一个冒险尝试。我们是否,能够从此摆脱幼小无助的生命,在无望中挣扎死去,而作为一个父亲,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肆虐,一筹莫展的折磨。我们是否在突然出现了一线希望的时候,而任凭希望如风而逝。我们是否还要将孩子宝贵的生命,一次次交给概率的死神去嬉玩。
“如果你们因为我的私心,而让我的孩子第一个接受这种希望的恩赐,因此责备我,我接受。至于,结果如何,我不知道。现在,我正式邀请除原来参与医治的医生之外的任何医生,由你们推荐,还有,再推举十名议员和公民代表,共同到元首府,去亲自了解孩子目前的情况。也请各位,慎重而冷静地向科学院咨询,我已经下令解除一切秘密的禁令。你们将了解到许多我们已经掌握的资料。在此之前,请勿激动的辩论,请勿轻率的表态,请慎用你们至高无上的权力。”
温温儿转身向议长说道:“下午,再进行辩论和表决,可以吗?”
“元首的建议,非常正确。下面,就开始推举前去观察的代表。”
说完这番话后,整个议会大厅,竟然没有一句反对之声。他们开始为另一件事忙起来,等待着探望孩子的结果。
元首府中,荒山孝郎为婴儿擦去了额角沁出的一颗汗,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孔,他突然想起了千叶公主,想起了正在公主腹中孕育的胎儿。婴儿面色红润,呼吸匀畅,尖尖的嘴巴可笑地撅着,荒山孝郎将军擦汗的手,不禁不想离开了,久久地抚摸着婴儿的脸蛋。
这时,荒山孝郎心中,感受无比的复杂,他已经和舰队总部关于婴儿的情况通过话,整个舰队,都在为婴儿的生存状况而挂怀,而欣喜,而喋喋不休。这些通话引起了舰队各飞船之间通话器的繁忙。
“一年只有三次怀孕机会,啊,确实太少了,加上斥氧病毒肆虐,婴儿极易丧命,也难怪阿喜星上,人口如此之少。”
“真是奇怪,看来地球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受到宠爱了。地球人一月就有一次受孕机会,”
“我们有月亮啊,月亮强迫女人的排卵同步了。”
“啊哈,那么,月神阿耳忒弥斯同时还应当作生育女神受到崇拜了。”
“只是不知道,地球人到阿喜星后,是否会受到各种天象地理的影响,也变成一年三孕。”郑重其事的声音说。
“那正好,郭宁将军可以免去实行计划生育的烦恼啦。”
最后这句,是双颅人希格里&斯诺中诗人斯诺善意地说的,在引起一阵哄笑之后,斯诺又道:“要不然,就像我这样,也是节约资源的典范。”
听了这句幽默的自嘲,郭宁将军可生不起气来了。
第六集
所有进入元首府婴儿室的代表,无不为呼吸匀畅,脸色红润,尚在香甜的酣睡中的婴儿,深深地打动。
在回议院的路上,尽管跟在后面的人流,像洪水泛滥一般,但是,代表们沉浸在育婴室的祥和的氛围之中,还没能完全脱离出来,因此,谁都不肯多说话。
下午,照例是要举行表决的,但是,因为上午耽搁了,还没有来得及辩论。早先时间,在议员中,反对元首温温儿的人还如潮涌一般难以平静,现在,不再急不可耐地抗议了,甚至在相对的人数上,也略微处于下风了。年老一点的议员,首先改变了立场,尽管他们原来可能是设置元首职位的坚决反对者。他们反对元首,但是却不反对元首现在所做的事情。
“还有打算表达个人主张,或者发起辩论的吗?”
议长阿卜拉拉杜说道。他准备用这句话,拉开表决的序幕。他的脸色憔悴,泛出焦黄|色,声音也显得嘶哑喑暗。他实在太累了,他想解脱一下。如果表决开始,议长只需进行一下简单的算术运算,就可以将毕喜共和国的命运,载上一艘未知的船而启航了。
“怎么啦,往日宏论滔滔的辩论家和理论家们,今日都关起了宝贵的嘴巴了,而且还上了锁。我有一个疑问,元首一向是坚决的主战派,铁骨铮铮,英明果敢,但是,今天的一系列行为,却叫人费解。”
说话的人,是一个今年刚选入议会的新议员,是毕西城,乃至全国的著名富翁之一,财富通常都能排列在前十名之内,只是毕喜国内并没有专门进行财富排榜的机构。
温温儿缄默不言,眼光凝滞,看得出内心的斗争非常激烈。
“元首不出来辩论吗?”新议员咄咄逼人。
“现在,我只是以一名普通议员的身份列座。我已经说过了,已经叙述完了事实,不想再说,也不辩论。你尽可以自己发表高论。”
“这就奇怪了,正是那些危言耸听的话,让我们轻率的赋予了你第一公民的荣誉和权利,但是,现在首先弃共和国的尊严和利益于不顾的,却正是元首自己。就这样快地抛弃自己的祖国,而谋求个人的平安。同胞们,请评论一下其中的卑鄙和怯弱吧,请抨击其中的无耻和愚蠢吧。再残酷的战争,能够威吓到我们么?”
温温儿元首仍旧端坐,默不做声。
“你这虚伪的第一公民,诈骗者,懦夫,万民公敌,怎么不说话了。”
新议员有些急了,骂道。按照发言的规矩,若果辩论的双方中,一方连续三次不予作答,辩论即告结束,如果没有新的辩论议题,则表决开始。
议长阿卜拉拉杜出来制止道:“尊敬的议员先生,请使用礼貌的语言。我认识你,你虽然刚加入议会,却是大名鼎鼎。你曾经是一个军火商人。历来的保卫共和国的战争中,捐款捐物,功不可没。但是,根据共和国不可逾越的议会表决法,你已经失去了辩论这个问题的机会,它结束了。还有提出新的议题提出来的吗?”
静场,长时间的静场。人人都在等待着表决开始。
“好,现在,我宣布,表决开始。我们首先要表决的是,是否接受地球人议和的请求。”
秩序井然的投票开始了。议员们一次经过投票箱,往窄缝里塞进去一张表决票。
投票箱当众打开了,唱票,监票,计票,所有的过程在众目睽睽之下,平静的结束了。
“嗯,嗯嗯。”议长阿卜拉拉杜使劲地清着嗓子,好使声音宏亮一些,“现在,我宣布,温温儿弃权,一票,临时取消一名投票权,又是一票,表决的结果是,三百七十二票对五十六票(十进制是250对46),通过。通过和地球人议和议案。”
大厅中立即嘈杂起来,但是没有往常达到或超过三分之二票数而通过某项议案时,那种激烈的欢呼声。
“我有新议案要提。”新议员又再次喊道。
“允许!”
“难道,就这样任凭外来星族,践踏毕喜国的尊严;难道,只有忍气吞声,才能换来一时的平静,且可能引魔入室,为未来埋下恶果。”
“提出议案不能使用反问句。”当值议员否决了军火商议员的话。
“惯于数金子的嘴巴,在爱国激|情的冲击下,变得迟钝而慌乱了。请允许我补充提出新议案。”另外一个议员接上了。
“可以。”
“地球人,外来星族的强悍者,即使出于对土地主人的礼貌,也必须为他们所谓的失误之托辞付出相应代价,以生命换生命。”
“这个议案的意思是,地球人必须提供一个属于他们星族的生命,来偿还鲜血的债务。是这样的吗?”书记员记录到这里,有些为难问道。
“是的。有个词语需要更正一下,不是属于地球人星族的生命,而确定是地球人本身,不能使用替罪羊来充数,就像我们祭献祖先或者自然之神灵时,使用健壮的哼翁(即牛鹿)一样。”
大厅里顿时争议纷纷,人言如潮。
议长阿卜拉拉一拍静堂木,喊道:“有要辩论的吗?有吗,没有,好,现在开始表决。议案是,········”
可怜的阿卜拉拉杜议长,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了,议员们几乎听不清楚,但是,表决还是开始了。
通过,通过了。压抑着的声音,在彼此的交谈声中,传递着担忧与不安,或者是一份幸灾乐祸与期盼。
会议终于结束了,围堵在议会大厦外面的人,听到了表决结果,开始忙着回去,筹划他们即将改变的生活去了。
和诺亚基地的首领徐豹上校商量之后,莱茵克尔在毕西城中,直接把毕喜共和国的决议以及议和条件,用卫星电话传送到了哥伦布太空舰队。九颗高高在上的星星,俯瞰着阿喜星,仿佛在注视着那世间的风云变幻。
“不,以士兵的生命为代价,而且是作人质,这样的条件,我们不接受。我们不受任何要挟,或者刁难。”
舰队总司令霍普·克里将军,当着全体飞船主管,当着全体高级将领,高级参谋,顶尖的科学家,以及地球人随舰队而来的各界已经解除了休眠,活动在飞船上各个领域的精英们,斩钉截铁地说。
“倘若不答应此要求,牺牲的人会更多,不管是阿喜人,还是我们。”好望角号飞船主管进言道。
“从数学计算上来看,好像我们接受阿喜人的条件,对彼此都合算些。”双颅人顾问希格里&斯诺中的希格里,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下颌说。
“这点,我也赞同。”郭宁中将也道。虽然是各自远在不同的太空飞船中,全息立体显影技术使得发言的人,人人近在咫尺。
“各位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委屈求全??”
“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旗舰布鲁诺号飞船主管帕欧卡随声附和。他屈起手臂用力往后拉伸了几下以舒展胸口,效果不是很好。飞船上活动空间太小,又缺少重力,人人都憋得很难受了。
“那,怎样确定这个不幸的人呢?”克里语气也妥协地委婉了。
“那又是一个数学问题。”双颅人顾问希格里&斯诺说,说话的仍旧是数学家希格里,有了诗人斯诺的思维帮助,希格里话语当中,除了严谨和精确,还有了优美和激|情,甚至常常能够做到旁征博引,口若悬河。无论希格里还是斯诺,都能做到这点。
“不卖关子了,请讲吧。”克里催促道。
“相信很多人会记得近一百年以前,美国在越南战争中,为筹备后备役人员,而采用过的方法。这是非常公平的办法。让一切由上帝来决定吧。准备好366张纸条,写上1~366数字,放进黑箱中混匀,从中抽取一张,如是5,代表元月五日,凡是属于这天生日的军人,就将成为预备人选。”
“将这些勇敢而正直的军人全部解除休眠,明确告诉他们命运的安排,然后,按照人数多少写签,再次抽签,产生一个最后的英雄。”
大家都在静静的听着,以致于希格里说完了很久,还没有人说话。
“以先生希斯估算,人质平安的几率多大。”克里问。
“毕喜国使用罗伯特议事原则来决定事情结果,因此还真不好说。如果换成是巴拉比王国,结果是可以掌握的。”
“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克里征询似的问,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签署了立即进行抽签的命令,命令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事情的缘由。
结果出来了,342,是的,清清楚楚的阿拉伯数字,342。
所有十二月七日出生的军人,都解除了休眠。
苏醒来的军人们,有二十个小时的适应期。他们睁着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对于这个他们绝大多数居住了十年却未知的飞船世界,他们的好奇心是那样的炽烈。当他们开始享用醇香的咖啡时,他们阅读到了由舰队司令霍普·克里将军签署的命令的电子影像版。
这些勇敢的军人,刚开始思考,哥伦比亚号飞船上,有个军人提出了特别请求。
“你刚醒来,什么也不知道,太冒失了。”刚好,一个认识他的朋友,一直在飞船上值班的中校,以前恰好是他的上级军官,责备他说。
“可能是吧。可是总得有人去吧。”
“哼哼,这下,你没指望以后当元帅了。”
“是的,也许吧。可是,只想着当元帅的士兵,一定不是好士兵。”他竟然这样回答他原来的上级。
“那我,只有祝贺你了。愿上帝保佑你。”
埃德温·卢斯塔诺准尉乘坐太空穿梭艇,登上了旗舰布鲁诺飞船。
舰队总顾问希斯吩咐将会见过程向全舰队直播,克里默许了。
年轻的脸庞,刚刚解睡不久而瘦削苍白的脸,因水分不够充足现出轻微的皮肤皱褶。整齐的陆军军服。军人礼仪标准刚劲。埃德温·卢斯塔诺准尉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总指挥室中,布鲁诺飞船上所有的高级人员几乎都集中在这里。
“埃德温·卢斯塔诺准尉,勇敢的军人,请仔细听并回答我的问题,整个舰队都在看着你的英勇行为。我们是在直播,明白了吗?”
“是的,将军。”
“是你,志愿申请成为毕喜国人的人质。”
“是的,将军。”
“你是准尉?享受军官的待遇,但不是军官。”
“这违反了登船军人资格条例。”机器人希里·1没有顾忌地Сhā嘴。它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视线。
“闭嘴,我命令你闭嘴。”克里严厉的对希里·1说。根据它的指令程序,十分钟之内,它不会再说一句话,无论谁去问它。
“这恰恰是我的荣耀,将军。”
“是的,我肯定。这显然。——嗯,知道作为毕喜国人质有什么后果吗?”
“无法预料。或者,就象迪耶普袭击中的加拿大第二纵队一样。”
“是的,准尉,说的很坦然。以血还血,你有可能被处死。”
埃德温·卢斯塔诺准尉脸上的讶异和犹豫,一闪而逝。他更加挺直了腰:“那就是我将会成为第二纵队中的普通一员。和同胞们一道,我倍感荣幸。”
迪耶普袭击作为二战中诺曼底登陆之前一次计划不当的悲壮预演,加拿大第二师的两个步兵团因为不得不按照计划作战,几乎没有什么人返回。克里将军于是明白了眼前这个步兵准尉是在十分清醒理性的状态下作出的选择。
克里望向希斯,希斯轻轻的说了几句。克里一时沉默了。
所有的耳朵几乎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庄严的静寂。
“少尉,祝贺你。你的请求批准了。”克里说,“我们将首先举行一个授衔仪式。”
“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还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你将登陆阿喜星,直接进入毕喜人的首都,毕西城。我们已经在城外选择好了飞船溅落地点。没有人陪送你,只有你一个人。毕喜人会来接你的。在这之前,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舰队会尽一切力量满足你。”希斯缓缓的说。
“嗯——一份蒙特利尔风格的牛排,洗一个热水澡,有音乐吗?《黄丝带》。哦,——再给我一支古巴雪茄,虽然我不吸烟,闻闻,地球的味道。”
“你会全部得到满足的,勇敢的孩子。”希斯内心里竟然有了一点欣慰之情,太巧了,他的嗜好刚好填补了满足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的奇特要求的空缺。
“祝福你,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克里也缓缓的说,温和得象摇篮边的母亲。
“埃德温·卢斯塔诺陆军中尉,二战中第一个在欧洲土地上阵亡的美国士兵。”机器人希里·1突然又嚷起来。它已经过了禁言期,总爱炫耀它的知识渊博。
克里瞪了机器人一眼,这次,他没有再发出禁令。他说,“让我们为少尉祈祷吧。”
无数双手,以不同的姿势,不约而同的作起了祈祷。
第七集
比克亲王大军营帐里,第二次谈判开始了。
亲王心里忐忑不安。昨晚,由毕喜国赠送的两台无线电发报机,一台在国都罗伊城里,被莫桑国王当作宝物储藏在王宫中,一台则跟随军队出征了,其实,只有一台发报机,不过是一台新颖的玩具而已,比克亲王让通讯官平时操作实验,熟悉构造原理,他希望在自己回去之后,能够仿效这台再装几台,那也许就会派上用场了。
而这台随军出征的电报机,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这个消息是由比克亲王,派到东南沿海一带,招抚流窜的海盗的人,发过来的,当然,他借用了不知是哪里弄来的发报机。无线电发报机在毕喜国里,已经开始在重要的部门里普及起来。这个惊天消息是,毕喜国已经通过决议,准备和地球人议和了。
亲王忧心的是,如果钦差和地球人达成和议,则地球人将支持国王莫桑,自己的日子,就只能在委屈中度过了。
比克亲王决不甘心。
但是,地球人会坚决站在自己这一方吗?如果有了地球人的支持,毫无疑问,那是最大的力量。
地球人会支持哪一方呢,由对方故意显露的情形来看,可能是偏向与自己,但是,或许,那是一个狡猾的骗局。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地球人???
如果贸然托出心事,那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要么一击成功,要么万劫不复。
按照昨天的座位入坐,谈判开始了。金烁大臣拿出一份有十来页的文件来。一夜的功夫,精明的钦差大人,已经将原来的初拟的六条,细化成十多条,甚至连必须按时朝觐国王陛下的日期,所持的礼仪,租金黄金的份量,成色,等等,都作出了详尽的规定。
潘克先生还没有把这份文件用口语译完,伽罗瓦博士已经不耐烦了,聂莫夫中校用指节敲着桌子。
“好,请等一等。”伽罗瓦博士叫住了潘克先生。
“我们不能让这个算盘牵着鼻子走。”聂莫夫中校拍拍肩膀,示意博士使用电话。
“算盘?”潘克先生不明白地问。
“哦,就是一种古老的计算器。”博士解释道。
“诸位是不是已经完全看明白了文件中的各项细节,如果有疑问的话,我作一下解释。要不,我们可以开始逐条讨论了?”
金烁大臣不想给地球人大使缓口气的机会。
伽罗瓦博士脸露歉意地笑笑,和聂莫夫中校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我可以决定这件事情的,然后再给阿莱斯上校汇报。”博士冒出了这个大胆的念头,他开始授意潘克先生翻译他的话。
“我有一个问题,陛下!”
比克亲王和金烁大臣都吃了一惊。
“昨天要面见钦差大人的莫乡老,是我们的朋友。陛下,我们要求见见朋友。”
朋友?比克亲王还没来得及弄清这个问题,金烁大臣憋不住了,有些结巴地说,他一着急总是这样:“请称呼,亲王殿下。你们怎么老是弄错词语,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不可,容忍。”
“没有错啊,按照我们的语言习惯,你和我们都是特使,陛下坐在中间。”潘克先生理解了伽罗瓦博士和聂莫夫中校的本意,故作糊涂说。
“比克亲王殿下坐在中间,是因为他是军营的主人,是保护者。”
“对,陛下就是土地的主人,民众的保护者。”
“都安静!”比克亲王突然厉声喊道,随着这声严色厉的一喊,营帐里立即静了。
比克亲王又叫了一声,营帐外的武将立即冲了进来。
“立即宣布军营中一级戒严,对钦差大人的随行人员,尤其要严密妥善地保护。”
“遵命!”
武将心领神会,奔出营帐。
营帐外一阵紧急调动。金烁大臣的十多个手下,原本呆在距离谈判的营帐不过三十来米的地方,集中休息,只有一个贴身侍卫,一个幕僚,和一个书记员,跟着金烁大臣进了谈判营帐。当金烁大臣的手下看见士兵们紧急的跑动时,谈判营帐已经迅速被一百多名比克亲王的部下严严密密的围住。
武将又带领另外一批人,将这些尚未决定怎样行动的钦差大人的随从,严密地保护起来。
除了呆若木鸡的看着事情的变化,金烁大臣没有半点行动。
“不好意思,诸位,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负有完全责任,让各位受惊了。好,下面,谈判可以继续开始了。”
潘克先生心跳不已的翻译完了这句话。
伽罗瓦博士和聂莫夫中校却都镇定自若。博士说一句,要求潘克先生翻译一句。
“陛下,我们仍然有一个要求,只有明确陛下的地位,我们才开始谈判。毕喜国也正在和我们谈判,他们就有明确的元首。我们将充分地支持陛下,并且能够为陛下效力倍感荣幸。”
伽罗瓦博士希望比克亲王能够迅速理解自己的话。
“作为客人,你们太无礼了。我正是国王陛下的全权代表。”金烁大臣暂时还不能求助于比克亲王的威势,勉强支撑着局面说。
“钦差大人所代表的,只是都城里一个无所事事,荒淫奢靡,妒贤猜忌,一个早该下位让贤的王族子弟而已。我说的陛下,是巴拉比王国的民意,是王国未来的命运。天意不可违,民意也不可违。我们的朋友莫乡老,昨天已经向国王陛下陈述过这一昭昭民意了。”
比克亲王内心吃惊不小,连这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地球人真的太神妙了,天意真的不可违,天意不是派遣地球人来帮助自己了吗?
“亲王殿下,不能再让这些狂妄的地球人胡作非为下去了。”
“的确,不能让事情再含混下去了。来人,将钦差大人带到其他营帐去休息,我要亲自处理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金烁大臣还没有明白过来亲王的用意,就被全副武装的侍卫带了出去,他的人没有留下一个在营帐中。
伽罗瓦博士终于松了一口气。
“国王陛下真是英明神武,我们会全力支持陛下的。”
比克亲王友好地笑笑,示意他们坐下来,重新开始了友好而融洽的新的谈判。
金烁大臣等人被逐一地带出营帐,金烁大臣感觉大事不妙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回想起以前的过节,金烁大臣不禁一阵阵冷汗直冒,连国王陛下比克亲王都不当作一回事了,他自个儿,岂不是性命堪忧。难道,亲王早已经和地球人暗中勾结了。他金烁大臣成了一颗探路的石子。他寻找着机会,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手下的人。不久,他彻底失望了。
虽然看守他的军士还比较客气,但是,金烁大臣发现。连自己只身脱逃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只有等着比克亲王的进一步行动。
在恐慌和忧惧中过了好久,亲王军中一个谋士进来了。
金烁大臣颈子上一阵发冷,难道,亲王连一个机会的缝隙,都不给自己留下。
“尊敬的金烁大臣阁下,国王陛下让我通知你,你是否愿意继续作商务大臣,不过,南边的诸事就不要Сhā手。”
“啊,国王陛下到了?”金烁大臣连忙起身。
“不是到了,陛下一直就在军营中。”
“你是说,亲王殿下他?陛下?”
“哦,你也称陛下,还算识相。很好,免去了许多周折。”
“不。我是——”
“你自己想想吧。想好了后,告诉门外的卫兵。”
这个谋士临走,没忘记行了一个礼。
金烁大臣足足斗争了三四个小时,直到肚子饿得叫起来。营帐里很静,没有人和他说话,寂寞和死亡的鬼魅包围着他。金烁大臣突然奔到营帐门口,大叫道:“来人,来人啊!”
三天之后,一队两百多人的人马,来到了湖滨城堡,比克亲王的封地城堡。
金烁大臣的机车,应该说是国王的装饰华丽的机车,在城堡外远远地停下了。它过于沉重,似乎难以通过城堡前那座桥,而湖滨城堡三面环水,这座桥是进入城堡的唯一大道。
驻守城堡的军队中,分为两部分,比克亲王原来的留守部队,和国王派来的协守部队,两队兵力相当。协守主将是国王莫桑的近侍卫之一,他和留守主将一样,在城堡东北角高高的瞭望堡上,看见了逶迤而来的车队,最前面的,正是十分庞大显眼的蒸汽机车,这支车队比去时的规模大多了。协守主将想,金烁大臣肯定又狠狠捞足了一笔。
一个通信官奔到了堡前,大声喊道,要协守主将出来,金烁大臣有要事相商。
“大臣为何不进来?”
“路太差,车进来不了。钦差大人只是路过,马上又要赶往都城的。”
协守主将将信将疑。这时,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似乎是出来透透气。没错,那正是钦差金烁大臣。
自己深受国王宠信,侍卫左右,莫非,钦差大人要自己一人前去,正是要暗中将获得的太多财宝,送一些给他,好让他在以后国王面前多进美言,永保富贵。
这么一想,协守主将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那,钦差大臣的一番美意,倒不好拂逆了。他整理军装,对留守主将说了几句,一个人下了瞭望堡,出了城堡,直奔车队而去。
快到了,金烁大臣迎了上来,很热情,但是动作很慢,不知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是矜持的缘故,好像受到什么牵绊似的。协守主将没作多想,紧赶几步,走了过去。
“呵呵,老弟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啊。约老弟一人前来,实在是不情之请。鄙人出使南疆,获得一些稀奇之物,不敢独擅,故而劳动老弟贵步。但凡里面有老弟瞧得上眼的,尽管开尊口。”
金烁大臣作了一个手势,让协守部将上车去看。
密闭的车厢里,挂上了窗帘,显得神秘。果然不出所料,这钦差老儿是捞足了,还不好意思显摆呢,这不,都遮上了。哈哈,这钦差大人真是直接而大胆,也好,省去了许多周折。协守主将心里乐得什么似的。
他当然不知道,车厢里面,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
“钦差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看看,有些什么宝物,也算开开眼界吧。”
车门开着,协守主将撩起帘子,他首先看见了几枝端着的枪,和一个文人谋士一副谄媚的笑脸。
“吓,还看守的这么严。”协守主将脚下一用力,蹬了上去。
几个人一拥而上,立即将协守主将扑倒在地,协守主将刚要叫出声,一柄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喉咙。
过了一阵子,报信的通信官又进了城堡,这次,他带来了协守主将的印玺和乌鹏样兵符,说协守主将受国王特旨,需要立即回都城一趟,正好赶上车队,他的部队,由留守主将代为掌管几天。
比克亲王的老部下,留守主将,虽然存疑,那印玺和乌鹏兵符却是真的,只得收下,又托通信官传言,要协守主将早日回来,共同主持军务。
一切恢复了平静,车队上路了,继续朝都城罗伊城行进。与此同时,比克亲王的大军,除留下少数在比克镇外,正在开往北边。即使再快的信差,也无法抢在车队和比克亲王到达罗伊城之前,将南边突发变故的紧急军情,报告给王宫中正做着****之梦的国王。
车队中,有比克亲王,翻译潘克先生,和聂莫夫中校。车队行进到了罗伊城外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停住不走了。
这个时刻,是比克亲王的大军,刚好赶回湖滨城堡,而城堡内的守军,正诧异于眼前突然出现的军队,是何方来者,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亲王的大军时。堡内留守主将,已得亲王暗中派人授意,轻而易举地将群龙无首的协守驻军,一个不剩的拿下。他们被严密看管起来,不得走脱一个,而几个协守主将的得力部将,即刻被寻找了一个理由处死,只留下一个誓言效忠比克亲王的降将。
政变的风云,悄然无声的紧紧围住了罗伊城。但是莫桑国王一无所知。
车队在城外驻扎下来了。亲王的军队,进一步从湖滨城堡出发,逼近罗伊城,以作亲王的后应。军队的前队,换穿了协守湖滨城堡的国王近侍卫队的特别服装,士兵却全是亲王的手下,领兵的将领又是刚降的内侍头领,自称议和已成,奉国王之命回都城。关隘守将中,有认得这头领,也有不认得的,却对印玺和兵符确信无疑,再加上已有金烁大臣走在前头,两相印证,哪还有半点怀疑,就这样轻易被赚开了城门,突然发难,这样,大军一连控制了两个城池。距离前面亲王所在的车队,按正常速度计算,也就只有两三天的行程了。
金烁大臣写了一封信,由亲王派心腹手下送入了城中。
国王莫桑得知钦差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带着一个大车队,再读了大臣写来的信,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他称赞着金烁大臣,要各位大臣都以金烁大臣为榜样,尽心尽力办好事情,为君效忠,为国效劳。首相哈叶也私下了收到了一份金烁大臣赠送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便跟着赞扬了钦差使臣一番。
那封至关重要的信,是这样写的:
······蒙陛下厚爱,虽然不辱使命,与地球人达成和议,且均按照陛下旨意,所有要求,全部如愿以偿,但是微臣命薄,想是无福与陛下共享荣耀,竟不幸身染疾病,恐不久于人世。此是天命,非是人力可转。若此刻进入城中,十分担心将此不详之气带入,冲撞了城中的祥瑞。故而,微臣滞留于城外,倘若疾病得愈,再行入城。
所有收取的土地租借费,转换为黄金,载于车中,只等陛下派人清点入库。另有地球人的赠物及南方各郡进献的贡品,也一并载来。微臣于此,可以瞑目矣。
臣蒙陛下垂青,得享尊荣多日,常思将身以报陛下。此次南行,虽为和约而去,却每每不忘陛下之虑。臣已劝说莫娜父亲,随车而行,同至城外。莫乡老正净衣清食,以候陛下召见,上仰垂恩。有莫乡老颔首,诸事当无虞矣。
黄金与和议书,俱在车中,俟臣若有转日,当亲奉陛下,若不幸睽违阴阳,无由再拜陛下,则陛下自委人取之。唏嘘之意,有负陛下厚望。
微臣金烁再拜。
首相哈叶也看完了这封信,感喟道:“这字里行间,仍然是金烁大人熟悉的笔韵字迹,只是,想是病疴缠身的缘故,收笔处每见抖索孱弱,真是辛苦了金烁大人。”
金灿灿的耀眼的成车的黄金,能够玉成佳事的美人的父亲,都在城外,近在咫尺,却不可骤见,莫桑国王如何按耐得住,但是哪有国王出城去接见臣子的先例呢。犯着愁,国王莫桑真是坐卧难安。
莫娜进宫了。她本来还暂住在驿馆里,待诸事稍停之后,才会入宫任教,同时还期望着有改变厄运的机会。过了这么多日,亏得惹巴谋士的策划打点,莫娜又是国王宠爱的新人,驿馆里,王宫侍卫的监视松了许多,而这些内部机密之事,京都卫戍部队根本就没有份儿,他们全在外城和街道广场上巡逻守卫。
滞留于罗伊城驿馆中的比萨·格林上尉,接到了聂莫夫中校的电话。莫娜少女正是受命于秘密指令,主动地进宫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暗中揣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宽松的官礼服下,刀鞘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第八集
“听说臣女父亲已到城外,敢请陛下允许臣女出城迎接父亲。”
莫娜姑娘穿上官礼服,加上或许是激动的原因,脸上微微泛着红霞,更显得楚楚动人。
“只是听说吧,未得亲见。”哈叶首相抢先答道。莫桑国王理解首相,并不以为僭越。
“钦差大人的话,难道有假。”
“莫娜姑娘不必着急。本王也正要出城看望钦差。姑娘可随本王一路。”
“陛下,哪有国王亲自出城看望臣子的道理。”
“哎,首相此言差矣。钦差大人劳苦功高,且身染重病。本王当亲自看望,接钦差入城,同时犒赏随从,以示王恩浩荡,也不枉钦差此番奔波辛劳。尔等当效金烁大臣,尽心竭力。侍从,赶快准备。”
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哈叶首相便忙着安排出城犒赏事宜。
莫娜紧随莫桑国王身后,寸步不离。国王心中得意洋洋,哈叶首相真是高瞻远瞩啊,国王的威仪和王国的富贵,果然很快就征服了美貌女子的心。虽然貌相高贵,神态庄严,莫桑国王却免不了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即就能抱香拥玉,得逞好事。
领侍卫内大臣带着一百多人的忠勇精兵,簇拥着莫桑国王,由国礼部大臣陪同,来到了罗伊城外两三公里的一个废弃已久的兵营。相应的,这个罗伊城城门口处,还有五百多精兵随时准备出发。
战乱时,这座兵营驻扎有军队,作为罗伊城的前沿阵地,与其他几处兵营形成护翼。开阔的土地上,二十多座平房错落的布置在略有起伏的平原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中间是平整宽阔的操场。平日里,只有一座房子中,住着几个年老的士兵,他们主要负责看管房屋,发现那些因无人居住而近于倾圮的房屋,再找人把它修缮好,以备将来不时之用。
现在,这座荒芜的兵营,忽然间热闹起来了。
领侍卫内大臣派兵迅速占据控制了各个要道。营地中,跟随车队的随从们,除金烁大臣原来带去的以外,尽皆平民装束,像是搬运赶车的民夫。他们仿佛很好奇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举着步枪,紧张而整齐地跑向各方的士兵。
领侍卫内大臣带着四名荷枪实弹的侍卫,在车队主管引领下来到了金烁大臣寄居的房子前。领侍卫内大臣四下瞧过一番,手一挥,四名侍卫立即驱赶在原在门前守卫的士兵,换过了岗。领侍卫内大臣亲自陪着国王莫桑和国礼部大臣进入了房子。
房子是原来的营房,十分宽大。现在被厚重的布帘子隔成了三间。屋子里,置放着许多箱柜,可能是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听见外面的响动,帘子里,金烁大臣似是不堪病痛,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国王陛下到了吗?”
听到这声音,国王莫桑顿觉欣喜,领侍卫内大臣也立刻松下劲来。进了第一道帘子内,一个大夫正在收拾着医疗器械。看见莫桑国王,金烁大臣似乎要想下床来迎接,刚要站立,却不料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领侍卫内大臣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金烁大臣。
突然,从第二道帘子后边,冲出来七八个身强体健的壮汉,一下子抓住了国王三人,尤其是抓住领侍卫内大臣的四个人,更是牢牢不放,将领侍卫内大臣掀翻在地。领侍卫内大臣刚叫出一声,就被一闷棍打晕了去。
门口的四个侍卫听见里面有异常响动,略微迟疑一下,刚互相询问一句,噗噗,噗噗,四个人立即被四支麻醉针射中了。紧张中,他们还兀自不觉,只是感到有虫子轻轻叮了一下,也相继进了屋。
枪口还没有抵到第一道布帘,两个人一阵晕眩,旁边的人也察觉不对,那知也身不由己跟着,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立即已经有人冲出来,缴掉了他们的枪。屋子的门掩上了,不一会儿,重新从屋子里走出四个穿着国王侍卫服装的人,不过,他们的面孔与进去时全改变了。
领侍卫内大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被一瓢冷水激醒了。没等他开口,一团布已经招呼到了他的嘴中。
莫桑国王被一支匕首抵着胸膛,吓得直抖索,却壮着胆子喊道:“你们想造反了,该死!”对方一瞪眼,国王莫桑便不敢大声,哼哼着在喉咙里重复着这句话。
“委屈兄长了。”
比克亲王从第二道帘子后面出来了。五六个人也从藏身的箱柜中站了出来。
“果然是你,大逆不道的·······”
“还有我们呢,猜错了吧。”
聂莫夫中校和潘克先生高大的身体,以及聂莫夫中校一名手下上尉,也从帘子后边出来了。
三人都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比克亲王吩咐让国王莫桑一人坐下,开始向国王说明,只要国王让出王位,公布禅让诏书,亲王可以保证国王后半世富贵无虞。
“休想!”
莫桑国王偏着头,恨恨地说,他盯着金烁大臣,恨不得要吃掉他。
金烁大臣低着头,不敢对视。比克亲王让金烁大臣退下,然后对国王莫桑说:“民心所望,天意所归,请王兄不要再固执了。不写退位诏书,王兄永远出不了这件屋子。”
“这间屋子是在比克殿下的掌握之中,可是,这个国家,还在孤王的掌握之中。”
“是吗?”比克亲王和拿着卫星电话正在说着话的潘克翻译说了几句,接着道,“刚刚相反,你的军队,在城门口处,有不到一千人,其余大多数,还在北城大营中。你带来的军士,我一声令下,他们可能就悄无声息地躺下了,就像门口那四个侍卫一样。我的大军,距离这里不过两天路程。我若带着王兄撤退,你们的军队现在还一无所知,根本就追不上。
可是,我不想发生国内战乱,导致生灵涂炭。我也完全保证王兄以后的日子依然富贵荣华。请王兄三思吧。”
“好啊,原来,你早就勾结了地球人,意图谋反。我早该相信首相的话的。可是,你的梦做得未免太幼稚了,就算你带走了孤王,只要我不写退位诏书,你还是做不了国王,大臣,军队,国民,都不会容忍你篡位。呵呵,嘻嘻嘻。”
莫桑国王尽管嘴上强硬,心里面却咚咚直跳,这些鬼魔一样的地球人,他们真的比真正的鬼魅还要可怕,他们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他们那样高大威猛,居心不良。
“嚯,王兄错了。正是民意让我登位的,不是有那么多大臣,已经支持我了吗?你派出到湖滨城堡的协守主将,早做了鬼了。王兄即使不写退位诏书,也无法阻止本王登基。因为,如果王兄突然驾崩了呢?”
“你,敢,·······?”
“放心,本王不会做那种事。我让你见一个人。”
“谁?”
比克亲王叫人传来了哈尼。
莫桑国王一见这个民夫打扮的人,劲倒来了:“这是谁,竟然敢在此乱闯。”
“他就是你的情敌。莫娜的相好,未来的丈夫,——哈尼。”
“啊。”
比克亲王递给哈尼一把长长的砍刀。哈尼上前一步,用刀尖指着莫桑国王说:“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妻子?”
“不是,是······”
“勇士请先不要伤害王兄,如果王兄肯下退位诏书,等本王登基之后,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莫娜。
也怪王兄不够谨慎,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民怨四起,倒要如何收场。今天,千万不要就是一个惨烈的结局吧,那样令王国蒙羞,先王难以安宁于地。”
莫桑国王气鼓鼓地瞪着比克亲王。
“如果,国王坚持不肯退位,那我真没办法斡旋了。”
比克亲王干脆转过身,等着事情的发展。
“谁要抢走我的妻子,我一定先让他死。哈哈,反正我哈尼也是死过一次了。”哈尼又前进了一步,刀尖就要抵上莫桑国王的胸口了。
“且慢,哈尼勇士,杀了王兄,我也会判处你死刑的。”比克亲王又转过身说话了。
“谢谢比克国王陛下给我这个机会。为了莫娜,赴汤蹈火,千刀万剐,哈尼在所不辞。”
莫桑国王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句话,哈尼独立承担石刑,要不是地球人救走,就差点殒命的壮举,早已传遍全国。
十多双眼睛刹那间瞪圆了,因为哈尼慢慢举起了刀。
“哈尼,慢慢,我写,退位诏书。”莫桑国王不停的哆嗦,又向比克亲王说道,“你保证你说过的待遇。”
“决不食言,王兄,毕竟,你还是我的兄长。”
“我们地球人也保证,一定会让新的国王遵守承诺。”潘克先生挤眉眨眼地说。
笔墨早已准备好了,莫桑国王镇定一下,开始按照比克亲王的口气写退位诏书。国王不断发抖,打着冷噤,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身早被冷汗湿透了,怎会不冷呢。
写诏书的时候,受比克亲王的指令,语句上,礼部大臣也靠近来做一些斟酌。莫桑国王趁机低声埋怨道:“你枉为大臣,怎么一句话都没说过?”
“陛,陛下,原谅老臣。地球人搞些什么把戏啊,我都弄晕糊涂了。”
比克亲王又让国王写了一道旨,召湖滨城堡的比克亲王的军队进京受赏。这样一样,亲王大军一路上就畅通无阻了。全部写完之后,亲王让国礼部大臣按照标准的禅让大典所应该依照的腔调,亲口把退位诏书念了一遍,算作大典预演。
接下来,聂莫夫中校把一个手雷紧紧绑在领侍卫内大臣的腰间。他让潘克翻译告诉领侍卫内大臣,绑在腰间的是一枚夺命雷,一枚遥控手雷,中校可以在很远的地方控制它,想它爆炸,它就爆炸。完了,他拍拍领侍卫内大臣的头,希望他能够偶理解中校的意思,现在,他要出门去让领侍卫内大臣见识见识。之后,中校要领侍卫内大臣召集此地的全部侍卫,听国礼部大臣宣读退位诏书。
领侍卫内大臣将信将疑,来到了屋子外。中校拿出另外一颗一模一样的手雷,朝没人的地方,扔出去三十多米远。手雷停止滚动后,中校手中拿着被他叫做遥控器的东西,指着那个方向,喊着“看好了。三,四,五,看好了吗。我按了,六·······”
“嘭!”惊天动地一声响,手雷爆炸了。
领侍卫内大臣浑身一抖,啊,原来还不是他身上的遥控手雷爆炸了。
爆炸声引起了侍卫的惊觉,立即有十来人跑了过来。比克亲王发话了,领侍卫内大臣赶紧趁机传下话去,叫所有侍卫立即集合,听国王敕训。
懵懵懂懂中,侍卫们听完了一道诏书,跟着礼部大臣学样儿,他们立即向新的国王,比克国王连呼万岁。那些民夫突然间,换上了整齐的军装,原来,他们正是比克国王的手下。
最快乐的是哈尼,很快的,用不着进罗伊城,他就见到了心上人莫娜姑娘。那时,莫娜正在另一间房子里,等得极不耐烦,她非常担心父亲。等哈尼告诉她一切经过时,聪明伶俐的莫娜,一时里也明白不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一时间里,她是见不到父亲了,因为莫乡老还呆在比克镇,根本就没有来罗伊城。
新国王和原国王在营地呆了两天,直到比克国王大军前部赶到。这两天不断有大臣从城内来到军营,打听情况,可是来一个就留下一个。城内的人虽然有所怀疑,却也不敢擅自行动,观望着,待局势明朗。大军前部一到,比克国王开始入城,在城门外,他们遇到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卫戍部队。
两军对立站住了。卫戍部队看着对面出现两个国王装束的人,摸不着头脑。比克国王派人过去,宣读了莫桑国王的退位诏书。
卫戍部队退后了,让开了一条路。
突然,领侍卫内大臣从队列中跳出来,拼命向对面跑,他看见了京畿卫戍部队,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希望。他叫着,像风一样奔过去。成千上万双眼睛,霎时盯住了一个狂奔的身影。
静,只有领侍卫内大臣的叫声。
聂莫夫中校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领侍卫内大臣的监视,他只是没有想到领侍卫内大臣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蛮力。他举起激光枪。
没有枪声,但是,领侍卫内大臣忽然扑倒了。突然,一声强烈的爆炸,领侍卫内大臣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所有军士,再也没有人,作出一点反抗了。
过了好几天,潘克先生突然问起聂莫夫中校道:“遥控手雷,在地球上原本只是普通的特种武器,容易得到,但是,飞船上从来没有生产过。中校是从哪里弄的呢。”
“奇怪吧,那根本不是什么遥控手雷,我吓唬领侍卫内大臣的。试验的时候,我扔的是一颗延时手雷,掐准了时间后喊一声爆炸就行了。”中校沉郁的脸上一本正经。
“那,领侍卫内大臣又是如何魂飞魄散的呢?”
“他的运气太不好了,受伤扑倒时,腰间手雷启动柄撞在地上了。当然就,嘣——”
这件事让火山城堡里的阿莱斯上校笑了好几回。
第九集
毕西城宽阔的鲜花广场上,人山人海。整个毕西城,几乎万人空巷。
这是一个清朗的上午。
全体毕喜国议员,都准时来到了鲜花广场。这个广场绝大多数地方,是用青色的砂石铺成的。广场各处,点缀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圆形或椭圆形花坛。花坛里一年中时时都有鲜花绽放。每个花坛,代表着毕喜共和国的一个城邦或者一个地域民族。花坛的位置,非常接近于对应的城邦在毕喜国疆域中的地理位置。从天上看下去,像是洒在地上的五彩缤纷的星星。
广场的中央是空地,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台,一根笔直粗大的木杆,立在台子中央。台子上,围着木杆,以及台子四周,已经堆好了大量的木柴。
人声喧嚷,议论纷纷。
“火是驱除污秽和罪恶的圣物,当然也是惩罚犯罪的良好工具。”
“真的要烧死这个小伙子吗?多可怜。”
被人们口中传说得最多的,是这两句话。
忽然,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了。这么多的人啊,一下子就全部屏住了呼吸似的。
脱掉了迷彩服,穿着浸过硫的薄衬衫,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迈着安稳的步子,进入了鲜花广场。十多个持枪的士兵押解着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却没有上绑。奇-_-書--*--网-QISuu.cOm拥挤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千万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神态安详的地球人。
走上了台子,士兵将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绑在柱子上。他们绑得很松,只要保证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不能挣脱就行。广场上,人虽然多,却分割成了比较整齐的几大块,中间留有通道,每间隔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便站着一个传令官。
议长阿卜拉拉杜站到了高台上,风撩起了他黑色丝质礼袍的一角。在他身后三四米远处,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脸上一派镇定。少尉的目光越过广场最远的地方,一座大型艺术展览馆的浅黄|色穹窿形屋顶,遥望着更远的天空。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气清景明,仿佛置身地球上的春天里,到处荡漾着勃勃生机。少尉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等待着将发生的一切。
“公民们。·······”
这句话立即通过传令官,逐步传向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因为每次都要等到传完后再说第二句,时间间隔得很长,因此,议长阿卜拉拉杜将每句话都说得无比简洁精炼,同时又准确无误。
“我们毕喜共和国,已经和地球人议和。为了无辜孩子鲜血的缘故,为赎一时的罪孽,地球将此人质,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无条件地交给我们处置。公民们,权力在你们的手中。现在,再过一段时间,议员们将开始是否处死人质进行投票。”
“烧死他!”
“不!可怜这小伙子吧。”
“对待真诚,要还以宽恕。”
“罪恶必须用火来清除。”
两种声音在广场上争执起来,可是谁也不听谁的。渐渐的,“烧死他”几个字因为词汇简洁,形成整齐鲜明的节奏,汇成了一股声浪,越来越大,把其他杂乱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静场鼓作用和静堂木一样,敲了四通之后,广场上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请相信议员,相信你们把权力托交给的这些共和国的议员们。投票开始。”
议长阿卜拉拉杜拉紧了腰际象征权力的紫色腰带。他不时地拴着,系着,注视着议员们投票的姿态。
“可怜的小伙子,他肯定是个男的,也许还没有结婚呢,更别说孩子了。”
“哎,结婚生子。我弟弟再过五六天也要生产了,现在就有一群医生围着转。自然的大神啊,保佑吧,还不知能不能过那一关呢。谁能帮帮我们啊。”一个忧心忡忡的声音叹息着。
议论声又起,四下里都在窃窃悄语。
最后一个议员走过了投票箱。
计票,算票,结果出来了,根据表决法,立法需要三分之二的通过票,但是具体事件的表决,只需要简单多数,即获行事权。拿着这张命运判决书,议长阿卜拉拉杜手激动得在微微发抖,他再次站到了高台上。
“现在,我宣布,投票的结果是,二百二十五(149)票对二百二十四票(148)·······”
“请等一等!”
议长的话突然被打断了,一直站在旁边监视着投票的元首温温儿,忽然喊道。
传令官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把这半句话传出去。
议长点点头,温温儿元首健步走上了高台。
“我不想看着这台子化为灰烬。”温温儿口齿清晰地说。
“尊敬的元首,我还没有宣布结果呢。谁人也不应该干涉结果。”
“等一等,我正是在依循法律做事,而不是任意干涉结果。”温温儿元首面向人群,大声说道,“尊敬的公民们,我也是一名议员,并没有被剥夺投票的权力。我也要投票。”
“对,元首是议员。元首能够投票。”
“哈哈,早一点不出来演讲,连影响投票的辩论会都取消了。”
“元首可以投票,元首万岁。”
议长和值班议员一致同意让元首温温儿补充投票。温温儿步态庄严,徐徐上前,往投票箱中投入了一票。
计票员正要开箱。议长忽然又喊道:“等一等!我也有投票的权力。”
“不等到最后了?”市长孛古问。
“要是等到最后,也许我连投票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投票箱中,有两张票静静等着加入统计。
人们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发出嘈杂声。
再次站到了台上时,议长阿卜拉拉杜脸上竟有了轻松的喜悦之情。
“现在,我宣布,二百二十七(151),对二百二十四(148),表决结果是,放了这个小伙子。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他将成为我们的朋友。”
鲜花广场上,人群沸腾了,不管是失望,高兴,还是庆幸,愤怒,人们欢呼着,欢呼着一个表决结果的诞生。望着这欢腾的人群,埃德温·卢斯塔诺少尉,眼眶下竟然挂上了两颗晶莹的珠子。
温温儿暗中握握议长的手,“原来我们心意相通,为啥不早告诉我结果。我们都担心了。”
“元首是晕了头吧。要是早告诉元首结果的话,很快,我就不是议长了。”
市长孛古挤了过来,和两人热烈地拥抱。
第十集
“真是喜上加喜啊。恭贺将军。阿莱斯上校已经和比克亲王签订和约了,不,现在应该叫比克国王陛下。租借火山城堡十年,没有租金,唯一条件是帮助巴拉比王国建立一百所医院,并且帮助王国立即开始培训彻底医治阿喜星幼死病的本地医务人员。巴拉比王国一点都不肯落在毕喜国之后。”希斯祝贺道。
“报告将军,徐豹上校已经从诺亚营地出发,和毕喜共和国正式商议签订和约事宜。”
“好!”克里激动地叫,“哎,希斯先生,你们科学家集体进行的超光速信息传播的试验,怎样了?能不能在我们登陆阿喜星正式签署和约时,进入实时传送。”
“抱歉,克里将军,无法确定答复你。在最近几次试验中发现,一旦进入超光速区间,常常发生紊乱现象。概率是0.9以上。这种紊乱现象,会使信息波变成一种难以识别的噪波。暂时还不明白物理原理,所以,仍旧需要解决很多问题。甚至,可能会使超光速传播永远成为一个美好的梦想。”
“嗯,原来这样——自然真是深邃啊,当人拼命接近它,并且以为就要达到底限时,自然总是轻轻一跳,又将人类甩在无知和困惑的深渊。”
克里像个深沉的哲学家发表感慨的时候,希斯又把思想投入了更深处。
此时,最忙的人,要数荒山孝郎医官了,他将几百人的毕喜国医生集中起来,教会他们利用已经有的医疗器械,怎样去检查和治疗幼死病,并传授给他们一些将要生产和使用的新型医疗器械的必要知识。在毕西城附近地区,荒山孝郎少将的治疗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看起来,这边的事务进入了繁忙但是有序的时段,但是荒山孝郎却更忧郁了,少将的心思,更多的是记挂着千叶公主。
千叶公主的支队中,两个队长都离职了,副队长东条巴莫中校,自然荣膺重任,代替了队长行事。战争似乎正在越走越远,反倒是燃料生产,飞船登陆,筹建新工厂,以及对沼泽地进行勘测规划,以便将来挖渠排水,这些非军事行动,越来越多。
徐豹上校率领十多人的谈判队伍,踏上了赴毕喜国首都毕西城的路途。克弥尔统帅派出了两百多人的气势宏大的部队沿途护送。临行前,徐豹把一枚和田黄玉玲珑豹,交给了千叶公主。
“啊,一头好可爱的小豹子。”千叶公主说,“哪里来的?”
“我二十岁生日时,爷爷为我特制的礼物,象征着成|人。”
“哦,珍贵的礼物。很贵的吧?”
“在公主的眼里,还有昂贵这个词语吗?”
“当然有啊,这就非常珍贵。”
“呵呵,如果说,这是我向公主求婚的仪式,不,是郑莹,莹莹小姐也会接受吗?”徐豹鼓足了勇气说。
千叶公主脸上泛起了红晕。突然,徐豹从千叶公主眼角,看见了两条细细的皱纹,他心中掠过一丝心酸。他伸手出去,轻轻的摩擦那细纹,千叶公主按住了徐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们不能再让岁月像河水一样流淌了。哦,有个问题,这个孩子,他会叫我爸爸吗?”
公主脸上顿时红霞尽飞,恼也不是,笑也不是,羞也不是。她放下手来,似嗔似羞地看着徐豹。
这下直把徐豹看懵了。他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屋外有了响动,徐豹惊觉地抖抖身子。
进来的人是东条巴莫中校。
“啊,上校果然在这里。公主殿下上午好。谭力少校好像联系不上徐豹上校了。”
“哦,是吗,真抱歉,我的卫星电话关机了。有什么事情吗?”
“总部来电说,北边,阿迪华帝国的军队已经越过边境线进入毕喜国。好像有一些移动的重型武器,装甲车,或者坦克之类。”
“坦克?现在,阿喜星上只有蒸汽机车,坦克恐怕得有内燃机之后,才能发明出来吧。”
“那我不太清楚,队伍正等着上校出发呢。总部催促要尽快和毕喜国签订协议。”
“好,我知道了,急也不在几分钟的时间。”
“那好,我出去了。”东条巴莫敬了一个军礼,又微笑着伸手,与徐豹相握,“祝福你,上校。祝福你们。”
待东条巴莫中校岀得门去,徐豹半带纳闷的说:“我以为,东条中校会首先站出来反对的,看来,我的担心有点多余。”
“上校是指反对什么······”
“当然是我们的事情。荒山孝郎将军忙于培训医疗人员,恐怕很长时间都脱不开身,公主又身怀有孕,而且,身份公开之后,也不宜再担任队长一职了。公主是否考虑,让东条巴莫中校正式任职支队长呢。”
“如果在十天以前,我都不会考虑。现在,特别是上校这么提出来,我倒真有这个意思了。我与本田大将商议一下再决定。”
“啊,哦,公主自行决定吧,这是贵国的内部事情。”
“还叫我公主。”
“那叫什么?”
“嗯——我喜欢听郑莹。”
“莹莹——好啊,敢不奉命。”
徐豹在赴毕西城的路上,一直没有忘记东条巴莫中校所说的阿迪华帝国军队已经越境而入这件事。
根据总部提供的信息分析,一是,这些军队可能来自多个国家,二是,他们可能拥有坦克之类的进攻重型武器。两个问题都叫人不得其解,并且感到战争的乌云正在袭来。
暂且压下这些疑问,徐豹上校的谈判议和车队经过六七天的颠簸,到达了毕西城。这一次,他们受到了市民的热烈欢迎,这时,荒山孝郎少将正在毕喜国四处奔走,带着一群医务人员,挽救了一个又一个毕喜婴儿的性命。毕喜国的医生们,在大量的实践中,迅速地成长着。感激之声,充盈在毕喜国的各个城市村庄之间。
经过两天两夜仔细的讨价还价,地球人和毕喜共和国终于达成了如下协议:
一,双方完全终止战争状态,缔结友好和约。
二,地球人购买原诺亚营地以北,及以西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作为栖身之地。双方以雪河,趵突河为界,并保证以后互不侵犯,永结联盟。购买地西面和北面与巴拉比王国和其他国家接壤。
三,地球人最高元首登陆后,公开对误食幼孩之事道歉,并赔偿小孩父母黄金若干。
四,地球人必须全面培训毕喜国医务人员,帮助毕喜国彻底治服幼死病,并且不得向第三国(巴拉比王国除外)提供培训或者技术,也不得泄露技术秘密。其他国家只能通过毕喜国获得所有医治此病的技术。
五,地球人必须在毕喜国每个邦派驻大学住校科学家,向毕喜国公民逐步传授基础科学知识,特别是通讯科学。
六,地球人有责任在任何时候帮助毕喜共和国对抗入侵的外敌。
七,购买土地只能用黄金支付,可分期在两年之内付清,第一次必须支付总数的百分之三十。
火山城堡现在储存的黄金,因为巴拉比王国新任国王比克陛下没有索取什么,加上这段时间加班生产,所以刚好能够支付百分之三十的量,这是徐豹上校在议定条件时唯一和元首温温儿及毕喜国谈判代表斤斤计较的一条。黄金的数量再多一点的话,地球人可能就要现原形了。由于其他条件答允得很顺利,元首温温儿也做了让步。
在徐豹上校的要求下,一艘装备精良的海船,在两艘战舰的护送下,从南部港口出发,航行在中洋上,驶向了巴拉比王国火山城堡的方向,离火山城堡最近的港口,与城堡的距离大约是一百多公里。这是一艘承载巨大财富的船。
而这片卖出的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原毕喜国国土,除诺亚营地所在地近千平方公里稍显地势平坦,气候温润外,其余地方要么是沼泽,要么是陡峭山地和雪原,几乎荒无人迹,而整个阿喜星本来就人口稀少。毕喜国之所以这么慷慨地售出这么多土地,所虑也多半是此原因。
但是,那里大片的沼泽,却会在打通山梁,向趵突河排出积水后,成为一片肥沃平坦的土地。
徐豹暗下里乐得什么似的,就像商人成功地做成了一笔特别划算的交易。
签约仪式,将在太空舰队总司令克里将军登陆阿喜星后举行,届时,克里将军与元首温温儿将亲笔签字互换文件。
走出议会的议事小厅,谈判双方都感到有些疲倦。一见了元首出厅,等得不耐烦的通讯处武官,奔了过来,看见徐豹等人还在旁边,欲言又止。
“是有重要军务吗?走吧,我正要回去。”温温儿说。
“啊,请等一等,元首!”徐豹说道,莱茵克尔紧随着几乎是同时翻译了出来。
“上校有什么事?”
“先前不久,我接到总部打来的电话,阿迪华帝国继续侵入,已经深入贵国国境两百多公里了,占据了两座城镇。刚才不提到重要军务,我还差点把这重要的事忘记了。”
听完莱茵克尔的翻译,温温儿问通讯处武官道:“你要报告的,也是这件事情吗?”
通讯处武官吃惊不小,答道:“正是此事,军情紧急,但是,好像还没有那样深入。”
“我这是最新消息,你们所获悉的消息当然要迟许多。对方又推进了不少距离。阿迪华帝国纠合了好几个国家,来势汹汹,我们从卫星上早已经察觉了。现在,我们的低轨侦察卫星已经调过来,重点监视这片区域。对此,元首将作何打算?”徐豹上校说一段,停一下。
“敌人来头不小啊,侵入我国国土,不宣而战。哼。”
“不是,阿迪华帝国已经送国书来了,他们······”通讯处武官停下了。
“不妨说出来,也许和上校他们也有关系的呢。”
“阿迪华帝国军队正是奔诺亚营地方向而去的。······”留下后半句话,通讯处武官又停住了。
“那,我们立即进议事室说这件事情吧。”元首温温儿仔细想了想,向徐豹和莱茵克尔发出了邀请。
进入议事室的人,经过慎重特别的斟定,还有议长阿卜拉拉杜,共和国军事后勤总管,以及元首的一个高级幕僚。加上通讯处武官,徐豹上校和莱茵克尔先生,一共七人。
卫兵立即加派岗哨,议事室成了任何议员都不得进入的禁地。
通讯处武官将国书交给了元首,温温儿看过后,又把它递给议长,在总管和幕僚都阅过后,重新回到了元首温温儿手中。
温温儿沉思良久,终于把阿迪华帝国国书递给了徐豹上校。
莱茵克尔一看完国书,立即呀呀叫了两声,随即向徐豹说道:“阿迪华帝国纠集了五个国家,共有两万多人的部队,哎,不对,记得好像阿喜星上都是八进制吧,那应该是······”
徐豹取下了卫星电话,调出计算功能进行换算,他几乎和莱茵克尔同时说了出来,“大概是一万人。”
“嗯,八进制的一万,是十进制的4096。阿迪华帝国下书说,他们是来帮助毕喜共和国共同抵抗外星人入侵的。他们的联合军队已经冒昧地进入了毕喜国国土,并且正在迅速向外星人营地推进。联合军队要求毕喜共和国立即取消和外星人的议和,向外星人宣战。他们要求克弥尔统帅从南面缩小包围,策应东北方的联合军队,完成对外星人的合围。”莱茵克尔解释完了阿迪华帝国国书。
“总计一万的军队,这人数够多的了。诺亚营地西北方是山地雪原,荒凉严寒之地。越过这片土地,东北方向上,又有几支另外国家的大军在等着我们。是不是这样?好像我们真的无路可去了。”
徐豹淡淡一笑,犹如闲庭信步,笑拈花枝。
接着,徐豹上校让莱茵克尔把他下面的话翻译过去。
“感谢元首的信任,感谢毕喜国的友好。阿迪华帝国来势汹汹,对毕喜共和国也是咄咄逼人,攻城占地,显然并非所说的相助而来,而是另有深意。阿迪华帝国和毕喜共和国的历史过节,我们也知道一些。处心积虑的阿迪华帝国,这次藉着共同抵抗外星人入侵的名号,实则是想一战成名,恢复往日荣耀,再度成为阿喜星北大陆上的霸主,从而进一步攫取其他利益。阿迪华帝国何以如此有恃无恐呢?这些年来,不是一直是由毕喜共和国执强国牛耳吗?一则,可能阿迪华帝国对地球文明知之甚少,无知者无畏,所以敢于虎嘴捋须,一则是他们在军事装备上有所倚仗,并非只是简单地纠合起了几个国家。所以,我们进一步很想知道,阿迪华帝国所倚仗的是什么?”
这一长段话,特别是中间一些中国成语,莱茵克尔翻译得好辛苦,听着精到的分析,莱茵克尔心里的敬佩,却在翻译中不断增加着。
温温儿元首和议长等人,听到这番分析后,突然对局势一下子明朗了。他们不停的点头。
“请各位看看卫星所拍摄的地面上那些联合军队的照片。这是什么,移动的大家伙,穿着厚厚的铁壳,安装着炮塔和机关枪。”徐豹调出卫星电话上接收到的图片。
温温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早就听说阿迪华帝国一直在秘密研制一种威力巨大的重型武器,难道就是这个?”共和国军事后勤总管说。
“原来你们也没有掌握多少情况,实在有点轻敌啊。”徐豹直说道,他明白此时无论怎样直率,也不会开罪谁,反而让对方感觉是自己人,从而让毕喜国诸位决策者更加坚定地和地球人站在一起。
“哦,上校说得正确,是轻敌了。对,上校此话一言中的。我们确实对阿迪华帝国此类军事机密了解甚少,没想到阿迪华帝国研制的竟是这样一种武器。移动的,装甲大炮。”
“但是,我也有一个问题,请元首解答。”徐豹说,“这种移动迅速,装甲强厚的武器,我们叫做坦克。但是,真正要能够顺畅使用这种武器,需要效率高,携带燃料方便的内燃机驱动才行。据我所知,阿喜星上目前只有蒸汽机,没有内燃机。如果这些坦克使用的还是蒸汽机的话,即使能够勉强参加战斗,也真要怀疑它的行动能力。”
“内,燃,机?”军事后勤总管一字一顿地说。
“就是需要烧油,而不是烧煤的一种动力转换装置。但是,阿喜星上,至今没有有石油的证据。”
翻译莱茵克尔此刻忙得直想搔首挠耳。“嗨,你们慢一点。”他嚷道。
“油,燃烧的油,有啊,我们以前点的灯,一直就是用一种从梗莨植物里面提取的,最近才开始使用直流电灯,但是,大多数地方还是用的油灯。”
“那,这样的话,燃油的问题解决了。使用直流电照明不太好,以后,我们会帮助你们建起电站,使用交流电。”
“交流电?”
“嗯,暂且放下,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吧。有了燃油,阿迪华帝国所倚仗的制胜武器,也已经基本明确了。那么如何去对付呢?”
“用大炮可以吧?”
“大炮移动慢,似乎效果不好,如果有导弹就轻而易举了。”
“导弹?”几个毕喜国的各界首脑齐声问,这天,他们接触到的新词汇太多了,几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当然没有导弹,以后会有的。目前,我认为,还是避免战争为好。所以,首要之举,是要修书与阿迪华帝国,明确告诉他们,告诉所有的参战国,地球人已经和毕喜共和国缔结和约,并且结为联盟。如果发生战争的话,将不会是阿迪华帝国联合毕喜共和国进攻地球人,而是毕喜共和国和地球人联合抵抗入侵者。希望阿迪华帝国能够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不太可能,阿迪华帝国既然秘密研制超级武器这么久,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元首温温儿摇头说。
“但是修书说明,这一做法还是必要的。”
“阿迪华帝国既然已经侵入了我国领土,占据了我国城镇,领受点教训也是必要的,他们得为无礼和侵略付出代价。”元首继续坚持说。
“我们总得试一试,如果阿迪华帝国能够就此退兵,相安无事,岂不更好。”徐豹也缓缓地坚持说。
“啊哈,上校,他们要打仗,那就让他们打吧。那阿迪华帝国不也是存心要欺负毕喜国的吗,未经允许军队就进入别国领土,占领城镇,还出言不逊,咄咄逼人,教训一下,正合情理。”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也。莱茵克尔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袖手旁观吧,战争会让我们与邻国结下仇怨,而不仅仅是他们的事情。况且我们是同盟,能够站在旁边当作游戏看吗?”
“那好吧,那就看上校能否劝说下两方。”
这时,温温儿元首也在和议长阿卜拉拉杜他们紧张的商讨着。末了,他们才与徐豹上校对起话来。
“如果,阿迪华帝国能够即时撤兵,并且作出道歉和赔偿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不宣战。”元首温温儿说。
“那就这样吧,我们共同派人,前去与阿迪华帝国军队交涉,看看结果如何,同时,也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
“上校认为应该如何准备,尤其对付那叫什么——坦克的。”
“阿迪华帝国军队不管是进攻诺亚营地,还是沿雪河南下,进攻毕西城,都要经过雪河上游的河谷平原,请给我地图。”
元首叫人立即送军事地图来。
“瞧,就是这里。是坦克的必经之地,我们就在这里布下重兵。如果立即通知克弥尔统帅和诺亚营地启程出发的话,我们能够赶在敌人前面至少两天的时间到达河谷平原,如果敌人在途中遭遇地方武装的阻碍,时间还更充裕。如果谈判失败,这里就是第一道防线。为了减少对阵伤亡,我们军队不必进入河谷平原,而只在两侧山岭上驻军,居高临下,也一样可以攻击或者阻击敌人。”
“徐豹上校熟悉河谷平原吗?”元首幕僚问。
“怎么谈得上熟悉呢?不过,如果需要,两天之内会熟悉的。”
“啊,真的。现在还不熟悉,那就难怪了。河谷平原宽达两百迈,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外。如果军队驻扎在山上,而不下去正面迎敌,漫说坦克通过,就是平常的人,也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过,平安无虞,怎么阻击敌人?”
莱茵克尔翻译的时候,关于两百迈问了几句,还是没有弄明白两百迈究竟是多少,只好就实对徐豹说。徐豹上校笑着道:“卫星早就测距完了,最窄处的平均宽度是六七十公里,大概就是他们说的两百迈。”
“徐豹上校有了回答吗?”
“请问,在河谷平原的最窄处,能够从山上直览平原而无碍吗?”
“这········?”幕僚不得不重新寻找资料,可是一时间哪有那么详细的资料呢。
“能。那里我去过一次,记得地形。”
温温儿说道。
“这么宽的国土面积,元首经过那里一次都还记得,实在令人钦佩。只要能够直视,问题就解决了。我们可以使用质子炮攻击敌人坦克。”
“质子炮,什么武器,威力很大?”
“论威力,中型质子炮和你们的加农炮相当,但是,射程却非常远,只要是看得见的地方就打得到。诺亚营地可以抽调出四台中型质子炮,投入战斗。我说是只需要中型质子炮就够了。”
实际上,诺亚营地只有四台中型质子炮,而且都是刚登陆送到进行组装的,而根本没有大型质子炮,但是徐豹上校这一说,温温儿元首还真相信了,连连暗自庆幸没有和地球人较上火。
“退后三十公里,再由克弥尔统帅的大军组成第二道防线,正面防御敌人,第三道防线,立即调动军队增援,力争把战争阻止在河谷平原,不让敌人再深入。
“上校说的甚好,立即通知克弥尔统帅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再仔细研究一下方案,明天一早,部队即可开发。好,准备发电报。”
“元首请等等,还是用我的卫星电话吧,说的更清楚一些,之后,再用电报向统帅证实一下就可以了。诺亚营地距离克弥尔统帅的大营不过十公里左右,很快就会通知到的。还有,如果元首想和克弥尔统帅直接通话的话,也可以。”
“那,真不错!”温温儿元首羡慕不已,他调头道,“嘿,可以通知膳食房,准备晚餐了。”
晚餐上的第一道菜,是鲜香的油炸大蚂蚱。由于地球人暂时还吃不惯阿喜星上的佐料,议长吩咐另外特地做了几份,只加了盐油炸。徐豹上校等人,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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