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忧郁。
这时候无情已到成熟,快进入他快意江湖、闯荡武林的青年时期。
但他依然有点惨绿。
●
诸葛小花当时也没特别说什么开导他的话。
因为诸葛知道:以无情的天资聪悟,他能听的,一早已听了进去,不能听的,要岁月发挥催化作用的时候,就自然会通悟,到经历累积到一定深厚时,就一定会理解。有时候,正如父母师长一样,谆谆善诱,百般劝诫,听者谔谔,闻者漠漠,都不如他在一次遭遇、一次打击后幡然省觉:原来那是真理诤言。
——只不过,那时却不知当时劝谕的师长父母,仍在身伴否?能不能听到,澈悟者的追悔与感念?
是以,诸葛只交予无情一管箫:
“暇来学学,但别奏太多哀怨之声,对心情不好的事,还是少沾。有时候,听听音乐,练练书法,绘绘画,读读书,对调理心脉,治理性情,很有裨助。”
无情接过了箫,眼神泛起了感动。
那是一管古箫。
竹管上斑斑点点,色呈赭红。
如泪。
如血。
他知道诸葛世叔仍在关心他,惦念他,虽然要去治国平天下,但还是放心不下他。
他咀角泛起一丝微笑。
带点冷。
有点酷。
“怎么了?”诸葛太了解这孩子了,他感动的时候,眼里有泪光;眼里漾起泪光的时候,他的样子反而会越冷、越酷、越执拗,他就常用这种表情来掩饰心目的激|情,反而让人觉得他那时特别冷酷。但在他不同意的时候,嘴角反而会泛起了笑意, 甚至约略透露了点不诮。那么,这时候,他一定正有话要说,就看他愿不愿说了,所以诸葛问:“你不同意吗?有不同的看法?不喜欢学音乐吗?”
无情只慵懒的一笑:“不是。喜欢学的。我会学的。”
诸葛微笑:“那么,你是不同意我的话了。”
(果然瞒不过世叔!)
无情心中只有叹服:虽然世叔那么忙,每次都来匆匆去匆匆,但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问候,都是那么贴切,那么关怀,那么切入内心深处。虽然来匆去促,却完全不因此而忽略、疏失、不用心。
不是很多成功的人在得势前能保持这等关心、真意,但世叔就是能够保持这种平常心。
“我可以说实话?”
他用一双清澈的眼神,望着诸葛。
“你说。”
“你听了不会生气?”
他长长的睫毛对剪着许多错落。
——对世叔,他一心是又敬又爱的。
“我不生气。”
“真的?”
“我喜欢听你说话。”诸葛呵呵地笑了,拍了拍无情的头:“听你说话,启发我的无边想像。”
“学音乐、绘画、书法、读书……都是乐事。学到高处,更是艺术。得其形,已有趣;得其神,更大乐。不过,不能说书法写的好的人品格便高,书读得好的人便不为恶。这跟好的人品格无关。我看,古来许多画者,乐师,性情都十分暴戾浮躁,甚至轻浮狂妄,这跟调治性情,似无多大关系。”无情大着胆子,说出了他的意见,“世叔让我学箫,我很高兴,但是,只怕治理不了性情,但却可以寄一时之情。”
诸葛听了,忽而脸色掠过了一层阴霾。
无情也感觉到了。
他有点惶恐:“世叔……如果我说错了,您千万莫要见怪。”
诸葛长叹一声,又拍拍无情的头,还摸了摸他的发顶,喟道:“你没有错。只不过,这番话,不该是由才进入少年的时期的你,该说出来的。”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