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无情天未亮就起来盥洗,而且吃早点时还哼哼唧唧。
大石公看到他这样孖,就“咦”了一声,也没有问。
之后,无情主动要到中庭去练轻功——由于他双腿行动不便,他练的轻功,都是藉力祛力的轻身提纵术,开始得特别艰辛。
大石公又“嗯”了一声。
望着他努力推行轮椅往中庭开去的伶仃影子,舒大坑“啊嗄”了一声。
大石公剔起了一道(左边那一道)白眉:“嗯?”
舒大坑小小声的道:“你有没有听到,昨天晚上……”
大石公佯问:“听到什么?”
舒大坑吞吐着:“——很吵,你没听到吗?”
大石公“啊————”了一声,忽又回到懵然不知的样子:“什么很吵?”
舒大坑也意会过来了,笑得稀奇古怪的,“就是那个那个……”
大石公又扬起另一引眉毛:“哦,便是这个这个……”
舒大坑恍然地说:“既然这孩子是那个那个,我们老头子也不好这个这个了……”
大石公悄悄停了一下,说:“那个这个,都没问题,怕就怕在……”
舒大坑一口气喝下一碗粥,抹去了唇边的粥碴子:“怕什么?”
大石公眼里有隐忧:“这孩子,他别感情用事就好了。”
舒大坑若思半响,颔首道:“对,不管这个那个,就事论事,总好过感情用事。”
大石公若有所思地道:“唔。”然后,忽然指了指自己鼻子,再指了指舒大坑子鼻尖。
舒大坑诧然:“哦?”
用手一抹,始知自已鼻翼也有粥碴,笑道:“我只顾抹咀,忘了鼻子。”遂哈哈笑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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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这一天又回到后院。
他现在已不敢奢望能再能见到那女子,可是,只要他能奏起箫乐,多半不论早迟,忽然会有一二笛子声,越岑嘶秋、风过群山的过来应合,然后箫笛和鸣,充溢着这春夏交替的后院子里。
有时候,蝉啦,蛙啦,蟋蟀啦,彷佛也听不过来,按捺不住那情怀,也来凑合几声数响,更显天籁。
这段日子,无情最是快活。
仿佛,他在箫声里寻找到自己。
他在笛声里得到鼓舞。
得到自信
现在他苦练轻功,也苦修诸葛教他的暗器发放和机括操纵之法,他练得很辛苦,可是也练得很用心。
很向上。
也很奋进。
可是,诸葛先生在南面的情势明显告急。
江南一带,官逼民反,朱勔为剥,王黼为削花石残民,水火交煎,诸葛一方面要分神去平定平息各路崛起的义军,一方面又要分神力图保全受迫害流放的元佑党人:韩忠彦、苏辙、安焘等,可以说是心焦力瘁,忙得七孔生烟。
有监于此“三舒一石”中的哥舒懒残与舒无戏已一早整顿出发,到南方与诸葛会合,助其一臂之力。
不过,诸葛临行之前,已特别传授无情一些暗器发放的方式,一些方略机括的运用方式,还有两个锦囊,以及手写了一副“联”字给无情。
锦囊,当然是重大关头的时候,才能开启的。
古今中外,所有的锦囊,都可以说是生命的底线,私已的储蓄,隐藏的实力,保命的绝活,以及最后的杀手锏,不到重要关头,是不会轻示于人,有时,甚至连当事人也不分晓:到底威力有多大?实力有多强?保不保得住性命?安不安得了身?还有没有用?看不看得懂?
可是那幅对联,只有十个字,却令无情不明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心静能致远
风大可借力
无情看了之后,完全不明白,如果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他可是更胜一筹,是丈八罗汉。
他想问诸葛,可是诸葛临行匆匆,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重太烦杂了,无情实在不好开口请教。
可是,诸葛仿佛总是能看懂无情的心意,在无情未开声之前,已微笑带着喟息,抛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