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一定要懂,不须要马上明白,同时,所谓契机,当如是观。扬子江头浪最深,行人到此尽沉吟。他时若问无波处,还似有波时用心!”
无情听后,只有沉吟。
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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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又吹了几阙曲子,从“临江仙”奏到“思无邪”都没有回应:不闻笛子响,一心顿时没个落实了。
后来他又从“思无邪”把调一转,奏起“思净”来,希望自己能心明气宽一些,就在这时,忽听从上头传来:“喂!”了一声。
这可把无情吓了一跳。
呼地吓了一大跳,使他又惊又喜。
他抬首一望:
一张美丽的侧脸:
明,而且艳。
那一只眸子,睫毛对剪着许多遥遥幽梦难禁,飘飘飞雪能艳。
还是那一张念兹在兹无时或忘的靥!
无情一慌,心头却是一喜,一管箫,几乎滑落膝上。
“你……你来了。”
“我来了哈。”那一张乍嗔乍喜的侧脸,巧笑倩兮的对他说,“你不高兴我来吗?”
“怎会不高兴……”
无情其实已经笑不拢嘴。
“高兴怎么会那样子。”女子噘着唇儿道,
“——惊多于喜!?”
无情搔搔头:“我没想到你……”
“嗖”的一声,忽然,递下来一件东西。
好香。
这次不只是幽香。
而是肉香。
——烤肉的烧焦香味。
“给你哈。”她递下来的是一串烤肉,“我亲手烤的。”
无情接过了。真的,好香。一闻,马上垂延。和她的玉葱般的手指那么接近,无情心中,怦地一跳。
可是无情却还闻到另一种香。
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洋洋洒洒的感觉。
——这烧烤肉的香味,和女子身上的体香,这两种迥然不同的肉香,混和起来,一时间只觉春日迟迟,夏意绵绵,阳光正暖,水温正好。
女子说:“吃。”然后很期待着的看住他。
无情看着那烧的雀肫,知道是名贵珍肴,不舍得吃,又望望女子。女子许是觉得他样子纯真、无辜吧,于是格格地笑了起来,手又穿过月牙窗棂,向下一伸,三指一翘,拿着无情的手向他脸上那儿一推:“吃呀,好吃的哈专心烤这一串,迭这肫儿,就给你的哈!”
无情这才啃了一口。整雀肫儿恰到嫩处,又有烧味,咸淡恰中,吃了就停不了口。
女子偏着头看他,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便很高兴:“看你这么瘦,以后要多吃些。”
无情吃得好高兴,好高兴。他自幼失双亲,幸有诸葛照顾,以及几个长辈爱护,但他自小形影孤单,那有过什么女性呵护,而今,就吃那么一串女子亲手烤的雀肫,一口一口的不只好吃,还有良好的感受,使他吃了一只,又叼啃另一只,就怕一停止,热泪就要涌出来了,给人看到不好。
女子见他低头狼吞虎咽,噗嗤笑道:“看你那么傻,以后多给你留点。”
无情就是在吃。一面吃,一面听,一面闻,吃得他身似浮云,听得他心如飞絮,闻得他气若游丝。
女子啐了他一句:“你呀,只顾吃,不说话。”
无情忽然想起来了。
想起来说问他的话了。
“你……”话到喉头,却变成了:“是不是做厨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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