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连忙跪了下去,捡起了手帕奉给了香姨娘。香姨娘哼了一声接过帕子道:“你给我速到菊院叫了宝儿与双儿来!这两个小蹄子还真想翻上天去不成?!”
杏花答应着飞快的去了。她现在只求自己不被打就行,至于其它的人她是没有心思理了――她这几日已经被香姨娘打怕了。
宝儿和双儿正在菊院的厢房里和安儿一起做活计,那是贵祺的一件外袍。安儿绣着袖口的暗纹,宝儿和双儿正在缝着大身与下摆。
安儿今天自坐到床开始做活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宝儿看她这样知道她是为昨天晚上暖床的事儿着恼呢,看到安儿也有被她压过一头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姐姐今儿精神好似不太好呢?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啊?要不姐姐再去休息会儿,这点活儿有我和双儿就足够了。”
安儿抬头看了宝儿一眼,当然看得出来她的得意劲儿,知道这是向她示威呢。安儿实在是想瞪她一眼,可如今不是前些日子了,只能忍下来平淡的道:“也没什么,还是一起做吧,劳累了妹妹们,姐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宝儿假装着急道:“姐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自家姐妹说什么过意去过意不去的?再说往日一直托姐姐的细心照顾,我们姐妹才有今天,哪能转头就忘了姐姐的恩情呢?你说是不是,双儿?姐姐自去休息吧。”
安儿听了这话气得暗自咬牙,知道这是宝儿在讽刺她当日苛待了她们两个:“妹妹才能说哪里话呢。姐姐照顾妹妹是份所应当的,怎敢当什么恩情两字?姐姐现下还在后悔当日不曾照顾妹妹们周全呢。”
宝儿抬头看了看安儿,笑道:“姐姐照顾得已经很周全了,没有什么不周全的。我们姐妹一直把姐姐的好处记在了心里,一日都不敢忘呢。我也是日思夜想着怎么报答于姐姐呢。”
安儿听了宝儿的威胁,也不甘示弱道:“姐姐倒也等着呢,只怕妹妹的报答姐姐等不到了。到那时妹妹还要姐姐照顾呢。不过,妹妹只管放心就是了,姐姐一定会把妹妹照顾得比原来更加的周全,更加的细心才对得起妹妹今日对姐姐的关爱。”
宝儿还想再说时,被双儿给打断了。双儿在一旁听着宝儿和安儿的明争暗斗,揉了揉低头低得酸疼的脖子,叹着气劝她们说道:“姐姐们,听双儿一句吧:我们都是可怜人,不要再这样你来我往的了。”
宝儿悄悄踢了双儿一下,又瞪了她一眼,安儿却轻笑道:“可怜人?我可不这样认为呢?我们菊院里可不曾有过可怜人的。你们哪个现在不是在老爷面前得意的很,哪有可怜的意味?”
宝儿马上笑着接道:“就是,姐姐说得对极了。如果说可怜也要是原来有但是现在没有了的人可怜啊,哪会轮到我们姐妹说可怜呢。听到没有,双儿?”
双儿听了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安儿听到一气之下手一抖针就刺到了手指上,恨恨得把手指含在嘴里吸了吸,站起来说了声:“我出去看看,去去就来。”就走了。
安儿气恼的出了厢房,顺着路信步走着。她本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被宝儿气到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再说她也有件事很心焦:跟了老爷都有半年多了,暖床的次数也不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肚子一直不见动静。这可是她的一大块心病,如果没有孩子她就不可能在候爷府里占一席之地的。想着烦心的事儿,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厅上。她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了,感觉有些渴了就吩咐小丫头倒杯茶来,打算喝完茶就回去继续做活计,不能把这种在老爷面前表功的事儿都让于了那两个小蹄子。
安儿正喝着茶呢,杏花到了。
看到安儿出去了,宝儿得意的大笑,双儿劝道:“我们都是同样的身份,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宝儿头也不抬的冷笑道:“不争个你死我活,就是人家活,我们死了!好了,好了,别净顾着说话了,快快做活儿吧。”
双儿听了这话知道劝不动宝儿也就不再说话了,一时间屋里的两个人只是静静的赶着活计,再也没有了声息。双儿想起在香姨娘手下时,虽然常常被香姨娘打骂,但是姐妹们聚一起做活时总是有说有笑的。双儿想到这儿不觉就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安儿却笑着进来道:“要不说运气好了城墙都挡不住呢?两位妹妹们就是得了主子的缘法啊,这不姨娘哪儿使了人来请了呢。”
双儿听了手一哆嗦针一下把手指刺破了,安儿看了心中暗道解恨:现时报来得快啊。
宝儿却把针在衣上一别,直起了身子揉了揉脖子道:“是谁来了?让她进来回话。”
安儿听了宝儿让来人进来,还要人家“回话”,不觉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上了床继续她手里的活儿。安儿打定了主意只看戏决不再说话了――这事与她无关啊。
宝儿也不理她,只是大声喊了门外的小丫头把姨娘房里的人带了过来。
杏花进屋时看到三个服饰打扮都是通房的丫头正在做着活计,却并无一人理她。安儿心道这事儿与我无干所以不曾理会;双儿是害怕的双手发抖,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更不用说与杏花说话了;而宝儿存心要晾杏花一晾,是故意不与她说话的。所以一时间,屋里虽有四个人,却并无一个人说话。
杏花刚受了香姨娘的排头,来传个话却被个通房丫头使了人叫进了屋里又没有人理会她,等了一会儿后心里的火气就有些忍不住了:“这屋子里有个喘气的回姑娘我的话没有?”
这话可就连安儿也骂在内了,安儿把针一放,看着杏花道:“姨娘让你来作什么就作什么,你在这儿骂谁呢?我怎么也比你地位稍高那么一些,你的眼睛里看不到我没有关系,但这样就是瞧不起主子们了,你知道么?!这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也是不大不小的一条不敬之罪呢!”
杏花被安儿长篇大论的教训下来,一时哑口了。宝儿这才抬起了头来:“这位想是我们姑娘房里的了。让你来传什么话与我们啊?”
杏花一时间被宝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我们姑娘房里的,合着你比我还要高上一等两等不止了?还传什么话?当我是小丫头使呢?!
杏花喘过一口气,冷冷的道:“姑娘吩咐叫宝儿姐姐与双儿姐姐去一趟。”她再生气也不敢得罪了这两位,人家两个常常伺候老爷的人,枕头风一吹就够她喝上一壶的。
宝儿听了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低下头接着做活儿了,不再理会杏花,又把杏花晾在了那儿。
杏儿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还不曾见过架子如此大的丫头呢。她忍了又忍,喘了又喘后道:“姐姐们,我们快些走吧。姑娘还等着呢――怕一时不见回要恼了的,那我们就担当不起了。”杏花这是在暗示宝儿她们仔细香姨娘恼了打她们!
宝儿听了却抬起头奇怪的说:“你自去就是了。等我做完了这老爷的活计自会去的。你还站在这里作什么?”
杏儿气得脸色发白,恨恨的看了宝儿一眼,但确实不敢对宝儿口出不逊,只能怏怏的走了去回香姨娘,只是这回打她是怎么也逃不过的了。
双儿看杏花走了,拉着宝儿出来看左右无人才对着宝儿说话,却已是吓得语声都哆嗦了起来:“你这样回姑娘的话,回头她会打死我们啊!叫我们,那我们去一趟就是了,何必惹她着恼呢。”
宝儿看双儿吓成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的,如今已不是往日了。现在我们不是她的丫头了,我们现在是候爷府里的丫头,是老爷房里的人。不会再有人敢拿我们怎么样了。”
双儿脸色苍白的道:“可是我的老子娘还在那边府里呢。”
宝儿看双儿吓得厉害了,想起跟着香姨娘那些年的非人生活,就把双儿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怕,别怕,我们再也不用怕了。你相信我。我有办法不会让她再来害我们了,相信我,听到没有双儿?双儿,你想一想,那边府里就那么听她的话么?又不是府里只有她一个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如果她在这候爷府里过得春风得意,那边府里才当她的话如圣旨般;如果她在这候爷府里一直是个妾的位份,那边府里还羞于提起她呢,又怎么把她的话当真呢?!明白了吗?”
双儿慢慢的镇静了下来:“那我们去还是不去啊?”
宝儿冷笑了一声道:“去当然是要去的。再说为什么不去呢?我还一直想找她说说话呢?这么多年来和她主仆一场,却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呢。不是吗,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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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痛哭
家里香姨娘这些人在做什么红衣并不知道,就算她在家她也没有兴趣知道的。她现在正在惠贵妃的宫里。她刚进了宫,行到惠贵妃前面要行大礼呢,就被贵妃姐姐的惊叫给吓了一跳。
“天啊!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难看?是否是病了呢?布儿!你们几个是怎么伺候六姑娘的?”惠贵妃一见到红衣就有些着急。
红衣还是依着宫里的规矩对惠贵妃行了大礼后,才在贵妃的一直拉扯下站了起来,她还没有说话呢,惠贵妃就已经急了:“你这丫头怎么就是如此的倔强呢?这都病什么样子了还要行大礼?自家姐妹用得这样么?再说你病了使人来送个信就成了,为什么还要进宫呢?姐姐就是再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进宫的!你让姐姐的心都揪起来了!”说着,贵妃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红衣笑了笑对惠贵妃道:“姐姐莫急。妹妹没有什么事儿,真的。只是这几日核对帐目有些累着了。这不是想念姐姐想念的紧,才不顾布儿几个的劝说来见姐姐嘛。姐姐一见人家就怪人家――”红衣说着说着,想到这些日子遇到的事儿,看着前眼如此关心自己的姐姐,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逐渐的泣不成声了。
惠贵妃看红衣这个样子也流下了泪来,把红衣抱在了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一边流着泪,一连轻轻拍着红衣的后背。
红衣扑在姐姐怀里,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终究没有忍住大哭了起来。她不是没有感觉,她不是不想找个真心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她不是不会伤心,她也不是不会流泪,她更不是没有了感情!!!!她只是经历得太多了,所有的这些都被她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就连她自己也轻易触摸不到了――她先了怕了,怕被再伤害;再就是淡漠了,如果她不想死就只能看开;当这些一世一世的累积,终于在贵祺让她对香姨娘持以妻礼时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加上她一回想这多世来的经历,所有求生的意志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后来孩子们虽然唤起了她母性的本能,但是她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平静。她维持着这平静的面具,维持的好累好累!在姐姐的怀里,红衣找到了她久违的安宁,她现在需要好好哭一场,只要好好发泄过,明儿太阳升起时,她就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红衣了!只是,现在,她只想好好哭上一哭!
红衣多世前就想过用酒来麻醉自己,但她发现喝醉后她的痛被放大了很多倍,痛得她全身抽成了一团!从此后她再也没有喝过酒。从些以后她也没有了麻醉自己的东西,她只能清醒的经历着,看着那些丈夫一个又一个的娶进来;她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痛楚中寻找着解脱,慢慢地她不再为了谁而流泪,慢慢地她不再为了谁而不眠。只是她却从此再也不曾感觉到由衷的快乐!男人再怎么对她情真意切,在她年华老去时也会忘了对她有过的承诺纳回一个又一个年青貌美的小妾!这里没有第三者的定义,这里的男人搞三捻四受法律保护!她除了沉默还能如何?!杀人不是她的长项,阴谋也有违她的本意――她是想找个男人来爱他,而不是想击败了所有的敌手后占有他!当世界没有了其它女人,只剩你一个时,你还能分清他是爱你还是其它呢?!他爱与让他来爱是两回事儿,至少红衣是这样想的。
惠贵妃流着泪看着怀里的小妹,是什么样的委屈可以让小妹变成了这样?!倒底候爷府里发生了什么,让小妹如此有口难言?!惠贵妃想到这儿抬起了头示意了一下她宫里的女官。女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贵妃的意思后,下去悄悄的带了布儿去“休息”了。
红衣哭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止住了,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姐姐――。”
惠贵妃心痛的帮红衣擦了擦脸道:“这没有什么。我是你的姐姐,你在姐姐的怀里哭了出来,心里痛快了就好。如果连个让你哭得地方都找不到了,那你就真得没法活了!姐姐都明白的,姐姐都懂。所以哭吧,姐姐不会笑你的,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心里就不那么痛了。”
红衣听了眼泪又涌了上来:“姐姐――。”
“好了,好了。乖――。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永远都在这里,姐姐永远都像从前一样疼爱你。没事了,没事了,只要能哭出来就没事了。”贵妃没有问红衣什么,只是不停的拍着红衣的背,轻轻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红衣在这声音中竟然哭着哭着睡了过去。贵妃接过宫女手上的毯子给红衣轻轻的盖上,又抱了红衣一会儿才轻轻地把红衣移到了榻上,让宫女好好照看着就出去找女官了。
布儿正哭着与女官诉说着红衣的遭遇,讲到了香姨娘的小产,讲到了英儿雁儿的中毒,讲到了香姨娘的跋扈,讲到了香姨娘的夺权,讲到了贵祺的离奇昏迷与香姨娘的相救,讲到了贵祺让红衣对香姨娘持以妻礼,最后讲到了红衣差点因此死去而贵祺却一次也没有探望。已经进了屋的惠贵妃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因用力那指节都已经发白了!贵妃脸上那雍容华贵的神色也被狰狞所替代!然后她站在那儿直到稳定了情绪才走了进去。
布儿和女官都对贵妃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贵妃轻轻的说道:“起来吧。”然后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布儿说:“你歇歇吧,我问女官,女官说错了或需要你补充的你就说话,不用顾着礼仪。”
然后贵妃轻声慢语的问起了她没有听到的情况以及她想了解的细节,然后叫了布儿到跟前,温声道:“我要对你说声谢谢呢,还有那三个丫头!多亏了你们,六姑娘才能活下来;多亏了你们,六姑娘才能平安无事!这是大功,这也是对我的大恩啊!”贵妃在听了妹妹的遭遇后,尤其是听到孩子们的中毒与妹妹险些死掉后,她就决定要郑重的拜托布儿几个了,以她贵妃的身份如果礼下于几个丫头,让她们好好守护着红衣还是能做到的吧?必意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布儿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这是奴婢们应该的,实当不起贵妃娘娘的话!”说着连连叩头谢罪。
贵妃让女官扶起了布儿,让她坐在了一旁的脚踏上道:“我说当的就当的。现在我不是什么贵妃娘,是你们的大姑娘,知道么?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了!”贵妃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我在这深宫中出不去,六姑娘只能靠你们了!大姑娘我拜托你们了!”说着话贵妃居然站了起来对着布儿福了一福:“我的妹妹,你们的六姑娘今儿就托付给你们了!大恩大德我宫衣绝不敢忘!”
慌得布儿扑在了地上哭道:“大姑娘的话吓杀奴婢了!”
贵妃示意女官扶起了布儿:“布儿答应不答应大姑娘呢?”
布儿哭道:“我答应!这本来就是布儿的本份。布儿当着大姑娘发誓:布儿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六姑娘少一根头发!奴婢也会问了那三个,让她们也发誓!”
贵妃道:“那我就放心了。今儿的事儿不要告诉六姑娘了。这块宫牌给你,有事儿就到宫门处出示了宫牌后递条子给门口的人我就会接到的。宫里规矩森严,我也无法让你随意进出的。”
布儿接了一一都应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对着贵妃道:“我现下只当娘娘是我们的大姑娘,所以有一句话要问大姑娘:您不管我们六姑娘吗?您就让六姑娘这样受了委屈不成?”
贵妃嘉许的拍了拍布儿:“真是好布儿,事事处处为了你们姑娘着想。我当然不会这么算了的!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们那老爷怎么着也是个候爷呢!有些事儿牵扯的人众多,一不小心就会引火自焚的。所以要一点一点做,不过我一定会给你们姑娘出这口气的!我宫衣的妹妹是这样任人可欺辱的嘛!”
布儿听了对着贵妃行了大礼后道:“我替我们姑娘谢谢大姑娘了。可是奴婢还有一句话要说,贵妃娘娘不要见怪:娘娘也要千万注意自身的安全,莫要为了给六姑娘出气而连累了娘娘!那样我们姑娘会连个靠山也没了呢。”
贵妃笑道:“我知道的。你还真有小妹的几分影子呢,你这样子我就更加放心了。我们回去吧,怕一时六姑娘醒了。”
惠贵妃带着布儿和女官回来时,红衣还在睡。贵妃坐在榻上握住一只红衣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贵妃真得被吓到了:她真没有想到差点就从此再也见不到妹妹了!那个什么香姨娘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抵偿妹妹所受的苦处!那个什么贵祺就算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也不能一点苦头都不让他吃――他居然敢这样待妹妹,如果不是看妹妹很紧张他的样子真想也让他死一百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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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宝儿的反击
直到女官提醒惠贵妃红衣该回府了,惠贵妃才轻轻的唤醒了红衣。
红衣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姐姐,她笑了一笑道:“我好像还没有从梦里醒来呢。”
贵妃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没醒来呢?你再睡下去可要落宫门了!”
红衣一听心中一惊,连忙坐起看到天色的确不早了,十分懊恼的说:“这次真是对不住姐姐了,一见姐姐就大哭了一场,然后一觉睡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与姐姐好好说说话呢。”
贵妃笑道:“没什么的。只要你好好的,说不说话有什么要紧的。”
红衣边起身边说:“姐姐,其实我没什么的,只是想姐姐了才哭了。”
贵妃拍拍她的手说:“快些去洗漱吧。姐姐都知道了,不会去找你那宝贝贵祺算帐的,你放心了?放心就快去梳洗吧。一张脸儿都变成花猫了!”
到了晚上,贵祺在菊院里歇下。贵祺本想让宝儿暖床的,可是宝儿推说身上有了不妥了――暗示她的那个来了,提议让双儿来给贵祺暖床。贵祺想了想那柔弱的双儿自有一股不一样的风情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宝儿安排好了双儿以后,她与安儿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到香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香姨娘一听宝儿来了,气得一下子把杯子摔在了门上:“让那个奴才给我滚进来!”
宝儿进了屋对着香姨娘如往常一样行了礼,就好像没有看到那摔碎的杯子也没有听到香姨娘的怒骂似的:“姑娘唤我和双儿有什么事吗?今儿正在赶老爷的一件外袍实在是走不开,而到了晚上老爷又到了菊院叫了双儿暖床,我也是要服伺完老爷才得脱身的。所以我才来晚了,而双儿却来不了了。我想我一个人来听姑娘的教导也是一样,有什么事儿我回去告诉她就是了。您说是吗,姑娘?”宝儿一句一个‘我’,不曾自称一句奴婢。这是宝儿故意的,她今天来就是要告诉香姨娘,从此往后她与双儿不再是她的婢仆!
香姨娘听着宝儿说得话,气得手直哆嗦。宝儿自幼服伺她,从来在她面前不敢大声说一句话,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顶撞她了!香姨娘手一扬就打了过去,宝儿后退一步躲开了。香姨娘的身手怎么能与常年做活儿的宝儿相比呢,她一掌落空反倒差点摔倒。宝儿却好整以暇的道:“姑娘这是作什么?这要这让人看到可是不好呢。如果被姑娘打到等我回去后,老爷看到时问起,我要是一个不小心说是被姑娘赏的,或者哭得迷糊了说出一句半句昏迷的话来,大家都不好看呢。”
香姨娘一听即惊且怒,却又不敢再守着满屋的丫头们发作宝儿了。她一声怒喝把屋里的丫头们都轰了出去,才对宝儿喝骂道:“你以为你现在出头了?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你妄想!老爷现在最宠爱的人是我!你们几个通房算什么?小蹄子,养了你这么大了就是为了让你咬主子的吗?!……”
宝儿听她还要往下骂,就打断了她说道:“我不是你养大的!我是凭自己的双手养大自己的!还有你要是再这样骂下去,我一气之下跑回菊院就不知道会对老爷说些什么了,比如说老爷昏迷的事儿!”
香姨娘听她又提,气得上前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了。宝儿这次并没有躲,轻易的伸出了手就抓住了她的:“姑娘日日养尊处优的能打得过我们这些日日做苦功的?!你还是想明白些的好。从此后你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否则我就算是拚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继续得意的。我想老太太或者太太都很乐意知道老爷是如何昏迷的。对吧,姑娘?”说完,宝儿摔下了香姨娘的手,礼也不施一个、看也不再看她转身自去了。
香姨娘直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瘫坐在了地上,桃花和杏花听到屋里的响声跑了进来才把她扶到了床上。香姨娘感觉四肢麻木,头脑昏眩,一时间竟口不能言。而桃花几个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刚进府里不久不曾经过什么阵仗,看到香姨娘这样了只知道一味的哭喊却并没有人想起使人去找大夫来。
香姨娘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时间被气着了。被一个她自小看不起,一直打骂的奴才指着鼻子教训兼威胁了一顿,实在不是香姨娘能承受得起的。她哪受过这个啊?过了好半天,香姨娘才真得缓过了这口气,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丫头们都出去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一时咬牙一时皱眉的。
红衣回到府里时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并没有使人再去告知老太太与贵祺。问了问家里的事情,就洗洗睡了。
布儿看红衣的睡下了,叫了个伶俐的小丫头先看着,叫了纱儿三个到了自己的房里。
纱儿奇怪的问布儿:“我们不好好守着太太,如果太太醒了一时找不到我们怎么办?不行,有什么事儿你们先商量着,我先去看着太太。”
绸儿和缎儿都同意的点头,但是布儿却叫住了纱儿道:“有很重大的事情要说才要我们四个齐全啊。”
布儿顿了顿,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绸儿在旁一直催她。布儿就决定从进宫开始说起:“你们知道太太进宫作了什么吗?”
三个人都看着布儿,知道太太一定是做了与平日不同的事情布儿才会这样问她们的。
布儿也不是让她们三个答,自己接着道:“太太扑在贵妃娘娘的怀里大哭了多半个时辰!”
三人大惊,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缎儿才叹息道:“唉――,太太能哭出来也好。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也太苦了些。”
布儿三个听了都点了点头,布儿又续道:“然后太太一直睡到出宫。”
三人很理解,一个人累到了极点放松后会大睡一场的。
布儿又对着三个人整了整衣服,郑重的深深福了一福,三人都奇怪的看着布儿,纱儿摸了摸布儿的额头说道:“没有病,布儿,你是不是担心太太担心的昏头了!”
绸儿和缎儿却说:“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们啊?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不管什么事儿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吧?”
布儿却示意她们安静后道:“这不是我给你们施得礼,这是贵妃娘娘在宫里施完礼让我带给你们的。”
纱儿三个一听,先是一惊,后来一致跪倒在地上向着宫里叩头,然后起来后一起嗔怪道:“布儿你一直是个稳重的,今儿怎么做了如此惊人的、无礼的事呢?贵妃的礼也是我们丫头们受的?你就不怕折寿?”
布儿不理她们接着道:“这是贵妃娘娘以大姑娘的身份向我们行的礼,我的在宫里已经受了,你们的我也在宫里代你们受了,并在刚刚我已经带给你们了。现下我告诉你们,大姑娘施礼后说把六姑娘在今儿托付给了我们四个,我已经发誓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人伤到我们姑娘一根头发的!”
纱儿三个眼泪汪汪的跪在了地上:“我们也是一样!决不会让人伤到姑娘一根头发的。”
布儿问道:“你们发誓?”
“我们发誓!”
布儿又问道:“如果要待在姑娘身边一生不能嫁人你们也愿意吗?也能做到吗?”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愿意,一定能做到!”
布儿上前与她们跪在一起:“姐妹同心,”三人续道:“其利断金!”
四个人紧紧抱成了一团,这时她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哭泣,还没有转头呢,就被红衣抱住了。红衣张开手臂围住四个丫头泣不成声。她并没有听到全部,只听到了四个丫头发誓不嫁也要守护她!她今日心结已虽没有打开,但是心中却充满了感动:有这么多的人在意她、关爱着她,她为什么就要为了那么一两人的伤害就放弃了生存呢?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主仆五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后,在布儿几个的服侍下红衣重新睡下了。她不再感觉到空虚,人生中并不只有爱情是值得人们追求一生的;还有其它的――例如亲情也是如此!此生不渝的感情并不只有爱情而已,红衣带着这种感触进入了梦乡。
红衣感觉她已经睡着了,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她现在走在一条长长的长长的,长得没有尽头的走廊上,走啊走的即没有人也没声音。
红衣感觉累了就坐在了扶栏上歇一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就已经在一个亭子里了。她并感觉到害怕,因为她知道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一个老人坐在亭子里自斟自饮,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着红衣说话:“你已经感悟到了一半了,只要你能感悟到另外一半你就可以结束了,就可以回到这里了,不必再在时间长河中漂泊。记住,不要放弃、不要灰心,要相信人性,要体悟你所遇到的一切。好了,去吧。”
老人一挥手,红衣就出了亭子,然后就慢慢的走着走着,不知道在向哪里走,走得累了就躺在一块草地上睡着了。
诸位看官,我临时一看,推荐过了百了!!!我的心中狂喜啊!!!!!加更加更加更了!!!
十三 探病
清晨红衣醒了过后,一时间她还分不清她现在是做梦呢还是真醒了。梦中的一切记忆犹新,如同亲身经历了一般的清晰。她举起了手看了看,然后又捏了捏脸――有感觉,看来是真的醒了。
红衣坐起身来,缎儿已经听到了声响过来打开帐子:“太太一夜好睡呢,连身都不曾翻一个。”
红衣笑道:“是吗?我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呢。现在什么时辰了?”
缎儿看了看沙漏:“卯时二刻了。太太要起了吗?”
红衣懒赖的道:“不忙,坐会儿。现在也只有早上清爽些,再过一会儿太阳一出来,就又像个蒸茏了。”
缎儿听了红衣不想起,就在床边摆了一把椅子,和红衣两个人闲聊起来。两个正说着话呢,布儿三个进来。
“哟――,这可是怎么说的?你们主仆二人大好的兴致呢,把我们扰醒了,你们原来不起身只是闲聊啊。早知道我就再睡一刻了。”纱儿故意大呼小叫着。
绸儿取笑她:“你还睡?再睡就真成小猪了。”纱儿较其它三人胖些,所以三人常以此取笑她。
红衣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即使不闲也可以偷个懒嘛。今儿不想早起呢,就和缎儿说会子话。”
布儿上前倚在缎儿身旁:“偷懒吗?那不如太太带我们出去耍耍如何?我一会儿去看看这几日都有哪个府送来的贴子。”
红衣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是这四个丫头想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久也没有与那些夫人们一起作耍了,出去耍耍就出去耍耍。
在主仆们的说笑声中,红衣也洗漱好了。红衣今儿还特意挑了一朵红花戴上了,虽然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了,但确实看上去有生气多了。其它的首饰一个也没有戴,现在她身子还虚得很,Сhā得满头珠翠觉得不胜其重。红衣就这样素服装扮完毕后,靠在榻上等孩子们过来一起用早饭。因她病了,老太太哪儿不用去请安了,孩子也日日来相伴――两个孩子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红衣在一起的机会。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福儿和慧儿也跑得一身是汗。布儿四个笑道:“你们主仆不是刚从浴桶里出来吧?穿着衣服洗得澡?”满屋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英儿不在乎的一扬小脑袋:“姐姐休要取笑我们。我们是刚刚在园子里跑完了圈来的。这不是心急见母亲吗,所以一路上跑来了。”
雁儿早一头扑到了红衣的怀里:“娘亲今日好多了呢!昨日我等娘亲好久娘亲也没有回来。雁儿好担心的。”
绸儿上前抱过雁儿:“我的小祖宗唉,你看你拱了你娘亲一身的汗?英儿也来,快跟我过去洗洗换件衣服。”福儿慧儿带着英儿和绸儿进去洗漱换衣了。布儿和纱儿也忙给红衣换了一件衣服。缎儿看着小丫头们摆饭。
一个早晨就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孩子今日无比高兴的去上学了――他们感觉母亲是真得好了。红衣笑着目送他们远去了,才转身回来。
布儿道:“太太坐会儿,我去查一查贴子就来。或许没有贴子,我们主仆去城外走走也不错。”
红衣点头应了,布儿高兴的去了。缎儿却道:“这布儿八成是魔疯了。她这样一说,我是备办去别府的礼物好呢,还是备办去城外的吃食好?”
纱儿却笑道:“都备办下不就得了。如果去别府的话,那吃食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
绸儿缎儿都笑她:“小肥猪就知道吃。”
红衣笑道:“能吃得下也是有福呢。纱儿不要听她们的,想吃尽管吃就是。”在这个时代还不以瘦为美,那不大吃特吃个够本?!
布儿还没有回来呢,二门上使了人来说,王妃们结伴来看太太来了。
红衣一愣,她生病的消息一直没有外放,王妃们怎么就知道了呢?一面连忙让纱儿叫着布儿去迎。红衣刚走出了梅院的门,王妃们的车子已经到了。
三王妃先下的车子,一下来看到红衣站在门口就大声喊叫起来:“唉哟我的天啊!你怎么还出来了?都病成了这样不在屋里好好将养,出来作什么?!”
说话间,老王妃与五王妃六王妃都已下车了,五王妃和三王妃已抢到了红衣跟前,也不等红衣说话呢,架起红衣脚不沾地儿的进了屋。
王妃非让红衣上床去歪着不可,红衣没有办法只好依了。
老王妃慈爱的道:“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疼惜自己!我昨儿晚上得了消息急得不行,今儿一见我的心就揪成了一团。往日好好一个人,几日时间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说着就拭开了泪。
三王妃接着说:“我们也是来看看你如何了心里有个数,不成想还扰了你将养!你与我们之间还要讲什么礼法不成?真真是的。”
五王妃拉过红衣的手:“不是说了受了委屈要与我们说嘛,怎么就一个人闷在心里呢?这闷出了病来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罪?往后遇事要想开些,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六王妃陪着掉泪:“可不,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还有贵妃娘娘么,不还有两个孩子么,不还有我们么?你倒是狠心什么都不想就要这样去了!你让我们怎么受得了啊――”
话还没说完呢,连屋里的小丫头们都哭成了一片。
红衣流着泪道:“谢谢王妃们来看我。惊动了老王妃真是我的罪过了!是红衣想错了,以后不会了。”
三王妃又轻轻找了一下红衣道:“你个狠心的!”
屋里正哭着呢,屋外有人说:“这是做什么呢?红丫头不是说昨儿还进宫了么?”说着急急进来五六个贵夫人,头一个就是武定候夫人――张夫人。
张夫人一看屋里的情形就放心了,嗔道:“这多位王妃在这儿倒是吓了臣妾一跳!大家是来探望红丫头的不是?现在一起哭作一团是什么道理?”
五王妃先上前去扭张夫人:“你这个向来不饶人的,看我今儿不把你拿下。”
这样一闹,屋里的人都收起了哭声。接下来一波一波的探病的人就不断了,看这架势是下次了一波能来二波!
红衣非常困惑,这些府里的人怎么知道的?她回头去问一直不曾走的几位王妃:“诸位王妃与众位夫人们怎么一同知道我病了?”
三王妃挤了挤眼:“我们是听老王妃说的,那些夫人们好像是从我们府里知道的。”
红衣哭笑不得的看着众位王妃:“这是做什么?”
“给你撑腰!”老王妃很来肃的说:“你是我们皇室宗亲的媳妇儿,是有诰命在身的朝延命妇!受了此等委屈怕是皇上知道了也是不许的――命妇们是哪个泼妇都能欺得的?!还要不要朝延的脸面了?!”
红衣明白后感动的很,她的这些知交好友并无一人站在一旁,都向她伸出了手呵!当日那么想实在是太糊涂了!
这样足足闹了三四日――有些官儿小的开始排不上号啊!
在众位命妇看望红衣的第二日晚,老太太把贵祺叫到了她屋里。
“我听有人说怕她个贵妃作甚,是吗?”老太太慢慢的说道:“就是到皇上面前也可以分说分说的。”
贵祺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很多的命妇们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大多都像王妃们一样是夫妇同来,他也应酬的艰辛啊!哪个不问夫人得的什么病啊?请了那里的大夫?为什么生了这种怪病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贵祺哪个都不好答,只要人家随意的细究一下,他就无言以对。
“娘亲――”
“不要喊我娘亲!”老太太接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我可生养不出如此有本事的儿子!贵妃娘娘都不怕的人我想还真真找不出几个!王爷怕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吧?”
贵祺头上已经冒汗了。
“现下京里可能已经在流传我们候爷府宠妾灭妻了!你真真是好大的名头啊!”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说着。
贵祺没有办法回话,只好跪了下去。
“这已经是两日了,京里的命妇们都来了吧?好些一二品的贵妇人好像是连来了两日了,王妃们是一早来了,晚上才走。我呢自得了消息,倒是天天到梅院去瞧瞧,陪陪王妃们。不要说贵妃娘娘,我这个老婆子的胆子一向小,王妃我也是怕得要命,更加不敢与谁到皇上面前分说了!”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贵祺只是叩头,并不说一句话。
“你不说话是不是?你还是不服是不是?”老太太厉声喝了一声。
“娘亲!如今这情形一看就是那个贵妃闹的,如果儿子顺了她的意思到那房里去了,这候爷府以后就成了别人的了!”贵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出了心里一直想的念头。
老太太气得站起来,走了两步,“啪!啪”就给了贵祺两个耳光!
“你是听了哪个的混话?!如果这候爷府有什么变化,那你不在的三年随时都可以,用得着现在嘛?!那我们回来后红丫头还会容你胡闹到现在?!”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亲们多多支持,我多多码字,争取让红衣早日得到解放
十三 探病
清晨红衣醒了过后,一时间她还分不清她现在是做梦呢还是真醒了。梦中的一切记忆犹新,如同亲身经历了一般的清晰。她举起了手看了看,然后又捏了捏脸――有感觉,看来是真的醒了。
红衣坐起身来,缎儿已经听到了声响过来打开帐子:“太太一夜好睡呢,连身都不曾翻一个。”
红衣笑道:“是吗?我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呢。现在什么时辰了?”
缎儿看了看沙漏:“卯时二刻了。太太要起了吗?”
红衣懒赖的道:“不忙,坐会儿。现在也只有早上清爽些,再过一会儿太阳一出来,就又像个蒸茏了。”
缎儿听了红衣不想起,就在床边摆了一把椅子,和红衣两个人闲聊起来。两个正说着话呢,布儿三个进来。
“哟――,这可是怎么说的?你们主仆二人大好的兴致呢,把我们扰醒了,你们原来不起身只是闲聊啊。早知道我就再睡一刻了。”纱儿故意大呼小叫着。
绸儿取笑她:“你还睡?再睡就真成小猪了。”纱儿较其它三人胖些,所以三人常以此取笑她。
红衣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即使不闲也可以偷个懒嘛。今儿不想早起呢,就和缎儿说会子话。”
布儿上前倚在缎儿身旁:“偷懒吗?那不如太太带我们出去耍耍如何?我一会儿去看看这几日都有哪个府送来的贴子。”
红衣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是这四个丫头想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久也没有与那些夫人们一起作耍了,出去耍耍就出去耍耍。
在主仆们的说笑声中,红衣也洗漱好了。红衣今儿还特意挑了一朵红花戴上了,虽然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了,但确实看上去有生气多了。其它的首饰一个也没有戴,现在她身子还虚得很,Сhā得满头珠翠觉得不胜其重。红衣就这样素服装扮完毕后,靠在榻上等孩子们过来一起用早饭。因她病了,老太太哪儿不用去请安了,孩子也日日来相伴――两个孩子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红衣在一起的机会。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福儿和慧儿也跑得一身是汗。布儿四个笑道:“你们主仆不是刚从浴桶里出来吧?穿着衣服洗得澡?”满屋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英儿不在乎的一扬小脑袋:“姐姐休要取笑我们。我们是刚刚在园子里跑完了圈来的。这不是心急见母亲吗,所以一路上跑来了。”
雁儿早一头扑到了红衣的怀里:“娘亲今日好多了呢!昨日我等娘亲好久娘亲也没有回来。雁儿好担心的。”
绸儿上前抱过雁儿:“我的小祖宗唉,你看你拱了你娘亲一身的汗?英儿也来,快跟我过去洗洗换件衣服。”福儿慧儿带着英儿和绸儿进去洗漱换衣了。布儿和纱儿也忙给红衣换了一件衣服。缎儿看着小丫头们摆饭。
一个早晨就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孩子今日无比高兴的去上学了――他们感觉母亲是真得好了。红衣笑着目送他们远去了,才转身回来。
布儿道:“太太坐会儿,我去查一查贴子就来。或许没有贴子,我们主仆去城外走走也不错。”
红衣点头应了,布儿高兴的去了。缎儿却道:“这布儿八成是魔疯了。她这样一说,我是备办去别府的礼物好呢,还是备办去城外的吃食好?”
纱儿却笑道:“都备办下不就得了。如果去别府的话,那吃食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
绸儿缎儿都笑她:“小肥猪就知道吃。”
红衣笑道:“能吃得下也是有福呢。纱儿不要听她们的,想吃尽管吃就是。”在这个时代还不以瘦为美,那不大吃特吃个够本?!
布儿还没有回来呢,二门上使了人来说,王妃们结伴来看太太来了。
红衣一愣,她生病的消息一直没有外放,王妃们怎么就知道了呢?一面连忙让纱儿叫着布儿去迎。红衣刚走出了梅院的门,王妃们的车子已经到了。
三王妃先下的车子,一下来看到红衣站在门口就大声喊叫起来:“唉哟我的天啊!你怎么还出来了?都病成了这样不在屋里好好将养,出来作什么?!”
说话间,老王妃与五王妃六王妃都已下车了,五王妃和三王妃已抢到了红衣跟前,也不等红衣说话呢,架起红衣脚不沾地儿的进了屋。
王妃非让红衣上床去歪着不可,红衣没有办法只好依了。
老王妃慈爱的道:“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疼惜自己!我昨儿晚上得了消息急得不行,今儿一见我的心就揪成了一团。往日好好一个人,几日时间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说着就拭开了泪。
三王妃接着说:“我们也是来看看你如何了心里有个数,不成想还扰了你将养!你与我们之间还要讲什么礼法不成?真真是的。”
五王妃拉过红衣的手:“不是说了受了委屈要与我们说嘛,怎么就一个人闷在心里呢?这闷出了病来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罪?往后遇事要想开些,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六王妃陪着掉泪:“可不,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还有贵妃娘娘么,不还有两个孩子么,不还有我们么?你倒是狠心什么都不想就要这样去了!你让我们怎么受得了啊――”
话还没说完呢,连屋里的小丫头们都哭成了一片。
红衣流着泪道:“谢谢王妃们来看我。惊动了老王妃真是我的罪过了!是红衣想错了,以后不会了。”
三王妃又轻轻找了一下红衣道:“你个狠心的!”
屋里正哭着呢,屋外有人说:“这是做什么呢?红丫头不是说昨儿还进宫了么?”说着急急进来五六个贵夫人,头一个就是武定候夫人――张夫人。
张夫人一看屋里的情形就放心了,嗔道:“这多位王妃在这儿倒是吓了臣妾一跳!大家是来探望红丫头的不是?现在一起哭作一团是什么道理?”
五王妃先上前去扭张夫人:“你这个向来不饶人的,看我今儿不把你拿下。”
这样一闹,屋里的人都收起了哭声。接下来一波一波的探病的人就不断了,看这架势是下次了一波能来二波!
红衣非常困惑,这些府里的人怎么知道的?她回头去问一直不曾走的几位王妃:“诸位王妃与众位夫人们怎么一同知道我病了?”
三王妃挤了挤眼:“我们是听老王妃说的,那些夫人们好像是从我们府里知道的。”
红衣哭笑不得的看着众位王妃:“这是做什么?”
“给你撑腰!”老王妃很来肃的说:“你是我们皇室宗亲的媳妇儿,是有诰命在身的朝延命妇!受了此等委屈怕是皇上知道了也是不许的――命妇们是哪个泼妇都能欺得的?!还要不要朝延的脸面了?!”
红衣明白后感动的很,她的这些知交好友并无一人站在一旁,都向她伸出了手呵!当日那么想实在是太糊涂了!
这样足足闹了三四日――有些官儿小的开始排不上号啊!
在众位命妇看望红衣的第二日晚,老太太把贵祺叫到了她屋里。
“我听有人说怕她个贵妃作甚,是吗?”老太太慢慢的说道:“就是到皇上面前也可以分说分说的。”
贵祺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很多的命妇们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大多都像王妃们一样是夫妇同来,他也应酬的艰辛啊!哪个不问夫人得的什么病啊?请了那里的大夫?为什么生了这种怪病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贵祺哪个都不好答,只要人家随意的细究一下,他就无言以对。
“娘亲――”
亲们多支持,小女人多码字,努力让红衣早日过上幸福生活
十四 红衣好了
“不要喊我娘亲!”老太太接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我可生养不出如此有本事的儿子!贵妃娘娘都不怕的人我想还真真找不出几个!王爷怕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吧?”
贵祺头上已经冒汗了。
“现下京里可能已经在流传我们候爷府宠妾灭妻了!你真真是好大的名头啊!”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说着。
贵祺没有办法回话,只好跪了下去。
“这已经是两日了,京里的命妇们都来了吧?好些一二品的贵妇人好像是连来了两日了,王妃们是一早来了,晚上才走。我呢自得了消息,倒是天天到梅院去瞧瞧,陪陪王妃们。不要说贵妃娘娘,我这个老婆子的胆子一向小,王妃我也是怕得要命,更加不敢与谁到皇上面前分说了!”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贵祺只是叩头,并不说一句话。
“你不说话是不是?你还是不服是不是?”老太太厉声喝了一声。
“娘亲!如今这情形一看就是那个贵妃闹的,如果儿子顺了她的意思到那房里去了,这候爷府以后就成了别人的了!”贵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出了心里一直想的念头。
老太太气得站起来,走了两步,“啪!啪”就给了贵祺两个耳光!
“你是听了哪个的混话?!如果这候爷府有什么变化,那你不在的三年随时都可以,用得着现在嘛?!那我们回来后红丫头还会容你胡闹到现在?!”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贵祺一时无话可对,却又不相信老太太的话,就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你个混帐东西!你不怕贵妃是不是?我问你,这些命妇们都是自己来的吗?啊?!是不是夫妇同来的?我来问你,如果这么多的枕头风吹起,还都是说得一个人的不是,你怕是不怕?!”老太太又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打了下去:“说啊,你怕是不怕?!我打死你这个混帐!”
贵祺听了老太太这几句话,一细想一身的冷汗啊:“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老太太坐在床上看着贵祺不再说话。
贵祺过了一会儿说:“那以后岂不是惹不得她了吗?”
老太太气得一顿拐杖:“你惹她做什么?!你要休了她不成?你做得了主吗?红丫头可是当朝的一品诰命!你休她一休试试看皇上会不会发落你?!这红衣虽然我并不是如何看好她,但是她这些年来没有爬到你头上去,以后也不会!只要你别闹得太过了!还有那个香儿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她远点!”
贵祺听了一愣:“娘亲?”
老太太气得直瞪眼:“我是你娘亲,我会害你吗?你就听为娘的这句吧!”
贵祺从老太太处出来,心里甚里难受。他当然不会听老太太的话了,在他心里红衣就是在逼他就范,香姨娘就是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贴心人!他如何能听进老太太的劝告?只是老太太所说的枕头风却让他有些害怕,如果真那样了,他这官也做到头了!这红衣居然拿他的前途威胁他!
香姨娘气得一个劲咬牙:“这贱人!这贱人!”她在气恼红衣居然有如此多的命妇来探望,她更气恼的是她知道就算她成为了平妻,更甚者成为了正妻都不可能有红衣如今的风光!一半都不会有!她永远比不过红衣的!这种想法让她发狂。
桃花杏花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香姨娘又转了一圈,恨恨的想到:你就算得了这风光如何?我要让老爷从此后绝不再理你!我看你怎么风光下去!
香姨娘即使心中发着狠,但是她依然气得要命。她没有办法能破坏!她也去趁机去过梅院,那些命妇们正眼都不瞧她,更不要说理会她了!
贵祺这时进了屋,香姨娘强扮了笑脸迎了上去:“老爷回来了,老太太处没有什么事儿吧?”
贵祺气冲冲的坐下道:“还不是为了那人骂了我一通!已经让我丢尽了脸面了,还在母亲面前进了话!真真是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贵祺这两日已经以那人来代替红衣的名字了。
香姨娘一听,忙又加一把火:“老爷还是快去梅院看看吧,要不明儿老太太又该骂你了。”
贵祺气的抓过一个杯子就掼到了地上:“去看她?!老爷我丢得人还不够吗?!”
香姨娘装作吓到了避到了一旁,贵祺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平了心火。
“摆饭吧,我今儿一天都没有用过饭呢。”
“啊?快,快!桃花,快去传饭!”香姨娘连声催促着,又转回了头故意问:“老爷不是陪过府的客人用饭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吃呢?”
贵祺气哼哼的道:“哪能吃得下?三句话不离那人如何如何的。”
香姨娘叹道:“真没有想到太太居然如此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不过一直容她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贵祺也皱眉道:“是不能再让她继续胡闹下去了。”
安儿看了这两日来的情形,心中对红衣的那一点不满立即烟消云散了:这可不是她能恨得起的人!
安儿就把心思全转到了宝儿双儿和香姨娘的身上了。
布儿几个这两日忙坏了,不过心情也不太好:因为命妇们都来了两日了,这老爷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红衣倒是没有想什么,她应酬着这些命妇们就累得要死了,每天晚上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醒就是天大亮了。她的脸色反倒一日比一日好看起来了。
范姨太太一看候爷府里来了如此多的达官贵人,一连两日都不曾到老太太处了。明月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明秀则兴奋的很――这候爷府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高官贵爵来访!明瀚倒是贪了两日的清闲了――这两日贵祺忙着应酬过府的客人没有功夫教他了。
这样的忙碌又过了二日,终于清闲了下来――红衣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起来,真得好了,所以也就不用探病了。
红衣清晨到了老太太处请安:“让老太太挂心,也劳累了老太太,实在是媳妇儿的罪过!”
老太太忙让云娘扶起了红衣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刚见起色就来请什么安呢?身子要紧,赶紧给我好好将养几日是正经!这几日还是不要过来了!”
红衣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只是媳妇日日闷在房里也是烦燥,不如到老太太、姨娘处走走来的好。请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
老太太仔细瞧了瞧红衣的面色,又对云娘说:“你替我仔细瞧瞧红丫头的气色,我老眼昏花的怕看不清楚。”
云娘笑道:“回老太太的话,刚刚奴婢就瞧过了,太太的气色不错,除了身子弱些外,一切都好了呢。”
老太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红丫头不要忘了给宫里的贵妃娘娘送个信儿,让娘娘也好放心。”
红衣答应着:“老太太想得周全呢,我倒是一丁点没有想起呢。”
老太太笑了:“什么周全不周全的,只是年纪大了整日无事,想来想去的不过你和祺还有两个孩子的事儿罢了,那还有什么遗漏的?”
红衣笑道:“老太太前儿没听老王妃说嘛,她说老太太看上去如同她的姐姐呢。”
老太太与老王妃是相熟的了――因为贵祺受伤的事儿,她在老王妃的别院住了一阵子呢。
于是老太太笑道:“莫要听老王妃的说笑,她一向是如此。她才三十多岁的年龄,我比她大了整整十几岁呢。”一边说一边乐得合不上嘴。
娘俩说笑了一阵后,红衣站起对老太太说:“我病了多日,还累得姨娘挂心,每日都送些吃食与我,我今儿好了想去给姨娘请个安。”
老太太一听自是没有什么不允的,还嘱咐道:“眼见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同你姨娘一起过来用饭。”
红衣答应着出去了。
范姨太太正在屋里和两位姑娘闲话呢,看到红衣进来忙下了床紧走了几步抓住了红衣的手:“我的儿,你怎么这时候就出了屋了呢?正该好好将养的时候!快快上床。明秀、明月快扶了你嫂子上床。”
红衣忙谢过了,才说道:“让姨娘挂心了。今儿已经大好了,所以来给姨娘请个安,也谢过姨娘的赐饭之恩。”
范姨太太嗔道:“什么恩不恩的?!只要你好了,姨娘心里就踏实了!快别站着了,上床坐下。明秀把那个垫子也拿过来给你嫂子铺上。这大病初愈千万莫要凉到了。”
红衣笑道:“哪有那么娇惯?还是要谢谢姨太太的怜惜!”说着坐了下来,看到针线篮中的活计,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妹妹们的手艺吧?真真是鲜活的可爱呢。”
明秀明月连忙道:“哪有,胡乱作些耍子罢了。嫂嫂不要见笑。”
范姨娘笑道:“莫要夸她们,一夸明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红衣看了看明秀又看了看明月道:“两位妹妹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哪会像姨娘说的。”
她们几个说笑了一阵子后,范姨娘就要吩咐丫头们准备饭,红衣连忙拦了道:“我来时,老太太嘱了,要姨娘和妹妹们一起过去用饭呢。那边已经都备下了,我们还是过去吧。”
范姨太太道:“在姨娘处用顿饭怎么了?!我们就是不过去了,今儿姨娘作主要留你在这儿用饭,我这就打发人去告诉你们老太太。”
红衣上前扶着范姨太太的胳膊笑道:“姨娘也要明白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呢:我们多吃了老太太一口,不是省了姨娘的一口?”
屋里的人哄笑着出屋奔老太太处去了。
红衣中午睡了一会儿,起来重新梳洗过,又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在头上戴了一朵淡蓝的花儿。
布儿拿着镜子在红衣身后道:“看太太现在这样儿,真真有了一分画中仙子的味儿呢。”
纱儿三个就起哄道:“哪是一分,分明就是一整个儿的仙子嘛!”
红衣笑嗔她们:“贫嘴。快随我走吧。一会儿英儿雁儿就该回来了,要在这之前赶回来呢。”
布儿放下镜子:“太太这是要去哪儿?早上不是去了老太太与姨太太处了吗?”
红衣平淡的说了一句:“去外书房看看老爷啊。”
布儿四个都愣住了:老爷不来看生病了的太太,这太太现在却要去瞧老爷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布儿连忙道:“缎儿留下吧,万一少爷姑娘回来了屋里没人不行。我们快跟上。”急急奔了出去。
今儿发晚了,亲们对不起。汗颜爬下
十五 绝裂
砚儿看到红衣的车子时还奇怪是谁竟然敢动用太太的车子,没想到看到红衣从车上走了下来,忙上前见礼:“太太大好了?!小的一直担足了心,只是不便去请安,可把小的急得不轻。”
红衣笑道:“已经大好了。”
砚儿又行了一礼笑道:“恭喜太太了!小的终于可以放心了!太太您不知道,你生病的这些日子,我们外院的小厮们也如同没有了主心骨呢。”
布儿却嗔他道:“说的好听,怎么不见你来呢?我看你气色很好的样子,也不见你有过着急的样儿啊。”
砚儿还是一样笑着:“姐姐不知道,我是心里面急啊。太太这边请,老爷正在屋里呢。正巧现在屋里没有人。”
红衣笑了笑,就抬脚向书房走了过去。布儿几个冲砚儿做了一个鬼脸也跟了上去。
红衣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贵祺正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看书呢。
“见过老爷。”红衣如同往日一样施了礼。
贵祺见了红衣愣了好一会儿,红衣见他没有反应,就自行起身坐在了笔儿搬过来的椅子上。笔儿亲自与红衣奉了茶后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他当然知道现在这对夫妻不太对劲儿。
贵祺本来想今天晚上去找红衣的,想警告她要安份一点!不要以为耍了这些手段,他就会顺了她的意思!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衣会来找他!而且让贵祺更加震惊的是红衣瘦了很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这决不是装出来了的――原来红衣真的是病了,而且是真得差点病死!贵祺现在心里的气都不知道跑那儿去了,他看着红衣坐下来后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衣头上的花颤颤的,映得她的脸更是苍白娇小。看着现在弱不胜衣的红衣,贵祺瞬间心头转过了无数的滋味,却每一种都与其它混在了一起,根本品不出倒底是什么滋味了。问问红衣的身体怎么样了?现在问好像有些太晚了吧?问问红衣好不好?是不是有些讽刺呢?问问红衣来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显得太疏远了呢?贵祺想得汗都要出来了,都没有想到一句能说的话。最后,他只是喃喃的说道:“你来了。”
红衣笑了,极淡极淡的笑――她想起了贵祺刚回来时说的话:我回来了。原来她们夫妇之间只有这一句话可说了呢。
红衣收了收心思淡然道:“来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来看看老爷。”
贵祺的脸有些微红,一时间就没有了话儿。
红衣挥了挥手让布儿等丫头们都出去了,又看了笔儿一眼,笔儿也带着屋里的小厮们出去了。主子的话有时还是少听些好,笔儿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对着贵祺和红衣各行了一礼,然后看到贵祺没有什么反应,就带着人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红衣等屋里只剩他们夫妇了,门也关上了,才静静的说道:“妾身有些话要与老爷说。”
贵祺有些茫然的看着红衣道:“喔,说吧。”贵祺感觉红衣今天说话有些古怪,这么许多年来,这还是红衣第一次自称为妾身。
红衣平静的看着贵祺,平静的说着话,但是贵祺感觉红衣好似根本没有看他一样:“老爷,我们成婚也有七八年了吧?这七八年来不知道老爷可曾觉得红衣犯下过大错?”
贵祺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这些年来夫人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红衣听了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妾身想问一句,妾身可有对不住老爷的地方?”
贵祺咳了一声,没有说话。红衣也不理他,径直说道:“妾身自觉并无对不起老爷的地方。现今老爷似乎在怪罪妾身,还请老爷明言,妾身也好改过?!”红衣当然要问上一问,不能再这样纵容贵祺了。
贵祺脸色立时有些难看了:“夫人原来是为了问老爷的罪来的?”
“不敢。只是想问清楚妾身倒底错在了何处?!妾身知道了以后才不会再犯而冒犯了老爷。”红衣一句也不让。这样咄咄逼人的红衣贵祺没有见过,突然之间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夫人既然问了,那我就与你分说分说!你进了一次宫,”贵祺说了一两句后,心中怒气就又升了上来:“就有了许多的人过府来瞧你是什么意思?对老爷施加压力吗?!”
红衣不同于贵祺的暴燥,不急不怒、淡淡的道:“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倒不明白了!老爷前些日子受伤时府里也来了许多的人探望呢,妾身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
贵祺听到这里,这些日子以来的火气都涌了上来,“啪”一声把手中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你也不用这样狡辩!你以为依靠着你那做贵妃的姐姐,就想在府里为尊了?那些人不是你那贵妃姐姐弄来的?你做为一个妻子这样败坏为夫的名声也是你的贤良?!”
红衣看着贵祺发作,一言不发,等他发作的差不多了才说:“我并没有依靠姐姐什么。来探望我的人都是一些知交好友,和一些与各王府交情不错的人――老爷应该理解这些人的动机的。至于老爷的名声那确不是我败坏的,还请老爷收回这句话。”
贵祺听了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红衣却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老爷的名声就是败坏了,也与妾身无关!平妻是您未奉圣旨娶的;没有扶正就让府里的人以妻礼相待也是老爷您的吩咐;孩子们的中毒也是您一句无心之过就罢了的;香姨娘独自开院理事也是老爷许了,又再三催妾身办的;妾身病了以后老爷您事忙不曾去瞧过妾身,妾身也不曾有过怨言!这些外面传来传去的话哪件与妾身有关?哪件是妾身所为?!”
贵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平静的妻子却感觉到一种愤怒,一种冲天的愤怒。他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句反驳的话:“这些话是怎么传起来的?府里的事儿外面的人如何得知的?还不是你那个贵妃姐姐做得好事!”
红衣实在忍不住火气了,“啪”的一声也拍了桌子:“老爷慎言!老爷几次三番的提到贵妃娘娘,如果这些话传到了皇上耳里,那也是一条大不敬的罪状!”红衣从刚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着贵祺对姐姐的侮辱,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侮了她、欺了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牵上姐姐呢?!这男人让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次。
贵祺气得直哆嗦,这个女人居然敢对他拍桌子,他想也不想,站起身举起手掌就打了过去。这一掌是贵祺是盛怒之下挥出的,挥得幅度又大再加上红衣大病初愈,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掌重重的打在了红衣的脸上,带着她噔噔后退了两步重重得摔在了地上,头就这样磕在了椅子上,血立刻顺着脸就流了下来。红衣痛得抽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哭也没有喊,只对着门外骚动的布儿等人喝道:“别进来,我与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然后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了看贵祺,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血,居然轻笑了一声。
笑完了,红衣用手帕开始擦血,却怎么也擦不下去,血一直不停的淌下来,红衣干脆用衣袖捂住了头,就这样站起来看着贵祺平静的道:“老爷可出气了?要不要再打一下?这边的脸还没有打呢。我记得听过一句话是: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递上去。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老爷还要不要打了?”
贵祺一直看着红衣擦血,喊话,起身,他只感觉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过去扶住红衣,但是红衣的眼神让他动也不敢动――那眼神不惊不怒亦无悲无恨,平静的让他心里头发寒!平静的让他从心里往外蔓延着一种恐惧!他抖得只能一手抓住椅子背,一手扶着桌子才能站住。
红衣看贵祺没有反应,就又淡淡一笑道:“看来老爷是出完了气了。那妾身就把今儿来要对老爷说的话说完吧。老爷还记得您答应过妾身:您不相信妾身时会放妾身离开;你怨恨妾身时也会放妾身离开。那么请老爷好好想一想,可否放妾身离开呢?老爷如果不放妾身离开的话,那以后也不要再来问妾身什么了,无论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与妾身无干!”说完,红衣看都不看贵祺一眼,转身推门出去了。
贵祺立刻就听到门外一片惊呼哭喊声响起。如果说红衣来时还对贵祺存有一丝夫妻情份的话,那么在贵祺那一掌打下来时,贵祺对于红衣来说就成功晋级成为一个路人甲了。红衣站在门口,一阵眩昏的感觉涌上来,她扶住了门框才稳了下来,一时间也就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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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要自己走
布儿几个冲上来扶住了红衣,哭喊道:“太太你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啊!太太你没事吧?太太你说话啊?再叫个人去叫大夫,要快,要快!太太,你疼不疼!”
红衣镇静的搂了搂布儿,抱了抱纱儿,拍了拍挤不上来的绸儿:“我没事儿,我很好。现在,你们不要说话了,好好听我说。你们把泪擦干净,都擦干净!哭什么?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着回梅院。我真得很好,没事儿。你们听清楚了?不许哭,把泪擦干!”
笔儿和砚儿在一边看着听着,泪哗哗的往下流,笔儿忽然对着砚儿小声说了句:快去请福总管来。砚儿飞奔着去了,笔儿却没有进书房里服伺。福总管和贵总管的住处就在二门附近,离外书房很近――这便于贵祺有事找他们。所以砚儿不一小会儿就和福总管一起跑了过来,李贵也到了。两人一看到红衣都吓得不轻。但是红衣除了一头一身的血、面色苍白外,瞧上去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照样很平静。
红衣又稳了稳自己,轻轻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后,推开了布儿和纱儿的搀扶道:“我,一个人走;我,不需要人扶。我,要一个人走;我,一定不会摔倒;我,一定会走得很好!你们放心,在后面跟着我就好了。”红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句话的,她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印在心上,刻在脑中,至死不忘!
红衣说完就向车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虽慢却很坚定,就连李贵和李福都看得两眼含泪了。福总管看着看着,不忍的转过了头:“太太实在是――”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贵总管第一次拉住了福总管的手:“这实在是让人――”他也没有说完。
红衣一面走着,一面感觉一阵一阵的昏眩袭来;她咬着牙、实在不行了就咬着唇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咬得下唇也血流不止;在她眼中看到的车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还不停的在晃动。红衣也感觉到她随时会倒下的,她一直没有处理过伤口呢,流了太长时间的血了。但是红衣告诉自己:一定要走上车去,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走着上车,她不要在这个地方倒下!她决不会、也决不要在贵祺的视线中倒下!她不要以可怜可悲的样子示以人前――尤其是贵祺!所以红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脊梁、咬着下唇提起了全部的精神,一步又一步得直直向前走去。
布儿四个跟在红衣后面看着她,扶又不敢扶,哭也不敢哭,身子抖成了一团踉踉跄跄的走着,看那样子随时会倒下的倒成了她们四个了。
红衣终于走到了车前。红衣在握住车子上的木柱时,她几乎有种要哭的冲动,不过她忍下了――这里不是让她哭的地方,她站了一小会儿,积攒了一些力量后一下子蹬上了车子。布儿三个几乎是冲上车子的,拥着红衣进了车子后,车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走了。
贵祺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子旁向外看着,看着红衣一步一步得走向车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得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他的心就在那时痛成了一团!他非常担心红衣,他担心的要死!他也非常后悔打了红衣,后悔的要命!可是他却再也无法走进红衣的世界了,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红衣说:“我一个人走,我一定会走得很好!”就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红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意味着整个世界啊!可是已经晚了,已经太晚了!贵祺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手立时鲜血长流!
红衣回到梅院时已经昏迷了,大夫来得还算快,非常利落的处理了伤口,又请过了脉后说:“夫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几日刚刚大病一场,现在又失了血,怕要好好养些日子了。那伤口可要注意,这种天气最易长出脓疮的。”
布儿送走了大夫,还没有转身回屋呢,就听院子里一阵骚乱的喊着老太太,她心中一惊:老太太怎么知道了?忙迎了出去。
老太太一见布儿先骂道:“你不守着你们太太,出来做什么?快告诉我,你们太太怎么样了?”
布儿一面见礼一面回话:“回老太太的话,太太还没有醒。不过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血失得多了些,要多将养些日子。”
老太太一面听一面往屋里走,进去看到红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一急连泪都下来了:如果红衣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交待?!贵妃和大将军府怕是不会干休!
老太太又详细问了大夫说过的话,又到床前仔细瞧了红衣,嘱咐布儿几个好好照顾红衣后又急急的带着人走了。
纱儿道:“就连老太太也这样对太太吗?掉了两滴泪就走了?”
布儿想了想道:“不会。怕是去找老爷了。你们去看看车子去了哪儿?”两个小丫头就跑了出去。
一时回来回话说:“是去了外书房的方向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婆子来回话:“老太太的车子从外书房回来了,向喜福院去了。”
绸儿气得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掉起了泪。纱儿和缎儿也忍不住相拥哭了起来。布儿心里一酸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拥住她们三个,四个人终于抱在一起无声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四个人终于止住了,纱儿道:“还要想个办法让贵妃娘娘知道。太太这个样子的最好是来个太医给看看。”
布儿听了拍了自己的头一下说:“我有办法把信儿送到宫里贵妃娘娘手里,谁能去把贵总管找来,现在这个时辰二门怕是关了呢。”
缎儿听了问道:“你有什么方法?找贵总管来做什么?”
布儿说:“那日进宫时,贵妃给了我一块玉牌可以让宫门处的人把信儿送进宫里。”
缎儿想了想说:“让贵总管去送,不如让福总管去呢。他必竟曾是宫里的人,应该好办事的多。再说现下找贵总管不容易,找福总管却太容易了。”
布儿听了点头同意了。
老太太出了梅院就奔外书房去找贵祺了,没想扑了一空。一问才知道去了香姨娘处,老太太这个气呀:红丫头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歹呢,他居然还有心思到香姨娘那儿!这要是让贵妃和大将军府知道了,能轻易放过他?!这不是再找死嘛!就又急急忙忙的赶去喜福院。
老太太等车子一停下,就扶着云娘的手下了车,急急的走向屋里,一票子的丫头婆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差了这么几步才知道跟上。
老太太不过五十出头而已,一向又注意保养,身体一直康健的很。这一急起来连云娘都跟得有些气喘了。
老太太闯进屋子时,贵祺正坐在椅子上发呆,香姨娘在一旁逗着他说话呢。老太太风一样到了贵祺面前,贵祺和香姨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两个耳光就打在了贵祺脸上。
老太太一边打一边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想死也不要这样拖累了一家人!你让我们这一支李氏如何在族里立足!你让我有何面目见你那父亲!我打死你个孽障倒也省心!”说着说着又抄起拐杖没头没脸的打了下去。
香姨娘见这架势先是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等看到老太太这么没死没活的打儿子,就起身挡了一挡――她也是想在贵祺面前讨个好:“老太太仔细自己的身体!莫要气坏了。您下手轻些,仔细您的手疼啊!老爷必竟是您的身上肉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香姨娘不挡还好,老太太自已的儿子下手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她这一挡,老太太看着她心头的火就腾腾往上冒啊,转手就向香姨娘身上招呼过去了: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挑拨,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设计,那会有现在这场塌天的祸事!打着打着忽然想起了这个小贱人是她做主娶进门的,一口气就没换过来立刻昏了过去摔地了地上。
这下可把贵祺给吓坏了,一面把老太太抱上了床,一面赶紧让人请大夫。云娘一伸手把挤在老太太身边的香姨娘给拽一边去了,她上前掐住了老太太的人中,轻轻唤着:“老太太,老太太”,一会儿老太太就缓过来了。
云娘对着老太太的耳边说:“老太太要仔细身体,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明儿怕是还要老太太主持大局呢。”
老太太听了没在说什么,眯着眼睛歇了会儿,也不理会贵祺他们,让云娘扶了她起来要回去。
贵祺上前要扶老太太,被老太太一手拍掉了他的手:“我可享不了这个福份!”
贵祺跪下哭道:“娘亲怎么发落孩儿都成,但是娘亲现在身体不好,大夫还没有来,今晚还是不要再换地方了,怕是娘亲的身体撑不住啊。”
老太太“呸”了他一声:“我的身体自己负责,不用你来管!我也没有那种福气让你来过问我的安危!这里对你来说是安乐窝,但对我来说就是祸根!云娘,走!”
说着老太太硬是回去了。贵祺只好随着去了。只到大夫来看过说是气着了,没什么事,但是以后千万莫要让老人家生气,怕是一时缓不过就不好了。贵祺借着送大夫从老太太处离开了,他想了想还是回了外书房。
亲们,这是今天的第一章,下午还有一章,为了表示昨天更新太晚的歉意,今天晚上会再加更一章。亲们,小女人努力码字去!!!
十七 老太太昏了
香姨娘伏在床上一声声呼疼,桃花和杏花正在给她上药。老太太打儿子自然心中有数不会朝着死里打,可是招呼香姨娘时满肚子的气下手就没了轻重,香姨娘身上被老太太打得青一条紫一条的,一碰能不疼吗?不碰能上药吗?所以桃花和杏花又挨了香姨娘不少的手掐脚踢。
折腾了多半个时辰香姨娘的药终于上好了,桃花和杏花身上倒是青紫了不少地方。香姨娘疼的难受就伏在床上哭骂:“老不死的,你敢打姑娘我?!姑娘我长这么大,我老子娘都没有碰过我一指头,你居然敢打我?!你个老不死的,看姑娘能放过你?我整治完了那个贱人,下一个就是你!我非要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下十八层地狱!你这老不死的,你唉哟――。”不知道一下子不小心碰到了哪儿,香姨娘疼得吸起了气才没有再继续骂下去。
桃花和杏花可是听得战战兢兢,这要是万一老爷回来了听到可怎么办?香姨娘会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们不敢说,可是她们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却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可是借她俩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上前劝香姨娘不要骂了,那简直就是讨打啊。香姨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天知道她会把她们打成什么样子!
香姨娘不骂了一停下来就感到有些渴,叫了桃花斟杯茶给她,喝着喝着忽然想起贵祺怎么去了这么久了即没传话回来人也没有回来呢,不是老太太真得有了个三长两短的了吧?那就真得是太好太妙了!如果真是老太太不行了,那贱人现在也在昏迷中,眼瞧着情况也不好,以后这候爷府可就是我的了!心里这一喜,就不急着喝茶了:“杏花你使个小丫头看看老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杏花答应着就下去了。一刻钟就回来了,脸上神色惊惧的很,一看就是害怕挨打的样子:“回姑娘的话,老爷回外书房了。”
香姨娘一听就又火了,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你说什么?老爷去了外书房?我替他挨了打,替他求了情,他看也不来看我一眼就去了外书房了?”香姨娘伏在床上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摔过去,她只能又恨恨的打了一下床出气。她倒也试过起身打那个奴才一顿出气:老爷没来不会去请啊?这些没用的奴才们!可是她只一动,浑身上下的伤就火辣辣疼得她要命,只好拍几下床出出气了。
杏花把枕头捡起送了过去,小声答道:“老爷从老太太那儿出来后就去了外书房。”
香姨娘恨得心里直冒火,这打这骂不是白挨了吗?这男人当她是什么啊?养只猫也要抚摸两下的吧?
安儿、宝儿和双儿都知道了这府里太太被老爷打伤昏过去直到现在没有醒,老太太被老爷气得昏了过去。这事儿哪件都不小,只是哪件都不是她们这种身份能过问的。
安儿在心中想:如果万一这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府里恐怕就要闹大发了!那做了贵妃的姐姐,手帕交的王妃们,满朝的诰命可不是这个候爷府能接下来的。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了,开始后悔做了贵祺的通房。
宝儿和双儿两个在房里也没有睡,各自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双儿看了半天黑乎乎的屋顶后幽幽的开口道:“这太太要是醒不过来了,这府可就要塌天了。”
宝儿轻哼了一声:“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明儿,我看明儿府里就有热闹可瞧了。宫里只要得了消息,那还有个不过问的?我想宫里明儿就会有信儿了。”
双儿叹了口气:“我们想要平稳度日也不容易啊。这也要主子安安稳稳、没病没灾的才行。我看我们就连现在这样的日子都快没有了。”
宝儿也想了大半夜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啊。她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决定这府里命运的是那几个主子啊。
宝儿也叹了口气:“我们能有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呗。反正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这府里的下人们怕是一个都逃不过的。”
两人一起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范姨太太本来正和明秀明月闲话呢,她的陪房陈娘急急进来:“听说是那府里的老太太不好了!”
范姨太太吓了一个激灵,忙抓住陈娘的手问:“怎么回事?不是白天还好好的吗?”
陈娘忙扶了范姨太太坐下:“听说是给那府里的老爷气昏了过去。想是为了白天那老爷打昏了那府里太太的事。”
范姨太太忙忙就要过去,明秀也一脸焦急的跟着站了起来,明月一把拽住她娘:“娘亲现在去做什么?”
范姨太太正着急她妹妹的生死呢,忙拍掉明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看看你姨娘怎么样了?”
明月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如果怎么样了呢?娘亲打算怎么办?把表哥打一顿?那可是个候爷!白日的事儿娘亲也知道,表嫂的事儿恐怕不会这般容易过去的。现在娘亲这一去,可就是府里最高长辈的人了,可是我们是客居,您拿的主意吗?您又能拿什么主意呢?”
范姨太太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住了,是啊她现在过去能做什么?妹妹如果真有了万一,她能怎么办?如果妹妹没有什么事儿,那府里红衣的事儿还假装不知就过不去了。可是,那也不是她能参与的。
范姨太太转身走回来,有些呆呆的道:“那你姨娘怎么办?要是有个万一――”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明月上前抱住娘亲:“姨娘身边有很多人伺候着,表哥也不会不管姨娘的,你过去大家还要应酬您。现在不如派个人去打听一下消息的好。”
说着明月使了个小丫头去打听了,她继续劝她娘:“您怎么不明白呢?姨娘身体一向很好,万不会有什么事的。表嫂被表哥打伤的事儿,姨娘要是不闹上一闹,明儿她们府里更加不好过关!那贵妃娘娘与大将军府哪个是好惹的?娘亲你把心放肚子里,姨娘一准儿没事儿的。姨娘不过是担心过头,又急火攻心罢了,一定会好过来的。”
范姨太太听她说的在理,不过事关自己的妹妹心里还是放不下。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小丫头才回来了:“大夫来过了,说老太太没有什么事儿。只是以后万万生不得气了。那府里的老爷已经回外书房了。老太太现在也歇下了。”
范姨太太听了心里的大石落地,连连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才转身对明月说:“真多亏了我儿呢。如果娘亲真得过去了,现在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呢。”
明月笑道:“自家娘俩哪有这许多的话说。”
明秀自范姨太太决定不过去那边后就一直坐一旁,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范姨太太当她是在担心姨娘,过去搂着她的肩说道:“你姨娘已经没事儿,你也不要再作这种样子了。我们娘仨再说会子话也就该安歇了呢。”
明秀转过身来,强笑了一笑:“好的。”
红衣一夜没有转醒,布儿几个是哭了又哭,一直哭到天亮。天刚亮老太太就已到了,布儿四个顶着两个桃子眼睛见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见她们这样就猜红衣一夜没有醒,也就没有再和几个丫头说什么,只是上前看了看红衣。现在的红衣呼吸时弱时强的,面色苍白的可怕。老太太一看这样子心头就惊恐不安:这样子比昨日瞧见时可坏了不少?难道红丫头真得挺不过这一关?这候爷府就要跟着陪葬了啊!想着想着那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慌得云娘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到榻上坐下道:“老太太千万不可如此,昨日大夫说得老太太也听到了,万不可激动的。太太一定吉人天相,一定会没有事儿的。”
布儿几个只是在旁边掉泪,哪还有平日里的伶俐样。
云娘看她们这样,就上前拉拉这个,拍拍那个道:“你们这个样子,怎么照顾好太太?一定要打起精神知道么?现在太太要靠你们照顾,少爷姑娘也要你们照顾一二的,万不可再这样下去了。”
布儿几个听了强忍住泪水,谢过了云娘。云娘又道:“我现在在这儿看顾着,你们快快下去用些饭吧。这样不吃不喝的如何能熬住?为了太太你们吃得下要吃,吃不下也要吃。”
布儿四个听了知道云娘说得在理儿,可是又不放心就这样全部都下去用饭,红衣跟前不留下一个人可不行――红衣的事儿只有她们四个自己守着才放心。几个人轻声商量过让布儿和绸儿留下来照看,纱儿缎儿先去用饭了然后回来再替换布儿和绸儿。这四个人哪有心思用饭,只是为了照顾好红衣不能让自己倒下而已。所以都是胡乱得往嘴里塞了些东西,至于吃了些什么、什么滋味,几个人都不知道。
今儿晚上还有一章,是作为昨天晚更的道歉。小女人赶紧爬下去码字。
十八 醒了
云娘看四个丫头听进去了,就又回去劝泪流不止的老太太,她当然知道老太太在为什么流泪:“老太太你再这样下去,这府里可就真没有人主事了。太太现在这样子的,府里的大小事儿老太太还要照应啊!人情来往的老太太你要拿主意啊。大夫可是千叮万嘱的让老太太您不可激动,您再这样下去――”
老太太听了知道云娘在提醒她,可是红衣这个样子让她有什么法子应付大将军府和贵妃娘娘的人?她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倒真不如死了反倒能落得一个清净呢!想到这儿老太太的泪更是止不住了。
老太太又坐了一会子,被云娘和布儿几个合力劝走了。这老太太要是在这屋里有个好歹,红衣不管是醒来不醒来也是担不起这个罪名的。
老太太回了屋,哪有心思用饭?只是坐在罗汉床上长吁短叹。红衣是她的儿媳妇,就是她非常恼了红衣了,就是她非常不相信、不喜欢红衣时也因为红衣的背景不敢真得拿红衣怎么样的,至多不过训斥几句外加给红衣几天脸子看罢了。可是这次贵祺真是被鬼糊住了心窍,意惹下了这样的祸事!
老太太正在前思后想的犯愁呢,这时有个小丫头进来对云娘道:“表姑娘来看老太太了。”
云娘也是奇怪,这范姨太太没有来,这表姑娘来算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她还是过去对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听了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让人请了进来。
明秀进了屋上前请了安。坐下后对老太太说:“姨娘气色不太好,是否昨晚睡得不好?”
老太太现在可没有什么精力应酬人,只是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闹的吧。”
明秀和老太太东拉西扯的说了会子闲话,看老太太一直心有所思般恹恹的没有精神就说道:“姨娘精神不好,我与姨娘讲个古好了,姨娘只听不用说话也可养养精神。”
说着也不等老太太答应就讲开了,讲的故事很平常,就是说有一个书生把先生最喜爱的书打湿了,怕先生骂一整天都怏怏不乐的,书生的妻子见了就问他。书生把事情对妻子一说,妻子却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瞒着先生也就是了。
这样的故事当然不会让老太太乐上一乐了,明秀讲完看老太太没有什么反应就红着脸道:“姨娘见笑了,本想是说个是古给姨娘提神的,可是我不太会讲倒让姨娘越发没有精神了。我看不如姨娘再歇一歇吧,我就先回了。”说着明秀就起身福了福,等老太太点头让云娘送她,她就转身自去了。
老太太却坐在床上若有所思起来,一会儿问云娘:“你说我们把红丫头的事瞒起来如何?”
云娘一听吓了一跳:“老太太,这可千万使不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那时传了出去被人得知了,贵妃和大将军府的反应可就比现在严重多了!我们就真真没有办法交待了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唉,我也是糊涂了。我先歪一下,大夫来了就叫我起来,我还是要去亲自问一问心里才踏实。”
布儿几个轮换着用过了饭,都守在床边上看着红衣,不时拿细棉布条沾了水在红衣嘴上点上一点。好容易等了大夫又来了。
大夫请过脉后,皱了皱眉道:“夫人情况比起昨日恶化了不少,一定要想法子让她吃下点东西。夫人是头部受创、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头部受创并不严重,早该醒来了。如今这种情况是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失血过多造成的了。我给夫人下两针,你们赶快准备些吃食,要流食,燕窝可用,人参绝不可用。”
听了大夫的话后,布儿准备了米粥给红衣。大夫下完针后,红衣皱了皱了眉头,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布儿轻轻唤着红衣,一点一点得往红衣嘴巴是滴着米汁。炉火就在窗外,随时随地有熬好的、温热的米粥,当然是加了燕窝的。
布儿四个人轮流着、不停的给红衣喂着米汁,红衣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布儿几个喜极而泣,更是一刻不停的一滴一滴的喂着红衣。
宫里还是没有消息,大将军也没有动静。布儿四个现在确也顾不上了,她们要照顾红衣,不能让红衣的生命在她们眼前流失。老太太也让云娘送了上好的燕窝过来,说只要红衣能好转,别说是燕窝,就是龙肝凤胆也要想办法给红衣弄来。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候爷府里的人都很焦急的等着。不过盼望的结果不同罢了:老太太、贵祺及府里绝大多数的下人们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都在诚心诚意的祈求上天让红衣醒过来、好起来;而香姨娘应该是唯一盼着红衣直接死过去的人吧?她认为就算因红衣的死候爷府要经历一些动荡,但一定会过去的,到那时她就是这一府之主了!
福总管晚上来了,先看过了红衣才对布儿几个说:“东西早已经送进去了,到现在宫里也没有来人,看来贵妃娘娘还没有接到信儿。真得不知道几时贵妃娘娘才能得到那封信了!唉――”可是信到了宫里后就不是这几个人能控制得了的了,现在她们除了等以外只能是继续等。
次日,太阳都起得好像比昨日早了一些,天空变得好像透明了,蓝得那么清澈通透,云并不多,也是一丝丝,一缕缕的,淡淡的白色看上去柔软的很。一早起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天气,竟然还有微风,不会让人觉得燥热。
那阳光就这样活泼泼的撒满了梅院,撒满了整个候爷府,让这两日来担心受怕的人们心里多少也亮堂了几分。只有香姨娘一早起来后咒骂这阳光晃得她眼痛。
布儿几个看着这阳光也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今儿阳光这么好,太太说不定今儿就醒了呢。
红衣在布儿四个不停的喂食下,脸色已经不似昨日苍白了。阳光撒进红衣的屋里时,布儿正在给红衣的嘴巴里滴药汗,居然也顺利的很。那一滴滴的药汁在落入红衣嘴里之前,也被阳光涂上了一层亮晃晃的金色,看上去似乎多了一些神奇之处。
红衣吞了有十几滴后,忽然皱了皱眉头,眼皮也动了动。布儿喜得一哆嗦,差点把药碗掉在地上。
“太太?太太?”布儿试着轻唤。
红衣的眼皮一直在动,终于睁了开来!
“啪!”药碗掉在了地上,布儿激动的抓住了红衣的说:“你醒了太太,你醒了太太!”布儿本想扑到太太身上抱抱她的,但是她立即想起太太现在重病可不禁起人压的。
红衣努力了半天说出了很轻微的一个字:“苦。”这一个字听到布儿和冲进来的纱儿等人耳里,就像是天籁般动听,一下子就都哭了起来,然后又都笑了起来,这样哭哭笑笑的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倒底说了些什么。
云娘在厢房里出来拿东西时听到了布儿几个的哭笑声,心一急就冲了进来:“你们几个丫头疯什么呢?”这时也发现红衣好像是醒了,看到地上的药碗与一地的药汗对布儿急道:“还不快去给太太再端碗药来?”药是熬了很多碗备用的。老太太一大早就过来了,执意就是不回了:“看今儿的太阳,我觉得红丫头今儿能醒过来。”
布儿才急忙的向外冲去,纱儿三个也跟着冲了几步才站住转身回来。云娘看她们那个样子,知道一时还静不下来,就上前握住红衣的手慢慢的说道:“太太,我是云娘。你能听到嘛?”
红衣当然听到了,可是她想说话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吐出一个字半个字的。红衣只能尽力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云娘,示意她自己听的到。
云娘看到红衣这样,心里倒是酸得再也忍不住了,泪也就掉了下来:“太太,我的好太太,你终于醒了!可把一大家子人吓坏了!”云娘这几日也是担足了心事的,一来她也怕红衣有个什么好歹的候爷府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二来她一直认为红衣人不错,是真心得不想让红衣就这么去了。现在看到红衣醒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心里一酸。
红衣想笑一笑的,却怎么也做不到。
云娘道:“药马上就来了,太太尽力多喝些。然后再让布儿几个接着喂米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对了,我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太太,你歇会儿。”
云娘转身跑到厢房里对歪着的老太太喊道:“老太太,老太太,太太醒了,太太醒了!”
老太太一骨碌爬了起来:“真的?真的醒了?!老天保佑啊!快,快扶我去看看。”
老太太进屋时,布儿正端着新取来的药喂红衣呢。老太太到了红衣跟前,唤道:“红丫头,是我,我来看你了。红丫头,红丫头,你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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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父兄
红衣又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头上的老太太,老太太的泪水一下掉了下来,正掉在了红衣的脸上。老太太赶紧擦了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红丫头你好好将养,什么也不要想啊。一切都有我给你做主。你好好将养,好好将养啊。乖啊,你这丫头可把我这个老婆子吓坏了!好好养着啊。”
说着老太太到了一旁榻上坐下,让布儿几个继续给红衣喂药。红衣现在醒了,可以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喝了,这样药吃得就快多了。
老太太看红衣能吃药了,终于放了大半个心。现在红衣醒了,贵妃和大将府也都好交待一些了。老太太这口气一松,就感到累坏了想睡――必竟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连着两夜两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云娘就扶了老太太到厢房先睡一会儿,想来宫里或是大将军府怎么也该来人了吧?
到了中午时分,红衣的屋里撒满了阳光,而红衣也面色详和的睡着了。布儿几个守在床边小声的说着话,语气里的轻松连窗外的风都能听得出来;微风也凑趣吹的了窗帘一飘一荡的,整个屋子都沐浴在安详中。
贵祺站在门外就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似乎是痴了,又似乎是不敢进去,就在那儿那么一直站着看着床上的人。直到布儿几个发现他。
布儿几个就是再看不惯贵祺也只能对他敢怒不敢言――尊卑有别啊。布儿几个站了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却并没有说话。她们不能不对贵祺以礼相待,但是让她们再像以前一样待贵祺却是打死她们也做不到的事儿了――太太差点就死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只要一想到这个如何还能让布儿四个心平气和的对着贵祺呢。
贵祺尴尬的站着想了想还是进了屋。他到了红衣的床前看了看红衣,然后问布儿:“太太用过药了?太太用了多少粥?”
布儿实在是不想跟贵祺答话,但是贵祺怎么说都候爷府的主人,她的另外一个主子――她不得不回啊。布儿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回道:“回老爷的话,太太的药用过了,粥用了小半碗。”
贵祺实在也找不到其它的话说了,只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红衣转身走了。
纱儿道:“天下男儿皆薄幸!”
布儿拍了拍她道:“你少说一句吧,太太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不要再给太太找事儿了。万一被人听了去,不又是事儿??太太,”布儿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太苦了。”
纱儿听了眼圈一红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绸儿缎儿过来拥住了她们俩个道:“太太还有少爷姑娘,还有贵妃娘娘,也还有我们四个。不是吗?”
布儿和纱儿反手抱住了绸儿缎儿点了点头。她们互相汲取着力量,汲取着可以坚守到红衣好起来的力量。
午后宫里与大将军府里还是没有人来,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心里越不安,就叫了李贵来吩咐他去大将军府与宫里送信儿。
这次大将军府很快就来人了,半多个时辰人就到了候爷府了,来的是红衣的几位哥嫂。老太太和贵祺亲自接了引他们到了红衣的房里。老太太与贵祺忌惮大将军府不只为了他们手掌实权,最大的原因是这一门六位将军那可都是武夫,一急了眼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打了贵祺也是白打!
哥哥嫂嫂们进屋时,红衣已经睡醒了,正听布儿几个说笑呢,精神还算好。
红衣的五位哥哥都来了,个个一身的灰尘,八成是在军营里得到了信儿跑来的,连衣服都没有换。三哥一直与她交厚,见她这个样子,虎目中就见了泪了。大哥眉头皱得紧紧的只对红衣说了句:“好好将养身子,我看不如回家住些日子。我出去一下,你与嫂嫂们说会儿话。”又转头对着自己的妻子与弟妹们说:“不要让六妹妹太过伤神!”说完拽着几个弟弟拉着贵祺理也没有理老太太就出去了。他们自是去和贵祺好好“理论”去了。
红衣的大哥还没有说话呢,三哥上去就一拳打到了贵祺的身上:“你对我们小妹做什么了?我们小妹怎么受得伤?你说啊!说啊!”
贵祺被一拳就打倒在地上了,痛得身子都缩在了一起。大哥上前拉住了三哥:“不要这样对待候爷。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决定打还是不打也来得及。”
贵祺躺在地上一听还是要打,心里就是一哆嗦!这些常年带兵的人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三拳两拳他还受得,这要是多了可就难说了。
大哥一点也不客气的上前拎起了贵祺,对,就是拎起来的,贵祺只有脚尖能点着一点地。然后对着贵祺一点抱歉意思也没有的说了声:“对不住了。我们兄弟都是武夫,性子粗鲁了些,候爷就多包涵吧。”贵祺就是想不包涵也不敢说出来了啊。大哥说完那句场面话把他放在了椅子上接着说:“我们妹妹的事儿,候爷还是给个说法吧。不管什么事儿总是有章法的,对吧,候爷?就是犯了七出你可以休妻,要是犯了王法还有官衙,我们小妹犯了什么事儿惹得候爷大怒要亲自动手教训我们小妹呢?!而且打得我们小妹昏迷了两天两夜才给我们送了信儿,如果我们小妹有个什么,呀呸!乌鸦嘴,我们小妹一定长命百岁的。候爷大人,你给我们哥几个说说清楚吧。我们是武夫不是书生,不要给我们来那套虚的。你就说我小妹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又怎么把我们小妹打成这个样子的就成了!听清楚了嘛?!”随着话声,“嘭”桌子被拍的震天响。和红衣的这位大哥一比,贵祺平日的拍桌子只能是抹桌子了――用得力气稍大些的抹桌子。
贵祺听得一哆嗦,这哪里是说事儿啊,整个一问罪啊。他这儿还没来得用说什么呢,就听外面一阵喧哗:“我女儿呢?!我女儿呢?你们把我宝贝女儿怎么样了?快说,我女儿在哪?”大将军到了。贵祺的脸“唰”一下子变得比刚刚买得白布还要白三分。
五个将军不敢怠慢,一齐抢了出去接父亲。贵祺只好跟了上去,等他出去时,大将军已经拉着五个儿子风一样的跑进了红衣的屋子。
贵祺叹了口气只能跟进去。老将军这时倒没了来时的霸气,轻言细语的令贵祺差点以为看错了。
“我的儿,你好好将养。可吓死爹了,没事儿了就好,没事儿就好。想吃什么跟爹说,爹让人就去给做、给你买去!只要你能好起来,要了爹的命就都行啊。”大将军的大手握着红衣的小手,老脸上全是泪啊――差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有个不哭嘛?!他已经对不起发妻了,如果这个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让他如何再活得下去!
红衣看着爹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想说话:“爹爹又乱说话!再这样乱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老将军连忙认错,如果被他带得的将士看到了,不光是下巴能掉下来,眼珠子也决不会在眼眶里了:那认错的速度之快,态度之诚恳,就是对着皇上时也没有过:“爹错了,爹错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绝不会了!”一边保证一边拍得胸膛“嘭嘭”直响。
红衣极轻的点了下头,她现在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点头。
大将军才放心的道:“你乖啊,好好将养。可把爹吓死了!爹只要你好好的,记住了。一定要好好将养,你要还给爹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听到没有?你没事儿真好!没事儿真好!可吓死我了!”激动的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终于看到了一旁的老太太与贵祺,大将军放下了红衣的手说:“你放心养身体,有什么事儿都有爹爹呢。”
说着站起来看了看布儿四个丫头,对她们点了点头。把四个丫头感动得差得以为看错了呢,这大将军从来不对仆妇们假以颜色的,尢其是自夫人去了后,就更不曾对丫头们正眼瞧过了。
大将军当然要谢谢这四个丫头,没有这四个丫头不分日夜的尽心服侍,他恐怕就无法看到女儿了。可是现在不是在大将府,所以还不是好好叙话的时候,只能以点头对四个丫头表示他的感谢了。
大将军走到老太太身边拦住了老太太,不让她行礼,对老太太还算和谒的说道:“老太君身子还好?怎么还惊动了您了,这不成了红丫头的罪过了!布儿你们几个替我送老太君回去歇着,如果老太君累着了就折了你们六姑娘的寿了!”说着话不由分说就把老太太送走了,老太太担心的看了看贵祺,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这些如狼似虎的将军们杀气腾腾的哪一个都把她吓是不轻啊――她还真得不敢不走。
大将军把老太太送走了,转头对儿子们说:“让你们媳妇们陪着红衣,我们爷几个出去说说话。”说着就带头出去了,五个将军看着贵祺,贵祺只能随着一同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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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冲冠一怒为女儿
一进厅,大将军就像没有看到贵祺一样,先伸手一巴掌一个依次打了五个儿子的脸,然后吼道:“红衣是你们妹妹吗?!你们也算是将军?!你们也算是男儿?!自己嫡亲的妹子被人欺负成了那个样子,你们还有脸站在这儿?!你们妹妹差点就被人打死了,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妹妹生死不知的两日两夜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大将军府根本就没有被人放在眼里啊,大将军府的姑娘居然会被人打昏迷了躺了两天我们才知道!你们还站在那儿做什么?我们是武夫,不是书生!我们只会用拳头说话,不会动嘴!”
老三早憋不住了,一听老爹发了话就又想上去开打,老大一把拉住了他对大将军道:“父亲大人息怒!这里是候爷府啊!我怕日后皇上――”
大将军一掌就把一张上好的楠木桌子劈碎了打断了老大的话吼道:“候爷府?候爷府就了不起了?!就因为他们仗着他们是候爷府,就因为他们仗着他们是皇室宗亲,以为没有人敢拿他们怎么样才敢这样欺辱我的女儿!才这样打得你们妹妹昏迷了两天才通知我们!他们都不把大将军府放到眼里了,你们还怕他一个候爷府?!大不了我们父子这将军不做了,我们带着你妹妹回家去种田!今儿这候爷府我还就是砸定了!这候爷我还就是打定了!你们是舍不得你们那将军的衔,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你们妹妹?!你们不打,那好,老父亲自与你妹妹出气!”说着捋胳膊挽袖子就要亲自动手。
五个将军正是血气正旺的年纪,本来的顾忌也是老父会被皇上责骂,听到老父说了将军不做了,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再一看老父要亲自动手了,更不敢停一停了,一拥而上就把贵祺一顿好打。他们都是多年的军人了,自然知道如何打人又痛又不会要了人的命。所以是拳拳到肉,可是又避开了他的要害――要保证这顿皮肉之苦足够让他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的!
贵祺听着老将军的怒吼,想说话根本就没有人理他。在军人的大嗓门下他的声音就如同是蚊子哼哼。这父子六人根本就是当着他的面,就打不打他进行了一场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会议而已。会议很快结束,全票一致通过――打他!贵祺本没有想到这将军府的大小将军们会是这种反应,他从来没有认为大将军会如此看重这个女儿。
不过既然逃不过一个打了,贵祺也就咬紧了牙受了。一声不吭,即不求饶,也不认错!这下让大将军更生气了,一把抓起了他来喝道:“你还认为你没有错是吧?你还认为你有理了是吧?”
贵祺看着大将军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红衣自嫁我那日起就是我李氏的人了,丈人家如此干涉我家的家事,还持武凌人,就不怕天下人笑骂大将军府不通事理嘛!”
这时红衣被人抬着已经到了门口了,几个哥哥都围了上去,红衣正要劝哥哥们不要再闹了时,听到了贵祺的话,示意哥哥们接过自己立刻送自己回房――这男人是要好好修理修理才行了。
原来老太太上了车子后越想越不放心,知道现在只有红衣能劝得了大将军府的人,就又急忙赶回到红衣房里,可是看红衣躺在床上的样子她的话就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可是老太太听到厅里传来的打闹声时,心里一急就对着红衣跪了下去。
红衣一看这个能不急嘛,布儿几个也慌了手脚,这自古只有媳妇跪婆婆的,哪有婆婆跪媳妇的道理?这要是传了出去,红衣也不用做人了。红衣只能让人把自己抬出来去劝父亲和哥哥们了――总不能让老太太就那么跪着吧?只是红衣万万没有想到贵祺的骨头很硬,万万没有料到贵祺居然是个如此有骨气的人!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Сhā手这男人之间的事情了――她现今只是一个为人ℚi、为人母的小小女子,怎么能不顾自己卑微的女子身份,强自Сhā手管男人们的事儿再给贵祺落下什么话柄呢。
五个哥哥清楚了红衣的意思,也知道贵祺那几句话伤了妹妹的心了,就极小心快速的送了妹妹回房,再接着回去继续教育教育贵祺该如何对待妻子了。
嫂嫂们让布儿几个守住门口,谁也不准再放进来了,有事儿叫她们过去就行,进屋那是绝对不行!理由就是红衣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
大将军被贵祺气得火冒三丈啊:“你个小兔崽子,你打我女儿还有理了!依你说这天下的女儿被打了,那做父母得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来个不闻不问才算是个知礼的!放你的屁!这是什么狗屁的礼!我告诉你,你娶了我的女儿就要好好待她,你打了她,我就会替她打回来!儿子们,给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时候教育的开窍了什么时候算完!我还就不信找不醒你!礼?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大将军府的礼!”一把就他扔在了地上,五个年轻将军的大拳就又一起招呼了上来。
这里正热闹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这次贵妃娘娘是通过宫里正经传下来了的旨意。
前来传旨的太监如同没有看到候爷被打一样,先上前亲亲热热的与大将军见了礼又叙了回旧――这都快一日见三次了,贵祺真不明白他和大将军来有什么旧要叙;但是那个老太监硬是叙了半天的旧才过来与贵祺见了礼道:“洒家有公务在身,不便多耽搁。贵妃娘娘有口谕:候爷夫人有伤在身,一会儿让奴才去夫人房里宣旨。候爷还是通知家里人摆香案接旨吧。”这老太监不开口就把贵祺气了个七窍生烟了,这一开口差点没有让贵祺背过气去:不便多耽搁?叙了半日的旧了这还是不便多耽搁?!
贵祺一点子办法也没有,像这种旨意一定是禀过了皇后,得到了批准才下来的。他要是敢赌气不接或口出不敬或是让这老太监挑着了个什么怠慢的错儿,今儿晚上他与一大家子人都会被诏狱的头儿请去吃饭!贵祺只好与老太太摆了香案跪下接旨。幸好那旨意也并不长,只说让贵祺递折子上前解释一下红衣受伤的事儿就完了。贵祺与老太太三呼千岁,谢过贵妃娘的恩典后从太监的手里接过了旨意。
老太监居然在贵祺接过那旨意时说了句:“听说候爷还有一妻呢,怎么也不见出来接旨呢?这可是不敬的罪过呢。”
贵祺恨得牙痒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可是他又不能不答:“那只是一名小妾,并没有扶正。”
老太监点了点头似嘟囔的说道:“还没扶正啊?没扶正这夫人就昏迷在床上了,要是扶正了,我们娘娘的妹子、大将军府的六姑娘恐怕连骨头也让我们娘娘看不到了吧。宠妾灭妻也是一条罪过呢,而且我们这位夫人还是当朝一品的诰命吧?嘿嘿――。”这最后的一笑,让老太太起了一身的冷汗。老太监的声音是不大,可是却也正好够贵祺和老太太听清楚的。
“还请候爷使人带了洒家去夫人房里宣另外一道旨意。”老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就好像他刚刚根本没有嘟囔过什么似的。贵祺却把这个老太监恨得要命:这太监明显是偏帮大将军府的。
不知道太监对红衣说了什么,反正宣旨时除布儿四个以外,屋里的人都被太监给赶了出来。太监宣完了旨就告辞了,走时还对大将军和贵祺道:“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这一句话就让贵祺刚刚堆到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一口气没换过来咳了好半天。
老将军和五个儿子送走了老太监,二话不说就开始招呼贵祺了。在又招呼了贵祺一番后,贵祺终于明白了也认了错:他再有理也大不过拳头去!
老将军和五个儿子儿媳妇当日一起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因为大夫说现在还不宜移动红衣。贵祺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敢怒不敢言了。他决定这两天一定要争取去上朝,然后就当朝奏大将军府一本。他还就信这天下没有说理儿的地方了!他还就不信大将军的拳头能打过皇上去!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被当做过街的老鼠啊,这口气只能忍了!他就不信这大将军府的人能在候爷府里住一辈子,等他们走了看他如何收拾那个惹祸的红衣!
当天晚上,宫里的太医也到了。是一个中年人,他仔细的请过了脉后说:“以前的药下得也不错,用针也可。真是万幸夫人并没有耽搁了。我再给开个方子,以前的那个不要用了。我每日前来为夫人下针,针后不可让夫人见风。”
老太太、红衣的嫂嫂、布儿四个都点头称是。
太医皱皱眉头说:“病人需要静养,每日屋子里不要有许多人。你们大可轮流看护。”
一众人又点头称是。太医下过针后自去了。红衣经太医诊治过感觉确实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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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评价
老太太这一天基本是在红衣房里度过的――虽然被老将军送走了,不过她又回来了。老太太是又担心又害怕的,一直陪着红衣的嫂嫂们说话不敢离去。直到再没有传来打闹声,太医又说红衣没事了,老太太才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在红衣嫂嫂的劝说下回去了。
老太太回了屋后,累得是腰也酸了,腿也疼了,上床都没劲了。云娘和小丫头们一起扶了老太太上床后,就让小丫头们出去了。
她歪在床上闭着眼睛问云娘道:“不是头一天就说给了宫里的消息嘛,大将军不是才送了信儿的。怎么全部不知道的样子呢?如果早说一天,也不至于让祺受这么大罪过啊。”
云娘也皱着眉头道:“我也想了半天了,宫里就算送进消息也就罢了,可是大将军府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皱的眉头都要拧起来了:“这里面有古怪。会是谁呢?”
云娘没有往下接话,老太太左思右想了会儿也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老爷那儿的药送了过去?送药的人回来了不曾?”
云娘答道:“早早就送过去了。听送药的小丫头回来说,老爷是皮肉伤,根本没有伤到根本与筋骨。想来那些舅爷们下手都是留了意的。”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看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大将军府的人并不是真得想把贵祺怎样。打两下出出气罢了。这事儿我看也闹不大了。唉――,打两下就打两下吧,谁让那不争气的犯了糊涂呢!当日怎么劝他也是听不进去,也是真该打上一打了!”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老太太还是心疼啊。
云娘道:“老太太放心,有太太在呢,大将军府不能真得把老爷怎么样了。老太太也累了一天了,我看早些歇下吧。”云娘等了半天后不见老太太再说话,就认为老太太睡着了,起身想拿床被给老太太搭搭。
“唉,明儿府里更热闹吧。”老太太又说话了。
“不会吧?大将军府与宫里都来人了。”
“各王府呢?那些命妇们呢?你忘了前几日的事儿了?红丫头这事儿一传了出去,那些人还不得再来一次啊?”
“啊?!那可就――”云娘没有往下说。可是意思老太太是懂的。
老太太又躺了一会儿,想想明儿又是劳累的一天,不过是躲不过的。只好强打起了精神起来洗洗,然后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这候爷府里真如老太太说的――那是一个热闹啊。来探望的人是川流不息,马车都停满了候爷府所在的半条路。
王妃们是最先到的。到了候爷府就直奔红衣的房里,进去看了看红衣,轻声与红衣说了几句话后让她好好休息,转身出来和红衣的嫂嫂们就是一顿哭啊。弄得陪同的老太太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红衣这丫头就是心太善了,让人欺成这样了居然就没有使个丫头给我们这信儿。如果我们知道了也不至于让红衣这丫头受这么大的罪不是?”三王妃一开口就是一长串。
五王妃对老太太说:“老太君莫要往心里去,这老三就是这脾气。我们都拿她没有办法。就连她们王爷也是让她三分啊。她这人有口无心、有口无心的。”这刚安慰了老太太转头就叫纱儿过来问道:“倒底怎么回事儿啊?还是那个平妻?倒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源源本本的说一遍。王妃问话如果你吞吞吐吐的,可是要治罪的。”
纱儿一听,噗通跪倒在地上:“王妃问话,奴婢不敢不回,也不敢不详尽的。”
说着话,纱儿就如竹筒倒豆子,从香姨娘进府一直到红衣被打一五一十源源本本讲了个详详细细。
听得众位王妃与红衣的嫂嫂们直吸凉气,听得老太太是老脸泛红了又转白啊。老太太是在暗骂贵祺糊涂:贵祺让府里的人以妻礼待香姨娘的事儿,老太太刚刚知道。这可把老太太气得不轻。
纱儿说完,跪在地上哭道:“奴婢不敢瞒众位王妃娘娘,也不敢欺骗众位王妃娘娘的。”
六王妃上前亲自扶起了她道:“真真是个好姑娘啊,红衣还真多亏了你们了。你们四个不如就记到我王府里头吧。还是跟着红衣,你的月份银钱啥得都会送到候府里的。”
五五妃道:“这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都要了,快快分与我一个,不然不与你罢休。”
三王妃也道:“我要分两个的,就凭我们王府受过候爷府的大恩也应该这样吧。”
这么做不过是暗示给老太太,这四个丫头从此后不是候爷府里的人。这候爷府的人从此以后对这四个人是打不得,也骂不得,更是支使不得了――都已经说了,是王妃们借给红衣用的。
老太太只是陪着笑脸,一句话也没有。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王妃们那个不比她身份高?说得好听了她就好听着,就是说得难听了她也只能难听说。还不能摆脸子,只能陪笑脸。老太太能怪谁呢?只怪自己养了个好儿子呗。
而红衣的五嫂嫂早趁这功夫溜出去找她们家的老五去了,至于做什么?那就不用说了吧。
前院待客的厅堂里几位王爷都在。三王爷居长当然是坐了首座,他看着贵祺道:“不是我要说你啊。你真真是糊涂了!先不说妻妾尊卑有别,就说说这个俗语吧:只听说过共患难的妻,就没听说过吃糠咽菜的妾!一个妾被你宠到什么地步了,独立的院子,独立的银钱,仆妇们还以妻礼相待。你把你夫人放到哪儿去了?长此以往下去,那妾还会把你夫人放在眼里,还会不想取而代之!你这不是给了你那小妾野心嘛,接下来就要闹得你家宅不得安宁了!”
贵祺听了,指了指脸上的淤痕道:“妻?王爷,您看看我这脸上。这都是拜我那妻所赐啊!至于那妾王爷有所不知,那妾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才如此抬举她了一下。并且当初迎进门的时候,就是平妻之礼。这是母亲作的主,后来也是告知了红衣的。再说那妾是个很纯良的人,绝不会做出王爷所说的事情来。看看,现今我的家事被夫人的娘家横Сhā在内,真是岂有此理!”
三王爷见贵祺居然回出了这样的话,他真想不再管他。三王爷也是知道那割肉救人的事,只是怎么看怎么想,那事也太凑巧了些。
三王爷看在贵祺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又劝道:“你的家事,我们这些王爷本是不该过问的。但是这事儿闹得如此之大,恐怕与你前途有碍啊。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把你夫人打成那个样子还瞒了两天啊。听说你夫人还是大病未愈时你打的,这就有些太过了。”
贵祺冷哼道:“谁瞒了两天啊,信儿早就送去了,谁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接到啊。再说了,我这人王爷您也知道,如果不是红衣真得做了什么事情太过份把我惹怒了,我会打了自家的夫人?!就算是我有错,那是她错在先!”
贵祺觉得这太过份了,来一个问罪的,再来一个还是问罪的,就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的了。他决定不能这样让大家认定是他错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所以他一定要分辩,反正他是站在了理上的,他当然是要分辩清楚了。
几个王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说什么了。贵祺的话已经很清楚了。王爷们都心中暗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贵祺自身修养不够,连个家也不能安置的妥当,看来这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几位王爷让贵祺自去养伤,不必管他们。他们只是借此处等等王妃。
贵祺听了辞了几次,看王爷们确实情真意切的让他回房养伤也就去了。
五王爷看着贵祺的背影道:“今日的贵祺陌生了许多。”
六王爷点头道:“他自幼深受老候爷妻妾相争的苦楚,曾说过不纳妾的。可是看他今日的样子怕是早已忘掉了吧。”
三王爷道:“这也很正常,食色,性也。古人有训嘛。我们兄弟几人哪个是没有姬妾的?男人好色是为本性也。贵祺成亲七八年了纳妾再正常不过了――让你日日对着一个女人七八年,再塞给你一个女人,你不觉得这女人新鲜的很?只是贵祺对待夫人的方面太过了些。结发之妻啊,怎能如此。贵祺弄得府里尊卑不分:妻不成妻,妾不成妾的,成何体统!”
五王爷也道:“寻常女子乐上一乐也就罢了,家里的夫人那是一等一的地位,动也不能动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样才能家宅安宁嘛。妾要多少个,要什么样的哪儿没有?随便一买那还不是一堆一堆的。像贵祺这样待妾的也少见了。”
六王爷皱眉道:“那个小妾很有些手段呢。听来心计颇深的样子。”
三王爷与王王爷一起笑他:“没有手段,没有心计能让贵祺对成亲七八年来没有大小声的夫人打了个昏迷不醒?!那也是个一品诰命,让皇上知道了都要问他一个罪过呢。”
男人们自是有男人们的说法,女人们也自是有女人们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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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御状
贵妇们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大拜访。因为红衣要静养,除了几个与红衣交厚的得以进入房间探望外,其余人等都被王妃们和红衣的嫂嫂们拦在外面说话了。
大将军和儿子们在房间里正说话,听说王爷王妃们来探望红衣了,于情于理都要到前厅见礼叙话的。大将军他们刚出门,就看到五嫂嫂远远跑了回来。大将军看她跑得挺急就留下老五听听她有什么事,然后自带着其余几个先走了。
五哥听了五嫂的话,那火是嗖嗖往上窜啊。二话不说,甩开了腿去追父兄们了。他要赶紧说与父兄们知道:原来小妹不只是被打这般简单。
五哥到时,大将军正在听贵祺大放厥词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冲进厅里时,小儿子却到了抱住他就是不让他去找贵祺算帐,非要拉他到一旁说话。说话?什么时候说话不行啊?把个大将军气得一巴掌又打在老五的脸上。
“父亲,那小妾原来是个平妻,现在府里仆妇们都是以妻礼待之的!”五哥的一句话总算免了自己的要受的第二个巴掌。
“你说什么?”大将军以为耳朵出毛病。
“我媳妇给我说的。就是刚刚。是王妃们问妹妹的丫头问出来的。”五哥如此这般的向父兄们又复述了一遍媳妇的话。
大将军一听真是怒发冲冠,转身就向前厅冲去,跑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换了方向朝候爷府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几个儿子挥手:“走,我们进宫!老五,你去叫你的嫂嫂们和你媳妇换上诰命服饰也一起进宫!对了,不要忘了求一求王妃们,在我们回来时不要离开这候爷府。”
老五听完撒腿就跑啊,比上阵冲锋也慢不到哪去!红衣的嫂嫂们都走了,并没有跟老太太说有什么事儿,只是被大将军府的五将军叫了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就连王妃们也被五将军请出去了一会儿,但一时就回来了。老太太心下猜疑不定,但是也不好问王妃们。
惠贵妃娘娘穿着贵妃朝服正在御书房向皇上哭诉呢,皇上的眉头皱的那叫一个紧!就在这时太监来报,大将军与五位少将军求见。
皇上看了看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贵妃,也就猜出了大将军与他的儿子们干什么来了。皇上也很生气啊: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被这个贵祺搅进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里!家里的事摆不平竟然摆到了皇帝的跟前,能不让做皇帝的恼火嘛。你以为皇帝就容易嘛,一大早就起来上朝,还要批奏章,还要与朝臣们议事,就剩下这么一点可怜的时间可以休息一下,正想与后宫的妃子们聚聚呢,你瞧,你瞧,这都是什么事儿!
“宣!”
大将军与儿子们进来先是山呼万岁三跪九叩的行完了大礼。皇上拦都拦不住:“现在是朝堂之下,爱卿不必行如此大礼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一看这大将军一家的神色,情知这家务事今儿是断定了。他倒是想不管,但这大将军一家拼死拼活的保护这天下的安定,保卫这国土不失,还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你让他怎么不管?皇上也有本难念的经啊。
皇上不问还行,这一问大将军可就是一个涕泪横流啊:“皇上要给老臣做主啊――”
惠贵妃一看老父居然带着哥哥弟弟来给小妹告御状,心里对大将军的怨恨也轻了不少,看到大将军这一哭立刻也配合的跪伏在地上哭道:“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
这一老一少两个在大将军府里是最高地位的人都跪地上哭开了,那少将军们不哭能行吗?那当然要哭了,还要大哭而特哭:“皇上要给微臣们做主啊――”
一时间御房里哭声振天。这将军们的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一个顶三个那还真是少说了。
皇上揉了揉额头,暗骂贵祺不止:“各位爱卿平身起来说话,爱妃也起来说话吧。来人啊,给贵妃与大将军赐座!”
早有宫女上前扶起了贵妃,也有太监扶起了大将军,少将军们当然不用扶的,看父亲与贵妃起了身,他们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在了一旁。君前奏对自有规矩,他们现在只能立在一旁,不闻询问是不能说话了。
皇上看都安置妥当了才道:“有什么话慢慢道来。我刚刚也是听贵妃说了一个开端将军们就来了。你们说得可是同一件事儿?”
大将军看向贵妃,他已经有六七年不曾见着这个女儿了,担心的想:不是大女儿也受了气吧?!要是大女儿也受了气那可不太好办了。不!就是闹个不可开交,大不了老命不要了,也不能让女儿平白受了委屈!
大将军心里面边转着念头边说道:“回皇上,臣是为了臣那可怜的六女儿来的。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因何事?不会是在宫中受了――”
大将军自然不是莽夫,是莽夫能做到大将军?他的赫赫威名可是真本事打下来的,只是为臣之道各有微妙,他一直是以一个武夫的模样示人――就算是说错了什么也是无心之过,就算是打错了人那也是武夫的冲动。只要不出人命,不太出格没人能拿他有办法。
皇上连忙打断了他,怕他说出了什么不雅的话来又不能发落他只能自己难堪:“贵妃也是为了她的六妹。看来你们要说得是一件事了,不知道由谁来说好呢?”
大将军看了看贵妃道:“还是由老臣来说吧。老臣刚从小女哪来。”
皇上点了点头,贵妃也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如果不是红衣躺在床上不能动,如果不是红衣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现在会很高兴的,大女儿终于有了松动的迹像。
大将军如实的把香姨娘自进门到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个清楚明白。最后说道:“对方欺臣的女儿是弱质女流,再加上老臣父子常年带兵再外,京中家里无人能为臣的女儿撑腰才如此胆大妄为。”
大将军终于说完了,皇上想了想道:“大将军想让朕如何为你做主啊?”
皇上是越听眉头越皱的急:这贵祺在做些什么?宠妾灭妻?停妻再娶?欺瞒君父?这一条一条的他都有啊。如果这都属实,往轻里说可以只是训斥一顿,罚俸等等,至多不过让贵祺罢官闭门思过一段时间;要是往重里说那砍了他的头也就那么回事儿!这就要看大将军的意思了。
大将军听了想也不想的说:“这臣也没有想过,老臣想这事儿还要老臣问过老臣的六女儿才能下决定。”
皇上哭笑不得:“爱卿没有想好就进宫告御状啊?为什么要问过你的女儿呢?”这大将军以为御状是什么啊?想告就告,不想告就不告,想拖着日告就拖着日子告?
大将军直率的道:“打不打的老臣可以做主,再说老臣也已经打过了。皇上的问罪或是决定杀不杀的,就是大事儿了。老臣怕以后女儿会怨臣。所以老臣要听她的。”
皇上大笑道:“好一个慈父啊!朕就依了你吧。这贵祺确实不像话,你打就打了吧,不过要注意哦,万一真打出了什么毛病朕答不答应还在其次,你的女儿答不答应你可要想好了。”
惠贵妃趁这时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父女的意思并不要拿候爷如何如何,只是不能再让臣妾的小妹如此受委屈了。还望皇上成全。”这时代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那孩子都是随父亲的。就凭这一点,大将军和贵妃就可以断定红衣绝不会同意和离的;就是离府别居恐怕她也是不会同意,只要看不到孩子的事儿提都不要与她提。
皇上皱眉道:“一品诰命已是最高的命妇了。其余的封赏朝廷自有规矩却是乱不得的。贵妃的请求倒让朕为难了。”皇上刚刚在大将军们求见时就再发这个愁呢。
惠贵妃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皇上――,小妹一日得不到卫护,臣妾一日不得心安啊。”
皇上听了忙道:“爱妃,爱妃,朕知道了,朕知道了。让朕想想看,嗯――,这可不太好办啊――,嗯,有什么方法呢?嗯,朕也不想被朝臣们烦啊,咦!对了,朕看不如你们父女一起去求求太后吧,让太后收了你妹妹作女儿,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封了。”
惠贵妃听了忙跪在地上谢过了皇上。
大将军一家人也跪了下去,皇上一看笑道:“罢了,罢了,看在大将军征战一生,数次救过朕的性命劳苦而功高,其子也都为国立了战功无数的份上。贵妃啊,你不如让天授与天娉与你一起去。”
惠贵祺与大将军又谢过了皇上就出了御书房。惠贵妃听说嫂嫂也进了宫去见她了,就让父兄们去她宫里会合了嫂嫂们先回去,六妹妹的事儿她着人去候爷府里下旨的时候就已经问清楚了,剩下的事儿她去办就可以了。大将军听了也在理儿,那后宫可不是外臣可以进的,他们求见太后也不过是在宫门外跪着而已,并不能真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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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水墨画晕染开的细腻文字,轻酌浅尝的忧伤,在遥远的南北朝,见证那温润如水的女子如何与爱,与世之诗。您不能错过的优美之作――《何处留相思》
★何处留相思――作者:云如笙――书号:1148607
二十三 叙旧啊叙旧
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他准备立太子了――立得当然就是惠贵妃的儿子天授了;如果惠贵妃与太后的关系能更进一步的话,那太子立长不立嫡也就少了很多人反对。
寿安宫中,太后正搂着两个孩子说话:“谁惹你们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们了?还是被先生罚了,被你父皇骂了?”
那两个孩子是问一句就摇一次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可把太后心疼坏了:“我的心肝啊,倒底是怎么了你们倒说句话啊,这不急死衰家了嘛。”
天授赶紧擦了眼泪,反手抱住太后:“不要着急,您身体不太好不能着急的。我们没什么,没什么的。”
天娉也摇着太后的手道:“不要着急啊,皇祖母千万不要着急。天娉不哭了,绝对不哭了。”
太后更是心疼的一口一个心肝的哄了半天,天娉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是我姨娘就要死了!”
太后一听心里一惊,对于两个孩子所说的姨娘倒是有印像的,是惠贵妃的妹妹,很温良贤淑的:“前几日不是还进宫了么,我听你们讲还给你们带了点心来的。”
天授伏在太后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姨娘被人打得昏迷了很久了!”
太后听了惊奇的很:“有这等事?你姨娘不是在候爷府里吗?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就是被候爷打的!我听母妃与外公说话,姨娘大病一场还没有好呢就又给打伤了!是因为候爷要娶一个平妻什么的。我也不明白。”
太后听得惊怒非常:“你母妃和你外公没有管吗?”为了娶一什么平妻就把一个一品的诰命打得昏迷不醒?!真真是没有王法了!这眼里还有朝廷吗?!
天娉这下大哭了起来:“那候爷说了,这是他的家事,外公管不着!母妃也下了旨让他写折子上来分说,可是到现在母妃也没有接到。”
天授哭道:“姨娘要是宫里的人就好了,候爷就不敢打她了!”
太后听了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傻孩子,要是宫里的人就不会在候爷府里了。”
“儿臣请太后娘娘救救姨娘!”两个孩子跪在地上:“您不是说什么您都能给我们办到吗?救救姨娘吧!”
太后听到这里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惠贵妃似笑非笑的道:“这孩子们的话不会是你教了的吧?”
惠贵妃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臣妾不敢!臣妾去求过皇上,可是皇上让臣妾来求太后的。不想与父亲说话时被两个孩子听到了,他们非要来求太后,臣妾也是拧不过两个孩子,再说也安了个求太后的心思就顺了他们。太后恕罪!”
太后听了贵妃说是皇上让她来的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这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儿。你那妹妹看上去也是个不错的人儿,看在授儿和娉儿的面上我就成全了你吧。听着这情况好像还挺严重的,那今儿就传旨下去吧。我还真没有见到过这么没王法、目无朝廷的事儿!一个一品诰命也是想打就打得的?真真是反了他了!罢了,我就再做个好人,给你妹子个封号吧。这孩子也够艰难得了,希望她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就以‘平’为封号吧。衰家倒要看看,这有了封号的郡主他一个小小的候爷还敢不敢打了?!”
惠贵妃真得感觉是喜从天降,郑重的在地上给太后叩了头、行了君臣大礼才道:“臣妾代苦命的妹子谢过太后的恩典了!”
太后笑道:“罢了!你也不用如此。真要说起来了,我与你妹子就比你亲近多了呢。那可是我的义女!”
两个孩子也是机灵的很,叩头谢了皇祖母:“谢谢皇祖母,皇祖母最好了!皇祖母万岁!”
太后在两个孩子头上轻拍了一下:“乱说什么呢!被先生听到又该打手心了!万岁只能对你父皇说,可记下了。小调皮们!”
下午的时候,候爷府里就热闹极了――自有了这候爷府怕也没有这样热闹过吧?一天之内太后的懿旨与皇上的圣旨先后到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臣民能享受到的荣耀。
不过,贵祺自一开始就不太高兴,因为来传太后懿旨的还是昨天来传旨的那个老太监。
老太监今儿倒是笑眯眯的先上前与贵祺道的喜:“候爷大喜了啊!”
贵祺不名所以:“何来之喜?”心没好气的暗骂老太监不是东西: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大喜了?!有什么喜的?!
老太监继续笑眯眯的道:“摆了香案接了旨您就知道了,那可是难得的恩典,真真是万千之喜啊!”然后不再理会贵祺,自去与大将军府的人道喜去了。
大将军和儿子们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儿,只是没想到惠贵妃这么快就把事儿办好了而已。大将军高兴的和太监聊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了他们的叙旧。
贵祺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人又开始摆香案,并去请老太太来一同接旨。好在昨日已经接过贵妃的旨了,现下办起事儿那就快多了。不一时就准备完毕,贵祺忍气吞声的去请老太监过来宣旨。
老太监看贵祺过来还是礼数周到的行了一礼道:“洒家多日未见大将军了,今日一见之下不胜之喜,稍作叙旧竟忘了时间,真真是怠慢了候爷啊。”
贵祺感觉自己的鼻子绝对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多日未见?不胜之喜?还是稍作叙旧?昨日来得不是你啊?你们昨天没有叙过旧吗?居然好意思说什么不胜之喜?!贵祺觉得这老太监的脸皮比城墙绝对厚了一倍不止啊。
可是贵祺也不敢得罪老太监,太监越老越奸滑啊。像这老太监这么老了还能混到这么好的差事儿――传旨可是肥差,到哪儿会没有打赏?这老太监的本事儿可不算小了!再说了,来传旨的太监可都是钦差的身份,贵祺别说把鼻子气歪了就是把耳朵气没了也不敢喝斥他一句的。
贵祺只能把老太监的睁眼瞎说当作是真的,把他忝忝敬敬请到了香案处――让他早些宣完了旨,也好早些请他滚蛋!
老太监又对大将军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等老将军与儿子们都跪在了地上才打开了太后的懿旨宣读起来。
直到听了懿旨贵祺才明白,老太监到他候爷府里来宣旨为什么要叫上他家的外戚一家:原来红衣被太后收为义女了!贵祺这时不但一点都不高兴,还气得要命:这绝对是惠贵妃的手笔!想借太后的手压他贵祺低头,门都没有!不就是一个义女么?有什么了不起!
老太太听到了耳朵里,就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耳朵边上直响炸雷啊:这贵祺又做了什么了?让大将军府和贵妃娘娘连太后都抬了出来!这贵祺是不是要一家人的命都陪进去才能清醒清醒嘛!这都怨自己怎么就弄了个香姨娘进门呢,这岂是家宅不宁啊,一不小心就要满门抄斩了!
老太监宣完了旨后,把太后的旨意交给了老太太道:“烦请老太君带给候爷夫人吧。洒家就不进去打扰她静养了。”
然后对着贵祺施了一礼后又与大将军去叙旧了,贵祺等了好半天才听到老太监说道:“洒家有公务在事,不便久留,这就告辞回宫了。”
贵祺刚要说慢走呢,门外有人高唱:“圣――旨――到――!”
得,老太监说了句:“我与这传旨的伴当一起回宫复旨吧。”
人们三呼万岁,向皇宫方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又把刚刚撤下去香案重新摆上。这次就快太多了,两个太监还没有说几句话呢,贵祺就来请后来的太监去宣旨了。接着就是跪倒行礼听太监宣读旨意。
这圣旨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明白意思:红衣被封为了郡主,还有个封号为“平”。这有封号的郡主与没有封号的郡主是不一样的,有封号的要尊贵多了。
贵祺气得呀,这以后他要对红衣执以王礼了!这惠贵妃和大将军都和皇上说什么了,皇上竟然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封了红衣一个平郡主!这就是让他从此以后无法抬头了啊!
谢恩接旨。这次的太监是个中年人,他与贵祺见了礼道了恭喜后说:“候爷见谅,洒家已多日未曾见过大将军,在此见到了真是不胜之喜。想前去叙叙旧,候爷少陪。”说着走了,加入了先前的老太监行列与大将军叙旧去了!
贵祺气得脸气铁青:一个太监与大将军有旧,两个太监还与大将军有旧!他要是相信他们就是傻瓜!他是傻瓜吗?贵祺自己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傻瓜了。不过他也拿那两个太监没有法子,只好在一旁唯唯喏喏的陪着。可是大将军、少将军们还有两个太监就如同没有看到他立在身旁,没有一个人向他说只言片语。贵祺尴尬的很,可是只能陪着――谁让他是主人家呢?两个太监终于和大将军叙完了旧,一起结伴回宫缴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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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香姨娘自作孽
老太太已经有些被震得呆了:郡主,一个有封号的郡主!如果贵祺与红衣夫妻情深,那么这就是天大的荣耀!以后他们这一支李氏就独秀于李氏宗族中了!可是、可是现在呢?现在这就是一把利剑悬在了候爷府的上空啊!她颤颤微微的站起来,被云娘扶着上车去内院了。
老太太在车上随着车子摇来晃去的,如同没有了骨头一般。她正在想这以后的事情呢:红衣以后再见她,她要先对红衣行了王礼,红衣才对她行媳礼。唉――。早说过惠贵妃与大将军府是惹不得的,可是贵祺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现在这府还是候爷府吗?应该是郡主府了吧?贵祺还是候爷吗?他成了郡马了吧?!君臣之分,尊卑已定,就是贵祺再娶三十个妻子,也要对红衣伏身称臣!这就惠贵妃的法子吧。还真是一劳永逸啊,不需要太后有多疼爱这个义女,只要她受了哪怕一丁点的委屈,那就是打了太后的脸啊!那就是目无朝廷、目无太后、目无皇上的大罪!
老太太到了红衣的屋里,先跪下口称:“臣妾给郡主请安。”不管老太太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圣旨宣读的那一刻开始,这红衣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红衣忙叫布儿扶了老太太起来:“老太太这是做什么?一家人不用如此的。”并给老太太搬过了椅子让她坐下。红衣当然已经听说了圣旨和懿旨的事儿了,只是一时间她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罢了――比如这老太太像自己跪头请安。
老太太双目含泪,抓住红衣的手道:“臣妾谢郡主赐座。回郡主的话,朝延的规矩是不能废的。臣妾有几句话要说,只是年老昏花的,如果说错了什么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原谅臣妾糊涂了吧。臣妾自知李氏多有对不住郡主的地方,只是还望郡主念在英儿和雁儿的份上,多多担待祺儿吧。就如郡主所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请郡主不念旧恶啊。”
红衣笑道:“老太太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当然是一家人啊。我不会追究任何一个人的。老太太放心吧。老太太也累了多日了,还是回房歇歇吧。云娘,伺候老太太回房吧。”
把老太太送走了,几个王妃转了过来说道:“贵妃娘娘拼死拼活的给你挣了个郡主来,你要倒好,好人都让你做了!你再这样下去,怕是郡主的名头也不能保你一生平安无事呢。”
红衣对着几个王妃一笑:“我怕什么?我不是还有几位王妃娘娘嘛。”
几位王位又说了她几句话也辞了回去了――红衣现在还要多多休息的好。
红衣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圣旨与懿旨,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得是在古代,也还真得是在豪门贵族!夫妻两人打架可以打出圣旨来,还可以打出个郡主来!
布儿几个依然是满心欢喜的一声声喊道:“郡主娘娘!郡主娘娘!”
红衣笑道:“快别叫了,我听着实在是别扭。”
布儿几个笑道:“这可没有办法,这是朝廷的规矩呢。郡主过些日子习惯就好了。”
红衣也知道的,只好任她们叫去了。
布儿她们闹了一会子后,又问红衣道:“这以后是郡主府呢?还是候爷府啊?候爷来了他也给您跪下吗?”
红衣叹了口气道:“候爷是不会来这儿了。这里也永远都是候爷府。”
“为什么?”
红衣望着窗外道:“就算什么也不为,就为了我父兄打了候爷,就为了我成了郡主,就为了贵妃、太后、皇上先后因我受伤下了旨意,候爷也不会再来了。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把他逼到了墙角,如果候爷放不下男人的心结,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来了。男人――,永远是心眼很小的。不过,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意了吧,候爷来与不来对与我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红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称呼贵祺为老爷了,而是换了称呼为候爷。而且红衣在说这番话时,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反应,不悲不喜不怒不怨,完全就是再谈论一个路人甲。那个男人终于连一点渣渣都被红衣从心里扫了出去!自此以后是陌路。
布儿几个沉默了,红衣看她们这样,就又逗她们说:““郡主府恐怕很快就会有了,朝延会封赏下来的。”
纱儿道:“真的?真的?那我们不是有两个家了?”
红衣想了想道:“对,有两个家。不过,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只有房子没有家人的地方只是住处。”
布儿几个似懂非懂的应了,看红衣说了这么久的话又有些乏了,就让红衣睡会儿,还要再过一会儿才用饭用药呢。
晚饭后,大将军到红衣房里来了一次,两人长谈了有多半个时辰。大将军出了红衣的房间时,长叹了一声神情落莫的很。
当晚大将军带着儿子们去找了贵祺。他们和贵祺在前厅里分宾主坐下后,贵祺也没有吩咐奉茶,大将军根本也不在意,他只是为了说几句话而已:“我们今日就要回府了,不过你要好好待我女儿。否则――”大将军挥了挥拳头。
贵祺不冷不热的道:“泰山大人说笑了,如今夫人已经贵为郡主,她为君我为臣,岂敢有半点怠慢之处。”
大将军通过和红衣的长谈已经知道红衣不再对贵祺抱有什么想法,所以根本就不把贵祺的话放在心里。大袖一甩带动着儿子儿媳们自去了!
贵祺也没有送上一送,只是一个人在那儿坐了半晌。中间只有笔儿给他送了回茶水,后来把笔儿后悔的不轻――贵祺静坐了半晌后把那个杯子狠狠掼在了地上。
香姨娘这两日是最难受的了。先是贵妃娘娘的旨意来了,她还并不怎么上心。贵妃本来就是那贱人的姐姐,来个旨意是很正常的。
王妃们来了,命妇们来了,香姨娘也已经见过一次,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就在她以为红衣也就有这些手段了的时候,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太后的懿旨与皇上的圣旨到了!
香姨娘气得发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再做什么,这一辈子也别想压过红衣一头了!有了封号的郡主,不要说是她了,就是贵祺与老太太也要跪下行礼请安!谁敢再动红衣一下啊,那可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最让香姨娘生气的是:那两个小崽子可就更是根深苗正的动摇不得了!就算是将来贵祺再不喜欢他们,也不可能把候爷的位子与家产交与别的儿子了!
香姨娘恨恨得拍了一下桌子,却被反震的手疼,气得掐了桃花一下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香姨娘就又开始扯起了手帕:“贱人!贱人!成了郡主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我动不了你,可是我却可以不让老爷再去你那里一步!郡主娘娘?我呸!你个贱人也配!”
香姨娘怎么骂都骂的不解恨,抬头看到杏花正在偷偷看桃花被掐的地方,一把抓住了杏花的头发就拖到了床边上,按着杏花的头就向床头上撞去:“小贱人,你看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小贱人!我让你看,让你看,你再看啊,看啊!怎么不看了啊?!”一边撞着一边骂,她没有看到杏花滴下的血,当然也不会把杏花的那一声惨叫当回事:“你看什么啊?你心疼啊?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心疼别人和姑娘我对着干是吧?贱蹄子,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桃花看到床头边的血迹了,吓得死命的抱住了香姨娘的腿哭道:“姑娘饶命啊,姑娘饶命啊!杏花流血了,流血了!”
香姨娘一脚就把桃花踢开了,骂道:“流血怎么了?啊?不就是流了一点血嘛!贱奴才一条贱命而已,就是死了也不过像死了一条狗!你叫什么叫!我看你就是讨打,一天不打你们,你们就敢给姑娘大小声了啊!”
上前就给了桃花两个耳光,又嫌这样打自己手疼,取了戒尺没头没脑的打了下去。等香姨娘打累了坐在床上,让桃花杏花收拾屋子时才发现杏花没有反应。
香姨娘还气不过的踢了一脚骂道:“你装死姑娘就怕了!起来给姑娘干活儿!”
杏花随着香姨娘这一脚就骨碌了两步的距离,脸朝上停下了。
桃花一看吓得大叫起来:杏花两眼紧闭,血流了一脸,那脸色已是铁青了!
香姨娘这时也发觉不对了,打了桃花一巴掌让桃花不要再叫了:“上去看看杏花可还有气?”
桃花在香姨娘的瞪视下没有办法只好伸出了手去试试杏花的呼吸,的确是没有了。
香姨娘一时间也慌了神儿,长这么大虽然常常打奴才可没有打死过一个啊。哪知道这杏花这么不禁打呢?香姨娘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以后忽然想起来贵祺要到了。急忙就让桃花把杏花先拖到杏花的屋子里去。
码完,码完,爬下爬下,我要睡去了,累坏了。
红衣道谢:我身体就要好了,就要开始出气了,这要多谢亲们的支持啊。收藏破百了加更一章
二十五 相劝
桃花战战兢兢的把杏花拖进屋里了,香姨娘看到这里忽然就有了主意。香姨娘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可行,就让桃花给杏花重新梳头,换衣服,然后再把杏花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桃花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这事儿,香姨娘只好自己也伸把手。完事以后,两个人又偷偷到园子里把衣服埋了。
两个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回了香姨娘的房间,香姨娘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桃花,知道自己也好不哪里去,就让桃花使了小丫头们打水,两个人都洗了澡换了衣服后看上去就好多了。
香姨娘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对桃花说道:“这事儿如果被人知道了,你也落不了好去了。别忘了,刚才收拾杏花时是你做得。所以,明儿你让小丫们去看杏花为什么还不上来伺候,然后就随着丫头们一起慌乱哭泣就行了。听清楚了吗?”
桃花紧张的点了点头,她现在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
香姨娘喝道:“老爷就要来了,你这样如何伺候?!你想被老爷发现后去坐大狱吗?”
桃花连连摇头:“不想,不想。”
“那就镇定些!听到没有?刚才给你说得话,你不记得吗?”看到桃花点头,香姨娘又接着道:“如果老爷今天问起了杏花,你就说她不太舒服去歇下了。”
桃花又点了点头,香姨娘想了想又道:“明儿后的,你找个没人的时间去把那些沾血的衣服都烧掉。”
桃花还是点了点头,香姨娘气得打了她一巴掌:“你再这样儿我明儿就把你卖了!”
桃花怯怯的开口说道:“我能不能调个小丫头与我一起去睡。”
香姨娘听桃花一说心里也是一突:“好吧。以后老爷不在时,我屋里安排两个人值夜。还有晚上不许来了烛火。”
贵祺晚上并没有到香姨娘处,他心情不好在外书房一个人草草睡下了。一大清早起来就上朝去了,回来后才听人回报说香姨娘房里暴毙了一个丫头。贵祺现在哪有心思理一个丫头的死活,点了点头让总管看着办就行了。
杏花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除了香姨娘晚上要亮灯睡,桃花不敢一个独处外,这候爷府里什么变化也没有。
范姨太太一家当然知道候爷府里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范姨太太听说贵妃娘娘的旨意到了时,就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心底下就在为妹妹一家人担心了――贵妃娘娘也是好惹的?范姨太太第一次感觉到这高门贵族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到范姨太太听说了太后和皇上都下了旨,红衣成了太后的义女,封为了平郡主,她连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就连明秀和明月这次也不知道娘亲倒是在替谁求佛祖保佑了。不过就连她们也明白这次表嫂的事儿闹大了,太后与皇上都过问了表哥能挺过去么?明月最担心的是姨娘,这么大年纪了禁得起这么折腾么?禁得起连番得惊吓么?
范姨太太自听说了贵妃娘娘传下了旨意,就约束自己的一儿两女与奴仆们不要到候爷府了。再到听说了圣旨与懿旨的事时,心里还有了要买处房子搬离这里的念头。倒不是她不顾老太太,只是妇人家胆心怕事儿想离这些吓死人的事儿远点罢了。
明秀自两日间听说候爷府里来了三道旨意,都是因为红衣传下来的后,一直都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明月看她那样子,再加上现今这候爷府里的事情,就有心再劝一劝明秀。于是约了明秀到园子里逛逛。
“姐姐这两日眉头深锁是在替姨娘一家担心吗?”明月遣退了两人身边的丫头,有些话有些事儿就是贴身丫头们也最好不要让她们知道。
“唉――,这表嫂根深的很啊,居然连皇上与太后都与她撑腰。这真人想不到啊?”明秀皱着眉头。
“她再根深与我们姐妹何干呢?姐姐何必想它?只要我们与姨娘家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明月试探道。
“没什么,只是瞎想。”明秀不愿多说,紧走了两步。
“姐姐,你也看到了,这候门大院的日子哪是人过的?就像姐姐所说的有个贵妃姐姐的表嫂还不是连连卧床,而那个我们的表姐妹香姨娘这一世也不要想出头了。你看看这样斗来斗去斗到后来,可能连那个有心设计的人也没有想到是如此的结果吧?这也不表示以后表嫂的日子会好过了,也不表示香姨娘就死了心了。所以这候爷府怕是没有了宁日了呢。”明月跟上去说了这一堆的话,希望姐姐能听心里去。
“哼!一个姨娘的身份也能妄想?!只是一个药商的女儿,家里有得那几个钱还不够原来我们家一年的用度!凭她当然是妄想!表嫂嘛,是不可能动摇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姨娘的前例,她当初一样是地位动摇不得,不过却在那边老府里过了大半辈子。法子嘛,是人想出来的。”明秀不以为意,根本听不进明月的任何一句话。
明月叹了口气:“姐姐执意要趟这池混水了?”
明秀转过头来看明月道:“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就是姨娘给做主我们姐妹能找到什么人家?和候爷府相当的不会迎我们入门为妻吧?稍好些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些巴结候爷府的人家倒是非常乐意的,但是我们要过一辈子仰人鼻息的日子吗?!不,我不!只有这候爷府,也只有这候爷府才是我的最好归宿!明月你想啊,府里的老太太是我们姨娘,我再讨得了表哥的欢心,那这候爷府里不就是我说了算!到那时我也可以替你寻下一门好亲事了!娘亲与小弟也都可心放心的依靠这候爷府了,不必担心姨娘没了我们怎么办!”
明月看着激动的明秀,轻轻的说道:“如果你不能讨得表哥的欢心呢?如果姨娘不支持你呢?就算是讨得了他们的欢心,难道姐姐认为人心不会变的吗?”
明秀不在乎的一扬头:“我要得不过是这候爷府的权势。只要我得到了,我就会好好把握住。其它的,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明月尽最后的努力:“你真得把握的住?上有表嫂,下有香姨娘,哪有你的位置?”
明秀一笑:“有,当然有。”说完自顾自的走了,不肯再和明月继续说下去。
明月站了一会儿,知道已经不可能劝住姐姐了,呼出了一口长气后也回房了。
红衣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贵妃几乎日日使了人来瞧,太后也赏了几次东西下来。王妃与交厚的命妇们也是两三日一次的探望。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是日日到,这倒是让红衣尴尬不少: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一个老人家日日向自己请安问好。
贵祺还没有来过,红衣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范姨太太带着两个女儿也来瞧过红衣两次,红衣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长辈们向自己行礼如仪。范姨太太也只是嘱红衣了些好好将养、注意身体之类的言语。
一个多月的日子就这样平稳的滑了过去,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红衣终于大好了,这日早早起来,沐浴更衣得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她要去面圣谢恩了!这本来应该在圣旨下了的第二日就该去的,但是她当时正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所以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去面谢皇恩。
红衣又检查了一遍给太后的礼物后就出门直奔皇宫而去。皇帝皇后在奉英殿里接见了红衣,红衣穿着繁索的朝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就出了一身的细汗。
皇上说了句:“免礼平身,赐座。”就有宫女上来摆了个瓷凳在红衣不远处。红衣心里嘀咕:这免礼为什么要在我行完礼后说呢?明摆着成了一句废话,真是的。
红衣又行礼谢恩才坐下了。
皇后仔细的打量了红衣后对皇上笑道:“与惠妃妹妹倒是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份淡定。”
皇上看着红衣心里也称奇,年纪轻轻的女子一行一止都那么淡定从容:“你受苦了。”
红衣道:“不敢。有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垂爱,太后娘娘的慈悲,臣妾再无苦楚了。”
皇上听红衣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甚喜:“你应该自称为臣妹,不能再称臣妾了。”
红衣连忙谢恩然后道:“不敢与诸位公主同列。”
皇上听了笑道:“公主是妹妹,郡主也是妹妹。这也是朝廷的礼法规矩,你也不必自谦了。”
红衣又谢过了皇上的恩遇后,拜辞了出来去接着再去寿安宫拜谢太后。
太后正与几个老太妃说笑,闻听红衣来了笑道:“老来得女,太妃们也瞧瞧。”
红衣随了宫女进了殿,拜倒在地行了大礼口称:“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起身后,又向太后磕了三个头道:“义女拜谢太后娘娘的慈爱!”这就是认母的礼数了。
太妃们笑道:“这样可瞧不清楚,你们快请了郡主坐下,我们要好好瞧瞧。”
太后也笑道:“快快起来吧,大病刚刚好跪在地上冰着了可要落下病根的。”
下午可能会更的晚些,对不住了亲们。因为清明这几天家里来了亲戚,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但是该更的文一定会更,该加更时也一定会加更的。
二十六 郡主回府
红衣谢过后又坐了下来,只觉得衣服是越来越重了。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端庄却又有礼的面对着太妃们的审视。
太妃们真得是仔仔细细瞧了瞧红衣后笑道:“这气质真真有两分太后的影子。这也是缘份吧?”
太后听了红衣的遭遇后本以为红衣是个懦弱胆小的女子,不想见了后发现这女子两眼晶莹有神,神态平静,一看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更可喜的是统身没有一点女子的娇弱,站着坐着都与人一种沉稳安静的感觉。
太后又与问了红衣几句闲话后更是确定红衣是一个有阅历有见识聪敏的女子,那些事情可能是因为她有些牵绊或者其它的原因而造成的吧。
太后心中的那一丝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这女子当得她的义女。
“臣妾在病中不敢做什么物什给太后,怕过了病气。现下这帐幔是前些日子所绣,是臣妾的一点心意,如能入了太后的眼,真是臣妾的荣耀了。”红衣终于找着了机会把礼物奉上了。
太后使人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青色帐幔,上面绣得都是福寿二字或与之相关的图样,图案安排的巧妙,绣功也是极其难得的,其中有几种绣法太后也不曾见过。
太后看了笑道:“这费了你不少功夫吧。看这样子应该是准备给衰家庆寿的吧?”
红衣拜倒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的确是的。只是匆忙间备不得礼物,一般俗物不想拿来污了太后娘娘的凤眼,所以、所以――”
太后已经急忙让宫女扶起了红衣:“这孩子,不是刚说了不能跪在地上嘛,会落下病根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很喜欢这帐子呢,还要谢谢老天让我收了你这个女儿才能早日用上这帐子,不然还要等上好几个月呢。”
太妃们也是赞不绝口,都道太后好福气。太后一高兴就留了红衣用过了饭才让人送了她出宫门。
临行前太后对红衣说道:“今儿太高兴了,都忘记让你去姐姐那儿了。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日后闲来无事就要常来看看衰家,我们娘俩多说说话。对了,下次把两个孩子带进来,我要好瞧瞧。”
因为时间太晚了,红衣就没有到贵妃娘娘那里去直接出宫回府了。
回到府里,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前厅候着呢,就连范姨太太一家人也在。福总管一看到红衣进了厅就尖个嗓子高唱道:“郡主――驾到――,众人接驾――”
然后老太太与姨太太在前,其余人等按辈份地位依次排序,一起跪在地上道:“迎接郡主。”厅里厅外的婢仆们也是跪了一地。
红衣倒是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这是必过的场面,只好上前亲自扶起了老太太与姨太太道:“老太太与姨娘快快请起,请坐。”这就是赐座了,还用了请字。所以老太太和姨太太又行了礼谢座。
贵祺是不情不愿的跪了,香姨娘是恨恨的跪了。红衣见两位老人家谢了座后立在一旁等她先落座,就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神色各异的人等,转回头来只道了声:“免礼”就坐在了厅里的主位上。从此以后这府里有她在场的地方,主位与尊位都是她的了。
贵祺气得脸色都变白了,愤愤的起了身,也不等红衣赐座就赌气坐在了老太太的下手。香姨娘起身后在一旁恨恨的用手帕不停的拍着膝盖,好像那上面有多少尘土一样。
红衣却像什么没看到一样说了句:“郡马请坐。”即然贵祺不给她面子,她也就不用给贵祺面子了――称呼贵祺为候爷或是郡马对于男人来说就很重要了。
贵祺只得站了起来谢座。他不敢太过份,这礼仪规矩不是对红衣一个人的,而是对着整个皇族的。
红衣看了看不停拍拍打打的香姨娘对福总管道:“请香姨娘出去在屋外拍吧。”这话并不是让香姨娘回房,只是让她去屋外拍尘土的,至于拍到什么时候,红衣可没有说。
然后红衣就和老太太、姨太太等人闲话家常,一会儿又向她们说起了进宫的经历,说得非常详细。老太太、姨太太在听红衣提到皇上、皇后、太后哪还敢打断她,那可是对皇上的不敬。
红衣好不容易才说完,看了看不时转头看香姨娘的贵祺道:“郡马怎么了?”
贵祺咬了咬牙道:“没什么。”他知道今儿是不能造次的,这可是在进行皇上亲封郡主的礼仪步骤,有了什么差错那就是条大罪;如果今儿让郡主受了委屈发了怒,那他们一家人也不用去诏狱吃饭了,直接可以去菜市口了。
红衣不再理会他,对老太太、姨太太等人说:“时辰到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了。老太太与姨太太也去歇会儿吧。”红衣说得是郡主册封的礼仪。上朝谢恩完毕回家受礼与行礼(有身份高于郡主的人例如王爷),然后再按时辰沐浴后换下朝服,等宫里赐下了宴席,全家人用过后礼成。
红衣只说让老太太与姨太太去休息,却提都没有提香姨娘。香姨娘只好继续在大厅外面拍她膝上的尘土。
红衣终于脱下了对于她来说沉重的过了头的衣服,好好的泡在水里轻松一下。心里却在想着两个孩子,想着想着她竟然就这样在浴桶里睡着了,直到布儿进来叫醒了她。
红衣一问知道时辰差不多了,赶紧穿衣梳洗。刚刚赶到前厅坐下,宫里赐宴的人就到了。红衣带着一家人叩拜了皇恩送走了宫里的人后,吩咐丫头们摆饭。丫头们的饭还没有摆好呢,门外一声高唱:宫里又来人了。
红衣只能饿着肚子带着一群人再一次迎了出去,原来是太后也赐下了饭菜。又一次的叩拜后送走了宫里来的人,一家人终于坐了下来准备开动了。
英儿和雁儿早已经饿坏了,英儿问红衣:“娘亲,做了郡主就要磕完头才能用饭吗?”
雁儿干脆的接道:“那娘亲还是不要做郡主了,只做我们娘亲就好了。”
红衣笑了:“饿了吧?快吃吧。不要乱说话,小心娘亲告诉你们先生去。姨太太、老太太,大家用饭吧。”
其实大家早就再等红衣这句话了,没有这句话大家怎么敢动用呢。
香姨娘饿得前心贴了后背了,可是只能立在红衣的身后听她吩咐给她布菜。香姨娘已经在心里骂了红衣不知道有多少声了。
红衣刚抬起筷子要吃了,忽然又放下了,大家看她放下了,也只能放下了。红衣转过头去看了看香姨娘道:“你不用在我这儿伺候了,你去姨太太和老太太那儿去伺候吧。格于规矩我不能亲自奉汤羹给姨太太和老太太了,以后就由于你来代劳吧。晨昏定省、奉茶用饭样样都要仔细周到。”
香姨娘本来认为红衣是要她坐下来用饭的,没想到是让她服伺老太太用饭!以后还晨昏定省、奉茶用饭,那不就成了一个老妈子了!香姨娘的小脸有些发青了,她看向了贵祺。贵祺当然也听到了,也看到了香姨娘的目光,可是他认为红衣这种安排没有什么不对――儿媳本来就要伺奉公婆汤水,所以对香姨娘的求助来了个不理不睬。
香姨娘只好带气行到了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和范姨太太都谢过了红衣,辞了一辞也就接受了香姨娘的服侍。香姨娘看众人如同对待一个婢仆般对待她,在心里把所有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贵祺当晚还是一个在外书房歇了。他这些日子心里烦燥的很,他非常非常气红衣,却又在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一个独处的时候,红衣总是这样冒了出来:她说:“我要一个人走,我会走的很好”;她那直直的背影,不曾回头的决绝!还有从前的那个红衣:平静的神情,平稳的话语,不急不徐的举止。他恨也好、他恼也好、他气也好、他怨也好,所有的烦恼气恨都与红衣相关,让他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贵祺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月色发了一阵呆,又想起了红衣当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了车子的背影,心里越发烦燥起来。推开门走出屋,摆了摆手也没有让人跟着,就这样信步走了起来。
贵祺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如果那天他昏迷时红衣不在宫中,如果红衣生病时他去看望了她;如果那天红衣没有拍桌子,如果他那天没有打红衣;如果红衣不是那么决绝,如果他当时去扶了红衣;如果红衣的家人没有如此让他失了脸面,如果红衣现在不是郡主,如果……,贵祺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是红衣错在了前面,这些事儿都不可能发生。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了。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贵祺停下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这红衣着实让人着恼!这时他才发现他离梅院已经很近了。贵祺如同做贼怕被发现一样转过身去飞快的走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信步走走怎么会走到了梅院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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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言明
贵祺走了好一阵子,感觉气有些气喘了才停下来。他回头看看并无一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倒底在怕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害怕。
他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又忍不想到:红衣现在睡了吗?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与她亲近过了。刚刚这样想起,贵祺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醒的。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向外书房走去,回去后急急洗洗就睡下了。
可是他能睡得着吗?即使睡着了,能睡安稳吗?
香姨娘看贵祺一连几日都不曾过来了,而且自从圣旨下来后,府里再无一人敢对她执以妻礼。连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都拿她当婢仆一样对待:她一早起来就要奉汤奉水,服伺老太太用饭等等,干活干在所有人之前,用饭休息就在所有人之后。香姨娘感觉自己就要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办法把府里的大权拿到手里,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贱人挤出府去!香姨娘在心里发着狠:这候爷府里有我没她!
明秀支使明月到老太太那儿送点心去了,然后就坐下来和范姨太太说起了事情。
“就是这样。表哥那日来过以后,候爷府里紧接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就没有来得及和娘亲详细说一说。”明秀在跟范姨太太说的正是明澈的事儿:“您说这可怎么能行?我们范家就这一根独苗儿,如果澈儿不能好好照管家业,怕是会被那些族里黑心的吞了去啊。”
范姨太太也犯了愁:“这如何是好呢?读书是为了功名,但是不通事务以后让他如何过活呢?唉――,我养你们姐俩都没有他一个这么让我操心。”
明秀道:“娘亲,这样放任不管是不行的。这不只是澈儿一生的事情,也是事关我们范家后世子孙的事情啊。”
范姨太太皱眉道:“我使人把他叫来训斥一顿吧,只怕也是不起多大的作用啊。儿大不由娘了。”
明秀看了看范姨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又有些不便。”
范姨太太急道:“我的儿,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听听。行不行的我们娘俩再商量就是了。”
明秀又偷偷看了范姨太太一眼道:“我可以在一旁督促澈儿的学习。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要和表哥日日相对了。我必竟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这就有些不便了。”
范姨太太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必竟是嫡亲的表哥,又大你不少,再说祺儿也成亲很久了。只是为了澈儿,这样做倒底是有些委屈你了。”
明秀没有一丁点受了委屈的样子:“没有。女儿是我们姐弟三人中最大的,理应为娘亲解忧。”
范姨太太拍拍女儿的手,叹道:“我的儿。”却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这明澈越早能独自处理事务越好,看这候爷府的样子谁能知道明儿会怎么样呢?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明月回来知道时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倒底姐姐说得也是实情:澈儿不习实务不只是他自己受害;再说了,虽然明秀的心思她是知道却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吧?
贵祺这天下午在书房里看到推门进来的姐俩时感觉到很奇怪,不知道这明澈来学习,明秀一个女子跟来做什么。
“姨太太安好?妹妹今儿来书房可是有事情找我?”贵祺依礼与明秀寒暄着。
明秀福了一福道:“娘亲一切安好,只是几日不曾见到表哥有些想念。今儿我是奉了母命前来督促明澈学习俗务的。一个女子学这些子俗务是否让表哥见笑了?”
贵祺连忙让笔儿给明秀姐弟安了座,然后说道:“妹妹说得哪里话。女子怎么了?谁说女子要不通事务的?你嫂嫂就是样样都行才把府里打理得好好的。”话说到这里,贵祺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红衣,他的心里立时一黯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明秀笑道:“那以后就要表哥多多指教了。”
贵祺打起了精神笑了笑就开始了今天的授课。一个多时辰就在枯燥的数据计算中过去了,除了明澈觉得不耐烦以外,其余两个人都觉得今儿这一个时辰过去的怎么快了许多呢?因为明秀一有不懂就会请教贵祺,连带着明澈也学了进去不少东西。虽然明澈依然厌烦这些俗务,可是当着长姐的面却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和贵祺胡闹了。
红衣今儿回了大将军府。大将军明儿就要和儿子们分别到四处的边境巡视了。
“衣服我都已备好放在这儿,父亲大人一早一晚要想着加衣。还有路上长途跋步也要注意身体,必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可再和少年人比。”红衣数落着查看大将军随身物品可有遗漏:“哥哥们也要注意,不要总是与人争强好胜,你们现在已经将军了,一要注意身份二要注意自己年龄。”
大将军坐在一旁叹道:“替天子巡视边境是年年都有的,你就不用这样操心了。这些下人们都知道怎样收拾的。还有针线的事儿你也不用再做了,都说了你这么次,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做的不比奴仆们细心些吗?父亲总是年纪大些,又是奔波在外,有些衣服要轻柔便宜,有些衣服就要加厚一些。这些交给奴仆们我也不放心,他们不知道我倒底想要什么样儿的。我说得你都记下了,每天晚上都要用这药草煮了泡泡脚,哥哥们也一样,莫要只是笑。”红衣看着这六个大男人瞪起了眼睛。
“是,是,知道了,已经都记下了。你一个比那五个都罗嗦些。”三哥笑她。
嫂嫂们却道:“六姑娘不理他们,心疼他们还不领情!”
大哥笑道:“你们总是担心来担心去的,其实没什么的。对了,小妹,你那府里怎么样?可还有人欺你?”
红衣终于检查完了坐了下来:“我现在是堂堂的郡主娘娘,哪个不要命的敢惹我生气?!你们自管放心的去就是,京里的事儿你们放心好了。”
大将军叹息道:“还是为父的害了你啊。”在大将军看来如果不是那年夫人死于非命,红衣也不认识贵祺,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女儿的一生就被他断送了:就算贵为郡主又如何,丈夫形同陌路!
红衣连忙道:“父亲又在乱想!再这样我以后像大姐一样了!”这一句的威胁十足威力,大将军忙转忧为喜不敢再说什么自责的话。
正在这时宫里来人了,惠贵妃使了人来说是不能亲身相送父兄远行,一路珍重等等。把大将军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七八年了大女儿是头一遭呵。
这次来的太监叙了一阵话后拉了红衣的大哥出去说了一会子说就走了。红衣的大哥皱着眉进来道:“父亲,我看这事儿我们还是今天处理了吧。”
大将军:“什么事儿?明儿就走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也一样。”
“是小妹的事儿,不能等的。小妹昏迷后,她的大丫头送了信来,候爷府也使人送了信来,可是我们并无一人知晓!还是后来三弟妹接到了候爷府第二次送的信儿才通知了我们。”
大将军与其它人都皱紧了眉:“真得送过一次?”
红衣也点头证实了,大哥接着说道:“贵妃查过了,宫里的信儿被一个什么文贵人弄走了。现在接触那信的人都已经死了或失踪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而我们府里弟妹们与我家的结伴上香去了,回来后没有听人回话。这事儿却要查一查了。”
大将军一听大怒:“叫总管来!”
红衣上前按住大将军:“父亲!问是可以,但不可动怒了。我现在好好并没有出什么事儿,您和哥哥们明儿还要出发的。”
大将军在红衣的安抚下坐了下去:“实在是可恶的厉害!”
一时事情就明白了,大将军的一名妾室接了消息后本来想给那几个将军夫人说的,只是后来没听到什么消息,又打听了宫里也没有动静。就一时鬼迷心窍把消息隐了下去:都是因红衣母女,她们这些人这些年来都不如意,大将军不太理会她们这些人了。
大将军摔碎了二张椅子一张桌子,立时让人把这个妾室卖给了人牙子!大将军又气又愧啊:又是因为他的妾室差点让他与女儿见不上一面!
红衣好好劝解了大将军好半日,大将军精神才有些好转。红衣又留下用过了晚饭看大将军恢复了些才辞别了父兄嫂嫂们回府了。
红衣送走了父兄就开始了教子的生活,相夫她是用不着了,教子却是她生活的最大乐趣。孩子自然是喜欢母亲多多如许的时间来陪自己。布儿几个看红衣对府里的事儿不像从前那般上心了,也是劝无可劝,怕说多了哪一句无心中再伤了红衣的心。
贵祺连日的情绪还是不错的:大将军一门六个人都远行了,没有个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而每日教明澈学习处理俗务也变得让人期待起来:明秀实在是个可人的,每次来总带些亲手做的小点心什么的,还给他做过二件衣服与鞋子;晚上去香姨娘或是菊院时心情不错,女人们又千般种法子逗他开心。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红衣的影子常常在他不经意间浮出来搅了他的情绪,真还就是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这两日清明假期,家里来了许多亲戚,一时间忙不过来,传的晚了不好意思,亲们。
二十八 教儿(求票求收藏)
香姨娘并没有太在意贵祺在前院的事情,她见贵祺二三日才来一次,稍作打探就知道贵祺是去了菊院,她立时把菊院的三个丫头恨上了。
香姨娘这日早早起来好好打扮了,坐了车子到菊院找三个通房丫头的麻烦。
安儿听了小丫头们的回报只能出来把香姨娘接了进去。香姨娘一看只有安儿一个人来迎自己心里就有了气儿。
宝儿和双儿也得了消息了,但是宝儿硬拽着双儿坐在厅里等香姨娘进来,不让她出去迎香姨娘。
“宝儿(双儿)见过香姨娘。”宝儿和双儿站了起来略蹲了蹲。这是宝儿和双儿第一次没有称呼香姨娘为姑娘。
香姨娘柳眉倒竖,但她看到宝儿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又忍住没有发作。香姨娘坐在了椅子上接过安儿亲手奉上的茶道:“我今儿只是来看看这菊院什么样子。这一路走进屋子只感觉到烦闷,老爷在这儿怕是不能好好休息吧?”
安儿一听香姨娘这话儿就明白了她的来意:“老爷倒不曾说过这院子闷呢,只说这院子通透凉爽,夏日最喜睡在菊院了呢。”
双儿笑道:“菊院是郡主当初收拾了,老太太也来看过认为是好的。姨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菊院怎么也是正院不是?应该比偏院宽敞透风些才是。”
香姨娘气得把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我只是来瞧瞧的,怕老爷休息不好。这本也是我份内的事儿,如今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敢讽刺于我?”
安儿笑道:“姨娘这话就重了。姨娘也是为了老爷好,这我们当然也知道。而且姨娘一向是个体贴的人,往日没有少照顾了我们,我们哪会讽刺姨娘呢?对吧,妹妹们。”
宝儿这时候当然要一致对外:“就是。我们都是服侍老爷的人,姨娘的心意我们当然明白。大家想得都是一样的,何来讽刺一说呢。姨娘怕是想多了吧?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呢?我记得姨娘原来头常常犯昏的,不是现在又犯了吧?”
香姨娘当然听出了宝儿话里的威胁,她看着宝儿冷笑道:“治头昏的法子很多的,必竟我还是这府里的主子,总能除了这昏头的病根的。如果它能慢慢自己好了呢也就不必我费心劳神的请大夫了,如果总也不好只能让老爷多打听一些好大夫,法子总会有的。宝儿倒是记挂着,真还让我感到呢。”
双儿看了看她们轻声道:“老爷想去哪里是老爷自己的主意,我们三个只是个丫头并不能想请老爷来就能请了老爷来的。”
香姨娘看了看双儿,走了过去用手抬起了她的脸说道:“双儿你也出息了呢。真真是让姑娘我意想不到呢。不过这总不算是坏事儿,对吧?没关系,姑娘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们给我记住:奴才就是奴才,不要想着做主子!更不要想着爬到主子的头上去!哼!”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红衣这时正在和布儿几个处理月底的帐务等事情。绸儿皱眉道:“这杏花报了个暴毙?我说这些日子总没有看到杏花那丫头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暴毙的?”
红衣听了眉毛动了动:“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处理的?”
绸儿看了看记录道:“郡主娘娘刚刚受封的时候,贵总管受老爷命处理的。”
红衣想了想道:“这两日事情完了想着找贵总管问问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让福总管好好查查。对了,不要惊动了任何一个人。”
布儿几个应了就又接着做事了。
红衣看这几个丫头忙着自己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到榻上躺一会儿。刚躺下就听到孩子们来了,她坐起笑着看向两个孩子:“今儿这么早?不会你们偷懒了吧?”
英儿不依的叫道:“娘亲!哪有的事儿?是我和雁儿学得好,先生放了我们半日的假做奖励。”
雁儿扑在红衣的怀里不依道:“娘亲不相信雁儿!雁儿什么时候偷过懒了?娘亲――”
红衣笑着把两个孩大拥在怀里说道:“是娘亲不对,是娘亲不对。好了,娘亲给你们赔不是好了吧?”
英儿和雁儿都道:“不可以!”
红衣倒是愣了:“怎么了?”
英儿抢先道:“先生教过的子不言父过,那时就教过没有让父母给孩子认错的理儿。”
雁儿接着道:“先生是这么教的。但是雁儿那时就想问问娘亲的,真是这样是对的吗?”
红衣听雁儿问了看向英儿道:“你认为先生教的对不对?”
英儿犹豫了一下:“先生教的是对的吧?父亲曾说过,先生教的都是天下至理,让孩儿好好听先生的话。”
红衣想了想才说道:“先生说得并不能说是错的,书上是这样说的。可是人是活的,事情也是随时变化的。如果你们只是死死按着书上的去做,有时反而会做错了事。”
英儿不解:“为什么?”
红衣想这样的道理还真不好解释清楚,她好好想了想说道:“比如你们所说的子不言父过,父亲做错了儿子都不说,父亲会越来越错,错到厉害被杀头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么儿子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英儿一时回答不出来,雁儿也皱紧了小眉头苦思。
红衣看他们这样又说道:“三从知道吗?其中有在家从父一说,那么我问你,如果父亲不仁要卖女换钱打酒也要从之才对吗?”
英儿已经呆住了,雁儿却道:“不从,不从,死也不从!”
英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红衣接着说道:“读书是为了明白事理,做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好人。如果实际上遇到的有些情况与书上的教条相违背的时候,不能一概而论,要区别对待。只要所做的事是对的,对得起这天与地、还有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英儿和雁儿刚想点头,就被一声一怒喝打断了:“你是这样教孩子的?!孩子会被你教成什么样子?离经叛道的孩子就是你想要的?!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来,不要因为这个对孩子乱说话!!!照你这样教下去不是误了孩子的一生!”这是贵祺在骂人了,看来是听了一会儿,这时说话时气得口不择言,对红衣连个尊称都没有,就你啊我的喊出了口。
红衣先让绸儿带了英儿和雁儿出去,英儿和雁儿都万分担心的看着红衣,红衣轻轻拥了拥他们道:“去吧,没事的。娘亲会和你父亲好好说说道理的。”
贵祺听了红衣吩咐绸儿带孩子们出去的话也意识到了不妥,所以也暂时忍着没有继续发作。
红衣看着孩子们出去了,就向布儿示意了一下。布儿自然是懂红衣的意思,就对贵祺道:“请郡马注意言辞,还不快给郡主请罪?”
贵祺一听大怒指着布儿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着主子大呼小叫的?来人,拖出去好好教教她如何和主子讲话!”随着话声跑了进来两个小厮。
红衣看着进来的两个小厮平平静静的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未奉本宫召令私闯郡主内室是什么罪名知道么?”两个小厮吓得跪在地上直说请郡主饶命。红衣的语气虽然不见严厉,但她一贯是平淡处事的,府里没有人不知道。所以两个小厮才吓得不轻,往日从红衣嘴里很少能听到这么严重的措辞。
红衣不再理会那两个小厮,转头看着贵祺不紧不慢的、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笑意道:“郡马真真是好大的威风!真真是好大的煞气!本宫倒是头一得见呢。”
今时不同往日,红衣对于一个路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子过节的路人当然不用客客气气的,必要的下马威还是要给的。只是也犯不着又吼又叫的失了仪态,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很丢脸面的事儿。不过教训人并不是只能怒骂喝斥的,今儿红衣打定了主意不会让贵祺讨了好去。
贵祺看小厮不敢动,又听了红衣的嘲讽,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现在红衣可不是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人了,他刚刚在门口处喝斥红衣的那几句自觉站在了理上所以并不惧。他犹豫了一下,认为不能任由红衣这么嚣张下去,得让她知道他还是这个府里的男主人!
想清楚后贵祺上前几步,举起了手来就要打布儿――他认为打狗看主人,打奴才也是给红衣一点子教训,让红衣知道虽然她现在是郡主可是也不能在这候爷府里不把他贵祺放在眼里!
红衣早在他抬脚时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很及时的道:“布儿可是五王爷府的人,郡马这样没有轻重的打下去,真要是打伤了不知道郡马打算如何向王爷王妃交待。”
贵祺的手就举在空中没有落下,他打下不是不打也不是得站在了那儿。他是听老太太说过有这么件事儿,但当时也没有放心里去:不过是红衣的几个陪嫁丫头有什么要紧的。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么一点子小事儿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一个丫头都打不得!
贵祺恨恨的收了手,他决定把话题收回到孩子的问题上,他在那儿占着理儿,不怕红衣不服软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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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招待贵祺
贵祺转身走回了原来的左手位,他刚想坐下布儿又对他道:“请郡马行礼并向郡主请罪。”
贵祺气得火冒三丈可不止,可是却也是皇家规矩,只能对着红衣躬身为礼道:“给郡主请安。”
红衣轻轻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就好似那茶盏不是日常用的而是稀世珍宝般怕碰坏了似的小心翼翼,这样的架着小心当然动作就要迟缓。
红衣把茶盏放好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贵祺以日常的口吻道:“郡马勿须多礼,来呀,给郡马安座。”贵祺这个气呀:这红衣就是故意这般折辱他的!勿须多礼?不让行礼就在布儿三番四次说得时候就拦下来了;还故意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他起身!妇人得志!!
缎儿和纱儿合力取了一个瓷凳安放在了贵祺身边,还行了一礼道:“请郡马上坐。”
贵祺气得真想转身出去,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走了怎么教训这个得志猖狂的妇人!居然给了他一个瓷凳坐!还说什么上座,上座就是坐这小小的无背无靠的瓷凳上?旁边的椅子是什么座?!真真欺人太甚!
贵祺也不欲跟红衣多说什么了,免得受更多的侮辱。贵祺坐好后就直奔他要说的主题了:“郡主这样教孩子,臣不敢苟同。圣人之言岂可如此随意更改?孩子这样被误导下去如何得了?这可是我们李氏的柱梁!”
红衣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转过了头去不急不忙的对布儿嗔道:“你们这几个丫头确实该让郡马教训教训了,郡马来了都几时了?茶水呢?真真是失了礼数!”
布儿听了红衣的话赶紧福下去向贵祺请罪说:“不是故意要怠慢郡马,是刚刚惊吓失魂一时忘了。请郡马少待,婢子马上就去取茶水来。”
贵祺还没有说话呢,红衣就接道:“泡杯好茶给郡马,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连累你主子我都得被人笑了去。”
布儿和纱儿一叠连声的答应着去了,贵祺刚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呢,红衣就又笑着对他说道:“本宫这儿有宫里太后赏下的好茶,一会儿郡马好好尝尝。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少见的很罢了。”
贵祺模糊的应了一声后,红衣又指着一盘点心道:“这是皇后今儿赏下的东西,缎儿快拿过去给郡马尝尝。”
一个小丫头过来取了点心一膝点地一膝屈下蹲在了贵祺的身边,让贵祺取用。贵祺只好取了一块吃了――茶是太后的,点心是皇后的,他不想吃也不敢啊。
红衣又对缎儿道:“本宫记得皇上赏下的那套桌椅里有一个小几给郡马现在用高矮正好合适。快去取了来,贵客来了就应该有个招待贵客的样子。”
红衣是句句不离客人这句话,让贵祺难受的很却又不敢分辩什么:他的的确确是很少来红衣这边请安的,他故意省略掉了。这时候如果分辩说他自己不是客人而是主人,被红衣说个不敬他是万难说得清楚的。只好当作没有听出红衣话中的讽刺。
缎儿使了人去取小几了,红衣又说道:“就用太后一同赐下茶具给郡马上茶吧。”转过头来对贵祺道:“郡马所坐的瓷凳也是日前皇上所赏的。郡马不是稀客嘛,今儿就把这些赏赐之物都显摆一下也是招待稀客的礼数。平日里连本宫也是极少动用这些赏赐之物的。”
贵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小几也到了,茶水也上来了同点心一起摆放在了小几上。贵祺很想立马把话题带回到孩子们的身上去,谁知道红衣还有什么把戏在等他?可是他说的话红衣根本不理不睬的,现在是红衣为尊为君就是不答他的话他也没有一点子办法。
红衣却在这时笑眯眯对着贵祺说道:“郡马刚才说什么来着?孩子的管教问题是吧?可本宫不觉有什么不对啊?只要注意提出错误时的方式方法,不只是父母犯了错,就是皇上犯了错也要指正出来才对呵,朝堂之上众臣没有对皇上的政见提出过异议?本宫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郡马自那边回来后一直较为忙碌所以本宫没有机会对郡马提起。哦,说到这个问题,本宫记得有个人说过,以人为镜可以知对错。本宫呢就是这个意思。”
贵祺一听气就想拍桌子,可是刚抬抬了手立即想起了那是皇上赏下的御赐之物啊,拍下去可是死罪――拍打御赐之物形同拍打皇上了。贵祺只能把手收了回来:“怎能如此强辩!一个妇人家知道些什么!圣人之言岂可乱改?都似你、郡主这般改来改去的,天下都会大乱!”
红衣依然笑眯眯的道:“郡马错了。女子怎么了?古就有木兰代夫从军,亦有以学问闻名于世的班昭;这女子于文于武又在哪里不及男子了?”
贵祺正在喝茶听到一个女子口出如此大逆之言如何不怒――在这个做了郡主的女子眼里根本就看不起他这个男子了!贵祺举起茶盏就要摔下去却又及时收了回来,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茶盏与茶盏里的茶叶可是太后赐下的,就这么摔下去了那也是死罪!
贵祺看了看小几愤愤起身,他感觉还是不与红衣纠缠什么女子的问题,还是说孩子的事情比较对他有利:“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说这个了,我是说郡主怎么教女儿学习三从的?有郡主那样教孩子的吗?雁儿这么小的孩子你教她那样理解三从,不是从小就在她的心里埋下了反抗的念头?以后如何能孝顺父母奉养翁姑?!岂不是让人笑我候爷府没有家教吗?!”
红衣直视着贵祺不紧不慢的道:“郡马不用担心,到时可以让人笑我郡主府没有家教即可。再说本宫不认为让女儿事事逆来顺受就可以保本宫的女儿一世平安喜乐,本宫可不希望女儿像本宫以前那个样子,生活个七八年后女儿的丈夫也带个小妾回来闹的家宅不宁!最少要让女儿要有自保的能力,不要被人随意就欺了去。这也是天下每个做母亲的私心呢。至于父亲的想法对于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来说,一时也就顾不上了。”
一席话让贵祺肚子里没有一处不着火的,他抬起脚来想踢瓷凳,不过及时想起那是御赐之物,又想踢小几,可是那个更踢不得了:本身就是御之物,而且上面摆放的物品不是太后赐下的就是皇后赏下的,哪个踢了都是个大不敬的死罪!
贵祺只能把腿收了回来,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四周都是宫里的赏赐之物!这绝对是红衣的故意的,他抬头怒视红衣道:“这是你故意的吧?”
红衣示意了布儿,布儿平平淡淡的道:“请郡马爷注意自己的言辞。”
红衣自称本宫,她与布儿这些丫头们都称呼贵祺为郡马当然是故意的、是早已商量好的。就是要时时提醒贵祺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就是要让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自己妻子比自己地位高了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着!
贵祺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躬身一礼后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红衣看着贵祺走远了后平平静静的道:“候爷每次来都要这样高高相待与他,他可是你们郡主我的夫君呢。就要像今天一样把我们所有的赏赐之物拿来待他,候爷就不会认为我们怠慢了他,也就会息了火气。喏,这次不是就不与你们的郡主我非要理论出个对错就走了。”
布儿几个笑道:“是的,郡主娘娘。”
红衣转头看着几个笑嘻嘻的丫头说道:“笑什么笑?淡定!淡定懂不懂?一定要淡定。对了,去吩咐门口的婆子一声,这里不是候爷府,这个院子是郡主我的别院,不要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放了进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恼人的事了,去把英儿和雁儿带过来吧,我要好好与他们两个玩会儿,刚刚怕是被他们父亲唬了一下子呢。”
范姨太太这几日听明澈的功课大有长进心里很欣慰。这日就与老太太一起闲话时说起了这事儿,还一个劲的夸奖明秀道:“多亏了明秀这孩子啊。自小就是个贴心的。”
老太太笑道:“这孩子我瞧着一向是好的。姐姐还不承认是个有福的?谁家去找这么懂事贴心的姑娘去?”
范姨太太笑得满面开花:“要是说孩子们懂事吧,我要承认自己是个有福的。”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不过总是委屈了明秀了。好在是嫡亲的表哥,要不真要有个什么闲言碎语的怎么对得住明秀啊。”
老太太听了一时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般,直到范姨太太叫了她两声:“唉,我本来还想和姐姐商量着把你们家的一个姑娘留在我们家呢。姐姐不要误会,那时我的心思是让姑娘至少做个侧妻,不是让贵祺纳妾。你看看我们家的妻妾,唉――。不过现下说这个就有些晚了,红衣做了郡主,让贵祺纳妾都不好说了,更何况是娶妻呢?”
范姨太太听了心里也是一动,随即也想到了红衣现在的身份也就罢了没有说什么。不过这时她倒想起一事:“有句话姐姐早想问你的,现时问了你可不能恼了姐姐的。我看红衣那丫头对你很是恭谨孝顺,但你却像是并不很喜欢她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这红衣是那个给祺儿娶的,姐姐说让我怎么完全放心?那时看香儿那丫头还是个明理懂事的,谁想到是这样一个女人呢!唉――”
范姨太太听了也不好劝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就把话题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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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焦虑
明秀正坐在房里做一件男式的内袍。明月进来找姐姐闲话,看了看那衣服忍不住道:“姐姐――,你知道你在作什么嘛?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做这种贴身的男子衣服有碍你的清誉!如果万一被哪个奴才出去嚼了舌根,姐姐,你以后可怎么说人家!”
明秀看也不看她说道:“你如果在这儿坐的烦了就出去走走。老太太哪儿几日你都未曾去了,今儿去请安吧。”
明月气道:“不去。姐姐,你听妹妹一句话好不好?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为了那么一个人不值的。”
明秀放了针线,看了看明月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做会活儿?我明儿下午打算送给表哥的。你这样搅闹让我怎么做的完?!你小孩子家不懂的事儿就不要过问了。”
明秀看明月还想开口的样子,就在针线蓝里拣了个荷包出来道:“去吧,去吧,到老太太跟前请个安,也正好和娘亲一起回来。把这个给我捎给云娘,上次她看着好看,你就说这是我特意做了给她的。”
明月知道姐姐是故意支开她的,可是看姐姐的样子也劝不了只能拿了荷急,叫上了鹊儿到前面老太太那儿去了。
明秀看明月真走了,松了口气。这个妹子什么都好,就这性子不好:清高有什么用?管得吃是管得喝?真真是小孩子家不知道世事!看看平日里和表哥学习俗务地看到的那些帐册,多少银钱呵!不值?还真就找不到比这个更值的了!
明秀转念间又想到了红衣,想到了红衣的身份,她浑身一阵烦燥。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病了,如何才能让那个做了郡主的表嫂同意呢?如何能让皇家同意呢?
贵祺气冲冲的去了香姨娘的院子,进了屋就先踢飞了一张椅子,又摔碎了一个茶盏才气乎乎的坐在这了一张椅子上。并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自己生气。
这下可把香姨娘吓坏了,不知道贵祺这是在生她的什么气。气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她让宝儿双儿下药的事儿被老爷知道了?要不不可能生这么大的气!香姨娘想到这儿看了看那分成了几块的椅子就一哆嗦。
贵祺坐下后还在想在红衣那儿受得气,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又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把香姨娘吓得跪在了地上,哭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香儿再也不敢了,香儿再也不敢了!”
贵祺连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香姨娘道:“香儿这是做什么?是我吓着你了。唉,一时生得气大了些,把倒把你吓着了。”
香姨娘一听贵祺不是生她的气心里就安定了不少:“老爷这是在哪儿生了那么大的气?不过气大伤身,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不要再生气了,香儿让人做了几样小菜,我陪老爷喝几杯如何?”
贵祺拉起了香姨娘的手,叹道:“还是香儿好呀。老爷不气了。不提那些事也罢,提了只会扰人的兴致!不想了,不想了。”
香姨娘看贵祺的脸色还是青色的,知道他的气还没有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让丫头赶快摆上了菜来。
贵祺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姨娘在一旁陪着,小心的说着话逗他高兴。好半晌才见贵祺回转过来。香姨娘的心头大石才落了下来。
本来香姨娘还想等贵祺来了后挑拨几句安儿三个的话,看现在贵祺这个情形是不能提的了。香姨娘想起了三个丫头说得那些话儿就气得咬牙: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真当她只是一个姨娘不成?!今儿不行,等哪天老爷高兴再整治你们不迟!
范姨太太与明月一起回到房里,丫头们摆上了饭来。一时喜儿来说大姑娘不过来吃了,赶活计呢一会儿饿了再让厨里做吧。
范姨太太坐下问明月道:“你姐姐忙什么呢,连饭也不吃了?”
明月犹豫了一下道:“没做什么吧,只是做点子针线。”
范姨太太皱了皱眉道:“这孩子没轻没重的,针线活儿什么时候做不行?再说不是有针钱上的人吗?虽然女红对女儿家很重要,可也不能不吃饭啊!”
明月看了看担心的母亲道:“随姐姐去吧,她都是大人知道饿的。厨里有人,饿不着姐姐的。”
范姨太太听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一时明澈来了一家人坐下来用饭。
用过了饭后,明澈与明月坐下来陪范姨太太闲话消食儿。这是姐弟们常做的事情:怕范姨太太用过饭就歪到床上去,那样会积下食的对老人不好。
闲话了一会儿,明澈犹豫再三还是对范姨太太说道:“娘亲,儿子以后一个人去书房和表哥学习俗务就可以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的仔细的学,不会懒怠的。就不要大姐随我去了。”
范姨太太看了明澈一眼笑道:“嫌你姐姐管得紧了?那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范家好。”
明澈有些着急的道:“不是了。儿子一定好好学的,让姐姐在家陪娘亲吧。女儿家总是出入外院不太好的。”
范姨太太有些疑惑的道:“澈儿你有什么事要说吧?要说就说好了。”
明澈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范姨太太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姐姐们年龄也大了,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娘亲可有什么主意?”
范姨太太奇怪的看着明澈道:“你说得也是。只是我们才来这京里不久,一时间还不能谈这些。”
明月犹豫了一会儿接了一句话:“可以托老太太啊。
范姨太太看了看一儿一女,心里若有所悟,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把话题岔了开去。
安儿三个自香姨娘走后,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小丫头们送上了茶感觉到不对也悄悄的溜了出去。
宝儿看了看安儿,叹了口气道:“姐姐想什么呢?”
安儿抬头望着窗外,不些落寞的道:“能想什么呢?像我们这样的人想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想了不如不想的好。”
双儿也叹道:“唉,有些事儿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安心做个大丫头一直平安就是我的希望了。别的,我是一点子也敢不想的。这院子――,吃人不吐骨头的。”
宝儿打了双儿一下气道:“你不要每次总是泄气好不好?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总这样能出头才怪!”
安儿也握了握拳道:“是的。我们要有点志气。她可以做姨娘,我们也可以。”
宝儿看着安儿道:“姐姐,我觉得我们应该亲蜜一些才对,这样可以对抗来自于姨娘听压力。依我们对姨娘的了解,她决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安儿笑道:“今儿的事儿我当然看清楚了。我也明白的。我们只有我们三个,当然要一起对外才是。”
双儿有些不安的道:“你们想做什么?”
宝儿安慰她道:“我们只是自保,不会做什么的。”
安儿也笑道:“以我们的身份,我们能做得了什么呢?”
双儿又努力劝她们最后一次:“放弃吧,争来争去到最什么也不会有的。这大院子真的吃人的,不要争了。”
宝儿和安儿笑笑没有说话:不争?等死嘛?天真的双儿。两个当然不会听双儿的。
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心情十分不好。红衣的郡主身份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头,从前对她恭恭敬敬的儿媳现在却坐在那儿等着她去请安了。老太太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可是她这个婆婆却没有媳妇侍奉。
老太太那个给贵祺再找个平妻的念头比原来更加强烈了,时时爬上心头。可是却因为红衣的身份,又让老太太每每丢掉了这种念头。只是这样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更让老太太难以忘掉那个平妻的事儿。
云娘当然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才好。这深宅大院里女人越多越不安宁,老太太为什么连这个也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了香姨娘,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儿发生?这样的想法她却是不敢对老太太讲的。
老太太今天探了探姐姐的口风,知道姐姐不会不同意的,只是因为关着红衣的郡主身份,此事不可为而已。
老太太每日夜间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就是为了这个焦虑:怎么能想法子让红衣同意,又让皇家挑不出错呢?今天看姐姐也有那个嫁女的意思,心里就更是难以放下了。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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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福宁天下》作者:马妮雅娜书号:116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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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什么?那个穷猎户竟然是御前侍卫,还是皇帝指给我的老公!
三十一 范母的默认(哭求票与收藏)
范姨太太决定要找明秀好好谈一谈:依着明澈与明月的样子来看,明秀怕是和贵祺有些什么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她们这样的门第是不能传出去这样的丑闻的,有什么事儿要尽早依情况快快解决了才好。
范姨太太这天用过了早饭后便使了人去叫来了明秀,然后把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范姨太太拉明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娘俩要好好说说话。
范姨太太看着明秀道:“秀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你贵祺表哥了?”
明秀听了范姨太太的话并不惊慌,只是脸儿一红什么也没有说低下了头。她最近还烦的一件事儿就是如何和母亲开口,现在她母亲自己问了这话头正好解决了她的一件烦恼。可是她必竟是个姑娘家,那句是看上了表哥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范姨太太看她这样子也知道看来是有几分意思的,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秀儿,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不能和娘亲说的?有什么事儿娘亲会不为你做主的?这必竟不是小事了,你不说娘亲如何为你做主?是与不是的你也要给娘亲一个说法,娘亲才好与你做主是不是?”
明秀听了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嗯了一声。就算她是千肯万肯了,让她自己说出口却也是万难的,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呢?但是这件事儿怎么也要父母给做主的,她自己是不能出头拿主意的。所以还是要给母亲一个明确的答案。
范姨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的姨母也有这个意思,昨儿还说过呢。只是现在你那个表嫂成了郡主了,这事儿根本不可能了。我听你姨母的意思本来想让你做个平妻的,但是现在不要说平妻了,就是纳妾也不好办啊。”
范姨太太看着女儿的脸叹道:“如果只是纳妾怎么也能办到的,可是平妻却是万万做不到的了。不过以女儿这相貌与人品到哪个人家不是个当家的太太,实在没有必要委屈了自己。那妾的日子,你看那个香姨娘也就知道了。更何况你那个表哥还有三个通房呢。那府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呢。”
明秀听母亲的话里有劝她放弃的意思,就红着脸道:“我也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打算的。娘亲你想,明澈年纪还小,我们在这京里除了姨母一家就再没有一个熟识有旧的人了。可是姨母必竟是已经有了年纪的,如果到了难免的那一天的话,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没有了姨母,这亲戚就远了三分,到时有好些事儿表哥也就不会像现在如此待我们了。明澈那时候怕是在京里还没有立住脚呢。如果我、我和表哥那个什么了,那么我们家就与姨母一家绑在了一起,明澈就真正找到了靠山,日后再考上了功名,那么这京里也就有了我们范家的一块地方了。这才是长久的办法。”
范姨太太听了明秀的话,叹了口气又念了一声佛道:“唉,我的儿啊,真亏你想得这么多、这么远、这么的透彻。如果你是个男子娘亲要少操多少的心啊。”
范姨太太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娘亲也想过,本来也有个亲上加亲的想法。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不行了的。我们家的女儿万万做不得妾的,不然娘亲日后到了地下如何同你父亲交待啊。”
明秀只好继续红着脸轻声道:“我自有法子的,娘亲为了我们一家子的前程,有些事儿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范姨太太心里一惊,一把抓紧了明秀的手急道:“秀儿不可!这可是女孩儿一辈子的名誉!你搭上了自己的闺誉如果不成事儿以后可以办?!我们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明秀红着脸抬起了头来看着范姨太太:“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不想再回到族里过那种日子了。现如今明澈还太小,只能指望着女儿了。可是如果把女儿说与别家做嫁的话,那家世可比得这候爷府?那家世可保得明澈日后的前程?那家世可保得我们范家在京里也能有一席之地?所以、娘亲,我们搏一搏又如何?到时做得严密些,与女儿的闺誉并无关碍的。”
范姨太太还想再劝上一劝,可是她一想到现如今的处境又沉默了下来。明秀看母亲不再说话了,知道是默许了。
明秀轻轻抽回了手,想行礼回了自己的院子时,范姨太太又问她道:“秀儿,你是不是一开始和娘亲说要陪明澈学俗务时就已经打算好了?”
明秀听了心里羞愧,脸上就带了出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是自己的亲娘,但是这样丢脸的事儿被人看穿还是觉得太过难堪了。
范姨太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答案了,轻叹一声道:“秀儿,娘亲没有别的意思,娘亲是怕你日后到了那家里受苦。如此看来,娘亲倒可以放心一二了,我的秀儿心思也有几分玲珑的,倒不怕会吃那些子暗亏的。”
明秀听了知道范姨太太是明确表示支持她了,她扑到了范姨太太的怀里,娘俩相拥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可是范姨太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女儿日后并没有吃多少暗亏,反而让人吃了不少的暗亏。
香姨娘坐在床上沉思着,她还是在想如何整治宝儿三个的法子。香姨娘想到只是在贵祺面前说几句宝儿三个的坏话,起的作用也不会有多大的。不如想个法子逐了她们出府,到时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香姨娘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到令她满意的好方法。香姨娘想着想着,想起了不只是那三个可恶的丫头,而且那个红衣也必须除去,否则这一辈子她也不要想能抬起头来做人!一个郡主是不可能被休了,那至少要把她弄出府去或者让她去吃斋念佛一辈子不再过问府里的事情,那样在这府里她才可能成为当家的主母。
正在香姨娘胡思乱想的时候,桃花进来回事:“铺子里的人说姑娘找的那个人早已不在铺子里做了,前些日子犯事儿被送到官府里去了。”
香姨娘一听急了:“彭大被送到了官府?我怎么不知道的?谁送去的?什么时候的事?”
桃花看了看香姨娘才小心的说道:“是郡主娘娘使了老爷的贴子送去的。”桃花早已被香姨娘打怕了,别人的主子打奴才是因为奴才犯了错,可是她的主子打奴才只因为她的心情不好。
香姨娘这下子火大了起来,骂道:“这贱人倒是手脚快的很,本姑娘刚刚安排了个人就被她给弄进官府里去了!”
桃花想了想觉得还是一次说完吧,省得日后香姨娘找她麻烦,如果挨打的话早打也是打晚打也是打,总之是躲不过去的:“铺子里的人回话说,本来想依姑娘的意思请了彭大做掌柜的,就去了官司府疏通关系。可是官府方面说什么也不放人,说是郡主送去的人,现在还在收监期内,只有郡主发了话才能放人。”
香姨娘手一挥就把小几上的杯盏等物扫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郡主娘娘?我呸――!走,跟我去跟她要人!”
红衣在香姨娘的印象中并不是很厉害的当家主母,被自己一次次设计而没有反击过的人,怎么会放在她的眼里。在她看来,只要她去一闹,红衣就会乖乖的使了人拿贴子把彭大放出来。这是她在设计红衣历次而得来的经验,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些人只是不愿与她计较而已,而非是怕了她。
三十二 香姨娘被打了(跪求收藏和票票!)
香姨娘的车子到了梅院门口,她下车后就想像往常一样向里走去,红衣的郡主身份在这个候爷府里有两个人不放在眼里:一个是贵祺,再一个就是香姨娘了。
香姨娘这一次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了去路:“姨娘请止步了。现在这里是郡主娘娘的别院,还请姨娘告知奴才们有什么事儿要面见郡主,奴才们好去与您禀报。到时郡主娘娘有召令要见姨娘,娘娘才能进去的。”
香姨娘听了气的哼道:“没做几天郡主呢,这架子就十足十的了?!哼!你就说我是为了给郡主娘娘请安来了。”
那婆子笑了笑回道:“如果姨娘只是给郡主请安并没有别的事儿要面禀于郡主,那么姨娘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因为郡主早就有召今下来,吩咐奴才告知姨娘:姨娘不必进去给郡主请安了,自回就是了。”
香姨娘气的把帕子狠狠的摔在了婆子的脸上道:“你进去报去你那郡主娘娘,就说姑娘我是来问彭大的事情的。”
婆子也不恼也不怒,居然还把帕子捡了起来递还给了香姨娘以后,才自顾自的进去禀报了。香姨娘接过了帕子越发得意了起来:看这些奴才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我是老爷面前得意的人儿,不敢得罪了我呢。
香姨娘得意了一会儿就又生起了气来,因为她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婆子才回来。婆子对着香姨娘施了半礼道:“郡主娘娘让你进去呢。”
香姨娘一听还个请字都没有更加生气了,她大力甩了一下帕子,扶了桃花的手就想往里走。婆子又拦下了她:“郡主娘娘只让姨娘一个人进去,并无召令让丫头们进去。”
香姨娘这下子真得气坏了,想也没想一举手就打了婆子正反两个耳光才气冲冲的进去了。
香姨娘一路生着气走得飞快是冲进红衣屋里的。屋子外面的丫头们都没有来得及向红衣禀报呢,香姨娘就一把推开了小丫头冲了进去。
红衣正坐在罗汉床上和布儿几个闲话着做活计呢,看到她进来后,红衣并没有说话,是缎儿带了几个小丫头上来把香姨娘拦住了:“姨娘仔细自己的身份,也仔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可以放肆的地方吗?姨娘自重!”这几句话说得可是不轻。
香姨娘气得发晕,举手就向面前的一个小丫头打了过去,缎儿一把抓住了她:“姨娘好放肆!是不是要请了福总管来给姨娘说一说规矩呢?!”
香姨娘一听福总管和规矩总算清醒了两分,她勉强上前给红衣福了一福道:“给郡主娘娘请安。”
红衣看都不看她,任她在那儿蹲着。香姨娘想自己起身又感觉这样做不太好,蹲着又心中冒火。过了好一会儿,红衣才转过了头来:“咦?姨娘怎么还蹲在地上,快起来回话吧。往日姨娘都很疼惜自己的,行完礼后从无等本宫说请起的时候,今儿怎么就知道了规矩呢?”
红衣说得不咸不淡,香姨娘却听的两眼喷火,可是只能站起来揉了揉膝盖然后气呼呼的道:“我只是来问问彭大的事情。”
红衣还是没有答理她,布儿喝斥道:“姨娘注意自己的身份!和郡主说话要用敬语!还不给郡主请罪!”
香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红衣现在的架子大到了这种程度,没有一丝对待家里人一样,有简免礼节一说。她愣了一愣,布儿又喝斥了她一遍。
香姨娘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又向红衣行了一礼道:“请郡主恕罪。”香姨娘现在是气得七窍生烟,红衣的丫头婆子们不喊姨娘不说话,还一再的提醒她要注意身份!不就是在告诉她说,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妾嘛!!!这些人欺人太甚了!
红衣淡淡的道:“罢了。你往日就不是个知礼的,本宫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了。你说的那个人因为查出了贪默才被送去了官府,收监的日子到了自然就出来了。姨娘这是急什么呢?”
香姨娘这口气在胸腹间顶了又顶,她勉强忍下去说道:“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使人拿贴子放了他出来。”
红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香姨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正在这时,那个挨了香姨娘打的婆子上来了,跪在地上道:“还请郡主娘娘做主。奴才只是奉命看守门户,不成想却被姨娘打了脸了。这奴才的脸面打也就打了,可是这皇家的脸面可是打不得啊!奴才看守的可是郡主别院的门户啊!”
红衣听完婆子的话转头看了香姨娘一眼,还是平平淡淡的口气,问道:“有这么一回子事儿么?”
香姨娘一时张口结舌的答不出话来,她不明白红衣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的厉害了。往日红衣就算是猜出了是她下毒害了英儿雁儿时也不曾这样厉害过啊。她哪里知道现在她和贵祺在红衣的眼里是个连路人也不如了呢?如何能任她放肆。
红衣哼了一声道:“本宫的奴才还要烦劳姨娘教训?”
香姨娘更是不知道答什么好。
红衣看了看香姨娘,平平静静的道:“天家的威严是不能冒犯的。刚刚在屋里就欲对丫头们动手,看来是要教姨娘一些规矩才好。就在念在姨娘一向少来又是初犯,略示薄惩吧。来人啊,拉出去掌嘴二十吧。”
香姨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叫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问过老爷没有?老爷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你也只不过是老爷没有休的下堂妻!”
红衣淡淡的说了句:“再加十下,让姨娘长长记性。”
香姨娘就这样尖叫着被拖了下去。
香姨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的拖出了梅院。
不过半个时辰,贵祺就怒冲冲的到了梅院门口。不过他也被拦在了门口,婆子一样告诉要通禀后才可以进去。
贵祺怒气正盛的时候,哪听得了这个,两个耳光就把一个婆子打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婆子不惧的又拦了上来,就是不让贵祺进门。贵祺一抬脚就又把婆子踢倒在了地上。
贵祺刚刚冲进了院子,一个宫人装的老妇人与福总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宫人装的老妇人对着贵祺福了一福道:“见过郡马。”
福总管也是一礼:“见过郡马。”现在福总管不只是候爷府的内院总管了,更是郡主的内侍头儿。
贵祺看到宫人装扮的老妇人愣了一下,然后依旧气冲冲的道:“让开,莫要挡了候爷的路!”
宫人装扮的老妇人冷笑道:“郡马好大的脾气!郡主的人可以随便乱打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福总管也劝道:“郡马暂切息怒,这是规矩啊,奴才们也是没有办法不是?闹的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贵祺懒的和他们废话,一掌推开了老妇人,一拳打退了福总管,一边走一边吼道:“这里是候爷府!在候爷府里就要守候爷府的规矩!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规矩?”
老妇人与福总管没想到这贵祺一点朝延礼仪都不顾的就这样闯了进去,忙在后面追了过去。
福总管念在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上,对贵祺喊道:“郡马,郡马!休要任性妄为啊!没有郡主的召令郡马岂可乱闯?!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可是贵祺听也不听得闯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把想拦他的丫头婆子打倒了一地。所有奴才即使要拦他,也是挡在他的身前不让他过去,谁敢跟他动手啊?
英儿和雁儿刚刚看到父亲怒冲冲的进来,就被绸儿带了下去。
红衣淡淡的看了眼冲进来的贵祺,也不说话。转身自取了茶盏喝了口茶,又取了点心咬了一口对布儿道:“这点心不错,使人送去给英儿雁儿吧。”
布儿答应着,一个小丫头上来就取了点心去了。屋里的丫头婆子因为红衣镇静,贵祺刚冲进屋时的小小骚动已经消失了。大家各司其职,都有如同没有看到贵祺一样。
贵祺冲进屋里后本来是想来个先声夺人怒吼几声的,可是被红衣那么平静的看了一眼后竟说不出话来了。
红衣与布儿几个依然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贵祺进来前,红衣正和布儿几个给孩子们做衣服呢。红衣做了一会儿放下了针线拿起了几上的茶水平静的道:“本宫这郡主的内室今儿被人闯了两次了。这门户上的是怎么伺候的?这外面的人又是怎么伺候的?”
那宫装的老妇人早已经进来了,她进来后走到红衣的身旁。只是看主子没有说话,她这做奴才当然不会开口。她听到红衣说话了上前一面接过红衣手里的茶盏放在了几上一面回话道:“禀郡主知晓,门户上伺候的一直到屋外伺候的人,包括洒扫的都已经被候爷打伤了,现都躺在地上呢。”她的声音不急不徐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这一点倒和她主子红衣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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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责问
红衣这才又转头看着贵祺道:“郡马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奴才们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郡马教训一下也无妨。只是如此的发作与郡马的身份有碍呢。”
宫装老妇人看了看贵祺,看他不说话就又接着说道:“做奴才的挨主子教训本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俗语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打了奴才这奴才的主子脸上可不好看呢。所以老奴想了想,还是禀于郡主知晓:奴才入不了郡马的法眼,明儿就进宫回了太后,还是另选一人伺候郡主吧。”
红衣听了坐正了些,看着宫装老妇人道:“花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嬷嬷虽然只来一天,可是本宫受益良多,怎可轻言回宫呢?”红衣和花嬷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个贵祺就晾在了一边。
花嬷嬷福了下去道:“刚刚郡马赏了老奴一掌,这对老奴来说本也没有什么,只是老奴觉得丢了太后的脸,老奴要回宫请罪。”
红衣忙让布儿扶起了花嬷嬷,然后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贵祺后说道:“郡马好大的威风、好大的脾气。只是郡马这脾气发作的有些太过了,快些过来与花嬷嬷陪个不是,明儿本宫与你一同进宫到太后那儿请罪。”这些话从红衣的嘴里吐出,没有一丝火气,如同往日一般的平稳和气。
贵祺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后知道这妇人是太后指给郡主的管教嬷嬷,虽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孟浪,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听到红衣要让他与花嬷嬷陪个不是时,贵祺冷笑一声道:“郡主娘娘才真是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威风!夫妻七八年来都不曾发现呢,今儿一见面就让我与一个奴才陪礼,还有香儿不过是来问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打得她成那个样子!郡主娘娘分明是挟私报复于她!这威风、这脾气可是都不小啊!郡主不是真的把这候爷府当作了郡主府吧?!”
贵祺当然是生气的,在他看来这候爷府里马上就没有了他说话的份儿,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他一定要打掉这红衣的傲气!这天下从来都是男人做主,女人只有听从的从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人对他挥手划脚了?!
红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又从花嬷嬷的手里接到了茶盏啜了一口,花嬷嬷又把茶盏接过去放下了几上,对小丫头说道:“把茶换了吧。再过一会儿茶就凉了,郡主大病刚愈不可饮温凉的茶水。”小丫头领命去了,自有伺候茶水的沏了滚烫的送上来。
红衣看了看怒气腾腾的贵祺,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花嬷嬷道:“嬷嬷看今儿这事儿如何处理好呢?必竟事关天家的颜面。”
花嬷嬷平淡的回了一句:“禀郡主,这事儿最好是去面君决断的好。这已不是夫妻吵架的小事儿了。”
红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又去饮茶了。只是茶有些热,所以红衣要慢慢的吹慢慢的啜了,花得时间难免要长些了。
贵祺听了却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道:“面君?郡主做了这等争风吃醋的事儿还好意思面君?!到了大殿上恐怕是郡主更不好看些!”
花嬷嬷叹了口气道:“郡马不是忘了朝延的礼法了吧?这郡主的人是一个小妾打的吗?这郡主别院是郡马想闯就闯的吗?还打倒了一院子的奴才!不用明儿去面君,奴才今日就去回了太后,讨个说法!真真不知道郡马的小妾如此的身份尊贵,可以随意打郡主的人?!”
贵祺这时才想起来,在律法上,在规矩上,在所有人看来,香儿只是一名小妾!她打了郡主的人是犯上了!
贵祺这时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我一时气急,有些造次,就请郡主看在夫妻情份上,这次就算了吧!”
贵祺实在说不出更加好听的话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比杀了他更难受了。他居然要向一个女人求饶?这是莫大的侮辱!
红衣还是那千古不变的平静:“郡马说得好轻松。本宫这满院子的人不但郡马一时气急就能随便打个痛快,连个小妾生气了也是想打就打的,这天家的颜面在本宫这儿一丝都不存了,本宫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说道这儿红衣又接过了花嬷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才接着道:“这不是夫妻情份的事儿,这是皇家的体面,这是天家的颜面,本宫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
贵祺一身冷汗当即就淌了下来,如果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儿,那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他打得可不几个奴才那么简单,他打得可是皇家的脸面!
贵祺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一听人说香姨娘被郡主命人掌了嘴,就急忙使人去叫贵祺到她那儿去。可是使去的人却回道:“候爷已经去了郡主那儿。”
老太太一听即时魂飞天外啊,这贵祺要送了全家人的命啊!赶紧坐了车赶了过来。
“给郡主请安。”老太太先给红衣请了安,才道:“请郡主息怒,祺儿我会带回去好好责骂一番的。”
红衣先对布儿道:“给老太太安座。”然后才对老太太说道:“这事儿不报于皇上和太后是不行的了,连太后宫里的花嬷嬷都挨了打,怎么也要禀报太后与皇上了。不过我会去求情的,老太太放心就是了。”红衣说这话时就如同往日陪老太太闲话时一样的语气,可是却让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
老太太一听贵祺把宫里嬷嬷都打了,站起一巴掌就打在了贵祺的脸上骂道:“你鬼迷了心窍了,郡主的别院也是能闯的?嬷嬷也是能打的么?郡主的人也是能打的么?你把皇上置于何地?你把太后置于何地?为了一个小妾你如此妄为,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老太太骂完后,上前给花嬷嬷行了一礼道:“这事儿是郡马做的不对,老身替他向您赔个不是,您大人大量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花嬷嬷赶紧扶起了老太太,又回了一礼道:“奴才可担不起老夫人的一礼。其实老奴被打一下两下的有什么打紧,但现在这事不是奴才挨了打的事儿,而是天家的威严啊。”
老太太只能道:“还请嬷嬷在太后面前多美言几句。”老太太知道这事儿遮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只能希望这宫里来的嬷嬷不要记仇在太后面前重重告贵祺一状。
花嬷嬷自是答应了下来。这郡主与郡马怎么说都是夫妻,她以后要依靠红衣过下半辈子了,怎么可能置郡马以死地呢?这对她又没有好处。只是今儿这事儿这郡马做得实在有些太过了,太后也说过要给郡马三分颜色看看的,所以今儿这事儿瞒是不会瞒的,不过也不会要了贵祺的命就是了。
贵祺在这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恨恨的看着红衣。就那么直直的,赤祼祼的把他的恨与怒火通过眼睛泼了红衣一身。
红衣当然感觉到了,只是平静的回视他道:“郡马这样怒目圆睁的看着本宫是什么意思?难道郡马认为现在是本宫害的你如此不成?”
贵祺没有回话,只是狠狠的看了红衣一眼后转过了头默认了红衣的话。
红衣还是不悲不怒不紧不慢的说道:“郡马这意思本宫今儿就要问个清楚,正好老太太也在。本宫问郡马,您要纳妾本宫可曾阻拦?老太太说你没有地方安歇,本宫给你安排了院子又安排了暖床的人;后来就连宝儿和双儿本宫也一并接纳了;香姨娘你要以平妻之礼待之,本宫也没有意见。那么本宫来问你,本宫有什么错处让郡马落到了这步田地?”
贵祺恨恨的开口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应当,女子贤良淑德也是份所应当。郡主所说的这些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这是身为女子的本份!”
红衣还是不急不燥的示意了老太太不要开口:“哦?是吗?那不说远的了,就说今天的事儿也是本宫的错吗?”
贵祺张口道:“难道郡主没有错吗?”
红衣淡淡的开口道:“香姨娘只是一个卑贱的妾室,这样随意打了本宫的人,算不算以下犯上?一个小妾对着郡主大呼小叫的算不算是犯上?一个小妾这种卑贱之躯犯了一个堂堂郡主的尊严,郡马说该如何处置?”
贵祺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在他的心里从不曾把香姨娘当做小妾来看。可是香姨娘本来就是小妾,就连他的母亲现在也是这个意思。那么香姨娘打了红衣门户上的婆子就是以下犯上。
红衣看贵祺不接口又平平静静的道:“郡马因为本宫处罚了一个犯上的小妾,就怒气冲冲的闯了本宫的别院,打倒了满院的奴才,这又算什么呢?”
贵祺还是答不上话来,红衣直视着贵祺道:“本宫请问郡马了,这些哪个是本宫的错?哪个是本宫害得郡马落地如此田地?”
贵祺涨红了脸,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他不服,虽然他认为是红衣仗势欺人,挟私报复香姨娘,可是这桩桩件件偏又让他说不理儿来。他只能沉默以对。
红衣看贵祺这个样子,又看了看坐立不安的老太太,然后淡淡的说道:“我乏了,你们都去吧。花嬷嬷进宫后替我向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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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贵祺的想法
老太太带了贵祺回到了住处,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床上。
贵祺看老太太的样子,心下有些打鼓,想了想轻声道:“娘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是为了香儿生了这么大的气。那个什么、什么郡主打得不是香儿,她要打得是孩儿的脸啊!孩儿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孩儿一个堂堂男儿不能任一个妇人摆布!”
老太太一拍床喝道:“听你说着是知道男尊女卑的,那也就是知道尊卑上下了?现在住在梅院的不是你从前的妻子,那是一位郡主!你也知道脸面?那想来你也知道天家的脸面了?想来你也知道天家的干规矩礼法了?!”
贵祺被问的一句也答不出来,便也生出闷气不再说话。
老太太看他神色知道他是在赌气,更是气恼的不行:“你还有理了是吧?香儿是不是妾室?那个妻礼你敢上殿面君说了出来?那当时就要问你一个停妻再娶!不敢说那香儿就是妾!往日是,今日是,以后永远都是!这样一个卑贱的小妾去冒了皇上亲封的郡主,掌嘴已经是留了情了!就是杖毙也不过份!天家的威严是一个小小的妾能冒犯的?你现在要明白,那个在梅院的不再是一个女人,她是天家的威严!皇上和太后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冒犯于她知道吗?”
贵祺梗着脖子道:“照母亲所说,那孩儿以后就要任凭一个妇人指手划脚步了!那这府里还有没有孩儿能说话的份?能做的了主的事儿?就算她是郡主如何?好也是我的妻子,也一样要遵守三从四德!这是天下女子的规矩,是最高的规范!孩儿不能听从一个妇人的命令,也不能容忍一个妇人爬到孩儿的头上去!”
老太太拿起了拐杖又放了下来,怒气冲冲的道:“你给我到祖宗牌位前跪下思过,直到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来了才准出来!那香儿,一个祸根!云娘你带人去给我打她二十板子,告诉她以后再敢如此放肆,就放出了府去!”
贵祺急道:“娘亲不可!香儿刚刚受了毒打,如何还能再受得了这板子!娘亲放过了香儿吧。娘亲――”
老太太听到贵祺求情更是着恼,喝道:“还不快去,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正好清净!”
贵祺情急之下喊道:“娘亲如此做只会让孩儿更恨红衣那女人!只会寒了孩儿的心!”
老太太一口气没喘上来,咳了好长时间才缓了过来,她看着贵祺道:“好儿子,真真是娘的好儿子!云娘,罢了,不要去了。你现在大了,娘亲管不得你了。那祖宗面前你跪也由你,不跪也由你了。你――,出去吧。”
老太太伤心欲绝啊,儿子为了一个小妾说出了那样的话!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下来的孩子!这就是她在那边日夜想念的儿子?!她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一句话也不想跟贵祺说,什么也不想做了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的躺一会儿。
贵祺也知道自己的话造次了,可是看母亲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的听不进话支了,就乖乖的去跪牌位了。
太后听了花嬷嬷的禀告,怒气从脸上一闪而过道:“哀家的那个女儿没事吧?”
花嬷嬷道:“回太后,郡主行事稳妥,不带一丝火气。安排的事儿也并无一丝不妥。”
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是问你那丫头没有气着吧?身体没什么吧?那两个孩子没事儿吧?”
花嬷嬷心里奇怪太后怎么对这个干女儿好像真有一丝情份是的:“回太后的话,郡主颇有大家之风,身体并无不妥。”
太后又点了点头:“嗯,那就好。这事儿还是告诉皇上一声的好。”
宫里的女官领命去了。太后抚着腕上的镯子觉思了一会儿道:“传我的懿旨:斥责候爷贵祺的放肆,责问他把哀家放在了哪里?另外带了那两个孩子进宫住几天,与授儿和娉儿做个伴读吧。花家的,你还是到红丫头那儿去,尽心伺候着,有什么事儿要立即进宫来报与我知晓。我倒要看看这个什么贵祺有多大的胆子?!”
花嬷嬷领命行礼告退了,她也知道了太后似乎很看重这个干女儿。或许因为太后只生育了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的缘故?花嬷嬷也猜不透,只是她更加坚定了要好好跟在红衣身边的意思,不只是她后半生有靠,而且也能讨到太后的欢心呢。
红衣却在这个时候进宫了,不些事情还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孩子们不能没有了父亲,也不能让孩子们有个令人齿笑的父亲。所以她必须进宫求情。
花嬷嬷回了府里后不久来传太后旨意的太监就到了候爷府。候爷府里为了接旨一时间就忙乱了起来,摆完香案后,太监宣读完了那张措辞严厉的太后懿旨。老太太和贵祺还没有回过味来,皇上的圣旨又到了,照样是一番申斥,并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以观后效!
这下子贵祺有些傻了,怎么会这么严重。本朝也不是没有驸马与公主夫妻二人打上朝堂的先例的,那驸马还打了公主一耳光,皇上还不是和了稀泥了事。必竟是夫妻,有些事儿就是皇上也不能只论对错的,难道杀了驸马让公主守寡不成?所以贵祺才一直以为这事也就是几句申斥罢了。
可是贵祺不明白的是,他是有前科的,而且红衣也是因为被打昏迷父兄与姐姐才求了一个郡主给红衣做护身符的。他在红衣做了郡主后依旧故我,能不让太后和皇上恼火吗?这不明明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吗?太后的干女儿,皇上亲封的郡主,在他贵祺的眼里成了可以随意欺侮的对象是皇上和太后能接受的吗?!这样的惩戒还是轻了的,还是红衣已经进宫求了情的了。
贵祺想来想去,偶然中又听香姨娘说红衣也在那天进了宫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红衣去对着太后和皇上哭诉了,所以皇上才会如此严厉的处罚了他!不然公主是什么人,可不是红衣这个被封的郡主可比的,那还不是打了也白打。而他不过是打了向个奴才而已就受了这么大的处罚,绝对和红衣的进宫有关系!
红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替贵祺求了情反而让贵祺更恨她了。贵祺三二到红衣这里请安,红衣对贵祺淡漠的很,只是很“周到”的招待这个名义上的郡马而已,半句贴心知心的语也没有。
孩子们早已经和天授和天娉认识,四个小孩子倒是成了好朋友。英儿和雁儿都是个小人精,四个小孩子把太后哄得天天闭不上嘴。如果不是红衣去宫里接孩子,太后真还不打算让孩子回来呢。
两个孩子回府后,圣旨就到了,英儿成了天授的伴读,雁儿成了天娉的伴读。以后每日两兄妹都要去宫里读者书了。不过两个孩子还是很高兴的,这样他们和天授和天娉可以天天在一起玩。
这些日子以来这是老太太唯一感觉到高兴的事情。天授已经被立为了太子,自己的孙儿成为了太子的伴读,将来的前程可想而知了!
也因为如此她对于红衣的忌惮越发重了,而且最让她担心并不是红衣了,而是香姨娘。贵祺那天对老太太喊出的话,老太太时时都会想起。她越想越不安,这偌大的候爷府里就没有一个她知心贴肺的人儿!这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再加上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老太太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回懒得动弹。终于发展成了整日恹恹的吃不下东西。大夫瞧过说是心思太重了,贵祺与红衣都曾再三的问她,可是老太太怎么会对这两个人说出心思呢。至于范姨太太哪儿,老太太认为说了也是让姐姐烦恼罢了,所以也是不说的。
香姨娘连日来热的哪儿也不去,让丫头们在屋里四角都放上了大块的冰,呆在屋子里日日夜夜的想着对付红衣和宝儿三个丫头的办法。
这时香姨娘又在屋里进行她绞尽脑汁的活动时,桃花进来说道:“太太吩咐做的点心做好了。”
香姨娘才想起来今儿是那个表妹明秀请她去玩的日子,问过了时辰知道差不多了,就带了点心与几块布料出门打算坐车子。可是一出屋门,一股热浪迎面就扑上香姨娘,香姨娘被热得退回了屋子,让桃茶在车子上也安放了冰盆才上车子直奔平安别院了。
明秀现在已经与贵祺十分熟稔了,两个人已经开始没有什么禁忌的开玩笑了。明秀的衣服也穿得越发上心了,时常穿得衣服都是非常薄的,只是在外面又加上了背子而已。她进了书房后借口太热常常把外面的一层背子脱下来。明秀感觉到贵祺的目光留在她胸前的次数越来频繁了。
明秀感觉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候里的情形还是要打探清楚的,所以她决定找些借口去看望红衣,或邀了香姨娘到她的住处坐坐。
明秀为了打探情况,故意交好香姨娘,也去了香姨娘那儿几次,前几天就找了个借口约了香姨娘来。
三十五 明秀的探查
香姨娘到时,明秀已经摆好了茶点等东西,笑着在门口迎她:“姐姐可算是来了。我看这天儿这么热,还以为姐姐不肯来了呢。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香姨娘上前拉住明秀的手一起往屋里走,一面笑道:“妹妹说的哪能呢?就冲着妹妹巧手做的点心姐姐也会来的。不要说这天气只是热些罢了,就是天上下刀子姐姐也没有不来的理儿!”香姨娘倒是满高兴可以和明秀相交的,这可是她的表姐妹呢。这样可以通过明秀讨好范姨太太,和范姨太太一家人搞好了关系,就可以让她们在老太太跟前说说自己的好话了。
明秀一面让了香姨娘坐了上坐,一面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的点心哪有姐姐夸的那般好?刚刚我倒不是说姐姐怕热不来了,我是怕表哥到姐姐那儿歇息而绊住了姐姐。姐姐那时眼里心里哪还会记得妹妹呢!是不是?!”明秀看似在开玩笑,其实她也是在打探侯爷府内宅的事情。
香姨娘却没有笑,叹了口气道:“自家姐妹,我也就不瞒妹妹了。我们老爷现今常常宿在菊院,就是来了我这儿也是坐坐就走。说是那边透风凉爽,冰了的屋子呆得不舒服。你说我能有什么法子,偏院本来就是那样,不放冰更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明秀假意劝她道:“表哥心在姐姐身上不就行了,菊院那不过是三个丫头,怎么能与姐姐相比呢?”
香姨娘皱眉道:“那几三个丫头是不成什么气候,不过这天长日久的也怕会生出个什么事儿。更何况那宝儿是个狐媚的,很有些小手段,那安儿也不是安份的。这样下去,万一哪个有了身孕就不好说了。唉――”
明秀道:“不会吧?表哥不是常常到姐姐那儿坐坐的嘛,姐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如果没有异常就证明没有什么事儿,是姐姐乱想了。”
香姨娘偏头想了想,惊咦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异常。老爷到了我那儿,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还会笑上一笑。问他,他总说没什么没什么,是书房的事儿。”
明秀知道贵祺是为什么会那样的,但她当然不会告诉香姨娘的。
明秀感觉了解香姨娘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想去探探红衣了。那几个通房丫头她并不放在眼里。
红衣正在房里正准备给雁儿的衣服上绣花,和布儿花嬷嬷等人商量花样子,听人来报范姨太太家的大姑娘来请安。
红衣听了有些奇怪,问道:“表姑娘和谁一起来的?”
婆子回话道:“自己一个人来的。”
红衣想了想道:“请表姑娘进来坐吧。”
一时明秀进来了,先福了一福给红衣请了安。偷偷打量了一下屋子,屋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整体感觉并不奢华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明亮而在细微处显示出的雅致更是让人心里宁静。明秀感觉这个表嫂是个大气、务实而又有情趣的女人,并不简单。
红衣让纱儿上去扶了明秀起来道:“表姑娘不要多礼。一家人不用这样生分,那些礼节都是外人做的,我们自家人这样行礼如仪的就生分了。请表姑娘坐了。”平淡的语气却并不让人觉的疏远。
明秀规规矩矩的谢了座,坐下后自喜儿的手时接过一个盒子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请郡主娘娘尝尝。”她想给红衣留个好印象,这样方便以后常来常往,能深入了解红衣。她感觉这表嫂比起那个香姨娘来要给她的威胁更大一些,并不是源于这个表嫂的郡主身份,完全是她这次见了红衣后的直觉――以前见表嫂时并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红衣让绸儿接了过去笑道:“谢表姑娘想着我了。这么大热的天还劳表姑娘跑一趟,表嫂感觉很不安呢。”
明秀笑道:“我也是闲来无事,找个由头好来表嫂这儿坐坐。往日就想来的,只是怕表嫂烦,没有敢来打扰。”
红衣笑了起来:“表姑娘如果闲来无事尽可来坐坐的,表嫂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可以一起说说笑笑打发时间。”红衣总感觉这明秀觉不是来坐坐玩玩这么简单,她们也不是第一见面了,因为并不是非常的熟悉所以往日这明秀只是有礼却不见如此的亲热。
明秀听了高兴的谢过红衣的好意后,状似无意的开个玩笑般的说道:“表哥几时回来,我不要扰了表嫂与表哥的恩爱呢,要不表嫂就会厌了我。”
红衣看了看明秀淡淡一笑道:“这要看你表哥忙到什么时候了。不过一般都不早的,表姑娘尽可以放心的坐。就是你表哥来了我们姐妹们自坐着说话,让他去厅上独坐好了,我还是要陪表姑娘多坐坐的。”
明秀听了红衣的玩笑话陪衬着笑了笑后又说道:“表嫂平日都做些什么消遗?我也学上一学,省得母亲总说我日日无所事事的。我也觉长日漫漫无聊的紧。”
红衣现在可以确定这明秀是来打探事情的,就平平静静的说道:“我哪有长日无聊这般轻闲,府里的琐事就要烦人很多时光。得些空闲也不过与几人丫头还有花嬷嬷闲话而已,哪有什么消遗?”
花嬷嬷倒是一旁凑趣道:“表姑娘日常做些什么?我们倒是有些无聊的,或许可以学来消遗一番。”
红衣衬花嬷嬷说话的空档向布儿使了个眼色,布儿点头悄悄使了个小丫头出去了。屋里除了红衣与花嬷嬷、四个大丫头外,其余的人都不曾知觉到红衣和布儿做了什么。
明秀虽然对花嬷嬷的Сhā嘴十分不满,但这宫里来的嬷嬷倒也得罪不得,于是微微一笑答道:“没什么,做做女红,再就是和母亲、妹妹一起说说话,到姨母处坐坐。”然后明秀又把话题扯到了红衣的身上:“听表嫂说起处理府里的琐事,我倒是一直很佩服表嫂的。”
红衣静静一笑道:“佩服我什么啊,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明秀看这表嫂一贯的平静,一贯的语气,根本就看透,于是再拿话语来试探道:“表哥告诉我说,表嫂计数、写帐什么的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呢;这偌大的候爷府多亏了表嫂才打理的井井有条呢。听表哥所说,表嫂不输于一般男儿呢。我一向佩服这样能干的女子,哪像我这般什么也不懂。”
红衣淡淡的道:“哪有,我只是帮忙而已。一般的事务都是你表哥打理的。一个妇人家哪懂的许多事儿,只不过是你表哥夸大了而已,你听他胡说呢。”
明秀刚想要说什么时,红衣却对着丫头们道:“把昨儿得的新茶沏上来让表姑娘尝尝。”
然后对明秀又笑道:“不要只顾着说话了,尝尝表嫂这里的点心,可还能比得上表姑娘的手艺?到了表嫂这儿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正好得了些新茶我尝着还是不错的,一会儿表姑娘也尝尝看味道如何。”
红衣说完不等明秀接口就又回头对布儿道:“取些表姑娘带来的点心与我尝尝。对了,我想起还有宫里赏下的点心吧?也取些过来给表姑娘尝尝。再备下一份让表姑娘带回去给姨太太尝一下。”
红衣吩咐完了又对明秀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姑娘莫要笑表嫂才好。只是宫里的物件,外面极难得的,尝个新鲜罢了。一定是不如表姑娘亲手所做的。只不过是表嫂的一点心意罢了。”
明秀只好客气了几句,正想把话题再扯回到红衣的身上时,宫里的老嬷嬷又开始了让明秀厌恶的饶舌。
花嬷嬷看了看明秀笑着对红衣说道:“主子不要笑老奴嘴馋,老奴倒是吃了不少宫里的点心,这宫外的倒是吃的不多。主子赏块表姑娘的点心给老奴可好?也让老奴来品尝一下是宫里的点心好吃呢还是表姑娘的手艺精巧?”
红衣自然是准了的,至此往后的话题就在红衣与花嬷嬷和布儿几个的有意引导下,一直围绕着点心打转了。
明秀根本无法再把话题导回到红衣身上或是其它人身上,又勉强坐了一会子就起身告辞了,在红衣这里却是一无所得。
红衣看明秀走了,淡淡的道:“这表姑娘怕是有了心思了。只是这心思有些过重了,也有些想错了。”
花嬷嬷长叹道:“比起一般的人家,这候爷府也是上上好的人家了。而且依着表姑娘的家世来说,这也是她最好的出路了。难怪她会动了心思。只是――她好像忘了有郡主了。”
红衣淡漠道:“怕不是忘了,忘了就不会到我这儿来打探事情了。想是表姑娘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了吧?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就是没有明秀也会有其它的女子。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明秀是近水楼台罢了。”
布儿在旁撇嘴道:“这候爷府里的水不够深、不够混么?都还想着往这么一个火炕里跳!真真是奇域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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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明秀的心思(推荐五百加更)
花嬷嬷转头对着布儿笑道:“布儿你说错了。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火炕,对于其它的想攀高枝的姑娘们来说,可是一株好大的树呢。而且是正好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那种。”
红衣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平淡的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不用管这许多事儿。让她们自去闹吧,我们就当作是闲来无聊看看戏也好。”红衣已经对这个府里的人没有了一点感觉了,谁想怎么样只要不冒犯她,她也是懒得管的,如果要冒犯了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纱儿却急道:“可是她居然敢到这里来打探郡主也欺人太甚了。她把我们郡主当什么了?”
花嬷嬷平静的道:“也没有把郡主当什么,只不过是当成了日后的对手。”
红衣听了花嬷嬷的话真正的笑了起来:“我却不想加入了呢。就让她们闹去吧,看看戏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必竟就像表姑娘说的长日漫漫无聊的紧啊。”
布儿皱眉道:“也许由不得郡主呢。您在这儿一天,对于她们这些别有心思的女子来说就有心病一天。必是要先除之而后快呢。”
红衣看了看布儿笑道:“咦?什么时候布儿成了诸葛亮了?”
纱儿问:“诸葛亮是谁?”
红衣心里那个汗颜啊,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说道:“一个故事中非常聪明的军师。”
这时那个小丫头回来了解了红衣的围。布儿过去和小丫头嘀咕了一会儿后回来对红衣说:“那表姑娘每日下午都去外书房和候爷学习处理俗务呢。”
红衣嗯了一声问道:“就表姑娘自己一个人学吗?”
布儿答道:“不是。说是因为表少爷不好好学习俗务,表姑娘才奉了姨太太之命跟着表少爷监督他的。”
红衣听了想了想忽然淡然一笑道:“这表姑娘真真好心计,也是好手段啊。这么久以前已经在动心思了。”
布儿满脸的不悦,有些愤愤的道:“还不止这些呢。表姑娘最近和香姨娘也走的很近。两人常常走动的。”
红衣更是觉得有趣:“这表姑娘还真是心细有打算的人啊。还没有怎么样呢,已经在做准备了。这院子怕是不能安静了呢。”
绸儿皱着眉头道:“你们都没有想到老太太的反应吗?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布儿淡淡的道:“还能怎么样?老太太一定是拍手称快,乐见其成呢。”
花嬷嬷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道:“郡主自有主意,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无论是谁想进这个门,都要我们郡主点了头才可以的。”
红衣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却是要点头的,不过不能随随便便的点就是了,总之呢这个头我是一定要点的呢。这样一来可以转移一下香姨娘那些人的注意力,二来呢也可以让我们的出府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纱儿有些高兴的道:“是不是该使些人去收拾一下郡主府呢?”
红衣敲了一下纱儿的头道:“郡主府用收拾吗?那府里的人都是死的不成?我还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想去郡主府里逛逛是不是?不过我们暂时是不去郡主府的,省得人们说我是仗势欺人。我们要去庄子,去郡主我名下的庄子。”
花嬷嬷也点头表示这样最好,布儿几个更是高兴,庄子上有的是好玩的地方,比拘在府里要强太多了。
红衣又想了一会儿,对屋里的众人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看花样子吧。颜色浅些,花色也不要太繁复了。小孩子家不可以太过娇惯。”
明秀出了红衣的梅院回头又看了一眼,才上了车去了。
她在心里暗叹:这表嫂真是个聪明惕透的人儿,居然滴水不漏啊。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极难对付的,还是要早做准备才行。既然这里打探不到什么,那再怎么做才能了解表嫂呢?
明秀心里转着心思,在表嫂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么就从熟悉她的人身上下手好了。头一个选谁呢,表哥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他的话也是主观最强的,不如先从老太太身上下手好了。
明秀一声令下,车子向着福安堂走去。明秀不只是为了红衣才去找老太太的,她也想要看看老太太有什么想法。如果能得了老太太的支持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明秀进了屋先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恹恹的歪着道:“起吧,难的秀儿还想着我这个老婆子。你们姐俩有几天没有来了吧?”
明秀坐在了老太太榻边的椅子上笑道:“老太太这是说什么呢?前儿我和妹妹一起来的呢。我们娘仨还说笑了老半天呢。”
老太太想了想道:“嗯,是的。现在不记事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明秀看了看老太太,又想了想才说道:“老太太不要怪秀儿多嘴,秀儿看老太太是极有福的人,可是老太太总这样恹恹的,倒底是因为什么让老太太不开心呢?”
老太太半闭着眼睛道:“极有福的人?我哪有什么福哟?”
明秀故意用一点夸张的语气说道:“老太太还不是有福的?贵祺表哥是极为孝顺的了就不用说了;表嫂平日对老太太也是恭顺有加的,现在又做了郡主;就是那姨娘也是老太太的心上人儿,这府里哪一件不是合了老太太心意的?老太太整日恹恹的倒是让人费解的很。”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郡主并不是我们的福气,有了个做郡主的儿媳,这婆婆还能做得痛快吗?至于姨娘,那才是个惹事的主儿,不提也罢了。这府里有什么是合了你姨母我的心意的?不提还罢了,一提这心里就堵的慌。”
明秀试探道:“我看表嫂对您还是孝顺的。”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你表嫂那人啊,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在她那张脸上除了平静以外你看不到任何东西,什么事情到了她那儿也是一贯的平稳,至于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我原就不太放心她了,现在,唉――,秀儿,你表嫂的郡主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这可不是我们李家的荣耀与福气。这么一个郡主儿媳,那对于我们娘俩来说是座大山啊,压得我们透不过气来啊。你表哥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绝不会对着你那郡主表嫂软上一分的。可是你也看见了,做了郡主后的表嫂可不曾容让你表哥呢。瞧瞧前几日的圣旨还不是因为你那个郡主表嫂才下来的?你表哥自从办差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上斥责呢。你说,这样的媳妇有哪个婆婆消受的起?”
明秀装作不信道:“我看表嫂倒不像是个有城府的样子,笑起来也是和善的很。”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一个孩子能看出什么来。你那表嫂是个极聪慧的人儿,心思玲珑着呢。要不为什么到了现在了,你贵祺表哥也依然也是让她做当家的主母呢?从无削弱她一分权力的意思呢。”
明秀拉住了老太太的手道:“姨母不要想太多了,唉,秀儿心疼姨母却也没有办法能帮姨母呢。”
老太太笑道:“要是你们早来两年,我把你要来做了姨母的媳妇儿,姨母就没有可以烦心的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这些了。秀儿常来陪陪姨母就好了。”
明秀又陪着老太太闲话了一阵子才告辞走了。
明秀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就一直很兴奋,她知道了老太太的心意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老太太的心里一直没有找到合她心意的媳妇,也知道了老太太是真的非常不喜欢表嫂和香姨娘。更是探出了表嫂在老太太心里的位置。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极重要的,她相信只要她的计划成功了,老太太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明秀一走,老太太坐了起来道:“我倒是有些饿了,你们给我准备些粥来吧。”
云娘走了过来道:“老太太看出来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道:“当然看出来了,没有看出来就不会说那些话了。这秀儿是有些心思的。”
云娘道:“只是不知道这心性如何?”
老太太笑了笑道:“她们一家都要依附于我们府里,将来明澈还要指望着祺儿帮衬一把。你说她会怎么样?”
云娘也笑了:“这倒也是,她只能来巴结着老太太,这样在老爷那儿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老太太道:“往日只觉得这孩子是个伶俐的,没想到心思还挺重的。”
云娘皱了皱眉道:“郡主那里――?”
老太太摆了摆手道:“我看那丫头应该有主意的,我们一旁看着到时扶一把就好了。唉――,总算了这桩心事。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云娘想了想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就算是明秀想做那丢人的行径,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也不阻拦,她一个下人还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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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香姨娘的提议
红衣靠在榻上对给她打扇的绸儿道:“你坐过来吧,心静自然凉,我没有感觉到多热。你这样扇啊扇的,一会把汗都扇到你身上去了。”古时代的房屋比较高大,当然指的是豪门富的房屋了。像红衣现在居住的房屋有三米半左右的高度,所以房里并不如何的闷热。
纱儿笑道:“没事儿,我坐到绸儿身边去,这样我打扇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凉爽。”
花嬷嬷也笑道:“郡主不要管她们了,你不让她们做,她们才难受呢。”
红衣也拿这几个丫头没有办法,只好随她们去了。其实这屋子的确感觉不到有多热,只不过今儿没有风,所以才觉得有些燥了而已。本来屋里有打扇的小丫头的,但是今儿身体不舒服没有上来伺候,而红衣因为屋里不怎么热也就没让布儿另外按排人手。所以布儿几个才要轮流给红衣打扇的。
布儿从外面进来道:“你们要打扇儿快些给我打一打,可把我热坏了。”
红衣屋里本来也放了一些冰盆的,但是红衣说这些东西用得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老人所以才让人撤了下去。
花嬷嬷让小丫头递给布儿一碗冰镇的糖水道:“你出去时我就让人冰上了,这时喝着正好。慢些喝,慢些喝,没有人要与你抢。”花嬷嬷没有孩子,和布儿几个处的时间长了,竟对她们生出些关爱之情。
布儿笑道:“就是怕纱儿几个来抢呢。”
红衣笑道:“馋嘴的丫头,小心嫁不出去。”
花嬷嬷让布儿坐下了,在布儿一边扇着风问道:“你问清楚了?”
布儿道:“问清楚了,就像郡主猜的那样,是香姨娘给打死的。不过人已经一把火烧了送回了她的老家,只有桃花一个人知道这件一。香姨娘要赖帐不认的话很容易地。..”
红衣叹道:“可怜杏花一条性命了。还是一朵花般地年纪呢。”
花嬷嬷倒是见惯了这些的人:“你都与那个桃花说清楚了?”
布儿道:“都说清楚了,桃花是很乐意的。那香姨娘打人打得忒狠了些,桃花巴不得可以不用跟她了呢。而且桃花告诉我今儿香姨娘去了菊院,并且表现的非常奇怪,明明气得要死却并不发作,还装出要与安儿几个修好的意思。我也去打听过了,确是如此。”
红衣听了想了想,淡然道:“姨娘是闲得时间有些长了。她想找点事做了吧?现在不用管她,我们小心些看她打些什么主意。杏花的事儿现在不要说出去,现在办的话就如布儿所说太容易被她赖掉了,我们等等再说吧。”
布儿有些着急:“我们就这样等着吗?香姨娘明明又是想对郡主不利了,我们还等吗?”
红衣看了看布儿,平静的道:“当然要等,急什么?要淡定,淡定。你看花嬷嬷可曾着急?不会有事地。无非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只不过再不会让她讨了好去就是了。”
花嬷嬷接道:“郡主不想与她们计较,可以让她们自去斗。”
红衣点点头:“这确是不错的主意。”
香姨娘把彭大的事儿求了贵祺,但是贵祺没有答应。贵祺现在是在闭门思过。如何能拿贴子去求人?香姨娘对于铺子里的事儿又有懂,铺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都是原来红衣安排下的。所以她很不放心。
香姨娘想了又想,只好再来求红衣。
香姨娘这次是很客气与门户上的婆子说了来意,也很恭敬地给红衣请了安,很知道矩规的立在了一边儿。
红衣看着香姨娘奇怪的道:“姨娘什么时候如此的知道规矩?”
香姨娘有求于人不能不低下头:“往日都是妾身地错,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记前嫌。”
红衣淡淡的道:“原来也罢,现在也罢,面上的恭敬其实不必地,主要是在心而已。”香姨娘听了一肚子的气。但是还是强忍着笑道:“郡主。我来呢还是为了彭大的事情。我看他也得了教训了,不如放了他出来吧。”
红衣仔细看了看香姨娘:“这彭大何许人也?竟然劳动姨娘为此来我这儿两次?”
香姨娘咬咬牙咽下这口气:“不是什么人。只是妾身自那边跟来的家人。现如今妾身孤身在外,还请郡主怜惜,就放了这彭大吧。”
红衣忽然淡然一笑:“姨娘这话错了。姨娘如何是一个人呢?姨娘还有老爷呢,怎么为了一个奴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香姨娘的脸一红,心中暗骂面上带笑:“郡主说的是,是妾身说错了话了。只是妾身的确没有自那边带来几个家人,宝儿双儿又给了老爷,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只想尽尽心不想让他们因跟了我到京里而有什么事
红衣这次却没有看她:“有事没事也是他自己做下地,与姨娘有什么干系不成?”
香姨姨听了这句话,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彭大就算是贪默了银钱,可是能与我有什么干系?!”
红衣依然平心静气地道:“有谁说过和姨娘有干系了?我倒是不曾听说呢,姨娘这是生的什么气呢?”
香姨娘发作也发作不得,再说现如今她还真不敢再在红衣面前放肆了,只好胡说了几句后就行礼告退了。
布儿看香姨娘走了,奇怪道:“这香姨娘什么时候对奴才这么好了?这彭大是香姨娘什么人,能让她几次三番地来求情?”
红衣淡淡的道:“还能是什么人?是个对她有用的人呗。现如今,她的院子里都是她的人了,可是铺子里却没有她自己的人,她能放心?可是她身处深宅大院到哪去找可心的人?所以彭大就成了香姨娘心中的香勃勃了。”
布儿道:“那样一个人信得?”
红衣平静一笑:“各花入各眼。谁知道当初彭大贪默的银钱与香姨娘有没有干系呢?”
绸儿冷笑了一声道:“没有干系才怪呢?没有干系刚才她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红衣就接着道:“那不就对了,旁人看不可靠,但是香姨娘确认为很可靠呢。”
香姨娘是气冲冲的出了梅院门的,她恨恨的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心中暗咒了几声就上了车走了。
香姨娘只能走,她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她坐在车子里才气得七窍生烟:这贱人不过是仗着郡主的名头,要不然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对我!
香姨娘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没有权力没有地位才会如此受制于人,也会如此受辱人前,所以她决定要加快她娘亲给她谋画的计策了。
香姨娘吩咐车子不回来喜福院了,直奔菊院而去。
香姨娘进了菊院时,安儿三个正在屋里闲话,那几件衣物早已经做完了。其实平日里她们三人并没有什么事儿做,那几件衣物也不过是个临时的差事儿。
香姨娘在红衣那里受了很大的气,所以这次的面色并不好。安儿和双儿都与她请了安,双儿又亲手奉上了茶。可是宝儿还是一动不动。
香姨娘今日没有了一点的耐心,看了看宝儿和安儿冷笑道:“心比天高又如何?身份摆在这儿,就是想破了头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我这个姨娘本来是有心要找几个姐妹一起来服伺老爷,也好一起应付郡主那边来得压力。今日也叫你们知晓,如果那个做了郡主的容不下我,难道日后还能容下你们不成?我一个姨娘如果都不能保全自己,以你们不过是个丫头的名份,处置你们都不用经过老爷同意!不过现在看你们的意思,对我很不满似的,那今儿就罢了,哪天你们想起了我的话,可以随时到喜福院来找我。”
香姨娘说完也不等她们有什么反应,站起身就准备走了。
安儿连忙起身叫住了往外走的香姨娘:“姨娘此话当真?不会是姨娘来哄我们姐妹三人吧?”香姨娘回身道:“哄你们做什么?你们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又占了这菊院。就是你们做了姨娘与不做又有多大区别?而且现在府里什么情形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一个人可也算是树大招风,不若拉你们一把,我们一起也好应付不是?”
宝儿想了想道:“姑娘真是心里话?”
香姨娘听宝儿改口称她为姑娘就又坐了回去:“如今的事儿你们也知道,那个郡主是不可能给你们姨娘的体面,她容得下谁?她现在可是郡主!可是我不同了,我要应付郡主对我造成的压力,所以要找几个同样身份的帮我分担一下。这样我可以减轻郡主对我注意,你们也可以得到姨娘的体面。只要我们一齐伺候好了老爷,就是郡主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不是?”
双儿怯怯的道:“我不想做姨娘的,从来没有想过。”
宝儿瞪了她一眼,香姨娘却看着双儿笑道:“一个通房要除掉,对于一个郡主来说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双儿想了想又道:“我感觉郡主不像那种心狠的人!”
三十九 合作
香姨娘冷笑道:“不像?原来是她没有办法,才容忍我们存在的。换成是你,你希望有人分了老爷对你的恩宠吗?她现在是堂堂的郡主了,她为什么还要忍?她根本已经不必忍了!前几日我被她打了就是明证!”
安儿这时却冷冷的道:“谁也不希望被分了恩宠的,姨娘就想?姨娘也是容不得我们姐妹分了老爷的宠爱吧?”
香姨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谁都不想,可是我们是什么身份?那个郡主是什么身份?再说没有了你们三个,就不会有其它人了吗?我的原意本来是想我们几人联手,这院子里不在让它进女人,可是你们却一再猜疑于我!罢了,我们各走各路,看看是你们做丫头的先倒霉,还是我这个姨娘先倒霉!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名有份的老爷的人,你们呢?哼!桃花,我们走!”
这次宝儿和安儿一起请香姨娘留步,香姨娘也没有理会上车自去了。
宝儿和安儿回了屋里坐下来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都在想香姨娘的话。双儿看她们这样劝道:“不要想了。姨娘要做什么随她去了,我们没必要掺和的。我认为郡主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对我们几个怎样的。”
安儿转头看着外面说:“就算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是也不会扶了我们做姨娘的。这句话姨娘是说对了的。”
宝儿听了也点头道:“其实这也是我们的一次机会,要不然这一辈子能不能做上姨娘还真不好说。”
安儿转回头来道:“是啊,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希望坐上姨娘的位子。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郡主,不过”
宝儿一咬牙:“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也顾不得许多了。再说我们也不会对郡主形成危害,我们又不想取而代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安儿也狠下心来:“就是,我们不可能会对郡主怎么样的。再说我们一做上了姨娘就不再听香姨娘的话和郡主做对就是了。到时再和郡主做对。我们这姨娘就算做上了,也做不上。”
宝儿也同意:“郡主可不是我们能对付地,香姨娘想怎么样随她去,我们还是安稳地做自己的姨娘的好。”
双儿满含忧虑的道:“宝儿,你也不是认识姑娘一天两天了,你认为姑娘有可能放不过我们吗?不可能的。我们还是不听她的话比较好,现在我们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嘛?”
宝儿气的捶了双儿一拳:“你能不能长点志气!我们这样的身份,日后有了孩子。也许带累孩子地,婢仆所出的孩子能有多高的地位?!你想过没有?”
双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宝儿和双儿商议明儿就去找香姨娘好好商谈一下,双儿听了也没有说反对也没有说赞同。
香姨娘回到了喜福院后进了屋坐下,让人上了冰镇的糖水一口一口吃起来。桃花看她不生气很奇怪,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三个丫头这么顶撞姑娘,姑娘真该让人掌她们的嘴。我怎么看姑娘不像生气的样子呢?”
香姨娘得意道:“你家姑娘不止是会打人而已。我告诉你这本个丫头早晚会落到你家姑娘我地手里!就是现在也逃不了姑娘的手掌,桃花你看着明儿。最迟后天那三个贱人就会来我们这儿求你家姑娘我了!”
桃花道:“真的?”
香姨娘瞪眼:“当然是真的。也不看看你家姑娘是谁?那几个丫头日思夜想地就是做主子,我说我要抬举她们做姨娘,她们一定会来问个清楚的。”
桃花想了想道:“姑娘,桃花认为不要让她们做姨娘的好。我总觉得她们做了姨娘也不会和姑娘一条心地。”
香姨娘看了看桃花。夸了她一句:“不错,你还有点良心,姑娘没有白疼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一条心。”
桃花想了想,假装高兴的道:“我知道了,姑娘并不是真的要抬举她们做姨娘是不是?”
香姨娘白了桃花一眼:“连你都想到了,你认为那三个贱丫头就不会想到吗?我当然是真的要抬举她们做姨娘了。只不过,她们做不久就是了。以后也永远不会再碍我的眼了”
桃花不明白:“啊?桃花不明白。”
香姨娘看都不看桃花,得意的道:“你要能明白你就不是丫头了。姑娘的妙计岂是你这等丫头能明白的?”
桃花听了还想问什么,又想了想就没有再说什么。服伺了香姨娘躺下后,看她午睡了就让小丫头看着点。她急匆匆地就出了喜福院。
桃花当天就把事情地经过透给了布儿。布儿又告诉了红衣。
红衣听了只是笑笑:“看来这院子又不得安宁了。就不让我多过几日安宁的日子?一日也不得消停。”
花嬷嬷在一旁漠然道:“只因为郡主挡了人家地路了,人家能不日思夜想着要除去郡主嘛?”
红衣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孩子们:“绸儿,吩咐聪儿慧儿对英儿雁儿的日常饭食与一切行止都要小心在意了,怕是会把心思转到两个孩子身上的。这次如果她敢向孩子们再次伸手,我不管她有没有证据,不管她有谁护着,我一定要让她后悔一辈子!不过我们一定要注意,不要给她可乘之机。”
绸儿答应着去了,布儿道:“总防着也不是事儿,总要想点什么法子才好。”
红衣和花嬷嬷相视而笑:“法子早有了,不用我们想了。就在表姑娘到访的时候,法子就自己出来了。”
布儿听不明白,红衣也不再说法子的事儿:“这次香姨娘的计策高明了许多呢,而且居然知道隐忍了,还真是让人费解。不过那几个丫头就快倒霉了。”
纱儿冷哼道:“那是她们自找的,郡主待她们不薄了,她们居然还要和香姨娘搅到一起去!人心不足而已!”
红衣淡然:“随她们去了,人各有志不能相强的。”
花嬷嬷看红衣不想再说下去了把话题扯到了郡主府上去了,几个丫头的兴头又提了起来。
明秀这几日一直在准备着。她亲手缝制了一套衣服,还分很多次让人买了一些香料与一引起药材。最近她一直在查看医书与药书,常常一看就是一上午或是下午从外书房回来后一直看到子夜时分。
明月很担心,她虽然猜不出明秀想做什么,但是她认为姐姐可能再想一些不太好的主意,所以她认为应该和娘亲好好说说了。
范姨太太听了明月的话只是笑了笑:“你多想了。近日娘亲头偏疼又犯了,连吃了几付药也不见起色,你姐姐想是有些心急,所以查些药书什么的。”
明月接着说道:“我看姐姐查看后记下来的都是一些让人昏眩或是产生幻觉的药或配方呢。我才过来和娘亲说一下。”
范姨太太只好再接着替明秀遮掩道:“还不是为了我的头疼,我晚上睡不着觉,你姐姐也是想查一些有效的药给娘亲安神的。”
明月看了看范姨太太,总觉得自己母亲今儿有些奇怪:“母样的病不是有大夫看过了,我也问过大夫说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要安神的药,还是找大夫来的好。”
范姨太太吱唔道:“我不是不耐烦总瞧大夫嘛?我才让你姐姐看看有什么药可以吃的。”
明月担心道:“娘亲你没事儿吧?”
范姨太太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偶而一次二次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亲,你要是感觉不太好的话还是叫了大夫来请脉的好。不过女儿有些话想与娘亲说,也知道这些话不该说的,可是女儿又十分担心。女儿总是觉得姐姐好像对贵祺表哥”
范姨太太一听到贵祺的名字就一拍床喝道:“你说什么胡话呢!那是你嫡亲的姐姐,知道不知道?怎么可以往自己姐姐身上泼污水?!再说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还不给我回房去反省!”
明月看着娘亲盛怒,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了鹊儿回房了。
范姨太太看女儿走了,长叹了一口气,愣愣的坐了很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一直到有婆子来回话才醒了过来。
范姨太太处理了一些家里的琐事后又开始坐着发呆想事情,她当然想的是明秀的事情了。她现在日日都感觉心里不舒服,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知道明秀倒底这样做会不会成功。
范姨太太现在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不管明秀做的事儿吧,心里总是不安,这怎么也不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传了出去明秀只有死路一条了;管明秀吧,可是明秀那天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只有明秀做了贵祺的屋里人,他们范家才和侯爷府绑在了一起,贵祺才会一直照顾明澈。范姨太太只感觉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十 鸟为食亡
宝儿安儿这天上午自梅院请安回来后,就拉着双儿一起来到了喜福院。香姨娘听到婆子来报说三个人来了,笑着对桃花说道:“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这不是来了吗?她们还跳不出你家姑娘的手心!”然后对婆子说:“让她们过来吧。”
宝儿三个先与香姨娘见了礼,香姨娘摆摆手说道:“罢了,坐吧。到我这儿用不着拘着,你们既然来了就是相信了我的话。那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还要那些俗礼做什么?坐吧,快坐下吧。来人,上茶!”
香姨娘这还真有点待客的味道,原来这三个丫头来不要说上茶了,她们只有站着回话的份儿,现在还真是有些拿她们当作姐妹的样子。
宝儿三个谢过了香姨娘也就顺从的坐了下来。宝儿接过小丫头奉上来的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转过身来对着香姨娘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这院子现在看上去可比我和双儿在时强太多了,不只是人多了些,看这些人做事儿也比我和双儿要伶俐很多呢。”
香姨娘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有些得意的笑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换了几个人而已。现在的用的人是我亲自挑的,做事儿还算上心罢了。你和双儿在这儿时,姑娘正是被人压的喘过不来气的时候呢,说起来你们也是陪我一起过了那些最不好的时光呢。直到现在我也时时会起你和双来呢,必竟我们主仆也是在一起了十几年呢,这情谊却不是外面这些人能比的了。”
宝儿笑了:“姑娘真是抬举了我和双儿呢,不过姑娘现在是春风得意呢,还能有什么需要我们姐妹们帮忙的地方呢?”
香姨娘不笑了,郑重的道:“我也是树大招风啊,现在郡主的眼里我就是那根刺啊。所以我想劝劝老爷抬举你们做姨娘。这样一来。我们四人一体,也就不那么扎眼了。”
安儿看着香姨娘的眼睛问道:“这样一来郡主不会把火气都出在我们三个人的头上吧?”
香姨娘道:“这样地情形我也想过了,这也是我找你们地用意了:如果郡主拿你们出气,有我在一旁向老爷进言可保你们无事;如果郡主找我麻烦,你们对老爷进言可保我无事。我们四人这样互相帮扶,才是长久之计啊。”
宝儿和安儿互相看了看道:“那姨娘就直说想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香姨娘道:“不需要。只要你们今儿在我这儿用顿饭就行了。”
宝儿和安儿虽然还有疑虑,但听到香姨娘没有什么要求,也就放了一些心下来。
香姨娘为了打消她们的疑虑。好好与她们又分析了一通现在府里的情形,以及照这样发展下去会如何。宝儿几个也知道香姨娘被打,老爷因此被罚闭门思过的事儿,所以越听香姨娘的话越觉得有理儿:这夫人自成了郡主后脾气是有些不一样了,连老爷的面子都不给,以后她们的日子八成也不会好过。于是坚定了和香姨娘合作的决定。
晚上香姨娘使人请了贵祺过来,贵祺进屋一看还真热闹:三个通房丫头也在。
贵祺笑着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人怎么这么齐全?”
香姨娘递上了湿毛巾给贵祺笑道:“不是什么日子,只是我们姐妹们聚一聚。一看到晚上了就请了老爷来一齐热闹一下。”
贵祺看了看这四个屋里人:“好啊,就应当如此才对。你们合睦相处,老爷才是真正地高兴啊。”
宝儿接过了贵祺用过的毛巾递给了一旁的小丫头:“老爷,我们一直不错的。只是为了照顾老爷,很少在一起聚聚。”
贵祺听了这话高兴:“嗯,这样很好。.你们尽可以多聚聚。老爷也喜欢和你们一起的。省得牵着这个,想着那个的。”
一句话惹得四个人一起娇嗔了贵祺,贵祺只觉得这满屋的春色甚是迷人。
吃了几杯酒以后,香姨娘又递给贵祺一杯酒道:“老爷先不忙喝,听香儿把话说完再喝如何?”香姨娘看贵祺笑着点了头,就又接着说:“夫妻一体,老爷在香儿的心里就是天就是地,郡主给了老爷排头吃让香儿心里更是难受。还不如让郡主打香儿好些呢。”
贵祺面上地笑容去了。手里的酒杯也放下了:“高兴的时候,提这些什么?这不是搅了人的兴头?”
香儿把酒杯又给贵祺递了过去道:“老爷听香儿把话说完嘛。老爷是男子。自当顶天立地。所以香儿想了一个办法,可以给郡主一点颜色看看。”
贵祺听了有了些兴趣:“说来听听。”
香姨娘道:“有了郡主后,老爷也纳妾也是不容易地,这府里简直就成了郡主府了。香儿是想,不如把宝儿安儿抬举了做姨娘,也是给郡主一个脸色看看,而宝儿三个早就是老爷的人了,就是扶了姨娘外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而郡主就是再生气也没有办法,这院子就有了我们四个对老爷贴心贴肺地人了,老爷也不至于被郡主压的抬不起头来。”
贵祺听了想了想,一口把手里的酒饮了:“好,是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不然她还真以为老爷我已经被她降服了呢。”
宝儿三个自听了香姨娘当着他们的面对老爷说出要抬举她们做姨娘的话后,就一直紧张的等着贵祺的回答。现在她们是喜不自胜啊!终于她们也有了出头之日了。
宝儿三个连忙上前谢了贵祺,每一个人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哄着贵祺,好让他尽兴。贵祺被四个女人灌了个迷迷糊糊,宝儿三人又郑重地谢过了香姨娘后,把贵祺留在了香姨娘处,三人自回菊院去了。
一路上,就连双儿也是兴奋地,她们终于要成为主子了,她们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侯爷府地女人。从此以后,她们再也不担心后半生的生活了。
香姨娘送走了宝儿三人后,和桃花几个丫头合力把贵祺弄上了床去。贵祺昏睡着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香姨娘闻到贵祺身上的酒气也是厌恶,就出来到外间罗汉床上歪下了。
桃花伺服香姨娘换过了衣服,在罗汉床边上坐下来给香姨娘打扇:“姑娘真要抬举她们三个啊。我看那个宝儿对姑娘未必是真心呢。”
香姨娘抬眼看了看桃花道:“何止是宝儿那个贱婢,就连安儿也是另有打算的。”
桃花又奉上了一杯茶给香姨娘:“依奴婢看,还是不要抬举她们了。她们不记得姑娘的好了也就罢了,不要到时候在反咬姑娘一口。”
香姨娘冷笑道:“就凭她们?我呸!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姑娘我自有主意。这三个小贱人姑娘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居然敢背叛姑娘我,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了。那个安儿我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也将她一并除去,以后这府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香姨娘看了桃花一眼道:“桃花,只要你好好的伺候姑娘我,到时姑娘就抬举你做个姨娘如何?”
桃花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从来没有想过做老爷的屋里人。”
香姨娘叫了桃花起来道:“姑娘我也是看你不错才这样抬举你的,老爷总是要纳妾的,那还不如纳了你,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你不是不愿意吧?”
桃花又跪了下去:“不是,不是。全凭姑娘做主。”
明秀最近每天用兔子试验药力,每天都会弄死弄傻几只兔子的。这样的兔子是不敢吃的,只能扔了出去。
明月看姐姐这样子的心里更是不放心:这要是给娘亲找的药那还了得,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还是找大夫给娘亲看看是正经的。
明秀其实也挺着急,贵祺那里她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了,可是这药却怎么也找不到满意的。她可不想把贵祺弄傻了,所以她是十分小心的试了又试想确保不会出事儿。
明澈不知道大姐倒底是在做什么,他和母亲说过可是母亲说让他好好读书,大姐的事儿他一个小孩家还是少管!
范姨太太在明月、明澈又找她谈明秀的事儿以后,终于忍不住了找了明秀来:“秀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倒底要做什么?”
明秀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娘亲,你就不要管了不要问了,反正我会照顾好小弟的,也会给小妹找个好婆家,能让娘亲放心安养。这些事儿您还是不要管了。”
范姨太太张了张口,劝阻的话没有说出口:“秀儿,娘亲实在是有些担心。”
明秀坐了下来,抱着范姨太太道:“娘亲,你放心好了。秀儿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那么做的。”
范姨太太叹了口气:“可是那府里的日子终究不好过啊。”
明秀抬头道:“那就是秀儿想要的,所以没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秀儿已经了解了那府里的情况,也知道了她们的喜好脾气,我不会吃亏的。娘亲放心吧。”
范姨太太看了看女儿:“都是娘亲没有用啊,要不然,唉!”然后范姨太太不再说什么了,范家的前程她是必须要顾的。
四十一 算计自己的事儿
香姨娘在贵祺面前提过抬举宝儿三个的事以后,这几日找了各种借口来延缓这件事儿。宝儿她们等了几日也不见动静,只好来找香姨娘问一问。
香娘娘又是看座又是上茶的忙乱了一阵子安置好了宝儿三人,她看着三个人哭丧着脸道:“唉,我知道你们是来问什么的。这只能怪我们没有用,人家郡主那儿还是不同意啊。她只要就是不同意,老爷也没有办法的。”
宝儿和安儿就有些急了:“为什么不同意呢?我们并没有对郡主不恭过啊?”
香姨娘道:“那谁知道啊?不过,你们不要问起老爷这件事,以免他生气。老爷为了这事儿又在郡主那儿吃了排头,你们要是问了起来,我怕老爷更是着恼。最怕老爷一恼之下说这事儿不办了,我们可就真没有办法了。”
宝儿沉默了,安儿有些着急不安:“真真让人着恼,为什么要拦着我们呢?她都已经是郡主了,这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比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宝儿站起来对着香姨娘福了一福:“姑娘,宝儿往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看在宝儿年少无知的份上就饶了宝儿吧。现在宝儿请姑娘救我们一救,姑娘就替我们想个法子,出个主意吧。”
香姨娘让桃花先把宝儿扶起坐下了:“宝儿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们主仆一场情同姐妹,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在这里我们都是离乡背井的。还有比我们更亲地人吗?说这样的话不是伤了姑娘我的心吗?以后再不许说了!说到法子,唉,一时间哪能想到法子啊。我这几日也是为了这个犯愁呢,想了几日哪有什么好法子?”
宝儿道:“就请姑娘给出个主意吧。”
安儿也施礼道:“给我们出个主意吧,我们姐妹会永远记得姑娘的好处,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香姨娘为难了半天才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好主意,只是觉得这事儿有郡主一天,你们就难以做姨娘一天啊。( 君&子&堂&首&发 )”
安儿听了这话再一想。这郡主岂是她们能对付的了的?!她们这一辈子也不要想出头了!一下心灰意冷兼且恨上了红衣。
双儿一直坐在那儿有些发愣,她只是想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不让她们做姨娘。既然已经让她们做了通房了,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做姨娘呢?这有些奇怪。
宝儿咬牙切齿的道:“我们碍到她什么了,她居然一点子路都不留给我们走!姑娘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香姨娘万分为难地说:“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太难了,我们怕是做不到的。”安儿听到有法子,一下又来了精神:“什么法子?快说出来听听,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不就成了?”
宝儿也道:“人多商议一下也许能行呢?”
香姨娘装作被逼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就说一说,不过真的做不到的。既然郡主在家老爷不能抬举你们做姨娘。如果郡主不在府里不就成了?”
宝儿急急问道:“如何才能让郡主不再府里呢?”
香姨娘沉思状:“只有她犯了错了。可是”
这一下子没有人说话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宝儿恨恨的道:“她不仁我不义!没有错我们给她安个错好了。”
香姨娘一拍桌子:“宝儿这主意不错。安个让皇家也不好出来说话的错给她,然后逼她离府别居,那你们的事儿不就成了老爷一句话了吗?”
宝儿点头认为可以,安儿这时却道:“到那时这府里就是姑娘的天下了,还会需要我们姐妹们么?”
香姨娘看了看安儿,心中暗骂了一句:“安儿这是说什么呢?那郡主只是出去住上一住,还能不回来了了?再说了,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如何能斗得过一个堂堂郡主?安儿这话可就伤了我的心了。.”
宝儿想了想也道:“姑娘记得今日地话就好。不要忘了,如果没有了我们姐妹,姑娘也是独木难支的。”
香姨娘这里计议停当了,只等着机会下手了。而明秀这里也已经试出了让她满意的药物,她也准备着找个机会动手了。
明秀到了范姨太太的屋子里,请过了安坐下来后。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说道:“娘亲。我已经准备好,想就在这几天找个机会了。”
范姨太太脸色变了一变道:“你可有把握?”
明秀道:“七八分把握吧,十分是不可能的。还要请娘亲到时相助一下。”
范姨太太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娘亲、娘亲做什么?”
明秀道:“娘亲你要揪着表哥不放,你要拉着他去找姨母要个说法啊。”
范姨太太一愣:“还要如此吗?”
明秀道:“当然了。不然的话女儿岂不是要做妾了么?做了妾对我们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好处了。所以娘亲一定要闹上一闹。要一口咬定表哥的错,千万莫要让人瞧了出来。”
范姨太太犹豫着:“娘亲能行吗?”
明秀上前拉住范姨太太地手道:“能行的。你为了澈儿和月儿的将来,为了我的性命一定可以的。”
范姨太太看着明秀,有些不知所措。
明秀接着说道:“母亲如果做不到,秀儿只能一死以示清白了。而娘亲与弟弟妹妹们以后要依靠谁呢?到时这姨母家也是不能住的了。”
范姨太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如、不如。我们算了吧。秀儿你不要再做下去了。”
明秀摇了摇范姨太太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娘亲再说什么话?不要犯糊涂了。”
范姨太太掌心里全部都是汗。她想了又想后就点了点头,为了范家,为了她地儿女们她豁也去了。
红衣在榻上歪着听布儿跟她说院子里发生地事情。
红衣听完想了相说道:“安儿三个丫头已经和香姨娘一起了,怕是这几日就要动了吧?至于她们的计策不过是往我们屋里放一些本不是我们的东西,或者按个清白的名声给我。我想前者的可能性最大,她们几个整日呆在深宅大完的人也不可能会认识其它的男人来谄害我。”
布儿道:“我们会小心看着的,不会让她有机会得手地。”
红衣笑道:“不要。你们小心看着,看她们放下了什么后再取来给我看看就是了。我自有办法让她不能得逞。”红衣说到这里看了看花嬷嬷道:“不是还有一个表姑娘么。她地药物已经配好了呢。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安排好人家值勤,一定要在香姨娘下手的那天让表姑娘找到空档进行她地计划,这样子才会有趣。”
花嬷嬷也笑了:“就是,这样才有趣。一个一个来也是麻烦的很。不过,郡主是不是该进宫和太后与贵妃把事情说清楚啊。”
红衣想了想道:“也对。也有几日没有进宫了,要不我们今日去看看太后也好。”
于是红衣一行人就进宫去了,这府里就由着这些人闹去吧,反正也翻不出红衣的掌心。
太后听了红衣的话后只是叹了口气道:“孩子,哀家没有什么要反对的。只是到底苦的是你啊。”
红衣欠身回话道:“臣儿现在只想着能与孩子们在一起开心的生活就好,其它的倒也并不在意了。”
太后看了看红衣只能长长叹了口气道:“哀家还能说什么呢,你看着做吧。皇上哪儿有我给你说去,你放心好了。只是你记住三点:第一不可太过委屈自己了,你已经受了太多地苦了,现如今有哀家与皇上与你做主,你再也不必委屈了自己;第二要常常来看看哀家,哀家只生了皇帝一人,宫里宫外的公主都与哀家不亲,哀家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与你这孩子投缘。所以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要常常来看看哀家;第三就是不要丢了皇家的体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就是代表着天家的威仪。”
红衣受教行礼答应道:“臣儿谨遵太后的旨意。臣儿不来看太后,臣儿那两个小皮猴也是不干的,他们可是总想着来太后这里耍呢。”
太后笑了起来:“每日有这个四个孩子来陪陪哀家,哀家的时间消磨的也快些。那四个可是我地心尖尖呢。”
娘俩又说了一阵子话。太子天授带着公主天娉以及英儿雁儿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被四个孩子逗得乐开了怀。红衣一看这个样子。就行礼告退去看贵妃了。
“这怎么能行?不行!就算你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天家的威仪呢?太后的脸面呢?这万万不可?!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到了现在以你的身份谁还敢和你说个不字?居然还要委屈自己?!”贵妃还没有听完红衣的话就急了。
红衣笑道:“姐姐,你听我把话说话可好?真是的,你这样一点也不像这个贵妃娘娘。”
惠贵妃瞪了红衣一眼:“你还有心情贫嘴!好,你说!”
红衣把话说完一遍后,贵妃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真打算如此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苦了些。”
红衣淡淡地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姐姐何必耿耿于怀呢?”
贵妃又想了想叹了口气:“这女子就是如此命苦,也罢。也罢。随你吧。只要你觉得不苦就行。”
红衣笑道:“有什么苦地?这是我巴不得的呢,只要有孩子相伴。一切足以。”
贵妃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红衣不想姐姐太过挂念自己,就和姐姐说起了孩子们,贵妃慢慢有了笑容。
四十二 行动
红衣从宫里回来后,换过了衣服歇一歇,绸儿端上来了在井里泡了一半天的水果,红衣叫着屋子里的丫头们一起吃。
红衣吃了几口的确是凉爽许多就叫人把井里的水果都取了上来,赏了外面的丫头婆子们,这大热的天,有这个吃上一口两口的也是一件美事了。
红衣吃了两块就净手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和花嬷嬷都不能贪凉太过了。”原来花嬷嬷也已经不吃了。
花嬷嬷笑道:“老奴是不能贪凉的,怕头痛犯了。丫头们倒是可以多吃一些的。”
布儿几个笑道:“那可就真的便宜我们这些丫头们了。”说着只拣了一盘留下了,其余的都给了小丫头们,把小丫头们乐坏了。
红衣净完了手问道:“老太太那儿什么反应?”
布儿道:“能有什么反应?什么反应都没有。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吃得下睡得着,好得很。”
红衣问道:“表姑娘常去吗?”
布儿道:“大表姑娘几乎是两三天一趟,二表姑娘倒是不太常去。”
红衣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头在想事儿。花嬷嬷道:“这老太太还真是不怕乱啊。”
红衣叹了口气道:“老太太看来是猜到了的,并且看样子她是决定要扶这表姑娘一把了。老太太这样想不开,日后的日子怕有得受了。不过我也顾得那么多了,我也没有对不住老人家的地方。”
布儿在一旁气愤地道:“郡主对老太太那是没有话说的。可是老太太硬是还想要这府里进人,那就怪得我们了。又不是我们把人安排进来的。她弄了一个香姨娘就把家里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居然没有得到一点教训,还想着再弄一个进来!还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纱儿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这老太太就是自作自受,郡主管她作什么?让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伺候几天她就老实了!”
红衣确实还是有些伤心的,这老太太相处一场,平日对她也是尽到了这个时代媳妇的义务,可是现在看来老太太是半分没有放进心里啊。不过想想她的年龄也不小了,这个时代的人活到七十地是极少极少的,以后的日子又得她受了。想到这里。红衣再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是自己选的路,其它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天一大早天气就不错,早晨起来还有一丝风吹过,让人们身心都挺舒服的。天空的云也没有那么多,太阳已经跃上了天空,慢慢的散发着它的威力。怎么看今儿都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宝儿三个一早就过来请安立规矩了。宝儿和安儿拉着布儿几个大丫头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摆着饭,而双儿却到红衣卧房里去看小丫头们收拾。
宝儿和安儿多少有些心焦。同布儿等人说着话也不时的交换个眼神。这双儿怎么还没有出来呢?终于等到双儿出来了,也对着她们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宝儿两个人才放心了。
宝儿看布儿几个什么异样也没有,也就真放下心来和她们说笑了起来,一起服伺过红衣用过早饭,就依着红衣的吩咐回菊院了。
按规矩,宝儿三个要早晚立两次规矩的,可是红衣免了她们晚上的规矩,只是早上到红衣这里请个安服侍完红衣用过饭就没有事了。于理说,这样的主母就很不错了。可是人心不足,所以三个人才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宝儿三个一走,一个小丫头就拿着三个布娃娃进来了交给了布儿。红衣接过来看了看道:“连这种犯忌的巫术都使出来了,看来是我太碍了人家的眼了。”
花嬷嬷看了看那娃娃道:“她们想是也怕真有用,所以这娃娃做得还是有些破绽的,也就是说不会对她们有什么作用了。”
红衣看了看道:“哪来哪去地好。这种东西即使在朝延也是严厉禁止的。她们的心也是够狠的了!只是为什么三个娃娃都是香姨娘的生辰八字呢?”
花嬷嬷淡漠道:“女人间的争斗向来是你死我活地,不然她就不可能达到目地。这也是女人的悲哀罢了。至于这生辰八字老奴也想不明白,应该是她们四个的生辰八字才对啊,怎么会只有香姨娘的呢?”
屋里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红衣道:“算了,几日后也就明白了。”
纱儿在这时说了一句话:“就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丧尽了天良值得吗?”
红衣淡淡的道:“不止是一个男人而已,还有银钱,还有地位。还有这一府的权力。这都是欲望的来源。”
布儿愣了一下道:“男人如果没有那么多地妻妾也就不会有这些争斗了。”
花嬷嬷却冷笑一声:“天下男儿哪个能独守一人?你绮年玉貌时还好说。到你年华老去时,他还能如此待你?!对于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应当应份地事儿。所以他们连个理由都可以不用给你,就可以忘记他说过的话,纳妾更是理直气壮地事儿了。”
纱儿听了想了一会儿道:“我一辈子不嫁也不要一个这样的男子毁了我的生活。”
绸儿也道:“我可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一个人人厌恶的恶婆娘才可以守住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花嬷嬷道:“就是你变成了恶婆娘也不会守住属于你的东西,因为这些都是一个男人的一句话罢了。他说是谁的就是谁的,你能怎么办?”
红衣对这些最是明白不过了,历世的经验早已经告诉过她了。所以她对于这样的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男人嘛,好就在一起,不好完全可以抛开就是了。他的眼里没有你,你的眼里也完全可以没有他啊!
布儿几个听了花嬷嬷的话,再想一想红衣的遭遇,对男人完全失去了信心。
红衣看她们这个样子的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能开心就好。”
花嬷嬷道:“可是开心并不容易呢?”
红衣看了看花嬷嬷道:“有什么不容易的呢?只要你想开心就很容易的。”
花嬷嬷沉思了一会儿道:“也许吧。只要我们想开心就可以开心的。”
红衣看了看时辰说道:“告诉前院的人一声,今儿以后不用再防范了,所有人都不要太靠近外书房。”
宝儿三个人出了梅院,急急忙忙的向喜福院而去。
香姨娘正在屋里一圈圈的打转呢,听到她们来了连忙奔到了门口处一把抓住了宝儿问道:“怎么样了?成了么?”
宝儿的神色看上去又是惊吓过度了又像兴奋过度了有些古怪:“成了!成了!”
香姨娘一把拽过了双儿问道:“你放在了哪儿?不会被发现吧?”
双儿有些呆愣愣的:“不会的,我两个放在了床顶上,两个放在了橱子后面。不会被人发现的。”
香姨娘兴奋极了,她受苦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好了,好了,成了,成了!看这回她死不死!这事儿被牵扯出来,这郡主看她做得做不得?!”
双儿听了“啊!”的惊叫了一声:“姑娘不是说只会让郡主离府住一段时间的嘛,怎么会被问这么大的罪?”
香姨娘的面色有些狰狞了:“只是让躲出府去?哪能这么便宜了她?!那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我非要她好看不可!她做郡主作的不是舒服么?我让她到皇家的牢里去做郡主!”
双儿脸色惨白的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她只是一个丫头,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严重。可是她却知道香姨娘的性子的,所以她相信的香姨娘的话。
宝儿和安儿也有些震惊的看着香姨娘,香姨娘不在意的道:“你这么看着我作什么?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想着做菩萨!一不做二休,我来做主母,你们来做姨娘,有什么不好?你们有什么损失?!”
安儿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红衣对她还是可以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置红衣于死地。
宝儿想了想一咬牙:“不做也做了,我们就不要再多想了。姑娘不要忘了我们姐妹就好。”
香姨娘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们的好处姑娘我都记着呢,一点也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放心就好了。”
四十三 都在进行中
宝儿总觉得香姨娘的话里有话似的,可是现在她也没有退路了,只好选择相信她。
安儿这时冷冷的道:“陷害一个郡主是什么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杀头已经是最轻的了吧?姑娘就不怕么?”
香姨娘笑道:“我怕?我怕什么?陷害?没有啊,我没有陷害过任何人。”说到这里香姨娘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你们和我,谁都没有陷害过任何人!你们记住了?想一想你们以后的好日子,你们就要成为姨娘了!你们就要是主子了!记清楚了吗?!”
安儿看着香姨娘一股不安升了起来,可是又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宝儿又和香姨娘说了几句,确定了香姨娘不会忘了她们的事情后才和安儿双儿离开了。
红衣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床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布儿端了莲子汤进来说:“郡主,这是花嬷嬷教我们的新法子煮出来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红衣睁开眼睛看了看道:“放一边吧,我正想事情呢。”她总觉得香姨娘这次太奇怪了些,越觉得奇怪才越要想明白才对。
布儿把汤放在了几上道:“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是多歇歇吧,必竟大好了不久呢,身子还要好好将养才成。”红衣又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说道:“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贵。布儿,你说布娃娃这个事情,香姨娘为什么要让宝儿她们来做呢?她自己也可以做到的?而且布娃娃上只有她的生辰八字也太奇怪了。”
布儿想了想道:“也许香姨娘怕万一事败,所以才让宝儿她们做,如果出了事情她就来个死不承认!香姨娘一直是这样做的。( 君&子&堂&首&发 )”
红衣摇了摇头道:“这次的主意绝对不是香姨娘自己想出来的。不过为什么要让宝儿她们做呢?”香姨娘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智慧,不然以前就不会使出那么低劣地计策了。正因为她的低劣,红衣才一直放着她到现在这样的人一眼就看透了很好对付的。总比换一个心计深沉的人要好多了。既然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那么红衣宁愿是香姨娘这样儿的了。
正说着地时候,花嬷嬷进来了。布儿上前道:“嬷嬷可算是回来了。可问清楚了吗?”
花嬷嬷道:“问清楚了。郡主这时做什么呢?”
布儿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道:“想事情呢。嬷嬷去回了郡主吧,也许郡主就想明白了。”
花嬷嬷到榻边请了安后道:“郡主,那个娃娃是咒人不孕的。”
红衣睁开眼睛道:“不孕的?”花嬷嬷确定的点了头道:“是的,我问的是宫里的供奉,不会有错的。”
红衣“嗯”了一声:“我猜想着。这香姨娘这一次想一网打尽呢。那宝儿等人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吧。”
花嬷嬷不懂:“郡主怎么会这么想?”
红衣道:“应该是这样地,因为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娃娃是宝儿几个作的,在我的屋里找到的,上面只有香姨娘的生辰八字,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被人发现后,我与宝儿几个都是元凶呢。”
花嬷嬷是在宫里待老了的人了,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好毒地计策!”
红衣这时候忽然笑了一笑道:“既然是看戏,当然是越热闹越好,对不对?”
香姨娘为了戏做十足,还是在贵祺面前说了几句宝儿三人的好话。贵祺答应了明日抬举她们做姨娘。香姨娘高兴的代替宝儿三个人向贵祺道了谢,贵祺也很高兴她们几个能亲如姐妹般。
香姨娘第二天一早就把消息送到了菊院,把宝儿和安儿乐坏了,可是双儿却不见一丝喜色。
贵祺一早用过了饭就到了梅院,向红衣说明了安儿三人的事儿,他本来等来红衣的勃然大怒的,可是红衣只是淡淡的道:“好地。我知道了。我今儿就给她们三个备办一下,晚上就让她们敬茶吧。”
贵祺答应了一声,又坐了坐,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告退走了。他出了梅院后还回头又看了一眼这院子。贵祺不明白为什么红衣不怒呢?她做了郡主后没有一丝丝忍让于他,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又这么好说话了呢?
贵祺一走,红衣就吩咐布儿道:“加紧时间,一定要在中午的时候安排好一切。让安儿三个人过来这儿敬茶,然后引她们去给老太太敬茶。完事后就与她们分院子,一人一个偏院。离香姨娘那个院子以及菊院都要不近不远才好。下午时分早早摆上几席,请了老太太与范姨太太一家人来吃顿酒。”
布儿道:“吃酒就免了吧?这样也太抬举了她们三个,不过是个姨娘而已。”
纱儿却不明白:“郡主不是说要到晚上敬茶吗?怎么改在中午了?是不是太赶了些?”
花嬷嬷假嗔道:“偏你们话多,还不快去准备,到了晚上就什么也明白了。快去,快去,不要误了郡主的事儿。”
布儿几个带着疑惑去准备了,快到中午地时候。布儿和纱儿到了菊院。
宝儿几个不知道这个时候布儿和纱儿来做什么。不是说要到晚上才敬茶么?布儿道:“郡主说早上考虑欠周,今儿怎么也是府里的喜庆之日。所以晚上应该请了范姨太太一起吃顿酒庆祝一下的。那么敬茶就改在了中午,反正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三位新姨娘不用担心的。这是郡主给三位姨娘准备下的衣服,三位新姨娘换了跟我们去与郡主敬茶吧。”
宝儿几个还是喜欢的,能早一刻也是好的,早一刻做主子有什么不好的?于是宝儿和安儿高兴地拿了衣服进内室换衣服去了,双儿呆呆地看了看新衣服也取了走了,只是面上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布儿和纱儿互相看了一眼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三个人出来。
一会儿安儿和宝儿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一个是粉色一人水红色妾室不可以穿大红色的。安儿和宝儿等了好一会儿,双儿还没有出来,看布儿有些不耐了,就一起到屋里看看双儿倒底在搞什么鬼。
又过了一会儿,安儿和宝儿扶着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双儿出来了。布儿和纱儿引着她们上了门前的车前往梅院了。
红衣不笑不怒的喝了她们奉上的茶的,面上的神情与她们日常来请安时并无不同。安儿奉茶时面上带着一丝愧色,宝儿则全是兴奋之色,只有双儿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红衣全当没有看到,只是各赏了一件玉饰并赏了几件器物后就让她们去给老太太敬茶了。
这敬茶的环节只是少了红衣叮嘱这三位新姨娘要好好尽心伺服老爷的套话。红衣当然是没有心思叮嘱她们这些了,尽心不尽心她根本就不关心的。
安儿和宝儿都在兴奋中,而双儿却不知道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所以三个人都没有查觉到这一点。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不知道红衣是在做什么,突然把三个通房抬举了做姨娘是什么意思呢?后来知道是贵祺的意思后,也就接过了三个人的茶,随便赏了点东西给她们就她们出来了。
布儿马上就带着三个人往外书房而去,贵祺看到布儿带着宝儿三个进了屋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他不知道红衣再耍什么把戏,他就知道红衣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纳妾的。
可是下一刻他就知道想错了,红衣只是把晚上的敬茶提前了而已,晚上还准备几桌家宴稍作庆祝。虽然贵祺也感觉有些奇怪,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也就没有想那么多喝了三个新姨娘的茶。
布儿紧接着就把三个新姨娘分别送到了各自的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有了丫头在等着。布儿只是说了句:姨娘休息一下吧,晚上还有家宴呢就自上车回梅院了。
宝儿和安儿都兴奋的查看了各自的院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比起原来通房丫头住的房子,现在这个已经是不敢想的了。除了院子比香姨娘的小些外,其它的与香姨娘也是一般无二的,这让她们如何不高兴呢?尤其是宝儿,她原是香姨娘的陪嫁丫头,现在和香姨娘一样的身份了,当然更让她志得意满。
四十四 双儿反水
双儿却没有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一个人走出了院子,就这么信步走着。她的心里满是惶恐:郡主就要受害了,她现在的一切就是害了郡主才得到的。这种想法让她怎么也没有办法享受得到的一切。
双儿走着走着,泪就流了下来,她走进了池水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再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她要是说出来吧,那么她就会害了宝儿和安儿,不说的话,郡主就要被害了。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解决。
云娘经过时就看到双儿正扑在亭子的栏杆上痛哭呢,她想了想走了过去道:“姨娘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双儿一看来人是云娘就立刻把擦擦泪水道:“没什么,没什么。”
云娘道:“我也不是想管闲事的,只是看姨娘哭得太过厉害才过来问问的。必竟我比姨娘长了几岁,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说也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啊。”
双儿一听泪水就又下来了,却怎么也不说,只说是没有事没有事。
云娘也不好强迫她,只好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老太太还在等着呢。不过有些事儿还是说出来的好,说出来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双儿道:“我不是心里难过才哭的,只是一些事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云娘叹了口气道:“能早解决还是早解决的好,不好迟了就晚了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双儿摸了摸肚子一咬牙就把事情说了出来,把云娘的三魂惊飞了二魂半。
云娘带着双儿到了梅院求见郡主。红衣听到很奇怪,想了想道:“你们准备好,看着双儿点,但不要打草惊蛇知道吗?”云娘来做什么红衣是不知道,但双儿来可能就与那三个布娃娃有关了。
布儿等人应了后就安排好了小丫头们各就各位以便于监视双儿的行动。红衣就道了声“请”让云娘和双儿进来了。
“给郡主请安。”云娘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的样子,好似刚刚被什么惊到了。红衣看到云娘这个样子更是心里疑惑,不会老太太也牵涉到这次的事儿中了吧?不是啊,老太太那样一个老人精了,只会坐山观虎斗,才不会也搅合进来呢。
红衣平静一笑:“免了这些俗礼吧。云娘坐吧,双姨娘也坐吧。云娘今儿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坐坐呢?是不是老太太那儿有什么事儿?”红衣只要不当贵祺地面儿。很少自称为本宫的,她还是习惯不了。
云娘连忙道:“不是老太太有事儿,只是奴婢今儿得闲,想着许久不曾来给郡主请安了就过来了。”云娘并没有极好的借口,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急急赶过来,怕时间再晚一时半会儿的来不及了。虽然知道这样说郡主可能会有疑虑。可是也真得顾不上了了。
红衣淡淡笑着看了一眼云娘道:“云娘有心了。不过怎么今儿会得闲了呢?三个新姨娘可曾去了老太太那儿?双姨娘又为什么和云娘一起来了呢?”
云娘欠身道:“回郡主的话,奴婢也是路上遇到双姨娘的就一起过来了。”
双儿却站了起来说道:“回郡主的话,妾是不见了一只耳环,倒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因为是母亲地遗物。所以才大着胆子来求郡主,能不能让妾到卧房里去找找,妾早上正是在卧房里伺候的。”
红衣看了看双儿点了点头神色不动的说道:“小事而已,有什么求不求的。你自去找找吧,必竟是你母亲的东西,怎么也是个念想。( 君&子&堂&首&发 )不过以后要把东西放好才对,如果我这儿今日来个人找东西,明儿来个人找东西还真是不成体统了。”
双儿脸色更是白了一分,她福了一福谢过了红衣。就起身向卧房去了,只是走得有些急似的。
云娘坐在那儿和红衣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也是心神不属的样子。不时向着卧房看去。红衣看到眼里,就猜想到这两个人八成是为了那三个布娃娃来的。
红衣也不说破,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云娘闲说着话,等着看双儿出来后,她们俩个会怎么做。
不一会儿双儿就来了,只是步子就些踉跄,面色惨白地吓人。云娘一看到双儿这个样子,不自觉的就站了起来。红衣示意屋里的人都不要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
双儿此时也顾不得了。上前抱着云娘就瘫倒在了地上,喃喃的道:“不见了。不见了,一个都没有找到。”
云娘脸上立时就出了一层细汗,那是被吓的,那看了看双儿双抬头看了看平静的红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救命啊-
双儿也反应了过来,反身也跪了下来哭喊道:“郡主饶命啊”
红衣只是看了看她们,平稳的语声与刚刚没有半丝不同:“布儿你们几个还不扶起来双姨娘与云娘。”
然后对着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两个人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事儿你们说了我才能知道啊,就这样让我救命饶命的,我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云娘看了看哭倒在地的双儿,只好由她来说了。云娘就把从双儿那儿知道地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她有此心慌意乱了,不时偷偷看看红衣的神色。红衣认真的听着,就好像她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有一样。一边听着一边端着茶盏偶尔喝上一口两口的,时尔还点点头向云娘表示她听清楚了。
云娘说完后又磕了几个头道:“郡主救命啊”
双儿哭道:“郡主饶奴婢一命吧,奴婢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郡主啊。”
红衣没有答她们的话,只是对缎儿说道:“把那个拿过来吧。”
等缎儿取了三个布娃娃来后,红衣指着布娃娃道:“双儿你是来找这个的吧?”
双儿哭着道:“是的,郡主怒罪啊。”一边说一边连连叩头。
红衣问她:“你为什么又要取回去呢?”
双儿道:“是奴婢一时糊涂了才做了这样伤天害理地事儿,其实奴婢从做了以后就寝食不安,可是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红衣又平静地追问了一句:“只是一时糊涂?”
双儿哭道:“我也是听香姨娘的话误会了郡主,再说那个时候,香姨娘一直说地只是请郡主出府另住,并没有说要害郡主的性命,可是后来我听她说这三个布娃娃可以让郡主去坐大牢时就非常后悔了。郡主啊,饶了奴婢吧,如果只有奴婢一个人,奴婢不敢向救郡主慈悲的,可是奴婢现在有了身孕,不忍心让孩子跟着也去了。红衣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时你是不是也因为孩子才答应了香姨娘的?”
双儿叩了几个头道:“回郡主的话,是的。那个时候,她们说了一句将来就算是有了孩儿也是个婢仆的儿子让人瞧不起,奴婢才起了要做姨娘的心思的。奴婢可以发誓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姨娘的,从来没有的。只是后来,为了孩子才起了妄念的。”
红衣平淡的道:“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们想让我如何做呢?”
“啊?”云娘也愣住了,这是什么话呢?
红衣还是平平淡淡的又接着说:“我知道这是香姨娘想要害我,也知道了这事情有谁参与,你们是让我就这样放过了此事吗?”
云娘无论如何也说不话来,她能这样要求吗?
红衣依然是平平淡淡的口气:“双儿我可饶了你这一次,但只此一次而已。如果以后不管你因为什么又想要害我或者是我重视的人,那么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也不会饶了你的孩子。至于这件事儿,云娘可有什么可以教我呢?”
云娘喃喃的着说不出来话来,她虽然害怕因香姨娘的错面落得这侯爷府满门抄斩,可是她却并没有想到红衣会问她该怎么办?
红衣看云娘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淡淡的说道:“云娘你把这事儿源源本本的在明天告诉老太太,记住了吗,是明天。”看到云娘点头了红衣才对双儿道:“你以后就搬到我这梅院来住吧,只要你以后无二心,你的孩子就是这侯爷府的孩子,听清楚了吗?”
云娘两个人都连连点头答应了,并再三的叩头谢过了红衣。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郡主是不是也该给香姨娘一点警告了,要不然这也闹的太无法无天了。”
红衣笑了一笑:“云娘有什么法子吗?”
云娘一咬牙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把那个上面的生辰换成宝儿三个的再物归原主就是了。”云娘不是为了讨好红衣,她是为了一府人包括她自己在内找一条活路,如果这个香姨娘不知道安份,早晚会让大家一同陪葬的。
红衣平平静静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云娘的意见:“只是谁去会比较好呢?”
四十五 都在加紧进行
红衣平平静静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云娘的意见:“只是谁去会比较好呢?”
云娘狠下了心道:“我和双姨娘一起去吧。让双姨娘去约了安姨娘与宝姨娘一起去跟香姨娘道谢,然后我再去,这时我与她们说话引开她们的注意,让双儿把东西藏好。郡主认为如何?”
红衣想了想,这样比让桃花去更好一些,毕竟桃花来来回回的总往梅院来也不好,就同意了云娘的方案。
云娘和双儿又叩了一个头后才起来,由纱儿引着去了厢房重新梳洗去了。
花嬷嬷看着云娘若有所思,而布儿却直接说了出来:“真没有想到这个云娘居然有这样的手段,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红衣淡淡一笑:“简单人物?简单人物会被老太太留下身边吗?云娘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了,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花嬷嬷却道:“这云娘所幸还有一份良善在啊,好在她不是个心狠手辣的,要不然那个崭新的姨娘还真的有些不好说了。”
红衣叹了一口道:“看云娘现在的样子想必年青时也不是个算计人的人啊,可是在这深宅大院里活下来,没有点子心计是不行的。”
说着话那边厢房里云娘与双儿已经收拾完了,红衣让人从角门里送了她们出去。明秀对于贵祺新纳了姨娘的事儿一点也不知道,她正在准备她的事情。她好容易才等到了这几天外书房地人少了,便决定在今天进行她的计划了。
明秀先去求了母亲。让母亲以身体不适为由叫了明澈相陪去医馆看病,好让她和贵祺单独相处。又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当然是以贵祺的口味准备的。所有的菜都是半边下了药的,虽然明秀这样也会多少吃尽一些药去,但是这样更加不容易让人起疑不是?
最后她要安排的就是谁把菜倒掉,丫头她是不放心的,于是她想到了自己地妹妹明月。明秀再三考虑后只能去相托明月了,只是却不能和明月明说的,不然明月一定会来破坏她的事情的。
明秀是想好了一套说辞才去找明月的。并且她的计划也要有个关键的人推开外书房的门才可以啊,这也要明月最好了,不至于上她太过丢脸。可是明秀却并没有考虑明月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到一些场面对于明月来说也是对闺誉有碍的。
明秀在心里算计好了后就去找明月了,也没有带上丫头们,一个人向明月地院子走去。她的贴身大丫头喜儿被她一大早指使到范姨太太那儿去了,再过一会儿就应该跟着明澈和范姨太太出府去医馆了。明月正和鹊儿在屋里绣一架屏风,绣得是百鸟朝凤图,已经绣了小半了。明秀进来见了笑道:“妹妹的绣工越发长进了,这些鸟儿一只一只就如同活的一样。妹妹这是在准备嫁妆吗?”明秀还故意开了个玩笑。有求于人还是要和气些才是啊。
明月见姐姐来了,起身让了明秀到床上坐下了笑道:“姐姐又拿妹妹来说笑了。妹妹还小呢,哪会想到那些?这是妹妹准备给姐姐的贺礼,正巧姐姐来了,看看合不合心意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妹妹的一份心意罢了。”
明秀心里一突,以为明月知道了她的计划,不知道明月这样说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是要送贺礼:“什么贺礼?这不年不节的,姐姐哪能受妹妹这么大的礼呢?”
明月捂嘴一笑道:“这几日我看娘亲在收拾东西,捡出了一些首饰来。我问娘亲时,娘亲说是要与姐姐添妆用地,这不是姐姐的大事要定了么?”明月那日听了娘亲的话后,以为娘亲要与明秀说婆家了,很是替姐姐高兴。只是现今家里的光景不如以前了,而姐姐又是个好面子的。她就想着为姐姐尽的心。好让姐姐能体体面面地嫁过去。
明秀听了心里一松笑道:“妹妹真是有心了,这不知道是哪个年月地事儿呢,妹妹忙得是不是早了些?要说到合不合心意的,只是妹妹送的还有不合姐姐心意的?姐姐高兴还来及呢!只是累了妹妹,姐姐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明月笑道:“姐姐害羞了!现时准备已经不算早了,我想着仔仔细细的绣,怎么也要些时光的。妹妹也只能为姐姐做这些了,姐姐不嫌弃就好。对了。姐姐今儿来找妹妹可是有事
这话问的正中明秀地下怀:“是有点事儿要麻烦妹妹了。贵祺表哥照顾我们家极多。又尽心教了明澈这么久了,我就做了几个小菜做聊作谢礼。可是我下午有些事情不能去取食盒。不知道妹妹可替姐姐取了回来了,那食盒必竟是我们内宅地东西,不取回来怕被那起子小人又嚼了舌头去。”
明月一听就笑了:“这值什么事儿?姐姐使了喜儿来说一声就是了,还巴巴的跑了来。我日日无事地,姐姐放心就是了。不就是一上食盒嘛,我让鹊儿取了回来就是了。”
明秀一听急忙道:“如果是让人去取就不用来求妹妹了,那食盒里有两个碟子却是姐姐屋里常用的,有些价值的,我也怕被人顺了去。几个银钱倒也罢了,只是日用的东西被人取了去,姐姐心里总是别扭的。那两个碟子还是父亲生前送于我的,妹妹还记的吗?”
明月一听就埋怨了明秀几句:“女儿家常用的物什怎能拿与外人用呢?虽说贵祺表哥也算是至亲了,可必竟是个男子呢!罢了,今儿下午我亲去取来就是了。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仔细查验一番的,必不会少了碟子的。”
明秀放下了心道:“你要是在申时三刻去取,贵祺表哥这个时候会休息一下呢,这之前会是他正忙的时候,之后贵祺表哥就要回内宅了。妹妹可记住了,不要早了也不能晚了哦。”
明月连连点头道:“记下了,记下了,要在申时三刻去取,早了就打扰了贵祺表哥做正事,晚了外书房就没有人了,妹妹说得对不对?”
明秀笑着说道:“妹妹当然是聪慧的,可能是姐姐有些过虑了。必竟我们是借住在表哥家的,不想惹人厌啊。”
明月郑重的点头:“姐姐说的很是,我们不能惹人厌的。”
明秀又与明月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她还要仔细想想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香姨娘现在很得意,她马上就可以达到目的了,从此后这府里就再也没有和她一争长短的女人了。接下来只要让老太太明白现在这府里是她香儿在做主就可以了。以后她香儿就是这侯爷府的女主人了!只是想想就已经很让人兴奋了!她决定今天下午就要让红衣好看!这样到了晚上的时候,主持家宴的就会是她香儿而不再是那个贱人了!
香姨娘心里计议已定,就叫了桃花来吩咐摆饭,她要早些用过午饭后可以早点去找贵祺一起到梅院去。
因为心情很兴奋吧,香姨娘在用过饭后想午睡时怎么也睡不着,她只好坐起来叫了桃花进来问一问安儿几个人的情形消磨一点时间,再等会儿就可以去找贵祺了。
香姨娘问桃花道:“那三个贱丫头在菊院呢还是在梅院呢?”
桃花看了看香姨娘的神色,小心回道:“她们不在菊院也不在梅院,她们现在已经各自分了院子了,正在各自的院子里用午饭。”
香姨娘眉头皱了皱,疑惑的道:“分了院子了?不是说要晚上行敬茶礼吗?”
桃花低眉顺眼的道:“快到午时的时候,郡主已经让她们行过了敬茶礼了。”
香姨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是和老爷说好要到晚上的吗?”
桃花还是恭顺无比的样子:“奴婢不知道,不过老爷那里也行过礼了。”
香姨娘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反正也不会影响她的计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还是做正事要紧。
香姨娘看了看时辰,就让桃花去吩咐准备车子,她要去外书房见老爷有要紧的事儿。
香姨娘带着桃花走了不久后,安儿三个人就到了,听说香姨娘不在就要回去,双儿却说今日无论如何都应该当面谢过香姨娘才好,硬是带着她们两个人进了屋子坐等香姨娘回来。
三个人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呢,云娘又进来了。云娘与三个人互相见礼后就又坐下说起了话儿,说着说着,双儿就溜走了一会儿,不一小会就回来了,云娘看向双儿时,双儿眨了一下左眼,云娘就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怕老太太有事儿找,一会儿我再来吧。”
三个起身送了送云娘,安儿看云娘走远了就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真有些困倦了呢。”
宝儿也抱怨了几句,双儿就借机道:“要不我们就回去吧,晚些再来一次吧。”
四十六 搜房
香姨娘到了外书房时,贵祺正在书房内室午休。
“香儿有什么要紧事要这个时候来?现在日光还很毒呢。”贵祺看看时间也是到了要起的时候了。
香姨娘服侍贵祺更衣梳洗后,对着贵祺的耳朵就一阵嘀咕,贵棋的面色听着听着就越来越难看了,怒气越来越盛:“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要想清楚!”
香姨娘吓了一跳,这贵祺的反应也太激烈了一些:“我也是今天早上到郡主那里请安时,听那里的婢仆们说的,香儿听得也不是很真切,不过应该没有错。这种事情不会是婢仆们说着玩的。”
贵祺皱皱眉,看了看香姨娘:“婢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被婢仆知道?”
香姨娘看贵祺不太相信的样子,只好说道:“香儿也不知道啊,香儿只是无意中听到的,至于其它的香儿并不知情啊。”
贵祺揉了揉头:“那个郡主现在就是个老虎ρi股,轻易摸不得的。这事情并无什么凭证还是不要去闹的好,不然还是老爷我吃亏。”
香姨娘有些急了,如果贵祺不去的话,这计策不就落空了?还便宜了那三个贱丫头!她急急的转着念头,一时间没有话说就把茶盏奉给了贵祺。
贵祺接了过去道:“香儿,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而且要记得不可以乱说的,要不然会给我们整个府里带来灭门之祸的。”
香姨娘这时也想到了该如何说服贵祺了:“老爷,现在郡主就这样事事压过老爷一头也是太可恶了,借着一个由头我们只是看一看并不闹,让她找不到我们的错处,也可以锉锉她的威风啊。”
香姨娘说到这里看了看贵祺,看他并没有反对就接着说道:“就因为这是灭门之祸才要小心啊。是真是假的。香儿认为老爷还是去看看的好。不是地话大家相安无事,如果是真的也好处理不是?再说香儿和安儿她们三个都至今未孕呢,这还真有些奇怪呢。香儿嫁与老爷不过二三月就有了,现在香儿和安儿三个服侍老爷这么久也不再有动静呢。”
香姨娘看贵祺还是没有明确的反应。就又加了一把火:“也许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让郡主认为我们几个不可能给老爷生养孩子,才使得郡主这样张狂不把老爷放在眼里地。郡主不过是自持她生的孩子是老爷唯一的儿子,以后这侯爷府还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所以她根本就是有持无恐啊。”
贵祺听到这里,想了想感觉这事情还真是干系很大,于是决定还是去看看的好。
红衣等双儿和云娘都走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今天有得忙了。外书房那儿地人可有什么回报?”她还在等着明秀的表演呢,机会她已经给了,就看明秀如何做了。
缎儿道:“已经来回过了。那边已经有二三日没有人来人往的了。听砚儿说今日下午表姑娘要送些菜品过去谢谢侯爷对她姐弟的照顾。”
红衣笑道:“这时间选的真好,不是吗?今儿这戏可是热闹很了。范姨太太在做什么呢?”明秀要做的事儿她的母亲知道不知道是红衣这几日一直在猜想着。
缎儿道:“范姨太太说是这几日身体不爽利,由表少爷陪着去了医馆,随同伺候的是大表姑娘地帖身大丫头喜儿。”
花嬷嬷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了!这大表姑娘还真是算无遗策啊,事事处处都被她安排妥贴了。.我想今明两天怕还是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吧?这样才是全套地戏路才对。”
布儿几个早已猜到了这表姑娘想做什么了,纱儿红着脸道:“这表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搭上一身的清白值得吗?如果遇人不良可就是哭也哭不出来了。”
红衣淡淡的道:“人与人所求不一样地。你们看着不值的在其它人眼里却如珍似宝一样。所以对于表姑娘来说还是很值的,以此一样换来一生荣华。也许还可以换个诰命呢,有什么不值的?!”
布儿叹了口气道:“我看还是不值的,为了侯爷这样一个男人是太过不值了。”
红衣吹了吹茶水啜了一下道:“我们认为不值看得是人,表姑娘认为值是因为她看中的是侯爷府。就是这府里的侯爷是另外一个人。她也会如此义无返顾的。”
绸儿却不屑道:“如此一个迷恋荣华富贵地女人,跳进这个火坑是再适合不过了!不用替她可惜地。”
花嬷嬷也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选地各人的路,这是怨不得人的。我们管她作甚,不如耍会纸牌来消磨时光的好。我想侯爷也快要来了呢。”
红衣看了看沙漏道:“也快了,摆上纸牌吧,人家做戏都做全套了,我们这些看戏的也要尽责才是。”
几人就摆了桌子分了铜钱。红衣和布儿一起。纱儿和花嬷嬷一起,绸儿和缎儿因为精于计算与记忆。所以只得一人没有帮手。几个人就在屋里玩了起来,小丫头们在凑了上来看热闹。红衣的牌技不怎么样,布儿更是个白搭的,一小会儿她们面前的铜钱就少了许多。
贵祺带着香姨娘进来时,红衣她们并没有收起牌来。贵祺只能带着香姨娘立在一旁等着,现在行礼,这坐着的奴才们岂不是也受了他堂堂一个侯爷的礼?!所以他并没有上前行礼,只是唤了一声“郡主。”
红衣看了贵祺一眼后把牌扣在了桌子上对着桌上的人笑道:“不许赖啊,一会儿我们继续,不要想赢了我的钱就算了。”
花嬷嬷和布儿几个都笑着应和了几句,说红衣还真是输不起,既然还想多输些给她们添些脂粉钱,她们当然要奉陪了。
红衣这才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榻上坐下示意要歪一会儿,布儿和纱儿双连房拿来了一个迎枕放在了红衣的背后,红衣靠了靠感觉舒服就歪好了,才对着贵祺道:“郡马来了。”却并不让他坐下。
贵祺只能上前见礼道:“臣给郡主请安了。”
香姨娘也只能上前福了下去:“妾给郡主请安了。”
红衣这才摆了摆手道:“罢了,免礼。来人,给郡马安座。”
贵祺又坐在了那个每次他来就会给他特意准备的瓷凳上,香姨娘只能立在他的身后,她在红衣这儿从来没有得到过坐下的待遇。
红衣接过了布儿奉上来的茶轻轻吹着并不再说话,贵祺看红衣这个样子,只好自己说了:“郡主大好过,这院子也并无大肆整理过,臣看不如借着今儿这个机会,也让臣尽点心意把梅院整理一下吧?”
红衣看都不看他:“郡马的心意本宫心领了,本宫住得很习惯了,不想做什么整理。”
贵祺一时间没有话可说,香姨娘一见说道:“郡主,妾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伺奉过了,不如今儿让妾给郡主整理一卧房吧?”
红衣并没有说话,说话的花嬷嬷,花嬷嬷冷淡的道:“姨娘倒是有心了,是比上次知道规矩了。不过今儿卧房已经整理过了,就不用姨娘费心了。”
香姨娘看了看贵祺后道:“主子说话,有你奴才Сhā嘴的份儿吗?!”
花嬷嬷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道:“郡主与郡马说话的时候有小妾Сhā嘴的规矩吗?!”
贵祺瞪了一眼花嬷嬷道:“郡主,臣想去看看郡主的卧房看看可还短缺什么,也好尽快添加。”
红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贵祺道:“不必了,本宫不缺任何东西呢。就是缺了什么东西,本宫也会向太后说的,到时自有宫里会赐下来的。不过,本宫还是要谢谢郡马的好意了。”
红衣当然知道贵祺和香姨娘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当然不会就这样顺了他们的心意,就是不同意看他们最后会不会撕破了脸。
贵祺越要看卧房红衣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怀疑;越怀疑就越想要进去查看清楚。贵祺想了想道:“臣今天晚上来陪郡主吧?”
红衣还没有说话,花嬷嬷却冷冷的道:“请郡马遵守规矩,还请耐心等候郡主使人去请郡马前来。”
贵祺脸上一红,他是一进心急忘了,他们这尚了公主、郡主的男人是不能随意到公主或郡主住处过夜的,是要等公主或郡主的召令才可以。
贵祺也没有了办法,他站了起来向卧房走去:“郡主,臣还是看看郡主可有短缺什么东西吧?如果有了什么短缺也是臣的过错呢。”
四十七 搜房(下)
红衣使了个眼色,布儿四个和几个小丫头拦在贵祺的面前,红衣才淡淡的说道:“郡马今儿好像对本宫的卧房非常感兴趣呢?好在我们是夫妻,不然郡马这样就有些孟浪了。”
贵祺也因为上次所以不敢太守放肆了,所以只能停下来转过来头对红衣说道:“难道郡主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为什么不能让本侯爷看上一看?”
香姨娘不明白红衣为什么一直不让贵祺看卧房,难道是她们发现了布娃娃?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还在这个院子里,那这个贱人就脱不了干系的!哼---!我看看这次她还如何张狂?!
红衣听了贵祺的话,终于坐了起来淡笑道:“这才是郡马到本宫这儿来的本意吧?只是本宫的地方也是随便什么人想查看就查看的吗?还真是笑话了!”
贵祺看了看卧房又看了看红衣,他更加怀疑了:如果没有什么的话,红衣为什么表现的这样紧张呢?所以他跺了跺脚道:“臣如果就要看上一看呢?”
红衣听了笑了起来道:“郡马就要给本宫一个说法了?无原无故的要搜查本宫的卧房可是办不到的!”
贵祺看了看香姨娘,想了想道:“臣也是得了一点消息,说府里有些犯忌的东西,所以到处查看一下,看是不是被人藏到了哪里?”
红衣站了起来,走到了香姨娘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子才说道:“犯忌的东西?这样啊,那倒是要好好搜上一搜了,不过是只搜了本宫这别院呢?还是这府里都搜?”
贵祺想了想道:“府里都搜的。”
红衣站定了淡淡的道:“别处都搜过了?”
贵祺不敢随意欺骗,这种事儿立时就能知道真假的,只能答道:“还没有。”
红衣点了点头:“本宫的别院倒是最可疑的了?”
贵祺连忙躬身行了一礼:“臣不敢!”
红衣漠然道:“不敢?郡马还有什么不敢地?做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
贵祺只能强辩道:“臣从外书房过来,半路得的消息。那时距郡主这儿最近。臣也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才最快赶来的。”
红衣笑了起来:“本宫还要谢谢郡马了。这别院郡马尽可以查看,不过查看完后本宫要同郡马一同去看看其它地地方。”
贵祺也不担心,府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看就看呗。也不过是累了些罢了:“一切但凭郡主做主。”
红衣指了指卧房道:“郡马一人去即可,布儿给郡马带路,你们小心伺候着。”说完她走回去了歪在了榻上,纱儿递上了一盘水果,红衣随意取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香姨娘满心兴奋的等着贵祺出来。她受苦受气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她就要成为这侯爷府真正的当家主母了。她想到这儿,抬起了头来直视着红衣,看着她一块一块地吃着水果:这贱人也得意不了一时半会儿了!想到了这儿嘴角都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正当香姨娘得意的时候,红衣转过头来道:“姨娘这是高兴什么呢?说出来让本宫也高兴一下!”
香姨娘头也不低,眼睛也不错开的盯着红衣道:“我高兴的事儿你不一定会高兴呢,还是不说也罢。我看你也高兴不了几时了,还是能享受一时就享受一时算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这话就说得无礼之极了,不过香姨娘认为红衣马上就要跪地求饶了。以后生死都难说了,还用得着跟她客气?
红衣看了香姨娘一眼道:“来人,掌嘴!”这香姨娘真以为奸计得逞了呢,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和一进来的时候简埋判若两人啊。
两个婆子上来不由分说就给了香姨娘十几个嘴巴,打得香姨娘哭叫起来。
贵祺听到香姨娘的叫声出来了连忙喝道:“你们给我停下来!”
红衣淡淡地道:“郡马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这姨娘对本宫不敬,本宫正在让人教她规矩呢,郡马有什么意见吗?”
贵祺看了看根本不把他地话当回事儿的婆子,气得上前一把一个推了开去才对红衣道:“还请郡主息怒。这姨娘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让郡主大怒?”
红衣看了看贵祺,对婆子们说:“给本宫拖出去打!如此一次两次的对本宫不敬,这是对天家威严的无视!给本宫好好教教她,莫让她以后给府里带来塌天地祸事儿!”
贵祺看红衣根本不理会他。婆子们也上来把哭闹的香姨娘拖了下去啪啪有声的打了起来。他怒视着红衣道:“臣如果触怒了郡主,郡主直接发落臣就是了。不要累及他人!”
红衣懒的看他,对着花嬷嬷道:“嬷嬷给郡马说一说吧。”
贵祺听了花嬷嬷的话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红衣这样当他的面打他的妾室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越想就越气,不过也不敢对红衣太过了,谁知道惹恼了她,她会怎么对待自己呢?现在还是闭门思过中就算了吧。
“郡主看我的面子饶了她这一次吧,今儿晚上还有家宴呢,要是打得太重了让范姨母看到了也不太好。”贵祺只能另外想法子求情了。
红衣淡淡地道:“郡马看过本宫地卧房了?可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
贵祺陪笑道:“臣也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担心郡主地安危。郡主您看香儿的惩罚是不是可以了?”
红衣对着布儿道:“把香姨娘带了上来吧。”然后对着贵祺道:“本宫还是带着郡马再进去看清楚的好。”
红衣让婆子架着被打了板子走动不了的香姨娘,花嬷嬷带路一起进了卧房,红衣一声令下,所有隐蔽的地方都被丫头们翻开了给贵祺看过。然后又一路看过了其它的房子。
随着一间一间的房子没有找出布娃娃来,香姨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红衣的卧房没有找到布娃娃时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更是让她没有了一丝希望。
“郡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红衣平淡的看着贵祺问道。
“臣不敢,臣没有了。”贵祺心里已经后悔坏了。
“那就随本宫到其它的地方去看看吧,郡马,请!”红衣头一扬就上了门外早已准备好了的车子带头走了。
贵祺只好带着香姨娘跟上了,他看了看时辰,离明澈姐弟到外书房的时辰不到一个时辰了,心里就有些烦燥起来。
红衣行到了喜福院就下了车子:“才看这喜福院吧,而且香姨娘也正好可以敷药,晚上还有家宴呢。”
香姨娘恨恨的没有开口,她到现在也没有明白那布娃娃为什么找不到呢。
贵祺躬身行礼简短应了一声:“是。”他最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就在侯爷府里又一次当着许多仆人的面给红衣行礼了!
红衣带着人就进了喜福院后道:“本宫看郡马如此重视卧房,还是自卧房开始吧?”
贵祺面带一丝怒色的应了声:“是。”这红衣当着这么多的仆人一点子面子也不给他留,让他非常恼火。
红衣却不放过他,依然平淡的道:“郡马请,我们要亲自验看的。”
贵祺只好跟随在红衣的身后进了香姨娘的房间。布儿在红衣的示意下,带着丫头们开始了搜查,不一小会儿,就有一个小丫头惊叫道:“这白色的布娃娃上怎么会有人的生辰八字?”
红衣还是淡淡的道:“取了上来让本宫过目。”
小丫头把布娃娃呈了上来,红衣看了一眼问绸儿:“这是谁的八字?”
绸儿上前看了一眼,略一思索道:“好像是新姨娘们的吧,今儿上午我们刚看到过的,布儿姐姐也过来看看,是不是?”
布儿过来看了一眼道:“嗯,我记得也是看过的,不过不记得是哪位姨娘的了。”
这时贵祺的面色已经铁青了,他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儿。香姨娘正在另外的屋子里上药还不知道她的卧室里搜出了她一直奇怪怎么找不到的布娃娃。
红衣平静的道:“请三位新姨娘来看一看就是了。”就有人去请安儿三个人了。
红衣拿起了布娃娃看了看道:“这是巫蛊吧?这东西很犯忌的,如果被宫里知道了,本宫怕也保不了府里这么多人呢。”
VIP卷
四十八 计划进行都在进行中(求粉红票)
红衣拿起了布娃娃看了看道:“这是巫蛊吧?这东西很犯忌的,如果被宫里知道了,本宫怕也保不了府里这么多人呢。”
贵祺这时才醒过神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想赶快处理这件事,尽可能的把事情化小,小事化无:“臣来看一看是不是巫蛊吧?”
贵祺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心惊,这还真像人们风传的巫蛊之术。只是他不相信是香姨娘做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香姨娘告诉他府里可能会有这种犯禁的东西,第二香姨娘不可能会知道怎样做这种东西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红衣:她倒是很可能会的,因为她现在常常进宫,宫里什么都有,说不定就会有人教了她后再来陷害香儿的。要不这事儿也太蹊跷了,香儿说府里有这种东西,居然还真有,只是却在香儿的房里搜了出来,这也太奇怪了些。
红衣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一样和花嬷嬷打听着巫蛊之术,这时又有小丫头送上了两个白色的布娃娃。
三个三寸长短的布娃娃静静躺在桌子上,贵祺看着这三个东西汗就要下来了:怎么办呢?如果要保这一府的平安最好是瞒下这件事儿,可是红衣却知道了如何瞒的过去?
红衣看了看桌上的布娃娃问贵祺:“郡马可有定论了?这倒底是不是巫蛊之术呢?”
贵祺看了看花嬷嬷,想不说不是这里有骗不过去的人啊,只能无奈的答道:“依臣看确实很像巫蛊之术。”
红衣又伸手拿起了一个布娃娃道:“这倒是奇了,这种犯禁的东西姨娘是怎么得到地?”
贵祺急急就想开脱香姨娘的时候。香姨娘也得了信儿,挣扎着进来扑在地上抱着贵祺的腿就哭开了:“老爷,老爷,不是香儿做的。真地不是香儿做的。”
贵祺扶起了香姨娘来,并让人扶她到榻上伏下道:“香儿不要着急,老爷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红衣这时却淡淡的道:“郡马今儿气势汹汹的到了本宫的别院非要搜查本宫的卧房,如果在本宫的卧房里搜出了类似地东西,不知道郡马会如何对待本宫呢?是不是也会要查查清楚呢?不过本宫看郡马的意思不会这样对待本宫吧?”
说完也不说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也不等着三个新姨娘来了,就这么带着一干人等起身去了。贵祺一下子给愣住了,他要如何做就成了极难的事儿:这事儿可大可小。全在于红衣的一句话啊。可是红衣发作了一顿酸话就自去了,让他无法可想了。贵祺心里埋怨红衣在这个时候不去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却发作他对待香姨娘与她自己的态度有何不同?就是有不同,区别也在于要打压一下红衣的嚣张而已,难道他会把这事儿报上去请求皇家的对红衣降罪不成?只是这布娃娃来得太过蹊跷了,与红衣倒底有没有关系呢?
贵祺一边要安抚香姨娘一边还要为怎么解决这事儿挠头,不一会儿他就感觉烦燥了起来。就在这时婆子来回话说:外书房里明秀到了。贵祺就借着这个由头出了香姨娘的院子,他想去书房也好,打发走了明澈姐弟正好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如何去同红衣说。
贵祺并没有想到只有明秀一个人。他本来认为还有明澈的每日都是姐弟二人同来地。贵祺心想:既然明澈没有来,明秀就更好打发了,说两句话就以身体不适让她回去吧。
明秀看贵祺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一面示意屋里服伺地人出去本来她与明澈学习时屋里也没有人伺候的。有些帐目和生意上的法子是不能让仆人们知道的;一面就取了食盒里地酒菜出来道:“今天澈儿陪娘亲去了医馆,我就做了几个小菜来感谢表哥对我们姐弟的照顾。聊表心意而已,表哥不要嫌弃小妹手艺粗俗。”其实明秀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信心的,否则也不会从这上面想办法了。
贵祺现在哪有心思应酬明秀啊,本想着说几句就把明秀打发走的,不过直接说感觉太不通情旦了,只能客气几句,说着说着却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明秀坐在了桌前。
贵祺坐下了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喝几杯吧。这家里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唉---”他这时正在想这红衣甩手走人了是什么意思呢?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才能保得住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香儿呢。
明秀已经斟了一杯酒递到了贵祺的面前:“表哥暂时不要想那么多了,今时有酒今时醉。表哥满饮此杯吧。表哥有什么话不妨对明秀说一说,明秀虽然不能替表哥解决什么,却可以排解一下表哥地愁闷啊。”
贵祺看了看明秀发现今日看起来比往日有些不同:“好地,就冲着今日有酒今日醉也要饮了此杯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心里烦闷罢了。这女人地心思让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啊。”
办法没有想出来之前是不能去见红衣了,可是也必须要早些解决才行啊。贵祺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喝了这杯酒:还是喝几杯就让明秀回去吧,他还是去找母亲好好商量一下的好。
可是明秀却一杯酒一杯酒的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谢谢表哥替我们照管铺子的。”
“这是谢谢表哥教授澈儿的。“这是感谢表哥对我们姐弟照顾有加的,我也陪表哥一杯,表哥就饮尽吧。”
就这样左一杯右一杯,加上贵祺本来就心里烦闷,几杯下肚后就不用明秀劝了,自己拿起了酒壶倒起了酒。
明秀就给他布菜,他也是来者不拒,明秀给什么就吃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些醉意了,再上菜里被明秀加了一些药物,贵祺就有些迷糊了,他一把抓过明秀道:“你知道么?我被自己的妻子瞧不起,她还陷害我的爱妾,你说这是什么日子?我还不能对她大声,大声了就要获罪的,你说还有没有比我更窝囊的男人?还有没有比我更难受的男人?”
贵祺又喝了一杯酒:“你说身为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丈夫指手画脚的,怎么可以不遵三从四德,怎么可以爬到丈夫头上去张牙舞爪?这还是女人吗?你说这还是女人吗?”
明秀听着贵祺的胡言乱话,猜想侯爷府里又出了事儿,她心一横:今儿这事儿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啊!要不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府里能出什么事儿,左不过是些妻妾争风的事儿呗。
于是明秀一面答应着贵祺的话。一面红着脸抖着手开始解贵祺的衣服。
明月到了和姐姐约定的时间来到外书房,到了书房外面时笔儿和墨儿上前行礼道:“表姑娘有礼了。”
明月道:“我到书房里取些东西,你们不用管我的。”
笔儿和墨儿互相看了看,也就没有拦着她:反正她也算是个主子,里面谈论的事儿她的姐姐听的,那么她也是能听得了。
明月到了门前先道了:“告进”,然后就推开门打算进去,可是一开门她的一声惊呼差点就叫了出来,她立时捂上嘴巴迅速转过来身去,一把就把鹊儿推下了门前的台阶道:“你在这儿伺候着就行了,低头不许上前。”说完才又想起了要把门关上,只好背着身子反手关上了门。一时间她是心乱如麻: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笔儿和墨儿看明月的情形不太对,就要过来问一问,明月一看他们要过来,马上喝道:“站住!”然后又感觉自己这样太紧张了,就又说了一句:“表哥他们正在做事儿,不让人打扰。”
明月想了想不放心离开,如果在她离开后有人推开了门,那姐姐只有死路一条了!她只好吩咐鹊儿去请范姨太太过来。
鹊儿因为跟在明月的身后,而且明月只是开了一点门就看到了让她惊恐并害羞的事儿,那门就没有真正推开,鹊儿也就没有看见屋里的情形。不过鹊儿从自己姑娘的脸上与姑娘的举止吩咐也能看出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明月:就这样放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有些不好,可是明月一个劲的催她,最后简直有些严厉了,鹊儿只好快快的去了。
范姨太太刚自医馆回来,按照和明秀商议好的,在这个时辰该有人来喊她了。她正在屋里坐立难安时,鹊儿进来匆匆施了礼道:“二姑娘请太太去表少爷的外书房一趟。二姑娘还说让太太快些过去。”
四十九 明秀大闹外书房
范姨太太正在屋里坐立难安时,鹊儿进来匆匆施了礼道:“二姑娘请太太去表少爷的外书房一趟。二姑娘还说让太太快些过去。”
范姨太太心时咯噔了一下,知道八成是明月看到了。明秀让妹妹去的事儿并没有同母亲说起,所以范姨太太并不知道。她这一下子更是着急了,明月一个姑娘家不会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吧?这可对明月的闺誉不好呢,以后让她怎么嫁人?所以她急急忙忙上了车子紧赶了过去。
范姨太太一到就急急走下了车子向明月走去,只能装作不知的问前来接她的明月道:“月儿使人请了娘亲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她其实最想问的就是明月有没有推开过那个房门,可是她见到了明月后这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明月因为有笔儿和墨儿在场,再说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只好不应母亲的话只是拉着母亲就走,到了书房门口才伏在范姨太太的耳边小声说道:“娘亲自己打开门就知道了。”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有些颤抖,说完立即转过了身去。
范姨太太一看女儿这个样子当然就知道明月已经推开过了门,也已经看到了那些不该看得东西。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只能希望这事儿不会有什么流言出来,那么明月还不会因此受累。
范姨太太用脚趾猜也知道房里的情形,可是她却不能不开门的。她定了定神,颤抖着手推开了一点门,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立刻就关上了。她还是有些慌乱的。只是好在明秀已经嘱咐过好几次应该怎么做了,所以她现在还能知道该做些什么:“鹊儿,你去老太太那儿,就说我请她来外书房。要快些。”
说完后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还是感觉很慌乱。她又看了看身旁地二女儿,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立在门前不再说什么了做什么了。明秀只说让她到了外书房后就请老太太过来,可是没有再交待其它的,所以范姨太太在心神慌乱中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明月看娘亲吩咐鹊儿去请老太太后只是站着不再做什么了就有些着急了:一会儿老太太就要到了,到时如果被太多的人看到姐姐现在地样子,姐姐直接死在屋里也就不用出来了。明月悄悄伏耳急声道:“娘亲还不叫醒姐姐穿衣服!啊,对了。我去取衣服很快就回来的。”
范姨太太茫然的看着女儿急急走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拍门,又怕被笔儿和墨儿听到什么也不敢喊,只是拍了又拍。
笔儿和墨儿都感觉很奇怪:这二表姑娘开了一下子门后就站在门前不动了,说是老爷有事有处理,可是为什么连姨太太都来了呢?姨太太来了也不见老爷迎出来,也不让他们上前伺候叫门。姨太太母女二人只是站在门口嘀嘀咕咕的也不进去。不进去就不进去吧,二表姑娘一走,这姨太太就一直拍门作什么?老爷怎么还不开门啊?
墨儿挤眉弄眼的对着笔儿耳语道:“今儿屋里可是孤男寡女的。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哈哈”说着还奸奸的笑了几声。
笔儿比墨儿大几岁人又比较厚道,听了这话就捶了墨儿几拳:“不要乱说话。人家表姑娘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姑娘,休要坏了表姑娘地清白!”
墨儿揉了揉被笔儿捶的地方委屈道:“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干嘛这么认真啊。像我们府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出那种丑事的。”
范姨太太虽然听不到笔儿和墨儿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墨儿再和笔儿私语。但是她感觉这样拍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女儿的清白只好一狠心推门闯了进去。
明月回来时在门口看不到母亲,心里一急小跑赶到门前时听到屋里似乎有人在说话还有哭泣的声音,就敲了敲门:“娘亲---。”范姨太太在里面带着哭音说道:“快快进来。”明月就推开了门低着头进了屋。
范姨太太迎上来接过明月手里的包裹塞到明秀的手里,对明秀哭道:“还不快去内室重新梳洗一下!这样怎么出得去房门!”
明月低着头跟着姐姐进了内室,她现在不敢看这房里情形,那会让她更加脸红。
范姨太太就又坐了下来,贵祺跪在地上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被范姨太太叫醒后心慌意乱。在范姨太太拉着已经穿好衣服的明秀进了内室后飞快地穿好了衣服。范姨太太少时又和明秀一起出来后。贵祺就跪了下来:他除此之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范姨太太只是哭,也不骂也不打贵祺。就是一个劲儿的哭着说自己命苦。这让贵祺更是无地自容了:这样地事儿发生了如何能向姨母交待?又如何向明秀交待?等他想起还有一个布娃娃的事儿时,他的一个头就有三个那么大了。
老太太赶到时,范姨太太还在哭着,明秀和明月在内室还是没有出来。鹊儿在老太太进门时对老太太说了一句:姨太太让老太太把丫头婆子们留在外面的好,姨太太有要事儿要与老太太相商。老太太就只带了云娘进了屋鹊儿就是不说,老太太也不会带其它人进书房地。
老太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贵祺与屋里的凌乱心里也就明白了,可是事情该问还是要问的:“姐姐这是怎么了?祺儿哪里惹了姐姐伤心,我打了他与姐姐出气就是,姐姐莫要气坏了身体。”说着过去坐在了范姨太太的身边,拉起了范姨太太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替姐姐拭泪。
范姨太太一看到老太太那泪水更是流得欢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明月听到老太太来了,看了看坐在床上已经换过了洁净衣服的明秀就出来了给老太太见礼,她也想知道老太太要如何对待姐姐。
老太太一面让云娘扶起了明月一面对贵祺发作道:“祺儿你是怎么惹你姨母生气了?!还不快快说出来再与你姨母好好地赔个罪?!”
贵祺跪在地上,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荒唐事儿被女方地家人抓了个正着,让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还是自己至亲的姨母。
老太太只好装作没有办法地样,转头去问明月道:“好月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她当然知道明月不可能说出什么的,可是她却一定要问上一问的。
明月脸一红更是说不出口来,便低下了头也来了个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贵祺几眼,她的心里非常着恼:姐姐的清白毁在了你的手上,你却不言不动是不是想要我姐姐的命啊!
就在这时听到屋里一声闷响,像是椅子等物倒地的声音,明月稍稍想了想就脸色一白转身就跑进了内室,立刻就传来了她的哭声:“姐姐,快救人啊救人啊,快救人啊!”
贵祺听到明月的叫声也想到可能是明秀出了什么事儿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进去,和云娘明月合力把明秀放了下来---明秀上吊了!幸亏明月是在内室大叫,屋外的人听不到,不然这一下子,府里就热闹了。这当然也在明秀的算计之内了。
范姨太太一看这情形上前抱住了明秀就是一顿大哭:“秀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啊,你要是这样走了让娘亲怎么活啊-
明秀当然没有事儿,她是听到老太太来了才这样做的,并且那一声闷响也是她故意使劲踢椅子才那么响的。
明月和范姨太太只是拥着明秀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也不理会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这里也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看到明秀那里没有什么事儿就转身对着贵祺喝道:“贵祺,你给我跪下!你倒底做了什么还不跟娘亲说清楚!”
贵祺只好再次跪倒在地,看到明秀反应这样激烈他也不敢不说话了,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儿子今儿烦闷多喝了几杯,然后酒后一时糊涂把表妹当成了香儿就、就………,孩儿该死!孩儿该死!请姨母恕罪!”说着就对着范姨太太叩起了头来。
老太太一听:这个儿媳妇是跑不了了,心下大定。不过还要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举起拐杖就没头没脑的打了下去,当然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我打死你个孽障!我打你个孽障!”
云娘只好过去抱住老太太劝道:“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身子,现在还是先安置表姑娘是重要的。”
五十 进展
老太太这才停下来走过去对着范姨太太郑重的施了一礼道:“姐姐,都是祺儿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还请姐姐不要太着恼了。秀儿如今只能跟了祺儿了,我必不会委屈了她的。我现在就替祺儿向秀儿提亲了,还请姐姐做主允了这门婚事。”
范姨太太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也不说,头也不点。明月却在一旁接过话去说道:“姨母说的简单,如今这府里上有郡主,下有姨娘,哪里还有我姐姐的位置?”
老太太听了这句话上前抱住范姨太太道:“姐姐,我们是嫡亲的姐妹,不管秀儿是什么名份,但在我的心里眼里只当她是我的媳妇!祺儿,你个孽障还不说句话!”
贵祺赶紧叩了一个头道:“我必不会亏待了表妹的,姨母就请放心。我一定要府里的人事事就要高看表妹一眼的。”
范姨太太听了更是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样做了妾让我如何向你父亲交待啊”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就此昏了过去。范姨太太这次倒不是装的,她的女儿赌上了一生,却只能换个妾让她如何不急!她们也是高门大户,没有与人做妾的道理。
明秀听了这些话,看母亲也哭昏了就挣扎了起来,一头就向着床头撞了过去,幸亏是明月拦的早,不然非得破了相不可。明月死命的抱着姐姐不再放手:“姐姐休要糊涂啊---!”明月又要顾姐姐又担心着母亲,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老太太掐了范姨太太的人中一会儿,范姨太太才醒了过来。范姨太太一醒过来就喊了一声:“我苦命的儿啊”又昏了过去。老太太、云娘、明月等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明秀还在一旁不依不饶的寻死觅活,不是要撞柱子就是要撞床头,把云娘都撞了两个跟头了明月根本就抓不住明秀。
老太太掐着范姨太太的人中对着贵祺喝道:“孽障!你还不说句话!真要看着你姨母与表妹死在这儿嘛?!”
贵祺只是吓呆了,听到母亲的喝斥忙说道:“我一定会娶表妹为妻地。”
明秀听了大哭道:“你休要来哄我,郡主那里你怎么交待的过去!我一个清清白白地女儿家不能给你做妾。我还是死了地干净!”说着还是继续她地寻死大业。
老太太把范姨太太又掐醒了过来后对着她说道:“姐姐放心,我就是去跪求郡主也要让秀儿以妻的名份堂堂正正的进我们李氏的大门。姐姐就宽宽心吧。妹妹我一定不会让秀儿受一丝委屈的。”
这下子范姨太太和明秀才相拥着哭起来。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寻死觅活了。老太太和贵祺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太太心道:这秀儿还真能闹啊。看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地!
红衣在屋里听到布儿说二表姑娘、范姨太太、老太太都去了外书房,而且丫头婆子都被留在了书房外面,只有云娘一个人进去了,其余进去的都是主子。
红衣想都不用想就是外书房里出事儿,而且跟明秀和贵祺都有关。那也就不言自明了---明秀行动了。
红衣想了想问道:“其它人还都不知道吗?”
布儿道:“应该不知道。”
红衣敲了敲桌子道:“早晚老太太等人要过来的,你现在可以使人去跟桃花说一声,把这事儿透给香姨娘,让她从此后把目光盯到别人身上吧。这戏还是人多才热闹。不是吗?”
布儿应了自去按排,红衣对花嬷嬷道:“这戏还要做足才行,还真是累人啊。”
花嬷嬷笑道:“郡主就忍这一时吧,以后就不会再被这些俗事缠身了。”
红衣笑着点了点头,吩咐绸儿只要见到老太太贵祺等人来了,就带孩子们走或是不带孩子们过来,这些丑事还是不要污了孩子们的心。
桃花对在床上地香姨娘说了明秀的事儿,香姨娘气得柳眉倒竖:“这狐媚子原来和我交好是为了勾引老爷!气死我了!终日打雁倒让雁啄瞎了眼!这狐媚子一定不得好死!看我如何收拾她!”
说完就要起来。桃花对她道:“姑娘现在身上也是有错处的。现在去找表姑娘的麻烦怕是老爷也不会护着姑娘了,到那时怕姑娘就没有了依仗了。依奴才看。姑娘现在还是暂忍一时吧。反正来日方长。”
香姨娘听了桃花的话,想了想后恨恨的道:“我居然被那三个小狐狸精摆了一道!现在还被这个狐媚子又欺到了头上,这府里是个人都要欺我三分了!不过桃花你说得也有道理,姑娘我就先放她们一马,等姑娘我身子好了再找她们算帐!”她愤愤的想了半天后还是气不平:“不行,就这样让狐媚子进了门,以后姑娘我也就别在这府里混了!桃花,走,我不能与她们干休!”
桃花忙又拦住她说道:“姑娘息怒。奴婢是害怕姑娘现在有伤在身去了反而会吃亏的。那表姑娘身子爽利,又有老爷在旁撑腰,姑娘去了哪能讨了好?还是休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香姨娘也知道这明秀进门是板上钉钉地事儿,只是心里这口气咽不下而已,听了桃花地话后这才作罢:“看我好了如何收拾这些狐狸精!还真以为是一步登天了呢,不给她们一点子颜色看看,她们还真以为姑娘我好欺负呢!”
桃花又好言劝慰了一番。这当然是红衣嘱咐的,现今当然不能让香姨娘犯了大错后被赶出了府去!要不然红衣如何能出府别居呢。
香姨娘生了半天闷气后对桃花说道:“老太太是什么态度?”
桃花道:“好像是同意了让表姑娘进门了,只差得到郡主地允许了。”
香姨娘气鼓鼓的道:“老太太又要扶持另外一媳妇了!哼,我让她做春秋大梦去!”
老太太带着贵祺回了福安堂,贵祺一进屋就跪了下去,老太太叹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过郡主那里要多费些心思而已。起来吧,总跪着对膝盖不好的。”
贵祺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孩儿有事要回禀于娘亲。”然后就把今儿下午香姨娘的事儿拣着重要的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得遍身是汗啊:巫蛊?这不是要了全府人的命嘛!
“郡主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最先要想到的就是红衣的态度,如果要平安无事红衣是关键啊。
“她没说要怎么处理这事儿就起身走了。”贵祺回道:“临走之时她只是犯了酸气说了句:如果是在她那儿寻到这些物事孩儿也会想要查清楚吗,然后就甩手走人了。”
老太太皱起了眉头道:“酸气?你是说红衣吗?这不可能!你还替香儿那个丫头隐着什么,还不全说了出来,想一府人因为这个送命吗?”
贵祺只好把香姨娘告密一直到在香姨娘卧房里找出布娃娃为止,详详细细的重新说了一遍。老太太听了气得拿起拐杖打了贵祺几下子:“你这个糊涂的,郡主的房子也是你可以想查就查的吗?你为什么要听香儿那个丫头的挑拨去查郡主的房子?你想死啊?!”
贵祺仍然认为自己是有理的就回道:“娘亲息怒,孩儿倒觉得是香儿中了郡主的计了。香儿如何知道那些巫蛊的事儿?倒是郡主常常进宫说不定会接触到的。而且是香儿来找我说听到郡主的人说什么诅咒不孕的,可是却在香儿的房里搜了出来,这不奇怪吗?”
老太太听了也沉吟了起来:“罢了,现在要紧的不是要找出是谁做的,而是怎么瞒下来不让宫里知道。这可是会被严查的事情,天知道到时候会被扣上什么罪名!你在朝里也不是没有得罪人是吧?还是快快想如何善后吧。你以后也醒醒吧,这红衣已经成了皇家的郡主了,这是改不了的事实,你与她君臣名份已定!不要再纠缠什么夫为天,男人为尊的事儿了。”
贵祺也头痛的道:“是的,儿子知道了。可是这红衣也太过份了些,自从做了郡主眼里哪还有儿子一分?!儿子原意只是想打压一下她的张狂,让她知道为人ℚi为人媳的本份,谁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唉,本来只有香儿这事的时候就让儿子头大了,可是现在又出了表妹的事儿更是让儿子感觉头痛了!”
五十一 不解
老太太想了想一咬牙道:“只能去求郡主了,只要郡主答应了不追究,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而秀儿的事儿无论如何都要过郡主那一关的,我看不如一起解决了吧。只是你要受些气了!为了全府的安危,也为了你姨母和你表妹,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受了,知道么?!”
贵祺这次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了,当然不敢说什么了。就只秀儿的这件事就让他在红衣面前抬不起头来了,这个跟布娃娃的事儿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贵祺和老太太商量着明儿就去求红衣,所有的事情都是宜早不宜迟啊,万一布娃娃那儿有什么信儿传到了宫里,还是明秀寻死了都不是贵祺承受的起的---他也就不用再去当差了!
贵祺在这个时候还想到了一件事儿:这大将军府的将军们一个也不在家啊,这要是在家---还真不敢想像啊!贵祺还是很庆幸的,这是他在这一天中唯一感觉到幸运的事儿。
明秀和娘亲、妹妹一起回到了平安别院,她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范姨太太的屋里睡下了这是原本就和范姨太太商量好的,以范姨姨太太的名义怕明秀出事儿留下她和娘亲一起住,这样方便她和范姨太太商量以后该怎么做。
明月担心的看了看姐姐,从里间出来小声的对范姨太太道:“我看这几日我也搬来和娘亲一起住吧,我还是担心万一姐姐再想不开时娘亲一个人应付不来。”
范姨太太现时正有事儿要与明秀商议,这些当然不能让明月知道了,所以说道:“没事的,这屋里不是还有很多人嘛。而且你们姐妹都住了过来,更怕是有流言起来。”
明月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在范姨太太的再三保证与催促下回去了。
范姨太太这才进了里间。把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道:“秀儿,接下来如何呢?”
明秀在床上坐起。让范姨太太坐了下来:“娘亲放心,这两日姨母和表哥就会去郡主那里跪求去了。到时大不了女儿再来一次上吊就好了,只要闹将起来。就是郡主再生气也要让女儿进门为妻的。”
范姨太太听了明秀的话轻轻打了她一下:“这样的事儿一次足够了。千万不可再来第二次了,你想把娘亲吓死嘛!只是这事儿能成吗?郡主真能答应?娘亲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明秀不以为意地说道:“只要她不允我们就大闹起来,到时就怎么也会允的不允她就成了害人性命地恶人了!只是我们面子上有些不好看罢了。”
范姨太太想了想,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只能叹了口气道:“看看明儿你姨母如何处理吧?只是你真要不吃不喝吗?娘亲怕你这身子受不住呢,再过几日就要做嫁了,不调养好可不行。”
明秀轻笑道:“人前是不能吃一点点东西的,要不然就没有作用了。娘亲只要在时时偷偷地带些点心进来给女儿就好了。这样娘亲也不用再担心女儿地身体了。娘亲放心好了,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成为这侯爷府的平妻,以后就会成为这侯爷府的当家主母。到那时娘亲你和小弟、小妹都不用再担心将来的日子了。这侯爷府就是我们的家了。”
范姨太太只能口里答应着,可是心里确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这郡主真会答应明秀成为贵祺的妻子吗?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太可能办到地样子。
红衣道:“当然要让她成为妻了,不过不用是平妻的,是三妻里最低的侧妻就可以了。这样就会让香姨娘气死她日思夜想的妻位被一个后来地人得去了,这会让她死死咬着表姑娘不放的。到时谁还会有功夫想到我们呣子三人呢?更何况还有两个新姨娘呢,不管是对于香姨娘还是对于那位表姑娘这两个人都是难以容忍下的。”
花嬷嬷道:“到那时才好出府啊。不过少爷与姑娘如何才能随了郡主去呢?这不太容易办到的?听郡主的意思不打算把双姨娘算在内是吗?也要带着双姨娘走吗?”
红衣皱了皱眉头道:“孩子的事儿恐怕要多费些唇舌了,如果真到时他们就是不同意的话,说不得只能抬出皇上与太后压他们一压了。不过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们呣子三人都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总盯着我们呣子了。至于双姨娘不过是个可怜人。不能自由自己的命运罢了。她也不是个坏人,救她一救又有何妨?”
花嬷嬷点头道:“一切但凭郡主做主。老奴看那个双姨娘也与其它地姨娘们不同呢。”
布儿这时却挑了挑眉毛说道:“老太太这次选地儿媳妇不知道会不会真合她的意?老太太就是个不惜福地人。郡主待她哪里不好了?确非要自己挑一个不行!我看她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花嬷嬷冷笑了两声说道:“合意?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表姑娘进府就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进的,如何能让老太太满意?让老太太满意的媳妇是一个只知道不断讨好她的媳妇,是一个只知道唯她命是从的媳妇,要连那个侯爷也要放在第二位的媳妇---这是不可能找到的。”
纱儿却笑道:“如今看这个表姑娘就不是个良善的,非常有手段心计呢,到时一定会让老太太有惊喜的,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好媳妇?哼!这种人就是要吃吃苦头才能分出真正的好与坏来!不值得可怜的。”
红衣不在意的道:“她们如何是她们的事儿,我们只管看戏并过我们的日子就好了。日后出了这府,我们连看戏都不必了,那才叫舒心呢。”
红衣这时想起了一件事儿:“嬷嬷为什么想让我一定出现在明秀的婚礼上呢?反正我们就要出府了,这里的纷扰将与我们无关了。”
花嬷嬷答道:“郡主,您是不能在名份也与这侯爷府无关的,那么您就要在表姑娘进门时高高坐在上面,告诉世人也告诉那个表姑娘,您是这侯里的女主人。省得日后少爷姑娘在府里没了地位。”
红衣淡淡的道:“就为了这?争这些有什么用?孩子们的离了这候爷府也一样的活。不过既然答应了,就去去看看吧。”
花嬷嬷才放下心来:郡主是什么不在意的,但世人在意啊。所以礼法上郡主不能便宜了那位表姑娘。
宝儿三个都正坐在宝儿的房里,是宝儿请她们过来的,她想在一起商议一下。因为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布娃娃上会有她们的生辰八字,为什么本该在郡主卧房里的布娃娃会在香姨娘的卧房里出现。
这些事情双儿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她却不会说的。她已经想明白想清楚了,只有跳出了这大宅子的争斗她和孩子才能有一个安乐的生活,所以她打定主意要跟着红衣了。男人?她从来就没有对贵祺抱着任何想法,她只要能安安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和她的孩子一起。这些纷争当然已经不会存于她的心间了。
宝儿皱了又皱的眉头说道:“为什么呢?郡主那里的布娃娃为什么会不见了呢?而香姨娘的房里的布娃娃上却有了我们几个的生辰呢?”
安儿沉思道:“是啊,真让人费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三个呢?会是谁呢?”
双儿已经坐了够久了,再说这一两日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她是个有身孕的人,当然比平常要容易累了。双儿动了动让自己舒服一些,她决定要回去了,在回去之前再劝告这两位姐妹一番吧,以后就要各走各的路了。她想了想叹息了一声提醒她们道:“你们真认为香姨娘会让我们好好的做姨娘吗?”
宝儿听了沉吟道:“双儿你是说香姨娘本来就安了心要对付我们几个的吗?”
安儿听了立即打了一个哆嗦:“有可能的。可能是香姨娘真的想计算我们呢。”这也在可怕了,怪不得双儿一直说这宅子会吃人呢。要是真安照香姨娘的计划走下去,或许她们真会被这宅子吃掉了。
宝儿不同意:“不可能啊,陷害我们就不会在娃娃身上写我们的生辰的。”
双儿听了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再提醒她们一次了:“那是因为被我换下来了,那上面本来写得是香姨娘的生辰的。你们已经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姨娘名份,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这府里的勾心斗角最好不要参与。”
说完双儿就起身走了,她收拾一下后就该搬去梅院了。她以后的日子安稳了,并且即将有孩子相伴,这一生对于双儿来说已经再没有别的要求了知足者常乐。
安儿听了若有所思,宝儿却不以为然:这双儿永远这么没有长进!就算这次是香姨娘设计来害她们的,难道我们就不能害回去了吗?真是!
五十二 两件事儿
老太太一早起来和贵祺一起胡乱用过了早饭,呣子两个商量着先过去看看范姨太太与明秀的情况,然后再去红衣那里。
范姨太太一见老太太和贵祺就垂泪道:“秀儿自昨日回来后就不饮不食的,这可怎么得了。如果万一秀儿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做娘亲也要陪了她去!”
老太太听了只能安慰了范姨太太后再进了内室去看明秀,贵祺只能尴尬的留在了外间现在他还不能进明秀的房间的。明秀躺在床上面向床里只是哭泣,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饭菜就在床边上摆着却是一点都没有动过。
范姨太太自然也是跟了进来的,她对着老太太哭道:“唉---,这孩子就是这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只是哭。我可怜的儿啊,都是为娘的害了你啊,你让为娘的怎么活啊-
老太太拉着范姨太太坐到了床边上,她伸出手去拍拍明秀的身子,柔声道:“秀儿,秀儿,姨母看你来了。”
明秀一样只是哭,对谁都不理不睬的。
范姨太太伏在老太太的背上哭道:“孩子也是感觉没脸见人了啊,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我们秀儿怎么做人啊!我这做娘也没脸活在世上啊!”
老太太只好拉了范姨太太的手过来道:“姐姐放心,我会快些安排的。一定会让秀儿风风光光的进我们李氏的门。姐姐就不要这样了,姐姐越这样,秀儿不是更难受?”
说完后老太太转身过去又拍拍明秀轻声慢语的说道:“孩子,姨母不会让你受委屈地,一切都有姨母为你做主。你就放宽了心先吃点子东西吧,身子要紧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的娘亲也要吃上一点啊。”
明秀只是捂了脸的哭,还是没有反应。
范姨太太扑到明秀的身上哭道:“秀儿,好秀儿,你就为了娘亲起来吃一口吧!就吃一口吧,孩子。”
明秀哇一声哭出了声,反身抱住范姨太太道:“娘亲不如让女儿去了吧,就当没有生过女儿好了。女儿怎么还有脸面活着呢,女儿去了还能落得一个清静啊。”
范姨太太抱着明秀痛哭失声:“儿啊。你可不吓娘亲了,你要是去了让娘亲怎么活啊!你要是去了娘亲也要陪你一起去的,娘亲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居然让女儿出了这种事儿,娘亲对不起你的爹爹,对不起范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听着听着也陪着掉起了泪来:“傻孩子不要这样了,有我和你母亲做主,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的非要说这样丧气又让人心痛的话!”
范姨太太转身向老太太抱了过去:“妹妹可要给孩子一条活路啊!不然姐姐只能随了秀儿去了
老太太拍着范姨太太地背道:“姐姐说哪里话呢,秀儿不只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啊。我一定不会委屈了秀儿的。”
说着放开范姨太太,抱住了明秀道:“好孩子,姨母这就去郡主那里,一定会让郡主答应以妻礼迎秀儿进门的。秀儿好孩子听话,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明秀只是抱着老太太哭也不说吃也不说不吃。
老太太拍了拍明秀又劝道:“姨母知道你现在不想吃东西。可是为了你的母亲和我,还有你的小妹小弟也要吃一些对不对?我一定会为你做主,你相信姨母。”
范姨太太接过了明秀对老太太说:“妹妹快去吧,我看着秀儿好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好吧,我到郡主那里去一趟,回来再来看秀儿。郡主答应了,秀儿也就多少能吃点东西了吧?唉,我先走了。姐姐好好照顾秀儿吧,其余的事儿有妹妹我呢,姐姐尽管放心好了。”
范姨太太把明秀放下,起身送老太太:“一切就都托给妹妹了。秀儿就全靠妹妹给条生路了。”
老太太拍了拍范姨太太的手到了外间和贵祺一起出门上车走了。
红衣听到老太太和贵祺一起来了,知道是为香姨娘地事和明秀的事儿来的,淡淡的道了句“有请”就起身到了厅上坐在了主位上。
老太太和贵祺到了厅上看到红衣正襟危坐,心里就打突,不知道红衣这样正经八百的是什么意思,往日可从来不曾这样待过他们。
“给郡主请安。”老太太和贵祺都郑重其事地行了礼。现在贵祺是不敢再敷衍了事了,这个时候把红衣惹恼必不是明智之举啊;而且现在看红衣摆出的架势,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了。怕一个不好惹恼了红衣。那事儿可就一件也不用指望着能办成了。
“免礼了,老太太与郡马都坐吧。来人。看茶。”红衣淡淡的说着套话。
老太太和贵祺忐忑着坐了下来,接过了茶放在了桌子上:现在他们哪有心思喝茶。
红衣让人上完了茶就不再说话,只是拿起了茶盏轻轻吹着,老太太想说可是猛然间觉得不知道如何说起,她看了看贵祺,想让贵祺开口先说。
贵祺也很为难,他本来认为母亲来了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开口,没想到母亲却示意他先开口。没有办法,贵祺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说布娃娃的事情比较好开口,可是临到出口又怕说完这一件,再说迎娶明秀的事儿时更让红衣恼火;可是如果先说明秀的事儿,即便是求了下来,再说布娃娃的事儿的时候红衣会不会恼了就要一意孤行,那样至少香姨娘地命是没有了的;这样前思后想的,贵祺感觉左右为难,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了。
老太太看贵祺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不过就是不开口说话。老太太心里一横,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哭道:“郡主救命啊!”
红衣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做什么地,所以她也就没有亲自上前扶起老太太,只是让布儿上前去扶老太太,该做的套路她是不会少了的。
老太太就是不起来只是一直哭道:“郡主不宽恕我们呣子,我不敢起来。”贵祺看母亲都跪下了,他当然不能坐着不动,只好也跟着跪了下来,可是直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怎么向红衣开口。
红衣平平静静的问老太太:“老太太这是作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快快起来好好说与本宫听也就是了。”
老太太还是跪在地上道:“老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起身。不瞒郡主,我们今天来是有两件事要求郡主慈悲的。”
红衣眉毛挑了挑,看了贵祺一眼对老太太道:“两件事儿?什么事儿?还请老太太明言。”
老太太真是老泪横流啊:她知道只有取得了红衣的怜悯他们求的事儿才能得到红衣地许诺:“这一件事儿,郡主是知道地,就是昨天香姨娘房里搜查出布娃娃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大了要了我们一府人地性命也是等闲,小了也就是一场玩闹。还请郡主为了府里上上下下上百条性命救我们一救。”
红衣平淡的看着贵祺,口里却对老太太说着话:“这事儿本宫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老太太所说的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老太太和贵祺一听红衣没有说怎么处理布娃娃的事儿,却又问起了第二件事儿,都拿不准红衣是什么意思,谁也没有回红衣的话。
红衣看她们呣子不说话,咳了一声端起了茶盏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