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别担心。”永琪似乎有所察觉,温和地笑着道,“皇阿玛安排了一什的侍卫护驾,配合着苏州的驻军,已经将白莲教的人都抓获了。”
“桂嬷嬷说是有人提前埋伏了……”敏宁喏喏道。
“是啊,是咱们行宫里有人泄密了。”永琪握住敏宁的手,“回去再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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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7章南巡中的狗血剧
“珊瑚,去拿药膏来。”带着敏宁回到自己的院子,永琪首先吩咐道。
“你受伤了?”敏宁眨了一下眼,不像呀。
“你自己都把自己的手心给抠破了,难道就没感觉吗?”永琪接过珊瑚递来的药膏,打开敏宁的右手手掌,直接掌心处有三处已经破了皮的伤口,半月形,已经渗出丝丝血迹。直到膏药贴到伤口时敏宁才疼得“嘶”了一声。永琪见状便放轻了力度,温柔道,“还好只是小伤口,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自己当时就是究竟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把手掌心抠破的?敏宁看着掌心的伤口,好半晌才道:“你说皇阿玛早就知道有人埋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记得皇阿玛十分喜爱的那个陈莹莹吗?”永琪接过翡翠递来的热茶,“她原是白莲教徒,跟德州知府勾结,将皇阿玛的行踪泄露出去,好叫白莲教的人能够顺利行刺皇阿玛。而皇阿玛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喜欢陈莹莹,不过是为了麻痹白莲教的人而已。”
“可是我们都已经来到苏州了,怎么现在才动手。”如果德州知府也是白莲教徒,为什么不早早就在山东下手呢?敏宁道,“而且陈莹莹已经被皇玛嬷软禁起来,她是怎么能把消息传出去的,是不是行宫里也有白莲教的人?”
“你说得没错。至于为什么不在山东下手,”永琪勾了勾嘴角,“大概是为了洗脱嫌疑吧。毕竟皇帝刚入了山东境内就遇上白莲教行刺,只怕整个山东的官员都要被追究责任。白莲教不愿意失去一个位高权重的教众,所以等着御驾安顿在苏州后才行事。皇阿玛已经调查出来,行宫中也已经被悄悄安Сhā了几个白莲教众,所以陈莹莹打探到的消息才能如此顺畅地传出去。”
“皇阿玛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事了?”
“并不是。”永琪继续解惑,“我猜皇阿玛起初是真的对陈莹莹动心了,要封她为贵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不过陈莹莹别有用心,许是在平常相处中露出了马脚叫皇阿玛察觉到,所以才会派傅恒大人去调查,慢慢地就牵出这件事来。”
“如此说来,陈莹莹也是伪装得不大成功吧。”敏宁道,“好在发现得早,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接下来还要诛其党羽,恐怕整个苏州城都不能安生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负责苏州行宫配置的官员必将遭到问罪,还有被擒获的白莲教徒也要一一审问,也不知道他皇阿玛还有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继续南巡了。
这次行刺的主要人员在审问过后便被问罪押下大牢准备秋后处斩,陈莹莹也不例外。不过敏宁听说她在关押起来之后,就被乾隆下去在左右脸上各割了五刀,只说她配不上拥有这张脸,又不许伴驾的人对外提起陈莹莹,仿佛陈莹莹这个人只是虚幻梦一场。
处置了苏州的事务,御驾又开始南下,来到了最终目的地杭州。
“哀家说了,除了这样糟心的事儿,皇帝还是早日回京吧,可他偏不,说要登观潮楼检阅福建水师,顺带游览西湖美景。”太后是不同意乾隆继续南下的,可是乾隆却是蛮不在乎的样子,她也只好继续行程。
“皇上大约心里也不好受,”难得有个跟慧贤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子,可偏生就是个刺客皇帝面上不显,心里肯定是又急又怒的。皇后服侍完太后用药,又坐在一边陪她说话,“既然出来了,就让皇上好生散散心吧。”
“说起来也只有你跟愉贵妃最近一直陪着哀家。”庆妃要照顾十五阿哥,能天天来请安就已经不错了;令嫔、容嫔也是常来,但是太后不喜欢令嫔,容嫔又忙着伴驾,下边几个贵人、常在也没这个资格长久呆在太后的院子,扒拉了一下,还是皇后跟愉贵妃侍疾的次数最多,得到太后的赏赐也越多。
“照顾皇额娘是媳妇的荣幸。”皇后笑得温婉大方,“皇额娘服了药还是好生歇着吧,媳妇在外间候着。”说罢便扶着太后睡下,给她掖好被子之后,皇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皇后愈发温顺了。”等着耳边没了花盆底踩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太后才睁开眼,对一边的桂嬷嬷叹道,“越发有从前孝贤的模样,可惜却没了自己的脾性了。”
“皇后娘娘只怕是……”桂嬷嬷后边的话没说出来,“也许是福也未可知。皇后娘娘跟皇上性子都这样要强,如今有一方肯软和下来也好。即便皇后娘娘不得皇上喜欢,也总好过被人唆使着当枪使。”
“哼,虽然皇帝查出那是武常在所为,但哀家就不信没有旁人Сhā手。”太后冷笑道,“记得叮嘱常贵,叫他继续追查下去,半点线索都不能遗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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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杭州,敏宁自然是希望出去走走。恰巧难得这一天乾隆没有把永琪拘在身边,敏宁便高高兴兴地换了一身衣裳,头上的珍珠碧玉步摇微微摇晃。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万琉哈氏一身浅粉色常服站在廊道尽头,眼含秋波地看着永琪。敏宁微微皱了皱眉,嘴角的笑意满满就淡了下来。这万琉哈氏真是不死心,看来位置爬得太高确实让她起了不少心思,索绰罗氏也没能压制住她。
永琪不悦地看着万琉哈氏:“爷跟福晋都没召你,你这样巴巴地出来最什么?”
虽然是侧福晋,但本质上而言只是比较高级的侧室,一般来说在有福晋的情况下,她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院的。永琪对几个侧室格格并不大喜欢,平时也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也就罢了,要是有什么吃醋拈酸的行径,只怕他第一个就饶不过她们。
万琉哈氏特意梳了个单旋髻,头上簪着两支水晶蔷薇花簪子,脸上的妆容都是悉心准备的,就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却不想永琪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还没等她开口请安就先质问起她来。万琉哈氏素来嘴笨,也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好含泪垂眸,轻声道:“妾身是来给福晋请安的。”
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敏宁不信,就是她身边的珊瑚都暗地里撇了撇嘴。谁不知道昨晚院子里就传开,说今天王爷带着福晋出门走走,不必她们这两个侧福晋来请安问好,万琉哈侧福晋编个借口也得像样一点,别找个错漏百出的。
敏宁转溜了一下眼珠,举起帕子遮住嘴角轻声笑道:“昨儿我就让人传话说今天要跟爷出门,不必你们来请安了。看来是我身边的人没有把我的话说清楚,倒叫你白白跑一趟过来。既然见着我了,行过礼后便回去吧,你身子娇弱,让日头晒着就不好了。”论说话的水平,敏宁自信能撇开万琉哈氏一条街的距离。
“是。”万琉哈氏扯着丝帕,最终还是在永琪越来越冷的目光下乖乖地行了福礼,然后目送着永琪还有敏宁离开。
在偏院吃着早点的索绰罗氏听罢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便再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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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万琉哈氏的模样,像是要把我生吃了那般。”敏 ...
(宁跟永琪加了一块儿鲜虾饺到永琪的碗里,“到底是爷魅力大。”
“就会乱说话。”永琪抿了一口茶,“吃吧。”
此时两人正在杭州最有名的太白楼的雅阁中用着早点,薏苡仁粥、鲜虾小饺、玉笋蕨菜还有三两碟点心,虽然分量不多,但味道却是十分好。敏宁轻轻一笑,少了一勺薏苡仁粥送进嘴里。他们的位置临近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就能看到杭州城内街道的景象。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还有些冷清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渐渐地就把敏宁的心思引了过去。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水漱了口,才让珊瑚把窗户再打开一点,看着外边繁华的场景,思考等一下改到什么地方走走。虽然说圆明园中不少景色都是仿照西湖美景来建造的,但要是来到杭州不亲自,到底是一件憾事。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永琪便让人结了帐,带着敏宁还有一众人步出太白楼。太白楼建在杭州最繁华的街道内,所以这条街的人也是不少,敏宁带着斗笠由珊瑚跟翡翠跟着,落后在永琪身后半步的位置。因为南巡路上还遇到了白莲教,所以侍卫们除了有四个守在永琪跟敏宁身边之外,还有六个隐没在人群中。
还没走出太白楼多远,前边就传来喧哗声跟女子尖叫哭泣的声音。永琪猛地停下了脚步,四个侍卫也是围了过来,将他们几个包围住,另外六人听到风声也想过来,却被永琪以眼神制止住。敏宁踏前半步,直接一个穿着缟白衣裙的女子跪倒在永琪跟前,小脸上泪水纵横,身后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卖身葬父加纨绔强纳为妾的戏码?敏宁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女子朝永琪扣了几个响头,开始诉说自己悲惨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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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8章 抱歉,我的同情心有限
一个楚楚可怜被恶汉逼迫的女子,一个风流倜傥看似十分富有的俊朗公子,要是放在话本或者戏剧里肯定会是一出“翩翩公子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终成良缘”的故事。可惜这不是话本,永琪也不可能看上这样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自称雯君,是杭州城外一个佃户的女儿。去年夏天大旱,他们的农田收成不多,偏偏自己阿爹又得了急病去了。她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卖身葬父,却不想遇上了杭州知府家一个妾侍莫氏的弟弟,要将她强纳去做第八房的姨太太。迫于无奈之下,她只能向眼前这位看起来身份贵重的公子求救。
话是说得好听,可如果这个雯君的眼睛不是一直巴着永琪不放的话,敏宁也会更愿意帮助。那个雯君看着娇柔可怜,脸上的泪痕交错却也不妨碍她的美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那般一直盯着永琪,眉目含情,分明是在借着诉说自己的身世,实则是在暗送秋波。
永琪还没有说话,那个纨绔就自以为潇洒地摇着扇子走上来,道:“你是什么人,也敢跟爷抢女人!”
从来没有人敢在永琪面前自称“爷”,他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你是黎然是我亲戚?”
黎然正是杭州知府的名字。这个纨绔叫莫霍,他的姐姐不过是黎然的一个姨娘,不过他倒是一直自称是杭州知府的小舅子,在杭州城内横行霸道,杭州城的人都敢怒不敢言。莫霍个儿高,一眼就看到了永琪身后的敏宁,于是笑嘻嘻地道:“知道爷的来历就乖乖走开,倒是你身后的小娘们,干嘛带着斗笠,赶紧脱下来叫爷看看。要是长得够好的话,指不定爷还能纳你做第九房的姨太太呢。”
永琪目光一凛,已经快要扒住他裤腿的雯君明显感觉到一阵寒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永琪身边的一个侍卫他拉拉德庆就直接上前,一脚把莫霍踹得个驴打滚。莫霍身边还有几个喽啰,都是平日巴结莫霍的猪朋狗友,见永琪身边高手如云的样子,身子一窒,开始慢慢地往后退——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不是好惹的,听说皇帝御驾来了杭州,只怕是伴驾的其中一位大臣家公子吧。不管什么身份,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惹的。
敏宁在斗笠后的脸也是迅速冷了下来。前世今生,她都没被人这样调戏过,这个地痞流氓真是找死!
永琪安慰地搂了搂敏宁的腰,直接吩咐德庆:“别弄死了,让他以后不能人道就是了。”
不能人道……真狠!不过她喜欢。敏宁微微勾起嘴角。
“是。”德庆得令,跟另一个侍卫徽远一起将莫霍带去了角落。很快地,在外围围着的几个侍卫也一并走进来补充德庆跟徽远离去后的位置。
永琪也没这个打算要去理会跪在地上依然目光炯炯凝视着他的雯君,只对敏宁道:“今儿还是不宜继续逛下去了,咱们先回去吧,等过两天再出来。”
“也只好这样了。”好好地出来走走就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再好的心情都给破坏掉了。敏宁道,“听说街角处的那家点心铺子很出名,咱们买完点心便回去吧。”说罢便开始往街角走去。
雯君见永琪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狠心一咬牙就扑过去要扒住永琪的裤腿。一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连忙护着永琪让她扑了个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哭喊道:“恩公,您为我打退了那个恶汉,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将来为奴为婢、伺候恩公,以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敏宁朝天翻了个白眼,亏得她带着斗笠,不然这么没形象的动作被看见之后肯定会被珊瑚或者翡翠念叨到头疼的。她示意永琪不要搭话,转过身来便道:“我的夫君没有帮你打退那个纨绔,我们家也不缺奴婢,不必你来伺候。说来你说你爹爹刚刚病逝,你如今还在孝期吧。要真是真心感谢我们家爷,也该知道戴孝之人要懂得避讳才是。这儿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安葬好你的父亲,再看看可以去投奔哪位亲戚吧。还有,男女授受不亲,方才扑过来的动作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该做的。”说罢便帅气一回头,缓步走到永琪身边,跟他一起慢慢往回走。
雯君还要说什么,却被珊瑚拦住,手里塞进了十两银子。珊瑚看她痴痴看向永琪的目光,不屑地笑道:“咱们爷还有夫人和善,但你也别得寸进尺。夫人‘同情’你的可怜遭遇,但也别想得到太多,咱们家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话音刚落,珊瑚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雯君,才转过去追上一行人的步伐。
雯君脸色红白了几下,握住手中的银子,倒也没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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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出门都遇到状况,下回再也不出去了。”将一头长发解开梳理好,敏宁又换了一身衣裳,半是调笑半是无奈地道,“原本还想着给六弟妹跟八弟妹还有宫里的娘娘们带些礼物的,今儿倒是耽搁了。”
“叫翡翠帮你买便是了。”永琪喝了一口雨前龙井,“过不久,只怕黎然的夫人就要来赔罪了。黎然为官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是个极有能力的人,要是这回因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莫霍而丢了头顶的乌纱帽,那可真是冤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纵容的。”敏宁却有不一样的看法,“按理说他后宅里那个不过是个姨娘,她的弟弟更不是什么亲戚,如今敢在杭州城内这样横行霸道,杭州知府他会不知道吗?只怕是因为太过宠爱那个姨娘,所以才想对她弟弟的恶行视而不见罢了。听说那个莫霍还有另外七房姨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强抢回来的。”
永琪搂住她的腰,笑着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是派人去查查比较好。要是皇阿玛知道他亲自挑选的大臣里出现这样包庇亲戚的人,只怕也会气坏了。”
“这些地方官都是你护着我我帮着你的,皇阿玛又远在京城,自然不能及时察觉了。”敏宁放松身子靠在永琪怀里,“有了今儿这一出事,我也不愿意再出去走动了,还不如留在行宫里陪皇玛嬷打马吊的好。”
永琪却没有接话,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了避免官官相卫,他皇阿玛曾经在各省派驻监察大臣,随时随地禀告地方官员的动态,查出他们有否国法,如果黎然真的包庇莫霍,那么杭州的监察大臣应该有所回禀才是。如今朝中是半点音讯都没有,是这个黎然着实不知道内情,还是监察大臣上下沟通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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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然的夫人高氏很快就上门赔罪了,还带着莫氏一起来。对比一下两人的相貌,敏宁终于明白为什么莫霍敢在杭州横行霸道。高氏长得清秀,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莫氏却是妩媚柔弱,像朵娇滴滴的白莲花般,只怕也是惯会讨人欢心的。这几天敏宁也打听到了,黎然确实更喜欢莫氏多一些,怪不得一个上不了族谱的姨娘的弟弟也敢自称是杭州知府的亲戚了。
“给五福晋请安。”高氏行礼道。
“起来吧,赐坐。”敏宁觉得高氏实在有些可怜,在家 ...
(不得宠,但是如今又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帮黎然还有莫氏擦ρi股,所以也不打算给她脸色。倒是她身后的莫氏一直低着头,行礼问安时也是吱都不吱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出来道歉,还是觉得没脸见人所以一直颔首。说起来她那个弟弟还是家中独子呢,现在想来莫家也要断子绝孙了。
高氏也不想矫情说些什么,本来这事也不是她惹下的,只是她是主母,少不得要出面带人来请罪,所以坐下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做个手势示意莫氏上前叩头谢罪。
敏宁这才注意到莫氏脸上还有红通通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巴掌的掌印。怪不得一直低着头,想必是挨了打了。敏宁捧着茶盅慢悠悠地拨着茶碗盖儿,爱理不理地由着莫氏在下边跪着。莫霍家的七房姨太太,除了两个教坊出身的,其余的竟然全都是强取豪夺强抢回府的,可怜那几个女孩子就这样被糟蹋了,这个莫氏却不管不顾,还在黎然耳边吹枕头风,生生将这些事隐瞒了下来。
高氏在一边看得解恨,那个莫氏从前明里暗里给了她太多委屈受,偏生老爷又宠爱她偏颇她,如今得罪了荣亲王跟荣亲王福晋,那个莫霍被废了身子绝了后,莫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先是挨了一巴掌,然后就被关在屋子里断水断食三天,接着就被强行换好衣服塞到车子里来赔罪了。如今老爷的官帽八成是要丢了,倒是连累她在翰林院的儿子。
“我只说一句话,”敏宁看着莫氏道,“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莫氏把头扣得“砰砰”响,哭得梨花带雨,道:“五福晋,您这样高贵仁慈,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还有老爷吧!求您了!”
敏宁听到这样熟悉的台词不禁打了个寒战,眼神一凛道:“我的同情心有限,对你弟弟的作为是深感厌恶。今日黎夫人好生带你来赔罪,我原本想轻轻放下的,可是听你的话,似乎对我很是不满呀。”
莫氏还想说,高氏便先行一步道:“莫氏只是糊涂了,请福晋不要怪罪。”她恨不得一巴掌删晕莫氏,出门前老爷就吩咐不许多嘴,可莫氏真是愚蠢之极,“这是奴婢的一份心意,请福晋笑纳。莫氏的事儿奴婢会按照家规处置,请福晋不要生气。”
敏宁接到礼单扫了一眼,假笑道:“夫人的心意我收到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去陪着额娘,请回吧。”说罢就举起了茶盅。
高氏让身后的嬷嬷扭着莫氏出门,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外边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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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9章启程回京
黎然的乌纱帽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因着包庇罪犯纵容其抢夺民女,他被削职查办,连带着在翰林院的嫡长子也被削了白身。ww不过乾隆虽然气恼,但对于黎家嫡长子却是手下留情,允许他收拾行装带着母亲离开。莫氏等人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发卖的发卖,问罪的问罪,一点都不留情。
“要哀家说你还是太心善了,那些个狐媚子就该直接丢出去。”黎然得罪永琪还有敏宁的事情行宫里的人都了解,这日去太后那儿打马吊的时候,太后还这样说道,“仗着自己得宠就不把主母放在眼里,还想包庇家里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话明面上看似在说黎家的事情,但却不知为何敏宁还联想到了前几年令嫔仗着乾隆宠爱冲去养心殿为魏家求饶的事情。而且不止她想到了,在座的人都想了起来,令嫔坐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没有多嘴说什么。
皇后跟愉贵妃倒没有搭话,庆妃却是笑道:“那个姨娘不过是仗着得宠罢了,五福晋怎么会跟她一般计较。”
“那位黎夫人是温柔大方,可惜也遭到连累了。”太后叹道,“听说她儿子还是上一届的进士,好好的前途就这样被个连庶母都算不上的姨娘给毁了,当真是无妄之灾。”
敏宁倒了杯茶给愉贵妃,而后说道:“好在皇阿玛并非勒令他以后不能再为国效力,等再过几年也许还有起复的机会。”
说起乾隆,皇后倒是想起一件事,便道:“说来御驾在杭州也逗留了好一段时间了,听皇上的意思,只怕不日就要启程回京。”
“也好,出门这一趟发生太多事儿,哀家年纪也大了,还是回去好生休养为宜。”想到这一路上又是要纳歌姬为妃又是白莲教刺杀的,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但是最高兴的还是众位妃嫔。之前出巡一次宫里就多了几位姐妹,难得这次出来下边的人因着白莲教的事情不敢再送人,她们这一行列中才没多出如花似玉娇滴滴的新宠呢。只可惜令嫔那个狐媚子不知道怎么的又得了皇帝青睐,竟然有了复宠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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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回来了。ww”珊瑚连忙迎上去,叫人绞了帕子又端来热茶,“爷早早就回来了,眼下在书房看书。”
“知道了。”净了手,敏宁便坐在梳妆镜前将头上的珠钗都摘下来,“今儿后院那两个还算安静吧。”
“索绰罗侧福晋一直在屋里抄写经文,万琉哈侧福晋却是在爷回来之后院子外徘徊了好一阵子,后来才蔫蔫地回房的。”珊瑚帮着敏宁卸下首饰,“晌午的时候令嫔娘娘身边的秋霜来了一趟,说是许久没跟侧福晋说话,想请她过去聊聊。”
晌午的时候敏宁正带着小包子在愉贵妃那儿蹭饭,这个令嫔倒是惯会挑时间的。敏宁拿帕子擦去脸上的胭脂,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索绰罗氏答应了?”
“令嫔娘娘邀请的不是索绰罗侧福晋,而是万琉哈侧福晋。”珊瑚谨慎地回道,“奴婢也不明白为何令嫔娘娘会遣人来,这段时间下边的人汇报说万琉哈侧福晋并未跟外边的人多联系,连踏出院子的行径也是少之又少。福晋您看,是不是令嫔娘娘……”
“不过是又重新得宠,脑子里开始想些不该想的东西罢了。”从前拉拢索绰罗氏,如今见索绰罗氏俨然安分了,又不甘心地去拉拢万琉哈氏,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宠冠六宫的令妃娘娘吗!当年十四阿哥身子不好,令嫔就敢教唆他人害得永琪坠马,现在眼看着十五阿哥渐渐大了,令嫔又开始谋划了么?
“那福晋准备怎么做?”珊瑚就担心会出什么事儿,王府里还有个水樱没解决,万一万琉哈侧福晋跟令嫔勾结,只怕王府里又要不安生了。她的主子心善,不像履郡王福晋那样时时刻刻压制着后宅的侧福晋等人,所以从前的索绰罗侧福晋才有些肆无忌惮,要不是出了水桃的事儿,只怕索绰罗侧福晋还不会这样安分呢。
“我准备怎么做。左右御驾都要回京了,等回到京城,万琉哈氏有本事就别经过我同意跑进宫去。”敏宁微微眯起了眼,心大的人决不能纵容,“这几天吩咐守门的好生看着,除了太后、皇额娘跟额娘的人,其余人想要进来一律得先经过我同意。”
“是。”珊瑚应道。
“还有,跟小路子说一声,此事还是得知会爷。”
“奴婢会去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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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九日,乾隆奉太后回銮。途中又去游玩了长江中的名胜金山跟焦山。三月初三,乾隆从长江登6至江宁,亲自到朱元璋灵墓前祭拜,随后奉了太后到德州,因接到紧急军令而上岸走6路,其余妃嫔奉着太后从水路返回。
“乌什动乱,驻乌什副都统素诚自戕,皇阿玛派了富察明瑞去镇压,想必皇阿玛也是因为接到了紧急军情所以才要从6路先回京的。”永琪翻着兵书,“富察明瑞是傅恒长兄的遗腹子,自幼就是傅恒养大的,所以战功赫赫,深得皇阿玛器重。”
“这我也听大伯说过。”富察家不像一般的满洲大家那样出了位皇后之后就沾沾自喜,他们如今的荣耀都是一刀一枪自己拼回来的,怪不得就算傅恒大人久疏战场,乾隆对他依旧信赖有加。如今福灵安授云骑尉世职;福隆安是和硕额驸兼御前侍卫;福康安更是得乾隆亲自抚养长大,此外傅恒还有一子一女,将来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听说傅恒大人的女儿是十八年出生的,虽然只是个庶出,却一直养在傅恒夫人身边。明年又是大选年了,她又正是适龄的时候,宫里的十一弟跟十二弟岁数都差不多,你说皇阿玛是什么个章程。”
“虽然是庶女,但却是傅恒唯一的女儿,傅恒对她也是喜爱有加,无论是指给十一弟还是十二弟,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大助力了。”永琪从未在敏宁面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他看来,没有哪个皇子是不觊觎皇位的。他如今是诸位争储皇子中最年长的,这是他的优势。
“十一弟生母淑嘉皇贵妃已经去世多年,金家又因为前些年坠马事件被打击得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倒也没什么。只是十二弟乃是中宫嫡子,就算皇额娘不得宠,也不能影响他嫡子的尊贵。”敏宁把头枕在永琪大腿上,“你虽然得皇阿玛青睐,但也不能动摇十二弟嫡出的地位。”
“十二弟性子有些木讷,又被皇额娘保护得压根不像是在宫里长大的阿哥那般,其实威胁不大。”永琪抚弄着她的长发,“六弟醉心书法工笔,八弟腿脚残疾,十弟安于守成,十六弟年幼又养在额娘身边,唯独十五弟还有些威胁。他天资聪慧,又是汉军旗的庆妃抚养长大,将来要是正式记在庆妃名下,就比包衣所出要高贵了。”
是啊,就好比今年这南巡队伍里,也就是永琪跟永琰有这个福气伴驾出巡了。敏宁知道乾隆对这个长相像极他的儿子十分溺爱,等着明年永琰去了上书房,只怕乾隆的喜爱又要上一层楼了。敏宁捋了捋垂落在眼前 ...
(的长发,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明儿的时候把那个水樱处理掉吧。”左右她的身份他们都知晓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要留下来比较好。
“也好。”话音刚落,永琪便觉得右腿有些疼痛,便伸手按了按。
敏宁以为是自己把他的腿枕麻了,便起身亲自给他按摩,又微微笑道:“是腿麻了吗?”
“倒不像是麻的感觉,只是好像针刺一般而已。”他的右腿受过两次伤,但太医都保证不会有后遗症留下,所以永琪也没有把腿脚疼痛的事情放在心上,“大概是弯曲久了血气不通,休息一下就好了。”
“还有一事,万琉哈氏你是作何打算?”敏宁抿了抿唇问道,“虽然她没有跟令嫔沆瀣一气,但终究也是开始有野心,不甘于只做一个有名无宠的侧福晋了。”
“爷有你一个就够了,她要是不安分守己,爷能给她侧福晋的位分,也能请旨撸了她的。”永琪冷情道,“过几天等水樱的事情了结,你就让索绰罗氏重新搬回静思园,到底是皇阿玛钦赐的侧福晋,总不能冷落着的。”
敏宁微微一点头。胡氏性子温和,所以不敢做出头的椽子;万琉哈氏自觉比胡氏跟索绰罗氏都要年轻貌美,之前也是因为索绰罗氏太咄咄逼人才会一直隐忍,眼下索绰罗氏遭到厌恶她又升为侧福晋,所以才敢明目张胆争宠。但皇帝钦赐,就表明索绰罗氏比从格格位分上晋升上去的胡氏跟万琉哈氏地位要高一些,万琉哈氏要是聪明的,就该知道永琪要表达的意思了。
只盼着她真的懂了,别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别多想,明儿岳母不是要来看你么,早些睡吧。”永琪觉得右腿疼痛的地方已经舒缓过来了,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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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o章所谓的旧患
瓜尔佳氏来的时候,绵睿刚好睡醒。ww对于这个喜欢抱抱他的太太,小包子还是十分喜欢的,在敏宁身边黏腻了好一阵子,才迈着小短腿向瓜尔佳氏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扑到她怀里,甜甜地喊了声“太太”。
“小阿哥会叫人了,真聪明。”小包子才不到两岁,可是平日里叫“阿玛”“额娘”还有“玛法”“玛嬷”等已经十分熟练了。瓜尔佳氏笑着抱起了他,道,“小阿哥之前还跟着去南巡了,我瞧着又长胖了些。”
“是胖了,最近叫姜嬷嬷给换了食谱,多加了些煮得绵软烂熟的肉粥,他可是吃得正欢呢。”敏宁让珊瑚拿来自己从杭州带回来的苏绣布料跟专门定制的首饰,“这是给额娘还有大嫂的,另外这几份文房四宝是给几个弟弟还有淳儿的。”淳儿指的是鄂福宁的长子鄂淳,就要入官学读书了,一切东西都得准备着。
“我便替他们多谢福晋了。”瓜尔佳氏毕竟年纪有些大,已经踏入中老年人的行列,对于沉甸甸的小包子也是抱不了许久,换了两次手后实在支撑不住,便将小包子放在榻上让他自由地屁颠屁颠地玩耍着,“听说南巡路上御驾遇上了白莲教徒的刺杀,我在京城听到消息后都要吓哭了,好在你们都吉人天相。”
“那些个刺客都是埋伏在皇阿玛必经的园林里,我跟皇玛嬷还有皇额娘都留在行宫,所以没事。”敏宁略略说起了这回刺杀事件,“好在发现得早,那些歹徒都一一落网,只可惜白莲教的圣女依然外逃。”
“总会抓到的。”乾隆为了此事肃整山东、江苏、浙江等地的官员,新上任的人为了保住官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追查下去,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还愁牵连不出那些一直隐藏起来的人吗?敏宁拨弄了一下护甲,又道,“之前让额娘查的事情,额娘可有眉目了?”
“已经查出来了,那个萨嘛喇家果真是不同一般,跟魏家却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当年萨嘛喇家出了个在孝贤皇后身边当嬷嬷的老太太,便花了些手段将令嫔也送进长春宫去,为的是什么,如今就能瞧见了。”瓜尔佳氏道,“令嫔进宫前可是专门学习了慧贤皇贵妃的做派,所以才会一朝得宠荣宠万千。如今令嫔又故技重施,先是安排魏家的女儿进阿哥所,魏含月死后便是安排了外甥女水樱,你一定要小心着。”
“果真如此,看来令嫔还真会算计。”敏宁不屑道,“额娘放心,爷说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是留不得的。”
“那便好。”瓜尔佳氏放心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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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樱的事情是交给小路子去办的,毕竟是关乎人命的事儿,敏宁也不好亲自出面。索绰罗氏对水樱被带走一事显得十分冷淡,搬回静思园后便得了敏宁的首肯请了佛像,如今每日都只在佛堂里吃斋念经,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看破一切,还是说只是装装样子蛰伏起来。
万琉哈氏最近也是没了声气,大概也是觉得永琪是真的不会宠幸她了,索性躲起来称病希望敏宁别把她之前的举动记在心上。胡氏依旧平和,偶尔帮着敏宁处理事情也是井井有条,敏宁倒也不稀罕那点权力,分了针线房叫胡氏管理。
敏宁如今也没空管她,那日太医来请平安脉,竟然说永琪右腿隐隐有炎症的征兆!当初的烧伤虽然看似严重,但其实并不是什么重伤,秦太医也保证没有留下后患的,不可能会突然发炎的。敏宁自是有些不信,便通报太后、皇后跟愉贵妃,得了旨意传了秦太医来看,却确实永琪的右腿着实出现了炎症。
“当年爷烧伤的时候是何嬷嬷亲手照料的,一切用药秦太医也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怎么好好地突然就说有病情呢?”敏宁追问道。
“此病名为附骨疽,多见于有损伤病史的人。五阿哥之前烧伤并不是导致此次病发的原因,而是二十四年的那次木兰秋狝折了腿留下病根的缘故。”秦太医捋了捋长须,道,“当年为王爷治疗的太医虽然曾言并不会影响以后骑马行走,但王爷这几年多次随驾出巡,终究还是有些劳累,以致风热入体,化热搏结于骨节,气血凝滞,故而诱发此症。”
敏宁想到了历史上的和硕荣纯亲王就是因为附骨疽的病情英年早逝的,心下咯噔一跳,追问道:“那可有医治的方法?”
“此病看似凶猛,却并非难治之症。微臣先为王爷开一剂黄连解毒汤,日常配以绿豆汤服食,症状便可大大缓解。”秦太医胸有成竹,“王爷此症乃至是初期,发现得早所以治愈机会也大。”
敏宁才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劳烦太医了。”
“微臣不敢当。”秦太医一拱手,“微臣即刻下去开药。”
让人送走了秦太医,敏宁才叫来何嬷嬷跟小路子,吩咐道:“五爷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这段时间注意厨房上的饮食,别叫五爷吃了禁忌的东西。送给五爷的菜色一律从咱们院子的厨房里出,何嬷嬷你盯紧着点。”
“是。”
“小路子,如今五爷的病况虽然不显,但你也得时时刻刻劝他别过多劳累,下边的那几个侧福晋若是求见,一律都回绝了,更不能接下她们送去给五爷的吃食。”敏宁一一吩咐道。病从口入,这病原就是风热疮毒所致,饮食上更是要格外小心,“等一下秦太医会派人来说服药期间的禁忌,你们都得留意听着。”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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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生病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宫里人的,好在他们已经分府出宫,也少了一些人情往来。除了永璋、永珹、永瑢跟永璇派来的人之外,敏宁一律以“王爷要好生养病”为借口将王府大门紧闭,倒是传出了不少关于永琪是否命不久矣的传闻来。先前小路子将水樱关押起来尚未来得及处理,此时也正好寻个借口打杀掉。索绰罗氏、万琉哈氏跟胡氏都有心要去看望永琪,但也被一一拒绝了。
永琪这病一旦出现征兆便发展得极快,好在秦太医医术高明,服了几帖药就将病情控制住。敏宁看着永琪被病痛折磨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忍住奔腾而出的泪水,绞了帕子放在永琪的额头上降温。
附骨疽一发作,病患就会发起高烧、大汗淋漓且浑身发热,听说要是不及时治疗,患处是从骨头那里开始腐烂,一直从内到外的化脓,最后可能就要活活疼死。敏宁庆幸太医院的太医还真不是吃素的,吃药扎针后,永琪的高热已经慢慢退下来。
“这回可是把我吓坏了。”敏宁端来薏苡仁百合粥,“额娘在宫里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亏得你身子渐渐好了,要不然……”
“我没事,别担心了。”永琪抿了一口热粥,“那日你枕我腿上说话时,原来便是病症发作的开始,我倒是不以为然。要不是太医们医术高明,我这条腿只怕是要保不住,甚至连这条命也危险了。”
“说起来,你当年坠马,虽然查出是周家坐下的手脚,但魏家又何尝没有出力。只可惜咱们 ...
(找不到证据,只能让魏家继续逍遥法外。”说起这个敏宁就恨,归根到底还是魏家跟令嫔的错,“那个水樱,小路子寻了个借口将她整治了,可我就怕堵得住这个堵不住另一个,她可是冲着你来的。”
“来一个治一个,如今岳父在内务府任职,咱们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心。”永琪又服了药,“我最近大概是锋芒太露了,倒是忘了何为低调。”作为唯一一个伴驾南巡的成年阿哥,又是诸位阿哥里第一为亲王,永琪明里暗里收到不少拉拢跟贿赂。被他拒绝的人有些不死心继续巴结,有些却是怀恨在心想要支持另一个阿哥,明枪暗箭躲也躲不过。“有了这个病作筏子也好,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也对,好生休息下也好。”敏宁见他有些昏昏欲睡,便道,“你且睡下吧,我在外间守着。”
“辛苦你了。”永琪合上眼,在药效的作用下沉入梦乡。
敏宁却是坐在外间的榻上默默出神。她记得历史上的永琪病了差不多有一年才药石无效离世的。那就是说他被这个病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难道在这段日子里太医院的人都没有想出个有效的法子么?她不信。那么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有人想永琪死。三十一年就是十五阿哥入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了,他们王府又有几个地方出现空缺,令嫔会不会想要“趁你病,要你命”,趁着内务府小选借机派人入府兴风作浪呢?要真是这样,那便是防不胜防了。敏宁微微垂下眼眸,想了片刻,便叫来翡翠细细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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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1章 独挑令嫔
等着永琪的高热退下去之后,敏宁才终于回过神来要进宫给太后她们请安。虽说太后之前有旨叫她好生照顾永琪不着急进宫,但到底这孝顺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再不进宫只怕有些人又要开始多嘴了,再者她也想进宫给太后等人禀报一下永琪的情况。
“鲜艳颜色的衣裳都弃了吧,就挑去岁冬天做的那件月白色的。还有,也不必给我涂胭脂了,省得别人说我王爷病了还有心思装扮。”敏宁坐在梳妆镜前吩咐道,“首饰都要素净些,简单就好。”
换好衣裳,头上簪了三两支绿玉簪,敏宁便带着小包子坐上了马车。小包子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永琪跟敏宁了,今儿一上车就粘着敏宁不放,软软的身子窝在敏宁怀里,乖巧地含着大拇指。
到了慈宁宫,刚好太后宣召了妃嫔来说说话。敏宁见令嫔一身银红色旗装满头珠翠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小包子给太后、皇后还有诸位主位娘娘请安后便坐了下来。愉贵妃倒是不在,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耽搁没来。
“十六阿哥正病着,愉贵妃在永和宫照顾着她。永琪媳妇等一下到永和宫。”太后善解人意,首先就解释了愉贵妃没来的原因,“许久没见你了,永琪的身子可好了?秦太医说得不清不楚的,听得哀家头都疼。”
太医最喜欢就是掉书袋子,秦太医虽然也不例外,但比起其他太医来说已经好很多了。敏宁回道:“已经好很多了,太医开的药都在服用,每隔三天还为永琪针灸热敷,如今高热已退,疼痛也不那么厉害了。”
“阿弥陀佛,那就好。”太后念了几声佛,“听太医说这饮食上是要多多忌口的,你一定要让人盯紧些才是。”
“孙儿媳妇明白的。”那天吩咐翡翠就是让她和何嬷嬷全面把关厨房,宁可吃得没以前花样多口感丰富,也不愿意闹出什么事儿来。尤其是采办上的人,敏宁是千万个不放心,唯恐是被人收买了,特意叫小路子看着。“太医也拟了禁忌的单子,孙儿媳妇已经让人一天三次告知厨房上的人;每回呈给爷的吃食都是孙儿媳妇亲自看过的,皇阿玛派来的太医也在府上驻守,暂时还没什么纰漏。”
“那就好。”太后点点头。
“本宫那儿还有几株高丽参,等着永琪病好后你再炖水给他服食,就怕病久了身子亏虚,得好生补一补才是。”皇后现在是越发贤良淑德,似乎南巡时那个暴躁以至于崴脚的女人只是一个泡沫的虚影。“还有,天儿渐渐热了,但也要注意别叫永琪的屋内放太多冰块,我听太医说那病虽然不难治愈,但风寒或者风热入体都会加重病情的。”
“多谢皇额娘提醒。”敏宁见皇后如今真的是一副慈母情怀的样子,除了几位阿哥之外似乎谁也入不了她的眼,也只能感叹乾隆到底是多糊涂才会伤了一个深爱你的女子的心。
“听说五福晋前不久刚处置了一个丫头,这回府里又是因为荣亲王的病情而手忙脚乱的,倒不如趁着九月内务府小选好生挑几个合适的人回去帮衬着。”一朝复宠让令嫔倒是很敢大胆地在太后面前说话了,只见她盈盈一笑,头上的红宝石玫瑰步摇微微摇晃,“荣亲王的病得好生将养着,多几个人帮忙也是好事。”
愉贵妃不在,舒贵妃等人也不好出面呛声。敏宁绞了绞帕子,微笑着回道:“说起来那个丫头啊也是活该,明知道王爷病着,还端来什么汤的,里头的东西都是太医吩咐了好几次不许呈上来的,也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王爷本就病得厉害,我心里也着急,所以才叫人打了那丫头二十大板,送回慎刑司去了,倒也没怎么听说她的下文了。”
那些打人的棍上都是淬了毒的,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却会慢慢腐蚀她的皮肉,直到伤口痊愈,却会在某一天暴毙而亡。如今水樱还好好的在慎刑司服役,而慎刑司这个地方又是做粗活累活的,没了个人也是很正常的。
“按我说,你做得很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明知道永琪病着还往上凑,分明就是想得了永琪青睐而已。”太后道,“不过令嫔说得也对,你们府里确实少了个能帮忙的。那几个侧福晋又不是个顶事儿的,难免叫你一个人扛着了。哀家身边的赵嬷嬷跟朱嬷嬷,从先帝爷的时候起就服侍哀家的,今儿带她回去你府上,也可以帮衬你。”
“还是皇玛嬷为孙儿媳妇考虑周到。”敏宁谢了恩,见小包子一直巴巴地看着皇后,便道,“看来绵睿是许久没见到皇玛嬷了,现在都眼巴巴看着呢。”
众人都微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绵睿最喜欢的人不是愉贵妃也不是太后,反倒是一脸正经有时候严肃过头的皇后,倒是让很多人都觉得十分出奇。不是没有人猜测过是荣亲王府故意巴结皇后的,可仔细想想也就觉得这个念头不靠谱,皇后虽然贵为中宫之主,但是一直不受皇帝待见,连着嫡出的十二阿哥也是尴尬地不受皇上青睐,荣亲王是如今皇帝唯一能封为亲王的儿子,深受宠爱,怎么会去巴结皇后呢?
敏宁却是觉得虽然皇后看上去很凶,但对小孩子还是十分慈爱。有人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知道分辨谁是真心谁是虚伪。看着令嫔好几次对着小包子却屡遭吃瘪的情形,她倒可以肯定这话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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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后处出来,敏宁正想要坐上软轿往永和宫而去,却不想被令嫔给截了下来。只见令嫔还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样子,扶了扶头上的珠钗,便道:“五福晋要是没事,不如跟我一块儿走吧,正好都是顺路的。”
敏宁隐秘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个令嫔怎么不死心,就喜欢往她身边凑。敏宁倒不想理她,只是往软轿上一坐,便示意抬轿的小太监起驾。
被冷落在一边的令嫔恨恨地跺了跺脚,只是眼下在慈宁宫外,不能做得太过,也坐上轿子追了上去。她好不容易复宠,自然是希望能跟荣亲王府交好。水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也就算了,她娘家那边还多的是水灵灵的小姑娘,只要指了一个进王府,还愁没有好日子吗?退一百步说,要是荣亲王真的那样不识好歹,她也好暗地里下手为永琰铺平道路。
“五福晋何必走得这样急?”令嫔暗恨地撕扯着帕子,脸上还是一派笑意,“本宫不过是想跟五福晋说说话罢了。”
“令嫔娘娘说笑了,额娘还在永和宫等着我呢。”敏宁懒洋洋地回道。
“说起来五福晋倒是瘦了些,永琪生病这段时间也多亏你照顾了。”令嫔顿了顿,见敏宁不搭话,又道,“其实我的提议都是好心的,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小阿哥又要照顾永琪着实太辛苦了,是时候该培养些心腹帮你处理事务。”
……有一个词叫苦夏你懂不懂。敏宁就知道令嫔会旧事重提,只道:“这些事儿暂时还轮不到令嫔娘娘操心吧。再说了,今儿皇玛嬷才将赵嬷嬷跟朱嬷嬷赐给我,皇玛嬷身边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可即便是 ...
(太后的人,总有一天也该回到太后身边的吧。”令嫔又晓之以理,“明年就要大挑了,我看着皇上的意思,似乎是想给永琪指个格格的,你就不担心吗?”
“皇阿玛的圣意令嫔娘娘倒是猜度出几分了。”敏宁举着帕子捂住嘴角笑道。揣测圣恩,你令嫔能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是不是失宠久了连智商都下降了,青天白日下说这些话,就不怕传到别人耳朵里,又叫你失宠了。
令嫔也自知失言,噎了半晌才道:“不过是听皇上念叨了两句罢了。”
真也好假也好,敏宁现在暂时还不关心。再说了,万一乾隆真的要赐人,难不成她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抗旨吗?现实就是现实,不是情情嗳嗳的清宫小说,想要一生一代一双人,还是去梦里想两回吧。
快到分岔路时,敏宁才终于开口,云淡风轻地道:“说起来我虽然是晚辈,但也知道有些名字也不是能随便喊的。令嫔娘娘虽然是嫔母是长辈,但称呼五爷的名讳时总得避忌些,毕竟……”
后面隐去的话令嫔当然知道,毕竟是庶母跟成年的皇子。令嫔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会称呼永琪的名讳,只是在敏宁面前为了表现亲近所以故意为之罢了。听到敏宁这样拆穿,令嫔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狠狠地削去了一层,再好的忍耐也挂不住了,僵着脸便叫轿夫加快速度回去延禧宫。
“主子是把令嫔娘娘得罪狠了。”珊瑚方才一直在一边听着,等到令嫔离开后才道。
“我最讨厌就是别人硬要往府里塞人,令嫔从前明知故犯了这么多回还不死心,我又何必要给她面子。”正当她不知道令嫔为何复宠吗?不就是因为十五阿哥明年上书房,乾隆宠幸他的生母,也算是给他撑下场子罢了。庆妃也一样,这段时间承恩不少,令嫔怎么就不想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呢?再这样得意下去,乾隆第一个就不放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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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2章 悲与喜
天气渐渐转凉,永琪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是令嫔那番话在太后面前起了反作用,再加上愉贵妃得知令嫔直接找上敏宁要她给王府添人后发誓要令嫔不得安生,荣亲王府里除了索绰罗氏那里补了两个丫头以外,其他一切如旧。去了静思园身边的丫头不是别的,正是蒙古镶蓝旗下包衣,旗上包衣协领便是愉贵妃的兄长兼任的,挑的人都是稳重老实,一家子也是清清白白的底细,都由珂里叶特家掌控着。
“听说宫里的瑞贵人身子不好了。”敏宁拿着银簪拨着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里的香料,“才二十来岁身子就垮了,秦太医来的时候我问过几句,要是十月前还好不了,只怕也就这样了。”
“都是命,谁能违抗呢?”兰蕙叹了口气,“当年咱们还一起参加选秀,住在同一个院子,如今恂嫔殁了已有四年,佳贤现在也是这样子,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要是当初她们没有偶遇上皇帝,平平安安地指婚嫁人多好。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她们两个又是性子高傲的,怎么会不吃亏?一步错,命就没了。
“说到底你跟她也是旧相识,要她吗?”敏宁可是记得兰蕙说过,她跟瑞贵人是自小就认识的,所以有此一问。
“我最近走不开,小阿哥长牙有些发热,府里有一大堆事要忙,赵氏虽然能打下手儿,但我到底不放心。”兰蕙摇了摇头,“说起来,五哥的病好了吗?”
“太医说了,只要按着现在这样子慢慢调养,开春之前就能好了。”敏宁半真半假道。太医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是永琪的病却比太医想象中的要好得快。也许不必到明年,这忒疾就能完全康复,不过永琪是躲懒躲上瘾了,暂时还不愿意再出风头。“只可惜十弟的婚宴只怕是去不成了。”
“舒贵妃会明白的。”兰蕙安慰道,“今儿倒是难得没见到绵睿,可是还在睡着?”
“哪里是睡着,额娘惦记他,又说王府上肯定是忙得不得了的,便请示了皇玛嬷将绵睿抱到宫里去了。”十六阿哥病愈,愉贵妃终于可以分出心神来照料小包子了。对于自己儿子的嫡长子愉贵妃一向十分疼爱,敏宁也乐得叫他们祖孙好好相处。“眼下六弟对你是越来越好了,你倒是可以放心了。”
女人再得宠,没有孩子也就没有出路了。这个时代就决定这一性质,不是谁说要改变就能随意改变的。循郡王家的侧福晋完颜氏、他们家的索绰罗氏还有六贝勒家的侧福晋赵氏就是最生动的例子。完颜氏也就罢了,好歹从前还生养过,另外两个心中的酸涩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是呀,到底有个孩子才是好的。”兰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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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十阿哥永玠与科尔沁郡主博尔济吉特氏成婚,而后与八阿哥永璇一道被封为贝子等待分府出宫。九月末,瑞贵人索绰罗氏薨。
瑞贵人今年不过二十一,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乾隆对她向来也是宠爱有加,她病逝后乾隆也是心中哀恸,却并未像追封恂嫔那样追封瑞贵人。宫里影影绰绰地说,是因为瑞贵人之前得罪了令嫔,如今令嫔正是得宠,在乾隆耳边吹了几次枕头风,生生地把追封的旨意吹走了。不管事实如何,索绰罗氏最终也只是得了个贵人的头衔。
不过还没等瑞贵人过了三七,永和宫却传来好消息,康贵人有孕了!康贵人可谓是异军突起,自打搬去永和宫后便荣宠不断,之前生下了十六阿哥永玟,现在又怀上了。这一胎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只怕嫔位也是跑不掉的。
愉贵妃心中也是有些不爽的,眼看着康贵人一路水涨船高,隐隐就有脱离她掌控的趋势了。她没这个善心要给康贵人养儿子,更不允许十六阿哥转眼间就忘了她这个养母。说她自私也罢故意离间他们呣子感情也罢,十六阿哥是她拉扯长大的,她必须留住永玟。可是还没等愉贵妃决定是不是要动手,康贵人却不小心小产了。
此事十分可疑,乾隆更是大怒,下令皇后要好好追查。正当康贵人还在哭哭啼啼的时候,那边却传出禄常在也有孕的消息来。禄常在是汉女,乾隆对她倒有几分情意,但架不住后宫那么多个女子,渐渐地对她就不甚喜欢了。她所住宫殿的主位是舒贵妃,对她还算照拂,这次诊出有孕之后也是请示了皇后,然后特意安排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照顾着。
“自从禄常在有孕之后,皇上对她的喜爱又回来了。瞧着承乾宫热热闹闹的样子,再对比康贵人那儿,就知道天家无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愉贵妃捧着茶盅对敏宁道,“但是康贵人这一胎没得蹊跷,皇后还在查着,宫里也是乱哄哄的,等一下你把绵睿带回府吧。”
“额娘也别太操劳。”敏宁道,“康贵人如今在小月了,媳妇也不便去看,今儿带了些温补的药材来,就麻烦额娘帮我交给康贵人了。”
“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愉贵妃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出宫吧。”
“那媳妇过段时间再来给额娘请安。”姜嬷嬷已经收拾好了绵睿的东西,小包子乖巧地向愉贵妃行礼后,便拉着敏宁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姜嬷嬷,绵睿在宫里一切都好吧。”敏宁问道。
“一切都好,贵妃主子对小阿哥照顾得很细致,身边的人都是曾经照顾过十六阿哥的,所以极为稳妥。”姜嬷嬷事无巨细都一一回禀,“宫里不少娘娘见着小阿哥都喜欢得很,令嫔娘娘也来过几回,只是贵妃主子不叫她跟小阿哥见面罢了。”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每回来的时候令嫔娘娘身边总要带着个小宫女,说是要她陪小阿哥玩的。虽说是新补上来的伺候令嫔娘娘的,但奴婢觉着不大像。”
敏宁勾了勾嘴角,道:“令嫔真会打算,我这条路走不通了,就想借着绵睿往王府里塞人么?”要是绵睿真的喜欢那个宫女,到时候令嫔只怕就有借口说什么“让她伺候小阿哥”的话了吧。连个小孩子都要利用,真是恶毒透了。“额娘怎么说?”
“贵妃主子说她自有法子,叫令嫔娘娘死了这条心,请福晋放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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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常在有孕自然金贵,康贵人那边也是惨惨戚戚,但一切都影响不了宫外。永琪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太医吩咐不能长时间走动,每日走一刻钟慢慢锻炼才行。他最近倒是迷上了教小包子说话,这样下来倒是让小包子说话利索了不少。
看着父子和谐的场面,敏宁在一边露出会心的一笑,低着头给永琪绣一双加厚的绒袜。这双袜子内里是兔皮缝制,外边则是柔软的布料,保证绝对温暖。
珊瑚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在敏宁耳边说了几句话,敏宁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轻笑出声来。
永琪一抬头就看见敏宁幸灾乐祸地笑意,便问道:“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吗?”
敏宁挥挥手,屋子里伺候的除了珊瑚跟翡翠之外都走了出去 ...
(,姜嬷嬷也将绵睿抱下去喂食。敏宁才笑着说:“听说令嫔昨儿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头磕在了玉如意上,把额角磕破了。”
玉如意都是打磨得圆润光滑的,压根就不会把脸蛋磕伤,这分明是有什么内情。永琪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哪敢瞒你。”敏宁偷笑,“最近禄常在有孕复宠,康贵人小产皇阿玛又正是怜惜的时候,若是有人不怕死地往前凑,说些不该说的话,你说皇阿玛会生气吗?皇阿玛要是生气了,那个人也就不好过了。”
永琪一点即通,知道令嫔肯定是撞到枪口上去了,便道:“这事儿绝对不是你可以计划的,是额娘?”
“你一直病着,我没有告诉你,令嫔可是还眼巴巴地想要我咱们府上塞人呢。”敏宁睨了永琪一眼,“我这边说不通了,就想着通过绵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额娘能不生气吗?说起来令嫔倒是自作自受,就不知道那个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了。”一旦留了疤,按着乾隆的性子,只怕令嫔又要从高位掉下来了。
“这事儿额娘心中有数,我们不必多想。”永琪微微眯起了眼,“有些人蹦跶得太过,皇阿玛其实都看在眼里的。”
“这我自然知道。”乾隆看似风流却实则无情,令嫔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说将她儿子抱走就抱走,说降位就降位,实际上不都是将她看成是一个替代品吗?令嫔自以为学得孝慧皇贵妃三成就能荣宠不断,未免太可笑了。别说宫里其他妃嫔看她不顺眼,便是太后对她也是没有好感的,聪明人就该收敛起来好好过日子,这样蹦跶着上前找死,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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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3章蒸包子咯
果然不出敏宁所料,令嫔额角的伤口终究是留了疤痕,任凭她用多少珍珠粉也好,都没办法消除那道伤疤。敏宁在除夕夜的时候还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就令嫔将一头长发盘成架子头,戴了满头的金钗银簪,脸上的粉黛也是厚厚一层,尤其是额角处,但还是能隐约看见那道疤痕。
“瞧见没有,破相了。”敏宁含了一口烫热的桂花酿,对一边的兰蕙道,“听额娘说那伤疤极深,所以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当然,这其中还有愉贵妃连同庆妃、忻妃买通太医院的人做的手脚,不然凭着宫里上好的养颜珍珠粉,怎么会抹不平这样一道疤痕。
“你别说,六爷知道后高兴了好一段时间呢。”兰蕙笑着回道。永瑢到现在还记恨着令嫔在纯惠皇贵妃灵堂前故意争宠以及令嫔娘家人敢在纯惠皇贵妃孝期内聚众饮酒作乐,更恨她当年巧言令色害得自己的三哥尽失圣心。今日令嫔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被伤了脸蛋毁了容貌,真是大快人心。
“宫里不少人高兴着呢。”敏宁扫了两眼,却见康贵人神色萎靡地坐在角落处,模样是叫人怜惜的楚楚动人,忽而想起愉贵妃说过,康贵人出了小月之后就一直没有复宠,反倒是日日哀恸不已,悼念着自己尚未出生就没了的孩子,甚至扬言是宫里有人故意害她的。可是皇后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原是康贵人为了保持身材苗条,过于服食了是身量纤细的药物,所以才导致身子变差从而坐胎不稳的,根本就没有人要害她。
不管事实是不是如皇后调查的结果所言,孩子没了已是事实。康贵人一日不愿意走出小产的惨痛经历,宫里人也就庆幸着少了一个强劲的争宠对手。
禄常在倒是一直龟缩在承乾宫养胎,眼瞧着倒是滋润得很,原本有些纤弱的身子变得丰腴,还跟一旁的宁常在、永常在说说笑笑的。自从武常在被贬为庶人并打入冷宫之后,那常在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她跟武常在一样都是养心殿宫女出身,出了个收买皇帝身边的人打探消息的武氏,她也就被乾隆忌惮着,再也不复从前圣宠的状况。
吃了几杯酒敏宁也有些头晕,便打算出去走走醒醒酒,却不想刚走出来,就见到兰贵人在望月兴叹。ww兰贵人是二等侍卫兼佐领穆可登之女,钮祜禄氏,生得极美,可却并不得乾隆喜欢,原因只是因为这是太后一力做主要乾隆纳进宫来的。乾隆虽然侍母至孝,却不等于希望自己的后宫被太后左右,故而虽然纳了兰贵人,却只是丢到婉嫔宫里冷落着,入宫差不多十年了这宠幸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敏宁对她微微颔首便擦身而过。这宫里的女人活着难,要不勾心斗角就更难。胜者固然能坐在高位人人忌惮,可那些输了的女人,一辈子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耗在深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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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宁最近有些犯懒,起初还以为是之前照顾永琪太过劳累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十分在意;再加上春日里人总是慵懒不想动的,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直到有一天珊瑚发现自己主子有快两个月没来月事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可能是有喜事了,才匆匆叫了太医过府诊脉。
结果自然是喜人的,连带着在衙门办差的永琪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他的腿疾在十二月的时候就应全好了,二月之后便开始回到衙门办公,三月里王府里就传来这样的好消息,可见他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加快速度完成手上的公务,永琪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到敏宁身边,还没踏出礼部的衙门,就有官员上前祝贺,部分人更是蠢蠢欲动,盘算着自己妹妹/女儿/侄女/外甥女的年纪,想要先跟永琪打好关系,等着今年大选的时候可以往王府里送人。
打发了第四个在他面前隐隐约约提起此事的员外郎,永琪心中的喜悦慢慢退下来,转而想到了今年大选的事情。诚然,他跟敏宁之间的感情是深厚,但他皇阿玛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身边自从二十四年之后就没有其他女人进府了,上一次大选可以逃脱,这一次会不会也能这么走运呢?
敏宁正被绵睿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见永琪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进来,便用眼神示意姜嬷嬷先把绵睿带下去,让翡翠绞了帕子给他净脸净手,才道:“爷这是怎么了?是衙门有什么事让爷想不过来吗?”
“没什么。”永琪微笑着摇了摇头。敏宁自从得知自己有孕之后便再也不作繁琐的打扮,头上簪着两支金崐点珠桃花簪,脸上不施粉黛,衣服也换了一身宽松点的,脚上也换成了绣桃花的平底绣鞋,屋内的香炉都已经拿走。他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伺候的人都挥退出去,才握住敏宁的手道,“你有孕我心里高兴,只是又担心皇阿玛会赐下别的女子,要知道今年就是大选的年头了。”
敏宁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好半晌后才蹙着眉道:“我是极不愿意别的女人入府的,只是如果皇阿玛执意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她抽回手,“你是要争夺皇位的人,皇阿玛指给你的女子势必都是有些家世的,我又怎么能阻止呢?”
“让我想想法子。”永琪看着敏宁垂眸的样子,势力支持与夫妻感情纠结在一起,过了好久才吐出这句话来。
晚膳敏宁差点就没心思吃了,要真是来了一个家世不错的女人,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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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敏宁跟永琪都默契地选择了避而不谈,她也没告诉愉贵妃或者瓜尔佳氏她的心思。要是乾隆真的指了个家世不错的女子过来,大不了她就好吃好喝供着呗,总不能叫人说她有荣亲王嫡长子在身边就得意忘形。虽然这样的思想很鸵鸟,但对于敏宁来说无疑是最能安抚自己的。
五月的时候,初选的结果就出来了。敏宁因为要安胎所以这两个月都没入宫给太后等人请安,等着胎像稳固之后,她便让人套了车,慢悠悠地往宫里去。
在慈宁宫里,她看到了太后娘家的一个参选秀女,总督爱必达之女钮祜禄氏。太后跟爱必达并非同一个祖辈,太后出身的钮祜禄家只是旁支,爱必达这一支却是嫡系后裔,但出了这一位极有福气太后之后,不管是旁支嫡系,都少不得要来多多巴结。兰贵人不得宠,钮祜禄家自然要送第二个女子进来。太后却是另有一番心思,她不愿意钮祜禄家的荣耀断在自己儿子身上,又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后宫被人摆布,索性就把目光转移到下一任皇帝继承人之一的永琪身上。
敏宁看着有意拉媒的太后,半垂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她终于明白令嫔撕扯帕子的感受了,要是不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只怕她就要冲上去狠狠地挠太后一脸爪印。拉纤保媒也不知你这样的,当着人家一个女孩子的面说什么“你们年纪相当,能做姐妹自然最好”的话真的没问题吗!还有,我可是比她大八岁,哪来的年纪相当!
乾隆的出现及时拯救了太后。敏宁松了一口气,慢慢起来给乾隆行 ...
(礼,眼角却扫到跟在乾隆身后的永琪的身影。她偷偷瞄了永琪一眼,见永琪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便颔首不再说话。钮祜禄氏也没想到自己能得见天颜,顿时慌了神,手脚都差点不知道往哪里摆。好不容易给乾隆请完安,看到后边风度翩翩的永琪,钮祜禄氏的小脸蛋一下子就红了,低垂的脸蛋不敢直视,只是隐藏在发髻下的耳珠一直透着红润。
太后让桂嬷嬷把钮祜禄氏送出去后才道:“皇上怎么来了?”还带着永琪了。
“刚刚跟礼部的人商议完朝政的事情,想着许久没来给皇额娘请安了,便跟永琪一道过来。”乾隆装作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方才那个是?”
“是哀家娘家的小姑娘,今天是要参加大选的,哀家今儿也是召她来说说话。”太后慈爱地笑道,“皇帝有心来看哀家就好,瞧着瘦了些,政务上的事情再繁忙也得注意身子。”
“谢皇额娘关心。”见太后有心转移话题,乾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却是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看似很委屈的老五媳妇。太后是什么心思他不是不懂,可是老五媳妇才怀孕四个月,她就这样迫不及待要送钮祜禄家的人进荣亲王府,未免是有些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吧。他孝顺她,但不等于要将爱新觉罗家跟钮祜禄家牢牢地捆在一起,那个钮祜禄氏,他绝对不允许她进到荣亲王府里。“儿子有些话要跟皇额娘说,就让他们这些小辈先回去吧。”
太后脸上不显,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乾隆是皇帝,她不能拿着太后的身份压他,便笑着同意了。
敏宁来了一趟听了一耳朵差点气得肝疼的话,却又糊里糊涂地跟着永琪一块儿去了愉贵妃那儿。在路上,永琪跟她承诺了,回府后再慢慢给她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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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4章常贵人与双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敏宁跟永琪才从宫里回来,府里的另外三个侧福晋就分批派人来说,要来给福晋请安,只是这样的请求都被永琪给打回去了。ww也不怪她们这么快就知道传闻,本就是索绰罗夫人给皇后请安时无意中听令嫔提起的,便急匆匆地来跟自己女儿商量。这府里奴才众多,流言就渐渐传开了。
“府里的人耳朵倒是挺灵敏的。”敏宁换了一身常服,捧着装有玫瑰蜜露的茶碗津津有味地抿了一口又一口,“你说过的,会给我好好解释一番,现在该告诉我了吧?那个钮祜禄氏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没有做些什么?”
“那个钮祜禄氏我是真的不知情的,不过皇玛嬷今日会给你介绍钮祜禄氏,倒是更方便我行事了。”屋子里只剩下小路子跟珊瑚、翡翠伺候着,他们都是极可信任的,所以也不避讳着,而且这事本也是永琪吩咐小路子随时打听情况的。“皇阿玛虽然孝顺,但也不允许太后随便Сhā手后宫,也不喜欢后宫之人随便Сhā手皇子后宅的事情。皇玛嬷想要钮祜禄家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先前已经安排了兰贵人进宫,如今又有一个适龄女子参加选秀,本就是最敏感的时候。皇玛嬷却是想把她指给我,便是触及了皇阿玛的底线,所以这事十有八、九会不成功的。有了这一出,按着皇阿玛的性子势必会想会不会还有人想要往咱们府里塞人,心里自然而然就会对这个念头产生抵触的情绪,到时候只要额娘不主动提出来,咱们府就不会有新人进来了。”
“所以你就让小路子时时打听消息,然后撺掇皇阿玛去给皇玛嬷请安?”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这边太后给她介绍钮祜禄氏,那边乾隆就带着永琪过来了。
永琪神秘一笑,道:“佛曰,不可说。”
敏宁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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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选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似乎自从那天乾隆跟太后谈心之后,钮祜禄氏就极少出现在慈宁宫内。敏宁每回去请安的时候都没有听太后提起过自己家族还有这样一个秀女参加复选,诸位妃嫔也只装作不知道,心中却一直猜测这是不是就证明了钮祜禄氏的前程已经给定好了。令嫔更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思,她随口的一句话让索绰罗夫人大惊失色,不管这次指不指人,荣亲王府可是有得闹了。
“皇上的意思,是把富察氏指给十一阿哥,瓜尔佳氏指给十二阿哥。”愉贵妃今儿可是高兴得很。富察氏是傅恒的女儿,家世虽然显赫但到底只是庶女,永瑆的性子又是有些爱财,乾隆倒不是十分喜欢;瓜尔佳氏是都统额勒登保之女,出身满洲正黄旗,倒是配得上永璂嫡子的身份。
“都是满洲著姓家的女儿,皇阿玛却是十分疼惜两位弟弟。”怀胎五个月后肚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敏宁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道,“恕媳妇多嘴,那个钮祜禄氏,不知是怎么安排?”
宫里的风言风语愉贵妃听得够多了,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看自己儿子后宅失衡的笑话。她摩挲着茶碗的杯口,胸有成竹地道,“只怕是有大造化了。听钟粹宫的人说,钮祜禄氏在宫中表现得极其抢眼,皇上已经看上她了。”
敏宁差点就要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乾隆看上了钮祜禄氏?!宫里那个兰贵人不就是钮祜禄家千辛万苦才送进来的吗,现在跟个隐形人似的不受宠爱不受重视,她才不会相信乾隆是突然间转了性子才会看中钮祜禄氏的?敏宁咳嗽了一声,才道:“这倒是她的大造化了。”
“那是当然,还是许多人都得不到的福气呢。”以为有太后支持就能顺顺利利进到荣亲王府的门,别做梦了!愉贵妃第一次对太后产生怨言,她儿子的后宅好不容易才风平浪静,要真是让钮祜禄氏进门,只怕又要掀起波浪了。“不过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对外说,你也别急着回去跟府里的女人坦白。”
“媳妇明白的,都得等到半个月之后水落石出才好公布,毕竟也关于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敏宁抿唇微微一笑。那些想看好戏的,很抱歉了,你们的心思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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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禄常在顺利诞下十七阿哥,晋为禄贵人。六月二十六,赐封总督爱必达之女钮祜禄氏为常贵人,入住延禧宫,跟兰贵人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太后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去了佛堂念经祈福。其他妃嫔也是又惊又恼,明明知道皇帝不喜欢钮祜禄家出来的女子,但如今又来了一个,而且一册封就是贵人的位分,便开始担心皇帝是不是回心转意,真的看上了钮祜禄家的女孩儿,常贵人会不会又是一个劲敌。
“动的什么歪心思,这回都被吓着了吧。”舒贵妃拿着糕点逗弄着十六阿哥,对一边不动声色的愉贵妃笑道,“还是姐姐稳重,没有叫那起子自以为是的看笑话。等着常贵人入宫,只怕就有好戏上演了。”
“可不是吗?”愉贵妃让嬷嬷给永玟送来热羊奶,“连太后都不愿意再管,常贵人的日子就难熬了。听说她跟兰贵人还是远房的堂姐妹,这回又有缘住在同一个宫殿,到时候互相扶持,慢慢地在宫中过日子也就罢了。倒是令嫔有些可怜,今年就一个新人进宫,便被分去了她那儿,日日对着年轻貌美的常贵人,她心里只怕是怄得很咯。”叫你在宫中散播谣言,活该!
“也是啊,人家常贵人正是水灵娇嫩的时候,她便是昨日黄花了,脸上又有那么一道伤疤,谁受得了。听说皇上已经许久不去延禧宫,里边住着的贵人、常在们都暗地里向皇后表明心意,想要从延禧宫里搬出来呢。”舒贵妃笑道,“其实搬不搬出来都这样,皇帝心里念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哪里顾得及她们。”
“总得让她们心存幻想的。”她跟舒贵妃都是老人了,再跟这些年轻的妃嫔争风吃醋便是不合时宜。愉贵妃这几年做得最多的就是整治一下令嫔,外加喝茶吃点心顺道看看戏。不看不知道,原来旁观后妃勾心斗角是这样的精彩。
舒贵妃跟愉贵妃对视一笑,都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大戏”。
另一边厢荣亲王府里就平静多了,得知钮祜禄氏是要进宫为贵人之后,索绰罗氏等人终于安下心来,又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在永琪跟敏宁跟前打探,于是都心照不宣地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敏宁听说钮祜禄氏知道自己被选进宫后是哭丧着一张脸出宫的,心中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不知是讨厌她真心想来抢自己男人,还是为她以后的后宫生活默哀。
“福晋,别想这么多了,用膳要紧。”珊瑚打开了食盒,从里边端来一道玉笋蕨菜,一道红烧黄鱼、一道菜心鲜蘑还有一道乳鸽汤,一一摆在敏宁面前,“福晋昨儿说想吃鱼,今天厨子就给准备了。还有这一道乳鸽汤,是贵妃娘娘吩咐要炖给福晋喝的。”
显怀之后敏宁的孕吐症状就已经完全消失,胃口大开,一顿饭消耗的食材绝对不少。要不是何嬷 ...
(嬷监督着每天都坚持散步,只怕她的肚子要更大些。饶是这样,何嬷嬷还是觉得敏宁的肚子大得有些不寻常,就是太医诊脉后一直说没事,也不能消除她的担心。永琪在听到何嬷嬷的回禀后也是有些担心,只是又不能叫敏宁不吃,只能吩咐府里众人密切注意着敏宁的一举一动,太医院也专门派了个太医来随时准备着。这副如临大敌的状况让敏宁差点得了产前焦虑症,好在进入了七月之后太医道喜,说敏宁是怀了双胎,所以肚子格外大些,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了一些。
“额娘真是有心了。”敏宁喝了一口咸香鲜味的乳鸽汤,笑着说了一句。自从她怀有双胎的消息传进宫去后,不但愉贵妃日日嘘寒问暖,就连乾隆也是派了吴书来亲自看望。敏宁这才发现现代人说的古人忌惮双胎这个说法是假的,古代双生子虽然不多,但从来都没有说这是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眼看着福晋这一胎就要有七个月了,贵妃娘娘自然紧张。”太医说双生儿是会提前出生的,所以瓜尔佳氏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在五天后进府陪着敏宁了。珊瑚又给她布了一箸菜心,“福晋再尝尝这个。”
敏宁在屋里吃得欢快,那边万琉哈氏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轻轻旋开月季花状的部分,露出装着红色粉末的空心材质。眼看着福晋越来越得宠,她虽然升做侧福晋却一直没有宠爱,这样枯燥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也许按着那个人所说的做,日后还能有出头的机会。
万琉哈氏怪敏宁圣宠,却从未想过自己侧福晋之位不过是永琪为了制衡索绰罗氏而上折子请封的。被她赶出去外边守候的丫头看了看万琉哈氏一脸狰狞的模样以及被她握紧的金簪,悄悄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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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5章处置
外边还是七月的艳阳天,绿绮却觉得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牙关直打颤。坐在上首的永琪不断地拨弄着茶碗的盖子,杯盖跟杯口摩擦的声音像是直接撞击在她胸口那般,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永琪声音如同平常那般清朗,但绿绮明显听出了其中浓浓的杀意。
“奴婢不敢说谎。”她是永琪派到万琉哈侧福晋身边负责监视的,哪里敢拿些假消息搪塞自己的主子。这事事关重大,福晋如今又是身娇肉贵的时候,万一万琉哈侧福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王爷只怕还要治她监管不严的罪名,到时候的下场肯定要比得罪万琉哈侧福晋惨一千倍。
“那你可知道是谁跟她联系的?”王府里已经被他派人看得死死的,万琉哈氏还能跟外人联络意图谋害有孕的福晋,难不成这府里还有掩藏极深的人?永琪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万琉哈氏,再掐断她跟外人怜惜的渠道。
“是万琉哈夫人。”绿绮不敢隐瞒,直接地就说出来,“万琉哈夫人在福晋去给贵妃主子请安的时候入宫看望过侧福晋,这原是跟福晋报备过的,奴婢起初也没有太在意。但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支空心装有药粉的簪子是万琉哈夫人交给侧福晋的,都是奴婢亲眼所见。”
万琉哈家?他们家不过是镶红旗的一个五品员外郎出身,要说万琉哈家的人有这个胆量要谋害福晋,永琪是不会相信的,这后面势必还有别人撺掇。不过看着万琉哈氏的模样,只怕是犹豫了好一段时间,等着敏宁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双胎之后才真正起了动手的念头。永琪眯了眯眼,道:“你先回去好生监视万琉哈氏。小路子会给你一包药粉,下在她的饮食中,别叫她这么随意地就能到处走动。”
“奴婢知道。”绿绮将小路子递过来的药粉包塞在自己的袖子里,才小心翼翼地从原路退回去。
“王爷?”小路子跟了永琪这么多年,永琪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自己主子要表达什么意思。
“去查一查,万琉哈家最近跟什么人来往过密?”永琪冷声道,“福晋那里先不要惊动,她怀着孩子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嗻。ww”小路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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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氏包袱款款地入住王府,开始正式的陪护工作。一回生两回熟,这待产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松快。因着永琪已经得知万琉哈氏的密谋,所以主院里的人手都被再三叮嘱过,又采取了相互监察的法子,倒不敢有人大胆包天做出什么来。
“听说有一个侧福晋病了,不要紧吧?”瓜尔佳氏道,“要不要迁出去?”
“不过是中暑而已,让她好生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敏宁舀了一块苹果,酸甜爽口的味道一下子满足了所有观感的享受。“再说了,她的院子离我这里远着呢,王爷也不许她带着病体到处走动,没事的。”
“多多少少也该注意些,万一冲撞了可怎么好?”瓜尔佳氏睨了一眼有些蛮不在乎的敏宁,“今儿吃的瓜果够多了,让人端下去吧。你再这样吃下去,到时候生产就要受罪了。”
敏宁的肚子大得有些离谱,所以今年圆明园避暑也没叫她去,就怕坐马车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永琪自然也是留在府里的,乾隆便带着几个新宠的贵人、常在奉太后出门,嫔位以上的都留在紫禁城里。
交谈之间敏宁便知道,自己的嫂子前几天被诊出又有了身孕,倒是把鄂弼跟鄂福宁都乐坏了。她六叔自从留京之后也是步步高升,短短几年就升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跟索绰罗氏的阿玛瑞阳平起平坐。敏宁喝了一口凉白开,才道:“眼看着索绰罗氏乖巧了许多,她阿玛也渐渐低调起来,总算叫我跟王爷安心了不少。”
“人总得知难而退,梗着脖子跟正室夫人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要是再不学乖,她的侧福晋之位早晚也保不住。”瓜尔佳氏抿了一口酸梅汁,慢悠悠地道。
“额娘说得也是,只是这人心呐有时候也是很难满足的。”敏宁感叹道,“好在王爷对我对我极好,那些个人再怎么蹦跶也是白费力气。”
此时珊瑚却是急匆匆地走进来,在敏宁耳边道了几句。敏宁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只道:“既是王爷要出手,那我就不便过去了,你继续去打听消息。”
“怎么了?”瓜尔佳氏见敏宁脸色有异,便问道。
“府里又出了些事儿,王爷已经带人去处理了,具体是怎样现在还不清楚,等今晚王爷回来我再问问。”永琪突然间带着人去了万琉哈氏那边,看上去来势汹汹的样子,莫不是万琉哈氏做了什么蠢事?敏宁不知道大概的情况,只能让珊瑚继续去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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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琉哈氏散乱着一头青丝趴在地上,那支月季花簪被永琪拿在手里把玩。她只穿着里衣,头晕目眩浑浑噩噩,丝毫不知道究竟是谁把秘密泄露了出去,让永琪这样兴师动众。她看着地砖上的纹路,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是要不过去了。
“红花粉混着麝香,你倒是想得周到。”永琪身子向前一倾,尖锐的发簪尾部挑起万琉哈氏的脸蛋,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爷以为升你做侧福晋,也算是嘉奖你这些年来的安分守己,倒没有想过会让你产生要跟福晋一争高下的念头。谋害福晋跟皇嗣,你说要是皇阿玛知道此事,会怎么处理你,处理万琉哈一族呢?”
“王爷,此事都是妾身鬼迷心窍,与妾身娘家无关!”万琉哈氏顾不得脸上的刺痛,连忙扒着永琪的脚求情。
“怎么会不管万琉哈家的事情,这支簪子不是你额娘带来给你的吗?”永琪一脚将她踢开,“有这个心思想出这样的念头,怎么就没胆量认罪?福晋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倒是跟萨嘛喇家合作,想要置福晋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死地,你就是这样回报福晋的好意!”
“她算什么好心,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罢了!”万琉哈氏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才讽刺地大笑道,“显摆她的贤良淑德,让大家都以为她是多么的贤惠,实际上还不是把我们这些女人都挤到一边去!妾身也是爷的女人啊,为什么爷就不看我一眼呢?爷可知道这些年的长夜漫漫,妾身是怎么一个人度过的吗!便是她怀了孩子却依然霸占着爷不放,这样虚伪做作的人不该死吗!”说到最后俨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看你是疯了,你觉得是福晋害得你失宠,那么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永琪阴狠地道,“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宠幸你。你若是肯乖乖的,爷还可以让你一直坐着侧福晋的位置,毕竟你也就只有这么点用途了。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那么我也不必客气。小路子,从今天开始即刻将这个院子封起来,除了两个嬷嬷之外不许其他人伺候她。爷明天就请旨,万琉哈氏图谋不轨,废除侧福晋之位。”
知道永琪这是要将她软禁至死,万琉哈氏像失了魂一般呆坐在地上。绿绮 ...
(随着永琪走出门前瞧瞧回头看了一眼,见万琉哈氏空洞着眼神,慢慢地就滴下一串眼泪,不禁叹了一口气。
院子的门缓慢地关了起来,铜制的大锁落下,将最后一点余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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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琉哈氏的事情虽然被下了命令噤声,但那些人不在明面上说,也在背地里偷偷议论,大致的意思还是觉得万琉哈氏自作自受。乾隆的旨意很快就下来,废除万琉哈氏侧福晋的位分,玉牒上除名;万琉哈家因教女不严的罪名被问罪,万琉哈夫人意图谋害亲王福晋被关押等待判决。
瓜尔佳氏听到消息后忍不住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对敏宁说道:“好在此事发现得早,不然……”
敏宁也是蔫蔫的,她自问对万琉哈氏不薄,没想到好心被人当作狗肺。她叹道:“许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也无话可说。”
“你也别这样子,是她不安好心罢了。”瓜尔佳氏道,“如今王爷软禁她,让她生不如死,便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万琉哈氏没死,但萨嘛喇家就没这么走运了。管你是不是从前孝贤皇后信任的嬷嬷,敢做出谋害皇家子嗣的事情就都得死。想着这回差点受害的儿媳妇的阿玛正是兼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鄂弼,乾隆大手一挥,让鄂弼自个儿看着办,拟个章程出来让他过目就可以了。鄂弼从前就是刑部侍郎出身,这点事儿也是信手拈来,将萨嘛喇家的人一一拘押到刑部大牢,上邢、问话、画押,流程顺溜得可以。
萨嘛喇家的供词全部上交后,判决很快就出来了。因着今年秋后处斩的时间正是敏宁待产的时候,为了避免血腥,萨嘛喇家的人全部先关押天牢等待明年秋后处斩。万琉哈夫人就没这么幸运逃过一劫,一条白绫收了她的性命。
十月末,乾隆带着新赐封扬州民人陈廷伦之女陈氏为明常在以及众位妃嫔回宫。此时敏宁已经在产房内,痛了整整一天终于诞下了一对双胞胎,便是荣亲王府的二阿哥跟三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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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6章秘密
两只刚刚新鲜出炉的小包子其实还没有绵睿出生时那样重,敏宁怀孕的时候看着肚子大,其实分到两个小包子身上之后便显得没那么沉甸甸了。ww内务府派来的乳母跟嬷嬷都是鄂弼亲自掌眼的,所以敏宁也放心让她们照顾两个孩子。乾隆跟太后等人的赏赐也都到了,都是索绰罗氏配合着打点的,听何嬷嬷说这回索绰罗氏倒是平静无波的样子,麻利地就处理好一切。
瓜尔佳氏直到敏宁出了月子,两个小包子满月之后才包袱款款回到府中。敏宁穿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的旗装,捧着茶盅正跟兰蕙说着话。兰蕙跟永瑢的儿子取名叫绵聪,是乾隆亲自取的。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瞧你生完小阿哥们后可是神采奕奕的。”兰蕙是带着绵聪过府的,放在绵睿那里叫两个堂兄弟一起玩。
“不过是月子里养得好而已。”天天换着花样的补汤,光是喝这个就够了。好在她生产完之后身子恢复得也快,两个孩子也是她在喂养的,所以并没有丰腴许多,倒是渐渐显出了成j□j人的韵味来。
“你这儿如今倒是一派安宁了,我那儿的赵氏眼下刚有了身孕,又要起复得意了。”赵氏的身孕还是敏宁坐月子的时候诊出的。兰蕙如今对着府里的人也是眼见心烦,所以才会一得空就往敏宁这儿跑,毕竟两人相识这么久,有人能陪着说说心里话也好。“你之前还在月子里不知道,赵氏如今金贵着,常常说肚子不舒服要把爷给喊过去,府里的女人跟我都说了好几遍了。”
“仗着有孕争宠,六弟也容许她?”敏宁道。
“到底是贝勒爷的第二个孩子,还是得重视着些的。”兰蕙抿了一口热茶,“我打算向皇额娘请示,专门派个太医来照看赵氏这一胎。她不是一直嚷着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吗,有个太医坐镇府里我安心,贝勒爷也安心。”
“这不是挺好的吗,还能好好给她安胎呢。”敏宁会心一笑。有太医坐镇府中,赵氏要是敢再随便那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只怕永瑢第一个不放过她。兰蕙看着温和,到底也是富察家出身的姑娘,这些小把戏哪里会看不透。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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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时候敏宁便带着绵睿进宫去了。两个小包子还小,太后也发话先不必着急带进来,她也乐意,省得两只小包子给冻着了。绵睿跟他阿玛倒是穿着同色同款的衣服,只是一个俊秀一个还是小胖墩儿,看上去憨厚可爱,一举就俘获了后宫中那些无子无女的妃嫔的心。
“瞧着荣亲王家的小阿哥就是可爱。”忻妃递给绵睿一枚玉佩,然后才笑着跟敏宁说,“又乖又懂礼貌,到底是福晋教得好。”
“忻妃母过奖了,你别看他很乖巧的样子,在家里可是野得很呢。”敏宁笑着回答,眼睛却扫见乾隆带着十五阿哥进来的场景。
十五阿哥永琰入学已经有大半年了,听说功课一直很好,虽然比不得永琪小时候那样聪慧,但资质也是无可限量,最近乾隆最喜欢的就是在诸位大臣面前夸赞自己这个儿子。也许只是皇帝玩弄的权衡之术,但永琰毕竟是历史上真正继位的皇帝,就算令嫔如今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位及皇贵妃,但也不能小觑庆妃的野心呀。
庆妃是汉军旗女子,本就比令嫔的出身要高。虽说令嫔是永琰的生母,但生恩不及养恩大,论感情深厚亲疏,庆妃跟永琰的呣子之情更要深一些。眼看着乾隆对永琰是越发宠爱,丝毫不逊色于从前对待荣亲王那样,庆妃心里的小九九也是蠢蠢欲动了。
“皇上这段日子越发喜欢十五阿哥了。”忻妃觑了一眼敏宁脸上的表情,见她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动,只能感慨荣亲王爷跟福晋到底是会收敛神色,“连带着庆妃跟令嫔也在宫中越发得意起来,这日子啊就越发难过了。”
“十五弟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疼爱些也是可以想象的。”皇帝来了敏宁也不好再闲聊,便带着绵睿坐回自己的席面上去。
“看你跟忻妃娘娘说得起劲,都说些什么呢?”兰蕙带着绵聪吃点心,见敏宁回来后才问道。
“不过是闲聊罢了。”敏宁让人给绵睿端来一杯热羊奶,“倒是听忻妃娘娘说,十五弟最近十分得宠,连带着生母跟养母也水涨船高了。”
“眼下宫里也就只有十五弟是在上书房读书的,皇阿玛不疼爱他还能疼爱谁。”十六阿哥的生母康贵人自从小产后就一直病着,愉贵妃又不得宠,自然少在乾隆面前露面;十七阿哥才一岁不到,更不必说了。“按我说呀,皇阿玛心里想些什么咱们哪里猜得到,也许不过是假象而已。”
说白了不过权衡之术,她明白的。敏宁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庆妃跟令嫔,默默地抿了一口玫瑰蜜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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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丝双鸾衔寿果的步摇金簪与金厢倒垂莲簪衬得乌发更加黑亮,蜀锦做的玫瑰紫事事如意纹样旗装微微收腰,更显女子腰肢的纤细与身量的美妙。细长妩媚的凤眼,高挺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涂着艳红脂粉的唇,保养得当的白皙双手捧着一杯茶,递给坐在上首的、这个王朝的主人。
“这是上好的雪顶含翠,茶好,泡茶人的手艺更好。”乾隆啖了一口,如是说道。
“到底是难得的贡茶,一年才三两斤进贡上好,哪能不好。”庆妃又端来几碟点心,“这是臣妾宫里人做的点心,配着这茶吃味儿极好。”
乾隆看着眼前这个妩媚娇美的女子,依稀记得她是乾隆十三年入宫的,那时候她才十五岁。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八年了,从前那个温柔内敛的女子也长成了如今这副野心勃勃的做派。他捻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是绿豆糕,不大甜,看来她还记得他不爱吃甜食,又接过庆妃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才道:“你这儿的东西都是好的,看上去比养心殿的都要好得多。”
庆妃不知道乾隆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摸透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思。于是微微垂眸,轻声道:“不过都是内务府送来的东西罢了。”
“自你十三年进宫以来,都过去十五年了。”乾隆开始回忆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蜜腊黄折枝牡丹的衣裳,头上簪着一对并蒂海棠步摇,那样子朕永远都忘不了。你又素性温和,所以朕也放心把永琰交给你抚养。”
庆妃正要回话,却被乾隆挥手阻止了。
“可是朕如论如何都没想到,从前温婉不爱争的你,也会有跟令嫔合作的一天。”乾隆冷冷地盯着庆妃,“撺掇永琪府上那个侧福晋下药的事是你做的吧,枉萨嘛喇家把一家子都赌在你身上,想要下注到永琰这儿,期待翻身再享荣华,却不想转身你就把他们当成弃子一样割舍。要不是他们不敢就此赴死,朕都不知道你是如此‘慈母心肠’呀!”
“皇上,臣妾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庆妃连忙跪下。她心里虽然惊恐,但脸上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心虚。跟萨嘛喇家联系的人她已经吩咐父亲处理掉了,仅凭 ...
(萨嘛喇家一面之言,皇帝绝对不会就这样治她的罪。
庆妃料得不错,乾隆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不妨碍他已经心生隔阂。令嫔倒也罢了,虽说宠了这么多年,她又给他生过二女一子,但到底是个恃宠而骄拎不清的;庆妃,他原觉得她性子好,还准备等永琰再大一些的时候就正是把他记在她名下,如今想来还好没这样做。为了个才六、七岁养子她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要对付永琪的妻子跟孩子,要真让他们成为呣子,只怕皇室的阿哥们都性命堪忧了。
“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清楚,朕疼爱永琰不过是怜惜他年幼而已。”乾隆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庆妃,“永琰是朕下旨抱给你养的,朕也可以下旨让你们永远不能相见。别以为你养育永琰有功就能肆无忌惮,朕的皇位容不得你们这些后宫妇人觊觎!”
庆妃软瘫在地上,耳边还回荡着乾隆带着杀气的话语:“你要替永琰谋夺皇位,就不怕朕将6家一举杀尽?你的妃位是朕给的,朕自然有权拿回去。你的荣华富贵系在朕的身上,而不是永琰,更不是令嫔那个式微的娘家。朕虽然不杀子,但要圈禁一个皇子也是可以的!”
第二天,就传出庆妃因为着了风寒而卧病在床的消息。永琰虽然有心去看望,但无奈乾隆似乎对他一下子严厉了起来,每天的功课总是多到差点做不完,加之令嫔那儿似乎出了什么事儿,永琰也常常跑去延禧宫,所以也没有时间去给庆妃请安。
庆妃听罢,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看着储秀宫内全部换了的奴才,想哭,但眼眶里却没有泪水可以哭出来了。她知道,皇帝的恩宠、6家的荣耀,将在这一朝一夕间,化为粉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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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要不是皇帝下旨不许后宫妃嫔去‘看望’庆妃,本宫定要好好跟她‘谈一谈’!”愉贵妃温柔地抱着绵睿,但脸上的表情跟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跟“温柔”丝毫搭不上关系。
“额娘别生气了,皇阿玛已经出面处置。”敏宁这个差点受害的人心中的火气都渐渐消下去了,愉贵妃倒是还是那么恼火。其实乾隆虽然没有对外明说,可是但凡有些手段的人都可以打听出来,暗地里都在笑话庆妃愚蠢,为着个不是自己亲生孩子,而且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成人的半大娃娃而葬送了自己还有娘家的前程。
“处置了庆妃,还有令嫔那个贱人呢!”愉贵妃叫人把绵睿带下去吃点心,才慢慢地说道,“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对庆妃这样严苛,倒是放过了魏氏那个贱婢。要是没有她从中牵线,萨嘛喇家的人不会因为庆妃的利诱而做下这样的事情。庆妃聪明,知道一旦萨嘛喇家出面办事,那个负责牵线的人就必定要去除,不过我就不相信令嫔没有留下后手。”
“皇阿玛有他的意思,咱们有哪里能猜测到。”眼瞅着最近十五阿哥跟令嫔倒是越走越近,乾隆都视而不见,明显是想着要他们两呣子重归于好。庆妃在储秀宫中“病着”,十五阿哥却并没有去看望,传出去对十五阿哥的名声肯定有损的。六岁的孩子可能不懂这些,但乾隆不会不懂吧。为了给永琪出气,乾隆是要将永琰的名声踩在地下了。“如今庆妃正病着,十五弟却没有去侍疾,叫人知道了对他的名声也是无益的。令嫔不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出错,只怕皇阿玛也是在等着令嫔下一步行动。”
“大概吧,我就担心皇上因着十五阿哥的关系对魏氏还心存怜惜。”愉贵妃叹道,“皇上喜欢十五阿哥,这事儿宫里人都知道。十五阿哥乖巧听话,读书也不错,这宫里没几个孩子比得过他了。”
“庆妃娘娘照顾十五阿哥多年,皇阿玛说惩治就惩治,丝毫不见手软。令嫔虽然是十五阿哥的生母,但却并未照看过十五阿哥。十五阿哥朝夕相处的养母尚且这样,令嫔这个生母又算得了什么。”敏宁道出自己的看法,“额娘再等等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愉贵妃却是想着就算庆妃被禁足她不能对付,令嫔那个小蹄子她还是有办法的。七公主今年都十二了,再过不久就该出嫁了。ww她手上有好几个“好夫婿”的人选,到时候也可以好好给太后介绍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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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令嫔最近为什么无心理睬庆妃的事情,其实是因为接到了魏清泰病重的消息。魏清泰自从官职被撸之后就一直没有得到起复的机会,后来更是遭到了断腿之灾,身子也落下了病根。眼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浑浑噩噩,女儿圣宠十几年后也慢慢沉寂下来,魏家再无复兴之兆,他也把心一横让人在中间牵线让6家与萨嘛喇家合作撺掇荣亲王府里的万琉哈侧福晋下药,没想到如今事败,他终日诚惶诚恐焦虑压抑,以致如今这样病入膏肓的状况。
魏清泰是永琰的亲外公,平日里也有托内务府相识之人给永琰送些东西,因此永琰也是对他分外关怀。如今庆妃闭宫养病他不得见,只能常跑去延禧宫打听魏清泰的消息了。只是自从令嫔降位、内务府经历大清洗之后,令嫔在在宫中打听消息的渠道就几乎断绝了,所以并不大清楚宫外的情况。直到魏清泰病死的第二天,消息才传到宫来。令嫔哭红了眼睛,永琰也在一边安慰着。
魏清泰死了,他的两个儿子自然要分家。长子魏坤恒跟令嫔是一母同胞,二子魏坤铭却是府中的姨娘所出,跟嫡出的长子向来彼此看不顺眼,当初魏坤恒仗着自己有个姐姐在宫中为妃,对魏坤铭呣子百般刁难,又大大咧咧地收受外人进献来的金银珠宝,丝毫不怕法规追究。眼看着令嫔失宠,魏坤铭在分家之后便奉养自己母亲离开,又暗地里留了几个心腹在魏家,准备时时刻刻监视着魏坤恒的一举一动。他惜命,魏坤恒做下那么多错事,不能叫自己陪着他一块儿死。
“那个叫魏坤铭的倒是可用,不知道王爷敢不敢用他?”鄂弼捋了捋胡子,对永琪道。
“就是魏清泰的次子,听说跟令嫔还有魏坤恒很不对付。”永琪道,“岳父看着是个可用之人吗?”
“是个聪明的。”鄂弼浸淫官场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双看人十分毒辣老练的眼睛,“良禽择佳木而栖,他不为自己想着,也该为他的孩子吧。魏家这次分家,虽然明面上分了他不少庄子田地,但实际上都是些收成不好的地儿,没多大用处的。不过魏坤铭倒是有心计,还在魏家留了几个心腹。”
“按着岳父这样说,他势必是有了自保之心,但是他会为我所用吗?”永琪还是有些信不过魏家的人,跟令嫔又是同一个家庭的,会不会自小耳濡目染,也是个包藏祸心的呢?
“如此,便先让别人接触一下吧。”鄂弼道。
“也好,只是此事必须十分谨慎,我会吩咐别人去做的了。”永琪道,“岳父既然来了,今儿就留下来用膳吧。等一下便让福晋带着几个孩子出来,岳父应该也许久没见他们了。”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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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换了春装,宫里就传来了庆妃薨逝的消息。从她被禁足“养病”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乾隆就等不下去了,连让庆妃熬日子的时间都不给,直接让她“病逝”。敏宁整齐的发髻上只戴着换上一对珍珠银簪,手上的鎏金红宝石镯子也取下,换上一只白玉镯,又吩咐了府里的人仔细打点着,别张灯挂彩,便带着绵睿还有两只小包子到宫里去给太后看看。
两只小包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作为哥哥的二包子嘴角边上有一颗痣,这是另一只小包子所没有的。
“咱们的两个小阿哥都长得极好。”太后看了一眼又一眼,“这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可见是有多健康。”
“到底是有福气的,当然长得好。”舒贵妃首先说道,“听说早一点出来的小名叫福满,另一个叫福喜?”
“贵妃母说得是,都是爷给取的。”敏宁很想吐槽这两个小名,但想到永琪那时候一脸等着她表扬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下去了。巴巴地“赞许”了几声,她回头摸了摸三包子的脸蛋,虽然福喜这个名字忒像丫头的名儿,但好歹也是代表着永琪对两个孩子诞生的喜悦之情,再说了到周岁自然就会改过来,叫一叫应该也没多大干系。
“瞅着脸蛋要皱起来,许是饿了,叫乳母先抱下去喂奶吧。”皇后有了儿媳妇,性情越发温和了。见着福满跟福喜就要闹脾气的样子,便连忙说道。
“对,别饿着哀家的曾孙儿。”太后赶紧叫乳母抱下去,又笑道,“转眼间哀家的几个孙子都给哀家生了曾孙儿了。昨儿个绵懿才来给哀家请安,那小嘴甜得哟,跟吃了蜜糖似的。”绵恩跟绵德都已经娶妻,如今宫里只有绵懿这个皇帝的孙儿在上书房念书,偏生他又嘴甜,哄得太后最疼爱他 ...
(了。
“乌库妈妈抱抱绵睿。”大包子含着手指坐在太后身边,听太后说起堂哥,歪了歪脑袋,突然间出声道。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听得太后是心花怒放。
“到底他最喜欢的还是皇玛嬷,在府里他可不会叫我抱抱他。”敏宁举着帕子捂住嘴笑道。她美目一扫,见令嫔并不在这儿,又想到魏清泰病逝的消息,估摸着此时令嫔大概也是在延禧宫中为魏清泰守孝。不过眼瞅着庆妃刚刚没了,宫里的女人却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说说笑笑,就知道庆妃之死压根就不会叫人起什么同情心。
等去了愉贵妃那儿,敏宁才敢细问。
“此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终究也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愉贵妃道,“皇上查出康贵人小产之事与庆妃有关,是她买通了几个小宫女在康贵人散步的路上洒了油,害得康贵人失足跌倒以致流产的,所以皇上才会这样怒不可赦,命人给庆妃送去了毒酒一杯。”
“是因为十五阿哥?”敏宁问道。
“康贵人因为神似慧贤皇贵妃所以分外得宠,连带着十六阿哥也是格外能得皇上青睐的。要是康贵人再诞下一子,那么康贵人手中就有两个皇子,而本宫也能再抚养一个阿哥,到时候永琪便有两个小阿哥支持了。庆妃坐不住,所以就做下了这样的蠢事。”愉贵妃叹道,“原本看着庆妃性子温和,没想到背地里也如此狠辣,为了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阿哥竟不惜自己跟族人的性命谋害皇嗣,如今又能得到什么呢。”
听说永琰为庆妃的死哭得伤心,但是一旦庆妃入葬,永琰势必要回到令嫔身边。到时候庆妃所做的一切都只会白白便宜了令嫔了。敏宁不得不阴谋论,当初康贵人小产时皇后也是查了许久,但并未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可如今乾隆一出手就查出庆妃是幕后指使之人,难不成是有人出卖了她?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令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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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8章三十二年过去
庆妃谋害皇嗣的事情确实是令嫔放出去的风声,只是她没想到乾隆的动作这样的迅速,不消两个月就查出了全部的真相,让她差点来不及掩埋自己的罪证。好在看着皇帝的样子,似乎赐死庆妃之后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眼看着永琰跟她越来越亲近,令嫔总算有些安心。
“吃了那么多亏也不知道长进,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敏宁嗤笑道。历史上的令皇贵妃在接近四十岁的时候还能生下十七阿哥,就知道她是有多得宠手段有多好。对比起来,早早就改变了历史走向的如今,魏氏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令嫔虽然在皇额娘身边呆了几年,却一直只是个洗脚宫女,能学得来什么?”永琪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当年她上位得宠,未尝不是皇额娘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尽学了慧贤皇贵妃的做派。皇额娘栽培她也防范她,自然不会倾尽全力帮助。”
如此说来,历史上那位就是自己跌跌撞撞吃了不少暗亏所以才能爬到皇贵妃的位置上咯。敏宁眼珠子一转,问道:“庆妃最后如何了?”
“还能如何,她害去了的是皇阿玛的子嗣,皇阿玛已经吩咐礼部不必办理她的丧事,据说连玉牒上的名儿也要消除掉,只怕是要问罪了。”想着这天气越来越热,庆妃的棺椁肯定是放不长久的,永琪觉得不出几天他皇阿玛就该下旨追究庆妃的罪责,并问罪庆妃的娘家6家了。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连累了父母族人,值得吗?”皇位的诱惑虽然好,但是这样的利益之花却是开在悬崖边上的。眼看着永琪一枝独秀,难道庆妃就觉得凭借自己汉军旗出身跟一个养子,就能撼动从前孝贤皇后养子、如今愉贵妃亲子的地位吗?
“就好像圣祖爷时期依附在诸位阿哥身边的大臣们一样的想法而已。拼一拼,也许就能从此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利益驱使,不都是这样吗?”永琪拿起一块点心送到敏宁嘴边,“吃吧,别为这些事儿烦心了。”
敏宁就着永琪的手咬了一口藕粉桂花糖糕,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迸发。ww关于庆妃还有令嫔以及十五阿哥的事情全部都抛诸脑后。叫人送来泡好的沱茶,敏宁就跟永琪两人甜蜜蜜地分吃完几碟精致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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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妃谋害皇嗣一事罪证确凿无从抵赖,念其已经病逝又养育十五阿哥多年,乾隆只废除她的封号贬为庶人,尸身交给6家处理。此外,乾隆又下旨,让令嫔重新照顾永琰。虽说是将永琰交还给令嫔教养,但实际上早在去年的时候永琰就已经搬去了阿哥所,实际上他与令嫔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魏清泰死后,魏家的人因为全族守孝所以也不敢擅自跟永琰接触;他又在阿哥所影影绰绰听到关于庆妃之死的秘密,以及庆妃与令嫔之间秘密结盟的猜想,心中对这个生母便产生了一丝丝的抵触情绪,寻常除了去请安之外便只是在阿哥所里读书习字,性子却是越发安静了。乾隆对他似乎并未迁怒,隔三岔五地就赏赐些笔墨砚台,规格虽然不比从前的五阿哥,但也是除五阿哥外赏赐最丰厚的。
六月初五,乾隆又晋封容嫔为容妃,常贵人为顺嫔,康贵人为康嫔。顺嫔移居储秀宫,康嫔移居景仁宫,十六阿哥永玟搬入阿哥所。要说册封容妃是为了向回疆部族以示天恩,册封康嫔是为了弥补她失子之痛,那么册封顺嫔便让宫中不少人摸不着头脑了。常贵人去年入宫到现在一年的时间了,虽然皇帝常常传召,但宫里的人暗地里都在说皇上并未时常临幸,只是做个假象给太后看看而已,可如今封为一宫之主,倒不像只是做个姿态呀。
“庆妃没了,妃位上又空出来一个位置,听说令嫔最近心思浮动,想必也是在密谋着能有一天再做回令妃吧。”愉贵妃不屑地勾起了嘴角,“可是皇上偏偏就不吃她这一套。容妃温顺听话,太后跟皇上都喜欢;康嫔膝下有十六阿哥,又没了一个孩子,皇上心中怜惜着;唯独这顺嫔,从前住在延禧宫,大概也没少被令嫔欺负。如今一朝翻身成为主位娘娘,令嫔又要头疼了。”
“听额娘这样说,媳妇就明白了。”敏宁跟顺嫔就只有一面之缘,那场面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了。
“不过虽说是封为顺嫔,但住的地儿却是晦气得很。”顺嫔搬去的是庆妃,哦不,是6氏生前住的宫殿,虽然都丢空了四个月了,但想想就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6氏还因为曾经谋害皇嗣而贬为庶人,6士隆也因为教女不严被革职。这样的安排,顺嫔嘴里虽然谢恩,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那也是皇阿玛的旨意,只能这样了。”敏宁道。要说顺嫔不走运呢,封嫔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可要说走运,小小年纪便进宫来,皇帝不喜太后不疼,难为她熬到现在还没被整垮。延禧宫中还有个兰贵人呢,两个钮祜禄氏同居一宫,这一年里也是你争我斗热闹非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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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行容妃、顺嫔、康嫔晋封礼。敏宁穿着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的旗装,发髻上簪着两对红宝石鸾凤含珠步摇,笑呵呵地向三人道喜去。她落落大方,顺嫔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还是有些尴尬的。她原想着自己是要叫敏宁一声“姐姐”的,没想到此时此刻却反过被她喊一声“嫔母”。看着顺嫔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敏宁微微一笑,便走去跟兰蕙一起说说话。
夏末的时候赵氏给永瑢生了一个格格,这是永瑢第一个女儿。但是赵氏似乎并不算十分开心,她原想着要生个阿哥的,这样至少能跟兰蕙打擂台,尽可能博取永瑢的疼爱。可惜天公不作美,一朝分娩却是个格格,让她好一阵失落。
“今儿赵侧福晋怎么没来?”敏宁四处看了看,没见到赵氏那妖娆的身姿,便问道。
“小格格病了,她在府中照看着。”说来也奇怪,赵氏这一胎是足月生产的,可孩子的身体偏偏不怎么好,才两三个月就病了几回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也周岁都活不到了。赵氏也不敢再伤心自己没能生个儿子,天天抱着女儿像捧着凤凰蛋一样照看着,唯恐有一丝纰漏。兰蕙道,“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小格格的病一直不见好,爷每回去看她后第二天总是病得更重,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刚出生没几个月,身子差些也是有的,最重要的是要好生养着。”敏宁道,“对了,你可有听说皇上要为七公主选夫婿的事儿?”
“倒是听说了。”兰蕙原本还有些诧异,七公主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二,添加的公主哪个不是十五、六岁才相看额驸的,偏生七公主这儿倒不一样。“听说皇上的意思是联姻蒙古,愉贵妃母家正好也有适龄的世子。”
“额娘才不会叫自己娘家的亲戚娶令嫔的女儿呢。”敏宁小声对兰蕙说道,“你也知道她们两人势如水火的。”
“我当然知道。”兰蕙微微一笑,“再者七公主还那么年幼,只怕也等不及。我倒是听说令嫔相中了圣祖爷时期和硕纯悫公主的 ...
(额驸超勇亲王策凌之孙拉旺多尔济。他今年十五,跟七公主倒是般配,又是博尔济吉特的大姓,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给他指婚。”
策凌是成吉思汗十八世孙图蒙肯嫡嗣,身份高贵,又是圣祖爷期间得力将领,要是令嫔的女儿真嫁给了拉旺多尔济,那可就不得了了。敏宁倒不是十分担心,一来七公主不算十分得乾隆喜欢,将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嫁给一个大清未来的将领,先不说乾隆会不会这样做,拉旺多尔济心中只怕也不是滋味;二来七公主的身子也是随了令嫔的娇弱,每回换季的时候都有小病小痛,至今还未调养好身体,能不能尽快出嫁也是个问题。
“等着吧,令嫔看中又如何,皇阿玛不答应,一切都是假的。”按着令嫔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女儿谋一个出身上佳的额驸,也难怪会看中拉旺多尔济。只是人家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说看中就非得迎娶的,乾隆一日不松口,就是你令嫔口水直流也只能干等着。
“其实她原想将七公主许配给福康安的,只可惜叔叔觉着自个儿恩宠已经太过,实在不宜再尚主了,便早早回禀了皇阿玛,请皇阿玛在下一届秀女中挑一位稳重大方的,指给福康安就是了。”兰蕙又笑道,“这事儿可是我额娘亲口跟我说的。”
兰蕙的阿玛就是傅恒的哥哥,难怪能知道这消息。敏宁盈盈一笑,道:“福康安可是深得皇阿玛喜欢呀。”
“可不是吗?”兰蕙讽刺地哼笑了一声,“她这样大张旗鼓,还真以为皇阿玛不敢办她。”
不作死就不会死,令嫔还敢这样,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敏宁见册封礼都结束了,索性跟愉贵妃说了一声,就晃悠悠地出宫去了。宫里有心落井下石的人多着呢,她只管看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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