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声音太过撕心裂肺所以让人闻之恻然,那声音太过绝望所以让人无端的悲凉爱残颚疈
那一声破血嘶吼淹没在铿锵打斗中,脚底下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摇晃,战士们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兵器,身形不稳,只能借此一个攀附一个才能险险站住脚
东燕启那几人武功高强,并没有影响到,却也是个个蹙起了眉槿药朝山崖那个方向望过去,眸光一震,走到东燕启身边低声道:“爷,小主她莫不是······”
视线在东霓笙身上停顿了一会,强压下心底的担忧和焦灼,转向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黑衣人,负在背后的双手猛地一紧,瞳眸骤缩,凛冽之气全然绽放
居然是他!他竟然还活着!
崖顶处,那一抹白色身影狂乱的在风中飘舞,强烈的风卷起她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的泪,微微压低了身子,一手抚住心口,世界都在静止,她只听的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么痛苦,呼出的气息都是孱弱的卑微
眼前渐渐被红色所取代,她看不清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假,她想信九叔,可是她也想信凤城,为什么非得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
她痛苦的抱着头,任由身上静静淌过不知是血还是汗的液体以最低微的蜷曲之势,似乎在期待一次彻底的爆发
黑衣人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逼的往后退了一尺,唇角勾起,“倒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玩”帽檐往左偏了偏,那个位置长着一棵葳蕤高大的白松,树下的人影一闪,瞬间就移到了他跟前
来人比之前又多了几分妖冶,眉心的赤红朱砂红的似乎要刻入骨血了,也更衬得他肤色苍白,丹凤眼中落尽一世的风华,见黑衣人瞧上自己,扯了唇,笑的妖娆 :“果然还是楼王有能力,几句话就能让她完成一次真正的蜕变”
黑衣人淡笑不语,直盯着任玉山站的地方任玉山也并不退缩,挑了眉笑的若无其事只有东霓笙还在痛苦的挣扎,那痛似乎来自地狱的火狱,把她身上一寸寸的烧灼撕裂,尤其是她的眼睛,痛的她恨不得一把挖出来······
东燕启静目凝视了会,抬了脚往东霓笙那个方向走去
“爷,不可以”一剑一扇横挡在他面前,抬眸视线在余情和白衣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绯红色的薄唇吐出清淡的两字:“让开”
槿药看了看崖顶的身影,再看了看身边的九爷,沉思片刻,才说:“爷,余情和白衣的担忧不是多余 的看任玉山的样子似乎功力又上了不少,而且他身边的那个黑衣人也让人摸不透,爷还是谨慎行事,说不定他们等的就是你踏出的这一步”
东燕启冷眼扫了眼前几人一眼,冷哼出声,“槿药,你也跟着开始忤逆我了是吗?”
槿药眉头一紧,退了一步:“属下不敢只是···”
“退下!”
“爷!”
“爷!”
白衣还想说什么,却槿药伸手给拦住了,眼前爷的身影越走越远,白衣第一次失了风度回身就是一掌,槿药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他一掌
“你···”不仅是白衣,余情绣弯弯几人都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槿药
他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淡然一笑,眼神飘忽,抬眸朝那个方向望去:“让爷去吧,能让她安静下来的也只有爷了”
对于他和那丫头之间的事情虽然几人知道的甚少,可是从他平时的眼神和动作中多少也是能猜测出几分的,只是这段感情注定只能永远掩埋在心底暗夜七卫的人永远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主子不利的事情无论是感情还是利益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四周开始地裂,石块花草树木脱离了大地呈飞旋势飞向天空,她的周围朦胧迷蒙一片,飞扬的黑发,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痛,只要一步,再一步,他就能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他就能再次安慰她,他就能再次保护她她该知道的,他最怕的就是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赤红眼眸唰的睁开,强烈的气流自她体内爆发,瞬间十里之内全都夷为平地,武功低的早就吐血身亡了,槿药和白衣几人还好反应的快,再加上绣弯弯的速度也算是躲过了,却还是在那股强大内力的冲撞下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黑衣人任玉山和东燕启在一瞬间就躲到了十里之外,身形手法快的简直让人咋舌树林中的那群老不死却没那么好运了,魔教中的长老地位崇高,武功自是不低,可要在东霓笙刚才那一下安然无事的恐怕还不是所有长老能做到的
精致的脸蛋上弥漫了血气,本来红润的薄唇现在正染着血一样的颜色,她的美越发惊艳,以一种濒临死亡般的怒放全然爆发轻轻勾起薄唇,笑的妖而魅,缓缓升起一臂,凌空一握,不远处传来骇人的惊叫声
叫声由远而近,陡然戛止她笑着转头对上一双充满恐惧的双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是魔宫的罗长老,我可以让你在······”话还没说完,咔嚓一声,那位罗长老已经永远也说不出他能给出的条件了
“似乎蜕变过头了”三人回到原地,楼王半开玩笑道,看着眼前的东霓笙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虽然过了头,但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任玉山:“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嗜血魂珠虽然能激发人最深处的魔性,但是至今还没有谁的魔性能强大到如此地步,难道元吉宗室的人果真有天生的魔性?
186此生唯一的表白
“你可知在你们魔宫拥有魔血的人并不多,而且纯种魔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帽檐下的嘴唇拥有完美的弧度,看不清此人的眼睛,但他身上的阴寒之气却是骨子里的
任玉山蹙了眉,不知这人想说什么魔宫拥有纯种魔血这种事情早在十几年就消失了,而且再加上强者本身太过自负的个性,早就不在意什么血种问题,今日被楼王提及,任玉山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楼王这么简单
楼王歪了头望向一边的东燕启,笑:“不知燕皇对你的小侄女到底了解多少呢?”
清冷的眸淡然扫过,定睛看着崖边痛苦挣扎的身影,“鬼妖,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逆风他一步一步朝那个身影走去,扔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讨厌”
黑衣人愣了一下,顿时笑出声来,“讨厌?燕皇的用词还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呢几年不见,你也长大了,让我有点不认识了,只是你对付敌人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转眼看向远处,一排排整齐铁甲战士正循序渐进的朝这边攻来鬼妖苦笑,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幕乌夜调了过来,看来是吃准了这个时间把楼兰给吞并了说这个男人没有野心吧,他却总想把一切掌控在自己的范围内,说他有野心吧,万事却又皆以那个女子为主若是让他为了那个女人把这辛苦经营而来的一切放弃,他鬼妖绝对不会有一点点怀疑
战局已定,他也没有汪在此的必要了,挥了挥衣袖便打算离开此处眼前白影一闪,去路被人拦截赚“原来你就是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鬼妖”任玉山笑的跟只狐狸差不多,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本宫有事要你拖个手
鬼妖恶寒的抖了一下,衣帽下的手颤巍巍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无奈叹息:“还真是命苦,脱离了一个魔尊又来一个魔神,你说我鬼妖跟你们魔宫怎么有这么深的渊源呢!”
“谁让你是鬼妖呢!”任玉山笑,看来这次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让他知道了鬼妖还在世,没想到还做了楼兰的王
论年龄鬼妖恐怕比任玉山还要长上几岁,可单从那双手来看,似乎时间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下传闻鬼妖的医术出神入化堪比大罗神仙,但是他手下的亡魂却也比阎王要多少三倍不止
两个完全脱离正常轨道的人相互而笑,笑声中透着让人无法揣测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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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儿,你醒醒,抬起头看看我,我是九叔啊”修长白皙的手探出,像往常那样,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白袍下,隐忍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九叔?一声冷笑溢出东燕启的心顿时一沉,那道声音似乎来自九寒地狱,他从未如此慌张过,似乎下一秒她就会离他而去
“是艾我的九叔”
她抬起头,赤红的双眸冰冷嘲讽,嘴角噙着足以渗人的笑意“告诉我,你是谁?我的九叔还是我的男人?还是想毁了我身边所有人的帝王?还是只想借我来拿到你的天下的霸者?”
双手蜷起,绯红色的薄唇紧紧抿起,眼底的温柔被冰封下复杂莫名的情绪下周身的气流因着两人强大的内劲鼓动狂舞,白袍飞扬在稍显冷意的秋风中,黑色长发绞着缠着,似理不清剪不断的悱恻情绵
窒息的沉默过后,他蓦地轻笑出声:“笙儿,告诉九叔,这些年九叔对你的好你可感觉的到?”
不等她出声,他别了目光,继续道:“笙儿,即便天下人都认为九叔要霸占这天下,九叔都无所谓,因为九叔不在乎,不在乎这天下,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甚至不在乎死后是否对得起东氏的列祖列宗”
“九叔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他清亮的眸,在这一刻深深的锁定她,想把她的容颜,眉眼都融入到骨髓这是他爱了二十几年的女人,一个被他从小就呵护在手心,看着她长大,期待她有一朝一日能明白他接受他可是,现在她居然会说出如此让他寒心的话来
是否,他太过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了?纵使在一起那么久,纵使他们之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默契,试问真的就会彼此相信下去吗?心,太过复杂,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是你啊笙儿,九叔,是爱你的”
187废武
她愣神赤红的眼眸中透出些许不解(是爱吗?九叔对自己是那样的爱吗?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天下人怎么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外界的舆论吗?现在也许会不在乎以后呢?
东燕启眼看她眼中的挣扎心下一喜这丫头对自己还是有点感觉的即便入了魔她还能听的见自己的话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当下想上前抱住她纤细的身子一股外力趁机灌入了进来
白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密语入耳:“燕皇千万别感情用事你该知道现在的她是多么的危险现下唯一能解决的办法便是废了她的武功”
冷眸运气震开白阳的手他冷哼出声:“你以为我东燕启是谁?还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燕皇不是老头子我多嘴魔宫觊觎的何止是这丫头的武功她是秦黎的女儿体内流着正统的魔族之血你以为以她现在的武功和这具身体她能完好的走出这里?”白阳也沉了眼任玉山这狐狸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魔宫在几国内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那肖老哪个拎出来不是个狠角色?
换而言之你东燕启若想护的她周全只能毁了她现在的一身武功取出嗜血魂珠她东霓笙这条小命也就没那么多人觊觎了
东燕启沉默了几秒抬眸看着她那双眼睛无论是成魔之前还是成魔之后都是如此的美清澈的不染尘埃如此人儿怎么可能甘心成魔呢?他从来不信宿命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让命运把她夺走(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白袍轻摆他走向她缓缓伸出手揽过她的身子深深埋在她的颈项他的呼吸清浅缓慢宛若羽毛拂过她的肌肤还有一阵好闻的淡极了的味道这是她闻了七八年的味道了
尖针入骨般的疼痛把她的神绪全部拉了回来她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眸身体慢慢往下沉去一双手却及时的托住了她的后背安抚的轻拍好像小时候她在外面跟人打了架回来讨疼爱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呢?一滴泪缓缓沁出眼角她紧抓着他的衣角张着嘴喊他的名字无声而痛苦咽喉处灼烧干裂
一贯暖如春风的笑消失在了那张俊颜上清冷的眸覆上寒冰白雪身后的白阳微微叹息他也是不得已才劝此而他的的在下一秒也得到了证实本在打的火热的鬼妖和任玉山感觉到魔气的消失顿时收手身影倏闪一见白阳也到了这里任玉山即刻起了杀意
“白老头又是你本宫对你算是仁至义尽本不想杀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坏本宫的事”白发三千绕额前的赤珠红砂鲜艳欲滴白冰掌一出三尺之内皆化成冰窖
鬼妖眼一眯看了一眼远处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再看了一眼和任玉山打斗的白老头嘴角轻扯还真是有意思这对苦命鸳鸯还有的熬呢若是再加点猛因许还会更好玩呢
鬼妖是谁?能驰骋鬼蜮人间近乎神般的人毒术更是无人能敌他阴鸷一笑黑色帽檐下的眼睛露了出来惊异的是这双眼睛竟然没有白仁完全的漆黑比黑夜还要恐怖的黑暗
东燕启惊醒时四周已经起了黑色的浓雾心下一惊他居然忘记了鬼妖此人的危险性真是该死
怀抱中空空荡荡一阵冷风袭来他竟然无端冷的打颤
山崖下一阵厮杀声撕裂了黑暗的浓雾待眼前渐渐清明时东燕启拧了眉白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好一个鬼妖
楼兰国在短时间内撤的人影无踪战场上只剩下昭华的士兵还有远处正在赶来的南云战士魔宫本无意要参加这种战事任玉山一看情况不对就甩手走人和白阳的战斗也只能中途而止那个丫头已经被鬼妖给掳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预测
照理东霓笙对鬼妖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掳那丫头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但是鬼妖此人通常都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任玉山也不敢冒然行动先回了魔宫再说这天下的战事本就不关他的什么事
“爷打还是不打?”白衣几人已经从远处赶到了他的面前对现下的情形都不敢太过揣测
东燕启看了看底下的混乱嗤笑一声甩袖离开只余那绝对空渺的嘲讽震撼每个人的心:“送上来的肉岂有不吞之理?杀”
杀字一出喊声如雷铁骑十八连加上步兵三队暗卫中也加入了几列南云这几年的状况根本就培养不出什么精兵良士而东燕启手下的骁将却是层出不穷胜负在半柱香之内就见了分晓
“在想什么?”收拾了残骸白衣走到一直静默的槿药面前笑言看他
槿药在他们暗夜七卫中扮演的角色很奇特论武功他不是最强的论跟踪术也比不上紫霄论速度不及绣弯弯然他的医术却是在世上无人能及的当然前提是鬼妖死了
但是今日鬼妖出现了出现的那么离奇跟任玉山一样是个怪物
紫色睫毛颤抖在空气中柔弱的宛若蝶翼扑朔而迷离白衣笑着打趣:“除了爷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了要是我有龙阳之好肯定不会饶了这么美的娘子的”
槿药面上一红却是向白衣投去一记感激的笑“谢谢你白衣”他知道他专门来安慰自己的几人中也就只有白衣心最细余情无情紫霄淡漠绣弯弯顽皮无心魅罗厌世虽然还有眠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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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失忆①
槿药笑着摇了摇头,对白衣的想法他不是不认可,可是心里总是有点不安,这种不安也不知源由何处,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脑海中始终忘不掉九爷离去时那孤独到绝望的背影,或许九爷也预感到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东燕启一直闭关不见任何人,对于东霓笙,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疯了一样的寻找,他选择了等待,鬼妖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东燕启对他的了解虽然都来自前一辈人的描述,但也深知此人顽劣之心甚重,你若是逼急了,他反倒会觉得越好玩,到那时可能就跟你玩起了捉迷藏
天下也开始传言,燕皇得了嗜血魂珠之后已经开始闭关修炼神功,江湖上更是乱了一片,若是没有白阳出来制止解释一番,恐怕早就有无数的英雄好汉咚衣袖上昭华皇城和燕皇干上一架了只不过就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魔宫在经过一阵沉寂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任玉山扩大了在江湖上魔宫的势力,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无人能出其右,现在东燕启避了世,除了一个白阳能和他匹敌,根本没人能压制住他
南云那边的战事也是一波一波的,有人谣传南云已经政变,鞠府的人已经挟了小皇子杀进了皇宫,现在南云基本上就是鞠府的人在掌控政权
槿药手上攥了锦帛,细细看了看刚从南云那边传来的消息,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绣弯弯急的在屋内上蹿下跳,直嚷着要去把爷给喊出来
白衣悠闲的喝了口茶,“这事先不急,弯弯你也别急着去叫爷,你觉得以爷的料事如神,他能不知道如今的局面?”
绣弯弯气恼的挠了挠头,两腿子一蹬跳上了桌子,“我怕就怕爷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凶八婆的事,哪还有时间管这天下啊”
“你以为爷是你啊”白衣好笑的在他脑瓜上敲了一下,随即看向一边神情严肃的槿药,“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南云选在这个时候政变肯定有问题,鞠府的人不是吃素的,他们应该很清楚,这种时候兵权远远比政权重要”
槿药抬眸看了他一眼,“南云的虎符在六皇子琉璃贝拉身上”
白衣点头,“所以,他们绝对没有理由选在这个时候政变,除非他们有绝对的把握把虎符拿到手”
“那还不简单,偷抢盗”绣弯弯鄙视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不会”槿药敛了眉,“依琉璃贝拉此人的心机和手段,鞠府还没有那个实力得逞,否则,鞠府早在五年前就叛变了再加上鞠昂已经······”说到这槿药猛的一顿,瞳眸一缩,弯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衣看向槿药,心思灵敏的他在槿药说到鞠昂两字时也联想到了一些线索,当下叹了口气:“恐怕这事还得让爷出来处理才好”
槿药进入东燕启寝殿的时候正好碰上出来的紫霄,两人眼神碰撞,交错而过时,紫霄一贯冰冷的声音传来:“人已找到,勿忧”
他脚步一滞,转了头望了一眼远去的女子背影,随即转入了偏殿
大概是刚沐了袁屋内的空气湿润迷蒙,那人披了件白色的长衫坐在烛火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珠玉,通体黑色的珠玉吸了太多的精血,肉眼也能看到里面翻涌的血气
槿药顿了顿,紧了几步到他跟前,敛眉低了头,语气不缓不急:“爷”
东燕启仍拿着手中的珠玉细细端详,很久之后,他放下那珠子,撩了衣袍起身:“南云那边的事你们暂且不用管了,你和白衣先去南云边境把那丫头给接回来”
他的声音如寒冬之冰,和往常的燕皇有点不一样,槿药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也只好闭了嘴,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在槿药退出去之后,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下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似乎是从那颗珠子里冒出来,淡到极点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种错觉
——这是从她体内取出来的嗜血魂珠!
他走过桌边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卡赚珠子内的血气在接触到他的双手时变的烦躁异常,那气势像是要破珠而出,来势汹汹
黑眸一沉,食指一弹,珠子坠入了一边用钵盏盛着的泉水中,血气散,无影无踪
东燕启静默一会,“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还是不放心啊”心里的忐忑也不知来自何处,但是总感觉要发生些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事情
近来的一个月内,南云和昭华两边境的战事愈演愈烈,昭华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本是不的任何意外的,南云在初始时已显现败绩,却在一个月之前出现了一个高人,运筹帷幄,决战千里,几场战事都被他反败为胜,一时间南云气势高涨,倒显得昭华有点承受不住了
昭华的第一猛将幕乌夜带着手下的士兵连杀了他南云三天三夜,也没拿下那个躲在帷幕之后的人顿时战场上掀起了一股飓风,剑拔弩张的气势只要踏进这里一步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
东燕启赶到之时槿药和白衣已经在柳塘城逗留了两天了,柳宗唐见到东燕启亲自莅临,兴奋的跑出跑进,根本就不像是面临战事的
来到柳塘城第二天,南云就如恶狼飞扑了过来,好似对东燕启的行踪了如指掌,大有想把他歼灭在此的架势
189失忆②
转眼,又进入了冬季,干燥而寒冷昭华天气便干,却偏逢下了好几场雪,战事一时被搁置了下来,幕乌夜最近往柳塘城跑的也勤快了些,一封封密件发出去,南云那边也被天气阻挠了行动,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谁知一向神出鬼没的楼兰又出来Сhā了一脚
一些早就投奔了昭华的附属国都开始忐忑起来,各国皇帝对东燕启这个人都抱着两种心态,即敬又怕,太过强大的人总是给人带来恐惧感,所以消在此战役中能把东燕启除去的人不在少数
然,可能吗?谁都明了这个结果且不说他手下的七宫暗烈骑,单就暗夜七卫就够人吃瘪的换言而之,想灭了东燕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进去吗?天冷,小心着凉了,你身体本就不好”琉璃莹掀了帘幕从营帐内钻了出来,瞧了一眼正飘着的鹅毛大雪,抖了抖手中的大氅,为那人披上
他真的很瘦,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她心里起了怜意,张开手从他背后轻轻圈住他的腰,小脸在他的背上拱了拱,“还在想你那故人吗?”
那人没有回答,琉璃莹也不恼,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性格,冷的好似冰雪过了半响,他淡淡的应了声她却笑了唉······
“都想不起那人是谁,还想着做什么?他对你很重要吗?”她微一怔,走到他的前面,仰起头凝视着他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细腻到连女人都倍感惭愧的肌肤,下巴尖细有型,嘴唇殷红若桃她坏坏的想,若是个女子定是美若天仙呢!
他的眸还是定定的望向远方,眼神虚无缥缈,“似乎,很重要”他喃喃,心脏的某个位置会突然停止跳动
有那么一刹那,琉璃莹感觉这个人或许有一天会离她而去的,因为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其实认识他只是一个偶然,他是被别国送过来的战利品,听说是个智囊,只要有了他就能得天下这种话对当时的父皇来说当然是中听的不得了,收了他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第一个对付的会是南云的皇帝那个曾被自己认定为天下第一孬种皇帝的父亲想着,她犹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对他说不上恨,更多的是钦佩吧!他的心里似乎装了很多事,每每问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才知道他失忆了
“我们···”她才开口,后方一人拿了捷报匆匆赶来,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额头鲜血淋漓,双手颤抖的递上书信:“竹先生,前方传来紧急战报,蛮夷军队已经出动,昨晚呼努尔烈好像已经秘密见过燕皇了”
竹笙静静的听着,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人手上沾满鲜血的战报,扯了唇半是讥讽的笑:“早该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是打还是不打呢?”
他抿了唇,流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讥笑,“你先退下吧”
那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退了下去,临走时看了一眼站在竹笙身边的琉璃公主,眼神半是祈求半是威胁
琉璃莹性子孤高,对这等人自是不想理会撇了头看向竹笙,皱了眉,“你还打算帮鞠府的那帮人?你可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淡然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营帐,“我当然记得”
她停顿了一会,紧跟着进了去,见他和衣躺了下去,面纱下的脸不由一红,“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鞠府的人想跟燕皇斗恐怕还嫩着点,据我所知,现在几国基本上都已经投靠了燕皇,南云现在发兵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当初你父皇听了楼王的话起了挑衅之意,给了鞠府一个锲机,他鞠府想一统南云也就罢了,竟也起了一统之念,殊不知这天下的位置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得稳的”
“那个楼王,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有点···说不上敌意吧,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琉璃莹收了小儿女情长,在他身边坐下,回想着那个叫楼王的怪人
床上的人沉默了会,翻了个身面朝帐顶,浅浅的呼吸着,眯了眼眸,细想了会,似很疲惫:“你先营吧,我累了”
她侧目看了他一会,没看出什么来,轻轻的嗯了声便起身离去,手指碰到营帐帷幕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放心吧,应了你的事我自会做到”
脚步微顿,偏了头,低低一笑:记得就好她撩了裙摆踏了出去,帐外,白雪中,正站着一人,身姿颀长,背影坚挺,宽阔的肩膀上落满了雪,厚厚的一层
走过去一边帮他把肩头的雪给弹掉,一边嗔怪:“怎么一个个好似不怕冷似的,这么大的雪不去休息还专门跑这站门来了,要真想站怎么不去站岗去?”想想还是来气,垫了脚在他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就知道弹我脑门,从小到大你也就这么点出息”琉璃贝拉气哼哼的甩过头,他这副样子在琉璃莹眼中还不是一如小时候那样的···可爱!
听到她噗呲笑了出来,心头积郁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转过脸,低了眸深深的凝视着戴了面纱的脸,那眼中的情意任谁都能瞧出几分来
琉璃莹心中一惊,害怕的连连后退,她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感情她怎会不知?只是,这太过惊世骇俗了!她琉璃莹纵使不把一些陈文纲教放在眼里,但也没有胆大到如斯地步
见她后退,他心中一痛,低了头,抿唇吐出一句:“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目送琉璃贝拉离去,好久才缓过神来,拾步缓缓朝她的营帐走去
黑暗中,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唰的睁开,侧了头看向帘外,半响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不明说不清竹笙,也就是东霓笙,她现在的状况完全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被废了一身的武功,却无端获了至高的智慧,对外人说失忆也不全是假的,毕竟她是失忆过一段时间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N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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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东凤城来袭
“魔宫的人正在找你”出神间,帐内早就多了一个人影,来人很自觉的倒了茶水自斟自饮起来
黑色的长衫,被遮掩了半个面颊,仍不失英俊的下巴,但面色过于苍白,有种让人联想到死亡的感觉他的手指很细很长,肌肤在晕黄的烛火下莹若白雪,东霓笙看着他的那双手,突然问道:“你有多久没晒过太阳了?”
那双手蓦地一顿,随即又缓慢优雅的举起,“很好奇吗?”
东霓笙云淡风轻的投过去一瞥,冷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那么多老不死”
闻言,鬼妖放下茶盏闷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可爱的孩子如果你也想不死,我同样也可以给你”
“多谢,为了不死让我变成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才不干呢!”她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也不趿鞋,赤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走了几圈,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下的局势已定,鬼妖如今把她放在南云,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多只是在拖延时间九叔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各国培养心腹,训练死士,那些势力就好比树根早在无形中渗透到土地中,就凭鬼妖这伎俩只能给九叔挠挠痒还差不多
“锁魂令,你可知如今在谁身上?”他笑着,杯盏送至嘴边
东霓笙愣了一会,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现在锁魂令能困得住他?你以为凭一个东凤城就能阻止他的脚步?他东燕启是你们任何人都算计不了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愤愤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从她这个角度俯视,让她有种冲动掀了他的帽子,看看这人到底长了副什么鬼样子!说不定是没眼没鼻的呢!
手才伸出就被人给钳住了,没了一身武功,普通的人都能把她手腕给拧断更何况还是个鬼妖!
“你们把我唯一的爱徒给弄死了,我发点怨愤也不准?”他松了她的手,在椅子上调了个姿势,语调上扬,蛊惑异常“小丫头,看来对你的九叔挺上心艾外面的传言看来是真的吧?”
“什么传言···”毕竟心虚,她挺了胸脯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好笑涅
他抚摸着手上的蓝色戒指,笑的前俯后仰,东霓笙气的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有什么好笑的?!她和九叔是真心喜欢的!只是···
垂了眸,不免有些黯然九叔,他伤了绮户!她真的无法原谅!再喜欢也不可以!
“他这样的男人,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制得住的”
“他怎么了?就你们这些男人连他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
“哦?那倒也是,东燕启是几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奇才,若是他早出生几年说不定我就不会收上官丫头为徒了唉,可惜了,我这辈子只能收一个徒弟,看来和他是没那个缘分了”他边说边摇头叹气,东霓笙不知他说的真的假的,也不去理会
“你这么晚来不会就跟我发这个牢骚吧?”
他站起身,“小丫头,明日会有一场大战,我消你不要让我失望哦”嘴角的笑充满了诱惑性,诱惑着人去犯罪,却心甘情愿
东霓笙甚至不知道鬼妖是怎么消失的,他就眼睁睁的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了,就如来时一般,没有痕迹她一边回想着他最后一句话,一边努力催眠自己
次日,天还未亮,她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击鼓声给震醒了
191东凤城来袭(下)
脚落地,琉璃莹已经掀了帐帘手里端着放盔甲的盘,走进来:“不知是哪支军队从千渡偷袭过来的,贝拉已经上阵了”
东霓笙从她手中接过盘,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
琉璃莹停顿了一下,转了身便出去了,并没有多问什么东霓笙在外人眼里有很多习惯,孤僻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渐渐的大家也习以为乘
整装出来,琉璃莹也劲装出了营帐,两人视线相撞,娇人抿唇一笑,默契非常东霓笙心中微叹,其实对于琉璃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当年在宫中的那一幕如此深刻,来了南云也听了不少关于她和鞠昂的传言,这个心灵剔透的公主,这个为爱执着的公主,到如今还是为了那个鞠昂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姿态
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能替她铲除鞠府,她就能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世上还真有如此痴傻之人
留下的还有两三支备用军队,东霓笙清点了一下人数,留下一支保护琉璃莹,临走前对她说:“鞠府的人得意不了多长时间的,即使我不帮你,以如今天下定局来看,他们也高兴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你不用的”
第一缕晨光破晓而来,照的她身上的铠甲锃亮,琉璃莹突然觉得眼睛疼的发酸,用手挡住双眼,喉间酸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等你回来”
“傻瓜,等我回来做什么”她甩手在马ρi股上就是一记,马蹄飞扬,扬起她身后红色的披风
琉璃莹驾着马跑出去几步,解下身上的绸带抛至空中,大声喊道:“你已经是我的驸马,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我会在万窟岛等你回来”
东霓笙心神一荡,拉住马绳,回眸定定的凝视着那张容颜,喃喃自语:“傻女人,怎么就看不出我是个女人呢?”
耳际喊杀声愈烈,她一咬牙甩了马绳:“走!”
若是没有多年后的相遇,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被她称为的傻女人其实早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我知道你是女人,可你首先是我丈夫,南云国的女人不会因为丈夫的身份而质疑自己的婚姻”
绸带在空中随风飘扬,没了束缚,徜徉在风的自由中,一如她此刻的心!她一定会等到那个人!因为那一回眸,就注定她们不会结束!
东凤城来势凶猛,有了紫衣骑和锁魂令者,犹如多了左右臂膀,琉璃贝拉也被他困了将近半个小时,但是东霓笙知道紫衣骑和锁魂令者素来都是速战速决,他们擅长的始终是暗杀,像这种在战场上的厮杀不可能会有长久战术
她把南云军队兵分两路,以合围之势,想来一个绝杀却没料到任玉山也来凑了个热闹,东霓笙攥着手中的缰绳冷冷的看着任玉山,几次三番要她的命,不,或许是要嗜血魂珠,可是现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他要的东西
“任玉山!”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对面的男人笑的还是一如当初般狡黠,她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狐狸出山的,那笑不要提多假!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白发缭绕耳鬓,多了一分别样的风情
东霓笙黑了脸:“这次又想要什么”眼看东凤城那边就快破风而来,她一边迅速变化阵型,稳固军心,一边拿眼瞟任玉山,生恐他又来个偷袭
她现在可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了要落在他手上,九叔铁定会陷入被动的地位
“我想请你去我的魔宫坐坐,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去我的地方小住一段时间,你说可不可惜?”
这下脸更黑了,这人的脑子肯定不是一般构造任玉山身后的魔宫侍卫在他的话落地后,整齐划一的跨前一步
“在下紫衣骑风拂,前来领教魔宫宫主”眼前人影一晃,风拂一身黑色劲装站在了东霓笙前面
东凤城的紫衣骑第一战将风拂东霓笙眯了眼,不知道东凤城的葫芦里放的什么药,不是想来杀她的吗?眼光在四周逡巡一遍,在不远处,那张英俊非凡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只是他的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是一种压抑太久的沉重,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那抿唇微微一笑,看的她心酸无比总是有太多的不能说,总是有太多的不可原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两人越走越远,总是有走不回的路
任玉山对风拂的挑战根本不予理会,双眼依旧盯着东霓笙,见她和东凤城两人的涅似乎有点了解楼王的意思了对鬼妖的恶趣味他还真是不敢苟同,不过他也无聊的慌,既然嗜血魂珠得不到,那玩玩后辈也不错,他突然也很想知道让东燕启崩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抿唇而笑,一挥手,底下的护卫群涌而出,不需要任何指挥,动作快而狠,锁魂令者和紫衣骑在强大的魔宫面前也只有连连后退的份
无意间瞄见树后的那道黑影,无声无息,若不是他武功超强,听觉灵敏,一般人根本无法窥的他半点气息
手指上蓝色的戒指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如猫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一切见任玉山往他这个方向望来,他撇了头,帽檐下好看的薄唇弯起,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任玉山黑眸一眯,鬼妖这个人武功太过匪夷所思,他跟他交手时也完全探测不出他的底细,总是有意无意的避让自己
眼看战况差不多,他挥手一记斩杀令,魔宫护卫把东凤城和东霓笙两人逼的退无可退,但对南云国的那群战士却是留了一手,没有赶尽杀绝琉璃贝拉自是感觉出来了,心下疑惑,没认真去思考,见魔宫之人没有杀伐之心,便让军队慢慢从后面撤退了
对于东霓笙他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琉璃贝拉从来不会以卵击石,明知不会胜还往前冲在他眼里就是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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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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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居无定所
白茫茫的雪中横躺着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破烂不堪,荒野之中也无居民,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居然没有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