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知林傲为何发笑,只是见他已血污满面又笑得凄然可叹,心里一怵,转头看了眼白三。白三目光微敛,身形不动,冲那男人点了点头。从昨晚发现林傲想跑起,他便把命人把林傲拉出来,脱光衣物後绑在这里一直打到现在,无奈林傲死活不肯屈从,一怒之下便把胫骨也给他穿了。事到如今,白三料想性子再倔的人也该知痛听话了。
"以後还敢跑不?"那男人会了白三的意,走近林傲身边,拿鞭子抬了他下巴便问。
林傲直视冷飞,对身旁男子的话置若罔闻。
白三也回头去看冷飞,冷飞面色肃重,眉宇间似有心事。他瞧出两人之间异样,一时也不做声。
忽然又是一声鞭响,站在林傲身边的男人见他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又是几鞭。
"问你话呢!以後还敢跑吗?!"
林傲冷冷一笑,竟点了点头。随後,目光又定定落在冷飞身上。
白三瞥见手下被林傲激得恼怒正要动手,轻咳一声,止了他。对冷飞道:"冷老板,人是你卖给我的。虽说人钱两清,可毕竟他也曾是你的人,这样吧,你去劝劝他,也让他少吃些苦头。"轻笑一声,白三已叫人让了道,等冷飞过去。
冷飞走到林傲面前,又仔细打量了他。
体无完肤,当真可用这四字形容。肩胛处被自己咬下一块肉的伤口,无人照料,已经开始流出脓血。
至於手臂、胸口、腹部则是密布鞭痕,仔细看,还有不少血孔,想是拿铁签一类的刺进身体又拔出後留下的创口。冷飞目光落在林傲腿上。林傲双腿一片血污,竟象是浸过血水。两条手指粗细的铁链生生从他胫骨处穿出血肉,穿孔之处血肉剥离,森然可怕。
白三见冷飞看著林傲伤口神色渐变,笑了解释道:"这几日,他老是想逃,我教训了几次,他还是不听,只好把他胫骨穿了。"
冷飞不理白三,抬头看了林傲,忽然出指在林傲哑|茓旁出一点,原本扎在林傲体内的银针立即飞出,落在地上。
"你要逃去那里?"
不知是不是哑|茓被封得太久,冷飞见林傲唇动了却听不到声音。而林傲眼里则是一片漠然,和以往每每见了冷飞总是心痛无奈相搀杂神色已是大不同。
"我只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林傲拼尽全力说了这一句,声音低涩难闻,看著冷飞的目光不变。
"冷飞,你已经费劲心机让我尝尽苦头,到最後,就放我一马吧。"
冷飞曾问许坚,蛇蝎美人之毒要多少日才会致命。许坚说,三十日。
如今,只过了十余日,林傲已命在旦夕。
冷飞知道皆是因为自己。自己玩弄林傲於股掌,废他武功,骗他服毒,又亲自拆穿这戏,气他笑他,到最後,把他买到这银狐白三的店里,无非是要他生不如死。
如今,林傲将死,自己与他仇怨也了。仇怨一了,这世上便无自己所恨之人,也无和自己驰骋江湖二十余年的兄弟,更无那举凡天下唯独深恋自己的男子。
冷飞原有深恨不由刹那恍然。
"好,我答应你。"
白三见冷飞解了林傲抱了要走,急忙上前阻拦。
"冷老板,我只是叫你劝他,你怎麽要带他走?!还有不少客官等著让他伺候呢!"
冷飞转眼一瞥,目露寒光,他看了怀里已是神智不清的林傲,对白三道:"他在被卖来前就中了剧毒,不出三十日必死。我原本是想借你手好好羞辱他一番,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之狠。那三两银子,隔日你叫人来我店里取。就让我带他回去断气吧。"
留下这话,冷飞也不等白三答复,身形一动,带著林傲已掠出人群。
正在冷飞怀中,林傲身上所中的蛇蝎美人猝然发作。他原本已神智不清,可那如火如焚的剧痛下又醒转过来。只是他已被折磨得了无生气,在冷飞怀里也无法挣扎,痛哼了几声,吐出一口血,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冷飞的衣襟。林傲微微睁眼发现已离了燕归楼,又看冷飞面无表情正抱了自己疾走,目光一暗,心已成灰。
"好了,放下我,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17.
许屹在冷飞房中翻找好一会,才发现一方锦盒,打开一看,内盛了一粒貌似珍珠的药丸,清香之气盒开即闻。
那日他见许坚亲手把这药丸交给冷飞,料定是蛇蝎美人的解药必不会错。许屹这就拿了药丸,又放回锦盒,把一切重置回原位后才小心退出。许屹拿了解药正要赶去燕归楼,还未到楼下,便看时风正负手站在回廊一边。
"你要去那里?"时风一改往日儒雅温和,目光犀利,直逼许屹。
许屹面不改色,淡淡道:"不用你管。"
"你想害死大家?"时风微有怒气,已移步挡在许屹面前。
"要死,我死,放心,不会连累你们。"许屹冷笑一声,丝毫不惧。
时风见许屹此次是打定主意不肯退让,心里正恼,突然旁边房门一开,出来的竟是时夜。
时风、时夜二人本是堂兄弟。只不过两人一个是堂堂北中原武林盟主,一个却是以美色行走江湖的杀手,自是少有联系。即使在客栈见面后,又因为时夜常被禁锢在屋里,两人更是无什接触,直到近日,时夜出了屋来做事,时风才又见了这个深藏不露的堂弟。
"大哥,您这是做什么?"时夜看到时风和许屹对峙在楼道上,心里颇有几分好奇,只见他一笑,便走到二人身边。
时风冷冷看他一眼,似是不愿答理,又回头盯了许屹,笑道:"好,你若想死的话,我陪你。"
此话一出,许屹心里一惊,眼神也缓缓变得凄酸起来。
他从未想过冷酷深谋如时风这样的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真心。只是想起两人往日恩怨幽幽,终是一叹。
许屹垂首不语,正要抬头,时风竟已到身边,一手直取自己命门。
原来刚才对方那番话只是为了使自己分心而已!许屹既惊且怒,正要闪开,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转头一看,原来竟是时夜出手点中自己|茓道。
"不用你帮忙。"时风急忙接了许屹滑倒的身子抱在怀中,冲时夜一瞪。
时夜浅笑一声,目光却兀自盯了许屹看,"大哥真是好福分,竟能得到这么一个不俗的蓝颜知己。"
时风再不答他,抱了许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时夜也颇觉这个堂兄无聊,冷笑一声,正要下楼去收拾下大堂的桌椅,忽然,半掩着的客栈大门已被人推开。时夜投去一瞥,赫然看到冷飞进来,而冷飞怀里抱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金色长发散落的人,正是林傲。
想起前几日,自己让林傲消受得那番冰火两重天,时夜微微一笑,眼神更冽。
时许坚正刚做了一道蒜泥茄花出来,准备下酒解闷。他看到冷飞站在堂中,怀里又抱了林傲,愕然片刻便迎了上去。
他放了菜在桌上,下意识地便去察看林傲的伤势。一见之下,可真谓触目惊心,纵使许坚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少有见过一个人被伤成如此,不仅浑身不见一寸完好之处,而且双腿胫骨竟然被人用铁链穿过,况且他又知道林傲此时已是身中蛇蝎美人之毒,也难免心中愧疚。
他只道冷飞带林傲回来只怕还要折磨对方,说话里不免带了些哀求,"老板,算了吧,就算没中蛇蝎美人之毒,林傲也活不久了,你就别再......"
冷飞瞥了眼许坚,不待他说完,便道,"去准备些药,帮他治治伤。"
"好!"
原来自己是会错意,许坚心道这次林傲总算有救了,只要冷飞发了话,那么林傲这身外伤自己还是能保他不死的,而蛇蝎美人之毒想必冷飞也会把解药拿出来替林傲解了。
"不用救我。"一直躺在冷飞怀里的林傲忽然睁眼道。
冷飞看林傲已醒,也不多话,只是径自抱了他去自己的房间。时夜依在栏杆旁,见冷飞抱了林傲上来,笑着低了低头,眼波微澜。
把林傲往床上一放,冷飞急忙转身去找蛇蝎美人的解药。林傲躺在床上,身子痛得近乎麻木,他别过头,不知冷飞在找什么。
只是如今,他对冷飞实在心死,更不求再苟活片刻。
"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嫌不够吗?还要怎么折磨我?"林傲看冷飞只是匆忙翻找东西,想起前日点点,凄苦又上心头,已是低低冷笑了起来。
冷飞左翻右找蛇蝎美人的解药却忽然听林傲在自己身后哂笑,面色一白,转身便点了林傲睡|茓。
许坚拿了药过来,却看见冷飞一脸木然地坐在桌边。
"老板,是不是现在就替他治伤?"许坚看他脸色怪异,恐怕与变,只得低声下气了问。
"恩,替他上药......"
冷飞站起来点点头,跟了许坚走到床边,桌上放的锦盒里空空如也。
虽然许坚已经足够小心,可上药时仍痛得本该失去意识的林傲大汗淋漓,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许坚才替林傲止住伤口的血,上好药。只是林傲小腿伤得厉害,铁链还穿在其中,一时他也不敢随便动,只怕对方如今虚弱异常恐怕是受不了第二次铁链穿骨之伤。
"他的腿怎么办?"冷飞看了林傲双腿已有溃烂的迹象,只担心如不尽早医治会留下更多后患。
"现下他身体这么虚弱,只怕也熬不住我替他取出铁链时的折磨。不如先给他解了毒,去了后顾之忧,我再帮他治腿,你看如何,老板?"许坚偷瞥了冷飞眼,对方一听自己这话神色稍稍一变,显得有些无措。
"蛇蝎美人的解药,你还做得出来吗?"冷飞突然问。
许坚一愕,只好道,"这解药最是难配。要天山雪莲之第七瓣,又要蛟须......"
"我只问你还做得出不?!"
"配齐所有药后,我自然能做得出。"许坚被冷飞看得一怵,缓缓道。
"那马上去配!"冷飞忽然面上一喜,着实让许坚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搜集齐那些药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年我为了做出一颗解药整整游历了塞北一年,如今......"
"在他死前,你是做不出第二粒解药了?"
冷飞声音一涩,缓慢而低沉,他已转头又看向在昏睡中仍旧痛苦满面的林傲。
"这......"
许坚不知为何冷飞手里的解药会不见,可他既如此问,自己也实在无能为力。且不说林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这蛇蝎美人一旦发作,只会一日沉重过一日,要救他,必须在三十日前给出解药,而自己配制一剂解药最少也要半年之久。
虽然你害苦我半生,但最终却是如此被我害死。想必,你一定不甘。
冷飞替林傲擦去额角冷汗,苦笑一声,摇头嗟叹。他曾是那么恨林傲,如今看对方命在旦夕,却又觉得无法坦然。其实,林傲并非那么可恨,而是自己太自私。如若不恨他,自己总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妻子,于是对妻子的歉便转到对林傲的恨上,越积越深。
可是,害死妻子的,除了林傲,怎么又少得了自己这个伪君子。
冷飞长长一叹,眉目难舒。时至今日,他才看清自己,而对林傲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对方已被折磨得要死了,可自己却连救他的最后机会也失去。冷飞不知是谁拿了蛇蝎美人的解药,不过既然敢从他这里盗走东西,那么自己想找也是无从找起。或许更只会让人看了笑话而已。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这个做大哥的会把你害成这样。"冷飞目光黯然,一手揽起林傲在怀里,一手慢慢摸上林傲气息微薄起伏的脖颈处,缓缓收紧。
呼吸一窒,林傲从昏睡中立即醒转了过来,只觉脖子被人箍得死紧。他原本就气衰力竭,根本就无法挣扎,睁眼便看见那只手的主人是冷飞,不由地扯了一抹冷笑在唇角。
把自己折磨到这份上,冷飞终于是肯亲手了结自己这段痛苦了。
只是枉自己这么爱这个男人,得到的却是绝无怜悯的残忍。连死也要让自己饱尝痛苦。
林傲以为冷飞恨自己太深,所以才要亲手杀了自己。他看了冷飞一眼,再无多言,渐渐闭了眼,任由冷飞把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林傲面色从容,冷飞却是神色慌乱。他眉头紧皱,手上竟无法聚力,最后只得慢慢松开了林傲。
恰在此时,房门突然一开,进来的是时夜。
冷飞一惊,正要叫他出去,时夜却淡淡笑了,对冷飞道:"冷老板,我有些事对您说。"
"我没时间听,出去!"
冷飞扶林傲躺下,背对时夜,心里也平静下来。
时夜也不走,只是站在门旁,又压了声音说,"您不是想救他吗,我有一法。"
许屹虽然|茓道被制,但神智未失,他看了时风从自己怀里搜出蛇蝎美人的解药,心里且怒且急,无奈却不能做声,只好拿了眼瞪。
时风倒不在意许屹瞪他,他收好解药,也不解开许屹,反倒替对方脱了靴,把人扶上床。
"你还是少去瞎搀和冷飞的事,免得落到林傲一样的下场。这解药我会拿去给他。"
时风边说边盯着许屹看,只见许屹眼里先是微有怒意,又慢慢消散,渐渐竟变得一片惘然。他道许屹已放弃了救林傲的打算,这才轻叹一声,伸手点了许屹睡|茓。
"睡会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二楼秘道上静得可怕,时夜和冷飞已经出了房间。两人站在门外小声低语,不惊旁人。
时夜看冷飞对自己所言一脸不信,浅笑一声,目光邃远,神色一敛,"如果老板不信,我也没有他法,不过这是我所知的唯一可救林傲的法子。他现在中毒这么深,身体又伤得厉害,若无一人替他......"
冷飞忽然挥手打断时夜,踌躇不定道,"好吧,就算有如此奇功,我且问你,若是失败了会有何后果?"
"魂飞魄散,只留肉身。所以,只有本身武学修为深厚的人才可以冒险一试,不然换了其它人,岂不白白送了性命。"时夜又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此法实为险招绝招,要是不看冷老板救人心切,我本不想说的。我师傅当年传我一身武功,把移魂换影的秘籍也给了我,只叮嘱我非到万不得以,千万不要修习上面的武功,因为这武功实在有悖伦常,诡异莫测,一不小心,既是至富,也可是大祸。"
冷飞不语,暗自思量起时夜的话。
移魂换影,是以人毕生内力将自己神魂带出身躯直入他人肉体的天下奇功。亦即是两人之间神魂交换。
林傲现在病甚难救,若想留他一命,似乎也只有此法可施。
只是若真用了此法,那么......
冷飞抬眼,目色凝重。
"你去把秘籍拿出来给我看看。"
时夜闻冷飞此话,忽然一笑,竟开始脱去衣物,袒露了上身在外。冷飞不知他这是做什么,正要发问,又看时夜已闭目提气,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肌肤竟渐渐变得透明,周身也是寒气萦绕。
时夜转身背了冷飞,急道,"快看我背上。"
冷飞急忙去看,果然一片霜色之上隐隐出现了几行青色小字,他心知这是移魂换影的要决,立即默默记了。
待到时夜收起内力,寒气才慢慢消逝,他的肤色也又变回以往。
"怎样,记下了?"时夜方才一番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他回头去看冷飞,不由轻喘。
再去看冷飞,已是惊得面无人色,他刚才把移魂换影的秘籍记一看,不敢相信天下果真有如此邪门诡异的功夫。
"你到底是何人?"冷飞唇动,看着时夜缓缓出声。
楼上脚步声一响,原是刑锋正上来。他一看时夜竟脱了衣服,祼着半身站在冷飞面前,心里陡然大怒。
"你大白天脱衣服做什么?!"刑锋喝骂一句,已走到时夜身边。"跟我进屋去。"
"我......"时夜回头一见是刑锋,苦笑之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由他抓了自己脉门往房里拉去。
冷飞看着时夜被刑锋也不阻拦,他默想起刚才记下那几行惊天之字,缓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我真没做什么!"
时夜方才为了给冷飞看到秘籍已大耗元气,被刑锋一推竟倒在床上。
刑锋根本不理,几下扯落时夜里外衣物,便拿绳子捆了他手脚。
"你连老板也敢勾引,真是不负你这放荡的夜风东少之名!"刑锋咬牙切齿,看时夜还要开口争辩,已拿了布团,捏开时夜下颌一把塞了进去。
"唔......"时夜呻吟一声,看刑锋目色渐红,心生惧意。
刑锋看了在床上挣扎翻滚的时夜冷笑,取出上次未用尽的细蜡,对准时夜铃口一Сhā到底。上次好歹刑锋是缓了手,慢慢Сhā进铃口,也未进得如此之深,时夜尚能忍受,如今这般,直把时夜痛得狂号一声。
看时夜冷汗淋漓,刑锋也不心动,拿了粗绳细细密密将时夜分身缠了起来,依旧绕了脖子吊起。
时夜正痛得厉害,却又不敢再动,只怕惹怒刑锋,更添麻烦。
他见刑锋在柜边翻找什么,忽然眼神一慌。只见刑锋拿了个幼儿手臂般粗的镂空银管过来。时夜自然知晓这是要放进自己后|茓的,看了那粗细长度不由暗暗叫苦。
林傲已醒,睁眼便见到床边正坐着冷飞。
冷飞眼里已收起往日冰冷,目光怅然悠远。他见林傲醒来,轻叹一声,道,"林傲,我实在对你不起......"
"住嘴。"
林傲虽然身体虚弱,但也强撑了一口气,眼里渐有凄愤。
"你若肯念一点旧情,我何至于今日这样。我知道你恨我,就算你要我的命偿还嫂夫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杀我便杀罢,怎么能那样糟蹋作践我?"
话到此处,林傲眼中一怆,心中更痛。
"你走吧,别在这里守着我断气!放心,我没救了,撑不了几日,到时一定了你心愿......"林傲一语未毕,吐出一口乌血。他忽又笑起,神色已是凌乱决绝。
冷飞看林傲凄怆痛悲,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慢慢垂了眼,伸手替林傲掖被。
"放心,我不会再糟蹋作践你了。"冷飞低声道,他看了眼直喘得厉害的林傲,多有不忍。
"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林傲直视冷飞背影,忽然嘶哑长吼,悲戚交加。
有间客栈(十九.强度调教戏码~)
更新时间: 04/08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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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锋拿了那镂空银管在手里,轻轻一掂,看了眼正躺在床上惊恐不安的时夜便走过去。
"这些日子稍稍对你一松看管,就放肆到这地步,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道什麽叫礼仪廉耻了。"
说著,刑锋一把拉起时夜身子呈跪倒姿,就要把银管Сhā进对方後|茓。只是看了时夜抖得厉害,又呻吟得可怜,刑锋一叹气这才取了油膏抹在银管上。"听话些,不然可别说我弄痛了你!"
听得这话,时夜哪敢怠慢,急忙又躬了躬身子,把後|茓更袒露在外。
纵使银管上已抹了润滑用的油膏,可这番进去依旧痛得时夜连连呜咽,双腿发弱,若不是刑锋一边又拿手扶了他,只怕早就痛得躺了回去。
片刻刑锋才把整根银管Сhā进时夜後|茓,只外面留出一小截方便取出而已。
这银管通身粗细均匀,宛如儿臂,往後|茓里去时是越往里越难受。本来刑锋本不欲以此物辱弄时夜,只是方才在门旁一幕实在让他恼恨。
时夜待刑锋不再用力塞进银管後终於不支又倒回床上,後|茓因为被强行撑开一条秘道,如今风灌进去著实冷得厉害。又恰好银管顶部正压在那酥麻之处,真真让时夜既觉难受又感欲火难耐。他但想喊叫求饶,只是嘴里被堵得满满,连吐也吐不出来。
他只道刑锋堵了他铃口,又以银管塞後|茓便是今日惩罚,正想著若是硬熬也能熬过。时夜正要挣扎去看刑锋,对方已走了过来,手里拿了块黑巾,不由分说就蒙住了时夜双目。时夜心知不妙,急忙摇头,可惜双目已被紧紧缚住,无法视物。
"今天有你受的。"
刑锋冷笑一声,抓住正往床角缩的时夜,取绳子把他双手吊缚向上系在床梁,又分别捆了脚踝绑在床尾柱上,使其跪在床中央,不得动弹。
时夜已知反抗无用,也就停了挣扎。他目不能视,口不言,心中不安反倒渐渐平息,只想著,罢了,听天由命。
林傲在屋里躺著,越想越觉得心中不甘。自己已被冷飞棱辱至此,没想到最後死却还要死在他面前。往日痴缠如今在林傲心里自是一去不回,他苦笑一声,怪自己太傻,恨冷飞太狠。
不知过了几时,房门一开,冷飞已走了进来,手里正端了碗药。
林傲淡淡看他一眼,把头慢慢别开。
"你喝了这药罢。"冷飞不管林傲是否理会,伸手扶了他,又端了药碗过来。
"怎麽,这次还要骗我服什麽毒?"想起冷飞曾煞费苦心骗自己服毒,林傲抬眼,看冷飞眼里尽是不屑。
冷飞知他记恨自己,而自己也却是该为他所恨。於是,当下并不与林傲争辩,只是端著药碗送到林傲唇边。
"这不是毒药。"
"放心,就算是毒药我也喝。"林傲冷冷一笑,张了唇,冷飞顺势把药碗一倾,顷刻便把药水全灌进林傲嘴里。
喝了这药,林傲倒不觉有何异样,反倒是之前沈重的手脚变得轻松起来,伤处的痛也渐渐减去,或许果然如冷飞所说,这并非毒药。
只是现在是不是毒药又有什麽关系?在林傲心里,冷飞早就是那一剂无可化解的毒。
他不愿再想从前,再看到冷飞的脸。从冷飞手中强挣出来,林傲又躺回床上,闭目休息。
林傲本以为如此一来,冷飞也当识趣离开,只是他躺了半晌也未听到动静,心里不免暗暗著急,又带了丝愠怒。冷飞不走,莫非还要看自己笑话不成?就象那日,他竟能残忍无情地看自己毒法,又看自己如何强忍。那麽今日又是如何?
难道是他在怜悯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吗?又或是这不过是冷飞要看的另一场折磨自己的好戏?
......自然是後者。若他对自己有一点怜悯,也不至於今日。
林傲忽感胫骨被穿处剧痛,原来是冷飞揭了被子在看,他看便看,又拿起那穿了血肉的铁链,无怪如此之痛。
冷飞见林傲痛醒,慌忙放下铁链,"还很痛?"他方才喂林傲喝的是许坚配的一剂安神镇痛药,只是他没料到这穿胫骨之痛竟是如此难以缓解,即使林傲服了药,也痛得这般。
"不痛。"林傲虽已痛得呼吸不稳,但转念却又露出冷笑,强自压抑。他不想看冷飞如今这副善人模样,更不想让对方看自己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冷飞其实从林傲刚才那皱眉轻哼之间已知他必是痛得厉害,只是他更清楚林傲那死倔的性格,当下轻轻放回铁链,也不多说。
倒是林傲颇为恼火,看冷飞这样不声不响,张口便道,"冷飞,我已是要死的人了,难道你还没出够气?你非要看著我难受得哭爹喊娘才开心吗?"
屋里顿时静了片刻,冷飞知道自己伤林傲太深,一时更不知说什麽。
忽见林傲脸色一白,手脚发抖,气喘不止,冷飞大惊,想是蛇蝎美人毒性又发,许坚方才配的那副安神镇痛的药竟变得毫无效用。
肺腑似被熊熊火焰撕裂焚烧,林傲再也忍不住痛。他在床上翻滚,腿上还未取出的铁链自然也被牵动,锐痛之下倒让林傲神智突然一醒,他没忘身旁还站著冷飞,慢慢咬牙竟蜷起了身子不再使劲动弹,只是目中也渐渐痛得氤氲起雾气一片。
尤记得上次自己看林傲毒发,他明明是这麽痛,可却不肯表露出来,只躲在被里强忍。若不是为了怕自己看了难过,他又何必忍得那麽辛苦。
如今,林傲仍想忍,只怕这次却是因为不想在自己面前示弱。这麽个倔了一辈子人,当初却在自己面前那麽低声下气,真是难为了他。
"冷飞......"
忽然,林傲转了身看著冷飞,他口角皆是乌黑血迹,目中也是一片凌乱之色,看了冷飞却异样带笑。
"在那间娼馆里,我每日过得都好苦,只是想著你若知道必然会高兴,才撑著活下去。现在,你要我生不如死的心愿已了,肯不肯让我痛快一死?"林傲缓缓长吐了口气,身子也慢慢瘫软开。
"我再也不......"
林傲声音渐低,似乎神智也变得恍惚起来。
待到傍晚,方天正才从武馆回来,他正纳闷怎麽刑锋没去,想了想,只怕那小子又和时夜纠缠在屋里。果不其然,他一推开房门,便听到几声压抑惨哼,想必是刑锋又塞了时夜的口在好生玩弄。有如此好事,方天正自然要参一脚。
他又走了几步,来到床前,顿时大惊。
只见时夜被绳索反吊了双臂正跪在床上,前半身早也因无力而倒了下去,倒是把後|茓更露。
更为可怕的是,刑锋手里正拿了一根燃著萤火的细蜡探入时夜被不知何物撑得洞|茓大开的後庭之中。
他竟在此等柔嫩之处滴腊!
方天正正要说话,却听刑锋开口道,"你回来了,今天咱们东少竟想著去勾引冷老板,我看他这後面是饿得厉害。"说完话,刑锋拿了蜡烛的手轻轻一抖,烛泪立即滴在时夜内壁上,只激得他浑身一震,随即一声呜咽。
20.
刑锋又如法把烛泪滴到时夜后|茓里,只痛得对方不停挣扎呻吟。方天正越看越心烦,想起刑锋之前所说,干脆走到床边,边拽了时夜头发问,"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又到处去勾引人?还敢去勾引老板!你就不怕象林傲那样被他卖去娼馆里?!"
时夜头皮一痛,神智倒稍稍清楚了些,他抬眼望了方天正,满面是汗,摇了摇头。
不等方天正放手时夜突然浑身一紧,接着便失声惨哼。
方天正急忙往后看,原来刑锋竟把那根细烛摁熄在时夜后|茓,虽然萤火甚微,但终究是灼人之物,人身最脆弱的肠壁又怎堪如此灼饶之痛。
"不给他点厉害,他怕是记不住。"
刑锋听时夜叫得凄惨异常,后悔已晚,面上虽未见异样,只是语气里微微有些颤抖。他取出蜡烛,一道血水和着肠液即从银管里顺流而出,此时,时夜身子再也无法撑住,歪歪倒在了一边。
"你真是自己找罪受。"
方天正冷冷看了刑锋一眼,对对方如此狠手颇是不快,他扶了时夜起来,又取了嘴里布团,这才好歹怪罪了一声。
时夜微微睁眼看了看方天正,又看了看刑锋,双唇发抖,奈何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他之前为了让冷飞见到背上映现的秘籍已耗了大半精力,如今又被刑锋如此折腾,一身内力也是无济于事。他的后|茓一直被银管撑开,冷风灌入腹内已是阴损了真气,方才刑锋又把烛火摁熄在他内壁上,这也非轻伤。他轻哼一声,汗液自额头越渗越多,头一偏便倒在方天正怀里昏了过去。
"进哥,你说那冷飞怎么是个那么狠的人?他开这有间客栈倒象是有善心,但是对那林傲又......"陈之远正拿着色子在手里颠来颠去,萧进坐在一边,举杯不饮。
他听陈之远这么一说,生怕被冷飞听到,急忙拿眼去瞪。
"这些事岂是我们说得的?"萧进摇摇头,淡淡望了眼陈之远。他们来的这里,本来就是为了避开俗世,但是没想到,客栈里的是非来得竟比外面还多。
陈之远被他一说,脸色不快,歪了头往坐在椅上沉默不言的许屹看去。这人也是怪,来客栈几年了,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时风站在许屹身边,弯了腰下去,低声说到,"你不必担心,一会我就把解药给冷飞,之前他关了门也不开,不知道做些什么。"
之前在床上躺了半天,许屹尤觉身子酸软,他转念想起时风之前骗自己那番,轻轻一叹。他已尝尽爱恨,半生孤独,本不该再抱他想,只是却始终被时风和自己的亲弟弟所纠缠不清,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而如今时风所言,许屹已无所谓信与不信。
"你用不着对我说这些。"
时风知晓许屹心里对自己必有所芥蒂,也不气恼,一手轻抚了他的背,又低声道,"我骗你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不骗你,好吗?"
许屹抬手推开时风,回头对他冷冷一笑,便要上楼。
楼上忽然一声巨响,似是门窗被人踢破。众人连忙去看,只见冷飞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正拽了已无法站立的林傲。林傲腿骨里铁链尚未取出,沾满血迹垂在伤口开裂的腿边,让人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冷飞见众人都在楼下,忽然立住,面上转而一笑,声色不露。
"你们都在这儿?"
他边说边笑,一把扯住林傲长发提到自己跟前,又弯了腰下去对对方说些什么。
只见林傲抬头看了眼冷飞,未曾说话。
冷飞松开了抓住林傲的手,环顾一眼正惊愕的众人,目光慢慢沉了下去,似是带了极大怨恨。
他起脚踢在林傲肩上,用足全力,肩骨断裂之声亦是使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林傲挨了这一脚自然身子不稳,立即从楼上滚了下来。这之间,林傲的身体和楼梯扶手之间多有冲撞,跌下来时正撞在桌角,身子一蜷便不再动弹。
萧进看林傲倒在自己脚下,又受了如此重伤,却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心中暗暗感叹,只是碍于冷飞站在楼上,也不敢伸手去扶。
"你没事吧?"
许屹虽然行动不便,此时已快步过去扶了林傲。林傲躺在他怀里头微微一仰,额头一道伤口正流血,他重重喘了一声,一口血这才吐出来。林傲目光恍惚,言语微弱,许屹正要附耳去听他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冷飞在楼上已狂笑起来。
冷飞转了身大笑,一手抓在扶手上。他时而仰头大笑,时而又弯下腰,最后手上一用力竟把木制俯首抓断。待他回过头来,众人才发现他面色凄决,着实不象是在高兴。
冷飞看许屹扶着林傲,急忙从楼上掠下,一把推开许屹。厉声一喝,眼神里竟是十足的嘲憎。
"谁让你扶他的?"冷飞放开林傲不管,现在只盯着许屹。
时风看冷飞这是要把矛头转到许屹身上,急忙要出来相劝,不料冷飞似乎已看出他的意思,不等时风走近竟然出掌偷袭。
时风未曾料到冷飞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已正中一掌,这一掌凌厉阴毒和冷飞平日所擅的至刚至阳的掌力多有不同。时风被震得气血翻涌,强自按奈才没吐出胸中淤血。他提了提气,护住心神,淡淡一笑,对冷飞道,"冷老板,有话好好说,你何必如此。你自己定下约誓不在店内动武,可如今你却两次三番食言,再说了,你这么对付一个要死的人又有什么意义。人死了,一切皆无,你杀了他,这段仇恨如若能了倒也罢,最怕是你杀了他,却是恨悔交加,到时如何是好?"时风摸出蛇蝎美人解药,递到冷飞面前,"这是他身上最中之毒的解药,之前是我从你屋里拿了,现在还你。他已伤成这样,就算解了毒也不知有救与否,我看你还是干脆丢了这药,让他痛快一死了之吧。"
冷飞看了时风手中药丸一眼,伸手接过,眼中一丝阴鸷闪过,"中了我一掌,竟然还能撑着说这么多话,真是厉害。"
时风被他一说,苦笑一声,果然再也撑不住,身形一退便坐在椅上,伸手捂嘴轻咳了几声,几缕暗红血丝也立即从他指缝间溢出。时风皱眉抬头,正看到许屹也看着自己,冷漠的面上如今已是一副慌张痛惜模样。时风想自己这一掌总算没白挨,不由轻轻一笑,只对许屹摇了摇头。
时夜觉得脸上一冷,这才从昏睡中醒来。原来刑锋看他昏过去了,仍未消气,过了一会越想越是不甘,正要喝茶消气却忍不住将水尽数泼在时夜脸上。方天正嗔怒着瞪了刑锋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时夜隐隐觉得后|茓依旧涨裂疼痛,且渐渐有麻木之感,不用后头去看也知刑锋并未取出那根银管。他的双手仍被缚在身后,和双脚连在一起,当真一点也动不得。时夜只觉得伤处剧痛难忍,且胸口如巨石压着,使人喘不上气,浑身更是冷汗不止,只片刻,他竟感到身子开始发颤,痛苦难言。
刑锋取了马鞭在手,看了面色已是惨白时夜冷笑道,"方才看你在冷老板面前一脸风骚,现在怎么这样可怜呢?可别是只在我面前装可怜吧?"话音一落,刑锋一鞭落在时夜背上,时夜痛哼一声,背上一道血痕。
"小锋......你不信我,就打死我罢。"时夜望见刑锋如此震怒,忽感心痛,他闭上眼,神色凄然。
"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刑锋狠狠骂道,手却不停,转眼又是几鞭抽在时夜身上。方天正不知时夜已损耗大半真气,不比往日可用内力相抗,只想刑锋快打完消气便是,也没有去劝,反倒开了门出去看外面吵闹。
21.
起初,时夜尚会呻吟几声,也想着挪动身子躲开刑锋凌厉的鞭势,可不多会他便渐渐只觉后背大腿已痛得麻木,身体忽冷忽热,汗流不止。
"求你别打了,小锋......"时夜自感若再打下去,自己只怕真要给刑锋活活打死,还是忍不住出声告饶。
刑锋哪管这些,他想时夜往日定是挨打挨得少了所以才敢到处去胡作非为,趁这机会,他便要一次让对方知道个厉害。不过看着时夜身上已渐无完肤,伤口破出鲜血横流心里倒也有些不忍,只是这不忍在他一旦想到时夜是如何祼了半身在冷飞面前时即刻烟消云散,反倒催得他下手更狠。刑锋手不停,时夜的神智也越来越恍惚不清。
自己若真是死了,这小子不知会如何伤心?
他眼里突然清明得那一下,挣扎着回过头。刑锋瞥见时夜正目色迷离地望着自己,只道这定是时夜常用的伎俩,当下冷冷一笑便转开目光,继续挥了鞭子往时夜身上抽去。
又抽了一会,刑锋也觉得手酸,看着一大片血迹从时夜背上流下已染红了床单这才扔了鞭子。时夜趴在床上,已是一动不动,头微侧在一边,发丝凌乱遮了面目也看不出什么神情。
刑锋看他浑身血污脏得厉害,正要把他拖下床,手指刚触到时夜身子,只觉一阵冰凉。
"怎么,装死?"刑锋把时夜从床上一把拉到地上,仍不见对方动弹,更听不到一声呻吟,这才有些发慌。
他扶起时夜一看,顿时不知所措。
时夜双目紧闭,面容惨白带金,唇色已发灰,嘴角血丝始才缓缓溢出。
刑锋赶紧解了时夜依旧被缚在身手的双手,抓了脉门急切,时夜脉象竟弱如轻丝,似是随时便会断去。
"你要死也不能现在死。"刑锋不敢耽搁,立即抬手把真气输入时夜体内。
不知是不是时夜伤得太重,刑锋的真气过去后仍不见有丝毫动静,虽然脉象未断,可是时夜只是不醒。
楼下大堂虽众人或站或立,此时却无一人出声。
时风被冷飞掌力所伤,渐渐难忍,许屹看他多有难色又见为自己所牵连的林傲已是人事不醒,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他看着冷飞,又看了看旁边并不做声的萧进和陈之远,道,"老板,药是我拿的。你要怪怪我好了。"
"你......"时风看许屹竟如此坦诚,眼看就要坏事,心里着急之下,竟逼出一口鲜血。
冷飞闻言,缓缓转了头去看许屹,眉目间阴鸷冷冽。
"既然如此,你就休想我轻饶你。"
许屹不惧,往前一步,道,"悉听尊便。"
"好。"冷飞短短说出一个好字,忽然出手制住许屹几处大|茓,许屹身形一软立即倒了下去。而时风在一旁自顾不暇,想要出手去救许屹却也为时已晚,只得恨恨盯了冷飞,无可奈何。
"把他先关到柴房去,我一会自然会来教训他。"
冷飞吩咐完了,这才低头看了眼脚下躺的林傲,目色一变,多了几分狂躁抑郁在其中。他本想抱起林傲,可不知为何转手却仍只是拽了对方长发便往楼上拖去。
他拖着林傲上楼正撞见方天正站在栏杆边探身来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刑锋和时夜呢?"
"他们在屋里......"方天正少有和冷飞交谈,又听对方竟主动问起刑锋和时夜,心下生疑。
不料冷飞也未再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拽了林傲便拖回自己屋子,关了门立即锁上。
"冷飞,你也看到了吧,平日你们是怎样待我林傲的?!"
冷飞关上门,把林傲往墙角一扔,神色竟变得狰狞起来。他说话声音未变,只是语调却不似平常,一派冷酷狂傲。
原来之前冷飞关门在屋内已和林傲行了时夜所予的移魂换影之法,如今冷飞体内是林傲之魂,而林傲体内却锁着冷飞之魄。
互换魂魄之始,林傲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到头脑渐渐和冷飞的身子融合后,他才看清这可笑又可怕的一幕。他不知为何冷飞会如此妖术,也不知冷飞为何会对自己施行此法,往日积下的宿怨和不甘倒让他心神一震。
"纵然你现在才想着救我,已经晚了。"
林傲看了眼地上原本是自己的身躯,却不带哀怜,一脚踏在冷飞胸膛上,几欲要踏断几根肋骨才罢休。
冷飞不是没想过和林傲互换身躯后会有此遭,只是他已倦于和林傲之间的爱恨纠缠,便想着自己若可以代林傲死了,也算是还对方一个公道,故而毫不犹疑地照时夜所教之法和林傲换了躯体魂魄。他如今在林傲体内才算清楚明白了那刻骨之痛,痛彻心肺的感觉。
自己留下的伤,以及林傲在白三的娼馆里添的伤那一样都是那么痛,都是那么让人心伤。
无怪林傲现在如此憎恨自己,自己原本也伤他太深。
冷飞痛哼一声,已听到体内肋骨被踏断时发出的脆响。他看着自己的面容既陌生又熟悉,或许那副决绝的狠毒或许正是自己常让林傲眼里感到绝望的景象。
"林傲,你现在杀了我仍不晚。"冷飞勉强道。人道他冷飞作为这客栈的老板自是风光满面,人却不知他活着,除了对林傲难以割舍的爱恨外,竟是一无所有。
迟早,他和林傲之间必有一人要死,否则这爱恨将一世难解。
然而冷飞已知不管自己如何折磨林傲如何把他往死里逼,被赶上绝路的人始终是自己。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自己一开始就随妻子一快死了,也不必有林傲今日的惨烈和自己诸多的无奈。
"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杀你?"
林傲眼神一凛,伸手拉起冷飞。他看着自己的脸如今露出的是少有的安详和宁静,心里不知为何深感苦痛。手上渐渐用力,就象冷飞当日在断腕处折磨自己时那样,狠狠按住对方刚才被自己踢断的肩骨,笑得狂乱。
冷飞本已痛得难受,被林傲恶意一按断骨,立即挣扎呻吟起来,无奈林傲如今在自己体内,动起手来可谓随心所欲,他刚挣扎两下,不仅没挣脱开林傲的钳制,反倒痛得更厉害,低头一看原来林傲已将手指直Сhā进肩里。
这究竟还是林傲的身子,对方竟也能如此毫无顾忌地施以折磨,冷飞不仅感到一丝悲哀,他再去看林傲双眼,竟全是癫狂之色。
"你我有今日,究竟是谁的错?"
冷飞剧痛之下低声一笑,摸到小腿中穿出铁链尖锐的一端,抓在手里,忽然用力一扯,铁链带了血肉从骨血里穿出,那尖锐的一头竟直往他脖子上刺去。
22.
冷飞毕竟是寄身在林傲已残损不堪的身子力,拿了铁链的手也毫无力道,一刺之下也只刺破些皮肉,并未伤得更深。
林傲早看到冷飞的举动,一直未曾出手阻止也是因他知道自己这身子是连自尽的力气也没了。他看冷飞低头不语,这才冷笑著取走了对方手里铁链。
"这可是我的身子,你果然是不肯疼惜。"
冷飞虚汗不止,刚才扯动铁链那番已使小腿伤口处又开始流出脓血,他听到林傲如此戏谑,越感对不住对方。
"不要紧,我知道你恨我,也恨我这身子。"林傲把著那铁链一头在手,猛然用力,整根铁链夹杂了血肉立即从冷飞腿中鱼贯而出,一时鲜血遍地,冷飞也惨叫不绝。
"哈哈哈哈,冷飞,我林傲的痛你现在可尝清楚了?这铁链穿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傲扔开铁链俯身下去,掐了冷飞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眼前所见的虽是自己的容颜,但那双眼里的无奈和哀戚却来自冷飞。
"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冷飞满手是血,抚在林傲脸上时仍不住发颤。
"不要碰我。"林傲眼神已不似先前癫狂,慢慢平心静气下来,只是那双眼中却无光无彩,冷漠死寂。
冷飞似未听到林傲所言,手仍停在对方脸颊不去。
"啪",林傲陡然一掌打在冷飞面上,直把对方打倒在地。"你当然对不起我!你如何对得起我?!冷飞!"林傲刹那又变得勃然大怒,竟不管那是自己的身躯,提了脚便是一阵猛踢。冷飞下意识想蜷了身子躲避,可无奈这具身躯竟一点也动弹不得,他背上腰上挨了几下重踢,人立即吐出口血,意识渐渐变淡,耳边林傲的怒骂声也慢慢远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刑锋面对一直昏迷不醒的时夜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只好替他盖了被子,便奔出门去找许坚。
待刑锋一出,躺在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时夜这才慢慢睁了双眼。方才他只怕自己若醒得太早还要挨刑锋责罚,於是索性闭了眼装昏,不过他的身子如今气血已虚,若不是现在装昏躲过这一劫,由著刑锋再折磨下去,只怕他丢的就是这条命了。
时夜身子一动,後|茓剧痛又传了上来,他这才想到那银管在身後仍没拔去,不由暗暗怪起刑锋粗心,既是心痛担心自己,又何不先把这折磨人的东西先替自己去了。只是现在他仍在装昏中,自己当然不敢轻易取下来,只好等待会刑锋回来再说。
许坚一早出了客栈,直到现在未归,要不然他也不会眼睁睁看著时风被伤,许屹被关。刑锋在店里寻不到他,也看不到方天正,心里一急便撞上正下楼的陈之远。他知道陈之远曾是魔教左护法,或许知道什麽偏方妙法可以替时夜缓得一口气,当即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陈之远还记恨上次时夜勾引萧进之事,听得刑锋略约一说,脑中已是一个念头闪过。他随刑锋上了楼,果然看见时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他走近时夜淡淡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伸手便拉住时夜手腕一扭,使出分经错骨之法。
时夜正在昏睡中,忽然手腕剧痛难当,痛哼一声,不由睁了眼。
"瞧,这不是醒了?"陈之远拍拍双手,漫不经心地瞥了刑锋一眼。
而刑锋看时夜竟生生痛醒,面色也尴尬不已,以为自己定是被时夜骗了,不然以刚才那症状,只是疼痛时夜又如何会醒?
他向陈之远道了谢,这才关上门。
"骗我很好玩是不?"
刑锋拾起鞭子在手,走近时夜。时夜手腕自被陈之远分经错骨後还未接上,只能捧了一只手坐起身子。他背上血渍未干,唇色发青,看了刑锋一眼,虚汗又簌簌流下。
时夜如今也不知该说什麽才好,他跪在床上,面向刑锋,想到接下来刑锋必不会轻饶自己,神色之间难免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真地痛得厉害......"
"转过去!"刑锋不再听时夜多话,厉声一喝,鞭子已抽到时夜胸口。
时夜身子疼痛,动作缓慢,刚转过身,刑锋已取了绳子把他双手吊在床梁。
"小锋,你就饶我这次,等我身上的伤好些再......唔......"时夜被分经错骨的手腕被吊得剧痛,又加上先前的内伤开始反复,正要求情,不料刑锋已把布团塞进他嘴里。
"休要让我再听你废话!"
刑锋怕时夜半途吐出布团,这又拿了根布条紧紧勒在他唇间,时夜呻吟一声,自知无望,缓缓低了下头。
刑锋先拿鞭子抽了时夜几下,觉得仍不解恼恨,这又下床取来一根铁鞭。
果然,换了铁鞭下去,时夜立刻痛得惨哼一声,身子也抽搐颤栗。他知道刑锋这次是不会轻易罢手,待疼痛稍止之後,又跪正身子,不再回头去看。
其实刑锋换了铁鞭後便已後悔,这铁鞭一鞭足可打断人筋骨,时夜先前虽说是装死,却好歹也受了那麽多苦,後背至今是血色一片。
或许只要时夜回头看眼自己,带点哀求的神色,自己便会饶了他。
可是刑锋停了手,却未等到时夜之前那般哀肯。刑锋只道时夜是不知悔改,举了鞭子对准时夜後背双腿便乱抽一气。
"怎麽,不装死骗我了?"
刑锋看时夜仍跪得好好的,自己也有些累,索性下床去倒水喝。
时夜此时已只凭精神之力支撑著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嘴里塞的布帕也早被他呕出的血浸成了红色,只是无端地,他忽然不想再去求刑锋,也不想再看到对方的鄙夷。
那终究是个孩子,或许爱自己,却始终不懂自己。自己想要的,只是留在他们身边而已。
可惜这夜风东少的名声似乎注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人所信,就连刑锋和方天正也不肯信。
刑锋见时夜毫无反映,走到床边去看。时夜双目微睁,看到刑锋过来,这才勉强投去一瞥。
他的眼里神情淡然却不失温柔,让刑锋看了不知怎地有些心酸後悔,心酸时夜曾是名动天下的夜风东少却会落到如此这丧失尊严的地步,後悔自己对时夜始终过於苛责。
刑锋摇摇头,终於还是决定放过时夜,他上前解了绳子,掏出时夜口中布帕,见到上面尽是鲜血,心中一惊,"你怎麽伤得这麽重?"他虽知自己出手不轻,可还不至於把内力深厚的时夜打成这般模样。
"没事。"时夜看刑锋慌张,纵使早已精疲力竭也努力露出一笑宽慰对方。
刑锋看时夜一笑,忽然又想这是否会是时夜之前的博取自己同情的计谋一般,也大笑起来。
"你自然没事,方才装死也装得那麽象,现在吐几口血也怕难不到你吧!要装可怜自己在这里装个够,我倒是要出去看看白三那娼馆了。"
刑锋边说边拔出时夜後|茓银管,往地上一扔,冷冷一笑,竟不想再看时夜,转了身便出得门去。
时夜默望了刑锋背影,直到对方出门後才吐出一口淤血。
"恐怕只有我当真气绝之时,你才会真心待我......"
有间客栈(二十三)
更新时间: 04/2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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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坚叫人拖了这几日的菜回来已是晚上,他付了钱又清点了茄子白菜等一干小菜,这才叫人把刚宰的猪一并抬了进来。
他看客栈今晚冷冷清清,还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只想著许屹无事便好。
把东西拉到地窖该藏该冻都收拾好後,许坚去到井边正要舀一口水喝,忽然听到身後柴房里唏唆有声。
他放下水瓢,走到柴房门边,发现门上有锁,便又绕到窗前去看,竟看到许屹坐在屋角。
许坚早知道许屹这脾气迟早得罪冷飞,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巧不在客栈,他就出事了。
"哥!"他站在窗外,抓了窗栏,心里没底。
许屹正在担心时风伤势如何,突然却听到许坚叫自己。
"去看看时风,他受伤了。"许屹面上依旧是漠然的神色,但是口气里却隐隐带了丝担心。
若是换了以往,只听许屹这麽说,许坚或许还会奇怪,只是现在他心里只担心许屹哪还管得其他?
"先别说那些,你怎麽会被关这儿?"
"我偷拿了蛇蝎美人的解药。"
许坚立时愣在一边,他就知道许屹一定是开罪了冷飞才会被那喜怒不定的男人关在此处,只是他万没想到许屹竟敢在这风头上和冷飞对著干,去拿那蛇蝎美人的解药。
"等著,我去找冷老板求情。"
许屹轻叹一声,已来不及叫住许坚。
林傲在屋里端坐床上,脚下躺的是在自己身体里的冷飞。他看著那副明明是自己破损不堪的身子,心里不知为何竟连半点怜惜也没有,嘴角轻勾,竟笑了起来。
"冷飞,你真要代我死吗?"林傲看冷飞仍昏迷不醒,不耐烦,一脚便踏在穿过胫骨的小腿伤处。穿胫骨时之痛,林傲还记忆犹新,所以他也要让冷飞好好尝尝自己所经受的那番彻骨之痛。
果然,剧痛之下,冷飞呜咽一声,便挣扎著回复了神智。他听得林傲问话,已倦於作答,仅仅抬眼看了看那张属於自己的脸,只看到那抹属於林傲的戏谑与冷酷。
"回答我。"林傲脚下用力,冷飞痛得浑身抽搐。
"我只是自己想死,和你无关。"
冷飞凄凉一笑,用手撑起身子靠在床脚,目光里情绪混杂,自己尤看不清其中真假。
"林傲,你曾说你爱我,如今,我把我的身子留给你一辈子,做大哥的也算对得起你。"
林傲愕然,双手发抖,似乎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时光再也抓不住在指间。
"你是要折磨我一辈子。"林傲也笑,伸手抓起那杂了金色的长发在手,慢慢把冷飞扯过自己身边。
"虽然你一心想让我死,可我却不会那样对你。"林傲边说边摸出时风之前交还的蛇蝎美人解药,他捏开冷飞嘴,不由分说便把药丸强塞了进去。
这药丸入口即化,温润之味沁人心肺,冷飞感到肺腑间的灼热刹那便消,也不得不叹服许坚配得这粒奇药。
"命是保住了,不过我看这身子只怕也是废了。"
林傲俯底身子正好蹲在冷飞面前,眼神忽又凛然逼人。他没忘究竟是谁废了他武功,又是谁用尽心思对自己百般棱辱最後竟把自己送去娼馆任人糟蹋,如今这人却又想救自己,岂不是可笑?
这世上可笑可恨之人实在太多。林傲默想,自己对冷飞而言或许也是一个。
他看冷飞神色稍缓,想必这解药的确有效,心里兀地也放松下来。只是他绝不愿让冷飞见自己面上温和之色,哼了一声,便留冷飞在屋里,推门而去。
时夜浑身实在痛得厉害,特别是之前被刑锋烫伤的後|茓,内壁顶端是刑锋摁熄蜡烛之处,现在似是被人拿了刀在那里细细割开再撒上辣椒那般火热疼痛。只是他现在背上腿上又挨了那麽多鞭子哪还有气力下床去拿药,只好等在床上。
月影蒙胧,夜色已深。客栈里此时倒是安静一片,也没了之前的吵闹。只是时夜在屋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回来。
冷汗过後,时夜身子已是烫得灼人,可他却无由觉得寒意似浸入骨髓般难以忍耐。
"怎麽还不回来......"
他抬头朝门看去,忽然想起刑锋走前那句"要装可怜自己在这里装个够,我倒是要出去看看白三那娼馆了",眼神蓦然一暗。
曾想随这小子就此一生,也就由了他戏玩便是,可却不料自己在他心中一切看来都是虚情假意。总有一日,刑锋或许还是会厌了自己。
时夜轻叹一声,挣扎著从床上起来,他下身委实痛得厉害,刚一下地便不得不扶了床柱,不至摔倒。
找了些许平日用在後|茓的伤药後,时夜又回到床上挖了些药膏在指上往後|茓涂去。药膏虽然清凉,但是他後|茓内伤却不轻,稍稍一有触碰便痛得他汗落如雨,呻吟连连。
正当时夜时歇时续地把药膏涂进後|茓时,关著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夜以为是刑锋或方天正回来,抬头却见冷飞嘴角轻扬立在一旁。
"怎麽,你还嫌刑锋他们没照顾好你?"
冷飞缓缓走过来,看了时夜仍Сhā在後|茓的手指眼光微敛,面上的笑却不似有善意。
时夜看冷飞神态语调和往日大有不同,心里猛然一惊,又抬头去看,冷飞平素总露出抑郁之色,此刻却是笑间戾气暗藏,象极了每每总是情狂狠切的──林傲。
"你不是老板?是林傲?"
林傲本是过来寻刑锋时夜等人报前日之辱,进来却只看到时夜一人躺在床上混身是伤,正暗自高兴,就要想法子好好收拾对方,却不曾想到,对方竟一眼便看出自己不是冷飞。林傲也疑冷飞怎麽会魂魄互换这妖术,现在看来,这一切必和时夜有关。
"冷飞那妖术是你教的?"
林傲一笑,也不掩饰,伸手便扣了时夜命门。
时夜腕上吃痛,轻哼一声,并不答林傲的话,若非此刻他有伤在身,也不会如此轻易为人所制。
看此情形,冷飞必是对林傲施用了那移形换魄的奇计,而殊不知这却等於放出一匹嗜人恶狼。林傲恨意深重,即使冷飞救了他,又如何能让他消解心中暴戾。只是当时时夜见冷飞实在无路可走,追悔不及,心里不免也可怜他几分,於是这才把这自己也未曾修习过的秘计告诉他。
看来冷飞心底的确真有林傲,不然也不会......
"冷老板如何了?"时夜忍得痛,抬头问到。
"他能如何?自然是在我那被你们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身子里好好替我享受!"
时夜一愣,见林傲神情狠绝,暗暗为冷飞轻叹。这二人也恰似刑锋与己,真是爱恨难辨。
"他也知道悔了,你又何必......"时夜苦笑,腕上被林傲捏得越发疼痛。
"只是一个悔字就可以了结我受过的一切吗?不仅是他,还有你们这些帮凶,我林傲绝不会轻饶!"
"那你要如何才罢休?"
时夜提气抬头,盯了林傲,缓缓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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