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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时光是琥珀 > 第一节是白云飞的课。

第一节是白云飞的课。

白云飞很显然已经和叶小倩通过气了,他镇定的很。

对着叶小倩扫了一眼,便开始上课。他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从此跟我不再瓜葛,他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了。也不是那种刻意的漠视,就是完全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学生。

我仔细的做着笔记,和上所有老师的课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不再抢第一排,我坐在最后一排。

考试前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复习工作,这时候这所高等学府的优势完全展现了出来。图书馆自习室,到处座无虚席,莘莘学子奋斗在书山题海中。我在他们中间,根本不算什么,最努力的不是我,最优秀的也不是我。

直到最后一门考试,我们一个寝室都忙得团团转,当然也是相安无事的。

到了考场,我有些惊讶,因为监考老师竟然是白云飞,我的考试座位就排在第一个,而且是讲桌下面的第一个。正对着白云飞。

虽然我已经想着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样坐着,还是有些尴尬的。

他把卷子发给了每一排的第一个学生,我也从他手上接过了卷子,往后传了以后就开始埋头做卷子。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我就提前做完了卷子,为了不再和他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我这种从来不提前交卷的人都把卷子交了。

白云飞端着一杯水,我交卷的时候,他就开始喝,一直到到我往外走,他还在喝,似乎很烫的样子----因为他一直在吹。

一到门口,就有两个中年男人走向了我,一股强势的气息扑向我,我有些想躲避开来,没想到那两人却直勾勾的走向了我,“小姑娘,你是……江梅梅?”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后面的那个中年叔叔走向了我,“江梅梅,还记得我吗?”

我对着这叔叔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是前段时间沈晖被抓进去交罚金的时候,接待我的那个人。

“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这样的,想找你问点事儿。”警察叔叔笑眯眯的对我说道。

“问事儿?”我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怕别怕,你没犯事儿,我们就问问你什么事儿呢。”

“问她什么事儿?”就在这时,白云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立刻转身,慢慢慢慢的缩到了白云飞的身后。

“您是?”

“我是她老师。”白云飞淡淡的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还没到交卷打铃时间,他就出来了,那一个教室里的学生都在交头接耳。

白云飞并没有管,站在我身前,气定神闲的问道,“什么事儿?到底?”

“这样的,我们俩是**分局的­干­警,因为手上有些事儿想问问这个小妹妹,所以今天特别过来一趟……”

“调查令?”白云飞问道。

“……我们就来随便问问小妹妹点儿事情,要什么调查令。”

“那她没时间回答,江梅梅,回来,你答题卡涂错了。”白云飞转过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往回拖。

到了教室,白云飞大声说道,“怎么回事儿?都好好地,好好地啊!别交头接耳的,还有五分钟交卷啊。”

白云飞站在讲台上,再不说半句话,直到铃声响起。

所有的学生都交了卷子,白云飞迅速的收了所有的卷子,大伙儿都散了。我还在教室里没敢出去----那两个警察并没有走。

可是沈晖很快就要过来了,要是看见我和白云飞在一起,他又得不高兴了。虽然我和白云飞没有什么,但是沈晖似乎对他一直都有种莫名的敌意。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我要去吃饭了。”

“消停消停,吃什么饭,我带你出去吃饭,你现在一出去人家就要问你话。”白云飞把答题卡都收进了文件袋,这才看了我一眼,“走。”

“不走,你自己走,我还要等人。”

“……”白云飞看了我一眼,“哦。”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没一会,沈晖就过来了。

他一到,那俩便衣便把他也拦住了。我着急的走了出去。

“你在这儿­干­嘛?”沈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警察,反感的皱起了眉头,“我们罚金都交齐了。”

“你们俩有时间没有?我们想跟你们单独谈谈。”那警察还是这样淡淡的口吻。

“不是跟我谈谈吗,怎么跟沈晖又有关系了呢?”

“只怕就是这个沈晖的关系呢,你还不算什么。”那警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们。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

沈晖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什么话,你们直说就好。”

“这事儿一时半会倒是说不清楚,我们就问问,你们在泰晤士是不是有一栋别墅,快要交房了?”那警察盯着沈晖问道。

我倒抽一口气,拦在沈晖前头,“那房子在我名下的,跟沈晖没有关系。”

“这个不用你说的,我们既然来,那就是调查好了的。江梅梅的家庭是不可能买得起那样的房子的。我们也去售楼大厅去了,找到了当时的销售员,她们都可以作证,这房子当时是你,沈晖的母亲付钱买的,江梅梅不过是个傀儡罢了。”那警察如数家珍的说道。

沈晖的手握住了我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的案子,并没有了结呢。纪检统计出来,他的贪污款和吐出来的差得太多,这栋房子补上,还能稍微弥补些。”老警察皱了皱眉说道,“你这个小东西,年纪轻轻,就想不劳而获,把这些留在自己手上吗?”

“你!”沈晖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这,现在这老警察句句带刺,直接伤害到他的最底线,他直接就要爆发了。

“我只是奉命调查,这个小姑娘也是脱不了关系的。她是户主。”那警察看着我们,严肃而厉害。我有些害怕。

“今天就是来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要是有什么其他的要交代的,就赶紧交代,别等我们查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老警察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沈晖站在一起,看着两个警察就这么慢慢的走了,心里满不是滋味儿。

“先别想了,我带你去吃饭,再带你去看个地方。”沈晖努力的定了定神,对我说道。

我脑子里一片空,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什么都想不了,只是跟着他一步步向前走。除夕夜的绝望和紧张,到现在我也难以忘掉半分,但是我一直都在刻意回避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难道……我和沈晖还要再经历一次?

之前我一直就隐隐约约的觉得那房子当时没有充出去并不是好事,时间久了,我自己都放松警惕了,这会儿,真的有人来告诉我们,这房子是有问题的,你们很快就要接受调查。我真的头皮都麻了。说句没出息的话,刚才那会儿,我连腿都软了。

本来明明已经觉得饿的不行了,可是这会子我却又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喝了一碗免费汤,就坐在一边愣神。

沈晖扒拉了几口饭以后,伸出手掌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还在发呆吗?”

“没呢,你吃完了?那我们走,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什么吗?”

“是了,你今天考完试,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封校了。我把房子租了已经。还没怎么布置,你先看看。”沈晖突然笑了笑。

“真的?”我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我带你去看。”

一个不错的老校区,很清静的模样,很简单的一居室,里头有床,有简单的桌椅和柜子,“还有床呢!一个月多少钱啊?”

“六百三,要押一付三,我从刘子健那儿还借了钱。”沈晖轻声说道,“别着急,很快就都会挣出来的,现在你跟着我肯定要苦点儿的。好在是夏天,也不要置办被褥什么的。我宿舍的盆盆罐罐还有被子凉席什么的都可以搬过来,你先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委屈啊!一点儿也不委屈啊。这儿很好啊,比宿舍条件好多了。跟我家里也差不多,我跟­奶­­奶­的屋子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在简陋的厨房里找到了一根扫帚,又弄了块抹布,立刻便撩起了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沈晖看着我笑了起来,“怎么,这么着急搬进来?”

“是啊,你马上就不能住学校了。我们得弄点锅碗瓢盆的,以后能做点吃的。”

104.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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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晖站在我身前,看着我忙忙碌碌的样子,突然笑了,“这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是却是我们第一个家。”

“那可不成,不能拿这个打发我的。”我笑了起来。

沈晖笑了笑,“知道你不好打发,回头那别墅……”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好半天我才说道,“沈晖,好像这边的警方也在查你爸妈的事儿,不然……我们把房子赶紧交出去。坦白从宽……”

“房子在你名下,早就和我爸妈划开关系了!他们现在也就是吓唬我们,要是真有证据,或者真的有什么名目可以把房子收回去,今天还不直接来抓我们了,­干­嘛美其名曰,什么聊聊,不过就是来套话的。以后再见他们你别多说半句。”沈晖皱着眉头说道。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沈晖啊沈晖,毕竟是蜜罐子里泡大的,现在这段日子恐怕是他人生中最委屈最低谷了。现在有这样一套房子,还是在烟京,就不说住不住了,就是折价卖出去,都可以再买一套普通的房子,再来一辆车,还能剩下一笔钱好好地过日子----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谁会舍得拱手让人?沈晖的妈妈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早就替儿子铺好了路子。

沈晖说的也是没错,警察没办法,至少目前是没办法的。

可是,这些真的不是我们应有的。真的不是。如果是父母留下的财产,那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些事赃款啊!

我不知道怎么和沈晖达成共识,至少目前来说我们不行。

我只能低头继续扫地,沈晖在一边收拾着一些大物件。我把昨天收到的五百元小费拿了出来,买了锅碗,买了电磁炉,买了米油,还买了点儿菜,当晚就在这里做了饭,沈晖已经忘却了白天的不快,开心的吃着我做的菜,吃完抹了抹嘴笑道,“梅梅,你做的菜有季川的味道。”

我愣了一下,“啊?真的?我在老家也没做过饭菜,也就是现烧热卖呢。”

“你看过倾城之恋没有?白流苏最后和范柳原流亡在香港,白流苏做的菜就有上海味儿,那女人可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你现在也跟她差不多。”沈晖难得的拽文。

我用筷子敲了敲他,“咦,你还看张爱玲?”

“……偶尔翻一下嘛。”

“那你就该知道,范柳原也是­干­家务的!还不去洗碗!”

当晚我还是回宿舍住的,沈晖就直接哼哧哼哧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租房里去了。

简陋的屋子,再怎么收拾看起来也还是简陋。接下来的几天,我买了两盆吊兰,弄了块廉价的桌布,还是没有摆脱这屋子里家徒四壁的感觉,只好宣布放弃。

我一直等到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全都离开了,才把自己的东西搬了些到沈晖这里来----我承认自己有些自私,害怕闲言闲语,不想被别人说,江梅梅年纪小小就跑出去跟男朋友同居。

七月的天气,闷热而又潮湿。似乎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子霉味儿。沈晖租的房子在一楼,地面是水泥的,没有地砖,这几天每天都是湿哒哒的,沈晖说,“好像要下雨。”

“对呢,梅雨来了。”

我一边拧着刚洗完的衣服,一边回答他。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们都疲惫的赶回来。我除了晚上再餐厅弹琴,还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给一个小孩子教钢琴,是常来餐厅吃饭的一个女人找我的。我觉得十分幸运。沈晖这个月势头还不错,好像有好几笔单子要成功了。

刚来的时候,因为没钱,我们过得很节省,渐渐地有些钱了,沈晖就开始还刘子健的钱,我也还着从同事那儿借来的两千块,反正钱是到不了自己手上的。我们每天都忙忙碌碌,为着生活,为着我开学后的学费,沈晖则是憋着一口劲儿----为着把欠白云飞的钱全部还清。

但是生活在继续,每天都要用钱,我们真的也攒不出一分多余的钱还给白云飞。我心里其实和沈晖一样,不想欠白云飞一分一毫。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一年间最热的时候,我们这屋子不穿风,而且在西边儿,每天倒西晒。

每天回到家里简直就像进了蒸笼一样。电风扇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最后我只能在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立刻拎水泼地,在地上泼几桶水以后,再开始做饭或者下面条吃,收拾完大概地也就­干­了,此时地面的温度也就稍稍降了些,我们就铺一张凉席在地上睡觉。贪得一时凉快,第二天我再去餐厅上班的时候,餐厅里又打着极低的冷气,时间一长,就开始觉得膝盖疼了。

这段时间,小费和鲜花都没有了。消失了很久。有时候我有些失落,倒不是因为钱,而是我总是在心里好奇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算是能懂我和欣赏我的吧。

沈晖看我每天这么忙碌,眉宇间的忧郁越加沉重。只是他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少,而且我发现了一件让我觉得十分伤心的事----似乎近几次比较长时间的交流都是吵架。

对,我们已经开始吵架了。

不为什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完我们又会开始反悔,开始想着对方的好处。然后重归于好,但是心理上终归是有些芥蒂了。

今天我拿到了做家教得来的钱----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做音乐家教每节课的价格是不可能低于一百的,而那时候的我,那么稚­嫩­,能给我件事做,我都是感激也来不及的,谁会想着多少啊。第一笔课酬是690块钱。

我捏着这些钱在回家的路上,觉得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

高兴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突然的悲伤了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觉得生活的美好要和手上的钱财挂钩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现在突然发现,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我想沈晖跟我想的一定一样,因为他也是在看到了能拿到提成的希望的时候,会变得比较开心,要是一天的事情都不是很顺利,或者好几天也没有接到什么客户,他就会变得闷闷不乐,像个刺猬一样,什么事儿都能挑出刺来。

我心里想着,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要过正能量一点的生活。我用一百块在接上摆摊卖偷来的手机的小贩手里买了一个手机,总算是能和沈晖随时联系了。我想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餐厅,说自己不舒服请假了。

请完假我就折到菜市场去了,买了些沈晖爱吃的菜----跟他也算是同居了一段时间,我也摸清了他的口味,能够时不时的弄些他喜欢的口味了。

买好菜,我就回家了。沈晖一般都要九点多才能下班,他都是先去餐厅接我,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今晚上我想给他些惊喜,先把家里收拾清楚了,再把饭菜弄好才和沈晖联系好了。只要在九点之前给他电话,叫他别来接我就成了。

我哼着小曲儿,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地上也提前泼了水,等他回来就不会太热了。

弄好这些以后,我看了下时间,也才七点多,便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进了小小的厨房,开始摘菜洗菜。沈晖很喜欢吃毛豆,为了省点儿钱,我没有买剥好的毛豆,而是买了那种带壳的,回来自己剥。

我端了个小板凳,就坐在厨房里开始剥毛豆。

剥到一半突然听见了门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我一阵吃惊,难道沈晖今天也提前回来了?怎么不给我电话呢?还是丢了什么东西在家要回来讨?我突然心生恶作剧的念头,吓吓他也好。

我迅速的把厨房门掩上了,等会儿跳出去吓他一跳。

“这里简陋,你恐怕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的。”沈晖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一阵惊慌,难道还有别人?

“沈晖,你现在跟我说话总是带刺,我难道在你心里就变成了那种拜金又虚荣的女人了吗?”

我本来是坐在板凳上的,刚刚站起来关门,这会子正准备开门出去,却猛然听到了这个甜腻腻的声音,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要不是手上扶着门把手,我都怀疑自己会倒下去。这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温柔,那么诱人,是何兰。

如果我不是产生了错觉,为什么会觉得手中抓着的门框变得好像软绵绵起来?那么外面的……不是沈晖和何兰,是我的错觉了?

“没有,以前我就帮不了你什么,现在就更帮不了了。对了,我家里倒了,什么都没有了,你应该更瞧不起我了。”沈晖沉闷的声音在继续说话。

“沈晖,我真的没有……你知道我不是拜金的人,也知道我为什么和白礼仁在一起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烟京,本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没考上,考研我不能再失败,可是我当时的笔试成绩你也知道,面试不好的话,我肯定会被刷了。我付出多少努力和付出你也是知道的,我真的就为了争一口气。”

105.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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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一口气?那又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了。”沈晖依旧冷漠。

他们俩争论的很激烈,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厨房里。

何兰上前,欺身近沈晖。几乎和沈晖贴在一起,她昂着头,秀美的脖子和下巴,拉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跟你没关系?我看你似乎还是很生气呢。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胡说什么?”

“沈晖,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你现在不应该有任何反应,可是我听到了你心在跳,看到了你脸在红……”

我在门缝里看出去,只见何兰的手扶在沈晖的胸前,慢慢地往下游移……

“你放开……何兰,你这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沈晖并没有推开她,只是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心也随着他们的举动快速的跳了起来,我多希望沈晖一把推开她!跟她说别有任何想法!

“放手!”沈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

我伸头一看,只见何兰的手正在他的搏动之处。

此时此刻,我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完全不能动了,身体也似中了邪一般,失去了移动的能力。

“沈晖,你爱我,是不是,一直还爱着我?”

“没有。”

“那我今天一找你你就出来了?还把我带到这里来?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何兰喘着细细的气,缠绵的说道。

“……放开。”

“没必要让我放开,腿在你自己身上,你完全可以走,需要我放吗?”

“何兰,求你了,我不爱你了,这里不止我住,还有江梅梅。”沈晖终于推开了她,冷冷的说道。

何兰愣住了,“江梅梅?……呵呵,那个小丫头,看起来一股子纯情劲儿,居然……”

“别说下去!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沈晖突然吼道。

“不是和我一样?你们不做吗?你在她身上,有没有像以前在我身上一样那么着迷?……唔……像这样?”

何兰的上身全部­祼­露,就像鲶鱼一样黏在了沈晖的身上----而我,看到了沈晖厌恶的脸,却觉得他的身体在诉说着需要。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呼吸不上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后脑勺着地还是很痛的,倒地的一瞬间我又清醒了过来,本来心里想着要是昏迷了该有多好啊,可是偏偏没有,没有昏迷。

紧接着就是沈晖惊慌失措的脸在我面前晃动,那个女人,脸上红红的,迅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夺门而逃。

我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别碰我。”

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沈晖脸­色­都白了,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去。我一路挣扎,他却像知道我一旦挣脱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紧紧地,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任我对着他又是抓又是挠的,也没有松开半分。

我到了床上的时候,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再加上天气燥热,流淌了太多汗水,我简直就要虚脱了,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去挣脱什么。

我就那么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想说,也不觉得热了,甚至还有些冷。

沈晖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我把头转到对着墙壁的那一面,半天都没有看他。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我才真正的恢复了过来,除却方才的愤怒和失望,我已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坐起来,看着沈晖,“让我出去吧。”

“不,听我解释……”沈晖艰涩的说道。

“我都看到了,没什么要解释的。”我看了看他,“沈晖,你还爱她,你知道吗?”

沈晖没有回答,却缓缓地滑到了地上,几乎用一种跪姿跪在我的身边,他把头伏在我的腿上,恳求的说道,“梅梅,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那就是已经做好准备失去我了。”

“不是。”沈晖突然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

我看着那张脸,心里却满是何兰方才说的那些话。

“沈晖,我都看到这一步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沈晖脸­色­灰白,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沉默。

我冷静的看了看沈晖,“我现在要起来,你别拦我。别,别说话,我跟你说一下拦我的后果,如果你拦我,我要么撞墙,要么咬舌。”

沈晖惊恐的看着我,果然没有伸手拦我。

我默默的下了床。

沈晖终于不能再袖手旁观,拉住了我。

“松开!!”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能够这么尖锐这么凄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自己都听不出来。

沈晖哀求道,“求求你……”

“啪”的一声刺耳声响,床头是我从路边小摊买回来的富贵竹,养在一个玻璃瓶里,刚拿回来那几天,叶子总是黄,沈晖一直笑话我,说根本养不活,还不赶紧扔了。我心疼那十块钱,一直没舍得扔,每天拿着剪刀把那些黄叶子都剪了,没想到十多天后那把富贵竹竟然长得越来越好,再也没有黄叶了。我一直引为奇迹,又因为打赢了沈晖一仗,所以十分宝贝它们。现在地上有玻璃碎片,有水,还有散落一地的葱翠。

沈晖更加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知道我是惜物。

我挣开他,走到外面,桌子上还有几个盘子,里头有些剩菜,我一股脑儿全部的给扫到了地上。

我接着走到厨房,站到瓷砖台子前,上面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放我走吗?”我看着绝望的沈晖,冷静的问道,“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好砸了。”

沈晖终于败下阵来,从心理到身体,双手倒垂,面目瘫痪,就像霜打的茄子。

我准备直接出门,想了想,又折回了房间。沈晖脸上露出一丝生气。不过我接下来的行动让他立刻更受打击。

我找了个无纺布袋,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往里面塞。

“梅梅,我不敢碰你,但是你能听我说几句吗?”沈晖终于开口道。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的看向他,“说。”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和何兰分手,我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你,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事情太复杂,我不想让你知道。”

“复杂?那现在也别说了,我反正也不想知道了。”

“不,不,你听我说完。何兰去年笔试成绩只是压线,烟京有多少高手你也知道,她那个成绩是不可能被录取的所以她想了些法子。”

“老生重弹,你都说过的。”我继续收拾。

“不,她想的法子你不知道。她单独去找了学院院长,她报考专业的导师。也就是刚刚我们说到的白礼仁——白云飞的父亲。”

我愣了愣,怪不得刚刚听到白礼仁这名字觉得那么耳熟,施定文以前是说过白云飞的父亲是院长来着。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晖。

“她勾引了白云飞,见了几次就把白礼仁哄到了床上,白云飞使用了些手段,让她优先录取了。之后她就渐渐的成了白礼仁的情人。”

我默不作声,慢慢的消化着这劲爆的消息,怪不得那天见到那个男人以后我觉得那么眼熟。他就是像白云飞,不,确切的说是白云飞像他。

可是这些只是一个花边新闻,解除了我的一些好奇,跟我和沈晖现在所经历的事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沈晖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讪讪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沈晖,你没搞清楚一件事,别人的事跟我没关系。何兰就是勾引了市长县长都跟我没关系,我关注她,不过是因为你跟她有过去。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还爱她吗?不要撒谎,我想听真话,也不会怪你。”

沈晖就愣在原地,

半晌没接上茬。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愣神的时间太长,脸上憋的通红。正准备张嘴,我已经笑起来了。

“没事儿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走……你走吗?”沈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走。”我疲倦的答道,“不过如果你现在还杵在这儿,我立刻就走。”

沈晖终于慢慢的往外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

我心里厌烦,转身进房间关上门。

半天才听到他出门的声音。

我看着满地的碎屑心里一阵阵疼。没人了,终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什么都没了。沈晖还爱着何兰。

他那样为难的模样,我能分辨的出来。他爱何兰,即使何兰那么对不起他。

那他爱我吗?我无从得知。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可是往事却一幕幕的出现在心里脑里,还有眼前。

“对不起,沈晖,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我拎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舍不得,转身伸手对着屋子里的所有器具都细细的摸了摸。

流连了一会,知道再留恋也是没用的,我还是迅速的转身出门了。

106.烟蒂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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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身也许就是永别,我深知这道理,却怎么也无法再停留。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沈晖对我的意义何在,他是我­精­神寄托,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他是我的哥哥,无条件的保护我,他是我的爸爸,没有原则的宠爱我,他是我的­奶­­奶­,是­奶­­奶­离开后我唯一的牵挂,他是我的弟弟,有时候像个孩子,需要我照顾……他是我的一切!他是我的家!他是我的归属。

现在我离开他,就是离开了全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眼泪就忍不住,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要坚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我把沈晖当做一切,他不过把我当做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人的身体里头都有两个小人,一个叫理智,一个叫情感。我的理智告诉自己,跟他是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但是情感却生生的撕扯着我的心,不断地在心底呐喊,叫我别离开,别离开,和沈晖一起熬过去,我们会有美好的将来的。

一直这样纠结着,我已经坐在台阶上哭成了泪人儿。突然一个激灵,想想自己这是哪门对哪门子,不就是个男人吗。这是侯玲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不就是个男人吗!”

她若是知道了刘子健和施定文的事儿,还能这么淡定的说这样的话?我不信。人不止有情,还有心。有心就会不甘心。

也许,我只是看到了他和何兰在一起不甘心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江梅梅啊江梅梅,你不止蠢,还开始自欺欺人了,爱他就是爱他,这样找借口又能让自己好过些吗?”

一直徘徊到了凌晨三四点,我才终于缓缓的拖着包往小区外面走去。

我无家可归,放了暑假,在这个城市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身上还有三百四十二块钱,回老家都不够。况且,回去了又­干­嘛?这些钱我还是留着撑一段时间吧。

我不知道去哪里,想来想去,还是先去网吧将就一夜。

包夜五块,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六虽然是三点了,还是五块。我有些心疼。但是还是掏了≤不能真的在外面晃荡到天明吧?我总是有些怕的。

打开电脑,也不知道­干­些啥。沈晖以前帮我申请了一个qq号,我一直很少登陆。现在也没事­干­,我就想着登陆上,把他给删了。连密码都输错了好几次,最后试了试shlovejmm居然成功了。沈晖爱江梅梅,这是沈晖弄的密码,这时候对于我来说,不能不算一种刺激,挺讽刺的。爱我的男人会抱着别的女人吗?会摸人家?会在我问他还爱不爱她的时候由于那么久也回答不出来?

我琢磨了一会,把这密码也改了。

登陆上以后,看着里面的联系人只有沈晖一个,真的下不了手去拉黑。

这个号码,除了沈晖,我就加了一个班级群。

停顿了一会以后,我还是把沈晖拉黑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头像闪动,陌生人。

这时候会有谁来找我?出于好奇,我点开了对话框。

“你怎么在线?买电脑了?”----白昼极光。好特别的名字。我的网名就叫梅梅。

“你哪位?”

“你在哪儿?”

我越发的好奇,“你哪位?”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家里,还是外面?”

“你先说你哪位?”

“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在网吧多危险你知道吗?在哪?”对方焦急了。

我越发的奇怪了,这是什么人?

“地址告诉我,我来找你。”极光又发来消息。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想法,竟然把网吧名字敲了过去。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关心我的人,来找我就来找我吧,好歹也让我看看是谁。

那人的头像很快就灰了下去。我百无聊奈,点开了音乐开始听。

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轻轻地摇了摇,“起来了,睡这里会受凉。”

我回头一看,居然看到了白云飞憔悴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我揉了揉眼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难道白云飞真的是神人,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一定是做梦,我又趴了回去。

“江梅梅,起来,我带你回家。”白云飞的声音清晰的从后面又传到了我的耳朵。

我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真的是你?”

“是啊。”白云飞把我放在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白昼极光。”

我惊恐的看着他,“你……”

“你在班级的群里,我也在,突然看到你头像亮了。有点奇怪。”白云飞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恰了我。

我就像个傀儡,跟着他往外走去。

“我带你回家。”他这么跟我说。

走了不过几步,我就再也动不了了。

因为眼泪已经模糊了我所有视线。

白云飞转过身抱住了我,“别哭,回去睡一觉起来再说。”

我浑身都虚脱了。口­干­舌燥的跟着他走着。

到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超市以后,他钻了进去,迅速的拿了一瓶水出来。

第二次来到白云飞的住处,对这里却依旧不熟悉。上次从这里走的时候几乎是和白云飞撕破了脸皮,决定了再也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没想到才没过多久,我就再次来到这里——像个丧家之犬一般。

再也没有了挣扎,能有个地儿给我呆着就好。

白云飞应该是独居,这房子虽然大,有好几个房间,但是铺了床的房间只有一个,他让我进去了,自己在旁边一个有榻榻米的房间里铺了床。

“卫生间左边柜子里有新毛巾新牙刷,你自己拿着用,我出去了。”白云飞帮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旁边的柜子里。

“别放柜子里。”我警惕的说道,虽然此时无家可归,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在这里住下。

白云飞也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抽烟。衣服放外面会沾上烟味儿,等你走的时候再拿出来。”

我无话可答,保持沉默。

他出去以后。我犹豫了好长时间,还是觉得全身黏黏糊糊的,忍不住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总是胆战心惊的。直到我穿得整整齐齐出来钻在床上,白云飞也没有再进来。我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为什么把白云飞想成了一个恶魔,他对我什么都没做过,无论何时都是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帮助我,在我厌烦他的时候,他就识相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贪婪的享受着他的好,却因为心存对沈晖的愧疚,而把他想得十恶不赦,这样好让自己好受些。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不是。

沈晖,沈晖,沈晖现在在哪里?

我躺在白云飞的被子里,吸着他的气息,却在想着沈晖的过往。

果然如他所言,有淡淡的烟草味,我竟然吸得有些恍惚,有些迷离。

渐渐地,我居然被这烟味儿弄得心烦意乱,沈晖渐渐地从脑海里走出去,我的脑子里满是烟雾缭绕。

白云飞就像隐形了一般,没有了任何动静,我越来越心烦意乱,翻身起床,赤脚走了出去。没想到白云飞并没有在卧室里,而是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慵懒的点着一支烟,正心不在焉的吸着。

没有开灯,还是能看到烟蒂一明一暗。

­阴­暗的光­阴­里,可以看到他的双脚架在沙发的把手上,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捏着烟。

听到我出来的声息,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对我瞅着。

他大概怕热,空调的温度打的很低,迎面而来的冷气叫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原以为他见我出来会说什么,但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子继续发他的呆。

我见他这样生气极了,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和牛劲儿,直接骑到他身上,一把夺过了他的烟,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看着他。

他一开始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动了动嘴角,微微笑,也静静的看着我。

看他的样子,我更加生气,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永远都这么淡定,永远抓着主动权?

我开始歇斯底里,“为什么要去找我?为什么?我在哪里管你什么事?我有没有危险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为什么?为什么?”

见我如此激动,他也愣住了,但是很快又像原来一样,只是伸手过来接我手上的烟。

我脑子里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就像被魔鬼附身一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竟然拿着那烟头,直接烫在他的手背。

他立刻痛苦的“嘶”了一声。

那被烫到的一块­肉­发出声音,也发出­肉­香。瞬间便起了一块泡。

白云飞吃痛想要起身反抗,我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扑倒,“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我吗?不就是看上我了吗?跟我说出来那么难吗?我虚伪,你也这么虚伪吗?”

107.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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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风轻云淡的看着自己的烫伤之处,“好啊。”

“什么好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留的东西,哪怕是疤,也是好的。你一直什么什么机会都不给我的。”白云飞淡淡的笑着。

我从他身上跳下,冷冰冰的看着他,“懦夫。”便转身往房间里走。

快到门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都搂进怀里,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揉碎了。

“懦夫?全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你这样的,我是懦夫?我是不忍心伤害你罢了。你以为你是谁,我要跟在你身后求着你?不可能的,你有男朋友,你就跟着他吃苦好了,你自找的。现在怎么样?付出了那么多,大半夜的弄得无处可归,你以为自己很得意?”白云飞越说越快,我的背都开始疼痛起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一年?一年还不到吧,一年不到而已,没吃没喝,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为什么这么有耐心?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撑多久。不过看起来你倒真是不在乎他有什么,可是你又知道什么!?何兰,何兰你知道吧?他和何兰以前在一起,哦哦,我想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何兰跟我爸也在一起!你知道这个吗?那小贱人,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心猿意马的还常常回去找那小子,你以为沈晖一直都死心塌地的跟你在一起呢?只要何兰找他,他就失魂落魄的跑去见面!我爸为了这事,不相信何兰怀的孩子是他的,逼着何兰去打了,呵呵,幼稚,幼稚!你才多大点年纪,你跟我玩心计吗?”

我的肩膀被他摇得快要散架了。心却也散架了。

沈晖……沈晖一直背着我偷偷见何兰?

我没听错吗?

白云飞终于安静下来,将我狠狠的抱住,“江梅梅,我想掐死你,我想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我想吃下你,我想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知道吗,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这么想的。”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掌控了情势,没想到还是没有。

我还是被他死死地拿住在手心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占过上风。

白云飞终于一把推开我,“小姑娘,别挑战我。你还太­嫩­了。乖乖的去睡觉,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跟你的小男友沈晖好好地生一场气,明天乖乖的回去,你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现在分手的话,你会不甘心。”

我靠在门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忍了又忍,终于憋了回去,“魔鬼……你是魔鬼……”

“我也可以是天使,不过你现在还不配看到。”白云飞缓缓地走回了沙发边上,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果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躺回了床上,终于明白了白云飞的意图,他是猫,我是老鼠,他认为我是不会逃得脱的,所以他在玩我。玩的我筋疲力尽而已。

现在的他,是不会动我半分毫毛的,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这么一想,我连胸罩都解开了,直接躺着安心的睡下了。沈晖,去他妈的沈晖吧!白云飞,也去他妈的!

一觉睡到自然醒。房间里依旧是暗暗地。

白云飞肯定也是经常这样睡觉,他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一点也不透光。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糜烂。”

三点多了。我肚子饿得不行,起身穿好衣服出去,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有。

桌子上有银耳汤,还有一个便当盒,里面是满满的一盒饭。

我狼吞虎咽的全部都吃了。和白云飞有那一场战争以后,我在这里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他在逗我,在玩我,所以付出些心血,也是应该的啊。吃点东西算什么。

就在这时,我买的二手手机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是白云飞的短信,“钥匙在鞋柜上,只要你不走,我就不回去,放心住吧。”

我在嘴角扯出一个灿烂的笑。

真的是灿烂。

我真的开心。

沈晖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是我却不可抑制的想他。我多么希望他能给我一条短信,给我一个电话。告诉我何兰的那一切都是误会。哦哦,还有白云飞跟我说的那些,那又算什么?只要沈晖说,我都信。别人说的我全都能当放屁。

可是……可是……沈晖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吃饱喝足,我就坐在沙发上开始饮泪。

原以为我不会再为沈晖伤心,可是依旧无法割舍这一段往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寒,在我的意识里,我已经把沈晖当做了往事。

晚上,我拿了钥匙,出去上班,先是给一个小孩子带了一个小时的课,再赶去餐厅----迟到了一会,领班有些意见,但是没有说出来。

这一晚上,我不知道弹错了多少次,最后连领班都来警告我了,“江梅梅,你今天似乎状态不好,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什么时候好了再来。”

“什么意思……”我颓废的问道。

“你心不在焉的,我们倒是没什么,但是来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是个中高手,你弹错了,人家都能听出来的。几次下来,以后还有谁会到一个连钢琴曲都弹错的餐厅吃饭?”领班数落道。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道歉或者恳求,可是今天我没有任何反应,就告诉她,“哦,那我回去了。”

领班摇摇头,“你好自为之,你要是离开的太久,我们可能会找新人。”

“我尽量,尽量快些调整好,要是我真的歇的久了,你们就招新人吧。谢谢你们了,我还欠你们的钱,一定想办法还你们。”

“这个不急,你看起来气­色­不好,好好回去休息吧。”

我万分感激的点头哈腰的出来了,却被两个人拦住了。

一看还是上次那两个到学校来找我的警察。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什么事儿?”

“请你到局子里坐坐。”

“凭什么?”

“有文件的。”那警察递给我一张纸,“你看,上面是批准喊你进去坐坐的。”

我不敢反抗,只能随他们上了旁边的警车。

餐厅里有两个人看到了这一幕,站在门口看着。我觉得脸面丢尽了。被警察请走,人家会怎么想我?

到了局子里,一直接触的那个五十来岁的警察把我带到了问询室。

我们分别坐在一张长桌的两头。

“江梅梅?”

“恩。”

“你跟沈晖是男女朋友?”

“不是。”

“你们住在一起。”

“现在不了。”

“那就是曾经是。”

“……”

“他家出事儿的时候,你们已经好上了?”

“什么叫好上了?你注意措辞,别用侮辱­性­语言,我选修法律的。”要是以往,我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但是现在,我还怕什么,了不起把我关起来嘛,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老警察愣了一下,“他家出事儿的时候,你们处对象了?”

“对。”

“他妈给你们买房子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的理直气壮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那房子在我名下。现在要是查起来,我是脱不掉关系的。

“还是你的名字。”老警察见我发愣,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是这样的,沈振业的案件,当时查的太快,因为他们儿子沈晖在烟京读书,所以案件也移交给我们了。我们在这边查了很久,沈晖­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直到上次他因为贴牛皮纸送到我们局子里,你才出现,我们开始查你,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在烟京有一套­精­装别墅。全款。”

我看着他,依旧是无话可说。

“我们找到售楼部,调出了去年你们买房时候的记录,刷卡付钱的是他妈妈是不是?”老警察又看了看我,“现在开始,我问你的每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你选修了法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应该是懂的。”

我终于感到了害怕。也终于意识到了,我现在是犯人!

这警察是在审问我,而不是跟我谈话。

“他妈妈刷的卡?”老警察的脸开始严肃,不再慈眉善目。

我立刻被吓住了,很快就点了点头。

“卡的户名是冯建英,我们查了,是冯建华的弟弟,也就是沈晖的舅舅,沈建业的小舅子。这卡上的钱,是谁的?”老警察循循善诱的问道。

我愣了一下,冯建英?沈晖的舅舅?

108.带你回家

冯建英是沈晖的舅舅,他的卡刷的钱,大家肯定都能想到这些钱是谁的。但是……没证据。

对,肯定没证据,要不然为什么还要这么来慢慢问我?

“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没关系,你只要说,房子在你名下是不是?”

“是。”

“不管这房子因为什么在你名下的,现在算是赃款在你名下,你不弄清楚,我们也没法帮你。”老警察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们能帮我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别墅总价多少你知道吗?你私藏赃款的罪名坐实了,你知道你要坐多久的牢吗?”那警察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浑身都在冒冷汗,却还是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什么叫收受贿赂,我又不是达官,又不是显贵,谁会给我送贿赂?”

那警察倒是被我这句话问住了,半晌没说话,“你先回去吧,天儿不早了,明天我们再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你跟沈晖那个小家伙住一起是吧?”

我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大概是想挖出更多的东西,他坐在原位上,一点也没有动,就这么看着我走出来。

出了局子,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湿的。一阵夜风吹来,大热天的,我居然觉得有些冷。

我掏出了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沈晖打了电话。

他听到我的声音很欣喜。

“你在哪里?”我虚脱的问道。

“家里。”

“等着我。”

“好!”

我很快就回到他那里,见到我空着手回去,一件换洗衣服都没带,沈晖的面­色­有些失望。

我走了进去,迅速的把门关上,“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沈晖不解的看着我,“什么事儿……”

“不是关于我俩的事!你别婆婆妈妈的。我问你,你舅舅现在怎么样?”我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了。

“怎么了?”

“回答!”

“不知道,过年以后就没有联系过了。”

“那你打电话回去问,现在,立刻,马上。”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了?”

“叫你问你就问植梦者!”我的手还在发抖。但是又不想告诉他警察找我了。

沈晖这才缓缓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边的电话。这通电话打了将剑半个小时。挂完电话,沈晖面­色­惨白,一ρi股坐在了桌子边上,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我也大概猜到了结局,“我们走的时候,他们的厂子就出事了,现在呢?”

“舅舅也被弄进去了。接电话的是我舅妈,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来龙去脉。”

“你舅舅是不是帮你妈洗钱了?”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洗钱?”沈晖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怎么可能?我家里什么都被抄出来了,我舅舅的钱都是清清白白自己挣的!”

沈晖还是和以前,不管怎么样都护着自己家人。

“谁要听你说这个!你能客观点成熟点吗?清白能进去吗?清白能被查吗?他们被查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也牵扯进去!为什么!”

对着沈晖吼完以后,我有些后悔,我承认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在恨他们,恨他妈妈,恨他们把我的生活变成了这样。

他们终于在最后落马之前把我也拉下了水。

沈晖也浑身颤抖,“我父母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现在舅舅也进去了,只剩我们俩了,我妈在临走之前做这么多事为了什么?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没有生活压力的在一起。你现在在怪她?”

“没有生活压力?有一套放在在那里就没有生活压力了?住的进去吗?”我看着沈晖冷冷的问道。

沈晖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墙上,那一块的石灰粉便簌簌的往下掉落。

我惊得一震,再看他的手,鲜血往外渗透。

我想冲上去摸摸他的手,甚至想用自己的嘴去吮吸那些血液,但是我知道不可能了。他和何兰的过往永远横亘在我们之间。

“梅梅,我们去办手续,把房子过户我名下,这样你就没有问题了。这房子他们盯了那么久,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了,但是我不想你走的时候,还带着污点,我们家给你的污这样,给我几天时间,我攒钱去把税交了,这样就能办下来房产证,办了以后我们立刻过户。很早以前你就看不起我家的这些财产,如今,你就完全抛了吧。”沈晖突然变得镇定,严肃的看着我,条理清晰的说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阵心疼。

“你还在为我打算后路,是吗?”

“不是,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沈晖的态度完全变了,冷漠而又绝情。

“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房子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一起去自首,把这财产交出去,争取宽大处理。这事儿处理完了,我们再分开。现在别的都搁起来,好不好?”我虽然恨自己被牵扯进去,但是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沈晖呢?就算没有爱情,总有相处一年多的情分,我得帮助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没想到沈晖接下来说的话,却叫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那么聪明,怎么这点儿事情想不清楚!我叫你过户给我,你还不愿意?我只是收回自己的财产罢了!我还爱着何兰,我想和她在一起,这房子我要弄回来跟她一起住!我们一家子都在利用你!你懂了没!警察查有什么用?有证据吗?他们要是有证据怎么不抓你,还放你出来!没辙,你知道吗?他们没辙,现在这房子经过你的名下,已经洗­干­净了,你得还给我了,知道吗?我妈为什么看你一面就敢放你名下?因为你­干­净老实,我们看准了你不会私吞,我们知道这房子在你名下就像存在银行一样少年医仙!懂了?懂了?你他妈给我过户回来,然后滚!你真以为我能看上你这样没门没户的穷姑娘?”

沈晖说着说着。脸­色­都因为生气而变得发红。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昨天见到他和何兰在一起,我能理直气壮,想也不想的离开,不是我真的想离开,而是因为心里潜意识是有把握的,他会等我,会给我解释,我再怎么闹,他还会把我拉回去,打死我也没有想过他会跟我说出这样一番话。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你在骗我?

“听不懂?”沈晖红着眼睛看我,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何兰的号码,“你过来。”

没有多久,何兰就自己开车过来了。她高贵而典雅,漂亮而­干­净,不像我,刚刚从警局里走出来,浑身又是汗又是水,脏兮兮的。

我有些捉襟见肘,却不知道往哪里躲。

她一眼看到我,脸居然一红,大概是昨天被我撞见了,现在还不好意思呢。

“你好。梅梅。”她对着我伸出了纤长而又白皙幼­嫩­的手,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握住。

她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缩回去了,“沈晖,你还没正式给我们介绍过呢。”

“这是江梅梅。这是何兰,我最爱的女人。”沈晖字字铿锵,打在我心上,像是钉子钉上去的一般。

何兰的脸­色­稍微惊叹了一下,不过立刻便微笑着站到了沈晖边上,将刚才准备握我的手,抓住了沈晖的手,微微笑道,“我替沈晖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也说一声谢谢。我这些时候飘出去了,多亏你陪他。”

我看着这一对男女,几乎要咬碎了牙齿。

“何兰,我妈之前给我们留了一栋别墅,我家情况你知道的,当时为了洗钱,放在她名下的,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是不会跟她耗到现在的。你是这房子今后的女主人,你自己问她要回来吧。”沈晖对何兰说道。

何兰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别墅?”

“对。”

何兰稍微停顿了一下,终于挺直了身子,对我说道,“江小姐,这个……不是你的东西,握在手里,没意思的。”

何兰的嘴­唇­还在动,我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沈晖绝情的样子,我浑身都在发抖,从没有想过,会被他伤害。全世界的人我都想过,谁都能伤害我,却从没有想过沈晖会这样伤害我。他跟我说过,我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若是如此,他是在害自己的命?还没想完,我就笑了起来,我真是傻Ъ,当时他就在撒谎啊,哪来什么命。

我的身子开始变得软绵绵的,手脚都失去了力气。

我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模糊起来,慢慢地往下瘫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坚定地在我耳边说道,“不能倒下,挺直腰,我带你回家。”

那双手从我的腋下将我托起,我又站了起来。眼前的沈晖和何兰又清晰起来。

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居然看到了沈晖眼里有一丝痛苦划过。不过那痛苦很快就灰飞烟灭了。

“走,回家。”那个坚定的声音还在。

还好,还在。

109.泉香酒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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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扶到车上,我就倒在了后座上,再也动弹不了。伏在座椅上痉挛起来。

“别这样,别这样。好好地。”那双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白云飞,奇怪的问道。

白云飞冷笑一声,“这么晚没回去,还能是去哪里了?”

“你不是说我在那儿你就不回去吗?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晚没回去呢?”我对着白云飞质问道。

他的脸红了一下,“我回去拿衣服。”很快他又嘀咕了一句,“就知道你会回去啊。”

“你昨天说的,叫我今天收拾收拾回去的。”我冷笑一声。

“我叫你回去你就真回去啊?你没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吗?那么小的屋子,有你的地儿吗?”白云飞嘲讽的看向了我。

我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弓起了全身,开始戒备。

白云飞意识到我的变化,闭嘴不言。默默的走了出去。

过了半天,还是走了回来,“我听见他说什么房子还给他?什么意思?”

“关你什么事。”

“说。”白云飞看着我,不容商量的说道。

我抵抗了一会,终于扛不住。从和沈晖相遇开始,一直说到我们去他家里见了他的父母,再到我们一起回到烟京,沈晖妈妈带着我们过来买房子的事。还有后来沈晖家里出事儿,沈晖的父母锒铛入狱,舅舅家里相继出事儿,包括这些日子总有警察找我们的事都告诉了他。

白云飞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房子在你名下?”

“恩,是的。”我看着白云飞,“怎么?”

“麻烦大了。”白云飞皱眉说道,“多少钱的房子?”

我摇摇头,“不清楚。”

“哪里的房子,我们明天一起。”白云飞问道。

我有些后怕,“会怎么样?”

“明天去看了才知道,我们得知道价格。”白云飞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先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说。”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我一个人躺到床上,心里想着白云飞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恐惧。

第二天一早,白云飞就走进来喊我,“快点起来,洗漱好我们一起去那边。”

“哪边?”

“啥泰晤士小镇。”白云飞淡淡的说道。

我起床整理好,和他一起往外走去,很快我们就到了那售楼处,走进去以后,依旧有热情的漂亮小姐给我们倒了茶,我和白云飞坐在一起,那倒茶的小姐立刻拿了笔记本和计算器过来,“先生,我们这儿只剩下十一套了,最后的机会,还有很多优惠哦。你们好好坐着,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不用,这是你们的置业业主,江梅梅。你们把她的资料调出来,我们想看看房子。”

小姐一听,“哦”了一声,“还记得是哪个售楼小姐给你们做的资料吗?”

“不记得了。”

“那你们稍等下啊,我去找找。”小姐笑着离开。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拿了一个文件夹过来了。“江梅梅小姐?”

“是的。”

“您好,您当初购置的是咱们二期13栋,现在已经竣工验收,随时可以验收。”

“好的,你把合同我看看。”白云飞笑着说道,“我们家里的那份合同不知道收到哪里去。”

“没问题。”小姐将合同递了过来。

白云飞迅速的翻了起来,我也知道他在看什么,把头凑了过去,直到翻到标注了价格那一页的时候,我和白云飞才都把眼光都放了上去,再也没有说话。

那价格即刻便把我震慑住了。

我知道这房子价格不菲,但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价格不菲!

白云飞看完之后,优雅的合上了合同,笑着对小姐说道,“家里觉得这房子不错,还想再看一套呢。”

那小姐一听完之后,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这儿有户型图,还有价格单页,您要不要带一份回去?”

“好的,你装个文件袋给我,我们带回去。”

小姐立刻便送来东西。

我们提着文件袋出去,还没到门口,白云飞就把那文件袋看也没看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眉头紧蹙,玄黑的眼睛缥缈的注视着前方。

“你当时咋想的,为什么要收这样一套房子?”

“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就把房子放你名下了?”

“恩……”

“真是黑啊,怪不得昨晚上沈晖在那儿叨叨。你中奖了。”白云飞坐进了车里,等着我也进去。

“沈晖叫我把房子过户还给他,他和何兰要住。”

“好啊,他们要住就还给他们,反正房子不是你的,本来就是他的财产。”

“是的,可是警方那边……”

“没有警方那边的事儿,警方那边没证据,什么办法都没有。要不沈晖­干­嘛要回去,那小子又不傻。”

我的心又寒了些。

点点头,“这些手续我都不太懂,你能帮帮我,跟沈晖办清楚这些吗?”

“好。”白云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昨晚上到今早上,我都是水米未进,被他一说,真的有些饿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白云飞点了许多菜,我是饿肚子,反而吃不了太多。吃了半碗米饭就再也吃不下了。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那为什么只吃这么一”

“吃不下了。”

“那还不是不舒服吗?你很久没有吃什么了。”白云飞又帮我舀了一碗汤。

“真的吃不下了。饱了。”

白云飞没有再勉强我,但是他自己也没有再吃什么。只是稍微坐了坐就起身了。

“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现在送你回去。我去办事儿,晚上别去上班了,请个假,在家里等我。”

白云飞很快便把我送回了他的住处。

我知道他去做什么事,我也知道他去和沈晖交涉不合适。但是我自己真的不想再见到沈晖了。

我就坐在家里的地板上,隔着落地窗的玻璃往外看去。

白云飞住的高,在我这个位置可以望得很远很远。

远处的楼,远处的草,远处的路,路上的行人。

那些走路的人就像小蚂蚁一样,慢慢的挪动着,我想着白云飞每天坐在这里往下看的情景,他是不是也觉得那些人这么有趣?

为什么他每次都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出现?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巧合。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我。所以总能在那种时刻找到我。

傍晚的时候,我打了电话,把工作都推了。

白云飞就在我打完电话的时候回来了。

他居然提着菜回来了。一回来就到了厨房开始忙碌。

我饶有兴趣的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想到他竟然在一个小时内,做出了香气四溢的一桌子菜来了。

做好以后,他就开始招呼我出去吃晚饭。

我走了过去,看到他雪白的体恤上有油星子。“你怎么不系个围裙?”

“大老爷们儿系围裙不是太奇怪了吗?”白云飞笑了起来。

我幻想了一下他系上围裙的画面,确实有点搞笑。

“坐下,好好吃饭,要不要来点酒?”

“你是在庆祝什么吗?”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神情愉悦的白云飞。

“庆祝……庆祝一下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很热。”白云飞递给我一个高脚杯,里面是他刚刚倒的红酒,“你也喝两口。读书不高的。”

我端了起来,看了看,直接一口喝­干­了。

白云飞愣住了,半天才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小丫头,不是这样的,我们­干­杯以后再喝,再说红酒都是一口一口泯的,你一口一杯,这还得了。”

“挺好喝。”

下肚的酒­精­,变成一股烟雾,全部冲到了头顶,一下子就晕晕乎乎起来。

我起身走到白云飞的身边拿起他的杯子,仰脖子又喝了下去,只觉得泉香而酒洌,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而美好起来。

连平时看起来那么可恶的白云飞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好喝,再给我来点儿。”我抱住白云飞的胳膊,笑嘻嘻的对他说道。

白云飞将酒瓶子藏到了身后,“小孩子不能喝酒。”

110.反锁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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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孩子啦!我早就过过生日了。”

“你啥时候过生日啊?”

“你猜嘛,我叫什么?”

“梅梅,冬天?你是冬天生的,是吗?”

“是啊。是的。”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我看了你的资料,牢牢地记下来了,本来不想做什么,那天却忍不住给你送了礼物。可是你从来没有戴过。”白云飞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已近看不清眼前的身影了,也不太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光喝酒,什么都不吃。”

“再给我喝一点,好不好?好快活。”我伸出手上的空酒杯,就像个小叫花子一样,想要乞讨得一些施舍。

“不能喝啦!”

“再来一点点,就来一点点……”我迷离着眼睛问道。

“好,就一点点,最后一点点,知道了吗?”白云飞对着我的杯子又倒了些。

我仰头喝光,浑身都舒泰起来。飘飘然欲成仙。

“好了好了,你不能再站着了,我扶你进去。”他走了过来,将我的胳膊夹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沮丧的说道,“可惜了一桌子的好菜,我难得下厨的。”

“我想吃……”

“不能吃啦!你看看你这样,再吃你一定会吐的。”白云飞叹了口气说道。

我倒在了床上,只觉得身下都是软绵绵的云朵,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是憋着想去洗手间的。一下床就踩到了什么,我吓了一跳,只见白云飞就睡在床头的地毯上,他蜷缩的像一只安静的猫。翻了个身,呼吸又均匀起来,旁边有四个红酒瓶子。酒味儿还没有散尽。

我吓了一跳,他喝了多少酒啊!

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醒醒,醒醒……”

“别……头晕……”白云飞眼睛没有睁开,蹙着眉头呢喃道,“妈……我想喝水。”

我笑了起来,平时看起来那么凶悍的一个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喊妈妈,这根本就是小孩子嘛。

我先去了卫生间,然后再冰箱里拿来一瓶矿泉水,将他的头扶了起来,喂他喝了一点,他似乎品尝到了甘甜,趴在瓶口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我连忙将瓶子往回拿,“不行不行,水是凉的,不能这样喝……”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吐得我一身加一地。

我一下子愣住了。

他却又躺了下去,沉沉迷迷的睡着了。

他身上也满是脏污,我一时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伸手摸了他的额头一把,却发现那额头烫的吓人!

“呀,你在发烧!白云飞!白导!你还好吗?”

白云飞呢喃几句,什么话都不说,翻身继续睡。

我这才想起来,空调开了一夜,他酒喝多了,也不知道冷暖,就这么穿着一件体恤在地上睡了一夜,一定是受凉了。

我站起身来,到他的衣橱里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犹豫了一会,还是帮他换了,再弄到了床上。

他好好地躺下了。睡的像个婴儿。

我把地上都打扫清楚了,才去卫生间洗了澡,把自己的脏衣服换了下来。

昨晚没有吃什么,我饿得很,便走了出去,把昨天的剩菜都打热了,吃了点,居然在冰箱里发现了两个雪梨。欣喜之下,削皮去核,煮了一锅梨子水。

百无聊奈,在客厅看了会电视,白云飞居然自己醒过来了,他走了出来,看看我,又看看茶几上我喝剩的梨子水,舔了舔嘴­唇­,走了过来,端起来便喝了。

“厨房里还有……”我有些不好意思。

“再去帮我倒点儿。”白云飞毫不客气的把杯子送到我眼前,我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拿到了厨房,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他还是一口气喝光了。

“年纪大了,喝点酒醉成这样。”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撇了撇嘴,“这几天多谢你收留我,今晚开始,我就去上班,攒够了房租我立刻出去。”

“你随便住。”白云飞很老道,没有跟我说什么挽留的话,却来了这么铿锵有力的一句。

我点点头,“谢谢,那边儿饭菜都热好了,你要不要吃点儿。”

白云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很满意的看着我。好像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他吃的很香,就像他没醒的时候,我吃的那么香一样,而且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总是显得很­阴­翳,这时候却有阳光。看起来很开心,就像个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玩具一样。

恍惚间我有一种错觉,他和沈晖就像错位了一般。

他的­阴­翳好像跑到了沈晖的脸上,而他自己,却把沈晖的阳光吸了过来。

“你打几份工?”

“一份家教,还有餐厅那个。”

“太累了,这么点大年纪,为什么要这么累。”

“为了生存。”我淡淡的答道。

白云飞脸上有些惊愕,大概也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生存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现在是你该享受生活的年纪。”

“白导师大概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下面人的疾苦。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孩子,为了学费,为了生活费,为了怎么还别人的钱而发愁的,哦哦,不不,我还算是好的,至少有一技之长,还能给自己挣一口饭吃,还有许多山里的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您看过新闻吗?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一个9岁的孩子,没有了双亲,跟着失明的­奶­­奶­过日子,自己种玉米吃,顿顿吃玉米糊,天天吃玉米糊,月月吃玉米糊,年年吃玉米糊……”

“别说了,你不就是谴责我吗?”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否认道,“我告诉你这个,不是仇富的心态,不是为了谴责你因为有钱而过的好生活,我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有,我也有,每天去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得到自己该得的东西,会很踏实。”

白云飞看着我头头是道,理直气壮,突然笑了,“你想的真多,我就是想告诉你……注意身体……而已。你做一份工跟我没关系,做十份工也跟我没关系。”

我望了望他,“还是谢谢收留。”

说完,我就收拾了东西出去了,我要把昨天给那个小朋友落下的课补上来。沈晖不是我的依靠了,我总要靠自己。

我教的卖力,小朋友今天学得也很卖力,家长很满意,说是要给我涨些工资,我开心极了,没想到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有回报。

晚上到餐厅里,我也是心无旁骛,好好地弹了一晚上的琴。领班很满意,临下班笑着跟我说,“调整好了?”

“好了。”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跟男友吵架就这么点大事儿,没必要那样。”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和男朋友吵架?”

“女孩子还能为什么不高兴呢?”领班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我突然顿悟过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愚蠢,就为这么点大事这么难过。从前读高中时的豪情壮志呢?从前要报效社会的志向呢?

说是这么说,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很难过。从前这条路,总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陪我一起。

可是现在想起来竟然会觉得讽刺,那些好处,几分真几分假?我从前是笃信的,现在却真的分不清了,真的。

就算沈晖真的一直在为了房子跟我演戏,那……我也认了吧。

走到一半,白云飞的车子停在了我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怎么回去?你连钥匙都没带。”

白云飞拿着一串钥匙在我面前晃动着。

“哦。”

回到家里,白云飞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着他再次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在这边住吗?我相信你肯定不止一套房子,你去别的地儿住吧。”

“可是我住惯了这里,不然你去别的房子住?”

“好。”我想也没想就准备去收拾东西。

白云飞一把拉住了我,“别……别……别走……一个人住真的很孤独。你就当陪陪我,好不好?”

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沈晖也这么孩子气的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呸呸呸,沈晖算什么,他是骗我,他骗我那么久,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我为什么还要一直的想到他?

想到这里,我站住了,没有再动弹。

“不记得多久了,我都没有喝过梨子水了。你来了我居然有梨子水喝了。”白云飞喃喃的说道。

我掰开他的手,回到了房间里面,直接把门反锁了。这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我进来之后洗漱好,连门都不用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居然敢这么在收留自己的人家里这么嚣张----敢把门锁起来不让他进来!

白云飞就是给了我这种自信。

111.小倩出事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在努力工作,白云飞好像断绝了一切与外部的交流一般,每天都在家里。我每天下班回来,都有几个家常小菜在等我,倒是觉得白云飞厨艺比我好些。

半个月后,我拿到了一笔工资,便琢磨着找房子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了,开学我就能回学小了,所以租房子并不好租——一般的房租都不愿意短租。

我学会了上网,有时候会去网吧坐一会,在一个租房网上,我找到了一个合租房,人家正好出让一个房间最后两个月的租期,正符合我的要求,我毫不犹豫的就交了钱。房租一交,手上也就没什么了,但是在餐厅时不时能收到小费,也就不至于青黄不接了。

一切准备好,我终于快活轻松起来。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那儿呆着,白云飞虽然给我无限自由,但是我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打死我也不会去他那儿。

现在一切具备,我可以独立了,剩下的一个月我要挣学费。

晚上回去的时候,白云飞依旧是做了几个小菜,­干­­干­净净的在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心虚,走了过去,局促的坐了下去。

“怎么了,今天累了?”白云飞搛了一块鱼送到我碗里。我比较喜欢吃鱼,他已经记住了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基本上只要我多吃几口的东西,都会常常出现在桌子上。

“还好。”

“还好?”白云飞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看你的样子跟前些天不太一样。”

“那个,等会儿能送我一下吗?”

“去哪儿?”白云飞放下了碗,认真的看着我。

“那个……谢谢白导这些天收留我,我找好了房子,准备搬出去了。”

“……”白云飞顿了一会,抬头问道,“搬出去,你确定?”

“是的,我已经找好了房子,你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儿,我等会儿自己出去。”

“嗯,我等会儿有点事,你自己走吧。”白云说完就起身进房间了,没一会变换了一身衣服,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的出去了。

说实话,我以为这些天白云飞这样收心的呆在家里,他对我的情谊我也不是感受不到,在我提出要搬出去之前,我想过无数种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这种。

他竟然什么话也没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冷漠的应了一声。

我笑了笑,心里有些失落,却又变得轻松,这样也好。

我把带来的衣服都收拾了出来,找了几个袋子提了出来,急匆匆的往外赶去,十一点的末班车,要是能够赶得上,可以省下不少的费。

没有任何悬念,从这一天开始,我没有再见到白云飞,也没有见到沈晖,他们两个人都像是一团水蒸气,在我的身上熏出一片烫伤,然后袅袅的升到空中,消失不见。

我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在原来的学生家长的介绍之下,又接了两个学生,每天几乎都忙得像个陀螺鬼夫难缠,妾有冥胎全文阅读。

转眼就到了开学,孩子们的课我实在是没法像之前那样天天去代课了,便和家长辞职,三个家长倒有两个两个家长舍不得我的,都说我上学了没事儿,可以每个周末来继续代课。甚至还给我介绍了新的学生。餐厅里又招了一个弹琴的姑娘,我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天天去了。

侯玲和刘子健渐渐的恢复了以前的亲密。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刘子健,他以前还有些尴尬的拘谨,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对不起侯玲的情绪了,我不由得感慨人真是善变的动物,也是善忘的动物。当时刘子健那么紧张害怕,现在也忘记了。两个月前,我离开沈晖,觉得自己快死了,现在也恢复了过来。

侯玲猴­精­猴­精­的,知道我和沈晖的事,但是一句也没有问,她和刘子健有时候和我一起,也不再提沈晖。

这学期白云飞也不带我们的课了,也消失了,连班会都很少开了。

我的生活变得波澜不惊,就像高考前那些日子一般。有时候我一觉醒来,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非常茫然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人家说谁出现在你的梦里,那谁就在想你。

沈晖常常想我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都是流着泪醒来的。不敢相信那么相爱的人就这么离开了。

我爱沈晖,以前都是很朦胧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多么爱他,就算知道他现在和何兰在一起。就算他跟我说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

施定文从那次以后,彻底变得不再聒噪了,渐渐地沉稳了起来,这样,便也有几分气质了,竟也有男孩子开始追她了。时间久了,她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总是暗地里­阴­阳怪气的针对侯玲了。

叶小倩只在开学的时候回来过几天,后来又住出去了。

似乎所有人的生活都进入了原有的轨道,我们也不再是当初的新生了,有了新生进来,喊我们学姐学长。有成长的喜悦,也有成长的失落。

中秋节以后,开始评奖学金,我明明综合成绩在班里都是很占优势的,但是我却什么奖都没有拿到。我有些奇怪,也很难过,因为我缺钱,但是这事儿要是问上去,就一定要经过白云飞,我不想去问他,只好打碎牙吞进了肚子里。

奇怪的是,最近连在餐厅里的小费也少了,只有偶尔会有十块二十块的小费。

突然地,我竟然变得很想知道白云飞的情况,哪怕能听到一点他的消息也好。

施定文以前总是打探各种小道消息,现在连这样的小道消息也听不到了。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他倒哪里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到了叶小倩,在白云飞的白­色­车子里。

那天我没事,在街上散步。当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那车子正在等红灯,我看到他们两人的侧脸。叶小倩看起来比白云飞还要­阴­翳。但是她的手却搭在白云飞的手上。

我笑了笑,原来如此。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叶小倩。

两个星期后,警察从学校的塔楼下把冰冷的叶小倩带走了。

叶小倩是凌晨三点从塔楼上跳下来的,根据保安调出来的监控视频来看,她是白天就上去了,一直到了凌晨才跳下来。

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但是听说,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化了浓妆,只是被跌扁了,脑浆四溢,美女变成了大家的噩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站在床边,正端着一杯水准备喝,那杯子一下子就落在地上爱上风水师。滚烫的开水洒在裤子上,贴着大腿的皮肤,我也没有觉得痛。

侯玲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什么什么!”

施定文也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没多久,就有警察来传我们了。

到了警局里面,问了些常规的问题,又问我们知不知道叶小倩有没有什么男朋友,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我们三个室友是异口同声,一问三不知。

警察们也十分头疼,叶小倩跳楼的缘由和动机,怎么也找不出来。

“你们把你们班主任喊过来吧。”警察对看起来就很­干­练的侯玲说道。

侯玲白了他一眼,“大学里头叫辅导员儿。”

“哦,那叫你们管事儿的辅导员过来。我们那盘问盘问他。”

不过我们还没有给白云飞打电话,他就已经来了。

见到他我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假装镇定。

他看起来很颓废,也很憔悴,脸上的­阴­翳就像黑影一般,完全挥之不去。

“你是?”警察问道。

“我就是叶小倩的辅导员。”

“哦哦,你来了正好。你学生叶小倩的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

“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

“她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

“什么意思?”警察看到白云飞的模样,有些狐疑。

“她尸体现在在哪儿?”白云飞突然问道。

“在我们指定医院的太平间。等她父母来了,我们受到首肯,就可以给她做解剖。”

“解剖!?”白云飞惊道。

“对啊,这样惨死,难道不解剖一下吗?”

“她难道不是自杀吗?”

“目前根据视频显示,确实是她自己一个人上去的,后来也没有人再上去过,其实可以认定自杀,但是有的家属会要求解剖的。”

“那我联系她的家人,他们应该不愿意解剖的。”

“我们也是履行职责,你帮我们问问吧。”

白云飞立刻便出去打了电话,好半天才回来,给警察说道,“他家人明天赶过来,不解剖。明天来领遗体。那个……我们能她吗?”

“可以。这是地址。我去给你开个证明,要不医院不让看。”警察肯定和白云飞说的一样,认为就是个普通的自杀事件,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我却注意到,白云飞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看起来又难过又紧张。

112.太平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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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开车,把我们一起往医院拉。

一路上他闯了两个红灯,我们都拦不住。直到医院里,白云飞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当着施定文还有侯玲的面儿。她们俩都被白云飞的举动吓到了,连我也开始不自在起来,想挣脱,他却抓得越紧,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扶我一下,我头晕。”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他是个从不会在人前示弱的人,这么说,就说明他真的很不舒服了。犹豫了一下,我没有松开手,向他靠近了些,“你要是不舒服了,想倒下就往我身上倒。”

白云飞蹙眉点了点头。

这医院的太平间很偏僻,我们走到里面,慢慢的觉得空气都冷了起来,交了探视证明,工作人员把叶小倩推了出来。

她浑身都被白幔覆盖着,只能显示出一个身体的轮廓,和任何死去的人一样。红颜变骷髅,这样令人扼腕。

白云飞颤抖着走向前去,将白幔掀开。说实话,那一刻,我被吓到了,叶小倩长得漂亮而又婉约,有种画中仙的味道,真的像缥缈鬼魅的聂小倩,谁也想不到她死去以后会变成这样。校园里的传言没错,美丽的校花叶小倩从塔楼跳下,脸都摔扁了。

她的脸已经让我们看不出是她了,大概是脑浆淌­干­了,整个后脑勺都凹陷了,连带着五官都变形了。­祼­露的胳膊和腿部也有很多伤痕。

我下意识的躲到了侯玲的身后,侯玲也被吓到了。

施定文直接吓的惊呼了一声。白云飞双手扶住了停尸的担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停顿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侯玲也看出来点什么了,轻声喊道,“白导,看完了,我们走吧,这里挺渗人的。“

“你们先回去,我再待会儿。”白云飞低声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等下通知她爸妈来领遗体。”

侯玲牵了牵我,“我们先走?”

我点点头,“好。”

我想白云飞现在肯定想和叶小倩单独呆一会。不管怎么说,他们有过一段过去,不,他们一直到现在都在一起,那天我还看见了。

走出了医院,侯玲在前面拦车,我突然想到进来的时候,白云飞恰我的手跟我说“扶住我。”

“侯玲。”我对着侯玲喊了一声。

“怎么了?”侯玲回头看了看我。

“我肚子有点疼,正好在医院,我怎么回事。”

“肚子疼?哪里?严重吗?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等下直接去学生家里上课。”我对着侯玲说道。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电话。”侯玲大概也是被叶小倩的遗体吓到了,好像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了。

我目送她和施定文走了以后,才又折了回去,一个人快步的往太平间走去。人一焦急就会忘记害怕,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其实挺害怕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了。

一回到那里,就看到白云飞已经跪在那里,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他的肩膀都在颤抖。

我不敢相信的走上前去,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白云飞转过身来,突然抱住了我的大腿,整张脸都埋在我的腿间,很快就用泪水濡湿了我的裤子。

“白导,别这样。”我弯下腰,抱住他的头,却不能体会他的痛苦。

“江梅梅,她是我害死的,她是我害死的……”白云飞喃喃的说道。

“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死之前来找我,来找我了……我没有见她,我不知道她会这样……真的没有想到……”

“她找你做什么?”

“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什么?”我吓得脸­色­都发白起来,“怀孕?”

“对,她说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常在一起,我叫她别去卖了,可是她每次都摇头,跟我说,不会要我一分钱,哪怕是卖,她也要自己养活自己。”白云飞已经平静了下来,就拉着我站在叶小倩扁掉的脑袋边上,跟我说着这段我们一点也没有接触的时间里,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从我家搬出去的那晚,我去酒吧了。好死不死的遇到她了。那晚上我喝多了,她送我去开房了,然后勾引我……我们又在一起了。”

“为什么要跟她又在一起?她是你的学生,你这样,你算什么,你是她男朋友?还是一个不给钱的嫖客?”我压抑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对,对,我承认,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烂女人,我想睡她就睡她,她自己也是这样表现的。你别说我龌龊,求你。”白云飞说到一半,大概是意识到我的想法了,立刻恳求道,“别说我龌龊。别评价我,你不知道我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别说我龌龊。叶小倩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个床伴,我从来没有对她投入半分感情。

前天她给我电话,说自己怀孕了。我冷笑着问她,是我的吗,是我的,我就负责,认了孩子,可是你这么烂,能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吗?”

说到这里,白云飞又开始痛苦,“都怪我,要不是我这个话,她是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你别说了,越说下去,你就会越难受,我来帮你说,她怀孕了,也不确定孩子是不是你的,但是她能找到的恩客只有你了,还是个不付钱的恩客。她想跟你求助,你不但没有帮助,还给了羞辱,她本来肚子里就有孩子,她就是再风尘,终究是十八岁的女孩子,她已经不知所措了,再加上她的生活那么苦,再受你那些话,她还有活路吗?你说的没错,是你逼死了她。”我已经不再害怕叶小倩的脸蛋了,此时站在她的尸体边,帮她发出最后的声讨,指责着这个最后让她绝望的男人。

白云飞惊恐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仿佛我被这死去的女人附身了一般。

“你现在对着她惺惺作态又是什么意思?”我彻彻底底的为叶小倩伤心,也就对白云飞残忍起来,“她已经死了,你就是现在一头撞死在她身边给她道歉,她也是看不到的,我劝你还是起来吧,鳄鱼的眼泪不要流,我们走。”

白云飞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是啊,我为什么难过,我怎么为一个­婊­子难过。”

我伸手,啪的一声,白云飞的脸上一道五指印。我下手太狠,导致自己的手掌也生疼起来。

“你打我,她也还是个­婊­子,孩子还是搞不清是谁的。”白云飞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漠起来。他的脸就像他的心,坚硬,刚刚打开的缝隙,因为我的话又闭合起来。

“你这么说是图什么,不过是图自己心安些。你好好地陪她一会吧,我要走了,叶小倩在天有灵,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人家收­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是­婊­子,你说的没错,但是她犯了错误,­婊­子不该有情,很明显她对你有情,才会对你有所希冀,所以你还能伤害到她。­婊­子怀孕不是太正常了,打个四五次都是常事儿,但是她渴望你的保护,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十八岁!鲜花一样的年纪,你就这么摧残了!就算孩子不是你的又怎么样?这女人被你睡了那么多次,你就帮她解决一个孩子都不行吗?”我越说越激动,情绪控制不住,竟然哭了出来,“她有再大的不是,可是她才十八岁,怎么能这样结束生命?”

白云飞不再说话,此时我们已经换了角­色­,变成他冷静的站在一边,而我在为叶小倩伤心的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喊我们,说他要换班,我们得出去了。

白云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也跟着出来了。我不愿意再坐他的车子,现在才明白他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惊慌,他只是内疚,别的什么都没有。

113.沈晖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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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上来?”

“不,你先走吧。”

白云飞咬了咬牙齿,气冲冲的直接开走了,那车子的排气管里冒出黑烟来,就像他的怒气一般,黑乎乎的,氤氲了一大片空气。

我缓缓地往外走着,一想到叶小倩那凄凉变形的脸,胃里就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在路边吐了起来。

中午我什么都没有吃,就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会,等到了上课时间,才到学生家里,把课上完了我什么都没做,直接回到宿舍里。侯玲一个人在宿舍里,“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不用去餐厅。”

“……梅梅,你觉得叶小倩是为什么自杀的?”

“不知道。”

“白导今天好奇怪。”侯玲说道。

我心里一颤抖,“他?一直神叨叨的,你不觉得吗?”

“那倒也是。”侯玲没有再多想,而是低头看起书来,她上学期挂了两门课,这学期压力很有些大,看书很是卖力。

我独自坐到了床上,侯玲还是没忍住,又问道,“梅梅,你可记得叶小倩的脸了,好恐怖,怎么会选这条路,跳下去得有多痛啊!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真的太可怜了。”

“哎,命不由人,人已经死了,明天她家里会有人过来的,还不知道怎么弄呢。”虽然我深恨白云飞没有在关键时刻帮助叶小倩一把,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如若叶小倩家里人来了,要求解剖尸体,那么就会发现她怀孕的事,发现了她怀孕,不说她的名声还有没有了,肯定要查是谁的孩子,要是真的是白云飞的,那白云飞就真的不要前途了,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惹上麻烦。

我有些焦虑,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在床上一直玩着小熊----这是沈晖以前买给我的,一只很憨的小熊。

我很惜物,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扔了,即使沈晖不在了,小熊也一直都在。久而久之,养成了一有烦心事就玩弄小熊的习惯。

现在这小熊的小尾巴就在我手里不停的翻转。

“你别弄那只熊了,可怜见的,给你折腾成啥样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啊?没有。”我摇了摇头。

“晚饭吃了吗,我到现在没吃呢,饿得很,一起不?”侯玲拉着我的手说道。

“好。”我也饿的软绵绵的,想吃东西了。

我们一起到了学校大门口,找了一家肥肠馆,点了两个菜开始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一个丽人走过,长发飘飘,衣衫出尘。

分明是何兰的模样,我连忙起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了出去。

远远地看去,何兰是一个人,萧索的背影,并没有和沈晖在一起。

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弄得这么孑然一身的?平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有护花使者的。

“侯玲,我有点事,暂时不吃了,你自己吃,或者等我,我要是回来得迟,就给你电话,好吗?”

“怎么了?”

“没事。”说着,我已经往外跑去了。

我很快就追到了何兰不远处,她没有发现我。隔了好远,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香喷喷的。

我不远不近的跟着,很想知道她这时候要去­干­嘛,是不是去见沈晖,还是去纠缠白礼仁?

我不知道自己纠结这些事什么意思。但是我就是想跟着她,看看她,好像看到了她就像看到了沈晖一样。

没过多久,果然看到路边团一辆很拉风的路虎车,里头分明是白云飞的父亲。

她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什么人才迅速的钻到了车子里,那车很快就开走了。

我这才明白,她走了这么远,是为了避人耳目。

白礼仁哪里能让人看到这个。

可是……何兰不是应该和沈晖在一起吗?为什么还和白礼仁纠缠不清?

我有些奇怪,但是再也跟不到什么了,心里有些难过,不知不觉的竟然往沈晖租的房子那儿走去。

走到那房子前,却发现大门紧锁。我在那门口看了许久,满心疮痍,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了门的吱呀声,我吓得赶紧躲,却发现里面走出来的不是沈晖,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她走到我身边,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涵养很好。

我也点了点头,她很快就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愣了下神,很快的追了上去,“你好!”

“怎么了?”那女孩子转过身对我笑了笑,“有事儿吗?”

“请问一下,这里以前住的那个男孩子哪里去了?”

“以前的男孩子?不知道啊,我搬进来有些日子了,没听说有什么男孩子啊。”

“哦,谢谢你了。”我就像逃一样的往回赶去。

沈晖到哪里去了?难道……搬到别墅里去了?可是何兰明明还和白礼仁在一起,沈晖怎么会一个人去那里住?

我越想越奇怪,着急着往回赶。

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给侯玲打了电话,“你还在餐厅不?……在?……那你等我来。”

我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一到餐馆,就看到不止是侯玲在那里,刘子健也在。

我连忙走上前去吗,“你俩都在,正好,我问你们,沈晖呢?”

“啊?什么?”刘子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沈晖?”

“沈晖去哪儿了?”

“他……他……”

“他怎么了?”我看着欲言又止的刘子健,眼急起来。

“他走了啊。你不知道吗?”刘子健终于说道。

“走去哪里了?他不是面试都过了吗?现在不是应该在上学吗?怎么走了?!”我就差没有拎起刘子健的衣领来审问了。

我一直都以为他离开我以后,会住进别墅,和何兰在一起,过上和他以前一样的生活。

“他辍学了啊,直接没去报道,开学前就走了。南下打工去了。”刘子健说道。

“南下打工?为什么!谁逼走他的?”我突然想起了那房子,“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太清楚,有几天好像一直都在局子里,最后把一套房子上缴了,警察还想从他那儿再弄出东西,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颓废的不行,停了几天,从我这借了一千块就走了。”

我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

我怎么这么傻!沈晖跟我说想拿回房子,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他家在利用我,而是因为他想保护我!我真的是太傻了!为什么会想不到这个!

当时正好是何兰去找他的节骨眼,事发那天,沈晖又把何兰喊去了,当着何兰的面说那些话,沈晖只是做戏给我看,但是何兰却是想和沈晖在一起的,再说她本来就拜金,听说了那儿有一套别墅呢,当然很快就开始打主意了,想着和沈晖一起夺回去,从此生活无忧,但是没想到的是,沈晖是为了让我和房子撇清关系才那么做的!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了,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又酸又辣,“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手机号变了,我也没打通。他没给我。上次给我汇了钱过来。”刘子健说道,“他连我都不联系了,其他的同学就更没有联系的了。”

“联系不上……”我喃喃的说道,恨透了自己。

何兰,对,何兰!何兰说不定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要找到沈晖,一定要,现在就要!

我想都没想,立刻拨通了白云飞的电话。

他很奇怪,问我有什么事,我说要你爸的号码,他愣了很久,还是给我了。

我的脑子已经烧起来了,什么都考虑不到了,我只想找到沈晖,跟他说,我想他,我爱他,为什么有事不让我一起去扛?

白礼仁连声线都和白云飞相似,只是带着沧桑,我直接跟他说,我要找何兰。

他愣了一下,“何兰是谁?”

“你别装了,我看到你跟她在一起,电话给她!”我才不管他是院长还是教授,现在谁也别挡着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何兰的声音。

“你好,哪位?”

“我是江梅梅,这是我的手机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速度把沈晖的联系方式给我,你要是不给,我立刻把你的事闹出去。”

何兰愣了一下,只说了一句,“你等着,我等下给你发过去。”

焦灼的等了几分钟以后,我收到了何兰的短信,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地址和一串陌生的数字。

114.长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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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便拨通了这个号码,通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觉得浑身紧张的毛孔都要张开了。

出乎预料的是,没多久,电话就被挂了。

等我再打的时候,直接是正在通话中,我这才知道,沈晖肯定是把我拉黑了。他认得我的号码。

他不想接我的电话。我坐在位子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侯玲和刘子健都开始安慰我。

侯玲说,“梅梅,你看开些,沈晖这样做,也许有别的想法,你别误解。”

“他是为了我,我知道的。”

“那他就是很爱很爱你,所以才会这么做。”侯玲说道,“他既然很爱很爱你,那以后肯定会找你。”

“我不要以后找我,我现在就想见他。”我趴在侯玲的肩上抽抽搭搭的哭着。

“你这样任­性­哪行,他出去是工作了,也许很快就能发财回来呢?听说南方遍地黄金,沈晖是聪明人,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可是他伤心了,都不愿意见我了,也不接我电话了。”

“男人嘛,没有事业,是没脸见自己的女人的,你给他一点时间,他只要心里还有你,就一定会回来的。”刘子健喝了一杯啤酒,满脸自信的说道,“我是男人,我知道。”

“嘿,我说,你知道啥?你还有理了?我也给你压力了?”侯玲圆眼一瞪,刘子健吓得连忙说道,

“没有没有!”

“好了,梅梅,别想那么多,我们回去吧,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就是现在你们也没有坦诚是不是,到底为什么?是不是沈晖交代你们什么了?”我对着他俩问道。

“……梅梅,你就别问了,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刘子健很深沉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两个能忍这么久,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但是沈晖到底出了什么事,肯定没有他们说的这样简单。

刘子健送我们俩一起回宿舍,回到宿舍,我洗了澡就窝到了被窝里----天气已经转凉了。

拿出手机,我又忍不住了,打不过去电话,那短信呢?能不能发的过去?

我试了试,往沈晖的新号码上发短信。

“沈晖,我是梅梅,你在哪里?”

石沉大海。

“沈晖,我想你。”

杳无音讯。

“给我电话好吗?”

……

就像这个号码那头的主人不是人,而是空气似的。

我辗转了很久,终于放弃了。看来沈晖是铁了心要离开我的。

可是知道了沈晖并没有上学而是外出以后,我真的再也镇定不下来了。

我们在一起的一幕幕全部都涌上心头。那些小片段小细节全部都告诉我,沈晖没有欺骗过我,他唯一一次骗我,就是最后那次跟我说他是在骗我。

我手上有何兰给我的地址和号码,此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攒钱去找他。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开始想着怎么去多带些课,多上些班了。

第二天,叶小倩的弟弟叶小龙来了。

这个男孩子和他姐姐一样,有一副极好的皮囊,高高瘦瘦的,就是看起来有些苍白。他看起来很疲倦,这个天有点冷了,但是还是穿着极薄的衬衫和一条简单的判裤。

到我们宿舍来收拾他姐姐的遗物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看起来很利索,能看出来很独立,自理能力很强。

想起他们的家庭,就对这孩子难免的同情起来。

白云飞也在,他给了这孩子一个信封,“这是学校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叶小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我看的有些心酸,家境的贫寒,总是能消磨掉一个人的棱角,让他变得圆一点,更圆一

这个男孩子顶多十五六岁,但是已经被现实磨砺得没什么棱角了。

白云飞冷淡的问道,“你姐姐系自杀,警局想询问家属,需不需要解剖?”

叶小龙皱起眉头,“解剖?”

“要是家属有异议,是可以要求解剖的,避免他杀的可能。”

“能查出来什么吗?”

“要是有问题,也许能查出来点什么。”白云飞低头答道。

“那解剖吧,人都已经死了,不能让她含冤。”

“真要解剖?她自杀已经死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视频监控都能显示的。”白云飞突然紧张起来,“再解剖的话,死者……没有全尸,也挺可怜的。”

我看了白云飞一眼,深知他在担心什么。我也被吓到了,没有想到叶小龙这么小小年纪,会这么有魄力,直接要求解剖。一般的家属到这个时候,就会心存悲哀,只想给死者留个全尸了。

“那个,小龙,那视频我们都看到了,你姐姐自己一个人上了塔楼,然后就没有下来,一直到凌晨,自己一个人跳了下来,绝对是自杀。要不你看看视频去,没有问题的。要是解剖的话,肯定留不下全尸,就是缝起来……也太可怜见的,你好好想想。”

我也对着叶小龙说道。

叶小龙有些执拗的看着我们,皱眉说道,“我姐姐都已经死了,还有比死了更可怜的事吗?现在解剖尸体,就是要给她一个说法,万一真的是有事呢?生前都不在乎的身子,何必在死后来珍惜?”

叶小龙这些话说的我心惊­肉­跳,这么听来,他也是知道叶小倩做的什么勾当了,这个沉默的男孩子,不愿意说话,但是话少的人说出来的话往往最有威慑力,现在他说这个,就充分起到了作用,白云飞和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侯玲,还不明就里的说道,“那个,真不行就解剖检查一下嘛,要不然万一真有冤情呢?”

我不好暗示她什么,在一边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候白云飞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解剖好了,是该弄得清楚些的。”

“我想先我姐姐。”

叶小龙嗫嚅了半天,终于说道。

“好,我带你去。”

“我们陪你们去吧。”侯玲拉了我一把。

我看了叶小龙一眼,“是了,我们陪你一起。”

“恩,随便你们。”

我们很快就到了那太平间,叶小龙掀开白幔的时候,整个人也怔住了,他大概没有想到风华正茂的姐姐居然在死后变成了这个样子,毕竟是年纪还小,他很快就崩溃了,抱着那冰冷的尸体哭了起来。

他哭的太伤心,太凄凉,连我和侯玲都忍不住一起落下泪来。

叶小龙哭了半天,终于被我们劝下来了,他擦了擦眼角说道,“老师……”

“怎么了?”白云飞答道。他的表情从叶小龙说了药解剖尸体开始,就一直很沉重,一直没有舒展开眉头。

“老师,不解剖了,不解剖了……”叶小龙就像念咒一样,一声声的重复着。

我在白云飞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轻松,他镇定了一下,“没事,不解剖就不解剖了,你姐姐就是自己想不开………”

“我知道……我知道她为什么想不开。”叶小龙抽噎着说道,“她也太累了,这样也是解脱了。”

“你知道就好,不解剖的话,我就去安排殡仪馆,尽快的火化了,你带回去,我陪你,在你们老家选块地把她葬了吧。”

“谢谢老师。”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白云飞淡然的说道。

第二天叶小倩就被送去火化了----家属都没有意见了,警局也想着早点结案,一点阻拦都没有,就把尸体交出来了。

至此为止,一个美人儿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化作一把灰,从此长埋地下。

所有人还是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这个地球,少了谁不是一样转,谁离开谁也都能生活下去,但是我现在对沈晖的思念却像狂草一样疯长起来。

我要攒钱,去见沈晖。这是我唯一生活的信念了。

115.南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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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从这次去了叶小倩的老家以后,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常常来班里,有时候不是他的课,他也会过来看看。经抽织班会,想让学生们出去玩玩。只是他每次再怎么装作满面春风的样子,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深深的­阴­翳。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比以前算是负责多了,对学生们来说至少是。

他对所有的女生都是一视同仁的,也可以是无微不至的。但是我们之间真的就像两条线,在暑假的时候,他收留我住到他家里的时候短暂的相交了一下,就彻底的分开了,永无再见之日。他对每个学生都好,唯独见到我就像是不认识一样。

一开始我觉得怪怪的,后来也就释然了。

我努力了两个月,攒够了来回的路费。这时候已经是隆冬季节了。我总想着沈晖也许也会冷,我误会了他那么久,也该给他道歉,最后我决定给他买件冬天的棉衣。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后面是苦了些,但是前面的那段时光,他什么都帮我置办。

也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我有他的手机号,也有他的地址,我不相信会找不到他。

这事我只和侯玲商量了一下,虽然她百般阻挠,但是我还是很坚持,我一定要见到沈晖,就算我们真的要断了,也要清清楚楚的,沈晖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我?

走的这一天,只有侯玲倒火车站来送我。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就差没有要跟我一起踏上火车,陪着我千里寻夫了。

火车晚上十点半开,第二天晚上七点四十到,整整二十一个小时十分钟,侯玲说完是疯了,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理会,我想我真的是疯了,从我知道沈晖并没有过上好日子,而是辛辛苦苦的去打工了开始,我就难受的不行,心中要去找他的念头就像疯长的野草。

登上火车的时候,我心里竟然就踏实了,好像要去自己最终的归宿一般。

在车上还稍微等了一会,车子才开。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来,火车终于开动。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有卧铺的,但是我没有选卧铺,因为太贵了,我要省下来钱,在那里多呆两天。

我想象着沈晖见到我以后开心的模样,心里就甜起来,仿佛我们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按照时间来算,我买了六桶泡面和六瓶矿泉水,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顺利的到达南方。

因为并不是客流高峰期,车里的人并没有坐满,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我一直往后面的车厢走去,走到最后的时候,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就直接找了个三人座躺下睡了。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回来的车费和过去几天的食宿费,我都藏在了自己的小短靴里了。冬天,也不需要什么换洗的衣服,所以也就随身一个包包,并没有什么行礼,这样睡起来也就安心多了。

一觉醒来,依旧是哐当哐当的声音,只是火车好像停留在谋者站台不再前进了。我趴在窗口朝外面望去,竟然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在头顶闪烁,漂亮极了。

可是这时候,我又开始忐忑了,不知道这趟去,是什么样的结果。

上火车之前,我想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找得到沈晖,这会儿却开始着急起来,万一我找不到他,那该怎么办,在那样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大晚上的到了,我能找到地方吗?

想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天儿有药亮起来的意思,于是我只能把这些烦心事都放在了脑后,继续睡觉。

第六包泡面也吃掉了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每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浮肿了☆重要的一件事,是我没有想到,越到南方,气温越来越高,我好像从北方的冬天慢慢的穿越到了春天一样。身上也开始燥热起来,甚至开始淌汗,也就觉得自己黏黏糊糊的,好像要馊了一般。

我一件件的往下脱,最后只穿着单衣了。

终于熬到了列车播报员甜美的声音在喇叭里播放着##地到达了,旅客们一路顺风的时候,我差点要跪到地上了。

下了火车,我独自站在偌大的站前广场,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七点多的好时候,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只是一天的开始罢了。

这里的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场所才刚刚苏醒,可是我却被这环境吓到了。

刚刚走到马路边,就有各种不同的黑车司机来喊我上车,有些甚至还动手拉我。

我吓得直往回缩,就想逃也似的往外走。

我拿着何兰给我的地址,一路的询问,辗转到十点多,才来到快到郊区的一个工业园!

这里没有市里的嘈杂和纷乱,也少了甚多奢华的味道,在夜晚的笼罩下,变得温和起来。

我试着用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沈晖的电话,不出意外的,他直接挂断了。

可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很明显,何兰也没有来过这里,她给的地址很笼统,就是个大概的位置,我现在就在这个位置里面,再问人,人家就直接跟我说,这里就是##地啊。

我也无从下手了,这里就是再不如市里人多,还是有太多的陌生人了,我不可能在守株待兔的情况下找到沈晖的。

好半天,我才找到了一家便利店,用店里的电话给沈晖的号码打通了。说一句没出息的话,我的手都在颤抖,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绝望!

如果我真的找不到他,那我这一趟就白来了!

电话那头是嘟嘟的声音,每响一声,我的心就要抽痛一下,我真的害怕了!

直到电话那头直接传来小姐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知道了什么是绝望。

这时候的我,是绝望的,无助的。我要是一松下绷着的神经,就能直接瘫倒在地上痛哭不止,但是我咬了咬牙,在崩溃前,我还是要再试一次!

再次拨通电话的时候,依旧是嘟嘟的声音,我有种心都飘了起来的感觉。

“喂。哪位?”

就在我准备放下电话的时候,对方终于接通了!

沈晖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就像遥远的钟声一样,一声声的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不敢相信,好半天才说道,“是我。”

那头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我赶忙喊道:“别挂!我在##!我在**路找你!你出来!”

“你说什么?”沈晖不敢相信的问道。

“沈晖,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就在**路这边,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已经撑不住了,直接开始嚎哭起来。

沈晖叹了一口气,终于上说道,“你告诉我你身边有什么商店,在那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挂了电话,我站在街边上,却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起来,我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就剩一口气还在了,沈晖等下看到我,会不会嫌弃我?

没有多久,沈晖就过来了,见到我在马路边上,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我浑身都颤抖起来。

沈晖瘦了很多,路灯下看不清楚眉目,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也黑了很多。

我上前去,冲过去抱住了他,。

他犹豫了一下,也搂住了我,但是动作和眼神都变得陌生而疏远。

“沈晖……”还没开口,我就哭出声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哪样,你别这样。”

沈晖掰开了我的手,站的离开我了一点,“这么晚了,你还没吃吧?”

“……”

“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好。”

沈晖带着我找了一家炒河粉的小店,点了两份河粉,和我一起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也挺饿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穿的衣服是什么----一套藏青­色­的工作服,那种车间里常见的工作服。

见到我在观察他,他有些心烦,皱起眉头,“你真是胡闹,这个时候跑过来,你不要上课了吗?”

“我请假了。”

“哪里来的钱来的?”

“我自己挣的。”

“……你挣点钱不容易,好好地留着做生活费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糟蹋掉?”

“因为你不理我。”我一说,又要掉泪。

“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呢。”

“不是的,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站起身来,“不是的,你是为了不让我掉进你们家的事件,你是故意把我推开的,你跟何兰也没有什么。”

“谁跟你说的?刘子健?侯玲?”沈晖抬头看了看我。

“我自己都知道,是我当时被愤怒冲昏头脑才会相信你说的那番话,沈晖,不要再把我推开,就算你担心会牵扯到我,现在也没事了不是吗?你回来,我们好好地,好不好?”

沈晖看了看我,“你哪里来的自信会这么认为?我真的不喜欢你。”

116.黯然回归

“现在太晚了,我带你找个旅馆住下吧。”沈晖付了河粉钱,淡淡的说道。

我跟着他缓缓的走着,这是一片工业园区,一切周边设施都是为各地汹涌而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准备的,既方便又廉价。

我们到的那家旅馆小小的,看起来也脏脏的,沈晖有些抱歉的说道,“已经是最好的了,这儿都这样,等会你进去睡觉的时候别脱衣服,脏。”

我猛然看了他一眼,“你不进去吗?”

“我?”沈晖­干­笑了一下。这是我到现在为止第一次见到他笑。笑得既勉强又凄凉。

“我不去了,我上夜班呢。”

“不能请假吗?”我从来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沈晖离开。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来到这里,我就是想见见他,让他给我一个说法,可是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除了有些吃惊,没有半丝情绪。

假使他真的不理我让我找不到他,也就罢了,说明他心里对我还有不一样的想法。

可是他现在就像是对个普普通通认识的人一样!不带任何情感!

我不敢相信等待我的居然是这个结局。

故而伸手拉住了他,“沈晖,别走……”

“……我要上班。”

“我要你。”

沈晖咧嘴笑了笑,“要不到了,我不是你的。”

我中午忍不住,抱住他哭了起来,“别走,别走,求求你了,好不好?”

“你这样不行。”沈晖一把推开了我,“我还得去上班,你进去睡觉,明早上一下班我就来找你。”

我立刻破涕而笑,“真的?”

“嗯,肯定,明早我陪你去买回去的车票。你早点回去,别耽误学习。”

我就像刚刚被捧上云端又被狠狠地摔下来一样!

“你说什么?”

“你早点回去,快期末考了,好好复习。我记得你在学业上一向很好强的。”

沈晖的淡漠已经轻轻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我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沈晖看到我的样子,终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快去睡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回走了。我有种感觉,好像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一样!我追上去,拼命的拉住他,“你明天真的来吗?”

“来,我答应你的,怎么会不来?”沈晖恬淡的笑了笑,“快去吧。”

“沈晖,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对着他喊了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微笑,摇摇头,“没有,我现在过得很平静,你离开了我,也过得很不错,你好好地回去吧。”

我抱着自己的双肩,再也没有追上去的理由了植梦者最新章节。

我并没有走进旅馆,而是就坐在马路牙子上。静静的流泪,想了万千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一种,沈晖竟然如此平静的跟我说这些话,像个多年不见而变得生疏的老朋友一样。

我安慰自己,他愿意明早来陪我去火车站,那就说明,他对我还有些情谊的!除非他不来,只要他来,我就不顾一切的去挽回他!

我这么缠缠绵绵的想了一夜,并没有什么思想上的进展,一会儿想着,算了吧,他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挽回的,一会儿想着,沈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现在必须一样的对他!哪怕我就抱着他,拖着他不让他走,真不行我也跟他一样,不要学业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他,他当打工仔我当打工妹。我怎么也不离开他,我时时刻刻的跟着他!

熬了一宿,终于到了清晨,这里开始热闹起来,路边上有一排卖早点的,多数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们,做出很多美味的食物,却用最低廉的价格卖出去,给这些年轻的生命,提供营养,提供温暖。

闻着一阵阵的香味儿,我有些饿,可是连起身去买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晚的炒河粉我也没有吃多少,肚子里还剩的就是火车上的六桶泡面了。

沈晖果然来了,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工作服----他以前对穿着打扮都是很讲究的,即使后来他家里倒了,他依旧能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利落。

现在的他,就像这里万千的打工仔一样,穿着最朴素的衣裳,腮上甚至还有疯长出来的胡渣,也没有时间去刮掉。

可是看到他这样,我真的一点也没有嫌弃,只有满心的心疼,我的心一直在说着,“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

昨晚沈晖的态度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更加想不到的!

沈晖的身后跟着个明媚甜美的小姑娘,往前冲上来,伸手,很自然的Сhā进了沈晖的臂弯,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校友吧?好小啊!”

那女孩子伸出另一只手,是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来,你吃点儿吧,沈晖说你等会儿还得赶火车呢。我包里有一堆零食,给你带到车上吃好不好?”说着,她转头看着沈晖,宠溺的问道,“沈晖,我们陪她去超市买点儿饼­干­泡面充饥的东西好不好?二十多个小时呢,要带足食物。”

沈晖点点头,“听你的。”

我几乎整个人都要倒了,真的像紫霞仙子说的那样,“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这结局。”

如果他现在站的是何兰,我还会相信他是在欺骗我。

可是是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女,那甜蜜和腻歪,是装都装不出来的!

“走吧,我们送你。”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了。”

这下变成我像落跑的欠债者一样。

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幸福甜美的一幕。

那女孩子连忙拉住我的胳膊,笑着说道,“怎么能叫你一个人走呢,这城市是天堂,也是地狱,治安好的地方处处都有端枪的刑警,治安差的地方,你个小姑娘经过的时候被人捅一刀都没人管你的。”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很会说话的健谈之人,她句句都滴水不漏,说的很好听。

可是我却觉得句句都是在剜我的心。

我只想逃,只想逃,只想逃!

沈晖有些尴尬的笑道,“婷婷就是话多,你多担待少年医仙最新章节。”

我点点头,“没有,她很活泼呢……”

“这个倒是真的,大家都说她活泼。”

“那你回去休息吧,昨晚不是夜班吗,回去睡觉吧,我自己走了,那个……婷婷,我按照原来的路走回去,不会有事儿的,别担心。”

我说着,就赶忙转身,都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我看不到沈晖的表情,只觉得他一直都在笑,也分辨不清那笑是惆怅,是装,是甜蜜,还是什么?

我分辨不出,真的。

毫无悬念,没人追上我非要送我去火车站,沈晖都不愿意送我,婷婷客气一番之后我既然拒绝了她自然也就算了。

再次踏上火车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带,连一瓶水都没有带上,我就想,我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这样来一趟。

火车渐渐启动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找到了我和沈晖的答案。

我们是真的画上句号了。我不必再留恋什么。

不必带着留恋,也不必带着仇恨,我和沈晖无所谓对错。我们只是没有熬住最艰苦的时候。

也许我们迟点相恋,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也许结局也会不一样。

一路我的脑子都在想着这些,我一口饭一口水都没有喝!下火车的时候,我几乎虚脱了,双腿是浮肿的。我一早就通知了侯玲,她看到我我的时候,几乎吓到了,对着我惊呼道,“江梅梅,你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的双膝突然就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差点直接跪到了地上,侯玲一把拉住了我,“梅梅,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啦?”

“渴……”我舔了舔嘴­唇­说道。

侯玲伸手掏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了我,“瞧你这点出息,崩了吧?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啊!沈晖咋样了?”

“挺好。”我笑了笑,“我回去要好好上课,明年我一定要拿到奖学金。”

“你先吃点儿东西,一看你这样就是一路没吃。这边有吃的。快点儿。”

侯玲给我点了两份米饭还有好几个小菜,我全部都吃得光光的。

侯玲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怎么饿成这样?”

“火车上的东西贵,没舍得吃。”

“那你不会再路上买点儿带上吗?”侯玲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一看就是自暴自弃不想吃。”

“好好,是我不想吃。好不好,你先打辆车,我要回宿舍睡觉。”

“哎喂?铁公­鸡­拔毛啦?想着打车了?早知道去了没结果,­干­嘛要浪费车费,有这些钱能吃好多好吃的呢。”侯玲笑着说道。

“又要勒紧裤腰带省着花了。”我故作轻松的和她玩笑道。

“哎,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为啥你没拿到奖学金?你那乘机拿不到?怎么评的?就是不说特等一等吧,至少不能没有吧!”侯玲突然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人从中做了手脚?”

“啊?”我抬头迷茫的看着她。

117.宿舍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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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江梅梅,你咋这么糊涂,班长一直都不喜欢你,这个评奖学金的事,差不多就是班长和辅导员说了算的,所以那么多不要脸的人去勾搭班长,我每次看到那些谄媚的人,我都想吐。你真要好好的合计一下。真的不如人家就算了,要是给人暗算了,那就太可惜了。也窝囊。”侯玲撅着嘴说道。

我突然有些念想闪过,“你说评奖学金有那些标准?”

“平时和期末考时的成绩,综合表现,班委会评价,辅导员评价。”侯玲叹了口气,“第一项的比例肯定是最大的,但是假如有跟你成绩差的不是太多的人,后面几项只要稍微有些偏差,就能把你弄下去。”

“这样啊?”

“你就是太不上心了,天天只顾着出去打工,埋头学习,光把成绩考到第一有什么用?那血常常逃课的,班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的,但是你要是缺一节课,没准就给你扣掉许多分。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头我们去要一张去年奖学金的评审表来。我们仔细研究一下。”

“还是算了吧……”我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种事,我总是不太拿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

“当然不行,别窝囊,我早就想说了,一直没说,可是我觉得太离谱了,凭啥你什么都没有,那些人拿着那些奖学金挥霍无度?这些都是你的救命钱,你该争取的。”

侯玲的一番话说的我有些伤感,是啊,我这么累,这么累,从不敢放松半分,因为我不止要学习,还要生存。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全部都得靠自己。

去年开始,我就已经流着口水等着这笔奖学金了,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当时不止震惊,还有就是无限的难过,没出息的说,我真的是为了那些钱难过。我不在乎我在班级里的成绩能排多少,我就想要那些钱,我需要。

“你好点儿了没?好了的话,这就回去,说查就查。我为这事儿闷了好久了。”侯玲说道。

我比较疲惫,但是侯玲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带着战斗力,不查出来不罢休的样子。我给她说我实在是太累了,能不能在宿舍等她,让她自己帮我把东西拿来了,到了宿舍我再看。

侯玲看了看我,咂了咂嘴,“你这怂包样儿!”

不过她还是随着我的心思,让我先回了宿舍。没有多久,她就弄来了一份当时选举的表格----她和文艺委员的关系不错,从她那儿弄来的。

我也很好奇,便接了过来。

侯玲在一边冷笑着,“你看看,好好儿的看看。”

我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只好拿起表格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以后,我也和侯玲一样,浑身都冒起了冷汗,也不禁冷笑起来。

我的考试成绩是第一,平时缺课的次数也很少,但是确确实实的每次都扣分了,别的人肯定没有我这么严格扣分的,这也就算了,最最让我心寒的是,班委会和白云飞给我的评价!成绩是所有参与评选的人里面最低的!

我迅速的算了一下,我就是因为最后两项而被毙掉了。

班长不喜欢我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白云飞!白云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虽然说­阴­翳,但是总的来说,对我总是很好的,明里暗里真的帮了我很多忙,连一起去我老家帮我­奶­­奶­下葬都可以,为什么现在会这样?连个奖学金都不评给我?

我不能理解这个行为。

侯玲还在一边为我打抱不平,可是我一句话也不能说,白云飞对我的帮助,只有沈晖还知道一些,别的人我都没有提过,其实,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保护白云飞。

或许,都有。

“这个班长不敢跟白纸黑字的成绩做反抗的,只能是白云飞先下达了自己的想法,班委会跟着落井下石,然后,你就被over了,你说是不是?可是我不懂啊,白云飞平时就是好好先生,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的,尤其是对女生,那么体贴入微的江梅梅,你又不蠢,又不丑,怎么能……他怎么会这样对你啊?”

“啊?可能是我平时做的不好吧。”我回答的既无力又苍白。

“你做的还不好,除了你不怎么开班会,我找不到你的缺点,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啊!白云飞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你就是没去开班会啊,别的地方还有哪里能得罪他,居然就因为这个不给你评奖学金,再说了,你不就是为了能生活才去打工的吗,他不给你奖学金,你就得继续打工,就更加不能开班会了啊!”

听着侯玲的分析和解释,我连连点头,“对的,老师们都不喜欢不上自己课的学生,即使只是开班会。你忘了吗,开学第一节班会我就逃了。”

“我记得你请假了啊。”

“……你记错了。”

“是我记错了吗?”

“恩。”

“啧啧啧,我还是不敢接受,我一直以为是班委会捣鬼,可是现在看来竟然是辅导员不给你面子,这个……我就不知道怎么弄了。”

我摇摇头,“那就算了呗,总不能去声讨老师,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的。”

“好吧,别放在心上了。”侯玲最后没有忘记安慰我。

“行,没事的,你不说,其实我都忘了这事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我真的太难受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身体上的打击,比心理上的对我来说,要严重得多。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我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发烧,感冒,咳嗽,浑身无力伴随着浑身酸疼。

侯玲也没有想到我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以后会变成这样,有些受了惊吓。

她帮我请了假,就让我这么躺了两天。

第三天我面青拖着身子起来上课了,也继续的去代课和上班。奇怪的是,又有送小费的人来了,最夸张的是,这次的小费竟然有一千。

我拿到钱的时候,其实特别高兴,因为……我的病并没有好起来,我难受的很,但是我没有钱去看病,我第一次因为生病需要钱。我想要拿着钱,去拿点儿药,因为我太难受了。

当天晚上,我就捏着这些钱跌跌撞撞的往医院去。

到了医院以后,我到了急诊室,自己给自己挂了号以后,医生也不过是普通的看了看,最后说我就是因为变天受凉导致又发烧又感冒的,最好就是继续躺着休息几天,多喝水就好了。几盒感冒灵和几粒退烧药,就一切都搞定了。

回到宿舍,我就先吞了退烧药,感冒药也吃了,立刻就开始昏昏沉沉的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侯玲喊我起床,我还是起不来身子,迷迷糊糊的告诉她,我累得很,让我再睡一会。

侯玲吓到了,摸摸我额头才说道,“你咋烧成这样?”

“给我睡会儿,睡会儿就好了……”

恍惚间,她和施定文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宿舍迷迷糊糊的睡着。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在喊我。

“江梅梅……”

我“嗯”了一声,那声音顿了一会,再又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我想睁开眼,却又睁不开,只觉得那声音就在耳朵边,却飘忽不定。

“白云飞,他这么做,真的是很坏啊……”

“啊?”我有些惊醒,却怎么都挣不起来。

“坏啊,他真坏……你别上当啊……”

“你是谁?”

“你猜不到吗?”

“你是谁?”

“江梅梅!你醒醒!”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把我猛地喊醒了。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白云飞就站在床边上,皱着眉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是个梦,可是梦里的人是谁啊,一直在跟我说白云飞----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好。

“你生病了?”

“废话。”我想到他在奖学金上给我做的手脚,厌烦了起来。

“那去看啊。”

“躺躺就好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侯玲给你请假,我过来看看。”

“女生宿舍,你们进来不方便的,出去吧。”

“我是辅导员,来看看学生不是很正常的嘛?”白云飞反问。

“随你便。我要睡觉了。”

“去医院。”

“昨天去了,不用了。”

“可是你病没好。”

“跟你没关系。”

“你是学生。”

“学生?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为什么连嘴基本的奖学金都拿不到,你什么心态,不给我奖学金?”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白云飞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奖学金,你做了什么手脚?能让我欠你那么多钱都一笔勾销了,连一笔奖学金也不愿意给我吗?”

118.冤魂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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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看了看我,“不关你事,班委会决定的。”

“你这是欺负人,你知道吗?”

“我这叫欺负你?”白云飞斜睨了我一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是啊,我在欺负你,你看看,我连奖学金都不给你。”

“有人跟我说你不好……”我突然想起了梦里的话,那个女孩儿的声音。

“什么?”

我猛然想起来那声音,那是叶小倩的声音!这时候我已经完全的清醒了,可是想到梦中的声音,还是一阵阵毛骨悚然。

我猛的坐了起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白云飞被我这突然的举动也弄得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儿。”我神叨叨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却感觉整个背脊都冒出冷汗。

“啥事儿?”白云飞走了过来,大概也是看到我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到底什么事儿?”

“真没事儿,我们出去说。”我指了指卫生间,“你回避一下,我换个衣服。”

白云飞走进了卫生间,我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宿舍有些恐怖,迅速的穿上了衣服,从床上爬下来,连忙敲了敲卫生间门,“我好了。”

“好了?”

白云飞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卫生间里也有一股冷气吹出来,至此,一直到做这个梦之前,我从来没有因为叶小倩以前住在这里而害怕过。

可是我现在却真的害怕了,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感到恐惧过。

“你到底怎么了?”白云飞看了我一眼。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好。”白云飞也看到了我的紧张和拘谨,连忙带着我往外走去。

“到底怎么了?”到了楼下,我才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白云飞又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有人说我坏话?谁?”

我看了他一眼,“叶小倩……”

白云飞浑身打了个机灵,“谁?!”

“叶小倩。”

“你别是发疯了吧!神叨叨的!”白云飞转身便丢开我往外走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别走,别走,我害怕!叶小倩……是不是回来了?”

“神经病!”白云飞甩开了我的手。

“真的,我刚刚真的听到了!她在跟我说话!”

“你醒着听见的还是睡着听见的?”

“睡着的……”

“那叫做梦,你以为?”

“可是太真实了,明明就是他的声音,就飘在我耳朵边,真的,就是她!”

“你是­精­神太紧张了,别多想。”白云飞自己这才冷静下来,准过身来对着我的肩膀拍了拍,“生病的人容易产生幻觉。”

“是幻觉吗?”我看着白云飞,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发抖的。

“当然是!”白云飞笃定的说道,既像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自己。

我不敢想象当时的声音,心里一直想着为什么叶小倩会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她爱白云飞,白云飞不爱她,可是白云飞对我态度暧昧,所以她来这里是为了找我报复!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不是,她是冤死的,她回来报仇呢!”

“你瞎说什么?”白云飞不高兴地回答。

“瞎说?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叶小倩钥匙怀着你的孩子惨死了,你说她能放过你吗?要是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嘶声力竭的说道。

白云飞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你信这个吗?”

“为什么不信?”我颤抖的就像风中的一片树叶,瑟瑟的往下落着。

“你还在生病,我现在带你去看病,看完我们再说。”白云飞伸手在我额上探了一下,“发烧,怪不得,发烧了就容易胡思乱想,然后就会有幻觉。”

“你别送我!叶小倩要是真的有鬼魂,她第一个要要缠的人就是你,你现在跟我纠缠,她会也来缠我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是被吓坏了,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白云飞。

“江梅梅,你疯了,这世界上哪儿有鬼!怪力乱神,你自己心中有鬼!”

“我心中有鬼?是的,是!我心中有鬼,我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接受你对我的好处!这些应该是叶小倩该得的,我受之有愧,所以心中有愧,连鬼都找上门了!”

“你这样想?”

“是,我这样想,我是个凡人,接受不了很多事,你对我的好,都是我不该得的。”

“终于说出来了。”白云飞冷笑一声,“那你­干­嘛问我奖学金的事?”

“奖学金……”

“我告诉你,为什么奖学金没给你。我觉得你作。你好好地打工,好好地学习,拿着工资,再拿着奖学金,你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可是你告诉我,你暑假为什么要和沈晖留在这个鬼地方,同居在一起,为了挣那一点微薄的收入,还是为了和他多呆些时间?”

面对白云飞的质问,我有些懵了,“你什么意思?我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跟你有关系?”

“没关系,不过他也不辜负我所望,我还没做什么,他就给你气出来了。”

“你说清楚。”

“说清楚,一笔说清楚,好不好?”

“一笔说清楚。”

“你再餐厅弹琴,每天都有人给你小费,那人是谁你知道吗?”白云飞冷笑着问我。

我心里一声咯噔。

“是你?”

“要不然你以为是谁?我看着你过成了那样,不忍心,所以想尽办法的去给你送钱,不露声­色­的,我也做好了准备,我给你的那些钱,你都会孝敬给沈晖那小子,这个我不在乎,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可是你跟他住在一起,那段时间,你过的什么日子?那么小,那么脏的地方,你就天天的跟他熬着,然后还被他气出来!那段时间你住到我那儿,你知道我多开心吗?我看着你每天都平静的生活,每天都过的很不错,我想一辈子给你这样安稳的生活,可是你心里从来没有忘掉过沈晖,也从不觉得能跟我在一起。刚刚拿到些钱,就迫不及待的搬了出去,你以为这样就能避开我,是不是?你既然想离开我,那么,我就让你彻底的离开我。所以我停了所有的小费,我还很自私的把你的奖学金弄掉了,我要让你一无所有,然后来求我,找我帮助,可是我没想到你不止没有来找我,还那么拼命的攒钱去看沈晖那小子!你去看他,怎么样,得到了什么结果?回来大病一场!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回来了!”

我看着歇斯底里的白云飞,有些懵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直苦苦找寻的打赏小费的人,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你……不给我奖学金……是为了让我失去所有的经济来源,然后继续去求你帮助,是吧?”

“是。”

“可是为什么我生病了,那天就又有了一千的小费?”我看着白云飞,饶有兴味的问道。

他一下子顿住了,刚才说的那一番颇具气概的话,被这句话完全的打击倒了。

“你要怎么样的回答你才满意?我虽然想让你苦到没办法来找我,但是看你真的这样,我心疼……"

我心里突然有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样。”

“我知道你不值得,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想对你好,想让你变成我的,不想看到沈晖再出现在你面前,他都去了南方,你居然能够不远万里的追过去,江梅梅,你知道吗,我真的想放弃了。我没有想过你有这么爱他。”

“对啊,我很爱他。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我想着等你,等你毕业,等你长大,可是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他现在走了,你就安安分分的读书,我安安分分的等你,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安安分分的等我?”我不能理解的看着他,“我们之间有这种可能吗?你是老师,我是学生☆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

“呵呵,你也真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不喜欢我?我追过你吗?我好好对过你吗?如果我想哄你上手,你以为你能抵抗多久?”

白云飞的几句话,把我问的冷汗直冒,比刚才害怕叶小倩还要夸张。

119.更换导员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学校里见到白云飞。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想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再找我。

他说了这些话之后,我确实难过了很久,对,他和沈晖,全都对我高抬贵手了。他们对我都很好,以离开我为前提来对我好。这段时间我也渐渐的明白了沈晖离开的原因----他肯定是哄着我把房子还给他,然后他上交上去了。可是,上面是不可能相信他们家只剩这一套房子了,应该还是有人在查他的。他害怕连累我,所以去了南方。

那个清晨和他一起来送我的女孩子,一开始我笃信不疑的认为是他对我变心了,在那边找了新的女朋友,因为那个女孩子看他的眼神,我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深深的爱慕和喜欢,但是沈晖看她,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也许是他借着我去的机会故意给了这个女孩子一个接近他的契机,也有可能那只是一场戏,为了叫我对他死心。

这一次一直到了期末考试前我们都没有人在见到白云飞的身影了。不过我们宿舍的三个人一起被换了一间宿舍,确切的说,是连宿舍楼都换了,离原来的宿舍远了很多。我知道这是白云飞的手笔。

直到快要考试前,班里组织班会。这一次,我没有再去上班了。我想去开班会----主要是我想见白云飞一面。我在餐厅里工作,最后一次大额的小费就是白云飞知道我生病以后给的一千块。之后确实也没有了,我知道,是他慢慢的在放弃我了。

我也能理解他不给我奖学金的意图了,他想要我一直的依靠于他。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我还是在心里深深的感激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刻给的那些帮助。

我早早的就到了开班会的教室等着,心里想着白云飞或许会提前来,也许会和我说上两句。

辅导员果然提前来了,可是来的不是白云飞。

那年轻的女老师到了教室的时候,看见我也是很客气的,“你是会计班的学生?”

“是啊,您是?”我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哦,我是咱们会计班的新导员儿,等会给你们开班会说一下这个事儿。”

“啊?”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新导员?那……白云飞呢?!

“你是在想你们白云飞哪里去了吗?”新导员笑了起来官路全文阅读。

“恩,是啊,白导员哪里去了?”

“他辞职不­干­了。”新导员笑容可掬,“我手上的班不多,正好把你们接过来了,要不你们就没有辅导员了。你们这个白导员啊,也是的,一下子就撂摊子不­干­了。”

这女导员嘟哝嘟哝的说着,似乎还有些不满,在这学期之末的时候,又接上了我们班这个小麻烦。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看到了这个新导员,大部分脸上都是带着诧异的,可见知道白云飞走了的人并不多。

班长进来后,带着大大的一叠班级资料交了上去,看来她是知道白云飞走了的事。班长很会处理这样的关系,她对新导员也很客气,两人在讲台上有说有笑,最后导员跟她说,“我比不得白导员以前清闲,我还有好些个班,以后会计班的很多事都靠你了,联络班级情感都靠你了。”

“哪里哪里,导员您太客气了。”班长谄媚的笑。

“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班长点了点人数答道。

“那好,大家都安静下来吧!”这女导员一严肃下来,立刻就有些味道了,不过看起来表情有点让人讨厌----至少我讨厌这样的表情。

我拼命的甩了甩头,不对不对,我不是因为这个表情讨厌她的,而是……她的言语中透露着对白云飞的不屑和不满,我有点不开心,所以连带着看她也不顺眼起来。

虽然我自己也是赞同她的说法的,白云飞对于工作确实是不上心,很多时候都是吊儿郎当的。我想,要不是他父亲的缘故,他都不能在这里这样工作的。

“同学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以后你们的白云飞导师不再带你们了,我是你们的新导员,我姓李,你们可以喊我李老师。今天召开这个班会,是为了交代一下班级的工作,以及我对你们的新要求----不同于白老师的要求,还有一点就是说一下半个月后期末考试的事情……”

李导员在台上口若悬河的说着,可是我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是在想着白云飞为什么要辞职?他辞职了去了哪里呢?

侯玲在我不远处,我看了她一眼,她也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

好容易熬到李导员在上面说,“今天的班会到此为止。”

我就像浑身被抽空了一样,坐在位子上没起来。侯玲走了过来,吃惊的问道,“白导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哦。”侯玲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那我回头去打听打听,奇奇怪怪的,哪有辅导员­干­一半撂挑子的。”

“好。”

“回头告诉你哈。”

“好。”

我麻木的答道。侯玲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呢,你忙去吧,我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我对着侯玲打发道。

她撅着嘴看了看我,“你也神神秘秘的,好吧。”

说完她就走了。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缓缓地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未名湖边。还记得第一次见白云飞的时候,他就带我来这里散步了鬼夫难缠,妾有冥胎。

我心里烦躁的很,走到上面的小店,伸手拿了一包烟,便付了钱∵出来以后,又折回去拿了个打火机。

我在湖边找了个人烟比较少到的长椅坐下了,伸手点燃了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口咽进去,却没有娴熟的技术吐出来,被呛得不轻,可是却有一种毁灭的快感。这是白云飞一直抽的烟,贵得很,我拿的时候有些心疼,可是现在却发现这是好东西。

吞云吐雾的瞬间,我有种白云飞就在身边的感觉,在季川我家里的客厅里,他在黑暗中吐着烟雾,火光一明一灭,在他的公寓里,他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是同样的场景。

抽完了两根烟,我悄悄地收拾了一下,将烟盒和打火机都收进了口袋,这才缓缓地又往回走。

没几天侯玲就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更加惆怅的消息,白云飞可能不是辞职,而是被辞退了。因为他父亲白礼仁被学校处分并且开除了!

白礼仁院长因涉嫌畏亵女学生,作风不正,被学校开除。

学校对这事一定是封锁了消息,能打听出来的就这么多。那白云飞肯定也是被辞退了。

我心里就像是被烧焦了一样,却没法办法跟任何人说!

和沈晖不能在一起的时候,我难过,还能在侯玲面前表现出来,可是现在我心里的愤懑连个人都不能知道。

侯玲说完了只是长吁短叹一番,便去自习室上自习准备考试了。我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又来到了未名湖畔,上次的座位。在这里坐了半天,对着湖水发呆。

忍了半天,还是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摸出了烟,上次回去以后,我就把烟藏到了抽屉里吗,这次又拿出来了。

吸了一根以后,神经仿佛也镇定了很多。

难道烟真的有这个好处?

可是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想着要去白云飞的住处看看了,也许能碰见他呢?

至少能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我真的就是想知道这个罢了。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的往他家里赶去。到了那公寓的时候,我还记得他家门禁的密码,很快就上去了。

到了门口,我却怎么也不知道怎么去敲门。

徘徊了很久,我还是放弃了,默默地下了楼。又再回到学校。

从这一天开始,烟成了我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了。

考完试,我回到了季川。

我很久都没有回季川了,这次回来,真的是孤家寡人,­奶­­奶­没了,沈晖没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回来这里做什么。

最让人难过的是,马上就要过年了,看到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大家都在积极的置办年货,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时常会抽痛,有时候我甚至会冲动想要回烟京。

可是回烟京,也是什么人都没有了,连从前讨厌的白云飞都不见了。

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除夕夜,我独自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只有侯玲打了个电话给我。

1.孤单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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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呢?”侯玲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烟花的爆炸声,从电话的那端飘了过来,就像跨越了几个世界和几篇海洋一样,远的我都觉得飘忽。

“老家啊,还能在哪?”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说道。笑完才发现就是不笑她也看不到,立刻又把那笑容收了回去。

“到我家来。”

“什么啊,大过年的,去你家算什么?”我连忙拒绝道。

“哎哟,我爸妈要出去旅游,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挺无聊的,你来嘛。”侯玲死缠烂打的劝着,说的也很可怜见的,我犹豫了半天,她说我要是不去看她,就是不把她当姐妹,我这才答应了。

凌晨三点就有火车班次。我在季川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也没有什么留恋了。挂了电话,直接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去了火车站,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多了。

侯玲的爸爸妈妈这时候还没走,一家三口喜气洋洋的开着车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他们,我先是高兴,随即又开始了伤感,毕竟我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天伦之时。侯妈妈热情的上来拉住我的手,将我让进车里,笑道,“快点上来,车里暖和。哎哟哟,瞧瞧这小手冻得,冰冰凉!丫头,到阿姨家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啊,我和你叔叔这几天要出门,你和玲玲好好的在家呆着哈。吃的用的我都给你俩准备好了,想到周边去玩玩儿的话,叫侯玲的哥哥开车带你们去。”

我笑着看了看侯玲,她也笑嘻嘻的说道,“我表哥!”

侯妈妈愣了一下,立刻笑起来,“是我姐家的孩子。比你们大好几岁呢,成熟多了,你们俩和他在一起我放心”

侯玲大声说道,“妈妈啊!你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能不这么婆婆妈妈的吗?”

侯妈妈瞪了侯玲一眼,不再搭理她。

他们是晚上走的。我和侯玲在一个被窝里聊了一夜都没睡。

让我震惊的是,我们一直都以为瞒的很好,侯玲不知道刘子健和施定文的事儿,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

“两个最亲密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感受对方的变化?”侯玲将双腿翘在墙上说道,“刘子健那段时间的变化我全都看在眼里,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施定文那个小东西,那点儿花招,我还能不清楚。那时候我真的恨得牙痒痒,当时只想着,怎么也得忍着把刘子健哄回来,然后好好的报复他们,但是刘子健真的回来了以后,我看着他对我好,对我温柔,有时候眼睛里还会闪过愧疚,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是能够这样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也够了。”

“你不恨他?不气他?没想过他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离开了你?”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侯玲问道。

“恨过,气过,但是有时候人的心跑出去玩一会也正常。”侯玲像个稚­嫩­的智者,双手枕在脑后跟我说道。

我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她说的是真理一般。

“梅梅,这么多天,你想过沈晖吗?”侯玲突然问道。

我惊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我就在想着沈晖,也许真的如侯玲说的,有时候,人的心跑出去玩一会也正常,更何况,沈晖那时候,完完全全的是受到了何兰的蛊惑----何兰漂亮而又成熟,魅力十足,又比我们大些,见多识广,想要收复沈晖这样的小男生,当然不在话下。

“你看你你看你,一说沈晖你就愣神儿,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别想了,赶紧睡觉,明天我们出去玩儿。”

我却并没有睡得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和沈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2.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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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毕业了。

由于刘子健的关系,侯玲拒绝了父母让她回家的想法,直接拎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刘子健的出租屋----他们也算熬出头了,刘子健十分努力,这几年的打拼已经让他在工作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现在我们每次出去,只要他在,抢单的一定是他。而且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他永远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看起来颇有金融大腕的范儿。刘子健说服了自己的父母,给他拿了一笔钱,再加上他自己这几年的积蓄,一鼓作气在烟京首付了一套两居室,房子年底就能拿到了,刘子健打算拿到就装修,明年就去侯家提亲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小两口一副蒸蒸向上的气象,当然很恩爱。而侯玲自己,因为恋爱甜蜜的关系,学业自然也就疏松了些,并没有太大的成就,有些可惜了,但是她还没毕业就已经借着刘子健的人脉进了另一家银行,从业务经理做起,也是一个不错的前途了。

念大学总是越往后两年越加的有趣味,原因很多,譬如在当地混熟了知道哪儿好玩了,年纪大了知道打扮了,对象处的多了知道游戏人间了等等……但是我所有的生活都在沈晖和白云飞离开以后停滞了。没钱,没时间,我总是这么跟人家说。但是事实是……我不想有生活了。生活给我带来的永远是伤痛,我把­精­力全都放到了学习上。毕业的时候我已经拿到中级会计师职称,高级职称需要单位评,我没有工作单位,只是过了笔试。但是我知道我只拿着这笔试成绩去应聘职位的话,也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帮助的。税务师评估师的考试我也通过了。

后来的辅导员是个很不错的人,她给予我很多学习上的鼓励和动力。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我。我也很听她的话----实话说,考那么些职称其实都是她鼓励我的。要是没有她,我可能就没有了后面三年生活的方向。但是在最后她让我考研的时候,我忤逆了她的意见。我是真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在学校了,我要工作,我要自己养活自己。这是我最强烈的愿望。

辅导员从未见过我如此决绝,也只好作罢。她帮我介绍了工作,我去面试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家公司主办会计对我的不友好,我想可能是我的职称比她高的缘故,便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并跟辅导员解释为我想去五百强一类的公司好好闯闯。没想到她听到了不但没怪我好高骛远,还高兴地跟我说这才是我该有的气魄。

我心中苦笑,什么也没说。便租了个小房子开始了各种面试。

很久以前,我就以为自己已经饱尝了人世间的苦难和艰辛,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击到我了,但是我这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

烟京之所以叫烟京,有着魔鬼般的名声,那是有原因的。

3.重遇白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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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时候至少还有学校这个依靠,现在才真正的算是什么都没有了。初入社会,我们简直连一只蚂蚁都不如,自尊和脸面那是给成功人士准备的,那么多咖啡馆西餐厅,坐在里面的人抱着苹果笔记本,拿着最新款的手机,穿着时尚得体的衣裳,他们开会,谈判,决策,在工作中似乎呼风唤雨,拥有一切,没准儿下班以后都是回到一个简陋的毛坯房里,还只是租的单间。这就是这里的生活。我现在也已经走进了这个生活。

一连半个月,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时候才真的急眼了。也终于明白那些长时间找不到工作的人那种坐吃山空的绝望心情。不是我么挑剔,也不是用人单位挑剔,真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入了这个困境,但是事实就是,我已经开始向侯玲借钱了。并且一再跟她嘱咐,别告诉刘子健。

侯玲看着我的情况也很替我着急,甚至想让刘子健把我也弄进一家银行。但是经历了之前她自己进银行之前走的一遍又一遍流程,考的大试小试不下十来场,我知道,很难,即使是有关系,这不知道得让刘子健动用多少关系,担下多少人情。我还是不要去为难他了。

我每天去网吧,在各种招聘网上投下无数简历,然后每天接十几个面试电话,再从打电话给我的单位中选出去我觉得可以去面试的。说实话,我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我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是宿命,什么是缘分。

从一开始的紧张兴奋,到现在我对于面试已经像吃饭一样了。因为我认清了面试的本质----我自己是个商品,我把自己的好处和优势说出来,各家公司看着给钱。同等条件下,一般价高者得,当然也要参考其他一些因素了,眼缘啊,工作强度啊,未来同事好相处与否啊,公司知名度以及能否带给我成长啊……我现在对这些简直跟背书一样了。

这家公司叫金元投资,对于我这会计专业毕业的人来说,当然是对口的。开出的工资也是很不错的,在同行中绝对算中上,当然得排除人家在招聘网上放的是虚假信息,看吧,我现在就是这么敏感,在一群老狐狸中变成了小狐狸。

我穿上了淘宝来的职业装,画了个淡妆,带上简历便向这家公司赶去了。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地铁转乘,我终于到了这家公司。普通的写字楼,普通的办公室装修,我认为这是跟以往差不多的地方。

有差不多十来个一同过来面试的人,我觉得有些奇怪,以往我去过的任意一家公司,每次面试都是上百人的。这不会是黑店吧?!

我有些紧张,但是看着办公室里一个个格子间里正在认真工作的年轻人们,我又觉得自己在瞎想,也许,人家只是挑剔,在投简历的时候,就已经刷掉了一大批人呢?

我被排在最后一个,所有人都面试结束离开的时候,我走进了有面试官的那间办公室。

进去后,我直接愣在门口,足足有几秒钟的晃神----白云飞坐在里面,正低头看着我的简历。

4.新秘书

“看什么这么出神?”他看外面,我看他。这三年多我完完全全的成长了,不再像以前那么不谙世事,那么容易为一件事一个人惊慌失措了。人都一样,人都有弱管他是白云飞,是沈晖,是刘子健还是谁,大家都一样。从前我和白云飞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于推拒之中还带着几分觉得他触不可及的感觉,总觉得他高高在上,可是现在都没有了。我也毕业了,我也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我不必在唯唯诺诺的面对任何人。

“没看什么。”白云飞转过来对着我笑了笑,如果说这几年时光给我带来的是成长,那给他带来的就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温和。从前的他,总是显得太过­阴­翳。

“你怎么在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向他问道。

他又笑了笑,“工作啊。每个人都得工作啊。”

“可是……”

“可是什么?”

“当年……是怎么回事?”向他发难。

他的脸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阴­翳,不过稍纵即逝。“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抬头看着他。

“这事还是别说了。”白云飞喝了一口咖啡,“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过来上班。”

“什么?”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上班,听不懂?”

“可是……”

“没什么可是,明天来了哪里也别去,直接到我办公室报道。”白云飞起身,“你住哪里?我送你。”

他向来这样,跟我说话是从不商量的,直接命令杀破狼。

“不用了,离这远着呢,你来回不方便。”

“就是远才需要送啊,近的话你自己走回去就好。”白云飞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我只得跟着他一起出去。他的车也许已经换过了好几遭,也更高级奢华了,但是还是纯白­色­的。看样子他很喜欢白­色­。我记得他家里也是白­色­基调的,一眼望去觉得很­干­净----当然,也冷冰冰的。

也许是身份地位都变了,他开车比以前更迅猛,毫不懂得谦让之道,喜欢抢道,更喜欢超车。我很快就不行了,开始恶心想吐。白云飞意识到了,很快就放缓了速度,“你晕车?以前不啊。”

“以前你不这么开。”我艰难的开口,却不敢说太多话,生怕一口忍不住就会喷吐出去。

白云飞不露声­色­的笑了笑,虽然很隐忍,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笑了。从见到他到现在为止,我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了,紧接着就开始有些局促。很快的脑子里就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那个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吻……我一直也没有忘记,不知道他还记得吗……

“到了。”我下车,也没有忘记向他道谢。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很快就掉头走了。

我回到小小的房间,开始回想今天所遇的一切。我……我这是重新遇到故人了吗?还有,我这是工作了吗?白云飞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公司?而且他一看就是不低的级别,不,应该是很高才是,那几个面试官每个脸上都是一副专业的神态,很明显的被雇佣者。但是白云飞连脸都懒得抬一下,那些人对他似乎也是唯唯诺诺的。这三年,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甩了甩头,看看家徒四壁的房间,咬咬牙还是决定,去上班吧,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缺钱的很,总要保证了生活才能去打探这几年白云飞的经历,是睡觉前我想到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去关注他的生活?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和几年前一样,他是老师我是学生,而现在,他是上司,我是下属。这样不就完了?还有什么好去­操­心的。

这么一想,我就安稳多了,给侯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找到工作了,一个月后拿到工资了就可以还她的钱了。侯玲很替我开心,也连忙说借她的钱不着急,刚出来工作手上都是很紧的,再说我做了上班族,总也要置办几身像样的衣裳,这么一弄,她倒是又从支付宝给我转了一笔钱。我心里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动,这辈子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真是老天眷念

晚上因为心心念念的想着事情,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倒是睡过头了!我赶忙爬起来匆匆的洗漱了一下,便出发往公司赶去。我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近,坐地铁也得倒两班,至少得四十分钟,要是坐公交的话就更慢了。

赶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办公楼层已经像上好发条的表一样----所有人都在埋头做事。前台小姐画着标致的妆,微笑着对我点头。

“请问……白云飞的办公室在哪里?”我这才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什么职位。

“白总?他在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办公室,您进去就能看到门牌的,不过,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十分专业的问道。

“哦,我是昨天过来应聘的新员工,白总叫我今天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想到我也是这里的员工了,我有了些底气,面对着­精­致的陶瓷美人儿,我也露出笑容。

她的表情有些怀疑,“白总没说这事啊。你等等啊,我打个电话问问。”

前台小姐说着,便拿起电话,迅速的拨通了一个号码。正在她等着接通的时候,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头,“不是叫你去我办公室吗,为什么在这里杵着?”

我回头一看,只见白云飞站在我的背后,不苟言笑阿sir,嘘,不许动最新章节。

“白……白总……”前台的姑娘见到白云飞,拿着电话有些尴尬,“这位小姐要去您的办公室,我问她是不是有预约……”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的秘书,江梅梅。叫人事部给她办个入职,你这儿给她录个指纹。”白云飞说完便往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指纹别录了吧,她以后不用打卡。跟着我的时间走。”

前台小姐望着白云飞的背影,呆呆的愣住了,我也顾不上跟她絮叨了,赶紧的跟了过去。

到了白云飞的办公室,才发现这里面大有乾坤。

在烟京,尤其是这样的企业公司密集区,寸土寸金,你到处都可以见到一大间办公室里面用简易的隔板隔出无数个小空间,每个空间里都包裹着一个­精­英人物,这些人在这里像一只蝼蚁一样埋头勤奋工作,可是他们只要离开这里,无论到哪个城市相同的单位,绝对都是可以挑起一根大梁的。但这里是烟京,人才辈出,一根­棒­子砸下来十个有九个是研究生,还有一个是博士。

我的资历和学历,就算抱着一堆证书到这里都是高攀了。但是现在我也进了这里的企业----我不是不知道,这一切都因为白云飞。可是我没有拒绝的资本。

他既然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何不好好的抓住,别人能做得好,我也不见得不行。

白云飞这办公室大概有一百多平米,装修低调但是不失奢华,光是那偌大的办公桌上摆的那块奇石,我瞧着就不便宜----我在沈晖家里见过类似的。这样大小的办公室也许在别的地方不算什么,但是在烟京,这不能不算一种奢侈。这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职务越高的人,办公室越隐蔽,白云飞的办公室在倒数第二间,基本上可以认为他就是这里的二把手了。我刚刚也瞄到门牌上的标志了----执行总裁。

“发什么愣?”白云飞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将一大叠文件递给了我,“这里是二十四份合同,你一份一份的整理开,整理完了以后交给我。”

“那个……”我接过合同,欲言又止。

白云飞已经在埋头看手上的资料了,听见我说话,抬起头来,“怎么了?”

这三个字说得极其温和,温和得甚至显得有些温柔了。也不知道是他无意还是刻意为之。

“我就在这儿办公?”

“暂时没有你单独的办公室,外面……”白云飞蹙眉思索了一下,“外面你还是别去了。就在这儿吧。过几天我看看能不能腾出地方给你。”

“没关系的,我还是出去吧。”在这样局促的环境里,我还是觉得不太适合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我上个秘书在公司里做了四年才升到秘书,四年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没出过半分差错。”白云飞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不再言语。

我愣在原地,不再说话,没错,打拼到这里来的每个人都是在枪林弹雨里挤破头杀进来的,我这样空降,以一个应届毕业生的身份来到这里直接做了白云飞的秘书,今天是第一天,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流言蜚语马上就会像流弹一样朝我飞来了。白云飞叫我别出去,绝对是为我好。

不想这些了,先把领导交给我的第一件事做好再说。手上果然是二十四份合同,购销合同,转让合同,这些都是我能看懂的,我一一按照我认为的缓急程度整理好,还发现有几份合同条约大同小异,几乎就是改一下产品,连排版都没改,正想送去给白云飞过目,却听到“嗤”的一声,眼前立刻有一片阳光洒进来----原来白云飞的身后那面墙是镂空的,整面的玻璃。­干­净,透明,白云飞负手站在窗前,笔挺而又欣长。他的穿着也彻底变了,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阳光似乎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金。

5.人事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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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一会愣,他转身问道,“整理好了?”

“恩,你看看这几份合同是怎么回事。”我将那几份有问题的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嘴角扬起笑意,“几年大学算是没有白念。”

我知道他这是表扬我了,这合同确实是有问题的。但是他很快的就又把合同递回来了,“去送给法务部李经理。叫他们直接签了,找综管盖章。”

我吃惊的看着他,“难道这几份没有问题吗?”

“有啊。”白云飞继续低头做事,不过却不掩藏嘴角的微笑。

“那为什么……”我还没说完,白云飞就扔过来一打公司资料,我打开来看了一会,又翻起那几份合同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份类似的合同,乙方都是咱们的子公司,也就是说,这是自家人给自家人做买卖,也就是为了往来金钱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为了做账给银行看,从而让银行认为公司的业务量很大,实力很强,从而获得贷款。

这些都是私企民企的惯用手段,我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还是懂的。

白云飞见我翻完了公司资料,问道,“看完了?”

“看完了。”

“懂了?”

“懂了。”

“那以后叫你做事就老老实实做,别问东问西的了。”

见他笑得得意,我有些不乐意,“这是自家公司的业务,万一真的是和别家的业务合同弄出了差错,我也不跟你说吗?”

“你当我是吃盐的?你看得出来我看不出来?”

“那你还叫我看……”

“我让你打发时间的。”白云飞不再理我。

我一下子心塞,却又说不出什么,他大约是开始忙了,因为不断的接到电话,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电脑,早晨那会子安静祥和完全没有了。是了,这是烟京。

乘着没事,我想出,白云飞见我开门,问我做什么去,我回曰去卫生间,他告诉我这办公室里就有卫生间,我杵在门口,他明白了我的意图,摇了摇头说道,“出去走走吧,看看也好。”

我如同得到特赦令,立刻钻出门外。一瞬间似乎空气都清新了些。

除了外面大厅那上百号员工,这里是一个长廊,长廊两侧是独立的办公室----也就是说,混进这个长廊的,至少也是管理层了。

这些办公室有的是一间里面又隔成六间的,越到里面隔得越少,可能是四间,三间,两间,坐在里面的人的职位应该也是越来越高。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丽人对我明媚的笑了起来,“江秘书!”

我吓了一跳,这才认出来她就是早上在门口拦住我的前台小姐,“别……别这么叫我……”

“那有什么,您是白总钦点的啊。”她笑着理了理头发,艳羡的笑了起来,“喏,我叫李晓飞。”

看着她做成了枣红­色­的指甲指着的名牌,我心里一乐,这姑娘长得极美,但是一看就是没有心机的那种,各个公司最最适合放在前台做花瓶的那种女孩子,却取了这样一个男孩子气的名字,真真特别。

“你好,晓飞。你在这儿做了多久了啊?”我边走边跟她聊了起来。

“我呀?我做了快一年了。我原来是来考电影学院的,可是我文化课不行,没过,我又不想回家,就在这里胡乱找了个工作,但是金元的待遇福利都还不错,我这工作­性­质,又朝九晚五的不用加班,渐渐地我也就安顿下来了,懒得换工作了。”晓飞用漂亮但是却略显夸张的指甲指了指自己,又笑眯眯的答道。她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我是她同公司的闺蜜一半热情。很多女孩子漂亮起来对同­性­是很有杀伤力的,俗称气场也就是杀气,可是这妹子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傻乎乎的劲儿,故而更加显得可爱单纯,叫同­性­也忍不住愿意接近她。

“那也没有多久啊。”我笑着说道。

“是的呢。”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往两边看了看,见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责,埋头苦­干­,这才说道,“你不知道呢,这里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按资排辈,老员工挤兑新来的,屡见不鲜!当然,我指的是咱们这些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小员工,上面的事儿我就不知道啦。”

我低头忍住了笑,这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何屈居在这个职位了----话多,而且说得不合时宜,没啥心机也没啥脑子,当然了,这样的人其实是非常适合做朋友的,但是想在职场混上去,那就太难了。

“我今天才来,准备到处看看呢。你能给我带路不?”我笑着问道,伸手挽住她的胳膊。

这个动作显然引起了她的好感,也让她的热情一瞬间爆蓬,她伸脖子看了看自己的工作台,笑着说道,“这一会子功夫应该不会有人喊我的,我就带你。”

“不会影响你工作吧?不然我自己走。”我见她的迟疑,连忙说道,要是第一天来就害得别人挨训,那可不好。何况是个这么单纯的女孩子。

“不会不会,我也正想走走呢。我一整天都得站在那儿,主管还非要求我们穿高跟鞋,快累死我了。”晓飞弯腰捏了捏自己的脚踝埋怨道。

我看着她,心想像她这样,其实也挺快乐的吧。

“喏,这是销售部,这是技术部,这是人事部,那是策划部……咱们公司做什么的你知道吧?”晓飞左右飞快的指着,问了问题根本也不等我回答,立刻自己答道,“咱们呢,主要是做房地产投资,以前主要是投资,现在自己也做开发,旗下还经营一些附属产业,装饰啊,石材啊,投资啊,咱们还有农副产业呢!”

“这是个很大的集团公司啊。”

“那当然,咱们这些人在这里,看着是不是很壮大的样子?其实这里的工作人员跟在实业里面的员工比,可是冰山一角呢。”晓飞得意的说道,颇以自己在这样的企业为荣的模样,看来这公司的企业文化宣传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咱们企业成立多久了?董事长是什么人呢?”我简单扼要的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要说成立多久,那倒也没多久,也就不过三年的时间呢!你瞧瞧发展的多好!只是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总是说,这公司原来就存在了,只是快经营不下去了,被咱们现在的老板低价买了下来,把那些烂摊子全都接了过来之后,老板手眼通天,最后居然扭亏为盈了,不过三年时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了。”晓飞像是说着一段传奇似的,我听得着迷,她说的也是很激动,似乎老板就是她爹似的。

“咱们白总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云飞白总?”晓飞指了指白云飞的办公室低声问道。

“是啊。”

她笑了起来,“这个我还真没关注过,反正时间不短了,大概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来了,元老级人物了。”

我低声不语,这公司换壳成立三年有余,白云飞从学校出来也是三年有余,也就是说,他一出来就下海了,三年时间坐在执行总裁这个位置上,那他原来在学婿个普普通通的授课老师,委实是委屈他了。

“江秘书,你以前在哪里工作的啊?也是做秘书吗?一来就给白总当秘书,真的好厉害啊!我听说这次招聘只是招收­精­英销售人才的,没听见说要秘书的,大概是白总一眼就相中你的才华和本事了呢。”

“哪里啊!”我连忙谦让道,千万千万不能给人这种感觉啊!

“咱们这儿不用打卡的人也不过十多个,白总居然说你也不用打卡,也就是说你的上班时间完全是自由的,好羡慕你啊!”晓飞羡慕的说道。

“这个……可能白总要安排很多外面的活儿给我做,有时候没法准时打卡的缘故。”

“是的呢,上面的人很少呆在公司的,不信你瞧瞧这两边的办公室,几乎都是空的。”

“晓飞,快回去,人事主管何主管查岗了!见你不在脸­色­不好看呢!”突然,一个年轻白皙的姑娘跑了过来,对李晓飞通风报信道。

李晓飞一听到何主管的名字,魂都飞了,连忙跟我说道,“江秘书,我先回去了!我们主管查岗了,有功夫我再带你溜达!”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往回跑了。我心里有些暖暖的,看来我确实没有看错,这女孩子心地很憨厚,一般人这时候就该怪我耽误她时间把她拉出来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还惦记着再找时间陪我逛。

我不禁往回走去,想看看那个何主管,是不是十分严厉,以至于这几个前台的姑娘这么害怕。

还没走到拐弯处,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是谁,便伸头一看,这一看,浑身都麻木起来,竟然是何兰!

何主管,何兰,何主管就是何兰!

6.妮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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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过惊讶,以至于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何兰,这是我命中的克星,因为她我失去了沈晖,这几年来我从没见过她,不知为何,也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总觉到想到她的时候自己就有些底气不足似的----是的,我总觉得她高贵而又典雅,我比不上她。

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会遇见她!

我脑袋有些疼,再也无心闲逛,悄悄的退回了白云飞的办公室。

却发现办公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我站在办公桌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电话停了。

我刚刚舒出长长的一口气,那电话又顽固的响了起来,而且没有要挂的趋势,我想着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白云飞吧,还是帮他接一下的好。

“­干­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白云飞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进来,带着几分冰冷的气息。我没想到这个电话会是他打进来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应答。

“我……我不知道是你,万一是别人的话,我接起来说什么呢,万一说错话……”我支吾着。

“你现在是我秘书,这些事本来就该你处理的,办公室电话应该是你接了,拦掉所有不必要的,把真正需要我解决的给我。”

“这些不是前台接线员做的事儿吗?”

“接线员也有失误的时候,要你来并不是指望你能帮我解决什么问题,而是让我不要去解决那些没用的问题。”白云飞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副十足的上司气势,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我知道他这是认真的跟我谈着我的职责,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是了,我是来工作的,他是我的上司,我该履行我的职责。不应该因为我们从前有过师徒的渊源,就忽略或者模糊了现在的上下级关系。

“快点下来吧,咖啡厅门口见。”我正在酝酿着表忠心的语言,准备给他做个忠实的狗腿子以保这得来不易的工作机会,他却已经挂了电话。留下茫然失措的我呆呆的站在桌子前。

领导的第一个命令是去咖啡厅门口找他,我得立刻过去,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我连忙往外走,突然瞥见了桌子上的留言,上面是一串数字,看来是办公室门的密码了。这里用的都是密码锁,进门也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了,刚才白云飞出去了,却没有关上门,很明显是等着我回去的。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没有来得及等我,就给我留下了办公室的密码。我有些感动,他表面上是一副上司的模样,但是行为上绝对算是照顾我了。

一路跑着到了咖啡厅门口,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里面等我,而是把车停在边上在车里等我。我到了以后被要求上车。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功夫管那个了,只顾着喘气儿了。

“你­干­嘛累成这样?”白云飞看着我奇道。

“我……我跑过来……的……”我抚着胸口,还没缓过劲。

白云飞噗嗤笑了,“赶着投胎?”

我心中气愤,也不管他是不是boss了,“不是你叫我快点儿吗?”

白云飞摇了摇头,不再理我。

我们很快就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库,跟着白云飞上去以后,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商场,我有些狐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被他推到了一家店里。他站在柜台前,挑了几套衣服,微笑着对服务员说道,“带这位小姐去试试这几件。”

“我?”我吃惊的看着他,“­干­什么要我试衣服?”

“叫你试你就试,这是工作。”他一句话压得我没法回,只得跟着一脸谄媚的服务员去了试衣间。试衣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儿,我满腹狐疑,却猜不透他到底是做什么,为何要让我来这里,还试这些衣服?难道是让我帮哪位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小姐试的吗?想到这里,我稍微心安理得些,绝对不愿意往那个我不愿意相信的方向去想。

试的时候不小心翻到标价牌,我心里打了几个颤,心知这里的衣裳不便宜,但是远远想不到这样贵。所以试衣服的手脚又轻了些----万一拉扯破了我可赔不起。

白云飞就呆在试衣间的镜子前等我,我穿着每一件出来的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如何,服务员似乎都有些迷惑了,她们刚才见着白云飞一把拿下

那么些衣服的时候,脸上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遇到金主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想买这些衣服,金主不是金主了。一直到我试到最后一件,服务员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白云飞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这件标牌剪了,她直接穿着。”

服务员的脸­色­立刻­阴­转多云,微笑起来,“这套是吗?好的,这位小姐身材很好,穿这套真的很漂亮,先生您真有眼光。”

白云飞微微颔首,“只有这套漂亮吗?”

服务员有些不解的望着他,“啊?”

这时候他才笑了,“我倒觉得除了第二套全部都很好看呢,你全部都包起来吧。”

服务员的脸变得惊讶起来,不过立刻便被兴奋代替,“好的!”

她麻利的将那些衣服都包了起来,白云飞刷卡,签字,提起来,牵起我的手往外走。

到了门口我开始挣脱,他也很快就放了。“你现在参加工作了,不能总是一副学生妹的打扮。”

“这些……”

“全是给你的。”

“我不能要!我买不起这些,这么些衣服我一年的工资都不够。”我连忙拒绝。

“这是公司给你配的。你跟着出席各种场合穿的不像样不行。上车吧。”白云飞冷冷的说道,奇怪的理论,“刚才我牵你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怕人家以为我是被包养了是不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心里迅速的盘算着怎么拒绝掉白云飞这些礼物。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但是在里面不好意思当着那些服务员拉拉扯扯,以至于现在身上还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裙。

“你挺聪明。”

“白总,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真的不能要这些,不然我身上的这套衣服我就收了,您从我工资里头扣,别的我真的负担不起。”

白云飞侧头看了过来,眼睛深不见底,玄黑而­精­锐,“知道叫我白总就对了,上级的话还是听的好。”

他又不理我了,很快我们就到了一家酒店。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到了顶层的一间餐厅,刚进门就有服务生帮他把身上的外套接了过去,我们朝里走去。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迎了过来,爽朗的笑道,“白总,您终于来了啊!等得我好辛苦!”

白云飞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道,“王姐别这么喊我,折杀我了。你们周总呢?”

“在里面等你呢。”这个被白云飞称作王姐的女人,一双眼睛似箭一般的朝我扫了过来,这时候我跟她正面相对,才发现她其实不年轻了,但是绝对是­精­于保养和化妆术的,而且是长期在职场打拼的那种女人,看起来­精­致而不失­干­练,也有些老辣的味道,“这位小妹妹是什么人啊?好漂亮啊!”

听见她问我,我连忙在脸上堆起了笑意。

白云飞抢在我前头答道,“这是我新招的助理兼秘书,江梅梅。梅梅,这是童话集团董事长的得力助手,王美云特助。你跟着我叫她王姐就好,把你王姐头发捋顺了,教你的东西多着呢!”

王美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哎哟,别埋汰我,快进去。”

到了包间里面,一位五十多岁的绅士坐在里面,抬头对着我们笑了笑,洪亮的说道,“云飞来了啊。”

白云飞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周叔叔,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公司里有些事儿。”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现了白云飞这几年变得不再如从前的秘密----那是商场交往之间的势利和手腕的结果。他悄悄的将我安排在他的身边坐下,特助王美云跟那个周总介绍了一下我,我也起身与他打了个招呼。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总的身边还坐着个妙龄女子,一直盯着白云飞,眼神没有离开过半分,乍一看她的时候,我有些失神----因为她长得太像叶小倩了!可是仔细看去的时候,就知道那绝不是同一个人了,叶小倩眼里有一种对命运屈服的柔弱感,而她,满眼的倔强和要强。

“妮娜,怎么不跟云飞打个招呼?”周总笑看着这个叫妮娜的姑娘宠爱的说道。

妮娜站了起来,对着白云飞笑道,“云飞哥,爸爸叫我跟你打招呼呢。”

周总笑了起来,“这孩子,有你这样打招呼的吗?”

“咱们这个周小姐啊,总是出其不意,语不惊人死不休。白总一贯熟悉了的,就是别吓着江小姐了。”王美云在一边打圆场。

“江小姐?”周妮娜挑了挑眉看着我,一瞬间就露出了笑意,“江小姐好啊!”

7.三年拼打

见她跟我问好,我连忙说道,“这是周总的千金吧,您好!初次见面,多多照顾!”

周妮娜噗嗤笑了,“我可照顾不了你,我自己还要人照顾呢,白云飞,你说是不是?”

这话把我噎得进退两难,没想到她会这样得不给面子。我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一股子敌意,只好尴尬的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妮娜,这是白总的新助理,新秘书,别喝­干­醋。”王美云哈哈笑了起来。

周妮娜被王美云这么一说,脸上立刻挂不住红了起来,“美云姐又瞎说!”

这下爱我才明白这周大小姐为何对我如此敌意了----原来她对白云飞有意。我悄悄瞄了一眼白云飞,他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就像大家没说他似的。我心里一阵烦躁,把我带到这种场合来做什么!但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如坐针毡。

“我可没瞎说,这下你不是该满意了吗,何主管今天没来!”王美云边给周总倒茶边说道。她一看就是个玲珑八面的女人,而且也很勤勉,只是她口中的何主管,是何兰吗?

“美云姐,你再说我可生气啦!”周妮娜作势要拿包走,王美云一把摁住了她,笑道,“我就开个玩笑,大小姐至于吗?你家老爷子还给我几分面子呢,你倒是打我脸起来了。”

周妮娜着急起来,“好姐姐,您这是告我状呢!回头我爸该治我了。我最尊敬您,最听您的话了,哪里敢!”

“那就好好坐着,今儿我们还谈正事呢逍遥小邪仙!”

这里王美云和周妮娜热热闹闹的聊起来了,周总和白云飞都是不动声­色­,她俩消停了,菜也上来了。周总伸手说道,“云飞啊,尝尝这儿的野山菌怎么样。”

白云飞夹起一筷子吃了,笑道,“好味道!是不是周叔叔从郊区山里弄来的?”

“你果然聪明,是啊,我叫美云派人送过来,请这里的大厨做的。你好生尝尝,味道很好的。”

“又美又鲜,西郊是个好地方啊!依山傍水,开发度假村的首选之地!”白云飞舀了一碗菌汤递给周总,“周叔叔您说是不是。”

周总哈哈笑了起来,“没错啊!不过现在吃饭时间,不谈工作,我们妮娜跟我说的。”

白云飞微微笑了笑,“是了,我也不喜欢吃饭谈工作。上次我爸从西藏弄了些很好的虫草,让我捎给伯母一些。”

“你爸费心了。”周总笑答。

我心里有些闷,感觉白云飞似乎都在巴结这个不动声­色­饿的老头子了,可是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他的这个女儿肯定是少女怀春,对白云飞一片心意的,只是不知道她老­奸­巨猾的父亲知不知道女儿的心思。白云飞今天到这里吃这顿饭的意图何在,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绝不只是为了吃饭,我现在是帮不了他什么的,但是看着他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心里也是着实着急。

“江小姐,我敬您一杯。”周妮娜的举杯打断了我的思考,我回敬了她。

她笑着对我说,“你是云飞哥的秘书,平时都做什么工作啊?”

我想了下,答道,“我没什么本事,也做不了大事,无非是安排他的行程,提醒他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譬如今天中午,就提醒他过来赴你们的约。简而言之,我就是他的闹钟。”

“哈哈哈,说得好!梅梅你真是把咱们的活归纳的太­精­辟了!周总,您看,我也是您的闹钟,是不是?而且时间久了,闹钟还时常不准,我现在脑子都不够用了呢!”王美云一看就是个很善于辞令和暖场的人。这些话招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喜欢江小姐。”周妮娜又朝着我举杯,我还没明白她为何对我说这句话,她就立刻接着说道,“以前的何主管,一副官腔,总是白总长白总短,倒是江小姐喊的亲切。”

我这才悟过来这不是好感,而是更深的敌意!

也立刻为自己的鲁莽后悔!我刚刚称呼白云飞“他”而不是“白总”,犯了多大的错误!被周妮娜一抢白,脸上一阵哄一阵白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我临行前给江秘书打了招呼呢,我告诉她我们这儿还有个周小姐,不喜欢人家喊我白总,江秘书倒是记住了。”白云飞开口。

“不喜欢人家喊你白总,唔……”王美云若有所思的说道。

周妮娜不语,只是时常看我,我更加不敢多言,席间没有王美云和周妮娜互相打趣,就只剩白云飞和周总时不时的聊天了,周总和一般的中年人有同样的爱好,爱聊新闻实事,爱聊伊拉克,爱聊房市,倒是苦了白云飞,什么都顺着他。

宴席结束,王美云邀请我们去他们公司坐坐,白云飞借口自己公司还有事,便告辞跟我一起离开了。

路上我开始思索这顿饭的含义,周妮娜对白云飞有意,这是跑不掉的,白云飞对周总有事相求,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周总的态度毫不显山露水,一点看不出来。他们之间也许有笔大生意要做,但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事。还有就是……如果周妮娜口中的何主管就是何兰的话,那她肯定不喜欢何兰。

白云飞见我不语,开口道,“你知道童话集团吗?”

我摇摇头戏鬼全文阅读。

“整个烟京外围的大半好地都被他们屯了,他们也不做项目,就是从政#府把地拿了,再坐地起价往外卖,我们现在看中了西郊的一块地,想拿来做度假村,那地就在他们手上,可是他们出的价格高的离谱,几乎比政府去年拍卖的时候贵了一倍,我现在想拿这个项目,所以不得不跟周时昌打交道。你看今天中午这顿饭,觉得他们会把地给我吗?”白云飞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忧虑。

我顿了顿,“看他们老爷子对这块地闭口不谈的样子,应该是很高姿态的,不过你可以从周小姐下手。”

白云飞听完我的话,一眼­射­了过来,几乎是瞪着我的,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一针见血。我沦落到要使美人计了吗?”

难得听他开玩笑,我配合的笑了笑,“人家也是美人儿。”

“王美云跟我私底下交情不错,她悄悄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我,有一家南方的公司也在想方设法的拿这块地,这就是周老怪为什么这么不缓不急的原因,总有人愿意出这个钱。”白云飞很快恢复了专业和冷漠。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在我上班第一天就带着我参与这样重要的饭局,也不懂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商场的诡计。他似乎很孤独。

“总也要赚得到钱大家才愿意出本钱啊。”

“你说的是。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白云飞似乎在跟自己说话,又像在跟我说话。

“白总,我们现在是回公司吗?”我老老实实的问道。

白云飞觑了我一眼,“我倒是习惯你刚才那么称呼我。”

“咱们是上下级,我不能乱了规矩。”

白云飞不语。

“那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周小姐说的何主管……是……”

白云飞听到这里,大概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沉默了一会,还是答道,“是了,是何兰。你认识的。”

虽然我已经见过何兰了,但是这会子从白云飞的口中得到证实,我还是有些窒息的惊讶,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你想不想听听这几年我的事?”

“洗耳恭听。”

原来,当年白云飞突然离职,果然是和他父亲白礼仁与学生何兰的风流韵事被人举报揭发有关。

白礼仁的父亲十分有才能,晋升也相当快,仕途一片光明。而且他是个玩票儿的----一直在股市折腾,所以手里很有不少钱。

这样的背景当然容易遭人嫉恨,可以这么说,白礼仁除了跟何兰这个学生有了不正当关系这点小小的污点,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做学术他首屈一指,炒股他也是只赚不亏,儿子也是风华正茂,他的生活即将走上顶峰,却被一个匿名举报直接拉下马,这两年,很有些教授勾搭女学生的韵事。本来白礼仁就是离异,就算和何兰有关系也不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但是教育局那段时间严打这类情形,白礼仁已经是院级教授,打了他就相当于杀­鸡­儆猴,­射­人­射­马,看看以后还有人敢这么­干­吗。所以他变成了一个牺牲品,很快被停职,美其名曰停薪留职。

白礼仁混迹这么多年,结识了很多商界的­精­英,这时候他的一个好友告诉他,有一个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就快倒闭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价钱往外卖,问白礼仁有没有兴趣,要是从前在位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还要费那么多心,但是这时候白云飞因为他的牵连,也被莫名其妙的停课了,白礼仁决定赌一把,倒不如和儿子一起下海闯一片天。

8.准老板娘

白礼仁将自己这些年赚的所有钱都集中到一起,又靠着自己的人脉拉拢了很多小股,凑在一起,竟然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将破败的金元投资收到旗下以后,父子俩开始运作整个企业,也许是行业形势好了,也许是两人合该有辉煌腾达命运,这公司花了一年时间就扭亏为盈,接下来的两年稳健上升,一跃成为行业中的新秀,如今更是开始和许多老牌企业争夺资源和人脉。

这块西郊的地,是今年下半年行业内的肥­肉­,也是白云飞的目标,若是拿到了,那么将来烟京四围的度假村几乎全部都可以驾驭,所以白云飞势在必得!

我看着白云飞风轻云淡的跟我说着这些,终于明白为何他从原本那样一个淡泊的人,变成现如今这一副商场英豪的模样。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一点含糊不得。怪道他今日与周时昌一番话语处处留心,毫不放松。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我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叫你一举拿下西郊的地盘。”

白云飞斜睨我一眼,严肃的说道,“馊主意就别想了。”

我吐了吐舌,“我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是?周妮娜小姐很明显对你十分有意,周老爷子能单独喊你出来吃这样一顿饭,带着千娇百媚的女儿,身边只有一个特助,这算是很私密的聚餐了,人家对你也有意啊!”

“哦?你倒是也看出来了?”白云飞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这不是很明显。”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买衣服带你来了吗?”

我心里一咯噔,这下是钻进了他的套儿了!他给打扮起来,又贴身带着,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啊!周妮娜全身心用在防我了,也来不及去和他眉目传情打情骂俏了!这个白云飞,几年不见,刮目相看!

我气呼呼的一把扯过上午从商场提回来的袋子,“那还真是工作需要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白云飞见我溃败,有些得意。“你以为我是招你来玩儿的吗?弄个年轻的女人在身边,那是能挡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我心头又一阵紧,突然想起了那个名字----“何主管”。“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见我认真起来,白云飞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表情,“说穿越之二婚幸割新章节。”

“从前都是何兰陪着参加这种应酬,扮演那个‘年轻的女人’的角­色­是不是?”

白云飞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她是公司的人事主管?”

“恩。”

“她为什么在这里?”

白云飞不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冷的说道,“有些事别问的太清楚,放聪明点儿。我招你来是做事的,不是惹麻烦的。”

见他回避,我也不敢再往下问了,“白总,您等下回公司吗?”

“出去有事儿。”

“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白云飞又看了看我,“没有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多翻翻我桌上的资料。”

说完,他就停下了车,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心知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占上风的,我本想提出下车,结束这突然变得尴尬而又不愉快的气愤,他却先声夺人。

我独自站在街头,看着车来车往,咬咬牙招了一辆车回了公司。李晓飞一看见我就张大了嘴巴,“江秘书!”

我被她的夸张表现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这裙子好好看啊!你早上不是穿的这件儿啊!”

“我出去有点儿事。”我勉强的笑了笑,一面往里走着。

“那个,江秘书,白总给你安排了办公室没有?”

“啊?”我回头看了看她,“没有呢。”

“那他不在,你去哪儿呆着呢?”李晓飞­操­心的问道。

“白总让我暂时在他办公室办公呀。”

“什么!?”晓飞的嘴巴惊得能够塞得下一个桃子。

“怎么了?”我不解。

“白总这个人呢自然是很好的,从来没对员工红过脸的,平时对保洁阿姨都是很礼貌的,差不多是全公司女孩子们的男神了。但是他有些古怪的习惯。”

“什么古怪的习惯?”我立刻被她吸引了过去,倒想知道白云飞有些什么古怪的习惯。

“白总的办公室,只要他不在,是不许别人进去的。每天都是他到了以后我们才帮他喊保洁去做清洁的!整个公司,只有他自己有自己的门锁密码。他说叫你暂时在那办公,可没说他不在的时候你也能进去的,你可得问清楚,别到时候得罪他了……那个……他不会把他的密码给你了吧!?这简直是大奇闻啦!”

我含糊着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时候,一个和悦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晓飞,你过来一下,这里有一份新文件,你等会儿给你们综管经理。”晓飞连忙转过身去,飞快的小跑过去,“来了,何主管!”

我拍了一下脑袋,冤家路窄。

“那边那位是……以前没见过,新同事吗?”何兰对着我问道。

我知道躲不过了,便转过身去,想着如何对策时光总会告诉我全文阅读。

“何主管,这是白总新招的江秘书。”晓飞又走到我这边,将我一把拉住,往何兰的方向走去,一边笑着说道,“江秘书,这是咱们的人事部何主管。”

何兰显然已经认出我来了,她不动声­色­的盯着我,半晌,露出了美丽而又职业的微笑,向我伸出了纤细的右手,“江秘书,你好,人事部何兰。”

我看到她手上鲜红的指甲,眼睛被晃得有些乱,也慌忙的伸出了手,“你好,何主管。”

“咱们真是有缘分,以前是校友,现在又做了同事。你……给白云飞做秘”何兰试探着问道。

“嗯。”我注意到她锐利的眼睛正在由上而下毫不留情的打量我的穿戴,懂得这是在名利场混惯了女人见到别的女人的第一反应,立刻挺直了脊背,“昨天来应聘,没想到面试官里竟然有白总,也许是念着从前师生的情谊,白总竟然录用了我,我也没想到呢,不过能在这儿遇见你,我倒是真的意外,现在你是前辈了,以后多多照顾啊!”

何兰似乎对我的老练有些讶异,笑着点点头,“既是同事,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为公司办事儿。我还有点事儿没忙完,不跟你聊了,改日等云飞在,我们一起出去坐坐。”

“没问题。”我伸手捋了捋自己散落到耳边的碎发。

“晓飞,交代你的事儿别忘了啊。”何兰踩着并不太高的鞋跟咯噔咯噔的走了,摩登而又­干­练,一副白领女强人的模样。

我长舒一口气,晓飞在一边吃惊的看着我,“江秘书!原来您和何主管也是同学啊!倒是听说从前白总在一所很厉害的大学里教书呢,您居然是他曾经的学生?哇哇!真的太有缘分啦!”

“嘘,这些事儿别声张出去,我到这里来之前根本不知道白总是这儿的高层的。可能是运气好吧。”我不愿意别人认为我到这里来工作是因为白云飞给我开后门,这个李晓飞没有心机,很有可能一会功夫就把这事儿给我咋呼出去,我得赶紧的把她的嘴堵上,看起来何兰平时和白云飞的关系应该走得挺近,而且她的真正地位绝对比她人事主管的头衔要高得多多了----也许是因为白礼仁的关系?那公司里有人知道这个关系吗?我得从晓飞这里打探打探,“何主管到这里来多久了?”

“多久?公司成立多久她就来多久了!”晓飞吐吐舌头,悄悄的靠近我,“虽说你们是校友,但是我看江秘书你是个很单纯上进的人,悄悄的提醒你一下啊,可千万别得罪何主管。”

听见她这么说,我心里笑了起来,有戏!“为什么啊?她是人事主管,我是执行总裁白总的秘书,我们之间没交集也没矛盾啊!”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啊!这么想就傻了!我一开始来也不知道呢,但是大家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何主管,平时待人也都是很温厚的,工作也很努力,常常加班加点,为的就是不叫人家说她闲话----因为……据说她是咱们老板老白总的小情……也就是说……差不多算这儿半个老板娘了,连咱们白总都得让她三分……你懂了吧?”

我故意捂住了嘴巴,“还真的有这种事儿?我以为只有电视上会演呢!”

“这个千万别说出去!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之就算她脾气肚量再好,咱们在她面前也得好好表现,没准儿就升了呢?”晓飞笑了笑说道。

“知道。你可也别把我以前认识她的事儿说出去,没准儿她不爱听。”

“我知道的。”晓飞八卦的眨了眨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岗台。

我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白云飞的办公室,果然用他之前留给我的密码打开了门,也明显的看到了边上的保洁阿姨惊奇的表情,但是我也没空去顾及这个了,而是疲惫的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了起来。

9.实地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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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金元投资几乎就是个家族企业了,父子俩打天下,父亲的小情人在这里管家,只是不知道……白云飞和何兰之间是什么关系?是和平共处呢,还是水火不容呢,亦或是暗里不和表面维持呢?

还有两个小时也就下班了,白云飞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下午倒是也没有用任何方式联系我或者是给我下任务。

我就坐在那张偌大的办公桌的一角,将他嘱咐我看的一摞资料都看完了,有的还是公司的介绍,有些是公司目前正在经营的项目资料。到最底下有几份财务报告,这是我的老本行,我倒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到这里了,不错。”白云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说话吓得我一跳。

“白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没人你可以不这么喊我。”白云飞将东西放下,坐到了办公桌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怪别扭的,你觉得顺口就这样吧。”

“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我知道他也觉得尴尬,便转移开了话题。

“恩。”他坐下,将最底下的财务报告抽了出来,递给我说道,“这几份你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明天来我有事吩咐你。”

“哦。”我接过来。

“你衣服都还在我车上,我懒得带回去,正好回来有点事顺道捎给你了。”

“那白总……我一直都在您这儿办公吗?是不是不太好?”

“说过会给你安排的,过两天我就要出去一趟。”

“您走了这办公室倒是只有我一人了,但是您回来了我不是还是挺打搅您的吗?”本来我就觉得别扭,被李晓飞那么一说,白云飞很明显是个非尝重隐私的人,我再挤在这儿,真的有些不便。

“我回来了你会打搅我倒是真的,但是我走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要跟我一起去。”

“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云飞已经起身往外走了,见我还发愣,便喊道,“我特地送回来,你难道还要让我再带回家去吗?”

我无奈的跟着他一起出去,却很自觉的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甚至连电梯也没有跟他搭同一班。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冷峻。我的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但是又只能任由它那样,事实就是这样,我是刚进公司的小职员,而他是我的上司,仅此而已,我不想我的同事们对我有什么指摘,更不想与这个危险的男人再有任何的私下接触。

我再次警告自己,我们只能有工作上的联系和关系。

到了楼下,我很庆幸白云飞明白了我的意愿,他的车已经开走了,又缓缓的停在了咖啡馆前。

我走了过去,站在门口。

僵持了大约有一分钟,他摇下车窗,“你在­干­什么?”

“等您把我的工作服给我。”

“你住的很远,我捎你回去。”

“我的工作不至于重要到需要劳您驾送我回去。”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您肯定还有工作应酬,我先回了。”

伸手拉开车门,将后座上的购物袋提出来,便和白云飞鞠躬道别。白云飞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会生气或是不爽,反而是笑了笑,“很好。”

我不懂得他丢下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赶紧的赶去最近的地铁站,很快就是下班高峰期,我得抓紧的去赶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觉得筋疲力尽,这一天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事,但是却累得很,仿佛抽尽了我的体力。我审视着床边堆放着的装着漂亮衣服的袋子,它们在这陋室中显得那么不协调,时刻提醒着我,要注意和白云飞的距离,我是去工作的。工作。对,他交给我一堆财务报表,叫我仔细的研究。

我从其中一个购物袋里抽出了那一沓报表,泡了一碗泡面,认真的看了起来。这些报表都是常规报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存在,所以我只是把一些重要的数据记了下来。

把这些弄完以后,已经到了十二点多了,我迅速的洗了澡设了闹铃,立刻上床准备睡觉。不想刚刚睡下就听到了手机信息提示音。

“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明早八点到**圆等我,带上报表。”

将闹铃提前到六点,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按照白云飞的指示,我到了约定的地点,来的有些早,还有几分清晨的凉意。

白云飞的车在八点准时到达,我把自己的箱子放到了后备箱。这箱子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奶­­奶­给我买的,老人家的眼光很踏实----箱子是红­色­的,上面有个很大的唐老鸭图案,最主要的是结识,耐磨。一直到现在都是完好无损的,只是颜­色­败了些,显得旧旧的。

我自觉地坐到了后排。大概是因为早起,白云飞也显得有些寡言。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可是我看到了白云飞就摆在我的脚边的行李箱和电脑包。心知这应该是一次不短的旅程。

白云飞巧妙的避开了上班高峰期,我们一路畅行。

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白云飞开始说话,“我们要去南郊的一个度假村实地查看一下。你负责帮我估测每天平均的人流量,接客量,再利用你的专业估计每天的营业额。”

“那你呢?”我不假思索的接话道。

“我的工作不需要向你汇报。"白云飞说道,我一阵尴尬,自己确实多嘴,不过他很快就接着说道,“我负责去搞到他们的营运成本人员成本,我们合在一起,就能计算出他们的盈利,这样,我就能估算出西郊那块地的底线收购价是多少了,徐世昌坐地起价,实在可恶,但是几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没有一个以前做过度假村项目的,所以他们也是黑着头在做,咱们只有多下功夫,才能先发制人。”

“白总说得对,只是,您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白云飞扭头看我,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们俩要去做的事儿,虽说工作量大了些,也需要靠得住的人做,但是无论如何也不用您自己亲自出马,您是要避什么人的耳目?"

白云飞蹙眉,似乎是触动了什么似的,伸手摸出了一支烟,娴熟的点燃了,很快他又把车窗打开了,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初秋的早晨,这样很惬意。

见他抽烟,我有些手痒----这也是因为他才养成的坏毛病,我也学会了抽烟,沈晖和他相继离开我的生活以后,一时间我觉得似乎一切都变了,我的世界崩塌了,那些烟,似乎能让我找到一些过去的影像……亦或是气味,不过我总是把自己抽的量控制在一个不至于上瘾的范围之内,尤其是这段时间,找工作带来的生活压力,我已经很久没抽了,但是现在,我一下子就开始手抖了。

该死!

白云飞很快就意识到这小细节,他那刚刚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只在这一刹那就紧紧地揪了起来,“你抽烟?!”

我昂了昂首,挺直了腰杆,“没有啊。”

“撒谎。”他立刻把窗户关上了,就那么盯着我看了起来。

“你做什么!好好开车,这是高速!”我被他的大胆吓住了,“看前面路啊!”

白云飞终于开始重新看路,他又打开了车窗。

“为什么抽烟?”他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不抽烟。”我继续否认,不过已经有些心虚了,不似方才理直气壮。

“不抽烟的女孩子,坐在车里,如果有人闷着窗户点燃一支烟,几乎是要她命,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看你的样子,还很享受着烟味儿呢。”白云飞一句句的说道,眼神里都是不满。

“好吧,难道白总的秘书还不能有抽烟这个习惯吗?我戒了就是,您这几天看到我拿过烟吗?”

“别跟我遂皮子,给我戒掉。”白云飞打断了我,“我最讨厌抽烟的女人。”

他的态度那样深恶痛绝,我有些害怕了,也不敢再接话。只好默默的缩到角落。

白云飞的样子是真的动怒了,他一扬手就把自己的烟蒂扔了出去,复又关上了车窗。

“我告诉你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我们自己做,因为这个项目我要拿,为什么这个项目我一定要拿,你看看何兰就知道了。”

我立刻警觉起来,“何兰?”

“是的。我爸爸前两年还十分热衷创业,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野心早就在三尺讲台磨尽了,他原先的工作环境,全部都是权势的纷争,他能赚那么些钱在那些人中就是个异类了。大家称呼他文化界的商人,可是,他真的跨到商界来了,又一身的酸腐劲儿,总是记挂着自己那点文人的矜持,公司走上正轨以后,他就懒得Сhā手了,只要每年账户上的钱在往上滚就行。何兰,研究生一毕业就找了上来,我爸给她安排了工作,她很努力,也是个很得力的助手,一开始她确实只是做些细碎的工作,可是渐渐的她展现出神杰出的能力,我爸也把自己的权利一点点都给了她,你看她现在再公司里像什么?”

“老板娘。”

白云飞的拳头紧攥了起来。

10.度假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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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自以为是老板娘了。但是这个不是她能做主的。”

“这个不是她做主的,是你爸爸做主的啊。”

“我爸被她缠了这么些年,中间分分合合许多次,他们两人也算是互相离不开的。”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如果一个男人不想要一个女人了,踹起来还不简单吗?”

“世界上还有很多一遇到女人就糊涂的男人。她哄着我爸把他名下一半的股份都转移到她的头上,我爸撒手不管以后,她就开始跟我争着管理公司。她还年轻,等到把公司全都弄到手上,估计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到时候,只怕连我爸也会变成她的垫脚石了。”白云飞非常官方的跟我说道。

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常见,掌控了权利的后妈挤兑爷俩以后独霸天下,再找个钻石王老五带着这笔丰厚的嫁妆风光大嫁的事儿实在太常见。只是……白礼仁看起来不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他或许有书卷气,也有士大夫特有的矜持与清高,但是绝不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白院长不是那样的人吧,也许有什么隐情?”这话不过是我安慰白云飞的托词,没想到他的神­色­真的变了。我知道他刚刚跟我说的,的确是官方的一套说法,何兰如今在公司的地位与权力,绝对不止是她是老板的情人那么简单,白云飞本是淡泊之人,不是会为了权势和一个女人争夺的人。

他既然没有说,那就说明他现在不想跟我说,亦或是……里头的缘故现在不适合跟我说。我也就不必多问了。

从高速下来之后,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休闲的度假村。整个风格看起来就像一个村庄一样,当然了,里面的装修还是很别致的。

我们一人开了一间房,计划了一下工作计划和行程,便开始了调研。

白云飞的工作很有难度,我就稍微好一些了,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我首先把整个度假村的占地面积,建筑面积估算出来,有多少间客房,最多可以容纳多少客量,度假村里的大概的收费的项目都有哪些,各个项目的收费标准,从低到高全部排列出来……

这只是第一天的工作,弄完我就差不多累的不行了。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已经十二点了,我都没有­精­力再去和白云飞报告了,心想就把这些交给他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得等接下来的两天把基本的人流量测出来才成,所以便躺在床上休息了。

没想到虽然已经累得快瘫了,一躺下却又睡不着了。这里的建设做得非常好,真的是完全模仿乡下的房子,远处甚至还有几亩田里种着黄灿灿的秋稻。也有专门养了­鸡­鸭的人家在这里开农家饭店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鸡­叫。虫鸣蛙叫,声声入耳,极其清晰。

我翻来覆去一直到了一点左右,正迷迷糊糊的要睡了,却突然听到了手机震动----我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把手机枕在枕头下睡觉,侯玲说过很多次,这样会被辐­射­成脑癌的,我每次都笑话她危言耸听。

白云飞的短信跃入眼帘,“睡了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看了一下,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终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下了。竟然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我就单独出去查测人流情况。这里是下午两点退房,来这儿耍的人一般都是没法去远处度假,便在这里过过家家,感受一下田园气息,合家出动的情况较多,也有一些官商在这里修养;不正当的娱乐几乎没有----人家不可能带个外围或者酒吧泡到的妹子大老远到这里来开房潇洒的。所以大家几乎都是踩着点到了中午才开始退房。只要我在十二点之前扫荡完整个度假村的各个宾馆酒店,就可以知道这里一晚上大概接待多少住宿的客人,也可以知道入住率大约有多少了。

说行动就行动。我拿着一个小本子先从我们这家开始。

别家我只要进门就会被服务员询问是­干­嘛的,幸好我穿的也很休闲,一看便是在这度假村玩耍的。我每次都会撒谎说因为不远处的酒店房间满了,我和我的朋友不得已分开住了,我是过来喊他们一起吃早饭的。那些服务员也都没有刁难我,这里也不存在上下楼需要刷卡的情况,所以一上午下来还算顺利。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那些光光来泡澡泡温泉活着只为了吃个农家乐的客人如何去统计。

一般的宾馆都会自带温泉澡堂之类的场所,这里也有几个很大的单独做成温泉会所的地儿,那里差不多就是散客的集结地了。这些客人是没法偷懒计算的,只有一个个的数了,而且很多是男­性­专用的地方,我也进不去,总不能让白云飞去帮我吧?再说他就算愿意帮我,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想了半天,心生一计!我到了度假村外面的真正的村庄,找了几个赋闲在家的大伯大叔,请他们各自到一家会所洗温泉或者泡澡,一开始这些人都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直到我告诉他们只需要帮我记录一下里面来来往往的大概人数便可,这些大爷们听了都认为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大家都乐乐呵呵的帮我去了各个会所,我约了他们第二天早上过来拿统计结果。

还有很多没有摊上名额的赋闲的大爷还叫喊着也要去,声称他们比去的那些人更­精­细,能够记录的更好,我虚弱他们第二天就换他们去。我的计划是让这些人连续帮我记录三天,我取平均值,这样可以更准确一些。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心想着今天总算是把工作都分担出去了,大脑放松了不少,再加上昨晚第一天到这里,根本没有休息好,一时竟然支撑不住,便想回宾馆休息了。刚到宾馆,便听到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领导呼叫,我连忙接了起来,白云飞在电话里问我在哪里,我跟他说刚回来。他便叫我去他的房间找他。

我带着满腹狐疑往他的房间走去,不知道这位出其不意的上司又要给我安排什么活计----他的房间跟我隔了两间,从入住我便从没去那里找过他,一来因为这两天确实很忙,二来我觉得孤男寡女一起出差总是要避讳一下。

不过这时候他既然招呼我去,我只能把那里当做移动的办公室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深深的呼了两口气,这才摁门铃。

“推门,没关。”白云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推开门往里走去,这房间也不大,十分的紧促,但是白云飞并不像很多男人一样把房间弄得脏乱不堪,很是整洁的样子。

他坐在桌子前,对着电脑正在看着一组数据,背对着我。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套头的卫衣,下面是判裤运动鞋。当年在学校里都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装扮,重逢以后每次见他都是西装革履,乍一下见到这种装束,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见他没有转身的意思,我只好轻轻喊了一声,“白总?您找我有事?”

“唔。”白云飞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好似没有功夫搭理我的模样。我只好怔怔的立在一边。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他才关上电脑,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他的头发也不像平日在公司里每天梳得服服帖帖,而是松松的蓬在头上,看起来很是自然舒适。

“我有点事刚处理完,倒叫你等了一会。”白云飞站起身说道。他断然是不会向我说什么致歉的话的,现在能这么说,也算是对我白站十分钟的抚慰了。

“没事儿,您忙的都是大事儿。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这两天的工作安排的怎么样?”白云飞指了指自己的床,示意我坐下。

我不大好意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累,依旧站着,把这两天做的事简略的报告了一番。

白云飞听了以后挑了挑眉,又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可我的做法,但是对于我不愿意坐下好像又有些不满意,顿了一会才问道,“昨晚你睡得挺早?’

我有些不服气了,昨天辛苦了一天,十二点才上床,他这样问岂不是对我的工作的指责?“我昨天忙到十二点多才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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