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打开门帘,他一脚跨进正房,房里门窗紧闭,还烧着熏炉.他顿时觉得懊热难耐。再向次间的居室一望,不禁高兴5 13
了,他父亲已经穿着便袍、戴着便帽,安坐在屏前的太师椅卜,母亲在南窗下的坑桌边吸着水烟,一个’‘头在给她捶腿.两个丫头在一旁垂手侍立,家甲的一名管事正低头站在屏风一侧,仿佛在听着主人的吩咐。索额图连忙走进次间,单腿跪下请安说:I .阿玛额娘吉祥。”
“哦.老二回来厂!”母亲眯着眼睛笑道,' ‘快坐下吧.好说话儿口”
索额图在父亲身边坐下,注视着老人的面容.宽慰地说:' ’阿玛,你气色好多了。这是从太医院要来的药,专治咳嗽气喘,说老佛爷去冬伤风咳嗽,就是吃这副药吃好的。”他把一个精致的药盒捧给索尼看口索尼接过.就手闻了闻,说:
“生受你了。老佛爷又打发太医来了几遭,我见好多了。这不,都起来了。”
“大哥进宫去了?”索额图问。因为芳儿成了皇后,皇后之父噶布刺就被任命为领侍卫内大臣。
索尼夫人笑道:“你们哥儿俩进宫当值的日子总是错开,成了参宿商宿,总也碰不_! - -面儿:'
管事局促不安地说:“二爷回来了,我就下去吧?' 索尼说:“不用,你那点事儿还怕他知道?今。! 召你来,可是要你喝酒。”
管事摸不着头脑,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老主人二索额图明白他们是要继续被自己打断的谈话,也就很有兴趣地听下去。这人是家生奴子,因为聪明能干、对主人很忠心,得到索尼赏识,给他配一了 妻室,又提拔他做了管事,专管庄子进上来的收益。前些时夫妻反目,吵闹得很厉害。究其原因,却是管事嫌他妻子丑陋,府中一时传为笑谈。索尼夫人和索额图都斥5 14
骂过他,他却总是那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成天无精打采。索尼这样一位朝廷首辅,难道会关心这种小事?他召这管事来,想必有更重要的差遣。
索尼一招手,埠女从屏风后面端出一个漆盘,盘上· 放着一个细瓷酒壶,一只精雕细刻的掐丝银杯.一只粗陋不堪的瓦盏。索尼用手指往下点了点,另一名脾女上来执壶酌酒,把银杯瓦盏都斟满,一般浓郁的酒香就在屋中弥漫开来。索尼于是靠在椅背上.很平和地说:
“你喝吧口”
管事连忙跪下,擎杯举盏,喝进了主人下赐给他的不知所为的酒。
索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管事,问:“酒,好不好?' “谢主子恩赐,奴才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银杯里的酒好呢,还是瓦盏里的酒好?”索尼又问。管事一愣,连忙答道:' ‘都好,都是一样的,都好!' 索尼侧脸看了看其他人,说:“索额图留下.你们都到对面屋里去。”
索尼夫人闹不清老头子在变什么戏法,又不能在儿子和下人面前违拗他,只得瞪了丈夫一眼,领着三名侍女走开了,屋里便剩下了三个男人。索尼这才面露微笑,看了看索额图,然后对管事说:
“杯有精粗,酒无分别,你既然知道这个,就不要嫌你的妻室丑陋了嘛! … … 好,你去吧,等你省悟了这个道理,我赐你一坛美酒丁”
管事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向主子叩头道:“奴才明白了{… … 以后再也不敢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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